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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薄西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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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基典礼只是担任天子这一尊爵的第一道手续,灵帝在大臣们的安排下,又办完了其他的手续:二月十三辛酉日,葬孝桓皇帝于宣陵。二十二庚午日,拜谒高皇帝庙。二十三辛未日,拜谒世祖庙。在接受了本朝的传统教育之后,施民以恩惠,宣布大赦天下,赐民爵位及帛物。闰三月十五甲午日,追尊自己的祖父为孝元皇,祖母夏氏为孝元皇后;追尊生父为孝仁皇,封生母董氏为慎园贵人。如此,便将自家的宗法谱系与国家的大统合而为一。这些,只有天子感到游戏般的新鲜,大臣及士民们皆知是惯例。不过,新天子的即位毕竟给本朝的政治带来了希望,特别是与那些对本朝抱有极大责任心的士人,莫不延颈以望太平。    
    这种希望并不来自天子本人,由于本朝列祖列宗的短寿,很多臣僚经历过两至三朝乃至四朝,大统延续过程中诸多见怪不怪的事,至少在他们的心中确立了这样的观念:即天子仅仅是一个象征甚至是一个玩偶。太平盛世的希望寄托在本朝的各种势力集团,能否自觉地遵循本朝的祖宗之法,能否有一个众望所归的人出任宰臣。    
    希望来自这样的消息:本朝拜前太尉陈蕃为太傅,与大将军窦武及司徒胡广参录尚书事,并由前长乐卫尉王畅出任司空。    
    这意味着,朝政又回到了士大夫的手中,因为太傅、大将军、司徒均为本朝尊职,参录尚书事即掌握了本朝的中枢机构、天子的秘书处——尚书台的政务。胡广是一位恭色逊言、明哲保身因而能历数朝的大臣。尽管是个老滑头,但他与各种势力妥协的背后,却是为了坚持本朝的政纲。窦武虽以外戚而登尊位,但其人年少即以学问和德行著称,有名士风范;在位时征辟名士,治家严谨。他与以前的几位大将军,特别是与那位历孝顺、孝质、孝桓三朝、有“跋扈将军”之称的梁冀截然不同。他的品行被士大夫们视为同志,而他的地位又被士大夫们视为依赖。王畅一直是士人的榜样,当初陈太傅举荐他时,给他下了十个字的评语:“清方公正,有不可犯之色。”至于陈蕃,则是本朝道德文章的化身、士大夫的领袖、有能力将一个儿皇帝教导成尧舜明君的老师。他的政治主张,是本朝宪法中一切崇高和美好文字的体现。他在实现这些理想的过程中,非常固执、强硬地不与任何势力妥协,这种刚性的政治作风,在积累了越来越多的道德和舆论威望的同时,也引发了越来越多的仇恨与阴谋。这一点,是本朝吏民们对政治清明充满希望的时刻忽视了的一个潜伏的危机。    
    意识到这个危机的存在,甚至很敏感于这个危机的人并不多。陈蕃的固执与强硬并未使他盲目乐观或刚愎自用,七十多岁的老臣有着超乎常人的宦海经验,他最早注视着危机的发展,注视着他的敌手,并积极地寻找时机。    
    建宁元年(168)的六月,天子接受了窦太后的懿旨:录定策功。封窦武、曹节等十一人为列侯。大将军家族封侯者最多,其子窦机为渭阳侯;侄子窦绍、窦靖分别为雩侯、西乡侯。他知道,所谓定策功,就是赏赐拥立他为帝的几位大臣及其家族成员。在太后看来,这是维护窦氏家族地位的重要决策。窦武及其子侄的封侯自是必要;曹节有北迎灵帝之功,封长安乡侯。更重要的是,他在孝桓皇帝时,就已成为宦官首领,是窦氏左右皇帝所要拉拢的人物;而陈蕃则是维持朝纲、笼络士大夫的依靠。此外,太后对陈太傅怀有特别的感激之情,如果没有陈蕃当年坚持以窦氏的高贵门第为立后的根据,孝桓皇帝会将他最心爱的、但出身寒微的女人田圣立为皇后。因此,封陈蕃为高阳乡侯。    
    灵帝不知道太后的良苦用心,他只是感到在窦武、陈蕃和曹节这三个人当中,惟有曹节给了他这个年龄的人所希望得到的东西,而大将军与陈太傅对他的教训和管束让他敬畏。他从心底里想逃避他们,逃避他们威严的目光,逃避他们无休止的大道理,逃避他们安排的经学功课的礼仪演习。他喜欢和曹节以及王甫、郑飒、奶妈赵娆以及一大帮女尚书们在一起,他们每天都能让自己吃到从未吃过的东西,玩从未玩过的游戏,发自己从不敢发的脾气,说自己从不敢说的话。他想自己的家,想自己的母亲,因而更想从他们这些人身上找到补偿。    
    灵帝更不知道的是:这次录定策功,竟开启了那个潜伏着的危机。    
    


第一章 孝灵皇帝孝灵皇帝(3)

    就在封侯的圣旨下达之后,发生了两件节外生枝的事情。    
    涿郡有一位名叫卢植的布衣士人向窦武递交了一封书信,信中的言辞非常直切,指出窦武接受侯王之爵是名不符实、贪天功为已有。因为窦氏尽管作为天下聚目而视、延颈以望的宰辅,但定策拥立灵帝这件事并不是依据了立长立贤的立储原则,而是依照皇室的家谱作出的选择,无甚功德值得称言。卢植还以本朝国嗣屡绝、四方盗贼纷起、朝中人事错综复杂等为借口,提醒窦氏保全身名,辞去封赏。    
    卢植的这封信不亚于一位巫师对诸多危机的预言,可惜的是,大将军没有重视这封信。不久的将来,大将军就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卢植也为挽救他的预言付出了毕生的精力,这是后话了。    
    卢植作为一个布衣,竟敢向尊贵的大将军直陈言辞,说明了一个重要的原则,即像卢植这样的士人,不管是在野还是在朝,都不希望大将军是一个外戚大将军,而应该是一个士大夫大将军。本朝孝殇皇帝以降,皇统屡绝,国柄或归外戚,或归宦官,朝纲紊乱,积重难返。就封赏爵位来说,其道德依据已经丧失,受封者多为外戚、宦官之亲党或通贿权奸的虚诈之徒,故而接受封爵,往往被视为接受了一种耻辱。    
    眼前的这位大将军虽然和以往的大将军不同,但他毕竟与卢植或其他士大夫的出处不一样了,他有一些与他的太后女儿相同而与士大夫们相左的想法,或者他有更多的考虑,或者他过于自信。    
    无独有偶的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太傅陈蕃,一连十多道奏章,向太后辞去了爵位,他的理由正大而谦逊。他说:“臣闻割地之封,功德是焉。臣虽无素洁之行,窃慕君子,‘不以其道得之,不居’。若受爵不让,掩而就之,使皇天震怒,灾流下民,于臣之身,亦何所寄!”“不以其道得之,不居”,是孔夫子的话,不过陈太傅所说的“道”,却饱含了反讽。    
    冲突的前提,是阵营的形成,这件节外生枝的事,使得双方都关注起彼此的阵脚。    
    在一次例行的处理政务会议之后,陈太傅请大将军私下议事。    
    “大将军,时下大统已继,百废待兴,天下名士,皆思奋其智力。前朝为奸佞所黜贤良,如李膺、杜密、尹勋、刘瑜诸位,现已起用,可谓既从人望,而德归太后,太平之志可申矣!”陈太傅说。    
    大将军听了连连颔首。    
    太傅见大将军流露了态度,便将坐席向大将军移近了一点,又说道:“曹节、王甫等人,自先帝朝起,就操弄国柄,浊乱海内。如不趁早除之,将来恐难以对付啊!”    
    窦武听了,向太傅揖拜道:    
    “太傅有此忠正之言,实乃汉家的福祉。太傅之意,深合我心。”    
    太傅面露喜色,以手拍席,奋然而起。    
    大将军的性格和太傅不同,他似乎更加谨慎、持重。但他缺乏果断与刚毅,因而他的谨慎与持重就掺杂了犹豫和迟钝。    
    他开始一步步地安排实现他与陈太傅商量好的事。在他的办公室里,召开了多次会议,与会者有尚书令尹勋、侍中刘瑜、屯骑校尉冯述、以及孝桓皇帝朝被废黜的著名官僚李膺、宗正刘猛、太仆杜密、从事中郎苟昱、颖川名士陈寔等。    
    外戚与宦官,一直是本朝干扰士大夫行政的力量,孝桓皇帝从大将军梁冀手中收回国柄后,立即交给了宦官们。现在,外戚毕竟与士大夫们合而为一了,他们开始对付共同的敌人。    
    窦太后是个有远见的女人,她知道依靠自己这个久居禁中的妇道人家,或者手中的儿皇帝,是不能治理好国家的。治理一个国家,光靠权势不行,必须依靠官僚士大夫们。他们熟谙行政的技术过程,明晓君臣大义,尽管有的时候鲠直得过于迂腐,一点儿不会察颜观色。然而太后又是个典型的女人,好虚荣,喜欢享受权势。这种感觉,只有从她周围的宦官和女尚书们的谄媚中得到。而且,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这帮同她共同生活于皇宫大内之中的奴仆们,与皇宫之外的帝国各级行政机构中的官僚们,竟然是水火不相容的。    
    这几个月来,她已经多次在被侍候得舒舒服服的情形下,将爵位、官职当作小玩意一样赏给了几个宦官和皇帝乳母的亲朋好友们。当然,每次封赏都以天子的名义,并在天子的监督下,由掌玺大臣盖上御玺后发布。这个习惯后来被灵帝不折不扣地继承下去,并有所创造。这又是后话。他们都不太明白:这些东西都是国家的重器,对于亲近宠近的奴仆或亲戚,可赏之以财,但决不可授之以爵。    
    时已八月,洛阳城中秋风萧瑟,凉透单衣。    
    陈太傅有些等不及了,他是个政治洁癖,希望像扫地一样处理国家的政务。太傅的名望,来自他十五岁时的怪异行为。那时他闲处一室,听任院子里杂草丛生。有一天,父亲的朋友、郡中功曹薛勤来访,见状便对他说:“小子!贵客到此,为何不好好地洒扫庭院?”    
    “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能扫此一室?”    
    陈太傅说出了一句永垂青史的豪言。    
    对于大将军的慎重,太傅有些不解,可能还有些顾虑。他在家中徘徊反侧,想找一个好的借口,敦促大将军早些下手。    
    忽然,府外的街市上,传来了喧嚣之声,接着,家仆进来报告:天上出现日蚀,百姓们正在祈祷和叫喊,希望驱除吞食太阳的天狗。太傅心中一震,吩咐备车去大将军府。    
    “日乃阳气,君王之象。月乃阴气,臣下之象。今苍天示以日蚀,当有君侧小人作奸弄权,太傅必为此事而来吧?”大将军一见太傅便急切地问道。    
    太傅见大将军知晓天道,便直截了当地从人事的角度提醒大将军:    
    “当初孝元皇帝朝,御史大夫萧望之竟为一个阉人石显所谮,被迫自尽。当今李膺、杜密诸公,曾为阉宦所窘,祸及妻小。何况现在像石显这样的人,不下数十个,为害就在眼前啊!蕃以七十之年,欲为将军除害。今可且因日蚀之事,斥罢宦官,以答天变。此外,乳母赵夫人及诸多女尚书,每天都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干扰朝政。急宜退绝,请将军从速计议。”    
    “太傅请回,武即刻进宫,面陈太后。”大将军窦武答道。    
    斥罢宦官的理由很简单,在士大夫的眼里,宦官不具备人格,只是天子宫内执帚奉盏的奴隶。君臣之间,有社稷大义可言,真正有臣子应当是社稷之臣,而非天子的私臣。故君对臣不可无礼,臣对君亦可去就,而对宦官则无须如此。可士大夫们有一点不明白,并不是一开始,宦官们就一心一意地与他们过不去,而是被士大夫们用各种制度和礼仪禁锢在大内的那位天子,不时地想把耳目手足伸展到大内之外的更为广阔的天地之中,直接干预士大夫们操纵的行政运行程序。从这个角度看,如果不倚重身边的这帮残贱之人,天子即便顶天立地,也是四顾茫然,真成了他一天到晚挂在嘴上的谦称:孤家寡人。再则,主子和奴才朝夕相处,他们之间的感情即便不是最真诚的,可也不是君臣大义这种崇高却冰冷的道德所能替代的。    
    这些道理,年少的天子尚不知晓,可窦太后一定心领神会。她现在和父亲的立场有些分歧。或许,她很自信,认为自己能够驾驭宦官们,因此当父亲向自己及天子列数宦官权重专断、子弟布列、贪暴无厌,以致天下讻讻等罪状,并要求废除全部宦官时,她便觉得父亲的主张过于荒唐了些。而灵帝听了,则又怕又气。    
    “我大汉自立国以来,世世皆用宦官,此乃国之常典,但当诛其有罪而已,岂可尽加废除?”太后说。    
    大将军心中怏怏不快,而灵帝则暗自庆幸。    
    于是,在得到太后的首肯之后,大将军下令逮捕了两个罪行显白的宦官——中常侍管霸和苏康。这是两个颇有才略的大宦官,掌管天子的秘书处,专制独断,在孝桓皇帝朝就与士大夫们结下了怨恨。当然,窦太后之所以同意大将军拿这两个人开刀,还出于她作为女人特有的狠毒心理,因为管霸和苏康曾在孝桓皇帝新丧之时,苦谏她不要杀害除田圣之外的其他嫔妃们。    
    有时候恶人反要为自己瞬间流露出的良心付出更高的代价。    
    很快,他们就毙命于大将军的刑具之下。可大将军并不满足,他明白擒贼擒王的道理。管、苏二人仅仅是大宦官曹节等人的爪牙。这几天,大将军屡屡向太后进言,请求诛杀曹节等人,可女儿的态度却屡屡使他失望。    
    大将军以外戚的显贵身分,来实现士大夫集团的政治愿望,在本朝法制纲纪已被破坏的年代,本是一条政治捷径。可惜的是,连这也行不通了。    
    就在大将军面陈太后的同时,陈太傅又向天子上了一道奏章,上面写道:    
    今京师嚣嚣,道路喧哗。言侯览、曹节、公乘昕、王甫、郑飒等,与赵夫人、诸尚书并乱天下。附从者升进,忤逆者中伤,一朝群臣如河中木耳,泛泛东西,耽禄畏害。陛下今不急诛此曹,必生变乱,倾危社稷,其祸难量。愿出臣章宣示左右,并令天下诸奸知臣疾之。    
    太傅希望在中央造成与宦官们公开决战的局势。这道宣战书式的奏章,到了太后手中,便被压下,成了一份备忘录。    
    


第一章 孝灵皇帝孝灵皇帝(4)

    太后居住在北宫长乐殿中,身边配有五名女尚书,大宦官朱瑀被封为长乐五官史统领她们。由于不离太后的左右,他似乎最早嗅到了一场大战的血腥气味,并将他的预见通知了宦官领袖们。    
    八月的一天,帝国天文台的官员将一份天象观测报告送发宫内及各级行政机关。这份报告让大家感到异常的紧张,因为报告中所说的天象,很容易成为突发性政治事件的借口。报告中的天象是:    
    太白犯房之上将,入太微。    
    本朝的宇宙学说十分完美,乃人类文化之瑰宝。这一理论以金、木、水、火、土的五行结构为横坐标,将上天划分为与之对应的西、东、北、南、中五宫。以远古氏族首领少昊、太昊、颛顼、炎帝、黄帝为各宫之帝,名之为白帝、苍帝、黑帝、赤帝、黄帝,合称五帝。下以太白、岁星、辰星、荧惑、镇星为金、木、水、火、土五星,统领各宫。在西、东、北、南四宫内,又各选七宿,构成白虎、苍龙、玄武、朱雀四种图像。纵坐标按照与赤道平面的垂直程度分为紫微、太微、天市三垣。紫微高居北极,为天皇大帝太一星座所居之宫。太微垣中,有五帝座星,是天皇大帝的布政之宫,也是五帝的值班室。至于房,乃是东宫苍龙七宿中的一宿,此星座由上将、次将、上相、次相四星构成,文武相辅,成为天皇大帝行政、典礼、祭祀的所在——“明堂”。本朝以天人合一为宗旨,故天道之运行即为人间之行政,二者之间必有关联。天皇大帝即是人间天子;天之将相,即是人间将相。    
    太白,金星也。金为兵,故主杀伐之事。现在,它经过房宿中的上将星座,进入了太微垣,这一天象,预示着一场刀兵之灾,将要降临到本朝的上将——大将军,以及整个朝廷!    
    当天夜晚,洛阳南门平城门的守备官接到一位宫中侍卫军士——中黄门校骑出示的符节,命他立即开门。一哨铁骑,举着火把,簇拥着几辆马车打他眼前经过。    
    这支队伍走了约两里多路,停在本朝祭祀和典礼的所在——明堂。与明堂隔路相对的,是帝国的天文台——灵台。掌管明堂的官员早就在里面布置停当,从车内走出的是长乐五官史朱瑀、从官史共普、张亮、中黄门王尊、长乐谒者滕是、长乐食监王甫等几个重要的宦官领袖。他们将这次密谋,安排得与太白星的运行相一致,因为他们要顺天道行大事了。    
    歃血结盟以后,他们共祷皇天,发誓日:    
    窦氏无道,请皇天辅皇帝诛之。令事必成,天下得宁!    
    具体的方案也已制定,其中包括密切注视朝中的人事变更,收买和控制中枢机构的官吏等等事项。    
    与此同时,大将军府内灯火通明。大将军和陈太傅收到了他们的同志、本朝著名天文学家、侍中刘瑜送来的紧急书信。刘瑜在信中指出:星辰错缪,不利大臣,宜速断大计。并告知:他向太后也发去了奏章,提醒太后有奸人在天子身旁,必须加紧防范。两位重臣连夜商议,通宵达旦。    
    次日起,一系列人事变更的命令陆续下达:以朱寓为司隶校尉、刘祜为河南伊、虞祁为洛阳令。如此,大将军便将京畿及直隶地区的军政和治安大权,交给了自己人。下面的问题,就是掌握宿卫军队。    
    宿卫军队,由羽林、虎贲这两大近侍卫队和北军五营士组成。这些,大将军无甚顾忌,因为这些军士皆非宦官充当。况且,羽林、虎贲为天子的仪仗和贴身勇士,人数不多,各设中郎将统领,其中虎贲中郎将刘淑是自己人。北营的人数最多,达四千多人。五营分别为屯骑、越骑、步军、长水、射声,各设校尉统领,驻札在都亭。此中人数最多的一支,步军营的校尉,由自己的侄子窦绍担任,屯骑校尉由自己的心腹妆述担任。所以,大将军担心的是由宦官组成的近卫军——中黄门。他们居则宿卫值守宫门,出则骑从天子,夹乘舆车,且直接控制着禁内。    
    几天之后,大将军得到了太后的同意,免去原宦官禁军统领魏彪的黄门令一职,代之以自己的心腹宦官、小黄门山冰。    
    山冰在大将军的授意下,奏请天子之后,便立即逮捕了太后身边的秘书长——长乐尚书郑飒,送北寺狱审讯。    
    陈太傅听到这个消息后,又激动又担忧。他的政治洁癖又犯了,不过他的冲动之中,包含了果敢与机敏。他觉得这样一个个地逮捕审问,会惊动别的几个大宦官,引发变故。他急忙去对大将军说:“这帮家伙,抓了就杀,何必拷问?”    
    然而,恰恰大将军谨慎却又迟疑的毛病发作了,他觉得自己的方案更稳妥一些,故而没有听从太傅的话。可能他还想对女儿有更多的交待,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大将军自信能够运用他的威势合法地翦除宦官势力。    
    很快,关在北寺狱中的郑飒,吃不住黄门令山冰、尚书尹勋和侍御史祝瑨的轮番审讯和狱吏的拷打,交待了自己的罪行,并牵连出曹节和王甫。尹勋和山冰根据郑飒的交待,拟出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准备奏请太后批准后,就去逮捕曹、王,进而诛杀全部宦官。    
    九月七日辛亥,报告交给了侍中刘瑜,刘瑜立即将报告封送帝国的中枢机构——尚书台。次日早朝,便可立即奏明皇帝和太后。    
    一切准备就绪。    
    洛阳城内,南北两宫,垂宇重檐,气象森严。    
    在几个宦官领袖中,长乐五官史朱瑀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今天,尚书省内的一名被他收买的官吏,向他密报了刘瑜封送奏章的事。他急切地想看个究竟。但下手需要时机,大将军常常在尚书台值宿。    
    当天,朱瑀又接到那个官吏的密报:大将军今晚将回府过夜。    
    大将军一走,朱瑀立刻带了几个宦官赶至尚书台,打开书案上堆积的皂囊,终于找到了那份报告。看着看着,他的脸色渐渐地泛白,无髭、白嫩但却松弛的下巴颤动了起来,他先咬着牙说道:    
    “中官当中的放纵之人,自可诛杀!我辈有何大罪,而要如此斩尽杀绝?”    
    接着,他又用一种凄厉的嗓音,对属下们喊道:    
    “陈蕃、窦武奏白太后,想要废除皇帝,大逆不道啊!”    
    朱瑀回到长乐宫后,心里一直盘算着。天刚黑,他叫来了十七个心腹宦官。这十七个人都是健壮勇猛之辈,其中包括长乐从官史共普和张亮。朱瑀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们。然后,他们拔出佩刀,割破手指,将血抹在自己的嘴唇上,指天戳地,发誓诛杀窦氏。    
    酣睡中的天子,被奶妈赵娆叫醒。睡眼蒙眬之中,他看到曹节、王甫等跪在面前,直到曹节将一把寒光闪闪的佩剑呈上来时,他才醒透了。    
    “陛下!禁外喧嚣,有人反叛,请陛下持剑在手,即刻出御德阳前殿。”曹节奏道。    
    当他在赵娆和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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