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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即使你是龙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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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个女子留在这里却是没有理由的。她不是为了看这里的茫茫黄沙,因为不想离开这里,她便留在了这里,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任何人能令她离开这里的。
    静静站在原地,垂眸。余光看到一朵还未开败的萝卜花,他蹲下身子小心的摘下来,递到她的面前。
    她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抬头看他,眼圈是微微发着红的。
    他心上一痛。
    缓缓地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他将那朵萝卜花簪在了她松散的头发上。
    “林姑娘。”他像以前那般低眉顺眼,只是言语里已经没有了以前那样的脆弱,“天晚了,我们回去吧。”
    她摇摇头,看向远方。在很远的地方,沙漠与天空连成了一条线,仿佛一条边界,阻隔着些什么。
    “于公子,你说,离开了这个沙漠,再往前走又是些什么地方呢?”
    他手上动作一滞,随后若无其事,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你想知道的话,其实不难的……”
    “我不想知道!”他打断她的话,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怀里的女子试图再说些什么,他只能大声道,“这里很好,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前方的旅途是什么样的,我会一辈子在这里陪着你!”
    怀中的女子低笑了一声,仿佛在嘲笑他的话语漏洞百出。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漏洞百出。可是他不愿意听她眉眼悲戚的说出要他离开的话,他,一点都不想离开……
    一点都不想……像以前一样走在没有她的街道上深山里……
    怀中女子这一次并未像以前一样挣开他的怀抱,她甚至伸出双手,抱住他瘦得可怜的腰,胸前的衣服也被温热的液体轻轻打湿。
    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便是,两个人都知道彼此结局,还在苦苦挣扎着不肯放手。
    几日后,一队商人骑着骆驼从屋前经过,那时他正在与她一起采摘仙人掌。商队里有个未总角的小童,散着头发骑在骆驼上左右摇摆。
    “爹爹,前面真的有冰泉么?”
    “你老子还能骗你啊?不过冰泉是活泉,谁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地方喷发。”
    “那冰泉为什么叫冰泉啊?”
    “因为那泉水喷发时带着冰啊,晶莹剔透,看到过的人都说那是人间最美的景色呢!”
    “啪”地一声,于时赋手中的仙人掌掉在了地上。他呆呆站在原地,任商队从身边绝尘而去,只留下一片烟尘。
    言伤手上的动作一停。她知道,该来的总归是来了。
    言伤开始给于时赋做衣服。新买来的青色布料,细细洗过,裁开来整齐的晾在屋子的两根顶梁柱之间。他的身量尺寸她为他擦药疗伤时已经看得十分清楚,是以她从未去告诉他衣服的事。
    待他看到衣服时,已经又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
    她指使他去打一桶水,他去了。只是等到他回到屋子,里面已经没有了人,哪里都找不到她。
    他的床上放着一个包裹,打开来是一件新做好的青色衣衫和一双厚鞋子,一个荷包里装着一些碎银子,那大概是她全部的积蓄。
    即使知道自己早晚会离开,却没有想到这一日来得这样突然,她甚至对他避而不见,连一句道别都不肯。
    “林姑娘!”他发泄般大吼了几声,意料之中未得到她的回答。
    心里痛得快要不能呼吸。
    于时赋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拿了包裹,游魂般走出了屋子。
    低着头走了几步,屋顶却突然传来清晰的歌声。被火烫了一般抬起头看去,正看到素衫女子坐在屋顶之上,狂风将她的发丝衣袂吹得胡乱纷飞。
    “林姑娘!”他哑声喊道。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她微微笑了笑。素衫散发,头上簪着那枝他以为遗落在路上的粗糙发簪,不施粉黛,却让他觉得颜色倾城。她低下头,轻轻拨弄了几下手中琵琶,“我便为于公子献上一曲,送于公子离去吧。不论以后能否再见,此生惟愿君安。”
    “故关衰草遍,离别自堪悲。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
    滴答。
    一滴泪狠狠砸在地上。
    他久久地凝视着屋顶女子,直到眼前一片模糊,才狠狠的抹了一把泪。
    “林姑娘!你等我五年,五年我定将山河看遍,回来与你共度此生!”
    并未等到女子的回答,他咬了咬牙,最后看了一眼沙漠中孤独的屋子,终于转身而去。那歌声便一直在身后响着,仿佛会这样一直响下去,永不停歇。
    “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掩泪空相向,风尘何处期……”
    于时赋似乎又变回了受伤之前的自己。
    白日里他目不斜视,穿过了许多熙熙攘攘的街道。晚上他露宿郊外,闭上眼之前,他总会想到那个温和沉稳的女子。
    不是想着她会怎么过没有他的日子。他知道自己对她没那么重要,自己离开后,她必定还和以前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像,他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这样一想,心里忽然间就空洞洞的。
    他逼迫自己去想冰泉,那是他最在意的事。只有这样想,想着前方未知的旅途,未知的风景,他的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六月的一天,于时赋终于亲眼看见了梦寐以求的冰泉。这应当归属于天意让他看见的,因为他只是在一块干燥的山石上避暑时睡着了,梦中他又见到了女子清淡的笑脸,醒来时便觉得身下寒气逼人。
    挪开身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大股清澈得难以形容的泉水,明明正是六月暑气逼人的时候,这股泉水却夹杂着冰晶从石缝中喷涌而出,在阳光下闪着圣洁的光芒。不似他以前看到的风景那般高雅沉寂,这泉水就在他的手边,碰得到冰冷的温度,听得到哗哗的水流声。
    于时赋觉得自己激动得几乎流出泪来。
    他离开了自己心爱的女子,终于看到了想看的泉水。
    可惜林姑娘看不到。他终于看到自己想看的事物,这泉水这样的美,他真的想让她也来赞叹它,触碰它。
    泪水几乎流出,于时赋匆忙低头,却在目光落到衣襟时猛然怔住。
    青色衣衫配了白色的衣襟,衣襟被涌出的泉水打湿后,隐隐透出一行小字。
    于时赋用力揪开衣襟,心在下一秒痛得难以自持。
    他疯狂的想见到她。
    那个孤独居住在沙漠里,每日染了一身风沙的女子,在他的衣襟上一针一线绣上了一句话。
    “君携微雨来,涤尽我尘埃。”
    七月的一日,言伤像以往一样在屋顶上拨弄着琵琶唱歌,看着沙漠里每日千篇一律的景色,被风卷起的黄沙飞起又落下,循环反复,似乎永不停歇。
    只是与往日不同,这次在那被卷起的黄沙中,竟缓缓地走出一个纤瘦的男子身影来。
    手上的动作略微一顿。他回来了。
    “林姑娘。我回来了!”他的嗓音似是被黄沙磨砺过一般,更加沙哑了。
    心里知道他是看到了衣襟上的字,言伤轻轻一笑,拨弄了几下手中琵琶,低低开口:“为何回来?”
    “我不愿离开你。”他向着屋顶上的女子用力晃了晃手中陶罐,里面泉水叮咚作响,“我已经见到了我最想看到的东西,林姑娘,我将它为你带回来了。我再不会离开你!”
    “真的要留下来么?”言伤又拨弄了几下琵琶,渐成曲调。一双眸子温和宽容看向屋下一身风尘,痴痴望着她的男子。
    她缓缓绽放出一抹像以前一样安静的笑容,言语里隐含期待。
    “你停在这里,你的旅途怎么办?”
    他为她的笑容感到目眩神迷,望向她的眸光越发坚定。像过了一千年那么久,在彼此久久相望的眸光中,他终于温声开口:
    “歇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你便是我的旅途。”
    ————拯救二十一岁杯具旅行家完————

☆、第26章 拯救二十岁杯具伪娘(一)

梓城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夜半不可到薄家,薄家少爷美如花。”
    成年人听到这样的话或许早已退避三舍。一个男子貌美如花,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是什么好事情。然而小孩子却不会想那么多,小孩子听到什么东西好看,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去看一眼。
    故而这样的话阻止得了大人止步于薄家,却阻止不了小孩子。
    “阿雪,我们真的要去看么?”剃着光头的小男孩儿春生摸摸自己的头,有些吞吞吐吐,“我娘亲说那里面住着会吃人的妖怪呢……”
    “你娘亲真没见识!”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梳着两个小辫子,她玩弄着辫子,神秘的笑了笑,“我娘亲就不一样了,我娘亲说这世界上是没有妖怪的。”
    “那……那你娘亲答应让你去看薄家少爷了?”
    “当然没有啊!”阿雪一拳砸在春生头上,痛得他哎呦叫了一声。
    “要是我娘亲答应了,我还用得着偷偷摸摸的么?呆瓜!”
    “那……那那那咱们……”
    “少废话。你不去我以后都不理你了,你就说你去不去?”
    “去!”
    黄昏时分,两个小小的身影从狗洞钻进了薄家后院。
    “阿雪……我害怕……”
    “跟在我后边儿!我会保护你的!”
    薄家太大,两个孩子一路窃窃私语,还要不时躲过巡夜的家仆,这一折腾竟是折腾到了半夜,一轮苍白的月亮升上天空。
    “阿,阿雪……”
    “嘘……”阿雪抓住身后人的手,趴在一扇刻着繁复花纹的窗前向里看去,“呆瓜你来看,里面有人在洗澡……”
    “阿雪!我娘亲说女孩子是不能偷看别人洗澡的!”
    “少废话,快过来看!”
    “……”
    春生最终拗不过阿雪,终于踮起脚,扭扭捏捏屏着呼吸向里看去。
    只这一眼,春生觉得鼻中一热。
    深紫色的布帘,艳丽的摆设。
    雾气氤氲,薄纱轻掩下,是一个黄色的大浴桶,水面撒满玫瑰花瓣。艳色花瓣之中,露出一片雪白的肩膀,柔顺青丝披散在肩头,越发衬得沐浴之人肤如细瓷。只见浴桶中的人伸出纤纤玉指,细细梳理着肩上头发,似是思及欢愉之事,他抬眸缓缓地露出一个笑来,眼波流转,薄唇轻抿之间竟是风情万种,勾魂夺魄。
    “哗啦”,春生只觉得脑中一空,两管鼻血就这么涌了出来。
    “你!”阿雪瞪圆双眼,顾及到现在情景又压低声音,狠狠用手指点了点春生的头,“你这个没用的呆瓜,看到个男子沐浴竟然也会流鼻血!”
    春生面红耳赤,然而不等他辩解,一只木质水瓢已是从窗里飞了出来。
    “谁?”这声音却不似男子外表一般娇柔,低沉干净中透露出威胁的意思。
    “快跑!”
    两个小孩子拉着手落荒而逃,一路上却是没有任何人阻挡他们。两人顺利的原路返回,从狗洞中狼狈地逃出。
    只是第二日两个人心虚的再来到那处狗洞时,却发现狗洞已经被人堵上了。
    严实得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三月春花渐次起。
    梓城以卖花为业,这时节正是忙碌的时候。能在这时候清闲下来春游品茶的除却达官贵人,似乎便只剩收购鲜花的花商与薄家少爷。
    之所以不把薄家少爷归到达官贵人与花商里,是因为他两者都不属于。
    薄家少爷是在一年前突然来到梓城的,来时花车开路,锦缎铺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为男子的他竟然穿着女子衣服,浓妆艳抹,比万花楼花魁还要美艳上三分。
    来梓城一年,未见他做过什么营生手段,只是每日里调脂弄粉,听曲赋词。除此之外他的闲暇时间都献给了刘家二公子。
    是的。同为男子,薄家少爷爱慕于刘家二公子,而刘家二公子也并未表现出推拒之意。两人时常乘同一辆花车出游,有时甚至同吃同住。
    两人的关系在梓城众人皆知。一段时间的沸沸扬扬之后,梓城的人们都已习惯于见到两人出双入对。是以当人们看到薄家少爷未乘花车未带家眷,一个人失魂落魄走在街道上时,都窃窃私语起来。
    薄半夜蹙起两道画得漂亮的眉,左右打量一番,为了躲避行人目光终于踏进一家名为“流烟阁”的胭脂店。
    “你来了?”坐在柜台之后手里捧着书的女子抬起头来。话语中波澜不惊,云淡风轻,仿佛对他的到来见惯不怪。
    薄半夜轻哼一声算是回答,在一旁藤椅上坐下来。深紫色衣裙拖在地上,沾染了满满灰尘。他瞥见,又是轻哼一声:“言老板似乎不怎么勤快,每一次来这里,总是要染得一身灰。”
    “你自己喜欢来这里沾这一身灰,我也拿你没有法子。”她说着站起来,将一杯茶递到他的面前,“没有好茶,自己晒的荷叶,清热纤体。”
    薄半夜将那杯清凉的茶水放到鼻尖嗅了嗅,入鼻尽是荷叶清香。浅尝一口,只觉得身心舒畅。
    “如何?”
    薄半夜挑眉,将茶杯推至一边口是心非道:“一般。”
    “也罢。”她叹着继续翻动书页,“除却刘璋奉上的茶,在你的口中大约什么名茶都是一般。”
    听到那名字,薄半夜的眉尖又是一簇。思忖半天,他抬手抚弄自己即使极力掩饰也依旧明显的男子喉结。
    “言老板,你可有灵药将我变作女子?”
    她翻书的动作一顿:“怎的,刘璋要你变成一个女子?”
    “不是他要我变成女子,只是我必定得变成一个女子,才可以同他真正在一起。”
    “为了同他在一起,你连男儿身都要抛弃?”
    薄半夜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笑起来,一双暗光流转的眸子看着女子的脸:“为了同他在一起我抛弃家人背井离乡,违反世俗罔顾纲常,连女子衣裳都穿了,女子举止都学了。再进一步,为他真正变成一个女子又有何难?”
    “我没有这本事。”
    “你有!”
    女子却是眸光一闪,低了头不再说话。
    薄半夜似乎也习惯了她的突然沉默,一口饮尽杯中茶水,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言老板,若是有了法子可直接来找我,随时恭候大驾。”
    薄半夜走了许久,言伤终于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目光清明的望着门外朗朗青天。
    这世上每个人痴情的方式不同,一千个人便有一千种爱人的方式。作为这本小说里的悲剧龙套,薄半夜痴情的方式便是为心爱之人付出一切。
    奈何他爱上的刘璋本是个女子,聪慧冷静,理智隐忍,为了家中生计硬生生以男子身份示人十八载。
    他以为她是个男子,但他还是义无返顾的爱上了。
    刘璋在被薄半夜表白之后本想拒绝,不成想薄半夜竟然以她家中爹娘来威胁她。他的确有本事灭她全家,于是她只能强颜欢笑留在薄半夜身边。
    只是她再怎样善于伪装,没有感情终归是没有感情,她的每一个勉强的笑容都像是划在薄半夜心上的刀子。
    他为她穿女装,模仿女子说话,学习女子举止,她都只觉得沉重,没有丝毫感动。每一次他想亲近她,她都会以死相逼。
    这样的龙套一开始就是阻碍女主角投向男主角怀抱的绊脚石。是以小说的开头,男主角李弦出场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来了个英雄救美,结果了薄半夜的生命。
    薄半夜到最后都是微笑着死去的。
    不必再受两个人都是男子的世俗束缚,不必再看着心爱之人在他身旁隐忍的表情,也不必再思考着穿什么样的女子衣衫能吸引他的目光。
    言伤算了算时间,惊觉现在已是三月末。
    身为太子的李弦是在五月初忍无可忍杀掉他的。她若要安排一些事情,已经只剩下一个月了。
    次日言伤并未开店,而是直接来到了薄府。
    “劳烦通报一下,我要见你家少爷。”
    看门的护院见过言伤,知道她同少爷是旧识,但护院的脸上仍旧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言老板,现在刘公子也在……”
    言伤立时便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将一锭银子塞进他的手心里:“刘公子在更好,我找刘公子也有些事情。”
    “既然言老板这样说……”护院偷瞥一眼手心里的银子,满脸堆笑,“那我便放您进去吧。”
    进了薄府,言伤轻车熟路摸到了薄半夜的房间门口。
    “阿璋的发越发柔顺了。”
    “多谢薄公子赞誉。”
    房间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对话声。薄半夜收起平日里低沉的男子嗓音,故意放尖自己的声音,不阴不阳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刺耳。
    言伤凑近门口,从门缝里能隐隐约约看到里边情景。
    一个穿着男装的单薄身影坐在镜子前,郁郁寡欢。薄半夜站在她的身后拿了桃木梳为她梳发,面对着一张并不开心的脸竟仍是嘴角含笑。
    情之一字,叫人委屈至此。
    言伤这么想罢,再抬起头向里看去时已变成了薄半夜坐在镜子前,刘璋静静站在他的身后似一个木头人,薄半夜却是含着甜蜜的笑偏了偏头,将桃木梳递向身后的人。
    “阿璋,现在换你为我绾发了。”

☆、第27章 拯救二十岁杯具伪娘(二)

“……好。”
    刘璋声音滞涩缓缓伸出手,接过那把木梳。尽管她在努力掩饰,然而从心里表现出来的勉强与不愿意却是无法掩饰的。
    隔着一道门的言伤尚且能感觉到她的勉强,更何况近在咫尺的的薄半夜。
    却见他依旧维持着清浅笑容,似乎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抗拒。一双深色眸子里闪着甜蜜满足的光,若不仔细看,绝看不出其中的失落和茫然。
    “阿璋,今晚留下来可好?”
    “……我家中有事,还有,我还有一些,一些东西要买。”
    “也好,我能陪你去买么?”
    “不必!”刘璋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手下一用力,已是揪下了薄半夜几根头发,“对,对不起。”
    “无碍,一点都不疼。”薄半夜保持着不阴不阳的语调,唇角带笑。说着便要去抓刘璋的手,“你要买些什么东西……”被她快速躲开以后眸子一黯,“若是要买胭脂哄女人,或许我能给你些参考,流烟阁的胭脂就不错……”
    “……真的不必了。”刘璋丢下木梳退了几步,直退到门口言伤都能看清她神色的地步。她蹙着眉,眼中满是厌恶和惶然,“我今日便先回去了,薄公子的头发换侍女来梳理便是。”
    拉开门,正对上言伤一双含着深意的眼。刘璋张大眼睛呆怔片刻,随后冲她拱了拱手,逃跑似的离开了。
    “……言老板何时来的?”
    薄半夜收起尖锐的嗓音,属于他自身的声线低沉干净,隐隐透着些不自在。
    “来了一些时候了。”言伤说着走进房间里,自顾自坐到一旁椅子上,为自己倒上一杯水,“你们说的话,我大都听到了。”
    脸上的不自在只是片刻的,一闪而过。薄半夜拿起梳妆台前木梳,仔细打理着自己黑亮柔顺的发:“听到了也没什么,反正我是个变态,这样的事情你早就知道。还是你教会我梳妆打扮的。”
    当时他突觉自己爱上一个男子,惊恐异常,整整三个月不出房门。三个月后,他心中烦闷,第一次出门便看到路上有扮作女装的一对断袖,即使是在隐蔽处,两人动作举止之亲密依旧叫他心中一冷。
    他竟然不觉得讶异与不适。
    原来自己也是个断袖。
    更可悲的是,他竟然觉得为了刘璋,就算断一回袖也不会怎么样。
    回到家中,薄半夜将以前曾练过的宝剑曾读过的兵法全都挥在了地上。不顾家中父母阻拦,他执意将自己扮作女子。胭脂水粉不要钱一般,大盒大盒的涂上本就俊秀雌雄莫辩的脸,锦衣换做了罗裙,发冠散作了发髻。
    他怀抱着一颗真心找上刘家,却被告知为了躲避他,刘家早已举家搬移到了梓城。
    十九岁的少年心高气傲,更何况他为了刘璋连女装都穿了,同家人也闹翻了。他容忍不得他的拒绝。
    于是他跟随刘璋也来到了梓城。刘璋的软肋是刘家上下,他便用这个来威胁他。他依旧在抗拒自己,但他永远不敢对自己说不。
    这样来的感情薄半夜自己都觉得可悲。然而可悲的感情也是感情,他固执的坚持胁迫刘璋,坚持认为即使这样的感情也没有理由白白放手。
    直到有一日,他同刘璋走在街上,冷不丁听到几个孩童的窃窃私语。
    “那是个男人吧?”
    “是啊,一看就是个男人,花花绿绿,不男不女的好丑。”
    “他为什么要打扮成那个样子啊?”
    “是不是戏园子里来唱戏的啊,哈哈。”
    薄半夜看向刘璋。刘璋的脸转向一旁,脸上有着隐忍和不耐。他同这些孩子想的是一样的,他也觉得自己是个不男不女的变态。
    苦苦坚持着的东西在心里破碎掉。就像日积月累,耗费了许多人工努力建堤坝。每日辛苦的挑土,挖石头,苦苦的熬啊熬啊,好不容易才建好自己想要的堤坝,却在这时发了一场大水。
    薄半夜费尽苦心建在心中的堤坝,被刘璋脸上的嫌恶表情冲毁得干干净净。
    半夜里,他一个人穿着女装,脸上花花绿绿的游荡着。哪里都不想去,或者说哪里都容不下他。
    到最后,终于累了。
    薄半夜在一家台阶干净的店铺外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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