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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一直活在春秋战国-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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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会场,一看就傻了眼。只见以盟誓的祭坛为中心,各路诸侯的帐篷已经铺得密密麻麻,别说向阳的宝地,连最差的位置都找不到了。

中国历史上,子产以“敏于事”而闻名,从这件小事中,不难看出子产确实是关注细节,且有先见之明。

八月七日诸侯盟誓。

盟誓就是歃血为盟。盟誓之前还有一项重要议程,那就是讨论各国向晋国纳贡的顺序和轻重。对于诸侯来说,宣誓效忠不是问题,交多少保护费给晋国才是关键。

子产代表郑国发言:“从前天子确定诸侯进贡的班次,贡品的轻重是根据地位来决定的。爵位尊贵,地广人多,要求的贡品就多。但也有地位低下而贡赋重的,那是因为在甸服之内。郑伯,论爵位只是伯子男一等,不及各位公侯,却要承担和公侯一样的贡赋,实在是力不从心,请考虑减少郑国的贡赋。再说了,诸侯息兵罢战,目的是睦邻友好,和平共处,不是为了让人奴役。可实际情况是,晋国派出去追收贡赋的使者无月不至,索取无度,小一点的国家根本应付不过来,所以常常得罪晋国。诸侯重温誓词,共叙旧情,难道不是为了扶助弱小的国家吗?如果小国总是被过度索取,过不了多久就支撑不下去了,还谈什么扶助弱小?休怪我话说得严重,郑国是存是亡,就取决于今天的会议了!”

说明一下:“服”即为天子服务。周朝的制度,王畿之内称为甸服,甸服外五百里内称为侯服,侯服外五百里内称为宾服,再远称为要服,更远的地区称为荒服。畿内诸侯(甸服),受天子的直接领导,所封之地也是王室的直领地,因此不论贵贱,缴纳的贡赋都很重。另外,诸侯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等。春秋时期的习惯,公侯被列为一类,伯子男被列为一类,相当于今天的“省部级以上”和“省部级以下”的划分。

子产的话说得清楚——该缴纳重赋的,要么是公侯,要么是畿内诸侯,郑国两边都挨不上,所以不该交纳重赋。

晋国人当然不会轻易松口,拿出各种理由来反驳子产。子产毫不示弱,一条一条回击。双方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时而动之以情,时而晓之以理,时而针锋相对,时而笑里藏刀,用尽了十八般武艺和各种奇谋技巧,从中午一直扯到太阳快下山,直扯到口干舌燥,筋疲力尽。最后,晋国人终于顶不住了——再扯下去,天就黑了,盟誓都没法举行了,只好举手投降,子产稳如泰山地赢得了这场辩论拉力赛的胜利。

子产在台前拒理力争,子大叔在幕后却出了一身冷汗。子产下来后,他就责备道:“您今天也太厉害了!晋国人如果发动诸侯来讨伐我们,您能够为今天的事情而负责吗?”

子产看了子大叔一眼,心想,昨天的事不算小,我不找你算账便罢了,今天这么大的事你还犯糊涂!他忍住没发火,拍了拍子大叔的肩膀,说:“我理解您的担心,晋侯一挥手,就能动员四千乘兵车,的确是很可怕。但我们不能被表面上的强大吓倒。您应该知道,现在晋国各大家族并立,政出多门,难以统一。每遇大事则纷争不断,国君根本插不上手,最终往往是苟且解决,您觉得它会有时间和精力来讨伐郑国吗?”

子大叔说:“话虽如此,就怕万一……”

子产打断他的话:“没有什么万一,我们代表国家说话,如果不据理力争,那就只有受欺负的份儿。连我们都畏畏缩缩的话,国家还像个国家吗?”

子大叔不敢再说什么。

孔夫子评价子产在平丘之会上的表现时说:“这个人真是国家的基石啊!诗上说,‘乐只君子,邦家之基。’子产就是那种安乐的君子。”又说:“团结诸侯,制止贪婪,礼也!”

事实证明,子产是正确的。

对于郑国在平丘之会上的强硬表现,晋国不但没有报复,反倒是于公元前526年派出以中军元帅韩起为首的代表团访问郑国,主动向郑国示好。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郑定公亲自设宴招待韩起。子产负责安排宴会事务,发布命令说:“任何人如果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千万不要在宴会那天做出任何不恭敬的事情!”

子产现在说话的分量,相比三年前更重了——平丘之会的时候,子产陪同郑定公参加会议,留守国内的当国罕虎因病去世,子产回国后自然升级,成为郑国众卿中的第一人,一言九鼎,谁敢不从?

但偏偏就有人以身试法。

当天的宴会十分隆重。大堂之上,郑定公端坐主位,子产陪侍,客座上只有韩起一人。大堂之下,郑国文武百官和晋国使团分列东西两厢,整齐肃然。宫廷乐队演奏周朝的迎宾乐,钟鼓齐鸣,气势非同小可。尽管菜肴十分丰盛,大伙心里都明白,那不是让你放开肚皮吃的,动动嘴巴,意思一下就可以啦!更重要的,是看着堂上那三个人表演,适时发出会心的微笑。

宴会正在进行,突然有个人冒冒失失闯了进来。郑国人都认得这是故卿公子嘉之孙孔张,在朝中担任大夫,因为仗了祖宗的余荫,也是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的人。孔张四下张望,想找自己的席位,却发现自己不但迟了到,而且进错了门。

他本来应该从东厢入殿,却错走了西厢,来到了晋国使团这一边。他吐了吐舌头,蹑手蹑脚地想在晋国人当中找个位置坐下。司仪连忙走过来,意思是这里不能坐。他只好往后退,想坐到晋国人后面,司仪又走过来,示意他这里也不行。再往后,就退到正在演奏乐队中间了,孔张慌了神,急急忙忙想走出来,刚一转身,袖子拂了玉磬,脚跟碰了编钟,手肘撞倒了乐师,好端端一场演奏,被他这么一搅,立马乱了套,从阳春白雪直接变奏成了下里巴人。郑定公气得脸色铁青。子产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恨得直咬牙。韩起倒是镇定自若,装作没看见,但是晋国使团中有不少人已经忍不住捂着嘴在那里偷笑。

外交无小事,何况是在如此重要的外交场合。郑国群臣都对孔张这种不负责任的表现感到十分厌恶。事后,大夫富子找到子产说:“您时常教导我们,对待大国来的人,一定要小心谨慎,稍有失言,就会给国家带来麻烦。这次晋国人公然取笑我们,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这也难怪,平时就算我们做得再有礼,他们也看不起我们,这次出现这样的事情,他们就更有理由不把郑国放在眼里了。恕下臣直言,孔张失礼,实在是您的耻辱。”

“胡说!”子产拍案而起,把富子吓了一跳,“我身为执政,如果政令不当,令而不行,刑罚不公,诉论混乱,失礼于人,招致大国欺陵,让百姓们疲于奔命而一事无成,祸乱降临而不能预知,这些确实都是我的耻辱。但是孔张,他是先君襄公的兄长(指公子嘉)的孙子、执政的后人(公子嘉曾任郑国执政),是世袭的大夫,地位尊贵显赫。他奉命出使各国,受到国人的尊敬,在国际上也享有盛名。他在朝中有官职,接受国家的俸禄和封邑,按时缴纳贡赋,有战争的时候就带领家臣参战,在国家的祭祀中也有一席之地。他家世代相传,保守家业,现在竟然忘记自己该处于什么位置,为什么该由我公孙侨来为他感到耻辱呢?你们这些宵小之徒把一切罪过都归于我这个执政,难道是说先君从一开始就用错了人吗?你呀你呀,你如果一定要教育我,请你找别的理由,这个理由恕不接受!”

子产一反往日的温文尔雅,脸红脖子粗,嗓门也高了八度,就像一只斗志昂扬的公鸡。富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坏了,两腿不住地发抖,眼睛看着地面,不敢再看子产一眼。

子产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一个人再有能耐,再有修养,遇到孔张这样的队友,也难免动雷霆之怒。这个时候去子产面前说三道四,只能是自讨没趣。

不过,发火归发火,韩起那边,子产还是要去应付的。

据《左传》记载,韩起有一副名贵的玉环,但是只持有其中的一片,另外一片在郑国商人手上,一直求之不得。趁着这次出访郑国的机会,他向郑定公提出,请郑国政府出面帮忙把那片玉环搞到手。

郑定公将这事交给子产去办。子产很干脆地告诉韩起:“您要的东西不在宫中,寡君压根不知道。”

这是什么态度?韩起要的东西,别说是玉环,就是杨玉环也得给啊!子大叔对此表示难以理解,他对子产说:“老韩这个人呢,其实还是蛮不错的,平时也没提什么要求,还总是帮着咱们说话,为人很公道。他不就是要片玉环吗?别说一片,就是十片百片我们也得送。您想想,上次孔张闹得不像话,我们就已经很被动了,现在连这么个小要求都不答应他,如果有些不安好心的人再从中挑拨离间,破坏晋、郑两国来之不易的信任关系,那是易于反掌!您又何必为了区区小事得罪大国呢?”

子产说:“我是故意不给他的。”

子大叔说:“那我就更不明白了。”

子产说:“这是个忠信的问题。我听说君子不怕没有财物,而是怕没有好名声。我还听说治国不怕大国有意见,而是怕国内自己乱了套。如果大国的人来到小国,有求必应,有一就有二,我们拿什么来满足源源不断的需求?这次给了,下次没有,岂不是更加得罪他?所以,对于大国的要求,合理的就接受,不合理的就驳斥,没有什么情面好讲。否则的话,国将不国,早晚沦为大国的附庸。”

子大叔说:“您说的话我明白,不过呢,老韩这个人,跟别人还是有区别的……我不讲大道理,就是出于个人交情,我认为您也该为他把这事给办了。”

子产说:“如果是为了韩起好,那就更不能答应了。他奉命出使郑国,却私下向我们取玉环,这是假公济私的重罪啊!你想想,我们给他一个玉环,郑国因此失去独立,老韩也得个饕餮之名,两败俱伤,这又是何必呢?”

韩起最终没占到这个便宜,只能自己花钱从郑国商人那里去买那片玉环。

当然,所谓花钱,就是自己定价格,也不管商人同不同意,马上就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倒不是韩起欺负河南人,因为他在山西也就是这么干的。那个年代,商人排在“士、农、工、商”的最后一位,政治地位极其低下,根本不够资格跟韩起这样的大贵族讨价还价。

郑国商人自然知道韩起的来头,他乖乖地交出了玉环,但是强调:“请务必将此事告诉执政大人。”

韩起说:“为什么?”

商人说:“这是执政大人交代的。”

“什么?”韩起彻底被惹毛了,他怒气冲冲去找子产,劈头盖脸地说:“我找郑伯要这片玉环,您认为不义,我不敢反驳。现在我自己花钱到商人那里买,商人说必须告诉您,请问有那么回事吗?”

子产说:“确有此事。”

韩起说:“给我一个理由!”

子产说:“您先别生气,听我慢慢说。您想必也知道我们郑国的历史,当年先君郑桓公本是畿内诸侯,东迁到这里,得到了商界人士的鼎力相助,合作开发这片土地,才有今天的郑国。因此,我们与商人之间,世世代代都有盟誓,以此互相信赖。誓词说,‘你不要背叛我,我也不会强买你的东西,你不用乞求我,我也不会掠夺你,你有赚钱的买卖和宝贵的货物,我也不加干涉。’双方都信守盟誓,直到今天。现在您带着深厚的情谊来到敝国,却又强夺商人的货物,这是让我们违背盟誓啊!我想,如果得到区区一片玉环而失去诸侯的拥戴,这样的事您肯定是不干的。如果大国要我们没完没了地贡献财物,把郑国当成附庸来对待,我们也是不干的。不知道这样的理由,您是否能够接受?”

韩起无言以对,回到宾馆就将玉环送回给商人,说:“韩起虽然不聪明,岂敢为了一块石头而获得两项大罪,谨将它退还给您。”

商人在郑国地位特殊,与公室交往甚密,是不争的事实。公元前627年秦穆公派孟明视千里奔袭郑国,就是因为被商人弦高撞破而失败(事见本书第33章),可知公室与商人之间是常有来往的。但是公室与商人之间竟然签订过如此平等的神圣条约,而且忠诚不渝地执行了两百余年,甚至在强大的外力压迫下都不肯背弃,在当时难以想象,即便到现在也让人觉得感动——此后数千年,政府与商人的关系难得有如此和谐的时候。

韩起在郑国呆了一个月。公元前526年四月,他才从新郑启程回国,郑国六卿在设宴为他送行。韩起提议,请诸位君子即席赋诗,他好闻弦歌而知雅意,从中可以知道郑国对晋国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前任当国罕虎的儿子婴齐首先赋了一首《野有蔓草》,这是一首著名的爱情诗,写的是情人偶遇的惊喜之情:

〖野有蔓草,零露潯╰uán)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rǎng)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韩起听了十分高兴,说:“孺子真是个好人,我很欣慰。”罕虎死于公元前529年冬天,至此不满三年。按当时规矩,婴齐父丧未满三年,不论年龄多大,都可被称为孺子。

子产赋了一首《羔裘》:

〖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

羔裘豹饰,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

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之子,邦之彦兮。〗

诗意为:小羊皮袍子舒服又漂亮,勤勤勉勉的君子啊,为国操劳,矢志不渝。这是当面拍韩起的马屁。韩起连忙摆手说:“过奖了过奖了,我愧不敢当。”

子大叔赋了一首《褰(qiān)裳》: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zhēn)。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wěi)。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这是一首女子嗔怨情郎爽约的爱情诗,大意是:你如果心里想着我,就提起衣角渡河来看我;你如果心里没有我,难道我就不会找别的男人?你这狂妄的小子!

听到子大叔这样撒娇,韩起莞尔一笑,说:“只要有我在,怎么会让您心里想着别人?”子大叔连忙下拜致谢。韩起感慨道:“这首诗赋得太好了!如果不是常常警惕着自己的女人也有可能投入别人的怀抱,男人们是不会一直都对女人那么好吧?”

接下来驷偃赋《风雨》,丰施赋《有女同车》,印癸赋《龋з狻罚际潜泶锱佣孕纳先说南苍弥椤:鸫笪卸担骸爸9笥邢M〖肝淮砉硌锖穑持际侵9拿洌冶泶锪擞押玫脑竿V2心忝潜<莼ず剑梢圆挥煤ε率裁戳恕!泵饲3鼋霾拿硭透牵一卦艘皇住段医罚

〖我将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右之。仪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文王,既右飨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这是《周颂》里的一首诗。韩起的意思是:我畏惧天命,将夙兴夜寐,致力于维护四方的平安。

子产听后下拜,而且示意其他五卿都下拜,说:“我们怎敢不拜谢您安定四方平息战乱的大恩大德?”

临别的时候,韩起又私下送给子产名玉和宝马,诚恳地说:“您要我放弃那片玉环,是赐给我金玉良言,使我免于罪责,我又怎敢不拜谢您的大恩大德?”

【子产的执政智慧(下):维稳很不易】

公元前526年秋天,一场旱灾席卷中原。这一年的《春秋》记载:“九月,大雩(yú)。”雩即求雨的祭祀,一般以童男童女各八人起舞,祈求天降甘霖。大雩则是最高规格的雩,如非旱情严重,鲁国也不至于使用大雩来求雨。

郑国的灾情也很严重。郑伯派大夫屠击、祝款和竖柎(fū)前往桑山求雨。这三位仁兄到了桑山,就地取材,砍了数十棵大树搭台祭祀。结果雨没求下来,三个人都被子产撤了职,没收了封地。罪名是:“派你们去山里祭祀,就是要培育山林,蓄养水气,你们却砍伐树木,还有比这更大的罪过吗?”

直到第二年,旱情也没有缓解,反倒是出现了种种不祥之兆。夏天“日有食之”,也就是日食;冬天则“有星孛于大辰”,即有彗星扫过心宿二(又名大火),彗星的长尾西及银河,蔚为壮观。

日食发生的时候,鲁国的祝史(祭祀官)向叔孙婼请示用什么牺牲祭祀土地之神,叔孙婼说:“按照周礼,发生日食的时候,天子不吃丰盛的菜肴,在土地庙里击鼓;诸侯则在土地庙里祭祀,在朝堂上击鼓。这些事情都有成文规定,这还用得着问吗?”

彗星经过的时候,鲁国大夫申须夜观天象,感叹道:“好大的扫把星!这是老天用来除旧布新的吧?你看它现在将大火星完全遮住了,等到大火星重新出现的时候,必定散布灾难,天下恐怕难免有火灾了!”

“确实如此。”大夫梓慎说,“去年我就关注到它了,现在它变得更加明亮,岂能不兴风作浪?如果发生火灾的话,恐怕主要在宋、卫、陈、郑四国。”

几乎与此同时,郑国的星象学大师、著名的乌鸦嘴裨灶也预测到了火灾的发生,他对子产说:“下臣夜观天象,预料宋、卫、陈、郑四国将同日发生大火。此火五百年一遇,所到之处,玉石俱焚,无所幸免。但是,如果您将宗庙里的玉杓交给我来举行祭祀,可以确保郑国躲过这一劫。”

子产笑了笑,拒绝了裨灶的建议。

大夫里析,已经七十多岁了,见多识广,颇有人望。他也跑去找子产说:“天象异常,恐怕有大事发生,人民会受到惊吓,国家将面临灭亡。”

子产说:“您也这么认为吗?”对于年迈的里析,子产总是保持特别恭敬的态度。

里析说:“我活了那么多年,应该不会看错。灾难正在到来,只不过当它来临的时候,我这个老头子恐怕已经不在世上了。”说着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子产赶紧伸手搀扶住他,他一把抓住子产的手,说:“事关郑国存亡,请您认真考虑一下,实在不行的话,迁都如何?”

“这……迁都非同小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子产打了个马虎眼,将这件事搪塞过去了。

公元前524年五月七日,大火星刚刚出现在夏夜的天空,那天傍晚突然刮起了持续大风。梓慎再一次警告:“这是所谓的融风,乃是火灾的前兆。七日之后,火灾必至!”

两天之后,风势转大。十四日晚,风更大。梓慎登高远望,迎面扑来一股热浪。他闭上眼睛,喃喃自语道:“天火已经降临了,不出我所料,正是宋、卫、陈、郑四国。”

身边的人将信将疑。果不其然,数日之后,四国均派人来曲阜通报:十四日发生罕见大火,烈焰焚城,生灵涂炭!

火灾发生的时候,子产一如继往地沉着冷静。他将各位卿大夫召集起来,有条不紊地发布了几道命令:

第一,由他亲自将晋国公使从东门送出,取道安全的地方回国。

第二,派外交人员前往边境,谢绝一切来访的客人。

第三,封锁各国使馆区,派重兵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出,保证使节的安全。

第四,派子大叔的儿子游吉巡视各处祭祀的场所直至宗庙,派大夫公孙登将占卜用的大龟迁到安全地带,派祝史(祭祀官)将宗庙里安放神位的石匣搬到相对安全的周庙。

第五,严令各级官吏恪守岗位,派大夫商成公负责警备宫廷,将先君留下来的年纪较大的宫女安置在安全地带,年轻的则坚守宫中。司马、司寇等人则奔赴一线指挥灭火救灾,城外的驻军也列队进城维持秩序,防止有人趁火打劫。

第六,命令各大家族发放武器,武装族兵,登上城墙,加强守备。

第七,大夫里析刚刚过世,尚未下葬,派三十人为其抬棺,搬到安全的地方。

子大叔有点担心:“您刚送走了晋国的客人,现在又摆出一副备战的架势,难道就不怕晋国误会?”

子产说:“送走晋国客人,是怕他们万一有个闪失,成为晋国责难我们的口实。加强戒备,是怕别的国家趁乱而入。请问这有什么不妥吗?”

第二天早上,新郑城内的火势基本得到控制。子产又命令各地的治安官加强管理,约束各地征发的徒役,确保社会稳定。派祝史前往城北筑坛,向玄冥(水神)、回禄(火神)祈求平安。派官吏登记被烧毁的房屋,减免这些家庭的税赋,并发给他们重建家园的材料。新郑城全体市民致哀三天,停止一切交易活动。形势稳定后,才派外交官向各国通报情况。

不久之后,晋国的边境官吏果然给郑国送来一封责备的信。信上说:“郑国遇到重大灾害,晋侯和大夫都深感不安,又是占卜祷告,又是打探消息,为此花费了大量的钱财也在所不惜。郑国的灾难,就是寡君的忧患啊!但是听说贵国摆出一副打仗的样子,派人登墙戒备,这是打算向谁问罪呢?我们对此感到担忧,不敢不问个明白。”

子产回信:“诚如您所言,郑国的火灾就是晋侯的忧患。子产不才,执政不力,所以上天降罪于郑国,才有火灾发生。又害怕坏人趁火打劫,加重郑国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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