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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作者 高月-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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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年会。
李庆安身为亲王,按礼制,他可以乘坐十八乘辂车,但为了不招摇,他依然乘坐九马轺车,车壁为黑色,装饰十分简洁,黑底银边,显得非常漂亮。
其实他黑底银边的马车和五百人的亲卫护卫,根本就无法低调,走在大街上,谁都知道这是李庆安的马车。
马车穿过明德门,进入了朱雀大街,朱雀大街南端的几个坊住的官员不多,大街上显得十分冷清,只有百余名早起等待出城的商人聚在城门两边,他们正要涌出城,却被守城的士兵拦住,等待李庆安的马车先入城,在距城门约五十步外,有几名骑马的黑衣人,见李庆安队伍入城,骑马黑衣人立刻迎上前,为首者正是李庆安在长安的情报头子胡云沛,胡云沛奔上前,取出金牌一晃道:“我要见大将军。”
亲兵们都认识他,也认识胡云沛的金牌,大家纷纷让开了一条路,马车也停了下来,胡云沛下马上前施礼道:“属下胡云沛有要事禀报大将军。”
“什么事?”马车里传来了李庆安的声音。
“禀报大将军,属下刚刚接到消息,韦见素已经被放出了大理寺,目前在家中。”
“刚刚是多久?”
胡云沛脸一红,连忙道:“据一名在大理寺任职的手下说,韦见素是四更正被放出大理寺,一辆马车直接将他送回了家,这辆马车的背景属下正在调查。”
刚说到这,一名胡云沛的手下奔上前,给他附耳低语几句,胡云沛急忙道:“马车的背景已经查清,马车最后回了雍王府,是监国的马车。”
马车里,李庆安没有点灯,他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虽然韦见素被放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时间上他却预料错了,他认为韦见素会在昨晚被放出,但没想到一直拖到了今天凌晨,可以说是最后一刻才放人,也由此可见李亨的心态,既担忧自己的报复,却又不甘心让步,最后不得已才放了人。
李庆安的嘴角不由浮现出一丝嘲讽的冷笑,他以为这就是让步吗?给自己造成的严重影响,他以为放了人就可以弥补吗?如果真是那么简单,他又何必现在放人,可见李亨是知道问题的严重,却又做出一个不痛不痒的举动,说到底还是一种出于对自己的蔑视。
想到这,李庆安便对胡云沛道:“要严密监视韦见素的行踪,不准他离开长安一步,另外继续加强对各大世家的监视,若有情况要立即向我报告。”
“属下明白!”
胡云沛行一礼正要离开,李庆安却又叫住了他,“上次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李庆安是要找李泌,自从皇庄事件后,李泌和长孙全绪一起被关在皇庄内,一直到八天后才放出,长孙全绪便免职回家,而李泌却失踪了,李庆安便让胡云沛在长安或关中寻找李泌。
胡云沛摇了摇头道:“回禀大将军,属下派出五百人寻找李先生,但他却像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有消息说,他可能已经离开关中,有人在潼关看到一个长得很像他的道士,出潼关东去了。”
李庆安微微叹息一声,应该是真的,李泌确实是几次出家为道,可惜让他走了,不能为自己所用。
这时,胡云沛又想起一事,连忙禀报道:“大将军,我昨天接到华清宫的消息,好像有不明身份的人在华清宫附近出没。”
李庆安一怔,华清宫是空关,里面只住着杨贵妃一人,如果有人想对华清宫不利,那肯定就是针对杨贵妃,这会是谁?
想到这,他立刻令道:“加派人手,要严密保护贵妃,不准出半点差错!”
“是!”
胡云沛迅速离开了,李庆安又想了一想,必须要把杨贵妃从华清宫里搬出来,她一个人住在里面,确实有点危险了。
马车继续前行,李庆安索性打开了车窗,夜风拂入,凉意十足,他的脑海中顿时变得清醒,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马车,想着朝会即将开始,想着他掌握的证据,李庆安再次感受到了一种大战来临前的兴奋。
……
李亨是在五更正抵达了大明宫明德门,他昨晚一夜未睡,眼睑浮肿,显得很有些疲惫,李亨是监国摄政王,又有太上皇身份,按理他可以住进宫中,可以享受皇帝一般的尊贵,但他却放弃了这种表面上的尊贵,一旦他住进宫中,他就将会失去自由,而且受羽林军的监控,把权力看得高过一切的李亨宁可像朝臣一样每天来上朝。
在大堂的官职体系中没有监国摄政王这种官爵,李亨爵位是雍王,他的父皇李隆基曾经封他为太尉、单于大都护,因此李亨实际上是处于一种半君半臣的位子,今天的早朝他也需和其他大臣一样走丹凤门进入大明宫,但他又可以直接进含元殿旁的栖凤阁休息等待。
李亨进了大明宫,天边已经有一丝微明了,清风拂面,令人格外神清气爽,宽阔的丹凤门广场上已经站满了三三两两的朝臣,李亨的马车从一群中低层官员中穿过,官员们立刻恭敬地散开,脸上都带着谄媚的笑意,争相向他打招呼,“监国殿下早!”
“监国殿下这么早就来,真是辛苦了。”
精神上的疲惫使李亨心中对这些官员一阵厌烦,但他依然克制住内心的嫌恶,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向众人点头致意,这时,一名侍卫上前低声:“殿下,我已经问过了,李庆安还没有来。”
“嗯!王珙呢,他来了没有?”
“王相国已经到了。”
侍卫向前方一指,只见王珙正匆匆向这边走来,王珙快步上前施礼道:“臣参见殿下!”
李亨瞥了一眼那些官员,官员们皆知趣地走开了。
“上车吧!我有话对你说。”
王珙上了马车,马车再次启动,向栖凤阁方向而去。
马车里,李亨缓缓道:“今天凌晨,我已经下令将韦见素放了。”
王珙愕然,昨天不是说好不妥协吗?怎么又变卦了?他见李亨眼中布满血丝,声音有一点嘶哑,很明显是一夜未睡,他不由暗暗叹息一声,人未战,势已败。
“怎么?你觉得不妥吗?”李亨瞥了他一眼道。
“卑职只是觉得有点突然,凌晨放人,我担心李庆安不会知道。”
“那你也太小看他了,从他去年的银元之争,我便知道他有严密的情报组织,我放了韦见素,他第一个就知道。”
“可是……”
王珙嗫嚅道:“仅仅是把韦见素放了,他会领情吗?”
王珙的头脑比较清醒,将心比心,如果他是李庆安,李亨这样放人,他肯定也不会接受,在这一点上,王珙不太赞成李亨的做法,要么就痛痛快快地让步,向裴家和韦家赔礼道歉,严惩抓人的关中军,要么坚持到底,坚决不妥协,像这种躲躲闪闪的放人,非但没有什么效果,还会被人耻笑,但王珙什么都没说,他沉默了。
这时,远方传来了沉重的钟声,这时第一道上朝钟响了,再过半个时辰,朝会将正式开始,王珙便道:“殿下,我先下去了。”
“去吧!等会儿朝会该争就争,不要轻易让步。”
“卑职明白!”
待马车听稳,王珙推开车门便下去了,李亨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由一阵烦恼。
昨晚他想了一夜,虽然李庆安难以在自己的下属身上做文章,但李亨担心李庆安将他害死敬宗之事抖出来,李亨知道,他当时的行动并不是天衣无缝,李豫身边的很多人都没有死,他的侍卫大都被放了,长孙全绪虽然表过态什么都不知情,可他免职在家,会不会久生怨恨?还有那个李泌,不知所踪,他曾经也做过李庆安的幕僚,他会不会躲在李庆安身边,抖出这件事来。
种种疑虑使李亨心中充满了担忧,他最终没有能坚持住底线,还是命人拿他的金牌将韦见素放了,而现在他有点后悔了,为什么要放了韦见素?证据确凿,他罪该如此!
李亨心乱如麻,不知接下来的朝会他会面对李庆安什么样的反击?


第十一卷 回首东顾 第463章 朝会之争(上)
大明宫麟德殿,这里是大唐皇帝在内宫的办公场所,现在被改为少年皇帝李适的学习生活之地,天刚蒙蒙亮,皇太后沈珍珠在几十名宫女宦官的簇拥下走进了大殿,今天是她儿子第一次上朝日,沈珍珠格外关心,自武则天后,唐王朝对后宫干政便控制得相当严格了,若少年皇帝登基,宁可实行监国制,也绝不搞垂帘听政,因此沈珍珠没有资格上朝。
沈珍珠走进大殿,见大殿内一片忙碌,便问道:“皇帝梳洗好了没有?”
一名宦官道:“回禀太后,圣上已经梳洗好了,正在更换朝服。”
“我去看看他。”
沈珍珠走进内殿,一名宦官正要高声通报,沈珍珠却摆了摆手,命他不要出声,她悄悄走到门口,探身向屋内望去。
她的儿子,少年天子李适正坐在一只绣墩上,朝服已经穿好了,头戴通天冠,身着绣龙衮冕,腰间束有玉带,显得非常精神,但李适的脸色却不太好,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眼睛里隐隐闪烁着怒火。
沈珍珠心里明白,她暗暗叹息了一声,前天,有一种说法悄悄传入宫中,说她的丈夫李豫竟是被太上皇毒杀,李适听到这个消息,便立刻来找她,开始她根本不信,虎毒不食子,她无法想象父亲能狠下心毒杀儿子,尽管李隆基已经杀了四五个儿子,但她不相信丈夫是被太上皇所杀。
可当他们一连追问了为父皇收殓的宦官和两个当时在场的侍卫后,真相便渐渐浮出水面,他们的丈夫和父亲真的是被毒杀,尽管没有证据,但凶手直指太上皇。
得到这个真相,他们母子抱头痛哭,但慑于李亨的权势,他们只得将这份心碎藏在心中,待李适成年后再追究父亲死去的真相。
沈珍珠慢慢走了进来,柔声道:“今天是皇儿上朝之日,应该多思国家大事,不要想别的事情。”
“母后!”
李适见母亲进来,连忙起身,望着母亲略带责备的目光,他黯然低下了头。
“孩儿不想去见那个人。”
沈珍珠小心地将儿子的通天冠戴正,劝慰他道:“你虽然还是少年,但你是大唐皇帝,是一国之君,天下很多人你都不想见,可是这由不得你,很多人你必须见,你不要让父皇的在天之灵对你感到失望。”
李适默默地点了点头,“孩儿明白了,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这才对,早点去,不要让大臣们久等了。”
“那孩儿先去了。”
李适行了一礼,便在数十名侍卫的护卫下,向前宫含元殿而去,沈珍珠望着儿子瘦弱的背影,她的心揪了起来,一旦知道了真相,还有这么多年,不知皇儿怎么熬得过去。
……
随着第三次钟声响起,八月的朝会终于拉开了序幕,三千多大小官员在龙尾道前排成了长长的两列队伍,大唐左右相裴旻和王珙各自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手中执笏,肃然而立。
今天的朝会司仪是殿中少监崔旭,四名殿中侍御史负责监察百官礼仪,崔旭见时辰已到,便对身边的传声力士道:“可以开始了。”
力士一声高喝:“时辰已到,百官进殿!”
两支队伍开始浩浩荡荡地沿着龙尾道向含元大殿内走去,寂静无声,只听见靴底走路的沙沙声。
含元大殿内足以容纳万人,是大唐乃至天下的第一大殿,位于龙首原之上,气势宏伟,宽阔深远,人走在大殿中显得格外地渺小,这也是李隆基为何念念不忘含元殿的缘故,只有含元殿才显得出权力居高临下的威严气势。
含元殿内已经布置好,近百张坐席放在前面两排,这是给从三品以上官员的座位,从三品以上则按部寺排队站在后面,而这些坐席也不是随便而坐,都很有讲究,几乎每个职事官都有散官品级,部分高官还有爵位,一般先从爵位高低开始排、再比散官品级,最后才比职官官衔。
所以右边第一人是赵王李庆安的位子,左边第一人不是右相裴旻,而是太师张筠,接下来才是裴旻、王珙等人,而李亨的座位在玉阶之上,帝位之下,很早以前李亨为太子时,他坐的就是这个位子,现在他的身份换成了监国摄政王。
李亨已经在坐了,他向李庆安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李庆安也欠身向他笑了笑,相隔甚远,他们无法交流。
李适还没有来,大殿内一片窃窃之声,都在讨论着今天的议题,移民和修建唐直道众人兴趣不大,他们关心的是今天的人事变动,尽管昨晚下发的朝议书上写得很简略,但很多人还是猜到了今天要补的一些空缺职位。
兵部右侍郎、工部左侍郎、尚书右丞、京兆尹,这四个官职中,原本京兆尹最引人瞩目,这可是从三品高官,当初裴耀卿、杨国忠这些重权相国都曾担任过京兆尹之职,但现在这个职位却变成了鸡肋之职,关中军和安西军将关中一分为二,长安城内又由金吾卫和千牛卫掌控,京兆尹之权实际上已经被架空,发生任何事情京兆尹都首先要和军队商量,他根本就无权处置,所以对这个职位,朝官们大都不在意了,他们关心的是其他三个空缺,是赵王党还是监国党获得。
大唐向来有党派相争的传统,从前的相国党、东宫党、杨党等等,现在朝廷基本上分成了四大派系,最大的两个派系便是赵王党和监国党,两派在政事堂中各占一半席位,在朝廷的力量也是势均力敌。
除此之外,还有张党和保皇党,张党就是张筠的势力,他的家族,老相国张说的门生故旧等等,张党虽然势力不大,但忠诚度却很高,很少有被收买的情况发生。
和张党的忠诚严密相反,保皇党却相当松散,他们其实就是中间派,三派都不参加,支持皇帝李适,他们没有什么首领,也没有什么组织,基本上都是各自为阵,主要是郭子仪的关内朔方军、安抱真的羽林军,以及卢、韦、长孙等各大世家和一些没有投靠李隆基的宗室,由于赵王和监国两派形成的时间较短,很多人都没有来得及考虑自己的定位,所以人数相当庞大,被统称为保皇党。
因此保皇党也是赵王、监国两派争夺的焦点,半个月前发生的韦见素事件,其本质就是争夺中间派的权力斗争,李庆安暂时落了下风,自从韦见素在裴家被抓后,很多想投靠李庆安的世家都向后退了一步,改为观察情况再说,最典型的就是卢家,卢氏兄弟再也没有找过李庆安。
很多头脑清楚的人都意识到了,今天的朝会极可能就是李庆安和李亨权力交战的主战场,战争的导火线便是兵部右侍郎、工部左侍郎和尚书右丞三个职位的争夺。
‘当!’大殿侧面一声钟声,一名力士高声喊道:“皇帝陛下驾到,百官肃静。”
百余名坐在前排的高官纷纷站了起来,李亨也站了起来,大殿里鸦雀无声,所有官员都面向龙位。
一队队手执金瓜银钺的宫廷侍卫走了进来,分列大殿两边,紧接着是一队宦官走进,他们手端金盘,站列于玉阶两边,最后,年少的大唐天子李适在十六名宫女的簇拥下,从侧门走进了大殿,宫女们手执长团扇,撑着黄罗伞,站在龙座之后。
李适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一下内心的紧张,坐了下来,前一次登基大典上他没有说话,但今天的朝会他必须要说话了,他心中紧张怦怦直跳。
这时三千朝官一起躬身行礼,“臣等参见陛下,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亨那有点沙哑的声音传人了李适的耳中,他眼光一扫,便看见了站在二十步外的皇祖父李亨。
一股刻骨的仇恨顿时从他心中升腾,这种仇恨替代了他心中的紧张,他仿佛看见了父亲毒药发作时的痛苦,临死时前的挣扎,他曾经追问过收殓父亲尸首的宦官,父亲的死状是七窍流血,极可能连肠子都毒穿了,那种痛苦是常人难以想象。
想到了父皇惨死的情形,那种失去父亲的哀痛和对眼前仇人的刻骨之恨,让李适的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这时李亨也向他看来,李适双目微闭,使李亨没有看到他眼中难以抑制的仇恨之火,李亨还以为李适是出于紧张,便笑了笑,低声提醒他道:“孙儿接受朝贺了。”
李适顿时惊醒过来,这里不是流露仇恨的地方,他的仇恨只能留到以后再来雪恨,这一刻李适忽然成熟了,他将深深的仇恨藏进了心中,微微笑了笑,对百官道:“各位爱卿免礼平身!”
“陛下有旨,众官免礼平身。”
百官纷纷归位,百余名高官坐了下来,这时又一声钟响,朝会正式开始了。


第十一卷 回首东顾 第464章 朝会之争(下)
由于朝议论需要几个时辰,为了不耽误正常的朝务处理,大臣们需要天不亮就出门,打着灯笼,伴着星星,在寂静的大街上上匆匆赶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没有双休日,十天才能休息一天,不仅如此,冗长和枯燥也令人让大臣们望而生畏,几个时辰站下来,腿脚都失去知觉,尤其那些年迈官微的老臣,往往会当场晕倒,所以无论对帝王还是朝臣都需要一颗持久恒心。
大臣们有皇帝这个老板,有扣工资打板子的规则处罚,尚不敢偷懒,但皇帝没有上司,规章也对他无用,因此对皇帝的自律要求尤其严格,李隆基前四十年是好的,但自从纳杨玉环为贵妃后,李隆基的自律便难以坚持了,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再早朝;再休息三天应该也无妨,影响不大;其实有没有早朝也没有意义,天下承平嘛!自律的红线一点点向后移,最后的结果就是从此皇帝不早朝。
所以李庆安当右相后,便和李亨及政事堂成员商量改革早朝制度,将每天的大朝改成了月朝,一些非重大时间都放在旬会上举行,皇帝不用参加,虽然有点削弱皇权的意思,但这也符合实情,皇帝年少,参加也无意义,反而增加了礼仪上的繁琐。
正因为大朝次数少了,所以它更让人重视,很多矛盾和分歧往往就会在大朝上凸显,此时含元殿内十分安静,殿中少监崔旭正在宣布第三个议题,修建唐直道,尽管政事堂已经对这个议题表决通过,但在大朝上,如果有大臣提出异议,而政事堂的决议又明显有失偏颇时,政事堂成员将重新进行表决,或者当朝,或者事后,这也是对政事堂权力的一种监督。
“……修筑唐直道,起于北庭伊州伊吾县,东止于京兆咸阳县,全长四千四百五十里,西段至张掖,由安西节度府自行修筑,东段二千五百里,由朝廷和河西节度府共同承担,招募庆、原、渭、兰、会、凉六州十万丁壮,太仓发粮八十万石,左藏发钱一百二十万贯,以资路桥修筑,明细如下……”
修筑唐直道的方案由李庆安的幕僚韦青平执笔,和李庆安几次讨论后敲定,尽管很多细节都是泛泛而谈,无法精准,但这份报告的本意并不是要核算需要多少钱粮,而是要将唐直道由安西的事务变成大唐的事务,因此关键是要把事情做起来,而不是怎么去做,至于怎么去做,以后再慢慢商量。
崔旭足足念了一刻钟时间,最后念完决议案,他高声问众人道:“修筑唐直道的决议已经政事堂讨论通过,朝中大臣可另有疑义?”
意见显然是不会有,倒不是不想提意见,而是无法提意见,修不修唐直道这是朝廷高层决定的事情,修建唐直道有利于大唐对安西的控制,从战略角度上完全有必要,包括李亨在内的政事堂全体成员一致通过,而普通朝臣所能提出的异议只能是修建唐直的可行性,比如朝廷财政能否负担,所耗用钱粮数量是否合理等等,但这些问题又很难提出,谁也不知道修建唐直道究竟要花费多少钱,在这个问题上,朝廷暂时还没有几个专家。
工部负责桥梁修筑的郎中颜琦倒懂那么一点点,修两千五百里直道,只拨钱一百二十万贯是远远不够,起码需要翻一倍,但这个方案是李庆安提出的,一旦他提出这个问题,那么会不会使方案失效,从而得罪李庆安。
况且修了唐直道,向西走的道路也变得通畅快捷,他在凤翔藏一个小妾,他去探望也变得方便,所以无论公论私心他都不会提出意见。
含元殿上一片寂静,崔旭一连问了三遍,没有人提出异议,这个议案就算正式通过了。
崔旭又取出另一本朝议书,朗声道:“下面是第四项议题,宣布几项官员升迁变动。”
这句话一出,大殿中顿时微微骚动起来,朝会上的人员变动自古都是官员们关注的焦点,从前如此,今天也是这样,站着的官员纷纷伸长脖子,竖直了耳朵,唯恐漏掉一句话,坐着的官员则不安地扭了扭身子,眼中充满了期望,朝议书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部分人员升迁变动,’再没有任何明细,不少人心中都多了一份期待,升迁的美梦会不会轮到自己?
这时李亨和王珙对视了一眼,李亨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王珙会意,点了点头,四个职位中他们只得了最没有实权的京兆尹,他们怎么肯甘心,释放韦见素,向李庆安让步是一回事,而争夺实际权力则是另一回事,让步只是暂时,而权力则是永久。
李亨和王珙的目光交流只是短短一瞬,但还是被李庆安锐利的眼睛捕捉到了,他当然知道王珙在朝议书上含糊其词的用意,他们虽然在政事堂表决中失败了,但他们肯定会在朝会中扳回来,人事变动本来就是具有很大的争议性,没有谁会完全胜任,完全没有把柄和问题?所以人事任命一般都是妥协让步的结果,比如四个职务中,兵部和尚书右丞是实权官,而京兆尹和工部侍郎没有什么实质权力,所以按照妥协的原则,应该是两党各取一个要职和一个虚职,这样就权力平衡了。
但苗晋卿是裴旻推荐的人,算是赵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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