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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恩仇录-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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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辫子在凝碧剑上一拉,一条油光漆黑的大辫登时割断。陈家洛右手拍的一掌,张召重肩头
    又中。他连挨三掌,虽然掌力不重,并未受伤,然而凭自己武功,非但没能让过,而且竟没
    看出对方使的是何手法,辫子被截,更是奇耻,但他究是内家高手,虽败不乱,又再倒退数
    步,凝神待敌。陈家洛合着曲子节拍,缓步前攻,趋退转合,潇洒异常。霍青桐大喜,对香
    香公主道:“你瞧,这就是他在山洞里学的武功。”香香公主拍手笑道:“这模样真好
    看。”陈家洛伸手拍出,张召重举剑挡开,反手一撩,两人又斗在一起。张召重凝剑严守,
    只要对方稍近,立即快如闪电般还击数下,击刺之后,随即收剑防御。陈正德对袁士霄道:
    “袁大哥,我今日才当真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徒儿已是如此,做兄弟的跟你可实在相差
    太远了。”袁士霄沉吟不语,心中大惑不解,陈家洛这套功夫非但不是他所授,而且武林中
    从所未见。他见多识广,可算得举国一人,却浑不知陈家洛所使拳法是何家数,看来与任何
    流派门户都不相近。他隔了一会,才道:“不是我教的,我也教不出来。”天山双鹰知他生
    平不打诳语,这并非自谦之辞,都是暗暗称奇。余鱼同越吹越急,只听笛中铁骑奔腾,金鼓
    齐鸣,一片横戈跃马之声。陈家洛的拳法初时还感生疏滞涩,这时越来越顺,到后来犹如行
    云流水,进退趋止,莫不中节,打到一百余招之后,张召重全身大汗淋漓,衣服湿透。忽然
    间笛声突然拔高,犹如一个流星飞入半空,轻轻一爆,满天花雨,笛声紧处,张召重一声急
    叫,右腕已被双指点中,宝剑脱手。陈家洛随手两掌,打在他背心之上,纵声长笑,垂手退
    开。这两掌可是含劲蓄力,厉害异常。张召重低下了头,脚步踉跄,就如喝醉酒一般。章进
    口中咒骂,想奔上去给他一棒,被骆冰拉住。只见张召重又走了几步,终于站立不稳,扑地
    倒了。群雄大喜,徐天宏和心砚上去按住缚了。张召重脸色惨白,毫不抵抗。余鱼同放下笛
    子,忙看李沅芷时,见她昏迷未醒,甚是着急。陈家洛道:“师父,陆老前辈,咱们拿这恶
    贼怎么办?”余鱼同咬牙切齿的说道:“拿去喂狼,他下毒手害死我师父,现今又……
    又……”袁士霄道:“好,拿去喂狼!咱们正要去瞧瞧那批饿狼怎样了。”众人觉得这奸贼
    作恶多端,如此处决,正是罪有应得。陆菲青将李沅芷断臂上的骨骼对正了,用布条紧紧缚
    住。袁士霄又拿一颗参雪丸给她服下,搭了她脉搏,对余鱼同道:“放心,你老婆死不
    了。”骆冰低声笑道:“你抱着她,她就好得快些。”众人向围住狼群的沙城进发,无不兴
    高采烈。途中袁士霄问起陈家洛的拳法来历,陈家洛详细禀告了。袁士霄喜道:“这真是可
    遇不可求的奇缘。”
    数日后,众人来到沙城,上了城墙向内望去,只见群狼已将驼马吃完,正在争夺已死同
    类的尸体,猛扑狂咬,惨厉异常,饶是群雄心豪胆壮,也不觉吃惊。香香公主不忍多看,走
    下城墙去自和看守的回人说话。
    余鱼同把张召重提到城墙墙头,暗暗祷祝:“恩师在天之灵,你的朋友们与弟子今日给
    你报仇雪恨。”从徐天宏手里接过单刀,割断缚住张召重手足的绳索,左腿横扫,把他踢
    落。群狼不等他着地,已跃在半空抢夺。
    张召重被陈家洛打中两掌,受伤不轻,仗着内功深湛,经过数日来的休养,已好了大
    半。他被推入狼城,早已不存生还之想,但临死也得竭力挣扎一番,双腿将要着地,四周七
    八头饿狼扑了上来,他红着双眼,两手伸出,分别抓住一头饿狼的项颈,横扫了一个圈子,
    登时把群狼逼退数步。他慢慢退到墙边,后心贴墙,负隅拚斗,抓住两头恶狼,依着武当双
    锤的路子使了开来,呼呼风响,群狼一时倒也难以逼近。群雄知他必死,虽恨他奸恶,但陈
    家洛、骆冰等心肠较软,不忍卒睹,走下城墙。
    陆菲青双目含泪,又是怜悯,又是痛恨,见张召重使到二十四招“破金锤”时,一头饿
    狼扑将上来,向他腿上咬去,张召重一缩腿,狼牙撕下了他裤子上长长一条布片。陆菲青脑
    海中突然涌现了三十余年前旧事:那一日他和张召重两人瞒了师父,偷偷到山下买糖吃,师
    弟摔了一交,裤子在山石上勾破了。张召重爱惜裤子,又怕师父责骂,大哭起来。他一路安
    慰,回山之后,立即取针线给师弟缝补破裤。又想到这套“破金锤”锤法也是自己亲自点拨
    的。当年张召重聪明颖悟,学艺勤奋,师兄弟间情如手足,不料他后来贪图富贵,竟然愈陷
    愈深。眼见到师弟如此惨状,不禁泪如雨下,心想:“他虽罪孽深重,我还是要再给他一条
    自新之路,重做好人。”叫道:“师弟,我来救你!”涌身一跃,跳入了狼城。众人大吃一
    惊,只见他脚未着地,白龙剑已舞成一团剑花,群狼纷纷倒退,他站到张召重身旁,说道:
    “师弟,别怕。”张召重眼中如要喷出火来,忽地将手中两狼猛力掷入狼群,和身扑上,双
    手抱住了他,叫道:“反正是死了,多一个人陪陪也好。”陆菲青出其不意,白龙剑落地,
    双臂被他紧紧抱住,犹如一个钢圈套住了一般,忙运力挣扎,但张召重兽性大发,决意和他
    同归于尽,拚死抱住,哪里挣扎得开?群狼见这两人在地下翻滚,猛扑上来撕咬。师兄弟各
    运内家功力,要把对方翻在上面,好让他先膏狼吻。
    陈家洛等在城墙脚下忽听城墙顶上连声惊呼,忙飞步上墙。这时陆菲青想起自己好心反
    得惨报,气往上冲,手足一软,被张召重用擒拿手法拿住脉门,动弹不得。张召重左手一
    拉,右手一举,已将陆菲青遮在自己身上。众人惊呼声中,文泰来与余鱼同双双跃下。文泰
    来单刀连挥,劈死数狼。群狼退开数步。余鱼同握着从徐天宏手里接来的钢刀,跳落时因城
    墙过高,立足不稳,翻了个筋斗方才站起,看准张召重肩头,用刀头戳将下去。张召重惨叫
    一声,抱着陆菲青的双臂登时松了。这时群雄已将长绳挂下,先将陆菲青与余鱼同缒上,随
    即又缒上文泰来。看下面时,群狼已扑在张召重身上乱嚼乱咬。众人心头怦怦乱跳,一时都
    说不出话来,想到刚才的凶险,无不心有余悸。隔了良久,骆冰道:“陆伯伯,你的白龙剑
    没能拿上来,很是可惜。”袁士霄道:“再过一两个月,恶狼都死光了,就可拿回来。”傍
    晚扎营后,陈家洛对师父说了与乾隆数次见面的经过。袁士霄听了原委曲折,甚感惊异,从
    怀里摸出一个黄布包来,递给他道:“今年春间,你义父差常氏兄弟前来,交这布包给我收
    着,说是两件要紧物事。他们没说是甚么东西,我也没打开来看过,只怕就是皇帝所要的甚
    么证物了。”陈家洛道:“一定是的。义父既有遗命,徒儿就打开来瞧了。”解开布包,见
    里面用油纸密密裹了三层,油纸里面是一只小小的红木盒子,掀开盒盖,有两个信封,因年
    深日久,纸色都已变黄,信封上并无字迹。
    陈家洛抽出第一个信封中的纸笺,见签上写了两行字:“世倌先生足下:将你刚生的儿
    子交来人抱来,给我一看可也。”下面签的是“雍邸”两字,笔致圆润,字迹潦草。袁士霄
    看了不解,问道:“这信是甚么意思?哪有甚么用,你义父看得这么要紧?”陈家洛道:
    “这是雍正皇帝写的。”袁士霄道:“你怎知道?”陈家洛道:“徒儿家里清廷皇帝的赐书
    很多,康熙、雍正、乾隆的都有,因此认得他们的笔迹。”袁士霄笑道:“雍正的字还不
    错,怎地文句如此粗俗?”陈家洛道:“徒儿曾见他在先父奏章上写的批文,有的写:‘知
    道了,钦此’。提到他不喜欢的人时,常写:‘此人乃大花脸也,要小心防他,钦此’。”
    袁士霄呵呵大笑,道:“他自己就是大花脸,果然要小心防他。”又道:“这信是雍正所
    写,哪又有甚么了不起?”陈家洛道:“写这信时还没做皇帝。”袁士霄道:“你怎知
    道?”陈家洛道:“他署了‘雍邸’两字,那是他做贝勒时的府第。而且要是他做了皇帝,
    就不会称先父为‘先生’了。”袁士霄点了点头。
    陈家洛扳手指计算年月,沉吟道:“雍正还没做皇帝,那时候我当然还没生,二哥也没
    生。姊姊是这时候生的,可是信上写着‘你刚生的儿子’,嗯……”想到文泰来在地道中所
    说言语,以及乾隆的种种神情,叫道:“这正是绝好的证据。”袁士霄道:“怎么?”陈家
    洛道:“雍正将我大哥抱了去,抱回来的却是个女孩。这女孩就是我大姊,后来嫁给常熟蒋
    阁老的,其实是雍正所生的公主。我真正的大哥,现今做着皇帝。”袁士霄道:“乾隆?”
    陈家洛点了点头,又抽出第二封来。他一见字迹,不由得一阵心酸,流下泪来。袁士霄
    问道:“怎么?”陈家洛哽咽道:“这是先母的亲笔。”拭去眼泪,展纸读道:“亭哥惠
    鉴:你我缘尽今生,命薄运乖,夫复何言。余所日夜耿耿者,吾哥以顶天立地之英雄,乃深
    受我累,不容于师门。我生三子,一居深宫,一驰大漠,日夕所伴之二儿,庸愚顽劣,令人
    神伤。三官聪颖,得托明师,余虽爱之念之,然不虑也。大官不知一己身世,俨然而为胡
    帝。亭哥,亭哥,汝能为我点化之乎?彼左臀有殷红朱记一块,以此为证,自当入信。余精
    力日衰,朝思夕梦,皆为少年时与哥共处之情景。上天垂怜,来生而后,当生生世世为夫妇
    也。妹潮生手启。”陈家洛看了这信,惊骇无已,颤声问道:“师父,这信……信上的‘亭
    哥’,难道就是我义父吗?”袁士霄黯然道:“可不是吗?他幼时与你母互有情意,后来天
    不从人愿,拆散鸳鸯,因此他终生没有娶妻。”陈家洛道:“我妈妈当年为甚么要义父带我
    出来?为什么要我当义父是我亲生爸爸一般?难道……”袁士霄道:“我虽是你义父知交,
    却也只知他因坏了少林派门规,被逐出师门。这等耻辱之事,他自己不说,别人也不便相
    问。不过我信得过他是响当当的好汉子,光明磊落,决不做亏心之事。”一拍大腿,说道:
    “当年他被逐出少林,我料他定是遭了不白之冤,曾邀集武林同道,要上少林寺找他掌门人
    评理,险些酿成武林中的一件大风波。后来你义父尽力分说,说全是自己不好,罪有应得,
    这才作罢。但我直到现今,还是不信他会做甚么对不起人的事,除非少林寺和尚们另有古怪
    规矩,那我就不知道了。”说到这里,犹有余愤。陈家洛道:“师父,我义父的事你就只知
    道这些么?”袁士霄道:“他被逐出师门之后,隐居了数年,后来手创红花会,终于轰轰烈
    烈的做出一番大事来。”陈家洛问的是自己身世,袁士霄却反来覆去,尽说当年如何为于万
    亭抱不平之事。陈家洛又问:“义父和我妈妈为甚么要弟子离开家里,师父可知道么?”袁
    士霄气愤愤的道:“我邀集了人手要给你义父出头评理,到头来他忽然把过错全揽在自己身
    上。这般给大家当头浇一盆冷水,我的脸又往哪里搁去?因此他的事往后我全不管啦。他把
    你送来,我就教你武艺,总算对得起他啦。”陈家洛知道再也问不出结果了,心想:“图谋
    汉家光复,关键在于大哥的身世,中间只要稍有失错,那就前功尽废。此事势所必成,迟早
    却是不妨。我须得先到福建少林寺走一遭,探问明白。雍正当时怎样换掉孩子?我大哥明明
    是汉人,雍正为何让他继任皇位?在那儿总可问到一些端倪。”当下把这番意思对师父说
    了。袁士霄道:“不错,去问个仔细也好,就怕老和尚古怪,不肯说。”陈家洛道:“那只
    有相机行事了。”师徒俩谈论了一会,陈家洛详述在玉峰中学到的武功,两人印证比划,陈
    家洛更悟到不少精微之处。两人谈得兴起,走出帐来,边说边练,不觉天色已白,这才尽
    兴。袁士霄道:“那两个回人姑娘人品都好,你到底要哪一个?”陈家洛道:“汉时霍去病
    言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弟子也是这个意思。”袁士霄点点头道:“很有志气,很
    有志气。我去对双鹰说,免得他们再怪我教坏了徒弟。”言下十分得意。陈家洛道:“陈老
    前辈夫妇说弟子甚么不好?”袁士霄笑道:“他们怪你喜新弃旧,见了妹子,忘了姊姊,哈
    哈!”陈家洛回思双鹰那晚不告而别,在沙中所留的八个大字,原来含有这层意思,想来不
    觉暗暗心惊。
    次日,陈家洛告知群雄,要去福建少林寺走一遭,当下与袁士霄、天山双鹰、霍青桐姊
    妹作别。香香公主依依不舍。陈家洛心中难受,这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如得上天佑护,
    大功告成,将来自有重逢之日,否则众兄弟埋骨中土,再也不能到回部来了。霍青桐远送出
    一程,早也柔肠百结,黯然神伤,但反催妹子回去,香香公主只是不肯。陈家洛硬起心肠,
    道:“你跟姊姊去吧!”香香公主垂泪道:“你一定要回来!”陈家洛点点头。香香公主
    道:“你十年不来,我等你十年;一辈子不来,我等你一辈子。”陈家洛想送件东西给她,
    以为去日之思,伸手在袋里一摸,触手生温,摸到了乾隆在海塘上所赠的那块温玉,取出来
    放在香香公主手中,低声道:“你见这玉,就如见我一般。”香香公主含泪接了,说道:
    “我一定还要见你。就算要死,也是见了你再死。”陈家洛微笑道:“干么这般伤心?等大
    事成功之后,咱们一起到北京城外的万里长城去玩。”香香公主出了一会神,脸上微露笑
    意,道:“你说过的话,可不许不算。”陈家洛道:“我几时骗过你来?”香香公主这才勒
    马不跟。
    陈家洛时时回头,但见两姊妹人影渐渐模糊,终于在大漠边缘消失。群雄控马缓缓而
    行,这一役虽击毙了张召重,但也伤了李沅芷、卫春华、章进三人,李沅芷伤势尤重。余鱼
    同大仇得报,甚是欢慰,对李沅芷又是感激,又是怜惜,一路上不避嫌疑,细心呵护。众人
    行了数日,又到了阿凡提家中,那位骑驴负锅的怪侠却又出外去了。周绮听说张召重已死,
    胞弟之仇已报,很是高兴。依陈家洛意思,要徐天宏陪她留在回部,等生下孩子,身子康复
    之后,再回中原。但周绮一来嫌气闷,二来听得大伙要去福建少林寺,此行可与她爹爹相
    会,吵着定要回去。众人拗不过,只得由她。徐天宏雇了一辆大车,让妻子及李沅芷在车里
    休息。回入玉门关后,天时渐暖,已有春意。众人一路南下,渐行渐热,周绮愈来愈是慵
    困,李沅芷的伤臂却已大好了。她弃车乘马,一路与骆冰咭咭呱呱的说话。旁人都奇怪这两
    人谈个没完没了,不知怎地有这许多事儿来说。
第十九回 心伤殿隅星初落 魂断城头日已昏
    这日来到福建境内,只见满山红花,蝴蝶飞舞。陈家洛心想:“要是喀丝丽在此,见了
    这许多鲜花,可不知有多欢喜。”又行数天,将近德化城时,行经一座茂密的树林,章进忽
    然大叫一声,飞奔而前,只见那边树上一人双足凌空,是个投缳自尽的男子。章进抱住那人
    双足,将他举了起来,大叫:“快来,快来!””骆冰两把飞刀掷出,割断了挂在树枝上的
    布带。章进将那人横放地下,陆菲青给他胸口推宫过气,过了一阵,那人悠悠醒来,放声大
    哭。
    这人约莫二十四五岁,打扮似是个做手艺的。章进焦躁,骂道:“老子救活了你,干么
    还哭?”福建话本甚特异,但那人似到外省去过,打着半咸半淡的官话道:“爷们还是让我
    死的好!”卫春华道:“你是短了钱银呢?还是遭了冤屈?我们可以帮你呀。”那人道:
    “不是为钱,也没人冤枉小人。”说罢又哭。骆冰见他颈中挂着一个绣花荷包,色泽鲜艳,
    用麻绳牢牢系住,似怕死后给人拿走了,猜想此事或与女人有关,问道:“你的情妹子不肯
    嫁你么?”那人脸露惊奇之色,说道:“她是死路一条,我索性死了爽快。”骆冰道:“她
    为甚么死路一条?”那人道:“方大人今年告老回乡,见银凤生得好看,要娶她做第十一房
    姨太太……”说着又哭了起来。章进听得茫然不解,喝道:“乱七八糟,老子一点不懂,甚
    么方大人、银凤的?”骆冰笑道:“银凤自然是他的情妹子了。他倒是个多情种子呢。”章
    进道:“那方大人在哪里?娶了你的银凤没有?”那人道:“德化城里最大的房子就是方大
    人的,去年他家里盖新房子,小的还去帮过工。他……他今天……今天要讨银凤……”章进
    道:“你这人没出息,干么不和这姓方的去拚命?”骆冰笑道:“他有你章十爷的一成本事
    就好啦!”问那人道:“你叫甚么名字?做甚么手艺?”那人道:“小人叫周阿三,是做木
    匠的。”
    周绮听这人也姓周,先有了三分好感,又见他哭得可怜,说道:“你带我们去见那姓方
    的。”周阿三畏畏缩缩的不敢。徐天宏见妻子和章进都是一股莽劲,心里暗笑,说道:“你
    带我们到你家里去,包在我们身上,叫那姓方的不敢娶你的银凤便是。”周阿三将信将疑,
    领了众人来到德化城内自己家里。那银凤家里姓包,是开豆腐店的,就在周阿三的隔壁,门
    外挂灯结彩,一副做喜事的模样。徐天宏命周阿三把银凤的父亲包老头请过来,只见他愁眉
    苦脸,神色凄惨,哪里有做新丈人的喜色。众人一问,才知那方大人今年已七十多岁,本在
    安徽做藩台,新近告老回乡,地方上没一个不怕他。包老头的女儿才十八岁,自幼和周阿三
    情投意合,早有嫁娶之约,嫁给这垂死之人做小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惧他权势,不敢不
    依。依章进和周绮说,就要去杀了那姓方的,但陈家洛道:“咱们身有大事,别多生枝
    节。”叫心砚取出一百两银子来,送给包老头和周阿三,叫他们带了银凤赶紧逃走。包周两
    人千恩万谢,忙回去收拾。
    周绮这时已有七八个月身孕,一路上徐天宏和骆冰管得她紧,不能多动,酒更是半滴不
    得沾唇,本已厌烦之极,见陈家洛不许跟那姓方的为难,更是气闷,乘徐天宏不防,溜了出
    来到街上乱走。德化城本来不大,不多一会就来到方宅门口,只见大门中仗役进进出出,把
    鱼肉鸡鸭及一坛坛酒抬了进去,不觉酒瘾大起,便跟了进去。
    方府这天贺客盈门。众仆役见她大模大样的进来,虽然穿得朴素,但气派端严,不敢怠
    慢,忙让到内堂敬茶。周绮心想他们倒敬重于我,也就喝着武夷清茶,咬着瓜子,自得其
    乐。不一会开出席来,方府虽是娶妾,但方老太爷方有德在外作官数十年,老来衣锦还乡,
    存心要显显威风,是以这席午宴也十分丰盛。周绮与那些姑娘太太们语言不通,不去理会旁
    人,酒到杯干,饮得自由自在,倒也畅快。喝了十多杯,方老太爷由两个儿子扶着,颤巍巍
    的到各席来敬酒。周绮见他须眉皆白,还要糟蹋人家女儿,心中暗骂。待他走到临近,见他
    左颊上有一大块黑记,黑记上稀稀疏疏的生着几根长毛,蓦地想起丈夫先前所说的话来。那
    日她母亲问他身世,他说他一家都被一个姓方的府台所害,那方府台左脸上有大块黑记,莫
    非是此人不成?徐天宏是浙江绍兴人,她冲口而出:“方老爷,你在绍兴做过府台么?”方
    老太爷听到她一口北方口音,微感奇怪,说道:“你这位太太很面生,老头子记性不好,在
    绍兴见过我么?”这话正是自认在绍兴做过官。周绮点点头,不言语了。方老太爷也不在
    意,另去敬酒。周绮本想上前将他一拳打死,替丈夫报了血海深仇,但身子一动,就感胸口
    发闷,手足酸软,暗骂肚子里这小孽障害得我好苦,斟了三杯酒仰脖子喝下,大踏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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