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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与西厂-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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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谋逆要犯云珠子发送西厂衙门,务予严究!”    
    “遵旨!”    
    汪直站起来,对四个侍卫下令道:“把钦犯抬出去,暂送敬事房,严加看押!”    
    “是!”    
    四个侍卫齐崭崭地应了一声,把云珠子揪手抓脚抬了出去。    
    成化帝吁了一口气,指指地下小太监的尸体:“高敬原,把他抬出去,拾掇一下,买具棺木置了。汪直,回头传朕谕意赏赐他家里三千两银子。”    
    “是!”    
    成化帝又说:“云珠子胆大如斗,竟敢当着六部尚书及大内总管、西厂总督之面公然弑朕,朕思其背后必有人唆使!”    
    汪直奏道:“万岁爷,云珠子是乃王荐给司礼监为万岁爷诊病的,此事是否要查究到乃王头上,奴才不能把握,祈请万岁爷赏示。”    
    成化帝沉吟道:“这个……”    
    刑部尚书项叔温奏道:“陛下,按《大明律》规定,谋弑天子的列为十逆首罪,审案时不论涉及到何人,都应查究!”    
    成化帝叹道:“乃王是朕堂弟……”    
    “陛下,《大明律》系太祖先帝亲自订立,诏布天下,宣告上自皇帝、下止庶民都须严守,现乃王涉及十逆首罪,按律当究,皇上若是以私论公,便是违反祖宗制律,今后以何理由训诫诸臣工和天下百姓?臣以死相谏,必须依律查究乃王!”    
    成化帝沉思良久,说道:“项卿奏之有理,朕该当遵奉祖制,乃王之事,应按律查处!”    
    六部尚书都伏地叩首,齐声道:“圣上英明!”    
    成化帝想了一想,说:“汪直,着司礼监秉笔太监即刻起草圣旨,旨意:乃王朱见济所荐道士云珠子,借为朕诊病之际谋弑天子,已于拿获;乃王按律应予连坐,着呈王朱见琛为首,会同礼王朱祁孝、伯王朱祁芳即往乃王府宣旨缉拿乃王本身,并查封家产。”    
    汪直说声:“遵旨。”把旨意复述了一遍,匆匆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成化皇帝的同母嫡亲弟弟、呈王朱见琛已经接到上谕,会齐了成化皇帝的两个叔父——礼王朱祁孝、伯王朱祁芳,三乘轿子直往乃王府急急而去。    
    礼王朱祁孝是英宗皇帝的嫡亲弟弟,因此算是当今圣上惟一在世的亲叔父,他已经六十七岁,是个干干瘦瘦的老头。他身体虽无大疾,但一年到头小病不断,难得出门,连朝会都从来不参加,更不用说奉旨办差了。所以,这回成化皇帝下旨让他当钦差大臣,他真是始料不及。此时,礼王上了轿还在寻思这是怎么一回事。司礼监衙门的邸报礼王也是收到的,但他一看之后便扔往一边,笑道:“胡闹!又是汪直讨好圣上的新花头!”礼王终年生病,郎中时常登门,少说也结识了二三十个,但他一个也不往报单上写,只写了太医院医正的名字,着人投往西华门。礼王不无慨叹地想:乃王年轻老实,真的荐入,结果摊上了这么一桩厄运。看来,这回性命还不至于丢掉,但王爵却难保了!……    
    礼王正在想着,大轿已经稳稳落下。隔轿窗朝外看,巍峨壮观的乃王府赫然在目,礼王咳嗽几声,一哈腰便下了轿。一看,呈王朱见琛、伯王朱礼芳也已下轿。三位王爷的随侍依次高声喝道:    
    “钦差大臣、呈王爷驾到!”    
    “钦差大臣、礼王爷驾到!”    
    “钦差大臣、伯王爷驾到!”    
    乃王府门前的空场上早已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紫禁城派来的二十几个大太监,肃立在门前高大威猛的石狮子侧旁。西厂衙门派来的一百多名厂役,都垂手侍立在紧闭着的朱漆铜钉大门前。汪直的亲信、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苗弥昌亲自带着一百名锦衣卫,排成两列,持戈按剑挺立在门前。在秋日融融的阳光下,刀枪林立闪烁耀目,杀气腾腾,一片紧张恐怖气氛。    
    三位钦差大臣徐步过去,除了苗弥昌带的锦衣卫,所有人都雅雀无声地跪了下去。苗弥昌大步上前,一扎跪地道:“奴才给三位王爷请安!”    
    呈王朱见琛沉着脸问道:“你是管内外警跸关防的,谁在里头料理查缉事务呢?”    
    “回王爷话,是西厂衙门掌刑千户秦弘梧。”    
    说话间,秦弘梧从门里出来了,一溜小跑来到三个钦差大臣面前,跪下道:“奴才秦弘梧给三位王爷请安,请王爷训示!”    
    礼王说:“总不见得在门外站着说话,进去说吧!”


第四部分第69节 查封乃王府(2)

    呈王、礼王、伯王由秦弘梧陪着进了乃王府,穿过“二仪门”,来到客厅前。乃王府的管家韦光宇匆匆迎上来,脸色白得半点血色也没有,用漠然迟钝的眼光看着呈王一行人,哈腰趋步过来,跪下,声音颤抖地说道:    
    “三位王爷,奴才韦光宇给你们请安了!”    
    呈王问:“这情景,料必你家主子已经知道了?”    
    “回王爷的话,我家主子已经知道了,就在客厅里专候钦差,他这就出来了。”    
    这时,乃王从客厅里走出来,见是呈王、礼王、伯王来宣旨,微微一怔,躬身作揖道:“三叔、八叔、九阿哥!”    
    呈王问道:“王兄身子骨还可以吧?唔,我和叔叔们接这个差,心里都是十分难过的。事情到这分儿上,我们也不想虚安慰你,你善自珍重。回头兄弟少不了要会合在京诸王进宫面圣,给王兄求个情。”    
    乃王点点头:“香案已经摆好了,在厅里,进去吧!”    
    一行人进了客厅,管家韦光宇焚了香,呈王硬起心肠,板起面孔道:“乃王朱见济接旨!”    
    乃王在香案前跪下:“罪臣朱见济听旨!”    
    “奉皇上旨,呈王朱见琛、礼王朱祁孝、伯王朱祁芳前往乃王府,缉拿乃王朱见济并查封家产。钦此!”    
    乃王叩头:“罪臣谢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秦弘梧见当事人已经接旨,马上上前,极干练地给乃王打了个千儿,说道:“奴才是奉差办事,身不由己,王爷海涵着些儿!”一个转身,叉手躬身,对三王道:“请王爷示下,奴才好遵谕,承办!”    
    呈王年轻,又是第一次办这种差事,想想要锁拿幼时朝夕相处的堂兄,实在有些不忍心,正迟疑间,礼王开口了:“侄儿,如今也没办法,只好公事公办了!”    
    说着,朝秦弘梧做了个手势。秦弘梧转脸说了声:“来!”立时从门外进来四个厂役,为首一个手里拿着一根裹着黄绫的铁链,这是为缉拿皇亲国戚而专门特制的戒具。四人走到乃王面前,也不吭声,解开链条便往脖颈上套。    
    伯王喝道:“混账东西,手脚轻些!”    
    厂役把链条锁牢后,牵着乃王走了出去,关进了囚车,四周马上站上了几十个锦衣卫,将囚车团团围住。    
    秦弘梧又朝三王打了个千儿:“查封家产事,请王爷示下,奴才好叫下面遵谕承办。”    
    呈王看看外面,一百多名厂役都已经站在“二仪门”那里。抄官员家是厂役浑水摸鱼发横财的好机会,他们眼见得要动手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奋得眼睛发光。呈王不知其中奥妙,点点头道:“那就动手吧!”    
    秦弘梧正要往外走,被礼王唤住。礼王年轻时经常奉旨抄家,知道其中规矩,生怕厂役乱来,便叫住秦弘梧:“且慢!今儿奉旨,除了缉拿乃王,还有是查封家产,并不要搬运,你对下面说清楚了。什么叫‘查封’你清楚吗?”    
    秦弘梧答道:“就是把御赐物件和私产一类归堆儿,造册呈报,然后一体查封。”    
    “这便是了!”礼王朝外面望了望,见韦光宇站在檐下,便招呼他过来,吩咐道:“你是乃王府管家?听着,你去禀报里面夫人,让她给来抄家的厂役每人发一百两银子。这些王八蛋,你不给他们好处,兴许就敢把御赐物件给砸了,再不然弄几本违禁书到文书堆里,增加乃王的罪戾。”    
    韦光宇答应一声,飞也似的往内宅去了。    
    呈王听了,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有这样的事?”    
    礼王鼻子里哼了一声:“东厂、西厂衙门,什么事做不出来?”    
    秦弘梧指挥着厂役们折磨了一个多时辰,才把东西弄毕。呈王、礼王、伯王由秦弘梧陪着,各处查看了一遍,见都贴上封条了,正要升轿离开,忽听得内宅传来女人的哭叫声。呈王说:“怎么回事?亲兵给我速去查明!”    
    呈王带来的随侍亲兵里有人答应一声,拔腿就往里奔,一会儿跑回来禀报:“王爷,是乃王府的女管家春燕——就是原先宫里皇后娘娘跟前的宫女,后来万岁爷赏给乃王的——在打夫人!”    
    “哦!”    
    礼王一听火了:“奴才打主子,真是反了!来人——”    
    礼王的随侍亲兵齐崭崭应道:“在!”    
    “去两个人,把那个犯上作乱的小蹄子给孤家揪过来!”    
    “是!”    
    不一会儿,春燕被亲兵连拖带扯地架了出来。原来,春燕见乃王出了事,料想自己的差使也结束了,可以离开乃王府了,想想乃王夫人平时防范甚严,使自己终日提心吊胆,顿时萌生报复念头。她见来缉拿乃王和查看家产的都是西厂衙门厂役和锦衣卫,而她是汪直的密探,料想不会对她怎样,于是恶向胆边生,去打了夫人两个耳光。不料夫人一哭叫,惊动了钦差大臣,把她揪了出去。    
    春燕见了三位王爷,心里有些害怕,跪下磕头道:“奴才给三位王爷请安!”    
    伯王问:“你叫春燕?你打了夫人?”    
    春燕答道:“奴才叫春燕,原先是在宫里皇后娘娘跟前的……”    
    礼王打断道:“与她纠缠什么!皇后娘娘跟前的又如何?便是大内总管也不过是奴才,你好大胆,竟敢殴打朝廷诰命夫人,这不是犯上作乱吗!左右——”    
    亲兵应道:“听王爷咐咐!”    
    “与孤家掌嘴——二十下!”    
    “是!”    
    春燕听了,吓得魂飞魄散:“王爷饶了奴才吧!”    
    两个亲兵架住她,一个上前去,劈劈啪啪左右开弓打了二十个耳光,打得春燕脸孔肿胀,牙齿也掉落了几颗,倒在地下号啕大哭。    
    三位王爷登轿扬长而去。


第四部分第70节 查封乃王府(3)

    汪直的运气一向很好,他在成化皇帝面前争得了好几个“第一”    
    他是广西瑶人,向为汉人所不齿,卑称为“南蛮子”,可是,就是这个“南蛮子”,竟从一个小太监一步步地升为司礼监提督兼西厂总督,成为成化年间也是整个大明王朝的惟有的一个异族高官。    
    由于以身挡熊护驾有功,成化皇帝赏以“非朝典见朕只揖不拜”的特殊荣誉,满朝文武百官中,只有汪直一个人享受到了这种荣誉。    
    成化皇帝提倡的是“公奉天下”,所以从来不与臣子谈及家族私政。但就是汪直,却屡屡参与出谋划策,献计诛除皇帝的堂弟乃王朱见济,由此可见他是成化皇帝面前的第一宠臣。    
    末一个“第一”是在擒下云珠子的当天中午得到的,成化皇帝竟然赏膳,虽菜肴简单,也没有酒,但这是皇帝对非家族臣子的第一个大臣的特殊恩赏。    
    中午,成化帝也许是解决了一直萦绕于心头的大事,心情舒畅,竟一改常例,传谕让小厨房的御厨炒几个菜送来,见汪直也在跟前,便吩咐赏膳。一会儿,菜送来了,一共是四样:一盘宫爆茭白野鸭,一盘芹菜豆芽,一盘炒三样,一盘酱蒸鹿舌。另外,还有一海碗翡翠汤、一大盘饽饽。君臣同桌进膳,成化帝只动了几筷芹菜豆芽,吃了两个饽饽,吩咐汪直把剩余的全解决了。汪直这时才意识到赏膳虽是极尽荣耀之事,但却要麻烦自己的肚子受点罪。他不是武人,平时饭量不大,此时皇帝随口一句话,吃得他腹满胸胀,膳毕跪地谢恩时,差点喷吐出来。    
    赏膳后,成化帝精神很好,留汪直议事,议的是“弑君事件”后的善后处理问题。    
    上午在养心殿东暖阁发生的“弑君事件”,其实是由汪直一手策划、制造的一个大阴谋。成化皇帝因屡屡诛除不了乃王,而钦天监又频频报警上天出现“蛇乘龙”之异样天象,心急如焚,竟到了寝食俱废的地步。汪直一看这样下去不行,遂冥思苦想搞出了一个计策:皇上索性将计就计装病,由司礼监向在京臣工发出邸报,让文武百官推荐郎中、僧道给皇上治病。以乃王的小心谨慎,他肯定会把云珠子推荐上来,那时便可制造“弑君事件”了。上午“事件”发生前,汪直预先已布置西厂密探、乾清宫主事太监高敬原把毒药掺在朱砂里和清水中,云珠子哪里料到会有此变故,结果上了个大当,并殃及乃王。    
    现在,成化帝要跟汪直商议如何“料理”云珠子和乃王。    
    成化帝用一根牙鉴剔着牙缝,问道:“汪卿可知朕将两名钦犯发交西厂衙门之用意?”    
    汪直回答:“以奴才愚意猜度,要诛乃王,光以‘连坐’之罪压之难免牵强附会,引起天下官民的议论,有碍天威,所以应当把乃王问成‘唆使云珠子弑君’的逆天大罪,这样便有理由将乃王处死了。万岁爷,不知奴才猜得是否准?”    
    “对!朕就是这个心思。卿可亲自主持审讯事宜,务在最短时间里取得乃王供状,朕将诏告天下其弑君篡位之心!”    
    “遵旨!奴才今日便去西厂衙门,先审云珠子,迫其招供,然后以云珠子之口供胁迫乃王就范。”    
    成化帝略一沉思,说道:“云珠子实是无辜之人,朕念及去年曾远赴瓦剌,备受辛苦,此番虽必处死,但生前拟不宜再施以酷刑,所以,此人能不审,不审也罢,只要乃王认了账,一切都解决了!”    
    “奴才明白了。万岁爷真是仁慈之祖!”    
    成化帝长叹了一口气,用沉重的语调说道:“朕与乃王,其实并无冤仇,只是由于当年被那个狗杀才王振弄成个‘土木堡之变’,致使先帝手足生仇,弟兄杀戮。此孽戾延至今日,便是乃王意欲篡位,天象昭昭,频频示警,朕如不诛乃王,乃王必诛朕矣!先帝爷在天之灵保佑,而今事情总算有了个结局。汪卿审问乃王,当宜好言慰之,只要肯立供状,能不动刑便不动刑,他毕竟是天璜贵胄!”    
    “奴才遵旨!”    
    “结案后,朕拟将乃王、云珠于一并处死。这两名钦犯,西厂衙门须严加看守,不得有误!”成化帝说到这里,忽然变了副脸孔,秋风黑脸,杀气腾腾:“朕拟将两犯公开处决,以向天下示朕之清白之心!两犯关在西厂大牢,如有自尽、越狱,不管是少了乃王还是云珠子,朕都要你汪直抵命,朕闻知两犯出事之时,便是你寿限临终之日!”    
    汪直从未见过成化帝这副脸面,惊得身子颤了几颤,嗓子眼里似卡了个枣核,语不连贯:“奴……才……遵……遵……旨!”    
    “两日之内,将乃王的供状奉与朕前!你跪安吧!”    
    汪直跪安后,迈着小步走出了养心殿。当他沿着石板铺成的甬道往外走的时候,心里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战战兢兢的感觉。伴君如伴虎,此话果真不假!汪直头脑里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想法:我帮着皇帝诛除乃王,接下来皇上会不会把我收拾了!!    
    ……


第四部分第71节 酷审乃王(1)

    乃王府副管家春燕被礼王朱祁孝命令亲兵责打嘴巴时,乃王朱见济被押进了西厂衙门的提堂。    
    汪直奉旨亲自主持审问。他最清楚这件案子的底细了,生怕审问过程中乃王说出些不尴不尬的话语来,传出去于西厂衙门、尤其是于成化皇帝不利,所以一切从简。主审官就他自己,本来还想叫上掌刑千户秦弘梧,但秦千户在乃王府查封家产还没回来;也没有什么站班吆喝堂威之类,仅点了一名心腹师爷录供,八名亲信厂役分立两侧就是了。    
    乃王被厂役押进提堂,他穿着一身酱色轻纱袍,外头套了件石青葛纱褂,脚上是一双青缎凉黑皂靴。他在提堂正中站下,定睛朝堂上望去,见是汪直端坐公案后面,便朝上作了一揖:    
    “犯王朱见济见汪厂主!”    
    汪直站起来,还了一揖:“王爷,公务在身,礼数不周,还望谅鉴!”然后吩咐道:“去了戒具。”    
    厂役将锁开了,卸去了铁链。    
    汪直沉下脸,叫道:“皇上有旨意——”    
    乃王跪下,叩头:“犯王恭聆恩旨!”    
    “旨意:乃王朱见济参与云珠子弑帝一案,着交西厂审理,自宣旨之时起削去王爵,降为庶民。钦此!”    
    朱见济磕头:“谢皇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待汪直坐下,朱见济又朝上磕头:“罪民朱见济叩见汪大人!”    
    汪直说:“起来吧!唔,张师爷,给他搬把椅子。”    
    朱见济跪地不动:“罪民该当跪地听审,叩谢汪大人恩典!”    
    汪直说:“本督宽恕,你是天璜贵胄出身,享受惯了,久跪如何受得了?厂役,扶起来!”    
    朱见济这才起身,坐在椅子上。这是西厂衙门开设以来的第一个坐着受审的犯人。    
    汪直说道:“朱见济,方才本督宣达了万岁爷旨意,你已尽知。本督奉旨审问,你须如实招供,明白吗?”    
    “罪民明白。”    
    “本督问你,你是如何起意乘大内司礼监向臣工征荐郎中、僧道为皇上治病之机唆使云珠子弑君的?”    
    朱见济直到被锁拿,才意识到自己在荐云珠子一事上犯了个无可挽回的大错误,自己中了成化皇帝的圈套。他知道云珠子绝不会有弑君之意,退一万步说,即便有也不必利用这么一个机会,这说明云珠子的所谓弑君是冤案。云珠子是冤案,自己那更不必说了。他长叹一声:“唉——罪民有今日之下场,真是天意啊!”    
    “文不对题!本督要你招供什么?”    
    “罪民有一言恭问汪大人,不知可否?”    
    汪直稍一迟疑:“你问吧。”    
    “云珠子弑君一事可是属实?”    
    “本督可以告诉你,云珠子弑君,有本督及六部尚书亲眼为证,铁证如山!”    
    “那么,云珠子本人是否已经供认?”    
    “这个……云珠子已经供认了!”    
    朱见济怔了一怔:“如此,请汪大人把云珠子的供录取来,录抄一份,由罪民签名画押就可以了。”    
    汪直冷冷一笑:“朱见济,这个西厂衙门是你当家,还是本督当家?岂可容你的心思来办案?本督问你,供?还是不供?”    
    朱见济摇摇头,不开口。    
    汪直说:“你朱见济出身帝王家,自幼封太子封王,享尽荣华富贵,自然不曾见识过西厂衙门。此番来此,你我也算有缘。你是客我是主,客人来了主人岂有不款待之理?来人哪,把朱见济带上,本督领他去刑堂看看!”    
    朱见济听说过东厂、西厂的酷刑,但是从未想到过自己会踏进西厂的刑堂。一进门,他的心便被那种阴森恐怖的氛围和扑面而来的那股挟着浓浓血腥味的潮湿气息所震颤,顿时脸色煞白,手脚冰凉!角落里坐着的一群行刑手见押进一个犯人来,就像野狼见了山羊,马上围拢上来,挽袖捋臂准备下手。汪直在后面扯着公鸭嗓子喝道:“呸!不得无礼!这是本督的客人,本督请他来看看的。”    
    众行刑手见汪直亲临,唬得慌忙跪下,叩头不止:“奴才给厂公爷请安!”站起来侍立一边,静静地望着汪直。    
    刑堂掌班上前来,打了个千儿:“请厂公爷示下,请客人看什么刑罚?”    
    汪直在椅子上坐下:“你们看着办吧,随便搞个三四种即可!”    
    “遵命!”掌班转身吩咐厂役,“去牢里提几个犯人出来!”    
    第一个押进来的是一个县衙小吏,也不知犯了什么罪,身上带着全套戒具:手铐脚镣,铁链缠身,脖颈上还钉了一面四十斤团头铁叶护身枷。从走路踉踉跄跄的样子看来,大概已经受过刑了,不过不算重。厂役把他绑在柱子上,他意识到苗头不好,哀哀而求: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厂役像老朋友似的拍着他的肩膀:“别叫!别叫!嗯,老子问你,这面护身枷套在脖子上,是什么滋味?”    
    “太重了,受不了,晚上睡都不能睡!”    
    “蒙上官差遣,今个儿要给你开了,你看如何?”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厂役真的给他把枷开了,却往脖颈里套了根绳子,绑在柱子上:“开了枷,怕你逃,另换一件玩意儿,晚上倒是好睡觉的,又不重!”    
    说着,两个厂役从后面上前,用剜骨尖刀把两个耳朵的正中只一挑,便挑开了一个蚕豆粒大的洞眼。顿时,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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