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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梦溪石-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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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瞧瞧?”

    嘉靖帝点头:“也可。”

    卷子呈上来,嘉靖刚接过手,便听见严嵩道:“臣老眼昏花,也没按名次排,随意就把前几名的卷子

    都混在一起了,请陛下宽宥则个。”

    嘉靖也不在意,嗯了一声,随手拿过最上面的一份,扫了几下:“中规中矩,倒还可以,叫赵肃,嗯

    ……此人名次若何?”

    “回陛下,此人排在第四。说来也巧,提起赵肃,老臣倒想起近来一段佳话。”

    “喔?”

    “陛下可还记得当日裕王府小世子冬至夜在外走失一事?”

    “自然记得。”也就是那件事之后,嘉靖便对这唯一的小孙子少了几分看重,堂堂王爷世子,岂能贪

    玩乱跑,再说了,裕王府的下人也是死的,居然没牢牢跟住主子,也幸好没出什么事,否则后果堪虞。

    他可真是有点冤枉孙子了,小孩子这个年纪,哪有不好动活泼的,何况被拘久了,自然更加如出笼之

    鸟,嘉靖自己这点年纪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当时的兴献王府里野成什么样呢。

    严嵩笑着接道:“原来最后把小世子送回去的,就是这位赵肃,之后他与王爷、裕王府的几位师傅都

    相交颇深,这回朋友变师生,可不就是一段佳话?”

    嘉靖帝听完,面上不辨喜怒:“是佳话,还是别有内情啊?”

    严嵩愣了一下:“陛下何出此言?”

    嘉靖淡淡道:“你去查查这个赵肃,看这次考题泄露与他有无干系?”

    严嵩茫然,像是没反应过来:“啊?陛下,这……”

    看着他须发皆白的模样,嘉靖缓了口气:“你让锦衣卫去查,把结果报给朕便可。”

    “是。”严嵩颤巍巍低头领旨,高高拱起的宽袖遮住了表情。

    目送着严嵩离去,嘉靖幽幽道:“若此事查出与裕王有关,朕该怎么处置?”

    这话与其是说给身边的黄锦听,倒不如是说给自己听。

    见黄锦没有吱声,嘉靖道:“黄伴怎么不说话?”

    黄锦暗自叫苦,只得道:“圣明不过天子,陛下已有主意,何须奴婢多嘴。”

    这位主儿看似什么事都不管,实际上除了修炼的时间之外,他基本都在批奏折,一本接一本,从来没

    有漏看过,人强势,主意也大,所以这么多年来,从杨廷和到张璁,从张璁到夏言,再从夏言再到严嵩,

    内阁首辅们来来去去,换了一茬又一茬,皇帝陛下却岿然不动,兀自修他的仙,吃他的丹,没有人能从他

    手上讨得了好。

    只不过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黄锦跟在嘉靖身边几十年,看着他和大臣们斗法,看似把下面的人

    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实际上嘉靖的多疑和对权柄的看重,却往往会成为别人利用的武器。――皇帝聪明,

    底下也个个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

    这件事情,牵涉到科举、徐阶、裕王,哪一个都不是善茬,而且看皇帝的模样,竟似已经怀疑上儿子

    了,这种情况他说什么都是错,只能沉默。

    谁知嘉靖很不满意他的搪塞:“少用这种话来敷衍,平日里朕听这些话还听得不够?”

    黄锦作势掌自己的嘴,哎哟一声:“陛下别恼,都是奴婢的错,您这才刚服下药,仙师说了,心境要

    平和!”

    嘉靖扑哧一笑,瞪了他一眼:“就你这老货会哄人开心!”

    见皇帝脸色转好,黄锦便道:“这事儿牵连太广,奴婢琢磨着,如果与高师傅有关,他又何必换考题

    ,若说与高师傅无关,这……”

    这未免也太巧了。

    先前的主考官是袁炜,袁炜急病,这才轮到高拱,这几十年京城从未有过会试舞弊,怎么摊到高拱头

    上,就出了这档子事?

    说句诛心之论,裕王府俸禄不多,皇帝对儿子又不大方,裕王缺钱之下兵行险着,让高拱散布考题敛

    财,而后又临时改换考题,把责任摘得一干二净,这不是不可能的。特别是高拱任任主考官,居然还是徐

    阶推荐的,难免令人浮想联翩。

    儿子缺钱,老子不管,自己解决,但儿子想把手伸到科举场上,还有结交大臣的嫌疑,这就不能饶恕

    了。

    想必皇帝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要求严嵩去查。

    黄锦脑袋转了一圈,自认为把皇帝的心思摸了个七八分,这才笑道:“其实这里头关键就在于那个赵

    肃,如果此人确有才学,卷子不是事先得知,也不是找人代写的,能得高师傅他们青睐,也算合理。”

    嘉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越老越滑头了,想两边都不得罪,又在朕这里讨好,是不是?”

    黄锦笑道:“奴婢就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瞒着万岁爷,奴婢只是想,底下的人专心做事,别闹事儿

    ,万岁爷才能安心修炼!”

    嘉靖点点头,叹了口气:“也就你还有这份心,外头那些人,都巴不得朕两眼一闭,什么也不管呢

    听这意思,像是还要查下去呢,果然天家无父子。

    黄锦暗暗揣测,忙又回话安慰皇帝。

    锦衣卫的办事效率很快,没过两天就有结果了。

    他们找到赵肃的书童赵榕,经过问讯,赵榕亲自指认,赵肃确实事先知道了考题,只不过事关重大,

    不是一个小书童能了解的,所以赵榕也不知道赵肃是从何处得到考题的。

    嘉靖自然大怒,让他们抓了赵肃,问出实情。

    这才有了先前的一幕:锦衣卫找上门,把赵肃被带走。

    元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第一次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诏狱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上回来探望赵暖的时候,赵肃就体验过了。

    没想到还没把赵暖弄出去,倒是自己先进来了。

    而且罪名比起赵暖,那可大多了。

    赵暖在大理寺门口大闹,骂鄢懋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碰上机缘,随时都能放出去,又有刘

    守有关照,所以赵肃才没有过多担心。

    但现在自己则不同了,私通考官,考场作弊,最轻也要被杖责,然后逐出考场,永不录用。

    赵肃莫名其妙被冤枉,莫名其妙被关进来,他甚至不知道赵榕为什么要指认自己。

    昏暗的牢房里,他坐在长条板凳上,对面坐的是冷着脸的锦衣卫,陌生面孔,一张脸面无表情。

    四处墙上挂着镣铐和刑具,淡淡的血腥味若有似无,换了寻常人,只怕早就吓得什么都说了,可是赵

    肃还保持了起码的冷静,这让那个负责审讯的人也不由高看了他几分。

    “你可知罪?”

 第 31 章

    第31章

    “在下不知何罪。”赵肃看着他,如是道。

    那人冷冷道:“死到临头还嘴硬,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诏狱想要的口供,从来没有问不出来的。”

    锦衣卫手眼通天,自己无权无势,硬顶是完全于事无补的,要示弱,不能逞强。赵肃这么对自己说,

    然后软了口气:“这位大人,不是我不招,实在不知所为何事,能够告知一二?在下的老师与指挥使刘守

    有大人相交甚笃,能否劳烦通禀一声?”

    对方脸色不变,甚至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刘大人也救不了你,这是万岁爷亲自吩咐下来的案子,我

    们也只是照章办事。”

    赵肃心头一跳:“请大人明示。”

    “圣上下旨追查会试舞弊的案子,你的书童告发你私通考官,买到考题,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

    那人盯着他,目光灼灼:“别说我不给你一条活路走,你要是承认了,充其量也就是个杖责,要是不

    承认,可就得用些手段让你说实话了。”

    赵榕是花了二两银子在酒楼买了所谓的考题,但那与自己没有关系,后来考场中途也换了考题,赵肃

    更加不可能作弊,私通考官这种罪名,完全就是子虚乌有。

    但为什么赵榕要指认自己,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当时买考题的人也很多,对方怎么就偏偏查到自己头上来了?

    所有的问题全都涌了上来,还有刚才这个锦衣卫说的话……

    赵肃蓦地抬起头:“你们想让我招供,然后牵出高大人他们?”

    牵出高拱,背后的裕王自然也跑不掉,连带徐阶也会被连累。

    借赵榕的手,扯出他。

    借他这个无名小卒,再除掉高拱。

    借高拱,牵出裕王和徐阶。

    好大的一个局,好大的手笔。

    “你不笨,可是聪明没用对地方。”对方微微冷笑,起身走到他面前,手按在赵肃的肩膀上。“年轻

    人不要太过硬气,有些事情,还是要看明白点的好。”

    “我的书童被你们严刑逼供,抵不住,所以选择指认我?”

    “这世间不是每个人的骨头都很硬,你的小书童已经很不错了,挨了三十鞭才肯招供。”

    赵肃低下头,看不清表情:“如果我不肯指认高拱,也会有这样的下场吗?锦衣卫不是只为皇上办事

    的么,什么时候为人走狗供人驱使了?”

    那人的声音仿佛带了一丝怜悯,但在这个窒闷污秽的暗室里,却只显得诡谲:“鞭刑只是最轻的,诏

    狱里有的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

    赵肃淡淡道:“当年杨继盛捱过来了。”

    对方嗤笑:“他是条汉子,可最后还是死了,你年纪轻轻,前途无量,难道也要学他吗?”

    “如果我答应了你,才真是前途尽毁了。”

    “既然你敬酒不吃,那我也没办法了。”那人阴测测道,执起赵肃的右手手腕,欣赏似的看了半晌,笑道

    :“这只手是要写出锦绣文章的,要是废了,就太可惜了。”

    裕王府内已经乱成一团。

    高拱与陈以勤是会试的主考官,嘉靖帝要求彻查此案,他们需要避嫌,闭门不出,所以现在能来裕王

    府的,就只剩下殷士儋。

    “这可如何是好!”裕王面色苍白,神情惶惑,瘦削的身体看起来摇摇欲坠。“高师傅、陈师傅不能

    过来,赵肃又被抓走了,他要是耐不住受刑,指认了高师傅,这可如何是好!”

    殷士儋安慰道:“殿下先别急,现在还不是最糟糕的时候,我们先不能乱了阵脚。”

    “若是高师傅他们不去当这个劳什子的主考官,也就没这档子事了。”裕王抱怨了一句,又有些心酸

    :“都怪本王没用,现在出了事,也没能护住他们,连赵肃也……唉!”

    裕王性情软弱,却不冷血,对待亲近的人,更是千好万好,赵肃与他相处的时间虽然没有高拱他们长

    ,可彼此年龄相近,也聊得来,有些没法和高拱他们谈的小烦恼,还能跟他倾诉一下。

    “别人要算计我们,防得了一时,也防不了一时。”殷士儋紧紧皱眉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怕赵

    肃在狱中屈打成招,高师傅要是出事,就要连累殿下了,恐怕这正是对方的目的。”

    裕王沉默半晌,如同下了偌大的决心。“本王进宫,觐见父皇。”

    他这副慷慨就义似的表情,换了平日定然会很滑稽,可此时此刻,没一个人有心情发笑。

    殷士儋没有阻止他,如果裕王能说动陛下,这也许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谁都知道当今皇帝乾纲独断

    ,是生是死不过在他一念之间。

    坐在角落一直没有出过声的李氏却开口了,她柔声道:“王爷想好如何对父皇说了吗?”

    朱翊钧一直站在外头,听着里面大人们的对话。

    平日里古灵精怪的小包子脸此时现出难得的安静,也许那些话他现在还无法完全理解,可谁都看得出

    他很认真地在听。

    这种不寻常让冯保觉得有些诧异,他蹲□子,轻轻道:“小世子,我们走罢?”

    “肃肃被抓了。”小屁孩的声音很委屈。

    冯保叹了口气,抱起他:“这事儿不是小世子能管的,有王爷他们在,不会有事的。”

    “肃肃会出来吗,如果他出不来,我可不可以去救他?”朱翊钧问。

    冯保苦笑:“您救不了他,除非皇上下旨,否则谁都救不了他。”

    “那我去求皇爷爷就好了,你放我下来,我要跟父王一起进宫!”朱翊钧的音量大了起来,声响惊动

    了里面的人,他索性从冯保怀里挣脱出来,跑了进去,扑向裕王。

    “父王,带我去见皇爷爷,我也要救肃肃!”

    “别胡闹!”裕王对自己的儿子板不起脸:“冯保,快把他带走!”

    “我不,我也要进宫,我要见皇爷爷,让他放了肃肃!”朱翊钧人小力气小,拗不过大人,说话开始

    带上哭音了。

    李氏走过来安抚儿子,一边对裕王道:“一句话,可以有无数种说法,这话说得好不好,听的人感觉

    就会不一样。王爷此番进宫,千万别提高师傅的事,要多多问候父皇的身体,把钧儿带上,也好缓和缓和

    气氛,免得闹僵了。”

    殷士儋也道:“殿下,娘娘所言甚是。”

    裕王点点头,看着两眼水汪汪的儿子,叹了口气:“你皇爷爷不是好相与的,你可别给父王闯祸啊!

 第 32 章

    第32章

    二月的北京城,寒意未退,早春将至,前几天还是阳光明媚的模样,接下来又突然下了好几天的大雪,风呼呼地刮,让人打从心里头发冷,寻常百姓没事都躲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不轻易出门。

    朝廷上下局势诡谲,也如这天气一样变幻莫测。

    相比之下,徐府内却是一派暖意。

    四个炭盆子摆在角落,徐阶一身貂皮大氅,正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拿着本游记,另一只手轻轻叩着扶手,旁边还有个小火炉,侍女提起烧开的水壶在泡茶。

    郭朴进来,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幕。

    “华亭兄好有闲情逸致啊,外头都乱成一团了,您倒还在这里神仙一般!”郭朴踏入侧厅,带来一身的风雪。

    “质夫来了,坐!”徐阶笑呵呵起身迎客,一边叹道:“也不过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哪里有真正的神仙!”

    郭朴摇摇头,闹不清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那可也比外头好多了,最近这几天,人心惶惶,有好几个涉案的举子被抓进去了,高拱、陈以勤在家待罪,内阁里,你又不在,谁还有心做事?”

    徐阶淡淡道:“不是还有元翁么,有他主持大局,也就够了。”

    郭朴嗤笑一声:“华亭兄啊,你跟我就不用说这些虚话了吧,外头的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严嵩年事已高,严世蕃仗势欺人,这些年要不是有你在内阁撑着,早就散了!”

    徐阶叹了口气:“质夫啊,慎言,慎言!”

    “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如今也破罐子破摔了!”郭朴冷笑,“谁不知道严世蕃打的什么主意,借一个赵肃,把所有他看不顺眼的人,通通一网打尽,真是无法无天了!”

    他越说越气,脸色涨红,胸口不住起伏,徐阶摇摇头,赶紧递了茶盅给他。

    “消消气,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郭朴被他说得一口气上不来,直翻白眼:“敢情我这是替别人白着急了?”

    “你这性子就是太冲动了,所以严世蕃才会处处看你不顺眼,这次是我被他盯上,你就省点力气,免得到时候也被连累。”徐阶苦口婆心,诚挚道。

    郭朴闻言也动了感情,这些年内阁的人来来去去,反对的早就被逐走了,要么就是依附严嵩父子的,要么就是不敢吭声的,徐阶虽然没有明着和严嵩作对,但暗地里也保下不少人,连自己也是因为这样,才能继续留下来。

    “华亭兄,我也知道你向来是能忍则忍,但忍了这么多年,还要忍到什么时候,更何况这一次,那个赵肃不过是幌子,他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裕王和你啊!”

    徐阶不动声色:“那你想要我怎样?”

    郭朴悻悻道:“你可以上个折子,向陛下澄清一切!”

    徐阶苦笑:“如果陛下会听我解释,我还用得着在家避嫌?”

    郭朴噎住,张了张嘴,却吐不出话来。

    徐阶慢悠悠地端茶轻啜,再慢条斯理道:“这种时候,我做什么都是错,皇上圣明,心中自有定论,何须你我多言?”

    那位主儿要是心中有定论,这朝廷怎么会乱了这么多年,还不是纵容着严家父子乱来!

    郭朴恨恨想道,对徐阶就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说一个堂堂次辅,混得这么窝囊,还得成天看严家的脸色,那还有什么意思?

    他正待再劝,那头有下人来报,说广灵县县令元殊求见。

    郭朴莫名其妙:“一个小县令来求见作甚?”

    徐阶道:“他是戴公望的弟子,赵肃的师兄,想必是来求我救他师弟的。”

    一边却向那传话的下人道:“就说我身体不适,闭门谢客,让他回去罢。”

    郭朴叹了口气,心知徐阶是无论如何不会出头的了,这次的结果必然又是严家父子大获全胜,高拱等人罢职,裕王被牵连,景王坐收渔人之利。

    他心里有些失望,说话就没有之前那么热情了,与徐阶寒暄几句,便怏怏告辞而去。

    徐阶也不挽留,只是笑着把他送到门口,让他安心做事,莫要多想,便折返回侧厅。

    “出来罢。”

    话刚落音,屏风后面走出一人,青袍黑履,器宇轩昂,腰间系白玉丝绦。

    “老师,您为何不答应郭朴,能把他拉过来,也是一大助力。”

    “郭朴这个人,刚直冲动,可以共事,但真正要商议的话,不能找他,他沉不住气。”

    徐阶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一边让下人过来换茶。

    张居正叹了口气:“放眼内阁,除了郭朴尚能坚持己见之外,余子皆碌碌不敢言,老师想找个帮手,真是太难了!”

    徐阶微微一笑,望着自己的得意门生:“你觉得要靠内阁才能成事吗,永乐帝建内阁,本意是辅佐君王,到了本朝,陛下一心修仙,不管政事,内阁的权力这才越来越大,可再怎么大,也越不过天去。”

    张居正片刻便反应过来:“老师的意思是,直接影响陛下的决定?”

    徐阶点头:“想说动陛下,要讲究技巧,这件事情不是我或郭朴能办到,更不是内阁的任何一个人。”

    张居正福至心灵,也露出笑容,缓缓道:“言官。”

    徐阶的目光带上赞许:“打蛇打七寸,弹劾一个人,也要讲究时机、技巧,和内容,如果不能一举成功,倒不如不要做的好,只会白白打草惊蛇。”

    张居正道:“若是那个赵肃受不住刑,指认了高拱,甚至老师您,只怕……”

    徐阶忽然想起那个长身玉立的青年,和他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那些话,不由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成大事,总要有人牺牲的。

    “不要紧,火暂时还烧不到我这里来,陛下还不至于糊涂到那个地步,很多时候,他心里头是明白的……再说,时机也快到了。”

    他口中的时机是什么,徐阶没有再往下说,张居正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徐府外面,元殊足足站了两个时辰,直到脚下的雪覆过了鞋面,徐府的大门也没有开过。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徐阶的抱恙只是借口,人家压根就不肯伸出援手,去救一个毫无背景势力的举人。

    就算自己是两榜进士又如何,在强权面前,同样无能为力。

    当初在书斋时,戴公望就曾与他们说过官场的黑暗,可听是一回事,自己亲身体验又是另一回事。

    本以为,三年来他在地方任县令,看到的已经够多,到头来才发现远远不够。

    诏狱是个什么地方,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在那种地方,赵肃会遇到什么,想都不用想。

    元殊紧紧攥着拳头,直到指甲刺入肉里,传来痛楚的感觉。

    赵肃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他发现自从在这里面之后,白天与黑夜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随着对时间的迟钝与麻木,身体对于疼痛的感知反而越来越强烈。

    抽在身上的三十鞭,还火辣辣地疼,伤口的血已经凝固了,但一直没有上药,这个地方又阴冷潮湿,再这样下去,难免要落下病根。

    赵肃平日里坚持每日晨起,练一套太极拳,再做一下仰卧起坐和俯卧撑,射箭的功夫也没松懈,身体一直很不错,饶是如此,被三十鞭这么抽下来,也觉得吃不消。

    何况是赵榕呢,他会坚持不住,指认自己,也是正常的。

    鞭子浸了盐水,抽在身上就更疼,现在血一凝结,就开始有些发痒,赵肃想挠一挠,可是双手都被铐住,无法动弹。

    他叹了口气,只能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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