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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4-萧瑟洋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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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工资,以代赈济。工料所费甚巨,除部库拨出一大笔款子外,许多富庶省份都要分椎助赈,两江分摊四十万两,但江宁藩库只能凑出半数,左宗棠迫不得已,只好向胡雪岩乞援,信上说:“山东河患甚殷,廷命助赈,而当事图兴工以代,可否以二十万借我?”

    “真是!”古应春大为感慨,“两江之富,举国皆知,哪知连四十万银子都凑不齐。国家之穷,可想而知了。”

    “这二十万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胡雪岩说:“索性算我报效好了。”

    “不!”古应春立即表示反对,“现在不是小爷叔踊跃输将的时候。”

    “喔,有啥不妥当?”

    “当然不妥当。第一,没有上谕劝大家捐款助赈,小爷叔何必自告奋勇?

    好象钱多得用不完了。其次,市面很不好,小爷叔一捐就是二十万,大家看了眼红。第三,现在防务吃紧,军费支出浩繁,如果有人上奏,劝富商报效,头一个就会找到小爷叔,那时候报效的数目,只怕不是二十万能够过关的。

    小爷叔,这个风头千万出不得!“

    最后一句话,措词直率,胡雪岩不能不听,“也好。”他说:“请你马上拟个电报稿子,问在哪里付款。”

    于是古应春提笔写道:“江宁制台衙门,密。赐函奏悉,遵命办理。款在江宁抑济南付,乞示。职道胡光塘叩。”

    胡雪岩看完,在“乞”字下加了个“即”字,随即交给周小棠,派人送到转运局去发。

    其时宓本常已经找回来了,胡雪岩问道:“那五十万银子,由汇丰拨过来了?”

    “是的。”

    “没有动?”

    “原封未动。”宓本常说,“不过先扣一季的息,不是整数了。”

    “晓得。”胡雪岩说:“这笔款子的用途,我已经派好了。左大人同我借二十万,余数我要放给一个茧行。”

    这两笔用途,都是宓本常再也想不到的,他原来的打算,是想用这笔款

    子来赚“银拆”,经过他表弟所开的一家小钱庄,以多报少,弄点“外快”。

    这一来如意算盘落空,不免失望,但心里还存着一个挽回的念头。

    因为如此,便要问了:“左大人为啥跟大先生借银子?”他说,“左大人有啥大用场,要二十万?”

    “不是他借,是江宁藩库借。”

    如果是左宗棠私人借,也许一时用不了这么多,短期之内,犹可周转,公家借就毫无想头了。

    “茧行呢?”他又问:“是哪家茧行?字号叫啥?”

    “还不晓得啥字号。”

    “大先生,”宓本常愈发诧异,“连人家字号都不晓得,怎么会借这样一笔大数目?”

    “实在也不是借人家,是我们自己用,你还要起个合同稿子。”胡雪岩转脸又说:“应春,经过情形请你同老宓说一说,稿子弄妥当,打好了合同,我就好预备回杭州了。”

    宓本常不作声,听古应春细说了收买新式缫丝厂的计划,心里很不舒服,因为他自己觉得是胡雪岩的第一个“大伙”,地位在唐之韶之上。

    而且丝跟钱庄有密切关系,这样一件大事,他在事先竟未能与闻,自然妒情交加。

    “你看着好了!”他在心里说:“ ‘倒翻狗食盆,大家吃不成’。”

    七家有喜事合同槁子是拟好了,但由于设立革行需要呈请户部核准,方能开张,芯本常便以此为借口,主张等“部照”发下来,再签合同。胡雪岩与古应春哪里知道他心存叵测,只以为订合同只是一个形式,只要把收买新式缫丝厂这件事谈好了,款子随时可以动用,所以都同意了。

    在上海该办的事都办了,胡雪岩冒着溽暑赶回杭州,原来胡三小姐的红鸾星动,有人做媒,由胡老太太作主,许配了“王善人”的独养儿子。

    王客人本名王财生,与胡雪岩是多年的朋友,年纪轻的时候,都是杭州人戏称为“柜台猢狲”的商店伙计,所不同的是行业,王财生是一家大酱园的“学徒”出身。

    当胡雪岩重遇王有龄,青云直上时,王财生仍旧在酱园里当伙计,但到太平天国失败以后,王财生摇身一变,以绅士姿态出现,有人说他之发财是由于“趁火打劫”,有人说他“掘藏”掘到了太平军所埋藏的一批金银珠宝。

    但不管他发财的原因是什么,他受胡雪岩的邀约,同办善后,赈济难民,抚缉流亡,做了许多好事,博得个“善人”的美名,却是事实。攻克杭州的第二年,王财生得了个儿子,都说他是行善的报应。

    那年是同治四年乙丑,所以王财生的这个独子,小名阿牛,这年十九岁。

    王财生早就想跟胡雪岩结亲家,而胡雪岩因为阿牛资质愚鲁,真有其笨如牛之概,一直不肯答应,不道这年居然进学成了秀才,因而旧事重提,做媒人的说:“阿牛天性淳厚,胡三小姐嫁了他一定不会吃亏,而况又是独子,定受翁姑的宠爱。至于家世,富虽远不敌胡雪岩,但有”善人“的名声弥补,亦可说是门当户对,所欠缺的只不过阿牛是个白丁,如今中了秀才,俗语说”秀才乃宰相之根苗“,前程远大,实在是头良缘匹配的好亲事。

    这番说词,言之成理,加以胡老太太认为阿牛是独子,胡三小姐嫁了过去,既无妯娌,就不会受气,因而作主许婚,只写信告诉胡雪岩有这回事,催他快回杭州,因为择定七月初七“传灯”。

    回到杭州,才知道王家迎娶的吉期也定下了,是十一月初五,为的是王善人的老娘,风烛残年,朝不保夕,急于想见孙媳妇进门,倘或去世,要三年之后才能办喜事,耽误得太久了。这番理由,光明正大,胡老太太深以为是,好在嫁妆是早就备好了的,只要再办一批时新的洋货来添妆就是了。

    但办喜事的规模,却要等胡雪岩来商量,这件事要四个人来决定,便是胡雪岩与他的母、妻、妾——螺蛳太太。而这四个人都有一正一反的两种想法,除了胡雪岩以外,其余三人都觉得场面应该收束,但胡老太太最喜欢这个小孙女儿,怕委屈了她,胡太太则认为应该一视同仁,她的两个姐姐是啥场面,她也应该一样地风光,螺蛳太太则是为自己的女儿设想,因为开了一个例子在那里,将来自己的女儿出阁,排场也就阔不起来了。至于胡雪岩当然愈阔愈好,但市面不景气,怕惹了批评。

    因此谈了两天没有结果,最后是胡雪岩自己下了个结论:“场面总也要过得去,是大是小,相差也有限,好在还有四个月的工夫,到时候再看吧。”

    “场面是摆给人家看的。”螺蛳太太接口说道:“嫁妆是自己实惠。三小姐的陪嫁,一定要风光,这样子,到时候场面就小一点,对外,说起来是市面不好,对内,三小姐也不会觉得委屈,就是男家也不会有话说。”

    这番见解,真是面面俱到,胡老太太与胡太太听了都很舒服,胡雪岩则

    认为唯有如此,就算排场不大,但嫁妆风光,也就不失面子了。

    “罗四姐的话不错,嫁妆上不能委屈她。不过添妆也只有就现成的备办了。”

    “那只有到上海去。”胡太太接着她婆婆的话说,同时看着罗四姐。

    罗四姐很想自告奋勇,但一转念间,决定保持沉默,因为胡家人多嘴杂,即使尽力,必定也还有人在背后说闲话,甚至造谣言:三小姐不是她生的,她哪里舍得花钱替三小姐添妆。

    胡雪岩原以为她会接口,看她不作声,便只好作决定了,“上海是你熟,你去一趟。”他说:“顺便也看看七姑奶奶。”

    “为三小姐的喜事,我到上海去一趟,是千应万该的。不过,首饰这样东西,贵不一定好,我去当然挑贵的买,只怕买了来,花样款式不中三小姐的意。我看,”螺蛳太太笑一笑说:“我陪小姐到上海,请她自己到洋行、银楼里去挑。”

    “不作兴的!”胡老太太用一口道地的杭州话说:“没有出门的姑娘儿,自己去挑嫁妆,传出去把人家笑都笑杀了。”

    “就是你去吧!”胡雪岩重复一句。

    螺蛳太太仍旧不作承诺,“不晓得三小姐有没有兴致去走一趟?”她自语似他说。

    “不必了。”胡太太:“三丫头喜欢怎么样的首饰,莫非你还不清楚?”

    最后还是由胡老太太一言而决,由螺蛳太太二个人到上海去采办。当然,她要先问一问胡三小姐的爱好,还有胡太太的意见,同时最要紧的是,一个花费的总数,这是只有胡雪岩才能决定的。

    “她这副嫁妆,已经用了十几万银子了。现在添妆,最多再用五万银子。”

    胡雪岩说:“上海银根很紧,银根紧,东西一定便宜,五万银子起码好当七万用。”

    到了上海,由古应春陪着,到德商别发洋行里一问,才知道胡雪岩的话适得其反。国内的出产,为了脱货求现,削价出售,固然不错,但舶来品却反而涨价了。

    “古先生,”洋行的管事解释:“局势一天比一天紧,法国的宰相换过了,现在的这个叫茹斐理,手段很强硬,如果中国在越南那方面,不肯让步,他决心跟中国开仗。自从外国报纸登了法国水师提督孤拔到越南的消息以后,各洋行的货色,马上都上涨了一成到一成五,现在是有的东西连出价都买不到了。”

    “这是为啥?”螺蛳太太发问。

    “胡太太,战事一起,法国兵舰封住中国的海口,外国商船不能来,货色断档,那时候的价钱,老实说一句,要多少就是多少,只问有没有,不问贵不贵。所以现在卖一样少一样,大家拿好东西都收起来了。”

    “怪不得!”螺蛳太太指着玻璃柜子中的首饰说:“这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我看得上眼的。”

    “胡太太的眼光当然不同。”那管事说道,“我们对老主顾,不敢得罪的。胡太太想置办哪些东西,我开保险箱,请胡太太挑。”

    螺蛳太太知道,在中国的洋人,不分国籍,都是很团结的,他们亦有“同行公议”的规矩,这家如此,另一家亦复如此,“货比三家不吃亏”这句话用不上,倒不如自己用“大主顾”的身分来跟他谈谈条件。

    “我老实跟你说,我是替我们家三小姐来办嫁妆,谈得拢,几万银子的生意,我都作成了你。不然,说老实话,上海滩上的大洋行,不是你别发一家。”

    听说是几万银子的大生意,那管事不敢怠慢,“办三小姐的嫁妆,马虎不得。胡太太,你请里面坐!”他说:“如果胡太太开了单子,先交给我,我照单配齐了,送进来请你看。”

    螺蛳太太是开好了一张单子的,但不肯泄漏底细,只说:“我没有单子。

    只要东西好,价钱克己,我就多买点。你先拿两副钻镯我看看。“

    中外服饰好尚不同,对中国主顾来说,最珍贵的首饰,就是钻镯,那管事一听此话,心知嫁妆的话不假,这笔生意做下来,确有好几万银子,是难得的一笔大生意,便愈发巴结了。

    将螺蛳太太与古应春请到他们大班专用的小客厅,还特为找了个会说中国话的外籍女店员招待,名叫艾敦,螺蛳太太便叫她“艾小姐。”

    “艾小姐,你是哪里人?”

    “我出生在爱丁堡。”艾敦一面调着奶茶,一面答说。

    螺蛳太太不知道这个地名,古应春便即解释:“她是英国人。”

    “喔!”螺蛳太太说道:“你们英国同我们中国一样的,那是老太后当权。”

    艾敦虽会说中国话,也不过是日常用语,什么“老太后当权”,就跟螺蛳太太听到“爱丁堡”这个地名一样,瞠目不知所对。

    这就少不得又要靠古应春来疏通了:“她是指你们英国的维多利亚女皇,跟我们中国的慈禧太后。”

    “喔,”艾敦颇为惊异,因为她也接待过许多中国的女顾客,除了北里娇娃以外,间或也有贵妇与淑女,但从没有一个人在谈话时会提到英国女皇。

    因为如此,便大起好感,招待螺蛳太太用午茶,非常殷勤。接着,管事的捧来了三个长方盒子,一律黑色真皮,上烫金字,打开第一个盒子,蓝色鹅绒上,嵌着一双光芒四射的白金钻镯,镶嵌得非常精致。

    仔细看去,盒子虽新,白金的颜色却似有异,“这是旧的?”她问。

    “是的。这是拿破仑皇后心爱的首饰。”

    “我不管什么皇后。”螺蛳太太说:“嫁妆总是新的好。”

    “这两副都是新的。”

    另外两副,一副全钻,一副镶了红蓝宝石,论贵重是全钻的那副,每一只有四粒黄豆大的钻石,用碎钻连接,拿在手里不动都会闪耀,但谈到华丽,却要算镶宝石的那副。

    “什么价钱?”

    “这副三万五,镶宝的这副三万二。”管事的说:“胡太太,我劝你买全钻的这副,虽然贵三千银子,其实比镶宝的划算。”

    螺蛳太太委决不下,便即说道:“艾小姐,请你戴起来我看看。”

    艾敦便一只手腕戴一样,平伸出来让她仔细鉴赏。螺蛳太太看了半天转眼问道:“七姐夫,你看呢?”

    “好,当然是全钻的这副好,可惜太素净了。”

    这看法跟螺蛳太太的完全一样,顿时作了决定,“又是新娘子,又是老太太在,不宜太素净。”她向管事说道:“我东西是挑定了,现在要谈价钱,价钱谈不拢,挑也是白挑。我倒请问你,这副镯子是啥时候来的?”

    “一年多了。”

    “那么一年前,你的标价是多少?”

    “三万”

    “我不相信,你现在只涨了两千银子,一成都不到。”

    “我说的是实话。”

    管事的从天鹅绒衬底的夹层中,抽出来一张标签说:“古先生,请你看。”

    标签上确是阿拉伯数字的“三万”,螺蛳太太也识洋数码,她的心里很快,随即说道:“你刚才自己说过,买全钻的这副划算,可见得买这副不划算。必是当初就乱标的一个码子,大概自己都觉得良心上过不去,所以只涨了一成不到,是不是?”

    “胡太太真厉害。”管事的苦笑道:“驳得我都没有话好说了。”

    螺蛳太太一笑说:“大家驳来驳去,尽管是讲道理,到底也伤和气。这佯,镯子我一定买你的,现在我们先看别的东西,镯子的价钱留到最后再谈,好不好?”

    “是,是。”

    于是看水晶盘碗、看香水、看各种奇巧摆饰,管事的为了想把那副镶宝钻镯卖个好价钱,在这些货色上的开价都格外公道。挑停当了,最后再谈镯价。

    “这里一共是一万二。”螺蛳太太说道:“我们老爷交代,添妆不能超过四万银子。你看怎么样?”她紧接着又说:“不要讨价还价,成不成一句话。”

    “胡太太,”管事的答说:“你这一记‘翻天印’下来,叫我怎么招架?

    “做生意不能勉强。镯子价钱谈不拢,我只好另外去物色。这一万二是谈好了的,我先打票子给你。”

    管事的愣住了,只好示意艾敦招待螺蛳太太喝茶吃点心,将古应春俏悄拉到一边,苦笑着说:“这胡太太的手段我真服了。为了迁就,后来看的那些东西,都是照本卖的,其中一盏水晶大吊灯,盛道台出过三千银子,我们没有卖,卖给胡太太只算两千五。如果胡太太不买镯子,我这笔生意做下来,饭碗都要敲破了。”

    “她并不是不买,是你不卖。”

    “哪里是我不卖?价钱不对。”

    古应春说:“做这笔生意,赚钱其次,不赚也就是赚了!这话怎么说呢?

    胡财神嫁女儿,漂亮的嫁妆是别发洋行承办的,你想想看,这句话值多少钱?“

    “原就是贪图这个名声,才格外迁就,不过总价四万银子,这笔生意实在做不下来!”

    “要亏本?”

    “亏本虽不至于,不过以后的行情……”

    “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古应春抢着说道:“说老实话,市面很坏,有钱的人都在逃难了,以后你们也未见得有这种大生意上门。”

    管事的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了句:“这笔生意我如果答应下来,我的花红就都要赔进去了。”

    古应春知道洋行中的规矩,薪金颇为微薄,全靠售货的奖金,看他的神情不象说假话,足见螺蛳太太杀得太凶,也就是间接证明,确是买到了便宜

    货,因而觉得应该略作让步,免得错过了机会。

    “你说这话,我要帮你的忙。”他将声音放得极轻,“我作主,请胡太太私下津贴你五百两银子,弥补你的损失。”

    管事的未餍所欲,但人家话已说在前面,是帮他的忙,倘或拒绝,变成不识抬举,不但生意做不成,而且得罪了大主顾,真正不是“生意经”了。

    这样一转念头,别无选择,“多谢古先生。”

    他说:“正好大班在这里,我跟他去说明白。古先生既然能替胡太太作主,那么,答应我的话,此刻就先不必告诉胡太太。”

    古应春明白,他是怕螺蛳太太一不小心,露出口风来,照洋人的看法,这种私下收受顾客津贴的行为,等于舞弊,一旦发觉,不但敲破饭碗,而且有吃官司的可能。因而重重点头,表示充分领会。

    于是,管事的向螺蛳太太告个罪,入内去见大班。不多片刻,带了一名洋人出来,碧眼方颐,留两撇往上翅的菱角须,古应春一看便知是德国人。

    果然,是别发的经理威廉士,他不会说英语,而古应春不通德文,需要管事的翻译,经过介绍,很客气地见了礼。

    威廉士表示,他亦久慕胡雪岩的名声,爱女出阁,能在别发洋行办嫁妆,在他深感荣幸,至于价格方面,是否损及成本,不足计较,除了照螺蛳太太的开价成交外以,他打算另外特制一只银盘,作为贺礼。

    听到这里,螺蛳太太大为高兴,忍不住对古应春笑道:“有这样的好事,倒没有想到。”

    “四姐,你慢点高兴。”古应春答说:“看样子,另外还有话。”

    “古先生看得真准。”管事的接口,“我们大班有个主意,想请胡太太允许,就是想把胡三小姐的这批嫁妆,在我们洋行里陈列一个月,陈列期满,由我们派专差护送到杭州交货。”

    在他说到一半时,古应春已经向螺蛳太太递了个眼色,因此,她只静静地听着,不置可否,让古应春去应付。

    “你们预备怎么样陈列?”

    “我们辟半间店面,用红丝绳拦起来,作为陈列所。”

    “要不要作说明?”

    “当然要。”管事的说:“ 这是大家有面子的事。”

    “不错,大家有面子。不过,这件事我们要商量商量。”古应春问道,“这是不是一个交易的条件?”

    管事的似乎颇感意外,在他的想法,买主决无不同意之理,因而问道:“古先生,莫非一陈列出来,有啥不方便的地方。”

    “是的。或许有点不方便。原因现在不必说,能不能陈列,现在也还不能定规,只请你问一问你们大班,如果我们不愿意陈列,这笔交易是不是不就成功了。”

    管事的点点头,与他们大班用德国话交谈了好一会,答复古应春说“我们大班说:这是个额外的要求,不算交易的条件。不过,我们真的很希望古先生能赏我们一个面子。”

    “这不是我的事。”古应春急忙分辩,“就象你所说的,这是大家有面子的事,我亦很希望能陈列出来。不过,胡大先生是朝廷的大员,他的官声也很要紧。万一不能如你们大班的愿,要请他原谅。”

    一提到“官声”,管事的明白了,连连点头说道:“好的,好的。请问

    古先生,啥辰光可以听回音?“

    古应春考虑了一会答说:“这样,你把今天所看的货色,开一张单子,注明价钱,明天上午到我那里来,谈付款的办法。至于能不能陈列,明天也许可以告诉你,倘或要写信到杭州,那就得要半个月以后,才有回音。”

    “好的,我照吩咐办。”管事的答说:“明天我亲自到古先生府上去拜访。”

    对于这天的“别发”之行,螺蛳太太十分得意,坐在七姑奶奶床前的安乐椅上,口讲指画,津津乐道。古应春谈到私下许了管事五百两银子的津贴,螺蛳太太不但认帐,而且很夸奖他处理得法。见此光景,七姑奶奶当然亦很高兴。

    “还有件事,”螺蛳太太说:“请七姐夫来讲。”

    “不是讲,是要好好商量。”古应春谈了陈列一事,接着问道:“你们看怎么样?”

    “我看没有啥不可以。”螺蛳太太问道:“七姐,你说呢?”

    “恐怕太招摇。”

    “尤其,”古应春接口,“现在山东在闹水灾,局势又不大好,恐怕会有人说闲话。”

    听得这话,螺蛳太太不作声,看一看七姑奶奶,脸色阴下来了。

    “应春,”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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