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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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崇禹则小心谨慎，一句过格的话都不肯说，看了两行妲己就开始发困。
姜桓楚和他差不多，但因为是武将出身，言语机锋更重，有什么不妥的事情，也是直接指出来。
最后一份是姬昌的，妲己看得很仔细，一言一词都很谨慎，显得中规中矩，偶尔也有两句逢迎纣王的词，但说得很隐晦，对于自己的功德更是一句不表。这样的奏折，不管什么人都挑不出半点毛病，还会觉得他很诚恳。如果是纣王看到，赏他一些东西也就把他打发回去了。
但在妲己眼里，这人不仅聪明，而且相当有心机。能和自己的君主耍心机，还是在明哲保身而不是为国为民上，所谓的忠诚必然要打折扣。
从头到尾看了三遍，她看的认真，低下姬昌却带着忐忑不安。其他三位诸侯也偷偷打量他，这姬昌不知道做了什么，竟然让大王如此重视。听苏妃之前的语义，恐怕不是好事。
其他两位忧心忡忡，崇侯虎就是幸灾乐祸了。西岐与北地相连，不知道多少人拿他和姬昌比，多有抱怨。虽然他平日爱财，沉迷声色，但也没做什么欺压良善的事，属地那些贱民，日子不是过得下去吗？就是不富裕而已。结果拿来和西岐比，比来比去，比的都是自己怎么怎么不好，当真气人。
但是妲己看完之后并没有发难，神色还很温柔：“那么，我就先回去了。几位若是愿意的话，在朝歌多住一些时日吧，这几日朝歌有惊喜哦。”
在回宫的车上，妲己默默思考。四大诸侯其他三个可以放回去，姬昌却必须留下，不能杀，但是能做些功夫。
“杨戬。”她突然轻唤了一声。
杨戬飘身来到车里，没想到妲己真的会叫他。
“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吧？我回宫会写一封信，你将这信交给崇侯虎，注意他的神色。若是他不肯为我所用，就让他忘了这一切。”
“若是他肯为你所用，但想的却是如何利用你呢？”
“让他利用，有这种心思也是好的，野心越大的人越贪婪，越容易操控于鼓掌之中。我的心写得很直白，就看他有没有胆子起这个心思了。”
“其他三人你可是打算放过了？”
“姜桓楚对我有敌意，鄂崇禹太过怕事，成不了大器。至于姬昌……”妲己歪头想了想：“我不太在意他，我在意的是他的儿子。”
杨戬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想到了姬昌名满天下的大儿子，伯邑考，不仅才学冠绝，为人敦厚，而且还是个举世闻名的美男子……不过很快他便甩开了这种不着调的想法，妲己怎么可能有心思风花雪月。
“他的哪个儿子让你这么在意？”
“自然是野心最大的那个。”姬发的名字在口中转了一圈，还是被吞进肚子里。有些事情不能说，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
“你觉得是哪一个？”她不说，杨戬却偏要问。
“总不是大儿子，那伯邑考是个读书人，偏偏愚忠得紧，心底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二儿子？”
“我怎么知道？我和姬昌家的儿子又不熟。”瞪了杨戬一眼，妲己说。
“日后继承家业的必定是长子，你既然不担心那长子做什么，又何必操心别的？”
“长子若是死了呢？姬昌有一百个儿子，继承家业的却只有一个。人心叵测，你就能确定那一百个儿子里没有小人，想要干掉这个大哥，自己称王？”
听妲己说得有趣，杨戬笑道：“照你这么说，若那人排个七八十名，岂不是要将他上面的哥哥全都害死，自己才能得着好处？”
“那就是那么几个，小的也不会起那个心思。”知道杨戬故意这么说，希望自己能够轻松些，妲己也不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
“回宫之后，我便要在纣王面前大做文章了。”妲己拿出斩仙剑：“最近没什么大事，你便也不要掺合，将这个还给你师父吧，我现在已然用不着它。”
“你留着便是，我见你也没有个趁手的兵器，师父那边不用理会，我让他照顾你，他却只扔给你一柄剑，那就暂且用着，不用还他。”
“本就没有照顾我的义务，还不是你？既然你师父喜欢这么做，随他去就是，我没有照顾不也是好好的？”
“失踪了半年也算好？”
“我不就是没告诉你我去哪里，需要这么小气吗？我去的地方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你又何必一定要知道？”
“因为你显得有些诡异，若非我的天眼能分辨，我甚至要以为你不是妲己。”
“呵呵……变化有那么大吗？看来一次坟墓之行，我倒是变的信心十足了。”难怪人家说有靠山什么都不怕，自己如今多了这么大一座靠山，敢放心大胆算计了，做事的手脚放开了，却未曾想连性子都跟着放开，让杨戬觉得奇怪。
“本来我就是这个性格，有什么关系？开朗一点不好吗？”妲己咧开嘴巴，给了他一个八颗牙的标准笑容。
杨戬嘴角抽了抽：“好了好了，你心情好就行，别的事情我也不想管，自己小心。”
“我自然会小心，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会争取做一个千年的祸害，而不是一个短命的好人。”妲己不停眨着眼睛。
杨戬摇头，喃喃道：“这样也不错，起码性格开朗了不少，可爱多了。”


、万古君王皆如是

可爱多了的妲己现在在哭，并不是嚎啕大哭，只是抹着眼泪，偶尔传出一声啜泣，泪眼汪汪的，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别哭，爱妃别哭了……”纣王有些手忙脚乱：“这是怎么了？要去看四镇诸侯是你自己的主意，怎么回来就哭个不停？”
“是我的主意，是我的主意！你就让我哭死算了！”
“我怎么舍得？”纣王连忙将她搂在怀里，轻言细语地抚慰半天，才让她将哭声慢慢降下来。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王上！”妲己抽泣道：“四大诸侯中，多有为着自己坐镇一方，雄霸一隅，便不将王上放在眼里的人。尤其那西伯侯姬昌，表面恭恭敬敬，实则大肆笼络群臣，我打听了一下，那西地的人只知道有西伯侯，哪里知道有大王了？当真是居心叵测！”
“当真？”纣王立刻大怒：“来人！立刻传四大诸侯见驾！”
妲己轻轻勾着纣王手臂：“王上，妾身陪你一起去好不好？妾身陪您一起去好不好？若是不伴在您身边，总是会让我觉得不安心。”
陪王伴驾，理政这种事情是王后做的，但是美人在耳边软语哀求，纣王哪里顾得了那么许多？立刻便应了。
于是四大诸侯觐见，只看到纣王脸色阴沉，身边的妲己却挂着一丝浅笑，显得莫名诡异。
姬昌心中咯噔一声，察觉到纣王落在自己身上更为恼怒的视线，知道这次恐怕无法善了。
到底是君王，多少能压住自己的火气，纣王沉声叫了起，目光才盯在姬昌身上：“西伯侯，治理属地有方啊……听说西岐人人交口称赞，都夸西伯侯贤德，快成圣明君主了。”
西伯侯面对纣王，倒不似面对妲己那般忐忑不安了，而是恭敬跪倒，磕了三个头，才恭声回答：“臣下惶恐，大王贤德，四方宾服，不止西岐一方，殷商上下，无不对大王颂扬。”
纣王神色微微缓和：“真如西伯侯所说吗？”
“正是。”鄂崇禹沉声道：“四方百姓都过着安乐的日子，是大王的恩德。只是……”
“只是什么？”纣王立刻沉声问。
“大王最近建摘星楼，起鹿台，四处收集珍宝，强征民夫，未免……未免对万民生计有些影响。”这是他们昨晚就决定做的事情，他自然要说。他说了，其他两人立刻附议。只有崇侯虎一句话不说，低着头，明哲保身。
“大王坐拥天下，照你们所说，连建个楼都不成了？看看你们这些大臣诸侯的家里，哪个不是供楼殿宇？你们享受就可以，大王建个楼就是劳民伤财。哼，有什么好事都轮到臣下，而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子民受苦，就是大王的过错……照你们这么说，大王岂不是这世上最悲惨的人？”
四大诸侯都不说话了，和纣王比起来，妲己实在是聪明的要命，这言辞也尖锐的要命。
和阿谀奉承比起来，显然这些话更加入纣王的耳朵。本来缓和的气氛再度紧绷，四大诸侯只能低着头。若是纣王要治他们的罪，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四大诸侯雄踞四方，谁能没点儿错漏和疏忽？
妲己轻轻抚摸着纣王的手臂，让他把火气压下去，挑高他的火儿不过为了自己好说话，不让他被四大诸侯牵着鼻子走。
“四大诸侯是国家栋梁，但也仅仅只是国家栋梁而已，这点你们要牢牢记住。”妲己慢吞吞道：“王就是王，不是让你们来管教他，挑他的错误，而是辅佐他，一心一意忠心耿耿……而不是上面盯着大王的错漏，下面顾着自己的私利。”
四人齐齐跪倒：“微臣不敢！”
纣王冷哼：“不敢最好，身为臣下就要遵守臣下的本份，否则别怪我废了你们，让真正忠心的臣子来继任四大诸侯！”
妲己立刻仔细观察四个人的神色，表面都是诚惶诚恐，但崇侯虎是真的恐惧，对其他三个诸侯还有愤恨；鄂崇禹诚惶诚恐；姜桓楚眼中有阴霾的神色；姬昌却完全没有异样，表情那叫一个平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忠心不二、立身为正，所以问心无愧的臣子。
她微微眯起眼睛，这个人果然不能留，虽然他不是最后应该对付的人，但也实在太麻烦了。
第二日上朝，纣王便提出了四大诸侯的问题。
见纣王没有褒奖的意思，还有问罪的想法，大臣们立刻纷纷反对，有说四大诸侯重要的，有说四大诸侯好话的，说得最多的就是姬昌的好话。
早就有了心结，认为他的臣民只看到四大诸侯的好，看不到他的好，纣王听到这些话怎么可能不冒火？本来只是想研究一下，看怎么对待四大诸侯，现在却是非要治罪不可了。
妲己在王座后面的隔间听着，笑容不减。这帮大臣如果再煽风点火的话，纣王一怒之下杀了四大诸侯都有可能。
本来听得聚精会神，她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胸口突然闷闷的、堵堵的，还隐隐有些作痛的样子。
她是妖身之体，虽然如今附在人类的身上，但也不敢有这种病痛缠身的。
正在纳闷的时候突然疼痛加剧，她吐出一口血来，当即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寝宫的床上，纣王坐在自己身边一脸忧色，太医更是跪了一地。
支起身体，只觉得手脚发软，妲己轻喘了一声：“王上，这是怎么了……”
“爱妃，你终于醒了！”纣王连忙搂过她，对着太医吼道：“你们，还不上来给苏妃诊脉！”
立刻太医一个个把脉完毕，领头的那位小心翼翼说道：“禀告大王，娘娘的身体已无大碍，想着突然昏迷可能是因为什么事情，怒极攻心所致，只要细心调养，不过几日就可以恢复健康。”纣王的神色微微缓和：“下去吧。”
“又让王上担心了。”妲己靠在他肩头柔声道：“妾身在里面听着，听那群大臣口口声声家国社稷，却没有一个真正为王上着想，越想越气……不知怎么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纣王柔声道：“你吐血了，都怪那些庸臣，这世上除了妲己，便再没有人真正关心寡人，真是寒心。”
妲己闭着眼睛喃喃道：“王上有我不是吗？我会一直陪在王上身边的。”
“好，好，就算寡人身边只有妲己，寡人也心满意足了！”纣王满是柔情蜜意：“从今日后，妲己只对寡人好，寡人也只对妲己好，好不好？”
妲己脸色绯红，轻轻推了纣王一下：“瞧王上说的，若是日后有了王子，难道也不爱？”
“爱，你和我的儿子绝对是最可爱的！将来有了孩子，我便封他为太子！封你为王后！”
妲己抬头看他，似是感动，泪光盈盈，但是很快又低下头：“王上千万别这么说，妾身知道自己的身份，哪里比得上姜王后是一方之主的女儿？况且姜王后已经孕育二子，其中长子封为太子，妲己是万万不敢逾越的。”
“不要提姜后，她哪里比得上你？和她父亲一样的腔调！整日说为国为民，只怕为的也是自己的荣华富贵，哪里真正为我着想了！”
“王上莫要生气，这也是人之常情。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人能够不为权力欲望迷惑？姜王后的父亲威震一方，他们父女休戚相关，有姜桓楚就有姜王后，有姜王后就有姜桓楚，她自然要为自己父亲打算，同一鼻孔出气也是意料之中。”
“总有一天……”纣王重重哼了一声，虽然话没说完，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他不仅对姜桓楚起了杀心，还打算废除姜王后。
妲己低下头，只安安静静靠在他怀里，一句话也不多说。所以说虽然自己身为女子，但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一点点虚假的关心，便能引导纣王做出错误的决定。
一个圣明君主不会上当，昏君却恰恰相反。女子的错？这话才真是无稽之谈。
一个君王最害怕的是什么？是自己的权力被动摇，是坐不稳龙椅，是死于非命。她不过抓到了弱点，如此而已。
但是自己的身体怎么回事？她自己给自己把脉，却一点端倪没见，只觉得是受了暗伤，就好像被人偷袭一样，得将养好一段日子。
抬头四顾，真是奇怪，莫非是因为纣王在这里的关系吗？某个应该从她受伤，一开始便冲出来的人哪儿去了？
微微拂袖，纣王立刻陷入沉睡。所有的侍女都退下了，可那个人还是没出现，就好像根本不存在这里一样。
妲己怔然半晌，才甩开这种莫名低落的情绪。没和自己说一声就走了吗？也许是自己太……太习惯这个人的陪伴，一时间才会失落吧？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让人走么？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师父，你先放开我，你到底要做什么！”风驰电掣，杨戬正在赶往昆仑山的途中，不过不是他自己要回来，而是他的师父玉鼎真人突然出现，死拽活拉的，一定要他跟自己回去。
“师父！”他终于甩开了玉鼎真人的手臂：“你带我走便带我走，也要说有什么事情。而且为什么要暗算妲己？以师父的功力，她必然受伤了。”
“我收敛了力道，那狐妖不会有事情的！”玉鼎真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还有心情去理会那个狐妖呢！为师告诉你啊，以后不准再去见她！”
杨戬的神色立刻冷凝，沉声道：“这点杨戬做不到，请师父恕罪！”
“你你你……你要气死我啊？那狐妖又不喜欢你，就这么不上不下吊着你，让你为她做事，你笨到这个都看不明白啊！”杨戬微微皱眉：“这是师父从哪里听来的无稽之谈？妲己和我之间的事情并非如此，师父是看错了。”
“我错，难道我师父也会错？师父已经着我警告你了，你就不要执迷不悟好不好？”
“掌教师祖说的？但是……”想了想自己和妲己相处的点滴，杨戬还是缓缓摇头：“您莫非信不过徒儿的眼光？我敢保证，妲己绝对不会存着利用我的心思。相反，她不想将我连累其中，恨不得我离开才好。”
“就算是这样吧，那你就顺她的意离开咯。”
见玉鼎真人有缓和的意思，杨戬微微摇头，轻声道：“师父，杨戬向来随心而行，对什么事都是如此。如今的确是动了心、许了情，难道不能爱自己想爱之人吗？”
玉鼎真人当真是无奈，他知道自己徒弟是个倔强脾气，决定了做什么，就算粉身碎骨也不可能更改，可是这件事情当真是棘手啊！
“戬儿，师父倒是没说妲己是玩弄你，只是警告了我，叫你不要和那狐妖太过亲近。天数使然，我阐教注定扶周灭商，你此刻用心如此之深，将来怎么办？师父不想看你伤心，也不想看你变成阐教的罪人啊！”
“杨戬不会，再者说，妲己也有逆天之意，若不是女娲娘娘的法旨，她甚至不会来到王宫。既然她不是一心一意忠于大商，又何愁没有解脱之日？”
“你……唉！”玉鼎真人不停跺脚：“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怎么就和你说不明白呢！”
“不是师父说不明白，而是杨戬不想听明白。”杨戬柔声回答。他又怎会不知没有如此简单？妲己走的是一条悬崖之路，左边是凌空峭壁，右边是万丈深渊，一条狭窄的通路，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但是自己喜爱这个人，喜爱到不想放开，那么无论是一条什么样的路，也便就跟着一起踏上去了。
他抬头想说什么，却见玉鼎真人看着自己身后。
回头，是妲己俏生生站在那里，似真似幻。


、往来消长应堪笑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直到实在忍不住了，玉鼎真人先嘟囔了一句：“你怎么来了啊……”
妲己冷冰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杨戬：“你不在，我受了暗伤，本想着是有人恶意偷袭，没想到是你师父。看来我不该来，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好些。”
“我也没想到师父会对你动手，是他杞人忧天，伤到你了。”杨戬走到她身边低声说。
妲己摇了摇头：“其实你师父说的一点不错，不过这些话我也对你说过了，不巴望着换一个人说你就能听。不过我这伤……”她侧头看想玉鼎真人：“的确不轻，使得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了，可若是将养半月，还不知道要耽搁多少事情。玉鼎真人，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玉鼎真人嗫嚅着，下手那时他可没想那么多，反正是妖嘛，他也不过只是警告，没打死她。可是在自己的徒弟面前被如此质问，还是会觉得不舒服，怎么着都觉得不自在。而且，竟然真的有一种对不起的感觉。他哼哼唧唧地，有些带着阶级仇很一般看着妲己。
妲己眨了眨眼睛，继续无视他。自己才是无辜的那个好不好？莫名其妙被他暗算，这个为老不尊的还好意思自己抱委屈？
“戬儿，师父是为你好，跟师父回去，啊？”玉鼎真人只能可怜巴巴的，期望自己的徒弟能够突然想通。
可杨戬只是摇了摇头，他放不开，尤其让妲己一个人面对危险，便是自己更加放不开的了。
玉鼎真人低下头，默默内伤，儿子养大了不由娘，更不要提自己这个做师父的。悲哀啊，悲哀。
“你师父说的对，回昆仑山吧，日后我们在战场见面，也不会给彼此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杨戬身形一闪，已经站在妲己面前，柔声道：“我绝对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而你若是想给我找麻烦，我欢迎之至，甘之如饴。”
妲己叹了口气，很想告诉他这没什么甘之如饴的地方，就算自己以前从未利用过他，现在却已经开始利用了，因为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做。
玉鼎真人的面色更加阴沉，若说先前他只是想警告妲己，如今却当真动了杀机。他不是不想自己的徒儿追求幸福，可这是掌教圣人的警告，如果杨戬再一意孤行，恐怕真会出大问题。他不能让自己的徒弟变成昆仑的罪人，为了什么都不能！
明白感觉到玉鼎真人的杀意，妲己却提出一个让两人都惊愕不已的要求：“既然是真人惹出来的我这个麻烦，那就真人负责吧，我要去玉泉山养伤。”
“这怎么可以！”玉鼎真人立刻炸毛，他是要让这个祸水离他的宝贝徒弟远一点，不是要把她领回家！
然后妲己继续说道：“纣王不会发现我的离开，不过宫里有申公豹，我总怕他会揭穿我的幻术，所以就麻烦玉鼎真人留守宫内，帮我看着点儿。等到我的伤势痊愈，自然会回来的。”
玉鼎真人脸色发青：“不行！不可能不可能！我绝对不允许！”
不过这回不光妲己忽视了他，杨戬也忽视了。“这个提议倒是不错，那就这么决定。”
“戬儿——”
“师父，宫里暂时拜托你。半月而已，妲己很快回来。”杨戬却转身，万分诚恳，万分严肃地对他说。
玉鼎真人当时就蔫吧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是他这个徒弟真心想做的事情，他就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杨戬的声音更加温柔：“我知道师父担心我，必定会为师父好好保重自己，师父就当是在朝歌玩玩，散散心吧，不过事情千万不能有任何差错，若是让纣王起了疑心，妲己日后不好做事，也不好对女娲娘娘交代不是？”
几句话把玉鼎真人的气捋顺了，脸色也没那么难看：“好吧，但是只有半个月啊，过了时候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半个月足够了，若是过了时候，我也不敢让真人长长久久帮我的忙。”这昆仑山是一定要去的，还得有个正当的理由去，虽说有些耍赖，倒是该感谢玉鼎真人给她这么个机会。
玉鼎真人一步三回头走了，杨戬也卸下自己的面具：“师父虽然平日没正形，但应承下来的事情不会有错漏，那申公豹看到师父在，也不会做什么。”“
多谢你了，明明我是无理取闹，你却还愿意帮衬着。”
“这么多日相处，你的性子我没了解十分也有七分，哪里是会随意无理取闹的？不管你要在昆仑山上做什么，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问，只是别拿这些话哄我。”
妲己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杨戬笨吗？其实一点也不。这个男人的聪慧是数一数二的，机敏应变更非常人所能及，许多事情他知道，他只是不说，他只是装作不知道一般，安安静静守着。
纵使没有甜言蜜语，没有耳鬓厮磨，但倘若她不是妲己，便就将此心托付了吧？如此男子，世上有多少女人忍心拒绝？
杨戬见她怔怔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不由得心底更加柔软：“昆仑山上仙草众多，定能尽快治好你的伤，你如今也不好妄动法力，我带着你飞？”
说罢便搂着妲己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