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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并不如烟-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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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会再次成为祸患,到那时悔之晚矣。战争讲究的是速度,为何要等到明天呢!”

仆固怀恩说得有理有据,可惜李俶听不进去。一夜之中,仆固怀恩反复请命四五次,结果一次也没有得到批准。第二天,天蒙蒙亮时,长安方面传来消息,安守忠、李归仁、张通儒、田乾真跑了!李俶,让我怎么说你!从李亨、李俶身上可以看到封建王朝史官的悲哀,明明有些皇帝蠢得像猪一样,却还要在历史记载中彰显他的英明神武,结果历史记载就成了两张皮,怎么看怎么拧巴。李亨、李俶就是历史记载拧巴的产物,表面英明神武,实际蠢笨如猪!

长安收复,“国际共产主义战士”回纥亲王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他们确实远道而来,确实是来救难的,确实不是来吃饭的,但同时也是来履行合同的。合同是当初借兵时李亨与回纥葛勒可汗约定的,条款如下:攻克长安之时,土地、男子归唐,金银财宝、女人、小孩归回纥!

这就是李亨给回纥开出的借兵条件,一个将全体长安百姓出卖的条件。龌龊,无比龌龊!历史有时就是如此让人寒心。现在,回纥亲王便摘下了自己的慈善面具,要求广平王李俶兑现承诺。李俶想了一下,走到回纥亲王的马前,冲着自己这位回纥弟弟施了一个礼,说道:“如今刚刚收复长安,如果马下进行劫掠,那么洛阳百姓一定会帮助叛军守城,洛阳就无法攻克,不如咱们就改到洛阳兑现承诺吧!”李俶一席话点醒了回纥亲王,回纥亲王马上跳下马,抱住李俶的脚说道:“愿意为殿下直取洛阳!”成交!如此一来,长安百姓躲过一劫,洛阳百姓被出卖了!公元七五七年九月二十八日,李俶率军进入长安,此时距离他的祖父李隆基逃出长安已经过去了一年零三个月。

长安百姓夹道欢呼,盼望了一年多,唐军终于打回来了,只是在欢呼的同时他们并不知道,一场无厘头的灾难在毫无察觉中与他们擦肩而过,这一切还得感谢“仁慈”的广平王李俶。

可怜,可叹,可悲!

父慈子孝

长安收复的捷报传到凤翔郡,李亨激动地流下了热泪。长安,我想死你了!激动之余,李亨给远在蜀郡的父亲写了一道奏章,奏报长安收复的消息,同时请李隆基择日重返长安。这时,随军东征的李泌返回凤翔。李亨对李泌说:“朕已经上奏章请太上皇重返长安,而朕自回东宫继续当太子!”李泌顿时紧张地问道:“奏章还能追回来吗?”李亨回应说:“已经走很远了!”李泌说道:“这样一来,太上皇不会回来了!”李亨大吃一惊,为什么?李泌说:“这一切都是理论和现实的偏差造成的,陛下那么说,太上皇怎么会信呢?”李亨追问:“那怎么办?”李泌说:“如今之计,只好以群臣的名义再给太上皇上一道奏章,奏章上详细说明当初马嵬坡如何挽留太子,灵武郡如何劝太子登基,如今长安收复,陛下思念太上皇,因此请太上皇尽快回到长安,以成全陛下的孝心,这么写,就可以了!”

李亨一听,有道理,马上命李泌草拟奏章。

看着拟好的奏章,李亨阅览了起来,一边看,一边流下了眼泪:“朕一开始真的只是想将权力交还太上皇。今天听先生如此一说,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

假话说多了,自己都以为是真话。过了一段时间,李亨派往蜀郡的第一个宦官回来了,宦官带回了李隆基的诏书。诏书写道:请把剑南道划给我吧,让我自己照顾自己,不必再回长安了。真让李泌说中了。

接到诏书,李亨茶饭不思,不知如何是好。

几天后,第二个呈递群臣奏章的宦官回来了,他给李亨描述了事情的经过:

太上皇刚接到陛下自请回到东宫的奏章时,彷徨不安,连饭都吃不下,根本不想回来了;等看完我送去的群臣奏章时,太上皇终于转忧为喜,命令奏乐摆宴,而且还定下了归期。

一切都在李泌的预料之中。

在这里,我还是那句话:

亲情,在皇帝家中,始终是奢侈品。

李隆基、李亨父子之所以有这样的一出,是因为他们表面父慈子孝,实际却父子相疑。

李亨的第一份奏疏,写得冠冕堂皇,但李隆基却读出了其中的寒意,试想,李亨已经羽翼丰满,而且又收复长安,此时的他自称愿意重新回东宫当太子,李隆基会信吗?

如果信了,他就不是李隆基了。

群臣的第二份奏疏,其实是李亨奏疏的补丁,所起的作用也不过是皇帝的新衣,不过第二封奏疏抓住了一个要点:孝道,这是李隆基、李亨父子共同的软肋。点到这个软肋,李隆基便不得不归了,如果他滞留蜀地不归,那么将置李亨于“不孝”的境地,他们爷俩苦心经营多年的“父慈子孝”便破产了。

因此,当第二封奏疏抵达蜀郡时,李隆基“笑逐颜开”,决定回来。

虽然他已不再是皇帝,但他还是太上皇,他需要把自己的角色继续演下去,直到谢幕的那一天。

洛阳光复

长安惨败后,叛军集合残兵退守陕郡(河南三门峡),在陕郡构筑起一条防线。

大燕皇帝安庆绪得知消息后,拿出自己全部的家当,把洛阳城所有兵马都交给了“兄长”严庄。严庄便带着这些人马挺进陕郡,与长安退下来的败兵合兵一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经过这番拼凑,陕郡防线又集合了十五万兵马,与唐军号称的二十万兵马不相上下。公元七五七年十月十五日,广平王李俶率领东征大军抵达曲沃(河南三门峡西南曲沃镇)。与此同时,回纥亲王命令麾下几名将军引着回纥骑兵前往崤山一带寻找有利地形埋伏,最后回纥骑兵选择岭北扎营,他们将充当一支至关重要的奇兵。回纥骑兵埋伏停当,郭子仪大军与叛军在新店(河南三门峡西南)遭遇上了。叛军大营依山而建,占据有利地形,主动出击的郭子仪采用最难受的仰攻姿势进攻,进攻非常吃力。眼看郭子仪进攻乏力,叛军开始反攻,把已经上山的唐军驱逐下山,唐军顿时又有些乱了。正在这紧急关头,奇兵如约而至。回纥骑兵从崤山绕到了叛军背后,奔腾的战马踏起了滚滚黄尘,借着黄尘的掩护,回纥骑兵向叛军放起了冷箭。刚放出十几箭,意外发生了。叛军士兵惊慌失措,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惊恐地喊道:“回纥兵来了!”瞬间,十五万大军崩溃。行军打仗,拼的不是人数,而是胆气,如果一方已经吓破了胆,再多的人也无济于事,如同一只狮子对阵一群绵羊,一百只绵羊是输,一万只绵羊同样是输。叛军已经在长安吃过回纥兵的亏,被回纥兵吓破了胆,现在再次看到回纥兵,胆,彻底没了。郭子仪大军与回纥骑兵前后夹击,十五万叛军分崩离析,陕郡防线顷刻瓦解。这时,安庆绪的“兄长”严庄一路狂奔,逃回了洛阳,把这个恐怖的消息报告给了大燕皇帝安庆绪。十月十六日夜,安庆绪率领文武百官逃出洛阳,临走时将捕获的唐朝将领哥舒翰、程千里全部杀害。安庆绪满以为“兄长”严庄会跟他一起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没想到跑到半路,严庄失踪了。安庆绪一路向北,严庄则一路向南,他一个华丽转身,向唐朝投降,后来还被李亨委任为司农卿(农业部长)。

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高人,他鼓动安禄山范阳起兵,进而摇身一变成为“开国元勋”,当安家的“大燕帝国”日薄西山时,人家华丽转身,解套而去,只留下安庆绪承担被套牢的结局。

高!十月十八日,广平王李俶率军进入洛阳,这时,到了向回纥兑现承诺的时候。史书没有描述洛阳的惨状,但可以想象,一份将全城百姓一起出卖的合同,留给这座城市的一定是累累伤痕。悲哀的是,抢过,掠过之后,回纥亲王还不满意,李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洛阳士绅们提出一个建议:他们愿意再搜集一万匹绸缎作为给回纥士兵的格外酬劳。成交!带着累累伤痕,长安、洛阳终于重回唐朝政府手中。李亨以为龙兴大业基本大功告成,其实,只是一厢情愿!





第十一章 微妙平衡


重返长安

公元七五七年,激动的李亨再次流下热泪。此时,十月二十二日,李亨一行抵达望贤宫(陕西咸阳)。在这里,他收到了洛阳光复的消息,他只想找一个人一起庆祝,这个人就是李泌。然而,这个愿望已经无法实现。就在几天前,李泌向李亨辞行,他要重新开始自己的隐士生活。李亨苦留不住,只能任由他离去,前往他选定的隐居地——南岳衡山。为了最大限度地补偿李泌,李亨命令衡山所在郡官员为李泌在山中建造馆舍,每月按照三品高官的标准给予供应,李亨所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李泌挂冠而去,留给李亨满腹的惆怅。同样是生活在一起的人,做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许久之后,李亨又打起精神,眼下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还不是惆怅的时候。

公元七五七年十月二十三日,李亨重返长安。长安百姓出城迎接,人群绵延二十里不绝,百姓中有人欢呼万岁,有人喜极而泣,此情此景,让李亨也有些动容。

真是造化弄人,一年前狼狈出逃时,何曾想过会有今天?

穿过欢迎的人群,李亨入住大明宫。

这时,御史中丞崔器给李亨导演了一场认罪秀:

所有曾经接受过“大燕帝国”官职的前唐朝官员被勒令摘掉冠帽,赤着双脚,集中于含元殿前,双手捶胸,以头磕地,大声高呼有罪。在他们高呼有罪的同时,行刑士兵手执兵器在一旁横眉冷对,唐朝文武百官则在一旁看着这些前同事的蹩脚表演。

李亨眼角冷冷扫过,心底蹦出了两个字:活该!同样的一幕在洛阳也曾上演,高呼有罪的人群中,有几个熟人,比如陈希烈,比如张均,比如“诗佛”王维。如何处置这些人呢?李亨在心里问自己。这一问让李亨头疼不已,算了,暂且放下,日后再说,眼下最大的事是太上皇重返长安。就在李亨重返长安同一天,李隆基从蜀郡起驾,踏上返京之路。一个月后,李隆基抵达凤翔郡。一入凤翔郡,李隆基便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随行六百士兵将所有武器缴入凤翔郡政府所属军械库。命令其实也不奇怪,这是李隆基主动解除武装向儿子示好,表明自己此次回来只为享受天伦之乐,不想其他。具有对比意义的是,就在李隆基解除六百士兵武装后,李亨派出的三千精锐骑兵抵达凤翔郡接驾,他们负责太上皇的“安全”。老子对儿子放心了,儿子对老子开始不放心了。有点意思。不放心归不放心,戏还得继续演下去。十月二十三日,李隆基抵达咸阳,李亨一行前往望贤宫迎驾。

李隆基先到一步,在望贤宫南楼稍作休息。这时李亨已经作好了准备,他脱下黄袍,穿上紫袍,这意味着他将以太子身份拜见李隆基。李亨骑马进入望贤宫,一看到南楼,李亨翻身下马,一路小跑前往南楼,在南楼门口,李亨跪地叩拜起来。李亨叩拜的当口,李隆基已经下楼迎了上来,他抚摸着李亨,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眼泪包含着很多内容。看李亨穿一身紫袍,李隆基顿时招呼起来,向李亨的随从索要李亨的黄袍,随从将黄袍递到李隆基手中,李隆基伸手就要给李亨披上。李亨跪在地上一个劲拒绝。李隆基对李亨说:“天数、人心都已经归你了,只要使朕能颐养天年,就是你尽到孝道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李亨“勉强”接受了黄袍。到了登殿的时候,李隆基迟迟不肯登入正殿,李隆基推辞说道:“这是天子的座位。”言下之意,朕已经是太上皇,不能再登正殿了。好说歹说,李亨才把李隆基让进了正殿,父子俩的“父慈子孝”相得益彰。

第二天,李隆基、李亨准备从望贤宫启程,李亨亲自为李隆基调好马缰绳,然后把马牵到李隆基面前。李隆基翻身上马,李亨牵着马缰绳在前面引路,走了数步,李隆基叫住了李亨,说什么也不让李亨再往前走了。

李亨只好上自己的马在前面引路,身为皇帝的他,刻意避开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御用大道。李亨用此举是向李隆基表明:在他的心中,李隆基才是真正的皇帝。

李隆基虽老,但心明眼亮,这时他恰到好处地感慨道:“朕当了五十年天子,从来没有感觉到尊贵,今日当天子的父亲,才感到无比尊贵!”好演员!强烈建议将李隆基的台词向历朝历代的太上皇推广!“父慈子孝”的李隆基父子在一路欢乐祥和的气氛中回到长安,当晚,李隆基入住兴庆宫,时隔一年多的时间,他终于回到了长安宫城。十二月二十一日,李隆基登上宣正殿。在这里,他将传国玉玺交给了李亨,李亨“百般推辞”后终于接受。至此,“先上车后买票”的补票手续终于完成了,李亨成为货真价实的皇帝。

在李亨成为真正皇帝的同时,李隆基的太上皇生涯也正式开始了,他成为继高祖李渊、睿宗李旦之后唐朝第三位太上皇,他们都是被儿子提前抢班夺权,提前结束了自己的政治生命。

从此之后,李隆基存在的价值就是为白居易的《长恨歌》提供素材,仅此而已!

有赏有罚

补齐了当皇帝的全部手续,李亨开始秋后算账。秋后算账,有赏有罚,于是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哭笑不得。赏罚之前,李亨宣布大赦天下,不过安禄山及其同党、李林甫、王珙、杨国忠并不在被赦免行列,他们被李亨牢牢地钉在耻辱柱上。

接下来,是赏:广平王李俶晋封楚王;郭子仪加封司徒;李光弼加封司空;高力士、陈玄礼等护送李隆基到蜀郡的官员,裴冕等跟随李亨到灵武郡的官员全部加官晋爵;忠于王事的李憕、卢奕、颜杲卿、袁履谦、许远、张巡、张介然、蒋清、庞坚等一律追赠官职,同时授予他们的子孙官职;阵亡将士家属,一律免除田赋、劳役两年。长长的赏赐名单中,没有当年的哥舒翰,也没有当年的高仙芝和封常清,在以成败论英雄的背景下,他们曾经的功劳都被遗忘了,他们的功绩都被封存到历史的云烟之中。

相比于哥舒翰、高仙芝,有一个人更惨。上党节度使程千里。程千里是唐朝一员名将,安史之乱时他负责镇守上党,由于上党地理位置重要,叛军屡屡攻击,都被程千里打退。不甘心失败的叛军又一次卷土重来,领头是曾经与史思明一起围攻太原的蔡希德。公元七五七年九月二日,蔡希德率领少量骑兵到上党城下挑战,程千里毫不示弱,率领一百名骑兵出城迎战。程千里率一百名骑兵向蔡希德扑了过去,他想擒贼先擒王。就在程千里快追上蔡希德时,蔡希德的援兵到了,程千里勒住了马,转身回城。这下形势逆转,程千里在前面跑,蔡希德在后面追。跑到上党城下,士兵早早放下了吊桥,程千里驱马上了吊桥,过了吊桥,他就化险为夷。这时,意外发生了。吊桥居然塌了。程千里连人带马掉进了壕沟,不幸成了蔡希德的俘虏。程千里仰天长叹一声,对已经过了吊桥的麾下骑兵说:“我不幸落到这步田地,这是天意!回去告诉诸位将军,好好守城,宁可失去我这位主帅,也不能失去上党城!”骑兵含泪而去,把程千里的话传进了上党城。眼看程千里被自己生擒,蔡希德以为攻城的机会来了,立刻挥军攻打。打了半天,上党城固若金汤,比以前还难打。程千里的话起了作用。久攻不下的蔡希德引兵退去,将程千里押送到洛阳,安庆绪给程千里加了一个荣誉性的官职:特进,然后便把程千里囚禁了起来。等到安庆绪放弃洛阳时,程千里与哥舒翰一起被杀害,没能等来洛阳光复的一天。这次被俘,成为程千里一生的污点,以往功绩被彻底抹杀,虽然他同样忠于王事,但他却被刻意淡忘了。如果程千里当场就义,他会被视作英雄,而他有过一段被俘经历,于是就变成了“狗熊”,这就是中国传统的一个荒诞逻辑。实际上,只要被俘之后保持气节,没有做有害国家和民族的事情,同样应该视作英雄。可惜,多数朝代做不到这一点。

发完赏赐的红包,该到了处罚的时刻。如何处理那些投降安禄山的前政府官员,李亨头疼不已,一时无法定下基调,索性暂且羁押起来,由政府士兵严加看管。李亨指定的羁押地很有讲究,不是别处,正是奸相杨国忠的旧宅。不久,李亨指定礼部尚书李岘、兵部侍郎吕諲为皇家特别法庭法官,会同御史大夫崔器一同审理陈希烈等投敌叛逆案。这个审判组合很有意思,崔器、吕諲为人苛刻,李岘为人宽仁,如此一个搭配,有点猴吃麻花——满拧的意思。说满拧,满拧马上就来。经过审判,崔器、吕諲得出了自己的结论,给李亨上了一道奏疏:

那些在叛军政府当官的前政府官员,属于叛国投敌,应该一律处死!

如果这个奏疏得到批准,几百人将命丧黄泉,其中就包括诗佛王维。李亨看了奏疏,准备同意,他想一了百了,省得麻烦。这时,李岘不干了。李岘对李亨说:“叛军攻陷两京,天子被迫南巡,人人自危只能各自逃生。投靠叛军的官员,多数都是陛下的亲戚或者国家元勋的子孙,如果一律按叛逆罪处死,恐怕有违仁厚宽恕之道。况且现在河北未平,群臣在叛军中效力的还有很多,如果陛下网开一面,就可以让那些人有机会改过自新;如果陛下一律诛杀,那些人只能跟叛军一条道跑到黑了。《书经》有云:首恶必问,胁从不究。吕諲、崔器只知抠法律条文,不识大体,还望陛下三思!”

相比而言,吕諲、崔器是粗暴执法,李岘则是差别化对待。前者,以暴制暴,只会更糟;后者,理性处理,春风化雨。两派就此争执了起来,一争就是好几天。争到最后,李亨想明白了,如今河北还未平定,不能按照吕諲、崔器的一刀切,还得区别对待,团结大多数人。李亨按照李岘的建议,将被羁押官员分为六等:

第一等,罪大恶极,斩;

第二等,次之,赐自尽;

第三等,次之,重杖一百;

第四等到第六等分别判处流刑和贬放。

这样一来,羁押于杨国忠旧宅的官员各就各位,各得其所:

原河南尹达奚珣等十八人被公开斩首;

原宰相陈希烈等七人被赐在大理寺自尽;

诗佛王维等应受杖刑的官员自动到京兆府门口接受一百大棍;

其余人等,收拾行囊,奔赴祖国各地。

本来王维这一百大棍躲不过去了,恰在这时,李亨想起了一件往事,他依稀记得曾经读过一首诗,题目叫《凝碧诗》:

万户伤心生野烟

百官何日再朝天

秋槐叶落空宫里

凝碧池头奏管弦

这首诗的基调显然是忠于王室!

好像是王维写的吧!

李亨一问左右,没错,确实是王维写的,而且是在洛阳沦陷期间写的。

这说明王维是个好同志。

正巧,王维的弟弟、刑部侍郎王缙也来替王维求情,王缙向李亨表示,

愿意用自己的官职来抵哥哥的刑罚。李亨不禁笑了,何必如此!王维就此解脱,他逃过了应受的惩罚,李亨不仅没有打他一百大棍,还委任他为太子中允,对于王维来说,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赏罚到此终结,李亨又将目光投向了北方。北方一日不静,他一天不得安宁。

首鼠两端

在李亨大行赏罚的同时,“大燕皇帝”安庆绪一路向北,败逃到邺郡(河南安阳)。到了邺郡,安庆绪决定不往北走了,如果再走,父亲安禄山的胜利果实基本丧失殆尽。安庆绪在邺郡留了下来,他要开始二次创业。安庆绪把邺郡升格为安成府,定为“大燕帝国”的新国都,同时更改年号为“天成”。洛阳逃亡时光顾着逃亡,现在安庆绪才有精力盘点一下手中的筹码,一盘点,安庆绪倒吸一口凉气,居然就剩下这么点:骑兵不过三百,步兵不过一千。就拿这点筹码二次创业?安庆绪自己都有点不相信。十几天过去了,安庆绪的心情多云转晴,他的部将听说他“定都”邺郡后,又纷纷从各地赶来,各地人马再加上临时招募的新兵,总数又达到六万。三百骑兵、一千步兵不足创业,那么六万大军呢?或许,还有希望。就在安庆绪还在筹划二次创业时,远在范阳的史思明正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史思明的精明算盘要追溯到公元七五七年正月,那时安禄山刚刚“驾崩”。一听到安禄山“驾崩”,史思明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他马上引军从太原退到了范阳,他要自立门户,当家做主。

史思明的自立门户是隐性的,他没有公开与洛阳的安庆绪翻脸,而是埋下头自顾自做自己的事。当初安禄山将抢夺来的东西都运回了范阳老巢,现在这些东西都被史思明划到自己名下,弄了半天,安禄山是在给史思明打工。

从那之后,史思明对安庆绪便爱搭不理,安庆绪也没有办法,于是范阳与洛阳便保持着松散的隶属关系,看似直管,实际却鞭长莫及。等安庆绪从洛阳逃亡时,史思明趁火打劫的时候到了,他盯上了从洛阳逃回范阳的败兵。郭子仪的手下败将李归仁率领精锐敢死部队、同罗部落军队、六州胡人部队总计数万人,没有跟随安庆绪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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