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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香术-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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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杜玉蝶跌坐在地上,一愣,“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梁景言神色郁郁:“……没错,你是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
  “你……”杜玉蝶呆住了,一双眼睛似河水泛滥,“我真后悔嫁给你!”她气得站起身,愤愤地跑走了。穿过庭院,一路来到会议厅,她正要进去,却被守在外面的两个士兵拦了下来。
  杜玉蝶原本心情欠缺,此刻更是怒火中烧:“拦我干什么?”
  “杜小姐,师长正在开非常重要的会议,请你等一下。”士兵道。
  杜玉蝶疑惑地问:“什么会议?”
  “日本人快进城了,林师长和王总长还有其它领导人商议抗战政策,是军事机密。”
  闻言,杜玉蝶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等着。
  好一会儿,只听“嘭”的一声像是玻璃摔碎的声音,从会议厅里传了出来,接着是怒骂声。杜玉蝶聚精会神地听着,片刻,会议厅大门打开,王玺之带着众士兵大步走了出来。
  杜玉蝶看着所有人怒气冲冲地离开,疑惑不已,走进了会议厅,见会议室里只有林师长独自一人坐着,不解道:“爹,发生什么事了?”
  林师长拿出打火匣子,点燃手上的雪茄:“日本人就要进城了,居然有人提出不抵抗政策,王总长大怒,一气之下走了。”
  杜玉蝶一惊:“这意思是,要把桃花岭白白送给日本人吗?”
  “这不关你的事,你不用掺合了……”林师长在烟雾里站起身,“对了,景言肯吃饭了吗?”
  杜玉蝶微微一怔,脸色苍白地摇摇头:“他还是不肯吃饭。”
  “这小子,骨头挺硬啊,我就不信邪,他不吃你就不要给他送饭,我看他还能撑多少天!”林师长有些生气地说。
  杜玉蝶沉吟半晌,说:“爹,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林师长极是诧异:“什么?那么快你就后悔嫁给梁景言了?”
  “我……我没想到他和我结了婚,关系变得更恶劣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杜玉蝶含着泪水。
  林师长脸色一沉:“我早就劝你,不要跟他结婚你偏不信,硬生生拆散梁景言和祝棠雨,还把祝棠雨她娘都害死了!你现在一句后悔了,又能怎么办?”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杜玉蝶垂下眼睛。
  林师长瞟了她一眼,叹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好插手你和梁景言的事,总不能你才结婚几天,就让他休了你吧?传出去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想管也管不了。”
  杜玉蝶咬了咬唇,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

  黄昏时分,夕阳照在马府大门上已挂上了红纱和红花上,下人们在庭院中匆忙地来去,张罗着给府中所有的建筑挂红纱和红花,把灯笼换成红灯笼。
  马新棠房中,叶盈盈在为已换上大红喜服的祝棠雨梳妆,把一个红簪子斜插在她头上,叶盈盈终于忍不住,问:“棠雨,你真的愿意嫁给马新棠吗?”
  祝棠雨头也未抬:“恩,我愿意。”
  叶盈盈的手一抖:“可是,你喜欢的……一直都是我表哥啊?”
  祝棠雨脸色变了,转头直视她的眼睛:“今天就不要再提他了好吗?我已经把他忘了。”
  “棠雨……”叶盈盈咬了咬唇,“我知道你因为那天的事情,伤透了心,可是你不去弄清楚表哥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吗?我觉得他一定有苦衷,你再等等,说不定……”
  “我说了,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祝棠雨不耐烦地打断她。
  叶盈盈索性说出口:“那我问你,你爱马新棠吗?”见祝棠雨一怔,沉默无言,叶盈盈冷笑:“不爱是不是?结婚这种大事,是要和喜欢的人做的,既然你不喜欢马新棠,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谁说我不喜欢他?”祝棠雨紧紧捏住红嫁衣的摆尾,淡淡道:“他为了救我,失去了左手,这么大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那你这是感激之情啊,并不是爱情!”叶盈盈吃惊地说。
  “别说了!”祝棠雨脸色煞白,“你今天来是祝福我们的,如果你要拆散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请你走。”
  叶盈盈一怔,只能无奈道:“好,我不说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叶盈盈把一朵红花簪在祝棠雨的鬓发边,见到镜子中的她美得逼人,却有些不太真实。
  天色渐渐黑了,街边的行人渐少,显得有些安静。梁景言坐在路边廉价的小摊前,大口饮酒,毫无顾忌的直接拿起酒瓶往嘴里灌。他的衣衫脏乱,下巴上长出了胡渣,看起来十分狼狈。顷刻,好像喝过瘾了,便颠颠倒倒地扶着桌子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去。
  老板见状,连忙冲过去,一把拽住他,“这位客人,您还没结帐呢。”
  “嗯?”梁景言迷离着双眼,摸遍了身上的口袋,已经是身无分文,随即本能的一挥手,仍是公子哥做派,“记账。”
  老板微微一怔,打量了他一番,随即赔笑着,“客人,小店这是小本生意,概不赊账的啊。”
  “你知道我是谁吗?本少爷绝对不会……不付你钱的,少废话,记账!”梁景言显然已经醉了,说罢,便推开老板要走。
  那老板被他推了个踉跄,当即怒了起来,“都这副德性了,还敢自称少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想吃霸王餐是吧。来呀,给我打!”
  两个伙计闻声过来揪住梁景言就打。
  老板怒声道:“给我狠狠打!居然敢吃我的白食,也不看老子是谁!”
  两个伙计得令,对着地上的梁景言拳打脚踢。梁景言蜷缩在地上,双手护头,任被打也不还手,脸上被打的鼻青脸肿,却还扯开嘴角笑,“打!再用力,狠狠打!最好打死我!”
  “住手!”陈阳怒不可恕地冲了过来,猛地推开两个伙计。
  与此同时的布置的喜气洋洋的马府大厅里,祝棠雨和马新棠站在大厅中,硕大的府上,只有叶盈盈一个客人。马新棠笑着看着她,道:“叶小姐,我们的婚礼举行地很仓促,这日本人马上就要进城了,我们打算婚礼从简,一结婚,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桃花岭了,你愿意当我们的见证人吗?”
  叶盈盈僵笑道:“好。”
  “那谢谢你了。”
  “没关系。”
  马新棠想起什么,问:“对了,陈阳呢?怎么没看见他?”
  叶盈盈道:“他说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先离开了,你们的婚礼就不参加了,改天向你们赔罪。”
  “身体要紧,不碍事。”马新棠道。
  叶盈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祝棠雨,又对马新棠道:“好了,差不多了,你们快拜堂吧,错过吉时就不好了。”
  马新棠点了点头。
  这会儿,酒摊前,陈阳对老板怒喝道:“你们是不是活腻了,知道你们打的是谁吗?是梁少爷!”
  老板和伙计一愣,老板连忙赔罪道:“梁……梁少爷?哎呀,小的有眼无珠,居然没认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滚开!”老板和伙计连忙跑到一旁去了。
  陈阳连忙扶起梁景言,惊慌道:“少爷,你没事吧?伤到哪儿没有?”
  梁景言醉眼朦胧地看着他:“陈阳?你怎么……怎么来了?”
  “少爷,你怎么会喝那么醉啊?走,跟我回家。”
  梁景言一把甩开陈阳的手,冷笑:“回哪个家?我没有家了。陈阳,你也走吧,和盈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日本人马上就要进城了,你们别呆在梁府了。”说罢,便继续大步往前走去。
  陈阳愕然一愣,随即急忙又追了上去,再次拉住他。可是,梁景言却毫不留情的将他猛的推开,“放手!”
  陈阳却有准备,继续死死的拽着他的手腕,“少爷!,到底怎么了?我不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知道吗?今晚祝棠雨就和马新棠成亲了!”
  梁景言猛地一怔,好半晌,他才愣过来,眼睛却比先前更灰暗了,“她和谁结婚,关我什么事。”
  陈阳皱眉道:“少爷,你怎么这样说,她是你喜欢的人啊!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那天的事而赌气,但你不能这样啊,我知道你依然喜欢她,她也喜欢你,即然这样,你就要去把她追回来啊,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梁景言抬起头来,眉眼间似有冰雪覆盖,冰冷之极,他淡淡道:“陈阳,你知道吗?我和祝棠雨,回不去了。”
  陈阳脸上僵了一僵,梁景言甩开他的手,缓缓往前走了。陈阳眼中浸满悲伤,目送着梁景言离开的背影。
  新房中,一对粗如儿臂的喜烛映照着墙上的大红喜字,祝棠雨坐在镜前,卸着妆。门吱呀一声推开了,马新棠一脸醉意,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祝棠雨紧张地回头,见马新棠走到她身边,张臂欲抱她,她一闪身避开了。
  马新棠不解地看着她:“棠雨?”
  祝棠雨笑道:“我们……我们还没喝交杯酒呢。”
  “对,喝交杯酒!”马新棠大喜,端起两杯酒,一杯递给祝棠雨,二人交臂喝了下去。
  马新棠道:“棠雨,你知道吗?今晚是我人生当中最开心的一晚,我从没意料到,你会答应嫁给我,更没想到,幸福居然真的降临到了我身上。我……我这是在做梦吗?”
  “不,不是梦。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妻子了。”
  “棠雨,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马新棠的头缓缓向祝棠雨靠近,欲吻她,祝棠雨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就在他的嘴就要接近祝棠雨的嘴唇了时,祝棠雨猛地一撇头,躲过了。
  见马新棠一双眼睛十分震惊,不停地颤抖着,祝棠雨撇着头,闭眼道:“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适应,请你等等。”
  马新棠愣了愣,沉吟了一会儿,由悲转喜道:“好,棠雨,我们不急,我说过,我会慢慢修复你那颗碎掉的心,你放心,在那之前,我保证,绝不碰你。”
  “谢谢。”祝棠雨给他一个感谢的眼神。
  “时候不晚了,我们睡觉吧。”马新棠宽衣上床,独自躺下睡了。祝棠雨也脱下外衣,躺在床里侧,翻身睡下。
  月亮升到梢头,门被一把推开,杜玉蝶扶着喝得烂醉的梁景言走了进来,把梁景言放在床上,给他脱掉鞋子,杜玉蝶怜惜地看着他:“你脸上怎么全是伤啊,景言,我求你以后不要再喝那么多酒了。”
  杜玉蝶走到一旁,在水盆里捏了条毛巾,给梁景言擦着脸,半晌,给他擦完脸,给他盖好被子后,杜玉蝶蹲在床边,看着梁景言,喃喃道:“景言,你什么时候才能正眼看我一下?”
  见他紧闭双眼,毫无反应,杜玉蝶叹了口气,起身要走,却被梁景言一把拉住,杜玉蝶重心不稳,猛地压在他的身上,看他皱着眉头道:“不要走……”
  杜玉蝶大惊,趴在梁景言胸口大气不敢出,“景……景言?”
  梁景言紧紧抱着她,“不要走……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杜玉蝶大喜,只觉一颗心都要跳出来,雪亮雪亮的目光瞬时全盯住梁景言,眼前这个人,浓密的眉毛微微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清澈深邃的眼睛,好似泛起阵阵涟漪的幽幽潭水,让人沉溺……头缓缓低下去,正要覆上他的唇时,却猛地愣住了。
  只听得梁景言深沉的声音就在耳边:“不要走,棠雨……”
  杜玉蝶整个人都僵住了,猛地挣脱开他,看着梁景言,眼睛红了,“在你心里,永远只有祝棠雨!”杜玉蝶猛地站起来,哭着跑走了。
  梁景言躺在床上,依然呓语道:“棠雨……棠雨……”
  翌日清晨,天空中便集聚了一大簇乌云,像是暴雨将至的光景。太阳一丝微弱的光线,照在城口上石雕的“桃花岭”三个大字上。几排的日本军车开了进来,后面一群拿着枪的日本士兵跟着日本车跑进来。
  “日……日本人来了!”路边的人们吓得四处逃窜。
  日本军队直接开到了林师长家才停了下来,一群拿着枪的日本士兵连忙稍息停步,见井上雄和日本驻桃花岭总领事(和彦)下了车,便整齐地敬了个礼。
  和彦看了看眼前威武的洋式别墅,道:“これは林さんのお宅ですか?”(这就是林师长家吗?)
  井上雄对着和彦敬礼,笑道:“是的,领事……请……”
  二人便一起走了进去。
  丫鬟上完茶,林师长端起一杯茶,拨了拨水面的浮叶,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井上雄与和彦,道:“不知道井代表和总领事大驾敝府,有何贵干?”
  和彦给井上雄递了一个眼神。井上雄便笑道:“小事没有,大事倒有一件。”
  林师长扬眉:“哦,什么大事?”
  井上雄道:“林师长,其实我们今天来,是给你送东西的……来人啊,把东西拿进来!”
  一个日本士兵拿着一套叠好的衣服,西服上放着一张支票,走了进来。井上雄笑道:“天寒衣薄,这是总领事即令侍从捧出价值4000元、尺寸完全符合师长之定做的西装,并貂皮外套、獭皮背心以及哈喇呢裤褂一套,还有价值5000万的交通银行支票,一并送给林师长。”
  林师长闻言,瞟了瞟那西服和支票,大惊!故作镇定地推迟道:“绨袍之赠,感铭肺腑,领事之赐,仁何敢辞,但惠赐5000万元,实在笑不敢受。”
  “诶……师长这是哪里的话,我们的一番好意,师长可不能不领情啊?”井上雄的笑意里,有一丝不怀好意。
  林师长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却是理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喝了口茶,一边喃喃道:“我这人虽然记性不太好,但却清清楚楚地记得,我好像没有对你们做什么好事吧?你们这突然要送我东西,我很惶恐啊?中国有句老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们应该,能懂这话的意思吧?”
  井上雄听言一惊,眼睛骨碌一转,心知他已经知道来意了,便打开窗说亮话:“既然林师长把话说开了,我也不打马虎眼了……我们曾经提出过的,关于在桃花岭修建吉善铁路的问题,被王总长拒绝了。”
  “吉善铁路?”林师长有些愣住,这是日本人又一项新的侵略行动啊……好你个井上雄,你们日本香堂吞并了五大香镇不说,现在又要修铁路,这不是更加方便了你们进驻中国市场输出商品吗,想得美!随即冷冷道:“没有这件事吧?”
  井上雄话中有话地笑道:“眼下的局势我想师长应该认清一点,我们很了解你的处境,也很同情你的烦恼,如果你答应了这件事,我们自然不会没有表示的。”
  “哦,有什么表示?”林师长故作好奇。
  井上雄将脸一横,头一仰,道:“这桃花岭,原本是师长你的天下,没想到最近又冒出个王总长,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做什么都要看他人眼色形事,我想林师长这段时间并不好受吧?只要你答应我们,我们就帮你赶走王总长。”
  林师长愕然,冷笑一声:“王总长运筹帷幄,这桃花岭在他的管理下越发昌盛,我佩服不已,甘愿在他手下做事。再说了,这是我们桃花岭的家事,不劳邻居费心,谢谢你们的好意。”
  “你真的甘愿在他手下做事?你现在不听我们的赶走王总长,说不定过几天走的人就是你了。”井上雄一怔,色厉内荏地说。
  林师长不屑威胁,加重声音道:“那你们应该去找王总长,而不是来找我。”
  井上雄脸色一沉:“他不识时务,连你也不懂吗?师长,今天既然这样,我们就把话索性说明白了吧。”
  “我们之间没有不明白的话。”林师长冷冷道。
  井上雄盯着他,双眸放出如饿狼一般的光芒:“我们的总领事和彦先生受新首相田中先生之令,一定要在桃花岭修建吉善铁路,如果再拖延下去,恐怕对我们双方都不利,尤其是师长您。”
  “哦,是吗,既然是这么大的问题,那就请总领事去交涉署会吧,他们会跟你们具体谈的。”林师长说完,站起来大喊一声,“送客!”
  和彦明白过来林师长下了逐客令,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怒道:“ばかを食べない、罚杯、私に彼を捕まえ!”(混蛋,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把他抓起来!)
  突然,一群日本士兵便冲了进来,拿枪拦住了林师长。
  林师长临危不惧,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喝道:“看清楚了,你们可在我的地盘,不要太嚣张了!”
  井上雄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呵斥道:“林师长,我们好话已经说尽了,既然你还是这么冥顽不灵,可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行啊,我倒要看你们能对我怎么样?”林师长恼怒的吼道:“想修铁路,做梦吧!”
  和彦顿时大怒:“捕まって!(抓起来)”
  两个日本士兵把林师长抓了起来,带着林师长大步走了出去。
  这会儿,杜玉蝶正在花园里修剪花枝。一个丫鬟急忙跑了过来,“小姐,小姐不好了!”
  杜玉蝶看着她:“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丫鬟焦急道:“师长……师长他被日本人抓走了!”
  “什么!”
  杜玉蝶手中的剪刀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一章

  
  下午时分,杜玉蝶坐在日本香堂里,眉头紧蹙地看着井上雄,大声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爹,快放了他!”
  井上雄手指夹着一支雪茄,从嘴里取出,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坐在旁边的杜玉蝶,“杜小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放不放人,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杜玉蝶眼角微微抽搐:“不是你是谁?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带着日本人去把我爹抓走的!”
  井上雄听言,轻咳一声:“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只能怪林师长他不识时务,你说,他要是接受我们的礼物,答应我们修建铁路,这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
  “修铁路,想让我爹当卖国贼吗?”杜玉蝶冷笑一声,“你们别痴心妄想了!”
  井上雄皱起了眉头,看着杜玉蝶,冷嗤一声:“老子傻,没想到这女儿更傻,你们一个个的倒也不怕死……索命的小鬼都蹲在家门口晒黑脸了,你们倒是爱国爱到不要命啊!……”
  杜玉蝶一怔,咬了咬唇,恳求道:“井上雄,我求你看在以前我们帮过你的份上,救救我爹,行吗?”
  “这抓林师长,是上面下的任务,眼前要救他也不是不可能,有两条路,第一条,就是让他答应修铁路,跟我们签订条约。”井上雄抽了一口烟,淡淡地说。
  杜玉蝶一愣,摇头道:“这绝对不可能,我爹宁肯去死也不会答应的!那另一条是什么?”
  “另一条,就是你了。”井上雄摆弄着手里的雪茄,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杜玉蝶。
  杜玉蝶被她看得发毛,顿时有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井上雄站起来,靠近杜玉蝶,抬起她的下巴,笑道:“这张脸长得真是不错啊,如果你肯陪我睡一晚,我就考虑考虑救出林师长。”
  杜玉蝶一怔,猛地打开井上雄的手,狠狠瞪着他:“你……你做梦!”
  井上雄脸色一变,厉声道:“你也别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告诉你,这次只有我才能救你爹,你想,如果你爹死了,你算什么?跟我睡一晚,就能救出林师长,恐怕桃花岭最顶尖儿的歌女也没这个资格,你以为你是谁?”
  杜玉蝶愣住了,深深地吸口气,双手慢慢握成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手心。井上雄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杜玉蝶的眼睛,脸上完全是猫捉老鼠的得意表情。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杜玉蝶气得脸色铁青,猛地站起来,转身离开。
  井上雄看着她的背影,不怀好意地笑了,“回去好好想想,我随时等你来。”
  杜玉蝶一怔,脸色发白,大步跑走。
  一大早,便又下起了雨,磅礴的大雨淋在梁景言的身上,他一张脸煞白,毫无血色。
  马新棠撑着伞走了出来,他扯高气扬地看着梁景言,把伞扔到一边,笑道:“梁少爷,你都跪了两天两夜了,我真是佩服,佩服啊!哈哈!”
  梁景言看了没看他一眼,努力冲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滚开。”
  “啧啧啧……我说你这是何苦呢,即使你跪到海枯石烂,棠雨他也不会出来见你的。”马新棠嘲笑着说。
  梁景言面无表情:“我不信。”
  闻言,马新棠从口袋里摸出祝棠雨写的血书,在梁景言眼中扬了扬,笑道:“不信?你要不要猜猜看,这是什么?”
  梁景言抬眼,却见马新棠右手内侧一个月牙行的胎记,他猛地一怔,一把拉住马新棠的右手,“月牙?你……你有月牙?”
  “什么月牙?”马新棠冷冷地看着他。
  “为什么你会有和我哥一模一样的胎记?”梁景言整个人都僵住了,“你……你是梁姜?你是我哥?”
  马新棠大惊,脸色一沉,猛地转身,把袖子甩了下来,“我看你是跪糊涂了吧?什么梁姜!别见人就喊哥!”
  梁景言双眼一沉:“也是……不会的,你才不是我哥……那月牙,也许是碰巧而已。”
  马新棠把血书猛地往梁景言脸色摔了过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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