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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华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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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海看了眼元昊的脸色,忙改口道:“是,是,奴才这就让他们退下。”
元昊这才面色好转,向外走去,也不乘步辇。王德海慢走两步,对宫人吩咐,“远远地跟在后头,别让万岁爷看见。”这才向前头跑去。
出了养心殿沿长街向北走,经过永寿宫和翊坤宫便到了,来往宫人看见元昊皆是垂首请安。
恰是早春,御花园也一扫往日枯黄之色,满目的嫩绿更是说不出的怡人,早春的阳光并不烈,照的人一阵舒服。咋一见到如此景色,同乾元殿里日日不动的摆设、终日熏着的龙涎香大有不同,如歆不由得精神一振。
转过了天一门,元昊便让如歆进了万春亭,如歆看去,万春亭亭重檐,上圆下方,合于“天圆地方”之说。
遂笑道:“奴婢也未曾来过这里,今日一看这亭子果真是漂亮的,名字也好,万春,天地长春。”
元昊听了也是笑,转眼看见王德海想跟着进去,道:“外头守着罢。”
王德海脚步一顿,急忙称是。如歆随元昊进了亭子,当中摆着一张填漆戗金龙戏珠纹宴桌,四周为一色的黄花梨卷草纹窗扇。窗扇皆开,四周景色全收眼底。
元昊看向如歆,“平日里也甚少来这边吧,今日无事且带你出来逛逛。”
如歆听了,心里一动:“奴婢不敢,承蒙皇上关怀。”
元昊在凳上坐了,看向如歆道:“你也坐。”
如歆忙往后退了一步:“奴婢不敢僭越。”亭子里静极了,只听见外头一两声鸟鸣。元昊抿了唇,沉声道,“何苦总是自称奴婢。”
如歆缓缓回道:“奴婢为殿前司茶,身份卑微,不敢同皇上同桌而坐,乱了规矩。”
又是一阵静默,如歆抬眼看外头风吹过的树丛,虽然是早春,可风大了仍是冷的很。若那些叶子没有了树根作为依傍,就如同断了线的纸鸢,只消一点风就可以无影无踪。
元昊道:“朕的心意,你当真不明白吗?”
如歆一怔,看着元昊的面容,眸子里皆是动容。“奴婢惶恐,不敢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半晌,元昊低不可闻叹了一声。外头起风了,冷风扑面仍是说不出的难受。元昊看向如歆,面色微微不虞:“朕认准的东西,就没有人能改的了。若是身份卑微,朕明日就去求了太后,封你为皇后如何?”
如歆一凛,心如直直坠入万丈深渊,“奴婢不敢。”可是整儿身子都如软了一般,背心更是一阵热一阵凉。恰像幼时顽皮闯了祸,跪在廊下等着爹爹来训,可这次,再不像幼时。
元昊看向如歆,眼里皆是淡漠,幽幽道:“朕是对你太好了。”
随即不再顾及如歆,抬步出了亭子。王德海忙随在元昊身后,“万岁爷,方才严常在过来要请皇上的安,而后见皇上一人在,怕扰了皇上,严常在托奴才告信儿请皇上安。”
元昊冷声道:“请朕的安也要借他人之口?严惜芳怕是禁足还没禁够吧。”
王德海看元昊发了怒,不敢再多说一句,看向如歆也是低垂着头。心里明白大概,也是暗暗叹息。
晚间如歆让芸烟去了殿前伺候,自己只在茶房收拾。到了戌时,突然见王德海来了茶房,如歆急忙行礼让座。王德海一摆手,“今儿是怎么了?都是好好的怎么就惹得万岁爷生了气。”
如歆垂眸:“不过是奴婢粗苯。”
王德海笑道:“若说你粗苯,怕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聪明人了。”看如歆还是不发一言,王德海劝道:“别怪咱家多嘴,没几个人能跟你一样有福气了。您出身相府,自然与平民丫头不同,可好不好都得顺着那位爷才是。”
如歆答道:“多谢公公关怀,也不是我一人情愿就是了的。”
王德海愣住,道:“姑娘是个有福气的,可这福气也得自己握住才是,宫里有多少人想求还求不得,何苦在乎那么多,跟自己过不去。”
说罢,就离了茶房。如歆站起身,看着茶炉里的火苗,心里也是闷闷透不过气。
三月中旬,已是数日不降一滴雨。各地旱灾的折子如雪花般飞往元昊案前,日日都召见大臣商讨。如歆听说已有刁民因旱闹事,地方官员镇压不力,事态愈演愈烈。元昊更是派了沈荣祺率人前去镇压,可见事情之大。
宫中太后以身作则,带领众嫔妃日日至宝华殿祈福,祈佑上天降雨,恩赐众生。御茶房也拿出去年秋天风干的菊花,给皇上的茶中都有加,为的就是给皇上败火。御膳房中也多为素膳,油腻荤腥之物大大减少。
后而沈荣祺平乱的消息传来,元昊面上才见了一丝松快,随即就有消息传来,皇上要到稷山求雨。
秋痕听了对如歆道:“稷山可是远呢,来去就要花费五六日的功夫,也亏得是咱们万岁爷,万事亲躬。”
“可不是。”如歆说完看了眼外头的晴天,低声道,“什么时候下了雨,那才算万事齐全。”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小五子突然进了来,跑得气喘,“姐姐们快给我杯茶,嘴可要干死了。”秋痕忙倒了一杯递了去,小五子一口气全喝完,这才擦了擦嘴角,“嗐,真是事儿不打一处出,出了就都是事儿。”
秋痕忙问小五子又出了什么事,小五子放下杯子道:“现下闹旱灾,太后娘娘日日去宝华殿祈福,哪想到劳累过度,竟晕了过去。我刚刚把信儿报给皇上,皇上紧赶着去了寿康宫。如今宫里既要准备皇上出去求雨的一应事宜,又要顾及太后凤体,真真儿是一团乱了。”
如歆叹道:“太后虽为后妃,一心系着天下。只愿着这次的事情都能平平安安过去,上天保佑罢了。”
小五子也是一脸疲色:“自开春儿闹了旱灾以来,皇上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各地都是赈灾的折子,可是再赈灾也没什么用呀,好歹旱情还是摆在那儿,国库里拨下去的银子也是杯水车薪。万岁爷对这次祈雨很是看重,也只能愿老天保佑了。”
三人又说了会方散了不提。
虽然太后发病,但求雨祈福的事仍是耽搁不得。待太后醒来凤体稍稍转好,元昊便动身去了稷山,将宫里的一应事物交给康妃打理。
如歆站在殿角,看着元昊接受了百官跪拜后领着众人离了宫门。远远地看不大真切,明黄却是极为突出。如歆的紧紧捏住手里的帕子,心里也是叹息,终归是自己太过坚持,只怕是伤了元昊的心,可是自己的心也是伤了。
元昊离宫之后,整个乾元殿清闲下来,小五子未同去,有时也来到茶房同如歆三人说笑取乐。小五子道:“平日里来茶房就是唤人伺候,哪像这段日子一般闲适?”
芸烟笑骂道:“取巧儿耍滑的都是你罢了,平日眼错不见你就在一旁歇着,旁人哪有你闲适的过?”
小五子听了,脸急得通红,央告如歆道:“好姐姐,你看看芸烟这一张利嘴,要是让上头听见了可得打我板子呢。看她这么个能说破落户的样子,日后能不能嫁出去呢?”
芸烟当下就急了,“你看我不撕了这东西的嘴。”说罢就要抓小五子,小五子急忙躲闪,一壁讨饶,跑到秋痕那儿,秋痕却只是呆愣愣的不知道想些什么。如歆劝道:“好了,芸烟你就饶了他吧,你还不知道,他也就这么说说。”
说罢看向秋痕道:“你今日怎么这么没精神?”
秋痕这才回过神儿,“昨日没睡好,劳姑娘挂心。”小五子坐下打趣儿道:“别是跟芸烟姐姐一样的缘故吧。”
芸烟听了又要打他,如歆忙拦住道:“小五子,你且安安静静地罢,不把人得罪深了你可不算完。”
芸烟这才坐回去,“要不是姑娘,非得打死这个嘴上没把门儿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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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通
第二日起来无事,如歆便拿出要给太后的绣品接着绣,现下已经完成了大半儿,恰赶上这几天日清闲,打算着这就将其绣完。
绣到午时,脖颈已十分酸痛,出院后发现芸烟秋痕都不在。正是纳闷,小五子突然横刺里闯进院来,“姑娘,出事了。”
如歆听了心里一慌,小五子接着道:“方才慎刑司来人到茶房捉住了芸烟,说什么芸烟偷与侍卫私相授受,现今要把人带到咸福宫,这可如何是好。”
如歆脸色大变:“芸烟素日都跟我一个院子,怎么会跟人私相授受。”
小五子急道:“可不就是如此,咱们殿前事情又多,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方才慎刑司留下了人,要将姑娘也带去一同问话。”
如歆听了便跟着小五子向外走,心里虽急,但也安慰道:“如今皇上去祈福,王公公不在,这殿上也是没什么人。咱们可别急,横竖都知道芸烟是冤枉的,若是弄错了也未可知。你在殿上等消息便是,万不可乱了阵脚,我现在就跟着去咸福宫,同康主子辩白两句,芸烟也是清白的。”
小五子忙点头:“姐姐放心,殿上有我在,不会出什么乱子。”
待到角门,便看见一个嬷嬷在那里候着,小五子打个千儿道:“陶嬷嬷,这位就是同芸烟一个院子住的沈女官。”
如歆见了礼,只见那陶嬷嬷一脸正色,只怕是不好相与之人。遂笑道:“今日倒劳烦嬷嬷,只是那芸烟素日是同我在一个院子里住,最是本分规矩的。是不是司里误会,把人弄错了?”
陶嬷嬷一壁向外走,一壁冷哼了一声:“人证物证确凿,慎刑司也不是吃干饭的,哪就会把人弄错呢?这些话就留着向康主子说是了。”
如歆一愣,人证物证,芸烟是个本分老实的,也没见过她平日里和哪个侍卫有□□,心下不由惴惴。
一路上也只是暗自揣测,好容易到了咸福宫,院子里站了一溜儿的人,正堂的门紧紧关着。芸烟在当下跪着,身旁跪着个侍卫,神色样貌皆是猥琐。
芸烟面上泪流不止,左颊上一片红肿,如歆知道这是挨了巴掌,心里也是又气又急,想上去安慰几句也是乱了规矩,当即忍住,只在一旁跪下磕头。“乾元殿司茶沈如歆参见康妃娘娘。”
半晌正堂的门才开,出来一个宫女,身上的穿着首饰竟如一名答应一般,如歆知道这是康妃身边的丫头。那宫女出来道:“娘娘今日身子不适,便是我来替娘娘问询,沈女官是哪一个?”
如歆抬头道:“回娘娘话,正是奴婢。”
那宫女点点头,“娘娘说了,如今芸烟做了与人私通之事,秽乱宫闱。现今皇上不在,娘娘的意思是慎刑司打六十大板发出宫去,侍卫杨东盛打八十大板也发出宫,同住的沈如歆看管不力,也有包纵之嫌,打四十大板发配至辛者库。御茶房现下无人,提宫女秋痕为八品司茶,过两日再拨人过去。”
芸烟磕头哭喊:“娘娘明鉴,奴婢并没有做那些事,那些脏东西不知怎么出现在我房里,娘娘明察,奴婢是冤枉的。”芸烟是下了死劲磕的头,额前碰在青石板上早就是青紫。
那宫女站在廊下冷笑道:“你没做那些事怎的就有人告发?东西难道是长了腿不成就在你的屋里?自己做的脏事儿还不承认,在这里没得污了娘娘的耳朵。”
如歆知道芸烟素来注重自己的名声,当着众人被那宫女侮辱,难保她心里难受。再加上慎刑司素来以严刑盛名,壮年男子尚不可受下那六十大板,何况芸烟。
更兼此事连累到了自己,随即出言道:“姑娘且慢一慢,芸烟是在我院里住着的,平日里的言谈举止也都是十分的规矩,今日竟犯了这等错事,令人起疑。再者这名侍卫我从未见过,怎的来私通一说,请姑娘报与康妃娘娘明察。”
宫女定住看向她:“沈女官说这话可是让人生疑了,明明从芸烟屋子里找出来的东西,是你院子里的人禀报的,怎么现在可是不认。秋痕,你出来将你刚才说的话再同沈女官说一遍。”
如歆死死盯着从人群里走出的秋痕,方才自己着急,没有注意到。好丫头,她竟然敢做出这些事。
秋痕向正堂的方向跪下,“奴婢是乾元殿御茶房的秋痕,平日里曾听芸烟说起过有杨东盛这个同乡,也赞道这人如何,奴婢也未曾注意什么。后来沈女官来了御茶房,说自己的院子大,便让奴婢和芸烟都搬了进去。许是平日里芸烟住耳房,人多口杂不容易办事,可住进了院子,人少也清净。前两日夜间,奴婢出去如厕,看见芸烟屋里点了蜡烛,正是纳闷,想去看看她夜深不睡想做什么,谁想到里头传出一个男人的说话声,芸烟说悄悄的,仔细人听到了。奴婢知道这事,心里惊慌,沈女官平日里是喜欢芸烟多于奴婢的,奴婢怕沈女官将这事情压下又摆弄奴婢,因此才回禀了娘娘。”
芸烟还未听完,早就是气急败坏,“我素日敬你是姐姐,你怎么能这样编排我?我何时跟这个人在一间屋子里呆过?”直要起来厮打秋痕。
那宫女道:“沈女官,这下可是明白了?把东西拿出来让沈女官瞧瞧。”
说罢就有嬷嬷上来,扔出了一幅春宫图并一个荷包,那荷包上绣着的更是不堪入目。
如歆只觉得肮脏,方才秋痕的证言像是换了个人说的,如歆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说话逗趣的秋痕竟能好好地跪在这里,编出这么一个颠倒黑白的事情。
如歆看向秋痕,心里厌恶不堪,“素来芸烟就是忠厚老实,奴婢决不信她会做出这等没脸的事。何况到了戌时,乾元殿的宫门皆要下钥,这么一个普通的侍卫如何能进去。再者这侍卫若夜间还在宫中,定是要夜间当值,难道跟他同一班的侍卫发现他人不见了也不去声张么?素来宫规赏罚分明,该他当值却不在,定是做了鸡鸣狗盗之事,一班侍卫竟都要包容,放了这个立功的机会吗?”
那宫女一时语塞,看杨东盛竟一言不发,只跪在地上诺诺。面上渐渐有了怒气,刚要让慎刑司的人将如歆等人强拉出去,正堂内突然传出话音,“宝珠,沈女官的嘴可是伶俐。”
宝珠听了这话,垂首侍立,少顷,屋门开出来了康妃,宫人搬来了一把花梨藤心扶手椅,康妃懒懒坐下。
“本宫方才在里头听着,沈女官可真是会说。”康妃白皙的手指拂过鬓边的碎发,一身玄金二色暗绿撒花对襟夹衣,发髻上一只点翠嵌珠宝五凤钿更显得贵气逼人,“在里头听着你们吵,没得脑仁子疼。如今也罢了,本宫只问你们,如若乖乖地认了罪,你们也舒服。还是这么嘴硬,慎刑司的责罚倒可以早让你们受一受。”
芸烟哀声道:“此事若真是奴婢做的,要剐要杀,便是一脑袋碰死在这里,奴婢再无怨言。”
康妃微微笑了,“不是你做的,那这些东西你怎么解释,秋痕说的话你又怎么解释?”
如歆心下思量,秋痕既能在今日说出这番话,保不齐东西也是她放进去的,能进自己院子的人且没几个。瞧着康妃的架势是定要处置她们了,偏巧赶上皇上祭天不在,心里正是暗叹走投无路,突然听到芸烟开口:“娘娘,奴婢们是御前伺候的,现下若出了事,请皇上定夺方是。”
如歆暗叫糟糕,果真康妃面色骤变,冷笑道:“御前侍候的人果真不同,本宫竟没有权力管你们了。真也是放肆。”
康妃话音并不大,可砸在几人耳中恰如惊雷一般,如歆等人跪在地上,不敢发一声。
康妃吩咐道:“本宫头疼,没空管你们这等脏事。将他三人关了,到后日再放出来,打了板子再打发出去。不许给水、饭,若是抓住了谁私下给,一并同等对待!”
说完话,就有奴才拉着三人退下。如歆看到秋痕抬起了头,那眼里满是笑意。
从咸福宫出去,穿过御花园去北五所,如歆看着前几日才看过的景色,心里也是暗暗叹息。即使皇帝在又怎样,都已经发了火,真会为了一个不相干宫女的事情与康妃产生嫌隙吗?这宫里的宫女那样多,不乏有聪明机警的想去殿前侍候。
心里虽灰心,面上也不敢表露出来。北边有一溜放杂物的围房,就让如歆芸烟关了一间,那侍卫另关一间。
锁上门后,有一个太监低声骂道:“真是晦气,今日直接打了完事,偏偏又拖到后日,多少活计又不能做。”
旁边有人劝道:“小点声,你且安分着吧,这是康主子收拾人呢,我听说那女官是得罪了主子的…。。”
人声渐远也听不真切,芸烟低声道:“是我连累了姑娘。”
如歆回过神来,拿起帕子慢慢给芸烟擦着面:“还疼吗?”芸烟点了点头。
芸烟的额头早就磕得红肿,隐隐有血丝渗出来。如歆道:“这事不怨你,保不得没有人算计,谁承想竟是身边人,我竟是个瞎子,连她什么时候起的异心也不知道。我就罢了,好歹还在这宫里头,倒是你,明日那六十大板怎么受下来,出宫之后你又是怎么打算的。”
作者有话要说:如歆要受苦了。。。。。。
☆、受刑
芸烟又滴下泪来,“姑娘只关心我,也不责骂,怎么就不问问那杨东盛是怎么回事吗?”
如歆浅浅笑着,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格照了进来,越发突显出这屋子里的浮尘,“傻丫头,你我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么?谈到那侍卫,我只怕脏了我的嘴。”
芸烟垂泪道:“即便姑娘不问,我也要对姑娘说。那杨东盛是我的同乡,开始并不认得,后听人说才知道。他为人奸猾,相貌猥琐,早年也曾想跟我亲近,可我怎么能看的上他。时间长了,秋痕也问这事,我也同她讲了,当时秋痕还是恨声骂他癞□□想吃天鹅肉。后来那杨东盛见我形容冷淡,也渐渐同我疏远了,有一年多没有见过。今日我在茶房,就有一班人到了,说我同他私通,还从我房里搜出那些东西。姑娘,我虽然是伺候人,可怎么也知道个廉耻,这等没脸的事我怎么会做出来?”
如歆见她哭得急,忙劝道:“你再难过,又有什么用呢?现下事情已成了定局,我只是恨秋痕,这行径当真是吃里扒外。偏等着皇上离宫这会子闹出来事儿,那些脏东西定也是她放进去的。”
芸烟道:“她素日刁蛮,我都忍了,只是难想到她竟存了这么个心思……”
如歆知道她心中苦闷,心里转念一想,突然将整件事情回过味来。拉着芸烟的手道:“是我连累了你。”
芸烟一怔,如歆冷笑:“这哪里是整治你,不过是借着你的事情敲打我。是我得罪了人,还以为日后就没事了,哪成想竟到了今日这番田地。主子果真是主子,且等着时候收拾我呢。”
芸烟问道:“姑娘的话,我越发不明白了,明明是因为我的事连累了姑娘,怎么又是姑娘连累的我?”
如歆道:“是我对不住你,好妹妹,早先是我得罪了康妃娘娘,不然如今的事情怎么会出的这么巧?只是秋痕那蹄子,帮着康妃办成了这件事,日后看她且是腾达。”
芸烟这才听明白大概:“姑娘这是哪儿的话,终归是我自己不好,平日里和秋痕略有不睦。也是我早日未能看出她的心思,不然怎么能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她,惹来今日之祸,想那杨东盛也是早被收买好的。”
芸烟说着,又哭起来,如歆道:“可是日久见人心,芸烟,你先别伤心。等熬过那六十大板,好不好留着条命。我告诉家里,你今后就是我们家的人,上上下下都要把你当小姐看待。是我累了你,今后也定不会亏待了你。”
两人絮絮说着,不觉天色渐晚。午时出了事,都没用午膳,这会子都是肚子里难受起来,却要熬到后日才能挨板子出去。如歆也渐渐恨将起来,心里也更是气自己,又恼又恨,太阳穴突突的跳。
杂房里脏乱,又没个可以躺身的地方,难受的紧。子时许,忽听得有人敲窗棂,如歆一下子醒来,既怕又惊,伏在窗前听见一个微弱的女声,“姑娘。”
如歆认出这是丰儿的声音,既惊又喜,连忙答应,“你怎么来了?”
丰儿答道:“我们贵人知道今天出的事,趁现在没人,打发我来告诉姑娘千万别心急,好歹要熬到后日,贵人已经想法子救姑娘了。现下我带了些吃食,只是窗子锁得紧,不知道怎样才能弄进去?”
如歆大喜,果然林钰儿是个靠的住的。可此时又未免灰了心,林钰儿要找谁去救自己,虽说自己是从太后宫中出来的,太后若是顾念旧情自然可救一救。但如今太后毕竟病着,谁会拿这等小事去麻烦她。
如歆到此时也饿过劲了,如若丰儿将东西送进来让人发现又是一场事,如歆忙道:“不打紧,贵人的心我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倒是劳烦姐姐,吃的现下也不用。”
丰儿知道如歆素来是个有主意的,更兼自己也怕耽搁久了再招来人惹出事,当下应了便离了去。
围房内如歆靠着一张放倒了的半旧桌子坐着,也顾不得地上脏不脏了。芸烟哭了半日,早已累极昏睡过去。月光从窗格里照到芸烟的脸上,原本清秀的面容现下都是伤痕泪迹。如歆既恨又愧,可现今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外头起风了,更是呜咽之声不绝于耳。
如歆心头悲凉,自打记事以来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无助,可偏偏又反抗不成,只得听天由命。朦胧间想起那日元昊冷淡的神色,“朕是对你太好了。”
泪水渐渐氤氲了清澈的双眼。
又是这样扛过了一日,如歆早就已经支撑不住,眼里发黑,站起时只是无力。
待第三日天刚亮,房门开开,三个嬷嬷进来将二人架出去,院内早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候在那里,前面放着一条刑凳,手里拿着两根粗大的朱红漆毛竹杖。乍一看去,那竹杖上朱红甚是骇人,不知道用它处罚过多少宫人。
如歆定了定神,看向领头的太监,看到那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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