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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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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自得了消息,倒是天天到梅院去瞧瞧,陪陪王妃们。不要说贵妃娘娘,我这个老婆子的胆子一向小,王妃我也是怕得要命,更加不敢与谁到皇上面前分说了!”老太太越说越生气。

贵祺只是叩头,并不说一句话。

“你不说话是不是?你还是不服是不是?”老太太厉声喝了一声。

“娘亲!如今这情形一看就是那个贵妃闹的,如果儿子顺了她的意思到那房里去了,这候爷府以后就成了别人的了!”贵祺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说出了心里一直想的念头。

老太太气得站起来,走了两步,“啪!啪”就给了贵祺两个耳光!

“你是听了哪个的混话?!如果这候爷府有什么变化,那你不在的三年随时都可以,用得着现在嘛?!那我们回来后红丫头还会容你胡闹到现在?!”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

贵祺一时无话可对,却又不相信老太太的话,就跪在地上不再言语。

“你个混帐东西!你不怕贵妃是不是?我问你,这些命妇们都是自己来的吗?啊?!是不是夫妇同来的?我来问你,如果这么多的枕头风吹起,还都是说得一个人的不是,你怕是不怕?!”老太太又拿起放在床边的拐杖打了下去:“说啊,你怕是不怕?!我打死你这个混帐!”

贵祺听了老太太这几句话,一细想一身的冷汗啊:“孩儿知错了!孩儿知错了!”

老太太坐在床上看着贵祺不再说话。

贵祺过了一会儿说:“那以后岂不是惹不得她了吗?”

老太太气得一顿拐杖:“你惹她做什么?!你要休了她不成?你做得了主吗?红丫头可是当朝的一品诰命!你休她一休试试看皇上会不会发落你?!这红衣虽然我并不是如何看好她,但是她这些年来没有爬到你头上去,以后也不会!只要你别闹得太过了!还有那个香儿不是什么好人,你离她远点!”

贵祺听了一愣:“娘亲?”

老太太气得直瞪眼:“我是你娘亲,我会害你吗?你就听为娘的这句吧!”

贵祺从老太太处出来,心里甚里难受。他当然不会听老太太的话了,在他心里红衣就是在逼他就范,香姨娘就是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的贴心人!他如何能听进老太太的劝告?只是老太太所说的枕头风却让他有些害怕,如果真那样了,他这官也做到头了!这红衣居然拿他的前途威胁他!

香姨娘气得一个劲咬牙:“这贱人!这贱人!”她在气恼红衣居然有如此多的命妇来探望,她更气恼的是她知道就算她成为了平妻,更甚者成为了正妻都不可能有红衣如今的风光!一半都不会有!她永远比不过红衣的!这种想法让她发狂。

桃花杏花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香姨娘又转了一圈,恨恨的想到:你就算得了这风光如何?我要让老爷从此后绝不再理你!我看你怎么风光下去!

香姨娘即使心中发着狠,但是她依然气得要命。她没有办法能破坏!她也去趁机去过梅院,那些命妇们正眼都不瞧她,更不要说理会她了!

贵祺这时进了屋,香姨娘强扮了笑脸迎了上去:“老爷回来了,老太太处没有什么事儿吧?”

贵祺气冲冲的坐下道:“还不是为了那人骂了我一通!已经让我丢尽了脸面了,还在母亲面前进了话!真真是一点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贵祺这两日已经以那人来代替红衣的名字了。

香姨娘一听,忙又加一把火:“老爷还是快去梅院看看吧,要不明儿老太太又该骂你了。”

贵祺气的抓过一个杯子就掼到了地上:“去看她?!老爷我丢得人还不够吗?!”

香姨娘装作吓到了避到了一旁,贵祺又过了好一阵子才平了心火。

“摆饭吧,我今儿一天都没有用过饭呢。”

“啊?快,快!桃花,快去传饭!”香姨娘连声催促着,又转回了头故意问:“老爷不是陪过府的客人用饭吗?怎么什么也没有吃呢?”

贵祺气哼哼的道:“哪能吃得下?三句话不离那人如何如何的。”

香姨娘叹道:“真没有想到太太居然如此不把老爷放在眼里!不过一直容她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贵祺也皱眉道:“是不能再让她继续胡闹下去了。”

安儿看了这两日来的情形,心中对红衣的那一点不满立即烟消云散了:这可不是她能恨得起的人!

安儿就把心思全转到了宝儿双儿和香姨娘的身上了。

布儿几个这两日忙坏了,不过心情也不太好:因为命妇们都来了两日了,这老爷连面都没有露一下。

红衣倒是没有想什么,她应酬着这些命妇们就累得要死了,每天晚上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一醒就是天大亮了。她的脸色反倒一日比一日好看起来了。

范姨太太一看候爷府里来了如此多的达官贵人,一连两日都不曾到老太太处了。明月只是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来,明秀则兴奋的很——这候爷府居然会有这么多的高官贵爵来访!明瀚倒是贪了两日的清闲了——这两日贵祺忙着应酬过府的客人没有功夫教他了。

这样的忙碌又过了二日,终于清闲了下来——红衣的脸色已经红润了起来,真得好了,所以也就不用探病了。

红衣清晨到了老太太处请安:“让老太太挂心,也劳累了老太太,实在是媳妇儿的罪过!”

老太太忙让云娘扶起了红衣坐在了椅子上:“身体刚见起色就来请什么安呢?身子要紧,赶紧给我好好将养几日是正经!这几日还是不要过来了!”

红衣笑道:“多谢老太太关心!只是媳妇日日闷在房里也是烦燥,不如到老太太、姨娘处走走来的好。请老太太只管放心就是。”

老太太仔细瞧了瞧红衣的面色,又对云娘说:“你替我仔细瞧瞧红丫头的气色,我老眼昏花的怕看不清楚。”

云娘笑道:“回老太太的话,刚刚奴婢就瞧过了,太太的气色不错,除了身子弱些外,一切都好了呢。”

老太太笑道:“那就好,那就好。红丫头不要忘了给宫里的贵妃娘娘送个信儿,让娘娘也好放心。”

红衣答应着:“老太太想得周全呢,我倒是一丁点没有想起呢。”

老太太笑了:“什么周全不周全的,只是年纪大了整日无事,想来想去的不过你和祺还有两个孩子的事儿罢了,那还有什么遗漏的?”

红衣笑道:“老太太前儿没听老王妃说嘛,她说老太太看上去如同她的姐姐呢。”

老太太与老王妃是相熟的了——因为贵祺受伤的事儿,她在老王妃的别院住了一阵子呢。

于是老太太笑道:“莫要听老王妃的说笑,她一向是如此。她才三十多岁的年龄,我比她大了整整十几岁呢。”一边说一边乐得合不上嘴。

娘俩说笑了一阵后,红衣站起对老太太说:“我病了多日,还累得姨娘挂心,每日都送些吃食与我,我今儿好了想去给姨娘请个安。”

老太太一听自是没有什么不允的,还嘱咐道:“眼见时辰也不早了,一会儿同你姨娘一起过来用饭。”

红衣答应着出去了。

范姨太太正在屋里和两位姑娘闲话呢,看到红衣进来忙下了床紧走了几步抓住了红衣的手:“我的儿,你怎么这时候就出了屋了呢?正该好好将养的时候!快快上床。明秀、明月快扶了你嫂子上床。”

红衣忙谢过了,才说道:“让姨娘挂心了。今儿已经大好了,所以来给姨娘请个安,也谢过姨娘的赐饭之恩。”

范姨太太嗔道:“什么恩不恩的?!只要你好了,姨娘心里就踏实了!快别站着了,上床坐下。明秀把那个垫子也拿过来给你嫂子铺上。这大病初愈千万莫要凉到了。”

红衣笑道:“哪有那么娇惯?还是要谢谢姨太太的怜惜!”说着坐了下来,看到针线篮中的活计,拿起来看了看道:“这是妹妹们的手艺吧?真真是鲜活的可爱呢。”

明秀明月连忙道:“哪有,胡乱作些耍子罢了。嫂嫂不要见笑。”

范姨娘笑道:“莫要夸她们,一夸明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呢。”

红衣看了看明秀又看了看明月道:“两位妹妹都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哪会像姨娘说的。”

她们几个说笑了一阵子后,范姨娘就要吩咐丫头们准备饭,红衣连忙拦了道:“我来时,老太太嘱了,要姨娘和妹妹们一起过去用饭呢。那边已经都备下了,我们还是过去吧。”

范姨太太道:“在姨娘处用顿饭怎么了?!我们就是不过去了,今儿姨娘作主要留你在这儿用饭,我这就打发人去告诉你们老太太。”

红衣上前扶着范姨太太的胳膊笑道:“姨娘也要明白这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呢:我们多吃了老太太一口,不是省了姨娘的一口?”

屋里的人哄笑着出屋奔老太太处去了。

红衣中午睡了一会儿,起来重新梳洗过,又换了一件素净的衣服,在头上戴了一朵淡蓝的花儿。

布儿拿着镜子在红衣身后道:“看太太现在这样儿,真真有了一分画中仙子的味儿呢。”

纱儿三个就起哄道:“哪是一分,分明就是一整个儿的仙子嘛!”

红衣笑嗔她们:“贫嘴。快随我走吧。一会儿英儿雁儿就该回来了,要在这之前赶回来呢。”

布儿放下镜子:“太太这是要去哪儿?早上不是去了老太太与姨太太处了吗?”

红衣平淡的说了一句:“去外书房看看老爷啊。”

布儿四个都愣住了:老爷不来看生病了的太太,这太太现在却要去瞧老爷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布儿连忙道:“缎儿留下吧,万一少爷姑娘回来了屋里没人不行。我们快跟上。”急急奔了出去。


第二卷 十五 绝裂

砚儿看到红衣的车子时还奇怪是谁竟然敢动用太太的车子,没想到看到红衣从车上走了下来,忙上前见礼:“太太大好了?!小的一直担足了心,只是不便去请安,可把小的急得不轻。”

红衣笑道:“已经大好了。”

砚儿又行了一礼笑道:“恭喜太太了!小的终于可以放心了!太太您不知道,你生病的这些日子,我们外院的小厮们也如同没有了主心骨呢。”

布儿却嗔他道:“说的好听,怎么不见你来呢?我看你气色很好的样子,也不见你有过着急的样儿啊。”

砚儿还是一样笑着:“姐姐不知道,我是心里面急啊。太太这边请,老爷正在屋里呢。正巧现在屋里没有人。”

红衣笑了笑,就抬脚向书房走了过去。布儿几个冲砚儿做了一个鬼脸也跟了上去。

红衣敲了敲门就推门进去了,贵祺正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看书呢。

“见过老爷。”红衣如同往日一样施了礼。

贵祺见了红衣愣了好一会儿,红衣见他没有反应,就自行起身坐在了笔儿搬过来的椅子上。笔儿亲自与红衣奉了茶后就站在了一旁不再言语,他当然知道现在这对夫妻不太对劲儿。

贵祺本来想今天晚上去找红衣的,想警告她要安份一点!不要以为耍了这些手段,他就会顺了她的意思!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红衣会来找他!而且让贵祺更加震惊的是红衣瘦了很多,气色看上去也不好,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样子,这决不是装出来了的——原来红衣真的是病了,而且是真得差点病死!贵祺现在心里的气都不知道跑那儿去了,他看着红衣坐下来后喃喃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红衣头上的花颤颤的,映得她的脸更是苍白娇小。看着现在弱不胜衣的红衣,贵祺瞬间心头转过了无数的滋味,却每一种都与其它混在了一起,根本品不出倒底是什么滋味了。问问红衣的身体怎么样了?现在问好像有些太晚了吧?问问红衣好不好?是不是有些讽刺呢?问问红衣来有什么事儿?是不是显得太疏远了呢?贵祺想得汗都要出来了,都没有想到一句能说的话。最后,他只是喃喃的说道:“你来了。”

红衣笑了,极淡极淡的笑——她想起了贵祺刚回来时说的话:我回来了。原来她们夫妇之间只有这一句话可说了呢。

红衣收了收心思淡然道:“来了。”然后又加了一句:“来看看老爷。”

贵祺的脸有些微红,一时间就没有了话儿。

红衣挥了挥手让布儿等丫头们都出去了,又看了笔儿一眼,笔儿也带着屋里的小厮们出去了。主子的话有时还是少听些好,笔儿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只是对着贵祺和红衣各行了一礼,然后看到贵祺没有什么反应,就带着人出去了,还顺便把门关上了。

红衣等屋里只剩他们夫妇了,门也关上了,才静静的说道:“妾身有些话要与老爷说。”

贵祺有些茫然的看着红衣道:“喔,说吧。”贵祺感觉红衣今天说话有些古怪,这么许多年来,这还是红衣第一次自称为妾身。

红衣平静的看着贵祺,平静的说着话,但是贵祺感觉红衣好似根本没有看他一样:“老爷,我们成婚也有七八年了吧?这七八年来不知道老爷可曾觉得红衣犯下过大错?”

贵祺道:“夫人这是哪里话,这些年来夫人做得很好,一直都很好。”

红衣听了淡淡一笑:“既然这样,那妾身想问一句,妾身可有对不住老爷的地方?”

贵祺咳了一声,没有说话。红衣也不理他,径直说道:“妾身自觉并无对不起老爷的地方。现今老爷似乎在怪罪妾身,还请老爷明言,妾身也好改过?!”红衣当然要问上一问,不能再这样纵容贵祺了。

贵祺脸色立时有些难看了:“夫人原来是为了问老爷的罪来的?”

“不敢。只是想问清楚妾身倒底错在了何处?!妾身知道了以后才不会再犯而冒犯了老爷。”红衣一句也不让。这样咄咄逼人的红衣贵祺没有见过,突然之间竟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夫人既然问了,那我就与你分说分说!你进了一次宫,”贵祺说了一两句后,心中怒气就又升了上来:“就有了许多的人过府来瞧你是什么意思?对老爷施加压力吗?!”

红衣不同于贵祺的暴燥,不急不怒、淡淡的道:“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妾身倒不明白了!老爷前些日子受伤时府里也来了许多的人探望呢,妾身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压力。”

贵祺听到这里,这些日子以来的火气都涌了上来,“啪”一声把手中的书重重摔在桌子上:“你也不用这样狡辩!你以为依靠着你那做贵妃的姐姐,就想在府里为尊了?那些人不是你那贵妃姐姐弄来的?你做为一个妻子这样败坏为夫的名声也是你的贤良?!”

红衣看着贵祺发作,一言不发,等他发作的差不多了才说:“我并没有依靠姐姐什么。来探望我的人都是一些知交好友,和一些与各王府交情不错的人——老爷应该理解这些人的动机的。至于老爷的名声那确不是我败坏的,还请老爷收回这句话。”

贵祺听了气得又拍了一下桌子,红衣却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道:“老爷的名声就是败坏了,也与妾身无关!平妻是您未奉圣旨娶的;没有扶正就让府里的人以妻礼相待也是老爷您的吩咐;孩子们的中毒也是您一句无心之过就罢了的;香姨娘独自开院理事也是老爷许了,又再三催妾身办的;妾身病了以后老爷您事忙不曾去瞧过妾身,妾身也不曾有过怨言!这些外面传来传去的话哪件与妾身有关?哪件是妾身所为?!”

贵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眼前平静的妻子却感觉到一种愤怒,一种冲天的愤怒。他好一会儿才找到了一句反驳的话:“这些话是怎么传起来的?府里的事儿外面的人如何得知的?还不是你那个贵妃姐姐做得好事!”

红衣实在忍不住火气了,“啪”的一声也拍了桌子:“老爷慎言!老爷几次三番的提到贵妃娘娘,如果这些话传到了皇上耳里,那也是一条大不敬的罪状!”红衣从刚才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着贵祺对姐姐的侮辱,但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侮了她、欺了她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牵上姐姐呢?!这男人让她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一次。

贵祺气得直哆嗦,这个女人居然敢对他拍桌子,他想也不想,站起身举起手掌就打了过去。这一掌是贵祺是盛怒之下挥出的,挥得幅度又大再加上红衣大病初愈,身子本来就弱,这一掌重重的打在了红衣的脸上,带着她噔噔后退了两步重重得摔在了地上,头就这样磕在了椅子上,血立刻顺着脸就流了下来。红衣痛得抽了一口气,却并没有哭也没有喊,只对着门外骚动的布儿等人喝道:“别进来,我与老爷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然后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又看了看贵祺,然后又看了看手上的血,居然轻笑了一声。

笑完了,红衣用手帕开始擦血,却怎么也擦不下去,血一直不停的淌下来,红衣干脆用衣袖捂住了头,就这样站起来看着贵祺平静的道:“老爷可出气了?要不要再打一下?这边的脸还没有打呢。我记得听过一句话是:有人打了你的左脸,你要把右脸递上去。好像就是这个意思吧,老爷还要不要打了?”

贵祺一直看着红衣擦血,喊话,起身,他只感觉自己浑身抖得厉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过去扶住红衣,但是红衣的眼神让他动也不敢动——那眼神不惊不怒亦无悲无恨,平静的让他心里头发寒!平静的让他从心里往外蔓延着一种恐惧!他抖得只能一手抓住椅子背,一手扶着桌子才能站住。

红衣看贵祺没有反应,就又淡淡一笑道:“看来老爷是出完了气了。那妾身就把今儿来要对老爷说的话说完吧。老爷还记得您答应过妾身:您不相信妾身时会放妾身离开;你怨恨妾身时也会放妾身离开。那么请老爷好好想一想,可否放妾身离开呢?老爷如果不放妾身离开的话,那以后也不要再来问妾身什么了,无论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与妾身无干!”说完,红衣看都不看贵祺一眼,转身推门出去了。

贵祺立刻就听到门外一片惊呼哭喊声响起。如果说红衣来时还对贵祺存有一丝夫妻情份的话,那么在贵祺那一掌打下来时,贵祺对于红衣来说就成功晋级成为一个路人甲了。红衣站在门口,一阵眩昏的感觉涌上来,她扶住了门框才稳了下来,一时间也就没能说出话来。

 

第二卷 十六 我要自己走

布儿几个冲上来扶住了红衣,哭喊道:“太太你怎么了?!快,快去叫大夫啊!太太你没事吧?太太你说话啊?再叫个人去叫大夫,要快,要快!太太,你疼不疼!”

红衣镇静的搂了搂布儿,抱了抱纱儿,拍了拍挤不上来的绸儿:“我没事儿,我很好。现在,你们不要说话了,好好听我说。你们把泪擦干净,都擦干净!哭什么?我们不哭,我们要笑着回梅院。我真得很好,没事儿。你们听清楚了?不许哭,把泪擦干!”

笔儿和砚儿在一边看着听着,泪哗哗的往下流,笔儿忽然对着砚儿小声说了句:快去请福总管来。砚儿飞奔着去了,笔儿却没有进书房里服伺。福总管和贵总管的住处就在二门附近,离外书房很近——这便于贵祺有事找他们。所以砚儿不一小会儿就和福总管一起跑了过来,李贵也到了。两人一看到红衣都吓得不轻。但是红衣除了一头一身的血、面色苍白外,瞧上去与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她照样很平静。

红衣又稳了稳自己,轻轻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后,推开了布儿和纱儿的搀扶道:“我,一个人走;我,不需要人扶。我,要一个人走;我,一定不会摔倒;我,一定会走得很好!你们放心,在后面跟着我就好了。”红衣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这句话的,她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这句话印在心上,刻在脑中,至死不忘!

红衣说完就向车子走去,一步一步走得虽慢却很坚定,就连李贵和李福都看得两眼含泪了。福总管看着看着,不忍的转过了头:“太太实在是——”却再也没有说下去。贵总管第一次拉住了福总管的手:“这实在是让人——”他也没有说完。

红衣一面走着,一面感觉一阵一阵的昏眩袭来;她咬着牙、实在不行了就咬着唇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咬得下唇也血流不止;在她眼中看到的车子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还不停的在晃动。红衣也感觉到她随时会倒下的,她一直没有处理过伤口呢,流了太长时间的血了。但是红衣告诉自己:一定要走上车去,一定要自己一个人走着上车,她不要在这个地方倒下!她决不会、也决不要在贵祺的视线中倒下!她不要以可怜可悲的样子示以人前——尤其是贵祺!所以红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挺直了脊梁、咬着下唇提起了全部的精神,一步又一步得直直向前走去。

布儿四个跟在红衣后面看着她,扶又不敢扶,哭也不敢哭,身子抖成了一团踉踉跄跄的走着,看那样子随时会倒下的倒成了她们四个了。

红衣终于走到了车前。红衣在握住车子上的木柱时,她几乎有种要哭的冲动,不过她忍下了——这里不是让她哭的地方,她站了一小会儿,积攒了一些力量后一下子蹬上了车子。布儿三个几乎是冲上车子的,拥着红衣进了车子后,车子就以最快的速度走了。

贵祺一直站在书房的窗子旁向外看着,看着红衣一步一步得走向车子,看着她一步一步得走出了自己的人生!他的心就在那时痛成了一团!他非常担心红衣,他担心的要死!他也非常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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