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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言之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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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潜在的危险都应该消灭掉,谁都不能影响他的计划。
除了……
他看着禾蓝的眼神有些复杂。
第二天起早的时候,谢明珂端来水给她洗漱,禾蓝很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吧。”
他也不勉强,就坐在床头看着她,端详着她柔和温婉的面容。禾蓝洗完脸,发现他在看她,不由去摸摸脸,“怎么了?”
谢明珂低头拨弄了一下手指尖,“没什么。”
禾蓝但笑不语。
离开小镇的时候,几个穿着扎染百褶蝴蝶裙的姑娘站在村口,互相推搡着看着,有大胆的还向他送了个飞吻。
禾蓝在他背上笑,“她们很喜欢你啊。”
谢明珂没有回答她,稳健的步伐踏上了道路。
后面一片失望的嘘声。
村里的“一枝花”叹着气,“恁般俊俏的少年,怎么这么冷?”
“动心的话,追上去啊。”后面一个姑娘推她,弄得她脸上红云满布。对于她们而言,这只是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回头去看,人已经走远了,她们也都笑着四散去干活。
这里的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经过小镇里一夜的休整,他们的速度加快了很多。这几天,都是谢明珂背着她,地图路线也是他来识别,禾蓝仿佛只是一把钥匙,乖乖地等着开门就好,让她有点无力。
他什么也不让她动手做,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松了。禾蓝有一次忍不住开玩笑道,“我又不是手脚废了。”
谢明珂在原地愣愣地看了她很久,然后道,“……哦……我知道了。”
禾蓝掩嘴笑了。
日落西山时,他们终于穿过了沼泽地,找到了峡谷里的一处山洞。
洞里非常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脚下还非常潮湿,头顶的钟乳石上不时滴下水,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音。禾蓝的脚还不方便,扶住墙壁慢慢向前移动,忽然,手上一紧,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她。
禾蓝本能地想去挣脱,谢明珂小声道,“嘘——”
禾蓝静了下来,耳边传来奇怪的声音,“嗡嗡嗡嗡”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成群结队地涌来。等她的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眼前就扑面而来乌压压的一大片。谢明珂压住她,抱着她的腰转到一边,把她护在怀里。
一大片一大片的蝙蝠从他们身边飞过,卷起洞里岩壁上久积的沙尘,四周才安静下来。
“没事了。”他这么说,似乎没有意思到自己的手还揽着她的腰肢。
禾蓝下意思地推开他,扶住岩壁侧过身子,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空气里有种异样的氛围在流淌。
良久,谢明珂抽出了军靴里的短刀,在手里反扣,回手拉了她,“走吧。”禾蓝想挣脱,他却道,“这里不安全,不要放开我的手。”
他的声音太过平静,似乎这根本算不得什么。禾蓝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就不再挣扎。只是,这样被白潜之外的少年拉着,真的很奇怪。不过,他身上有种很静谧安详的气质,给人一种温情脉脉的错觉。情势所迫,她也只能勉强接受。
谢明珂好像走惯了这种地方,连哪个地方有塌陷和岩洞都非常清楚。期间,如果不是拉着他,禾蓝差一点就掉到洞里去了。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光线渐渐明朗起来。
跨过一个大约半人高的矮洞,眼前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空地,直径大约有五六米。洞两旁的岩壁被打穿了,汩汩流水顺着中空的地方在眼前淌过,水流还比较急。上方是虚掩的藤蔓,还有沼气的味道,陡峭的崖壁突出了很多乳白色的钟乳石,不断地朝下面滴着水。
谢明珂跳过了一米远的水渠,把手伸给她。
禾蓝搭住他的掌心,犹豫了一会儿,抬脚跳过去。脚上的伤还没痊愈,她差点滑了一跤,幸好被他接住。
看着被抱在怀里的人,他愣了愣,马上放开了她。
走了几步,他松了松紧绷的手,只觉得刚才那一瞬,抱着她比握着刀时还要来得不稳。
最后,他们在水渠后的一面石墙前停下来。谢明珂指着上面的错乱的石质方块,“我父亲告诉我,这个东西只有你会打开。”
禾蓝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年她母亲教过她的。那时,她不知道学这个有什么用,现在却觉得恍然如世……那时,还没有这些变故,在母亲眼里,这也许只是一份宝藏而已,告诉年幼还不知情的女儿,并不是希望她有朝一日可以找到,而只是美好的一些寄托罢了。
所以,宁愿告诉谢叔叔也什么都不告诉她。
如果禾蓝找不到这儿,那么一切就尘封下去,可是现在,她居然找到了。
禾蓝颤抖着手转动方块,过了许久,石墙发出一声闷哼——开了。她没有去推门,双手搭在满是灰尘的墙面上出神。
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这扇门之后,也许是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也许是一大批军火,也是是各国政要的一些秘辛……
也许——杀她父母另外的凶手留下的痕迹。
除了杜洋,还有别的人!
禾蓝果断地推开了门。
一室的金色闪花了她的眼睛。禾蓝一生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块,像堆房子一样整整齐齐地堆在一起,摆满了整个大厅。大厅里除了这些,还有很多的箱子。打开以后,发现里面都是一些奇珍异宝,很多她以前只在书上看到的东西。
四周还有几个小门,除了珠宝和金块外,还有一大批优良的军火。
不过,她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在四周疯狂地翻找着,终于在最左边一间房里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抽屉。谢明珂在她之前打开了抽屉,把一个蓝色的小匣子和一张泛黄的羊皮纸收入袖中。
“你干什么?”禾蓝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那个匣子是属于我的,那张纸,你还是不看为好。”
“给我!”禾蓝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直觉告诉她,那张纸上有她想要的答案。谢明珂摇摇头,神色很坚决。
禾蓝抽出了刀,从来没有过的疯狂,“你给不给我?”
气氛一瞬间紧张起来,像绷紧了的琴弦。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忽然,有人推开了外面的门,信步进来,“他当然不能给你,因为他怕!”
禾蓝不敢置信地回头。
白潜跨过门槛,缓缓抽出了身侧的长刀,第一时间把她护到身后。


☆、第51章

白潜和谢明珂对峙着。
空气里的气流都流得慢了。
禾蓝还停留在见到白潜的兴奋里;柔声道;“阿潜;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潜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谢明珂清冷的眉目,“在你们卿卿我我的时候。”他这句话说得极其缓慢;仿佛叹息一样。禾蓝的心就揪紧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不说话了;很意外吗?”白潜单手按着刀柄,自然地走到他身边;只离他两米远;“你叫来的那批人;还算有两把刷子;不过对我而言;什么不是。也许,你只是想拖延一下,争取一点时间带走我姐而已。我说的对吗?”
谢明珂平淡地看着他,一点也没有被戳穿的惊讶。
白潜笑道,“下次叫人的时候,记得告诉他们,千万别用忍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一路上都跟着我们?”谢明珂微微动容。
白潜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当初,我让人调查的时候就很奇怪,周静和谢岭都那么貌不惊人,就算基因突变,也不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来吧?更奇怪的是,周静那样的女人,为了金钱和权势不择手段,按照她的性情,放了这么一个金库在身边,还能耐得住寂寞?你要是她的儿子,恐怕早被她卖到哪儿去也不知道了。她没这么做,不是因为她爱惜儿子,而是她不敢!我说的对吗,伊藤少爷?”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
谢明珂一直低眉顺目,气度自然,白潜说了这么一番话,他的神色一点也没有变,似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影响他。
过了会儿,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白潜轻笑一声,我用的那几座矿藏都是特地挑选的,如果没有人从中作梗,怎么会变成废矿?我早就查到你派出那些人的来历,只是不说破罢了。彭云清也愿意配合我,我就将计就计,看看你想玩什么花样。”
谢明珂道,“他居然愿意配合你?”
“收到废矿,他当然生气,不过,人总不会因为一时之气而放弃更大的利益。”来金三角之前,他已经做好了铺垫,彭云清在XX区正在建一个经济特区,需要大把的资金和关系,为了获得国际支持,他还主张大力禁毒,向联合国做出了保证。他可以提供他大把的资金,也可以提供人脉,彭云清当然不会拒绝和他合作。至于杜别,不过是被蒙在谷里的一颗棋子而已,居然还主动提出要和他一起对抗彭云清?
白潜想起来就觉得可笑。
离开山谷之前,杜军正是最松懈的时候,物资也最缺乏,他已经给了彭云清信号和地图,让他务必在他返回之前,活捉杜别。
想着到时候把他一刀一刀剐了,白潜就轻轻舒出口气,一路上看着禾蓝和谢明珂在一起而极力忍耐的火气也压下了那么一点。
听了他的话,谢明珂仔细想了想,然后道,“那些都是死士,问不出什么。我派去破坏矿藏的人,也不是本家的人,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白潜绕着他走了两步,挑起一根手指,“一,你杀李曼姝时,露出了破绽。”
“破绽?”年轻人咀嚼了一下这个字眼,这个词,似乎和他是很远的。
白潜点头,“对,就是破绽。李曼姝武功不弱,想一招杀了她,绝非易事。当时,你为了速战速决,只能用了你最拿手的刀法。而且,你慌乱中遗落了一件东西。”白潜在衣内翻了一下,掏出了一只竹蜻蜓。
谢明珂只是扫了一眼,“不过是只普通的竹蜻蜓而已,我能折,别人也能折。”
“这可不是普通的竹蜻蜓。”白潜捏在手心把玩了几下,轻轻地塞到他的衣襟里,“我在白黑城学武历练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女人,也经常折这种竹蜻蜓。本来我不是很明白,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因。原来,折这种竹蜻蜓是这个家族本家的一种习俗,每当孤独、思念、彷徨或者遇到更加无所适从的情绪时,就用来排解。这个家族的人,在异国他乡一个人时,都会很频繁地折这种竹蜻蜓。而这个女人,也会使你杀李曼姝时用的那种刀法——伊盘十字刀。虽然这里不太可能有人认出这种刀法,但是,你很谨慎,杀了她以后还特地加宽了刀划刻的痕迹。可惜你碰上了我,那么巧,我正好去过白黑城,认识了同意会使这种刀法的女人。”
白潜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你外表有多么平静,心里就有多么不平静,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有多孤独,有……多喜欢我姐姐?”
“有……多喜欢?”谢明珂皱了皱眉,目光有些空茫,似乎第一次想这个问题。他很少和人接触,更没有想过类似的问题。白潜这个问题,确实有些为难了。
“那个女人就是伊藤家的本家小姐——伊藤真绮。她那么年轻,应该和你同辈吧?”
谢明珂平静了良久,然后道,“正是家姐。”
“原来如此。”白潜笑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或者,你只需要听我说,不用回答。”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再吞吞吐吐?”谢明珂平淡地说。
白潜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既然你和谢家没有关系,自然不会知道这批宝藏的事情。如果你事先不知道,又怎么会潜伏这么久?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知道当年的事情,或者,当年害死我姐姐父母的凶手之中,有你认识的人。”
禾蓝倒吸了一口冷气,胸口都起伏不定。
只是,白潜又是怎么知道她的事情?在他们刚见面的时候,他应该一无所知才是。是因为她的反常,他才去调查?还是无意中发现?
不管是哪一种,禾蓝都觉得自己的秘密都被他看穿了。不过,白潜知道她的性情,所以才不说穿吧。禾蓝咬住嘴唇,心里很不平静。
白潜看着谢明珂,“说说你叫什么吧?我对岛国人没什么好感,也不宰无名之辈。”他已经按紧了刀背。
谢明珂还是一如既往地清冷自然,并没有受辱后的偏激,“我叫伊藤枢,如果不习惯的话,也可以叫我凌枢。”
“原来还是个混血杂种。”白潜说起话来,一点口德也不留。
可是,不管他说什么,凌枢的神色都平寂无澜。白潜觉得无趣,最后道,“我本来不知道你想干什么,现在却知道了。你手里的东西,想必是当年剩余的那个凶手让你来取的吧。这种羊皮纸,在当时是用来记载组织成员名单的,上面应该有他的名字。而你手里的那个匣子,就是他当年不小心落下的重要东西吧?”
“你说的都对。”凌枢道,“我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我只是来拿走属于我们家的东西。大家没有利益冲突,为什么一定要兵戈相见?你们让我走,我马上离开这里,不再踏入这片土地。”
白潜当着他的面抽出自己的佩刀,“你觉得我会让你走吗?”
凌枢按住刀柄,也抽出了自己的佩刀,“一定要打吗?”
“今天你休想活着离开!”一路上隐忍的怒气,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出来。白潜冷着脸,足尖一点地,人已经掠去,一缕青烟般袭到凌枢身边。手中的刀光迅疾而无声,雪亮一道在他脸上闪过,一刀就从他左臂透出。
凌枢猝不及防,一脚劈开一块岩石,踢到他面前,借力移开。他微微喘了口气,往淌着血的臂上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这点小伤,自然不算什么。不过,白潜的身手倒是让他吃了一惊。
到金三角,除了找回失落的东西和拿到名单,还有关于在周边部署,趁机打开商路的事情。虽然这地方经济落后,却很有发展前景。他已经暗中相中了一些特区,不过被一些武装的私立军阀所掌控。连政府军都拿他们没有办法,他自然也得小心谨慎。
他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那么快就拆穿。说到底,还是大意了。
凌枢没有再去看伤口,微微叹了口气,长刀抬起,刀刃缓缓擦过虎口,抹去了溅上的几滴血。
“再来。”他换了个起手式。
白潜冷笑的时候,已经和他短兵交接,刀尖刺在他的刀背上,划出一道火星。两人长刀交叉,比拼着力气,白潜微微占了上风,把他压到岩壁上。谢明珂清冷的眸子,终于也露出几分讶异和通红。他面颊微红,不像刚才那么苍白。
“这才刚刚开始!”白潜一脚踢向他。
谢明珂吃了一记,顺势隔开了他的刀。两人闪身,各自后退三米,刀在手里松了松,又重新握紧。
“看来你不止学过日本刀。”白潜容色冷峻,苍白里透着一点艳,还是冷傲的脾性。凌枢和他相比,看上去则随和很多。不过,他的心里是冷是暖,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你想杀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凌枢第一次在白潜面前笑,唇色还是清丽的苍白。转眼间,已经欺身上前。白潜的身影和他战到一处,一分一合,极为迅速,仿佛两道影子在岩壁上映出的幻象。
他们的身法快地看不清,禾蓝心里紧张。
两刀再一次交接在一起,白潜惊讶的笑意一闪而过,刀锋微微和他错开,反手一刀劈在他的肩上。凌枢一击即退,闪身掠出了门外。
“别追了。”白潜拉住禾蓝,把一个蓝色的匣子在她面前晃了晃,“他还会回来的。”
禾蓝这才看清,原来他在交手的时候已经拿到了这个盒子。她心里有些失望——不是那张纸。
白潜搂住她的肩膀,把她紧紧拴在怀里,“有了这个东西,还怕他不回来?到时候想问什么都可以问。你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我以为你在乎他的。”
禾蓝心里发虚,“你胡说什么?”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白潜把她紧紧扣在怀里,掰起她的下巴,“他拉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躲?”
“我……”禾蓝被他雪亮的目光看着心里滞涩,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就在她愣神的功夫,他心里的醋劲已经像浪潮一样翻涌,还有说不出的恨意,抓着她肩膀的手都在“啪啪”作响,恨不得揉碎她。禾蓝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阿潜,你不要多想,我没有……”
他一把把她按在岩壁上,气息有平时没有的大起伏。
他不在乎杜别,不止是因为他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而且禾蓝绝对不会喜欢他。但是,凌枢不一样,白潜似乎看到当年的自己。他在禾蓝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呢?他也很想知道。
禾蓝被他抓地很疼,也被他的目光骇到了。
白潜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放开了她。
禾蓝靠在岩壁上喘气。
那天过后,白潜很多天没有和她说话,禾蓝心里仿佛破了一个洞,有什么正沙漏般逝去。
山谷里的清晨在雾霭中迷蒙,禾蓝站在小楼廊上望下去,胸口闷得发慌。
彭云清和杜别的事情,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白潜没有杀他,把他囚禁在地牢里,是东面一处破旧的砖瓦房,专门刑囚犯人。
禾蓝偷偷去过一次,却被守卫拦在外面,连杜别的面也没有见着。
到底是多年的朋友,要她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她是怎么也做不到的。虽然他们之间的感觉已经远远不及当初,禾蓝也对他产生了说不出的隔阂。但是,杜别还是杜别,那个记忆里万分照顾她的小哥哥。
禾蓝想着以后要给他上坟,心里就说不出的寥落。
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禾蓝不回头也知道,“有什么事吗?”
穆棱伫立在走廊上,远远端着盘水晶糕,“你一早上都没吃过东西了,吃一点吧。”
禾蓝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为什么?”穆棱不懂。
“什么为什么?”
“你们明明相爱,现在为什么又这样?我真的不明白,他那么喜欢你,对你那么好,别人跪着求也求不来,你还要让他不开心。他这几天心情很不好,我也很难受。”
禾蓝第一次听见她说那么多话,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却不知道要回应什么。
穆棱道,“你不去看看他吗?”
僵持了这么多天,禾蓝也很想和他和好。她没有回应穆棱,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去找白潜。
他的住处在竹林后的一处高楼,一个人的僻静所在。进楼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他的人,随行的人告诉她,他去了东面的瓦房。禾蓝想着杜别还关在那里,马上赶去了那个地方。
那是一排低矮的平房,顶端两头用水泥砌了两座了望台,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在上面,警惕着四周。荒草掩埋了半边墙体,还是可以看见暗红发黑的血迹,和灰白脱落的墙皮混杂在一起,草丛里似乎还落着些不明毛发肌块。
只是远远走进,禾蓝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她加快了步子,根据询问来的地址,快速地向里面走去。其间也有两个士兵拦住她,不过看她面孔认出她的身份,想起之前首领交代过的话,恭恭敬敬地给她放了行。
靠里面的第四座瓦房。
禾蓝打开嘎吱作响的木板门,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就扑面而来。
原来里面的瓦房是很大的,连成走廊贯通,中间是走廊,两边是用木栏隔开的监牢。禾蓝从中间快步走过,里面的人拼命地向她伸手,很多是已经血淋漓的人,身上少了零件的也很常见。
禾蓝用最快的脚步到了后方的刑讯室。
不用她开门,里面的门自动开了,白潜摘下白手套,看到她停下了步子。他的身上还有喷溅的血迹,星星点点,雪白的脸上都溅满了,像一个修罗,禾蓝在原地愣愣看着他。很久以后,她才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你把他怎么了?”
白潜也过了很久,才冷淡地说,“杀了。”
禾蓝永远都记得这一天,她冲进去的时候,杜别已经身首异处。滚圆的头颅在地上转了转,正好挨到她的脚步。禾蓝尖叫一声,摔在地上。墙上的刑具还沾着血,残留着一些不明肌肉和皮,她捂住脸,忍了忍,眼泪还是留了出来。
“伤心吗?”白潜从后面俯身下来,抚摸着她的面颊,“他和我作对的时候,就该料到有这种下场。你觉得我狠毒,我还觉得我不够狠。”
“他已经输了,你都不放过他?”
“我不想让你见他最后一面。”白潜有些执拗地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凌枢也一样,或者,你更喜欢叫他谢明珂。不管是谁,只要多看你一眼,多碰你一下,我都要他不得好死。”他扣紧了她的下巴,冷静地看了会儿,忽然松开。
借着惯力,禾蓝的头被甩到一旁,不由自主地颤抖。
她从来都没觉得,她的阿潜是这么可怕。他已经疯魔了,只要和她有关的任何事,他就会失去理智。
杜别……杜别……
禾蓝对他的记忆忽然清晰起来,停留在多年以前他抚摸她头发的时候。心里还是痛,还是会痛。就算决定不再有瓜葛,她也不希望他落得这么个结局。
禾蓝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的竹楼,快速地掩上了门,仿佛外面有魔鬼一样。
一回头,她的脚步就停在原地。
月光下,年轻人一身黑色劲装,身上沾着一些灰尘,似乎风尘仆仆,从遥远的地方赶过来。他从窗台前回头来看她,似乎阔别已久,“我等你很久了。”




☆、第52章

1月里的箱根还下着雪;从山口望去;天地间一片银白;几乎和上方万里无云的天空同色。山涧里的温泉冒着蒸蒸热气,氤氲着漫山遍野的寒绯樱,红色妍丽;从洁白的雪地里神展出枝桠;绽开血红色的花瓣。
山涧深处;被麒麟怪石包围着的谷里,有一座四角翘檐的日式传统屋舍;白墙黑瓦;临水而建;四周是怪石堆砌的天然温泉和从山缝的泥土里长出的寒樱;还有屋舍旁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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