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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庶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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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 小瘟神

闷热的午后,天上是密密实实的厚云,空气里不见一丝风。
这么毒的日头底下,润州城内却依然是熙来攘往。背着竹篾筐于人群中穿梭的南北货郎手里擎一只拨浪鼓子,“当啷当啷”摇个不休。
路旁面点摊上,胖大的中年老板守着层层叠叠足有一人高的笼屉,一面扇着风,一面只管打量身前站着的小姑娘。
那是个瘦伶伶的女娃儿,最多不过十来岁,穿一身半旧的葱绿色对襟衫子,面上薄带两分婴儿肥,食指衔在红艳艳的双唇间,正直勾勾地盯着冒着热气的面点,不时抬起骨溜溜直转的圆眼睛朝老板瞟上一两眼,对他露出一个甜得能腻死人的笑。
“大叔,这是什么呀?”
某大叔抬头望天:没见过包子么?可瞧她那天真烂漫的小样儿,又实在不忍令她失望,便唯有不自觉地用粗嘎的嗓子仿着她那软糯的童音,笑呵呵道:“这个么,是枣泥馅的大包子啊!俺们家祖传秘方,又甜又香还有嚼劲,小妹子想不想来一个?”
小女孩吞咽了一口口水,面露难色,摇摇头道:“嗯……不行呀,我娘说了,外头卖的吃食也不知是拿什么做的,不干净,吃下去保管要闹肚子的!”
“嚯,这话怎么说的?!”
做饭食生意的人生平最怕别人嫌弃自己的东西脏,胖老板登时就不乐意了:“小妹子,别人家我不敢打包票,可俺老范家做买卖,哼,那可是讲良心的!”说着,抓起一个软白白的包子,不由分说塞进小姑娘手里,“你要是不相信,拿一个趁热尝尝便是,我每天这时候总在此地做生意,你过两日要是无恙,再来给钱就是了!”
“可是……”小女孩忸怩了一下,接过包子,飞快地藏到背后,扑闪着长睫毛,期期艾艾地道,“我娘可凶了,从不轻易给我钱,包子进了肚皮,回家两手空空,娘不会相信的……”
胖老板被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儿弄得心都要化了,豪爽地又拿了个包子给她:“这算得上什么,再给你一个,拿回家跟你娘一起吃。说不定啊,以后她还会成为我的老主顾呢!”
小女孩儿想接,手都快要碰到包子皮了,复又缩了回去,胆怯地咬了咬嘴唇:“不,还是不要了……娘说过,不能乱拿人家的东西,要打手心的!”
那张小脸实在太过楚楚可怜,胖老板不疑有他,豪气干云地双掌一拍,道:“咄,你这丫头真是不爽利,俺又不是不收你的钱!不是说了吗,等你吃完包子没觉得肚子疼,再来给钱也就罢了,再者说,就算你不来,两个包子大叔也还请得起。快点拿着,不然,我可该生气了!”
小丫头为难地站在原地寻思了片刻,终于接过另一只包子,对胖老板露出一个灿若云霞的笑容,脆生生道:“那……那我就不客气了,大叔谢谢你,你人真好,今后一定会有好报的!”
说罢转身就跑,一溜烟地钻进人从中,瞬间消失不见。
隔邻卖生肉的张大牛直到这时方才凑了过来,用手指戳了戳那胖老板肉墩墩的胳膊,叹息道:“你这可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哦,怎么就让那女娃这么跑了?你道她是谁?”
胖老板双眼一瞪:“不就是个黄毛丫头,还能是谁?”
“唉,叫我说啥好?”张大牛惋惜地摇了摇头,“你刚来润州落脚,恐怕还没听过她的名头吧?那姑娘是城南姚家二老爷的小女儿,名字叫姚织锦,人送外号‘小瘟神’,咱这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等着她给你送钱回来,哼,青天白日,你梦倒做得香甜!”
胖老板一怔:“我看她说得可怜见儿的,不就俩包子嘛……”
“喙,包子不包子的,那得看是跟谁!那丫头惯会撒谎骗人,嘴里哪有半句真话?三言两语就能唬得人一愣一愣的,润州城里被她欺瞒过的人,从你这铺子算起,能一直排到城门口去!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她对你算客气的,你居然这样都会上当?啧啧,才十二岁的女娃儿,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你方才怎不提醒我?”胖老板瞪着铜铃似的双眼,隐约有了几分怒意。
“我可不敢招惹她!”张大牛吐了吐舌头,“若这回好心多嘴,下一趟,她非弄得我整个摊档鸡飞狗跳做不成生意不可!老范,听我一句劝,‘珍味楼’你听说过吗?那就是‘小瘟神’家里的生意啊!这两年虽是家道中落,可再怎么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能缺了这两个包子钱?我看,她就是闲得慌跟你骗吃的寻开心呢!”
胖老板茫然盯着小女孩儿离开的方向愣怔了半晌,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他娘的,算我倒霉!”

姚织锦手里紧攥着两只大包子,一面跑,一面不时地抬头看天。
天色是越来越暗了,只是未时,四处已经阴沉得如同掌灯时分。大片大片的乌朵云直往头顶上压下来,眼看就要下雨,热度却一点也没有降低,空气又闷又湿,黏在皮肤上沉甸甸的,人都好像凭空肿起来一圈。
姚织锦心中暗叫糟糕,今天可是晚了。大娘和……那个女人去莲花庵烧香还愿,怕是很快就要回家,倘若被她们撞个正着……
她朝两旁看了看,不假思索地转身折进左手边的巷弄中。
这是润州城最有名的食肆“珍味楼”的后巷。早些年,姚织锦时常跟着爹爹在这里玩耍嬉戏,也算是她曾经的一块乐土。后来,由于祖父欠下大笔赌债无力偿还,诸多债主皆对“珍味楼”这块肥肉打起了主意,为了保住家中祖业,姚织锦的爹爹姚江寒在和大哥商议之后便出了远门,希望在外头寻到些许赚钱的营生,以解决家中的燃眉之急。自那之后,再也没人带她来这里。
说起来,爹爹已经有两年不曾归家,祖父也去世了……
小女娃儿突然想起伤心事,连忙使劲吸了吸鼻子。
不管怎么说,这条巷弄的确是回家的近道,从这里穿过去直达姚家大宅的偏门,比起在城里兜上一大圈要快上许多。如今事态紧迫,思念之情只得丢在一旁,还是先回到家最重要。
巷子里人烟稀少,偶尔从“珍味楼”里走出三两个杂役,端着大箩大筐,里面盛满了隔夜不要的蔬菜瓜果。姚织锦仗着自己身段小巧,犹如飞檐走壁的猴儿般在他们之中闪转腾挪,从缝隙之中钻过去,疾步朝前奔行。
快了,只剩下几步的距离……
眼看着姚家大宅的后门就在前方,她心中好不雀跃,正奔跑得愈发起劲,冷不丁从侧边甬道中转出一人来,姚织锦但见面前衣袂飘动,脚下连忙急停,饶是这样,仍是朝前踉跄了几个大步,差点撞将上去。
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拍着心口喘了好几口粗气,抬头正要开骂,那人却径直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下了。
姚织锦抬眼看着来人。那是个年约十八、九岁的青年,着粗布交领灰衫,身材高大颀长,皮肤黝黑,剑眉薄唇,双眼如两泓深暗的湖水,无论如何见不到底,右边的眉骨之上,有一条弯月一般的伤疤。全身上下最打眼的,要数他背后所负的一把长剑,通体漆黑,剑鞘上不见一丝雕琢,点点透出寒意。
“烟雨楼怎么走?”那人既不称呼也不施礼,只管粗着嗓子问道。
哼,没礼貌,差点撞着我,连声道歉也没有,还想让我给你指路?
姚织锦是性子出了名地刁钻古怪,见此人发问,便低头转了转眼珠,然后,冲着他貌似毫无机心地一笑,乐颠颠道:“嗯,你说什么?”
“烟雨楼怎么走?”青年将问话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得好似结了冰的河面,听不出半点起伏。
姚织锦倒不着急答话,张开嘴甜甜地叫道:“大哥哥,你是外地来的?”
青年没有出声。
“嗯……我爹爹说,烟雨楼是润州城里最具雅趣的一处地方,每年春秋两季,都有好多文人雅士从外地赶来,登楼吟哦。大哥哥莫不是也想去赏花作对?”
那男青年依旧缄口不言。
姚织锦讨了个没趣,心里更是发了怒,脸上却仍然笑靥如花:“大哥哥,烟雨楼很近的,从这条巷子穿出去往左拐,到城隍庙前再右拐,一直走到底,就能到了。”
“好。”青年也不言谢,转身就往外走。留下姚织锦站在原地暗暗发笑。
烟雨楼,烟花楼,只有一字之差,就算他到了那里发现走错了,也怪不得自己吧?家里下人们常说,那烟花楼就是个吃人的地方,男人只要走了进去,就被勾去了魂儿,就算回家,也只剩下个空荡荡的身子。今天就让这家伙尝尝被剥皮拆骨的滋味又如何?
她美滋滋地嘻嘻一乐,回身便想继续往家去。
就在这时,阴云密布的天空中,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呼啦啦大厦将倾,列缺霹雳,丘峦崩摧,银白色的光在天空中划过一条诡异的弧线,从天而降,正正砸在姚织锦的脑袋上。她只觉得头皮一麻,身子“噗”地朝前一倾,随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话 被逮住了

黑暗中,姚织锦好像看见一缕白光,分明是远的,却又仿佛触手可及。
耳边有人喁喁低语,好像是在念诵什么经文,她一个字也听不懂,但千词万句汇集到一起,竟像是一种召唤。
“回来,快回来……”
那声音听起来饱含善意,平和,融暖,她根本没时间做考虑,迫不及待地从地上爬起来,追着那声音跑过去,“倏”地一声,身体穿过那道白光……
“呃……”姚织锦听见自己的喉中发出一声低吟,周身彻骨冰凉,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这是……
她发现自己匍匐在珍味楼后巷的石板路上,倾盆大雨兜头泻下来,噼里啪啦落在她身上,砸得肌肤都有些生疼。
天是早已经黑了,身上衣衫被雨水浸得透湿,头发上滴滴答答往下不断落着水珠。
“我是被雷给劈了?”她摸了摸还有点发麻的后脑,喃喃自语。
可是,怎地一点也不难受?从前她听家里的老仆人讲闲篇儿,说被雷电打中的人,可是会丢了性命的!眼下她除了觉得头皮还有些许发麻,全身上下,再没有一丁点不妥了啊?!
她有些发懵,伸手抹去满脸的雨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正要低头理理衣裳,刹那之间,眼梢带到身畔有一块灰色的衣角,如大雨中一片被淋透的枯叶,软塌塌地一闪而过,待她再回头去寻,早已望不见丝毫踪迹。
糟了!她心里突然一个激灵。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大娘恐怕早已回到家中,要是知道她此刻还在外面流连,她就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好在此地距离姚家大宅仅有几步之遥,她再顾不得许多,撒开两腿狂奔起来,“砰”地撞开后院的门,冲了进去。
“二小姐?”身后传来一声惊讶的低喊。
转过身,只见在厨房帮工的林婆子手里捧着一簸箕晒干的野菌子,正满面讶异之色地瞧着她。
“哎哟,这是怎么说的,这是怎么说的?哎哟……”那婆子满嘴啧然有声,又急又叹,忙不迭颠着小脚把手里的东西拿进厨房放好,复又奔出来,拉着姚织锦躲到院里的草棚子底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嘴里不住地絮叨:“二小姐,您身娇肉贵,这雨是淋不得的!倘或着凉生病,那可怎么得了?我先去给您拿条干净手巾擦擦,再去叫鸢儿准备热水,您行行好,千万在这儿等着,可别再到处乱跑啦!”
“不用了林大妈,我好得很,能跳能跑!”姚织锦连忙一把拽住了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过了酉时了。”
什么,已经这么晚了?她明明记得从街市往家赶的时候不过未时,莫非方才,她居然在珍味楼的后巷耽搁了两个多时辰?
“那……大娘他们回来了吗?”
林大妈正要回答,忽地一抬头,目光越过姚织锦的脑袋顶,面色蓦地一凛,低下头垂手叫道:“大太太,二太太。”
姚织锦顿觉有一条麻麻痒痒的线从腰际直窜向脖颈,心里懊丧得只想找个洞钻。此刻的心情,恐怕非那些市井小贩口中的一句粗话不能形容:真他娘的晦气!
“锦儿。”一个柔软媚气的声音轻唤她的名字,语音亲切动听,却隐约透出一股子冷涔涔的意味。
唉,被逮个正着,躲无可躲喽!她只得认了命,战战兢兢转过身,低眉顺眼地叫道:“大娘……娘。”
不远处的门廊里,站着两个中年妇人。左侧的那一个慈眉善目,家常着一件暗紫色对襟长裙,正是姚家老大姚江烈的正妻施氏;右侧那个却生得妖艳浓丽,身上的石榴红裙如火般燃烧,乃是老二姚江寒的发妻陈氏。
姚织锦一看见她们俩就觉得头疼,可已经被叫住了,这会子也不好就走,只能勉强延挨着。大太太施宝华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待她走到近前,便携起她的小手,和蔼地淡淡道:“去哪了?”
“我……没去哪……”姚织锦不敢抬起头,低声哼哼道。
“还说没去哪,瞧瞧你这一身,倒像是在泥塘子里打了个滚,弄得小泥猴儿似的。锦儿,你大伯常说,咱家现在虽然不比从前了,但好歹也是润州城里有名的大户,最要紧的就是名声。你可是堂堂的二小姐,整天出去瞎跑,成何体统?”大太太的语气依然和缓,不紧不慢地道。
“是啊锦儿,方才我和大嫂从莲花庵回来,四处寻你不到,差点没把我急死!今后可不许了,听见吗?”二太太也在一旁接口。
姚织锦乖顺地点点头:“是,锦儿知错了,大娘、娘,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大太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快点回房让鸢儿替你沐浴更衣,我们等着你开饭呢!”
姚织锦巴不得一声儿地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又赶忙停下来,走回原地别别扭扭地冲两位中年妇人施了一礼,这才一溜烟地闪开去。




、第三话 你跟我说话?

姚家的女眷向来是在内堂之中另开一桌饭菜的,虽是麻烦了些,好歹折腾的不是主子。不管怎样,他们也曾是润州城内数得着的巨富,如今虽然欠债累累入不敷出,但只要这宅子还在,规矩就断然改不得。
姚织锦在丫头鸢儿的服侍下,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干净,换了件簇新的桃粉色对襟襦裙,梳了个垂鬟髻,袅袅婷婷走进内堂。大太太素来喜欢她打扮得娇艳,因此上每每到了用餐时间,总少不得刻意逢迎一番,以免给自己惹来无尽的麻烦。
果然,一见着她,大太太立刻笑逐颜开:“这才是大家小姐该有的模样嘛!锦儿你本就生得明净,好生打扮出来,看着多喜兴!宜筠,你瞧是不是?”说着,笑眯眯看向二太太。
陈氏连忙站起身,也满面堆笑地将姚织锦拉到自己跟前,状似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今后要听大娘教诲,千万可不能出去疯了啊!”
“好了好了,方才在那门廊下,该说的也都说了,此话不必再提。今儿在毒日头底下走了半日,我倒真有些饿了,快些入座是正理。”施氏微微一笑,在主位上落了座,紧接着,陈氏以及她的嫡女姚织月也先后入座。
“大娘请用饭,娘、姊姊请用饭。”姚织锦像念经一样将这句每日必说三次的固定台词诵了一遍,在姚织月下首坐了下来。
正要起筷,突地从门外扑进来一个半大小子。
“至宣?”施氏立刻起了身,喜得将那满身锦缎华服的男孩子拽了过来,口中道,“你不在前厅陪着你爹,跑来这儿做什么?”
这姚至宣乃是姚家大老爷姚江烈唯一的儿子,今年一十六岁,是一颗捧在掌心里的明珠。这几年,姚家吃穿用度十分紧张,饶是如此,却还是给他专门请了个先生在家教习,更四处觅名士做推举,以便来年投考进士。外表看起来虽是羸弱了些,对堂妹子姚织锦倒还颇为疼爱。
“娘,你不记得了?”姚至宣一掀衣摆,笑呵呵软声道,“爹今日有客来,这会子正在前厅陪他们喝酒,我在那儿也是白呆着,所以……”
“哦,可不是,瞧我这记性!”施氏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着急忙慌地吩咐,“春桃,傻站在那儿干什么,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快给大少爷看座啊!”
喧闹的餐桌,此番才算是安静下来。丫头冬梅端上一盆桂花酒酿鸭子,摆在中央。
这道菜,向来是姚织锦的最爱。那鸭子在锅里烹煮了一个时辰,通身呈酱红色,肉质细嫩之余,带着些许酒酿的甜味和桂花的香气,入口即化,令人食之不足。菜盘还没摆稳,她早就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冷不丁瞥了身旁的姚织月一眼,正听见她低声叨咕。
“又是这些油腻腻的,叫人怎么吃?昨儿晚上那道枸杞叶炒鸡蛋倒还爽口,唉!”
姚织锦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扭过身子问:“姊姊,你在跟我说话?”
要知道,那姚织月不单是个闷葫芦,更素来是她娘陈氏手里的扯线木偶,任凭其搓圆捏扁,叫她往东便往东,叫她往西便往西。这么些年里,她一直刻意远着姚织锦,两人虽是姊妹,但一个月里说过的话不上五句,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姚织月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更加讶异:“你怎么了,我何曾出过一句声儿?”
“可是,我明明听见你说想吃枸杞叶炒鸡蛋的。”姚织锦有点不悦,瞪着她道。
姚织月倒抽一口凉气:“你……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那个?”
明明说了还不承认!织锦咬了咬嘴唇,懒得和她再掰扯下去,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那盆桂花酒酿鸭上。刚探长了手臂想拈,半空中,一双筷子突然将她拨开了。
陈氏笑眯眯地转过头来,轻声慢语道:“锦儿,你身子弱,今日又淋了一场大雨,恐怕要生病的。这鸭子是发物,吃下去,对你可是有害无益啊。”说着,不动声色地拣了一条鸭翅,送到姚织月碗里。
“哦……”姚织锦低低应了一句,拨转筷子头,探向另一盘酥炸排骨。
“哎,煎炸物也是吃不得的!”陈氏再度挡了过来,“你这孩子,怎么偏生爱吃肉?这两日啊,还是忌口的好,免得病得重了,自己身上难受!来,多吃点青菜。”
语毕,夹了一筷素炒的空心菜,搁进姚织锦碗里。整个过程中,施氏和姚织月一直埋头吃饭,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似的,一声不出。
这算是在责罚我?太弱了!
姚织锦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脸上却依旧是毕恭毕敬:“谢谢娘!”
终究是姚至宣看不过去,偏着脑袋凑过来,小声笑着对她道:“妹妹,那鸭脖子上的肉少,吃一点子不妨事,要不,我拣一块给你吮吮,总算是尝过了味道?”
这一下,那施氏却好像瞬间又长了耳朵,不等姚织锦答应,便轻轻在姚至宣肩膀上拍了一下,半真半假地斥道:“你二婶自有她的道理,谁要你出来充好心?”
说着,又转向陈氏,和颜悦色道:“宜筠啊,算是我多嘴说一句。锦儿这丫头打小便伶俐,是个可人疼的孩子,只是性子野了些,眼看着一天天长大,老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陈氏连忙放下筷子,躬身应了一句“是”。
“终究不是主子肚子里出来的,那性格还真是有差别。不过呢,冯姨娘从前是你的陪嫁丫头,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你得了空可要多提点她两句,她是下人,锦儿却是咱家正经的小姐,可别让她给带坏喽,你说呢?”
“大嫂说的是,我一定当心。”陈氏垂眼答道,不露声色地转过头,横了姚织锦一眼。
她们这番话,原该关上门自己两个人细叙,眼下却丝毫不避嫌疑,当着姚织锦的堂哥嫡姊和满屋子丫头下人就说了出来,分明是不给她脸。
可是,她又能怎样呢?
“谁让我是姨娘生的,是庶出呢?”她在心中叹了一句,将脸埋进碗里,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第四话 荷叶粥(上)

草草吃完晚饭,姚织锦迅速从椅子上跳下来,匆匆向施氏和陈氏道了别,一溜小跑,掠过一条九曲回廊,穿过月亮门洞,急吼吼地来到西厢的偏院儿。
“娘,娘,你吃过晚饭了吗?”她一路嚷着,撞开偏院大屋的门闯了进去。
这是一间卧房,屋中的各样物品虽然残旧了些,倒还算齐全,只是陪侍的丫头婆子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周围静悄悄的,前院儿一片花团锦簇,到得这里却冷冷清清。
形销骨立的冯姨娘窝在一床锦被中,听见她的呼喊,赶忙坐起身来连连摇手,焦急地低声道:“小声点,不是早跟你说过别这么叫我吗?要是给大太太、二太太听见了,肯定会责罚你的!”
“哼,管它呢!”姚织锦快步走到床边,亲亲热热搂住冯姨娘的脖子,将脸贴在她的颈窝,用稚嫩的童音一字一句道,“谁生了我,谁才是我娘!”
“傻孩子……”冯姨娘眼里似有水光浮动,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娘今天身上觉得好些吗?你一定还没吃饭,我……”姚织锦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到腰间,一摸,竟空空如也。
呀,下午那个胖大叔给的包子呢?糟糕,一定是被惊雷打中那会儿掉到了地上,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急着回家,将这件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有些懊丧,回头瞥见桌子上摆着一饭一箸,还有两碗菜,连忙站起来走过去,将菜碗端起来闻了闻。
“嘁,我还以为他们今天发了慈悲,早早把饭送了来,结果,原来是馊的!”她把碗一丢,气呼呼地踹了一下凳子,转过来撅了嘴。
自打二老爷姚江寒离家去外地谋事,两年以来,冯姨娘的日子真算得上每况愈下。身上的病一天重似一天,眼看是无药石可医,二太太陈氏那边还百般刻薄。每日三餐,要么晚了时辰,要么就只得一碗稀粥,好容易今天准时送了来,菜色仿佛也还过得去,谁料,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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