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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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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姚国公府大管事带着人将小定礼抬进了忠意伯府,放下就走,忠意伯府正乱成一团,直到第二天,才有人将小定礼被退回的事禀报了忠意伯,忠意伯差人请了诚王府大管家,两人商量了半天,想出的主意,没一件敢去做的,诚王不在京城,程恪那个霸王谁也惹不起!
两人只好赶紧让人往太原城送信去,诚王气得暴跳如雷,可鞭长莫及,只好连上了十几道折子,弹劾汝南王纵子行凶,弹劾姚国公无故悔婚,弹劾景王交友不慎,弹劾汝南王世子横行京城,欺压官民……
诚王一系官员跟着弹劾汝南王府的折子雪片般飞进宫里,折子抄本一本本堆在景王府内书房,从桌子上堆到了地上,周景然和程恪对着成堆的弹劾折子,发着呆,半晌,程恪站起来,用脚踢着地上的折子说道:
“都是些墙头草,哪头风大往哪边倒。”
周景然点了点头,“二哥也在里头凑热闹,徐盛融的事,都安排好了?”
“嗯,他可是真正的作恶多端,手下的命案也不是一件两件,千月挑了两件出来,都是铁证如山,明天先抛一件出去,看着他们折腾折腾,再抛另一件,非要了他徐盛融的命不可!”
周景然缓缓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皇上这几年,一年比一年慈悲,这命只怕难要,也就是发配戍边罢了,嗯。”
周景然拧眉思量了片刻,接着说道:
“咱们忙了半天,若只得了戍边这样的彩头,也太小了些,把忠意伯也拉进去,咱们要他这忠意伯爵位当彩头!”
程恪笑了起来,连连点着头。
汝南王世子当街侮辱忠意伯世子的事,越闹越大,京城府衙又接到了忠意伯世子强奸民女,行凶杀了女子丈夫的状子,隔天又接连收了七八份状子,都是数告徐盛融横行不法的。
这状子很快就一层层递到了宫里,又转到了刑部,两件大案子递上来时,清晰明了,铁证如山,功夫已经做到了十成十,几天后,刑部就结了案,依律徐盛融当斩,皇上怜徐家只有这一个独子,不忍断了徐家的香烟传承,允了忠意伯以爵位换人命的折子,削了忠意伯的爵位,将徐盛融发配到太原府戍边。
徐盛融病愈后,就悄悄启程去了太原城,
这件哄动京城的大事,各种大道小道消息和流言也飞快的传进了古家,李老夫人悄悄遣人仔细打听着,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和变化,直到听说忠意伯削了爵位,徐盛融发配戍边的信儿,才舒了口气,笑着和李小暖解释着,
“……这程恪,和景王两个,自小虽说霸道,倒不胡作非为,又都是极有心眼儿的,从七八岁起,就是这京城里最大的那个霸王,从上到下,没人敢惹,也没人惹得起,只有他们欺负人家的,可从来没吃过谁的亏!如今这亲事上头,吃了这么个闷亏,怎么忍得下去?这一趟事过后,往后只怕就更没人敢惹了。”
李小暖凝神想了想,抬头看着李老夫人,低声说道:
“老祖宗,您看,前一阵子,景王连府门都不出,诚王刚走,就闹出这样的大事来,出手又不留半分余地,是不是……”
李老夫人目光凝重的看着李小暖,半晌才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景王,只怕是下了决心了,唉,他那样的性子,自小到大由着性子长,从没吃过亏的,早就该知道,他只有这一条路好走!现在皇上疼爱他这个小儿子,万事都纵着他,往后,还有谁肯这么疼爱放纵他的?”
李小暖歪着头看着李老夫人,想了想,笑了起来,
“还有那个程恪,也是这么放纵着长大的,往后,真要是诚王承了位,也一样没个活路,只怕也要一力的怂着景王。”
李老夫人忙抬手示意李小暖,“小心着说话。”
李小暖笑着点了点头,李老夫人含笑看着她,放低了声音接着说道:
“咱只说这件事,干净利落,做得好,你呀,也跟着学学,咱们女子理的这后院,跟朝堂也是一个理儿,不出手便罢了,出了手,就不能留后患,这人心,贪婪不知足的可是居多,你这丫头啊,什么都好,就是心地太良善了些,我就怕你碰到事上,下不去手。”
李小暖眨了眨眼睛,满眼惊愕的看着李老夫人,李老夫人看着李小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丫头,该狠心的时候,就要下得去手!”
李小暖呆怔怔的点了点头,李老夫人伸手抚着她的面颊,心疼起来,
“你看看,老祖宗不过说了几句话,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你是个有福气的,这辈子手上都能干干净净的。”
李小暖抬头看着李老夫人,想了想,咬着嘴唇,隐慢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老祖宗放心,小暖明白这个理儿。”
李老夫人心酸的笑着搂了搂李小暖,轻轻拍了拍李小暖的后背,低声安慰道:
“老祖宗不过这么一说,小暖是个有福气的,往后必定不会有这样的事。”
三月中,汝南王妃感了时气,病倒了,周夫人着起急来,急忙叫了车子,赶去了汝南王府,至晚方回。
晚上吃了饭,周夫人伤感的和李老夫人说着闲话,古云欢拉着李小暖,在屋里磨蹭着,不愿意告退回去,李老夫人瞄了眼古云欢,只装没看见,自顾自的和周夫人说着汝南王府的家长里短。
“……姐姐生生是气病的。”
周夫人叹着气,又是伤感又是生气的说道,
“他们府里庶出二房,已经生了三个孙子了,清明祭祖的时候,二奶奶带着两个媳妇,抱着三个孙子上门,话里话外,净拣这子嗣不子嗣的话说,竟是气人去的!姐姐当时就恼得不行,隔天就和王爷商量了,又邀了京城各家闺秀,到王府别庄里踏青赏春去,说的好好的,让小恪好好挑一个出来,结果,这小恪又是一天不见人影!元宵那回吧.好歹夜里还回来了,这回,竟是直到第二天才回到府里,还带着个……”
周夫人猛然收住话头,转头看着聚精会神的听着闲话的古云欢,拧着眉头打发道:
“这不是你们姑娘家该听的话,赶紧回去歇着去!”
古云欢都着嘴,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李老夫人眯着眼睛,看着古云欢,笑着说道:
“让她听听也好,也是快出嫁的人了,这些事,知道些倒没有坏处。”
周夫人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倒是母亲想的周到。”
古云欢欣喜的曲了曲膝,忙又坐回到榻沿上,继续听着汝南王府的闲话,李小暖用帕子掩着嘴,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呵欠,那个程恪,早就不对劲,现在看来,倒比她想得严重的多了。
“小恪竟然带了那个叫千月的妾童回来,这个千月,就是咱们在上里镇时,听说的那个,小恪为了他,断了林家少爷的腿,王爷当时就发作了,唉,小恪咬死说,要娶个千月那样的,你说说看,这是什么话,这男人哪能娶了男人的?”
古云欢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听着母亲的话,李小暖眨了眨眼睛,有些好笑起来,这程恪,还真是走火入魔了。
“小恪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什么时候生出这样的毛病来?”
李老夫人眉头拧了起来,担忧的说道,
“照理说,这男人,喜欢妾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若因为这个,连妻也不娶了,哪有这样的事儿的?!汝南王府可就他这么一根独苗!”
“可不就是这话,姐姐火急攻心,就病倒了,唉,我看着也难过的不行,可小恪那孩子,从小就是个倔脾气,又是一路由着性子长大的,如今要强按着他成亲,哪里容易?!”
周夫人用帕子抹起眼泪来,李小暖歪着头想了想,笑着说道:
“这事儿,倒不如请贵妃做主,看好了人家,就请皇上下一道旨意,赐婚就是,成了亲也就好了。”
李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小暖说的倒也在理,小恪那孩子,虽说有时候胡闹了些,大礼上是明白着的。”
周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姐姐也是这么打算的,等她好些了,就进宫求了贵妃,干脆让皇上指门亲事算了。”
第一二五 尾随
古云欢又听周夫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就被李小暖拉着,告退出来。
两人出了明远堂院门,古云欢拉着李小暖,心有余悸的低声说道:“恪表……那个人,怪不得你那个时候就觉得他不对劲,还真是……唉,这男人跟男人,小暖你不知道,好恶心!”
古云欢脸色古怪起来,李小暖轻轻咳了几声,“可不是,这种人,最恶心了!哪家姑娘要是嫁给了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这日子,真不知道怎么过!”
古云欢连连点着头,舒了口气,低声说道:“幸亏……幸亏……,唉,真是吓人。”
李小暖斜睇着古云欢,笑着没再接话,两人沉默了走了一会儿,就分开路径,各自回去歇息了。
三年一次的省试眼看着就要开考了,金志扬二月下旬就开始闭门读书,准备四月的省试,古萧跃跃欲试着,想下场一展身手,却被随云先生拦了回去。
李小暖松了口气,李老夫人淡然着,仿佛压根就没有过让古萧参加今年省试的打算,只忙着交待着古云姗,打点着金志扬要下场的事。
周夫人焦急不安起来,想方设法挑了几次话头,都被李老夫人不咸不淡的堵了回去,想去找随云先生说话,又不敢上门,只和古云欢抱怨着,可古云欢的婚事一天天逼近了,周夫人不得不放下古萧没能下场的烦恼,将精力转到了古云欢的婚事上。
古云欢和郑季雨年纪都不小了,两家都希望早点成亲,古云欢的嫁妆什么的,几乎都是现成的,两家就议定了五月二十六的好日子,这眼看着没多长时候了,要准备的琐碎事还多得很呢,周夫人很快就被无数的琐碎事烦得顾不得烦恼别的事了。
周夫人和古云欢忙着婚礼前的种种琐碎事,李小暖也跟着忙了起来,从早到晚打点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
景王府也渐渐低调着忙碌起来。
内书房里,程恪坐在窗前的扶手椅上,手里拿着本书,眼睛却出神的望着窗外。
周景然坐在桌前,翻看着张折子,凝神想了半晌,转头看着程恪说道:“这主考,除了诚王和信王的人,别的都行。”
程恪回过头,看着周景然,苦笑起来,摊着手说道:“咱们的人,诚王和信王必定也是这么想的,再说,咱们这些年……过于沉寂,朝里也没几个可用的人,除开咱们、诚王和信王的人,有才能有资历,能做这主考官的,哪有几个?这几个人,个个也都是猴精,必定不肯淌这趟混水。”
“嗯,满朝的人,咱们都扒拉了两遍了,就没个合适的人!不是这家的人,就是那家的人,哪家也不是的人吧,不是不肯做,就是才学上差了些,或是品性上不够,担不起这责来!”
周景然皱着眉头说道,程恪想了想,低声说道:“有个人,倒是合适。”
“谁?”
“钱继远,虽说钱家是向着信王的,可这钱继远,脾气古怪犟直,一向为人公正,我倒信他,至少不会过于偏颇信王一系,才学上也足够,只有一样,就是这取士上,只喜欢奇峰突起,字句瑰丽这一种。”
周景然缓缓点了点头,
“嗯,这钱继远,倒是个能公正取士的,一味喜爱奇文丽句这一项,倒也无妨,还有三个副考官呢,也不能只凭他一人喜好,这人虽说脾气古怪的让人厌气,可耿直有信,嗯,就是他了,这一科,能略少些鬼魅之事,也就足够了。”
“嗯。”
程恪低声答应道,周景然将折子扔到桌上,往椅背上靠过去,伸了个懒腰,转头看着程恪问道:“古家那个大女婿,叫金什么?今年也要下场?”
“金志扬,听说是要下场。”
“小古不考了?”
“嗯,先生怎么肯让他出……先生哪肯让他这会儿下场,若是名落榜外,岂不是伤了先生的清誉?”
程恪摇着扇子,撇了撇嘴说道,周景然转过头,满眼笑意的看着程恪,程恪轻轻挪了挪,轻轻“哼”了一声,周景然笑了起来,半晌,才低声说道:
“金志扬,你让人安置安置,别落了榜,也别太出彩。”
程恪点了点头,低声答应着,“嗯,你放心。”
从春节到三月中,李老夫人身子一直倦怠着,时好时坏,请了太医过来诊了脉,倒也没说出什么不好来,只说让好好歇着,李小暖有些心急起来,想来想去,禀了李老夫人,想去福音寺烧柱香,给李老夫人祈祈福去,李老夫人笑着答应了,嘱咐她记着去看看唯心大师。
隔天,李小暖收拾了东西,带着孙嬷嬷和魏嬷嬷,启程往福音寺去了。
李小暖的车子还没出城,程恪已经得了信儿,遣洛川往景王府送了个信,自己骑着马,带用L※1等几个小厮和十几名护卫,远远缀在李小暖车子后头,也往福音寺去了。
周景然听了洛川的禀报,在内书房转了两圈,吩咐人取了年前收的几罐极品茶末和一套前朝的紫砂茶具,坐了车也赶往福音寺去了。
李小暖的车子绕着福音寺走了大半圈,径直进了离寺后那片古村林最近的一个院落。
程恪不敢跟的太紧,只远远瞄着李小暖的车子进了院子,院门随即关上了,直到傍晚,再没见李小暖出来。
院落后面有个角门和福音寺直接通着,李小暖下车洗漱后,换了衣服,吃了点东西,就带着兰初和孙嬷嬷,从后角门进了福音寺,在观音殿和药王殿上了香,又跟着僧人念了几遍平安经,出来去了后面方丈室,陪着空秀方丈喝了几杯茶,说了半天闲话,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李小暖告辞出来,直接回去院子歇息了。
周景然赶到福音寺时,程恪正在院子里转着圈,见周景然从车子上跳下来,皱着眉头问道:“你来做什么?”
“见到小暖没有?”
周景然急切的问道,程恪“啪”的合上手里的折扇,背着手径直往屋里走去,周景然忙招手叫了远山过来问道:“见到没有?”
远山瞄着屋里,含糊着禀报道:
“回周爷话,跟了一路,进院子了,南海在外头守着呢。”
周景然舒了口气,伸展着手臂打了个呵欠,“我就说,看你家爷那张脸就知道了。”
说着,背着手,闲闲的进了屋。
程恪坐在窗下的摇椅上,正慢慢晃着,看着窗外发着呆,周景然坐到旁边,用扇子敲了敲程恪的手臂,笑着说道:
“她既来寺里,必是要进香的,今天不去,明天必定要去,不过早晚,还能见不到了?咱们明天跟她在寺里来个偶遇!你想好了没有,跟她说什么?”
程恪转头看着周景然,“你来做什么?”
周景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一来,是帮帮你,你的事,哥件件都放在心上,二来,正好,看看能不能见着大师,我带了几罐上好的茶末,还有套前朝的紫砂茶具。”
“想让大师给你卜一卦?”
程恪直起上身,看着周景然问道,周景然苦笑着摇了摇头,
“哪敢想卜卦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师肯给谁卜过卦?能见一面,请个安,说几句话,就不错了,至不济,能把东西送过去也行。”
程恪点了点头,想了想,安慰道:
“咱们见不着,别人也一样见不着不是,我听父亲说过。”
程恪顿了顿,凝神听了听四周的动静,才低低的接着说道:
“就是前一阵子,我把咱们要放手一博的话说给父亲的时候,父亲说,早年皇上问过大师,四位皇子的命相,大师没答皇上的话,后来皇上又问,大师说,他也看不清楚。”
周景然聚精会神的听着程恪的话,皱起了眉头,程恪转头看着他,接着说道:
“父亲说,连大师都看不清楚,必是变数太多。”
“也许是大师不想说。”
周景然低声说道,程恪点了点头,看着周景然,郑重的说道:
“三分天命,七分人事,你既生在皇家,这三分天命就占了,七分人事,咱们都做足了去,这事,必定能成的。”
周景然看着程恪,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李小暖起来吃了饭,穿了件厚棉斗蓬,带着兰初,从离寺后树林最近的角门出来,往林中走去,隐在暗处远远盯着院子的南海急忙起身,疾奔回去报信了。
周景然和程恪急忙收拾了出来,从福音寺前门进去,一路找了进去,寺里各个大殿都是人来人往,没有哪个殿是封着不让人进的,程恪拧着眉头,叫了南海过来问道:
“你看着她进了寺里?”
“回爷,小的看着李始娘出了角门,赶着给爷报信,没看到李姑娘进寺里。”
程恪狠狠的瞪了南海一眼,低低的训斥道:“做事越来越不经心了!哼!”
周景然用折肩轻轻拍着手掌,若有所思的看着程恪说道:
“若不是到寺里来,还能去哪里?难不成?不可能啊!”
“你是说,后面的林子?”
程恪也反应过来,周景然看着程恪,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同时往福音寺后门走去。
第一二六章定心
李小暖带着兰处,沿着隐约可见的林中小径,往林子深处走去。
已是暮春时节,林中春意盎然,处处绽放着饱满的生机,松鼠成群结对的在树上欢快的跳下跃下,偶尔还能看到几只小小的金丝猴从枝头一跃而过,无数羽毛鲜艳明丽的鸟儿婉转的唱着歌,在林中翻飞穿越着。
李小暖也被满满的春意感染着,心里雀跃着欢快起来,和兰初指点着闲花春草,说说笑笑,慢慢往唯心大师的院落逛过去。
到了院门口,两人推门进去,兰初转进了旁边门房里等着,李小暖穿过几道院子,径直往正院走去。
正院里,中年僧人微笑着迎来出来,双手合十见了礼,掀起正屋帘子,让着李小暖进了正屋。唯心大师跌坐在佛像前的金丝蒲团上,节奏缓慢的敲着木鱼,正喃喃念着经,李小暖踮着脚尖,走了几步,在大师深后的蒲团上轻手轻脚的坐下来,学着大师盘膝跌坐着,双手合十,垂着眼帘,听着大师绵长悠然的诵经声。
过了小半个时辰,大师诵好了经,缓缓站起来,转身看着弯着腰,苦恼的拍着小腿的李小暖,微笑着挥了挥手,
“进来喝茶。”
李小暖又拍了几下小腿,感觉腿上的麻木好些了,才慢慢的走到东厢窗下,侧着身子坐到塌沿上。
唯心大师也不多管她,看着中年僧人放好了茶具,动作舒缓的分起茶来。
李小暖歪着头,专心的看着他从茶罐里取了两银匙茶末,轻轻倒进仿佛透明的白玉杯子里,拎起红泥小炉上小小的银水壶,一边缓缓的往杯子里注水,一边用细长的青玉匙或快或慢的搅动着杯子里的茶末,片刻功夫,茶叶末就在水面上分出浓淡,浮现出一副夜风吹拂,疏星朗月的图画来。
唯心大师满意的看着杯子,轻轻推到了李小暖面前,李小暖满脸赞叹的欣赏着杯子里的图画,笑着问道:“大师昨天夜里赏月去了?”
唯心大师笑着点了点头,又分了杯茶,端起来慢慢品了两口,招手示意着李小暖,李小暖看着杯子里渐渐变化着沉淀下去的茶叶末,笑着说道:
“这样的好看的茶,哪里忍心喝,我还是等这幅画沉淀下去再喝吧。”
唯心大师看着李小暖,笑着摇了摇头,温和地说道:
“跟我学分茶吧。”
李小暖坚定的摇着头,
“我还是喜欢喝茶叶,好好的茶叶非得磨成这样的末末,真让人想不通!”
唯心大师放下手里的杯子,盯着李小暖看了半响,才慢吞吞的说道:
“如今京城的名门望族之家,都盛行这分茶之艺,你往后总要侍奉公婆丈夫,主持中馈,这也是姑娘家要学会的技艺。”
李小暖抬头看着唯心大师,想了想,摇了摇头,笑盈盈的说道:
“我知道大师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又不想嫁到那些名门望族、朱门绣户中去,就算是我想嫁,也够不上不是,再说,我也学不会,看了这么多回,也没看不明白,大师就那么搅来搅去,怎么就能搅出字啊画的,真是神奇!”
唯心大师盯着李小暖看了半响,抬了抬眉梢笑了起来,端起杯子喝光了茶,起身说道:
“陪我到后头园子里走走去。”
李小暖答应着,跳下塌,和唯心大师一处,往后头院子里走去。
程洛和周景然守在树林处,从早上守到正午,也没看到李小暖的影子,程洛焦急的伸长脖子四处张望着,渐渐不耐烦起来,转头吩咐着洛川,
“去院子里瞧瞧,看人回来了没有。”
洛川硬着头皮答应着,往李小暖居住的院落掠去,这大白天的,闯人门户,唉!
不大会儿,洛川回来禀报道:
“回两位爷,没有回去。”
程洛拧着眉头,又遣人道福音寺和附近仔细找了一遍,也没见到人,和周景然面面相对着,一时困惑起来,周景然皱着眉头,用扇子轻轻敲着手掌,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难道真是去见大师了?”
程洛迟疑着问道,周景然摊着手说道:
“我哪里知道,刚刚空秀不是说,大师有云游去了。”
“那是大师不想见你!”
程洛没好气的说道,周景然站起来转了两圈,看着程洛说道:“这都正午了,先回去吃饭吧,让人在这里守着,有什么动静赶紧禀报了就是。”
程洛摇了摇头,
“你先回去吧,我不饿,吃不下东西,再说,等人禀报了再赶过来,人早进到院子里了!”
周景然(看不清)不得起来,想再劝程洛,见他满脸固执着,没半分商量的样子,只好叹着气说道:
〃好好好,我就陪你在这儿守着。〃
说着,转身吩咐清平,
“去,让人把饭菜送过来,爷今天就在这里赏景吃饭了。”
清平答应着,转身去叫饭菜了。
两人吃了饭,程洛越来越不耐烦起来,隔个半刻钟一刻钟的,就让洛川去李小暖居住的院子看一看回来了没有。
直到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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