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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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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暖转身指着魏嬷嬷,接着说道:
“从今晚上起,你搬到后面院子里,和嬷嬷住在一处,嬷嬷病着,你带着小丫头用心侍候一阵子,那院子里若有什么惹人烦心的事,你且都挡到外头去,千万不能扰了嬷嬷,嬷嬷是胸痹之症,最不能心烦添堵。”
玉扣忙曲膝答应着,“少夫人放心,玉扣知道了,必不会让人委屈了嬷嬷。”
“嗯,你先侍候一阵子,等开了春,我再想法子调出间院子来给嬷嬷住。”
魏嬷嬷歪在榻上,任李小暖吩咐安排着,玉扣笑着答应着,李小暖转头看着兰初,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疏忽的地方没有?”
“明天我安排咱们小厨房,单留一处灶台给嬷嬷熬药煮汤用,少夫人看看可好?”
兰初想了想,笑着说道,李小暖点头答应着,又细细理了一遍,才稍稍放下心来,几个人说着话,等着外面熬好药送进来,玉扣上前侍候着魏嬷嬷吃了药,又歇了一会儿,李小暖吩咐竹叶取了斗等过来,亲自把魏嬷嬷送到后面小院,看着玉扣侍候着她安歇下来,又左右查看了一遍,才带人回去了。
林嬷嬷透过窗根缝隙,看着人进来,又看着李小暖出去,才关了窗户安歇了。
第二天一早,李小暖起得比平时早了小半个时辰,先到后院看了一遍魏嬷嬷,见她精神了很多,嘴唇上的青紫也比昨晚稍稍好了些,心才往下落了些,出了院子,往正院请安去了。
王妃精神极好,早早就起来了,李小暖陪着她到后面园子里走了小半圈,回来又陪着说了会儿话,才出来去了议事厅,听几个婆子回了事,又转回正院,侍候着王妃吃了午饭,歇下了,才出了正院门,坐了轿子回到清涟院,径直往后院看了魏嬷嬷一趟,见她已经歇了午觉,回来吃午饭去了。
王妃一觉醒来,就听到裘嬷嬷在外间,和春草、秋桂等人低低的说着闲话。
春草听到动静,急忙进来,挂起帘子,叫了秋桂进来,裘嬷嬷也忙跟了进来,小丫头端了热水、帕子、沤壶等进来,裘嬷嬷帮着春草、秋桂,侍候着王妃洗秋好,穿了衣服,坐到了东厢南窗下的榻上。
王妃心情舒畅的接过裘嬷嬷递来的茶,喝了两口,转头看着窗户吩咐道:“把窗户推开些,今天外头景色倒好。”
小丫头忙上前将窗户推起些撑住,王妃吸了口涌进屋的凉而新鲜的气息,舒服的叹了口气,昨晚上,可算吐出了那口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恶气!她的小恪,可是能文能武!从小练功那样苦,自己心疼的没法看,他硬是练下来了,六七岁时拜到随云门下,那时候就给她长过一回脸面,再后来,十几岁就到了边关,真刀真枪的打出了名头,连皇上都夸过不知道多少回,这样的仙桃,一个就够了!
那烂杏再多,哪怕堆得从筐里扑出来,有什么用?!不过看着让人闹心罢了!
王妃轻轻昂起头,嘴角渗着自得的笑意,看着窗外,越发觉得外面的景色真好。
第二二三章 生事
裘嬷嬷小心的看着王妃的脸色,见她心情极好,暗暗舒了口气,接过小丫头捧过的红枣莲子羹递上去,转头扫了眼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见只秋桂在旁侍候着,笑着说道:
“昨晚上,少夫人遣田嬷嬷请了宋太医过府,听说……”
裘嬷嬷为难的住了口,王妃紧张起来,“小暖不舒服?哪里不好?怎么到现在也没人跟我说起这事?到底怎么病了?昨晚上累着了?”
“是老奴没说清楚!”
裘嬷嬷急忙笑着解释道:“王妃别急,不是少夫人病了,是少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病了,少夫人就让人请了宋医正过来,给她诊病,想是少夫人也不大清楚这太医的请法。”
王妃眉头皱了起来,狐疑的看着裘嬷嬷,
“请太医给身边的婆子诊病?小暖是个极明礼懂事的,一个婆子病了,怎么会让人去请宋太医过府?这中间必有缘故!再说,田嬷嬷一向也是个极谨慎的人,你别是听错了吧?”
“听说这婆子是少夫人自小的奶嬷嬷,原一直在绣坊里住着,昨晚刚接进府,现住在清涟院花园后头的小院子里,少夫人身边的总管事孙嬷嬷住在正屋西边,她住东边屋里。”
王妃皱着眉头,呆了片刻,看着裘嬷嬷问道:“这奶嬷嬷生的是什么病?这个时候,外头伤寒可厉害!”
裘嬷嬷迟疑着,到底不敢乱说,低声回道:“听说是胸痹之症。”
王妃舒了口气,垂下眼帘沉默了半晌,转头看着裘嬷嬷吩咐道:“这事,我知道了,别再提了。”
裘嬷嬷忙恭敬的答应着,立即岔开话题,陪着王妃说起了闲话。
天刚刚黄昏下来,汝南王就慢悠悠的回到了正院,歪到东厢榻上,接过王妃递过的茶,慢慢喝了几口,王妃侧着身子坐到榻沿上,看着王爷,有些忧心仲仲的说道:“昨晚上,小暖遣人请了宋太医过府,这事你听说过没有?”
“嗯,平安和我说了。”
王爷喝着茶,漫不经心的说道,王妃长长的舒了口气,身子放松着往里坐了坐,看着王爷,语气轻快起来:
“听说是给她自小的奶嬷嬷诊脉?小暖自小失怙,和这奶嬷嬷的情份自然是极好,可这是不是……还是不大合适?我就是怕外头,会不会觉得咱们家太过轻狂了?连个下人病了,都敢请了太医正过府诊脉!”
“不必多虑,这样的事,要看怎么看、怎么说,说好了,叫仆忠主慈,是恪儿媳妇念旧知礼处,若有心往别处说,也就是恪儿媳妇年幼轻狂。
王妃听了,轻轻拍了拍手,连连点着头,叹了气说道:“可不就是这样!我就怕有人乱嚼舌头根子。坏了恪儿媳妇的名声!”
“不怕。”
王爷眯着眼睛,嘴角露出丝笑意,这事,早上听平安禀过,他就细细思量过,一来,如今皇上一天天老迈,一兵比一天只爱听喜庆事,身边的人,说谁不好他都不愿意听,二来,且看看,这种好坏两可的事,只看看吧,看看自家这媳妇福运如何。
“先李老夫人活着的时候,最爱的就是恪儿媳妇的知恩厚道,这个奶嬷嬷说起来,算是救过恪儿媳妇的命,就是敬重些,也是人之常情,再说,恪儿媳妇也是御封的郡主,皇子、公主、郡主的奶嬷嬷病了,请太医上门诊诊脉,也是常有的事,这事.你就放下吧,别再想着了,只随她去。”
王妃忙点着头,笑着说道:
“有你这话,我就不管了,恪儿媳妇归家这几个月,说话行事,没一处不妥当的,反正我看她,是处处满意,今天裘嬷嬷跟我一说,我就想着。这事必有些缘故,必定也是妥当的。”
王爷失笑起来,连连点了点头。
清涟院,正屋东厢,李小暖坐在榻上,一边有一针没一针的做着针线,一边和魏嬷嬷说着陈年旧事,魏嬷嬷歪在靠枕上,面上的青紫褪了很多,嘴唇也微微有了些血色,一边笑着说着话,一边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李小暖做针线。
李小暖将手里的针线递到魏嬷嬷面前,笑着说道:“嬷嬷看看,是不是长进了不少?”
魏嬷嬷接过针线,就着灯光,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片刻,笑着摇着头说道:“你这针线,这一年多,竟是一点也没长进!”
竹青站在旁边,撑不住笑出了声,李小暖嘟着嘴,从魏嬷嬷手里接过针线,看着魏嬷嬷,认真的解释道:
“这一年多,我哪有闲空儿做针线?!先头,老祖宗病着,后来……老祖宗没了,我又忙着嫁人,哪有半分闲空儿,这针线,没荒废就算不错了。”
“唉!”
魏嬷嬷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睛湿润起来,“一想起老祖宗我就难受,怎么就走了?!”
李小暖放下手里的针线,脸色也沉郁下来,耷拉着肩膀,沉默了半晌,才勉强笑着说道:
“生老病死,谁也逃不掉,不说这个了,咱们活着的,天天都要活得好好的,才对得起老祖宗不是。”
魏嬷嬷笑着点着头,两人转开话题,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李小暖见天色不早了,吩咐玉扣和吉姐儿扶魏嬷嬷回去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李小暖起来,先去看了魏嬷嬷,才出门坐了轿子,往正院请安去。
从议事厅再回到正院,侍候着王妃吃了午饭,王妃就打发着李小暖回去吃饭,
“……你也赶紧回去吃饭去!刚刚那鱼极新鲜,我就多吃了两口,得多坐一会儿再歇着才好,你赶紧回去,吃了饭好好歇歇去!”
李小暖答应着,告退出来,沿着抄手游廊往院外走去。
秋桂站在西厢房门口,见李小暖从正屋出来,忙迎了上去,曲膝见了礼,落后半步,和李小暖一处缓步往后走着,笑着说道:
“昨天王妃说屋里摆放的花草看的不新鲜了,我正想去后头暖房里瞧瞧,有什么合适的新鲜样的花草没有,正好和少夫人一路出去。”
李小暖看了秋桂两眼,笑着点了点头,说着闲话,“这个时候,倒是多放些碧莹莹的东西,看着倒舒服。”
“可不是!”
秋桂微微上前些,殷勤的虚扶着李小暖,笑着说道:“少夫人喜欢什么样的花草?暖房里若有好的,我一并要了来,给少夫人送去。”
“那倒不用了,我屋里的几盆兰草极好,我倒舍不得换了去。”
“少夫人喜欢兰草,暖房里倒有几品极好的兰草,等会儿让暖房送过去给少夫人看一看……”
秋桂眼角余光扫着周围,有些心不在焉的接道,李小暖满眼疑惑的看着她,没再接话,秋桂小心的扫了一遍,放下心来,往李小暖身边靠了靠,声音压的低低的说道:“听说少夫人接了奶嬷嬷进府,奶嬷嬷屋里要不要摆些新鲜样的花草?我一并带过来。”
李小暖眼底闪过丝惊讶,转过头,沉默着看着秋桂没有答话,秋桂抬头看了眼李小暖,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
“听说嬷嬷生了病?我也得去看看才好,宋太医最擅诊治胸痹之症,少夫人既让田嬷嬷请了宋太医来给嬷嬷诊病,嬷嬷的病必定无碍,本应该早些去看看嬷嬷,我也是昨天下午当值时,正好听裘嬷嬷和王妃说起这事,才知道的,倒是失礼了。”
李小暖凝神听秋桂零乱的低语,脚步下意识的顿了顿,随即醒悟过来,一边安安然然的缓步走着,一边笑着说道:
“劳你费心了,嬷嬷屋里如今都是药味儿,可放不得花草,多谢你!”
秋桂舒了口气,笑了起来,抬头看着李小暖问道:“我若去看看嬷嬷,也不知道会不会扰了嬷嬷静养。”
“秋桂姐姐的心意,我都知道了,姐姐且放心,嬷嬷的病也不是大事,过一阵子也就好了,等嬷嬷大好了,姐姐再去找嬷嬷说话吧。”
李小暖转头看着秋桂,随意而温和的说道,秋桂连连点头答应着:“我听少夫人的。”
秋桂陪着李小暖出了正院大门,侍候着她上了轿子,看着起了轿,才转身往后头暖房看花草去了。
李小暖坐在轿子里,透过轿窗的厚纱看着外面隐隐约约的花草亭台,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知道她接了魏嬷嬷进府,知道请了宋太医,知道是田嬷嬷请的,知道诊出来是胸痹之证,除了她清涟院的人,还有谁知道的这样清楚!
李小暖在清涟院门口下了轿子,进了大门,一边沿着抄手游廊往里走。一边吩咐道:
“请孙嬷嬷来。”蝉翼答应着,转身往外奔去找人了。
不大会儿,孙嬷嬷跟着蝉翼进了正屋,李小暖直起上身,让着孙嬷嬷坐到榻上,屏退了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也不寒喧,开门见山的把秋桂的话说了一遍,顿了顿,慢慢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吩咐道:“这话必是咱们院子里的人递出去的,嬷嬷给我查查清楚,真当我是泥糊纸塑的?!”
第二二四章云泥
孙嬷嬷恭谨的答应着,退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李小暖到正院请了安,坐了轿子往议事厅去。
在认事厅通往内院的角门前,就下了轿,缓步走过垂手守在角门前的林嬷嬷面前,顿了顿脚步,面无表情的扫了她几眼,径直穿过角门,往议事厅进去了。
林嬷嬷脸色青灰,头目森森的垂手低头站立着,这一早上,她如件稀奇的物什般,展示在满府管事婆子、往来使役的粗使丫头婆子面前。
昨晚上到现在,没人责备过一句半句她,也没人问过她一句不管什么话,不过来了个小丫头,就让她收拾了东西,搬到了后角门外的杂院通铺间,就让她站在了这角门处做了守门的粗使婆子。
林嬷嬷喉咙里苦得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袭嬷嬷一早就来看了她。却只远远的站着、看着,然后就直直的从她身边过去,去了议事厅。
做了几十年的奴婢,今天才品过来做奴婢的味道,原来是一步错不得。
东西厢候着的管事婆子比往常安静了很多,裘嬷嬷面容阴沉的端坐在窗前的圆凳上,出神的看着窗外抄手游底上挂着的碧绿的蔓竹,这游廊上挂着的盆载,好象一天比一天更好了。
李小暖悠闲的沿着抄手游廊进了议事厅,片刻功夫,蝉翼出来示意着,厢房里候着的婆子们依着画押的次序,比平时更加谨慎小心着进去回了事,人渐渐散的差不多了,裘嬷嬷才缓缓起身,沿着抄手游廊,往议事厅求见去了。
李小暖端坐在榻上,正垂着眼帘,低头喝着杯茶,裘嬷嬷进来曲膝见了礼,垂着手禀报道:“回少夫人,前儿冬至节要拿出来的东西都清点收好了,各处的打赏也依旧例发了。”
“辛苦你了。”
李小暖放下杯子,淡淡的说道,裘嬷嬷抬头看着李小暖,稍稍迟疑了下,接着说道:
“少夫人院子里的林嬷嬷,她父亲原跟着老王爷出过兵,后来为了救王爷,失了条腿,一直到死,都受着府里的供奉,她男人,现在王爷身边得用的外管事,管着正院和清涧院采买差使。”
李小暖面无表情的看着裘嬷嬷,见她住了口,淡漠的说道:“我知道,还有吗?”
裘嬷嬷脸色紫涨起来,呆了片剩,才咬着牙说道:“少夫人既然觉得她不好,老奴另行给她安排差使就是!”
李小暖无语的看着裘嬷嬷,伸手端起了杯子,蝉翼左右看了看,上前半步笑着说道:
“嬷嬷真是老糊涂了,咱们府里,什么时候有过奴儿给奴儿安排差使的理儿的?嬷嬷往后说话,可是要经心着些,这样乱了规矩的话,嬷嬷说出来,岂不是要打了王妃的脸?!”
裘嬷嬷喘了口气,狠狠的盯着蝉翼,李小暖重重的放下杯子,直直的盯着裘嬷嬷,声音淡漠里带着丝阴寒说道:
“母亲的好性儿,倒把你惯出脾气来了!你大约忘了,你这脾气,主子让你有,你才能有呢!”
裘嬷嬷恼怒异常的盯着李小暖,李小暖郁闷异常的吐了口闷气,声音懒散的说道:
“嬷嬷,我念你是母亲的陪嫁丫头,跟在母亲身边侍候了大半辈子,若让你没了下场,也没意思,你倒是说说看看,这会儿,我就打发人立时卖了你,满京城,谁能替你拦回来?”
袭嬷嬷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嘴唇颤抖着,一时说不出话来,李小暖上下打量着她,微笑着说道:
“别跟我说府里只知道买人,从来没有卖人的规矩,就从你,就从我,我说有,也就有了。”
李中暖说完,转头看着蝉翼吩咐道:“嬷嬷病了,有心疾,随便找个婆子,陪着嬷嬷去母亲那里,这心疾,少说也得好好歇上半年才行呢!”
蝉翼恭谨的答应着,垂手退了出去。李小暖转头看着脸上一片青灰的裘嬷嬷,叹了口气说道:
“我手里要忙的事多得很呢,可没功夫跟你、跟这满府的下人奴才们淘气,你也太高看自己了,真以为能跟我过招?我站在何处?你站在哪里?云泥之间,这招从何过起?”
裘嬷嬷面如死灰,蝉翼引着个婆子进来,看了李小暖一眼,笑着吩咐那婆子,“嬷嬷心疾发了,你小心扶着嬷嬷去正院吧。”
婆子也不敢抬头看李小暖,两条腿微微有些打着绊子,扶着裘嬷嬷出了屋。
李小暖舒了口气,往后靠到靠枕上,指着旁边几上匍萄干,示意蝉翼端过来,笑着说道:“咱们歇一歇,等她慢慢哭好诉好,再过去正院。”
蝉翼忙端过盛满了葡萄干的琉璃碗,微微有些担忧的低声问道:“少夫人,这样,没事吧?给魏嬷嬷请太医的事,少夫人要不要先跟王妃说说?”
“不用。”
李小暖垂着头,挑着葡萄干,放到嘴里慢慢嚼着,王妃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事子,她若不提,自己就不必再说去,这事,若无事还好,若有事,王妃就是个不知道,这责是自己的,若等会儿,王妃提起这事,唉,提起再说吧,嬷嬷的病,是无论如何也要好好调治的,不管怎样,她也不能委屈了魏嬷嬷。
“没事,有我呢。”
李小暖抬起头,看着满脸担忧的蝉翼,微笑并说道。慢慢磨蹭了小半个时辰,李小暖才起身,出了议事厅.上了轿子往正院去了。
裘嬷嬷已经离了正院,王妃叹着气,接过李小暖奉过的茶,示意她坐到榻上,伤感的说道:
“你说,这人老了,这身子骨就一天不如一天,裘嬷嬷跟着我时,多小的一个小始娘,如今竟要告老了!唉。”
李小暖微笑着看着王妃开解道:“裘嬷嬷跟着母亲,操劳了这么些年,也是该回去享享儿孙之福、颐养天年了,往后,母亲常叫了她进来说说话就是。”
“嗯,你说的也是,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王妃还不知道吧,裘嬷嬷的媳妇儿,已经有了身子,也就是明年,裘嬷嬷可就有孙子了,她呀,是怕是急着要回去抱孙子了!”
许氏在旁边满脸笑容的凑趣道,王妃扬着眉稍,转头看着许氏。
“真的?这裘儿,也不跟我说一声!”
“跟王妃说,那不成了明着讨赏了?”
许氏笑着说道,王妃笑了起来,“倒也是这个理儿,恪儿媳妇。”
王妃转头看着李小暖吩咐道:“让人挑些孕妇能用能吃的东西送过去,就说是我的赏赐。”
李小暖笑盈盈的答应着,她只是懒得跟奴才们斗气,只要她走,并不会苛待她半分去。下午,景王府传来了喜信来,孙婉若诊出了身孕,隔天,就又添了一喜,戴静瑜也诊出了喜脉,成了双喜临门。
程贵妃高兴异常,流水般赏了无数东西出来,李小暖和王妃商量着,极其谨慎的送了两份一式一样的极值钱的金玉壮件、摆件过去,衣物、食材、养胎的药物等近身近口之物,半分也没敢送进景王府。
转眼,已经是十一月底,快要进腊月了,宋太医又来了两趟,调了次方子,田嬷嬷送了配好的苏合香酒过来,玉扣侍候着魏嬷嬷每天晚上睡前喝上一盅,到月底时,魏嬷嬷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行动坐卧间,也轻松自在起来。
身子轻爽起来,魏嬷嬷就有些闲不住,和玉扣一起到库房挑了几匹净素绡纱过来,又从针钱房要了各色上好丝线,开始给李小暖绣起衣服来,李小暖也知道魏嬷嬷的脾气,倒也没劝,只交待玉扣,干万不能让嬷嬷累着了。
将时腊月的京城,冷得几乎是滴水成冰。
各府里施粥的棚子也陆续开到了城外,和各处城门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乞丐,南来北往的马帮、商队,也往京城聚集而来,到底是天子脚下,讨饭也要容易些。
从北边,也如逐着温暖的候鸟般,涌来了一团团的乞丐,占据着城墙下各处向阳背风的风水宝地,其中最大的一个乞丐群。占了城门外最大的一处风水宝地,乞丐群中,抱着头、蹲着个留着阴阳头。浑身破烂、好象比别的乞丐更加腕脏不堪的乞丐。
周围的乞丐似乎并不把他当成同类,离开他稍稍有一些距离,笑着、骂着,往他身上投着石头,讨饭回来的乞丐,也先上前踢他一下,或是暧昧的上下摸一摸他,起起落落的调笑着:
“……来,小少爷,给你爷爷再演一遍!说,你是哪个皇上的小舅子来?……”
周围的乞丐哄笑着,这个在一天夜里突然被人扔进他们堆里的乞丐,是个失心疯,一直自称是哪个王爷、皇上的小舅子,不过这身皮肉倒真是细白,从被人扔进来那天晚上起,就成了丐头儿的新任男宠儿,天色稍一晚,就被丐头儿弄得叫起来没个人腔,可若不是这样,就这么连装可怜讨饭都不会的乞丐,早就饿死了!
几个强壮的乞丐吃饱了东西,慢悠悠的晃过来,围着抱着头的小少爷站住,相互挤了挤眼睛,一个乞丐突然弯腰抱起他,另外两个乞丐飞快的脱了小少爷身上根本就遮不住屁股的裤子,把他按在旁边冰冷的破车上……
第二二五章回归
周围的乞丐瞬间兴奋起来,急忙底起来,争抢着围了上来,啸叫着,喝着采,流着口水,热热闹闹的围观着小少爷的长一声短一声的惨叫。
离这团乞丐们的风水宝地不远,是靖北王府的粥糊,早几天就搭好了芦棚,今天是靖北王府开粥的日子,这会儿,芦棚里粥巳径熬好1咸到了几只极大的铁桶里凉着,只等着王府大管事过来主持这开粥仪礼了口京城各府开粥糊施粥的时辰和地儿,若非才极特殊的缘由,年年都是固定着的,靖北王府的粥糊,己经在这一处设了几十年了。
这也是这块地方成了乞丐们眼中最好的一处风水宝她的缘由之一,毕竟,靖北王府的粥稠得立筷子不倒,能用手棒着吃,隔天还才红豆、绿豆的豆粥吃。远远的,乞丐头儿跟在一个矮胖的黑衣男子身后,笑得不知道怎么笑才好,矮胖男子全神贯注的盯着靖北王府的粥棚,远远看见几个衣着光鲜的随从簇拥着一个四十岁左古、看起来极才威仪的男子下了车,往粥糊里进去了。
矮胖男子转过头.极干脆利落的抬了抬下巴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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