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兰音落 完结+番外-第3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大雪纷飞地看不清前方的路。她坐在马上冻得牙齿打颤,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单薄披风,对着掌心哈了口气。
这次出来,她已经知道了皇帝下令彻查乐家一案,而后又不了了之。她不禁冷笑,果然是人走茶凉。爹为这盛朝天下守住半壁江山,皇帝却就这样让乐家百口人含冤九泉。
她轻叱了一声“驾——”,马儿哒哒地跑起来。不远处是座山,绕过那座山在往东行几日便是忻州地界了,她——很想回去看看。
行到山下时,她抬眼朝山上看去,山不算特别高,她坐在马上可以看见山顶迎风而立着一人,观其身形该是位男子,华衣如雪,与这漫天雪花飞絮溶于一体。她看着看着,竟是挪不开眼了。这样怔怔地瞧了许久,忽然眼前一晃,再定睛看时,只见那人自山上飞掠而下。
神仙下凡?
她惊得不知如何言语,忘了这样怔在此处乃是犯了江湖大忌。
“兄台。”华衣男子生了一副极好看的凤眼,微微笑时眼梢微抬,说不尽的风华绝色。
“兄台。”华衣男子见面前这位俊秀的公子总盯着自己看,他依然宠辱不禁的模样,心下一分好笑,又唤了声。
“哎,哎。”无痕总算是反映过来了,涨红了一张脸,连应了两声。
“公子,有何事?”
公子?朔月微蹙眉,然后展颜道:“今日风雪极大,我不知怎的与家人失散了。这里离最近的镇子还有些距离,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你请说。”无痕瞧着他一副难言之隐的模样,只觉得不忍。
朔月闻言浓眉一挑,作揖道:“兄台,可否送我一程?”
一时被男色所惑,一时的心下不忍,便是种下了日后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缘分。
很久之后,无痕回忆此事时,只用了四个字概括:“鬼迷心窍”。
此时的无痕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送,竟是将自己卷入了一场纷争。
半路杀出的黑衣人个个武艺精湛,她头一次面对这么强劲的敌人,虽自诩武功不错,然而此时身后还跟着个武功不怎么样的人,她便是有些吃力了。
她一面使出全力对付敌人,一面护着身后的人,没多久,手臂便有些发酸,体力不支了。
朔月悠悠然地躲在这青衣公子的身后,鼻间隐隐嗅到了一股极淡的兰花香,他心中一动,眸光闪了闪。
看着他额上渗出的汗,他心道差不多了,正寻思着怎么出招不会让人发觉,听得一声闷哼响起。
朔月眸光一动,瞧见他手臂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流出的血红中带黑,他暗道一声不好,欺身上前迅速出招,没多久,那些黑衣人就横尸地上了。
无痕瞧着地上顷刻就多出的一排尸体,恍惚了片刻,反应过来没好气地对身侧地人瞪了一眼。
她中了毒,身体有些虚弱,这一眼,在旁人的眼中便成了“眉目传情”,说不出的娇嗔可爱。‘
朔月心中一动,上前不顾她的反抗将人半搂着,马儿早在刚刚的打斗中被杀了,他望着没有丝毫停下的大雪,低低叹了一声,搂着人往山上走去。
找着一处山洞,该是猎夫的住处,里面有张床并一张小木桌,一只水壶,几只缺口的杯子和碗,墙角处甚至还堆了些砍好的柴。
朔月满意地一笑,将人放到床上,命令她躺好,便去生柴烧水,将随身的一把匕首在火上烤了烤,他起身坐到床畔,托起人倚在自己怀中,“你中了毒,我需将你的伤口割开,放出毒血,会有些疼,忍得住?”
无痕此时已是脸色苍白,嘴唇却泛出诡异的紫色,她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朔月小心地撕开她的衣袖,看了她一眼,一咬牙,匕首利落地割开了皮肉。血肉模糊的在白皙的臂上分外刺眼,他看得都有几分不忍,转眸望向她时,却见她咬着牙,眼睛睁得极大。
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他心道。
两手按在伤口两侧挤出毒血,挤了会儿,觉着这样有些不顶用了。他心下一横,索性埋头,双唇贴上那伤口的时候,他清楚地感觉到身下的身子颤了一颤,这一颤,他便也跟着颤了颤,心跳没来由地慢了一拍。
无痕虽然意识模糊,但仍然知道这人是如何帮自己排毒的,她想阻止,却是有心无力,只得咬牙闭眼,默默受着。
朔月将毒血一口口吸出吐了,血终于开始慢慢泛出红色。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两枚丹药出来,一颗自己服了,一颗喂进了已经昏迷的人口中,扣着她的下巴一抬,那药便被咽了下去。
他一笑,眸光又移到她臂上伤口处,从自己里衣上撕了些干净的布条下来,又咬碎了两颗丹药敷在伤口处,小心地包扎好。
掌中的肌肤白皙滑腻,他望着望着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鬼使神差地埋下头,缓而慢地轻轻在那伤口处吻着。
待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他如同着了火一般跳开几步远,床上的人……明明是个男子,他可是毫无断袖之癖的啊。
朔月走出山洞吹了阵子冷风,直冻得牙齿打颤才回去山洞。将烧开的水倒进杯子,凉了会儿,一手托起床上的人,一手端着杯子逼着喂了半碗水进去。
怀里的人昏迷着,水顺着嘴角流出来没进了衣襟中,他揪着衣袖想要帮她擦,却在半途僵住了。
今儿个是魔障了?朔月扶着额头很是郁闷。
小半夜的时候,无痕发起烧来。朔月倚着桌子打盹被她轻微的哼哼声惊醒,手探到她额上,心中一叹,去外面取了雪水,将毛巾浸湿了敷在额上。如此过了一个时辰,热度降下了些许。然而,未等他高兴,床上又抱着被子抖着喊冷。
朔月抚着额,默然注视着床上蜷作一团的人,一咬牙,将外衫脱了,钻进被中。
无痕身上的衣服早被汗水浸湿了,这样穿着是要生病的,朔月又是牙一咬,将她的外衫里衣一股脑除去了。
然后,他傻眼了。
怀里的人肤若凝脂,昏暗的烛光下透出几分旖旎的光泽。这,对于游历花丛无数的他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可是,她身上裹着的那层白布条是什么?他心中有什么开始慢慢清晰,手在离布条一寸余的地方颤了许久,终是覆了上去。
一层层的布条被揭去,他眼中的欲l火越烧越盛,终于到了最后一层,他的手蓦然顿住。
不可以。他对自己说,这样不好,她到底是为了救自己受伤。
可是,看看不碍事吧?另一个声音道。
不行!这一层下的风景,他闭上眼就可以想象该是怎样的美丽,这样的诱惑太大了。
朔月闭上眼深深呼吸,这个人身份不明,他不能冒险。
良久后,他睁开眼,盯着那一层白布条瞧了许久,最后叹息一声,垂头在上面连绵地印了几个吻,抖着手又将那布条一层层替她裹好了。
将人在怀里搂紧,他盯着她的睡颜,心中一个念头起,起身到外衫里寻来一物,融在水里,用毛巾蘸了轻轻在她脸上擦拭着。
果然,倾城之色逐渐显现,他眼中的欣喜在完全擦尽后化为惊喜。
原来是你!
小翎韵,都长这么大了啊。
他低笑数声,将毛巾往盆里一扔,又爬上了床,将人重新搂紧,睁着眼望着洞顶一夜,脑中想起了多年之前的一件事和今年轰动天下的一件事。
小翎韵,放心,我会护你的。
他低头在怀里人额上落下一吻,这样一夜到天明。
关于上朝
卯时一刻,内侍在殿外叫起。青色帐幔内一阵翻动,半刻钟后,一人垂头叹气地揭开半边帐帘,淡声道:“更衣。”
数名宫娥推门鱼贯而入,为首的两名,一人手捧龙袍,一人则手捧凤袍。瞧见屋内的人,宫娥将龙袍收起,另一人上前,抖开凤袍为今日要上殿的女帝穿上朝服。
无痕摆手示意宫娥停下,自己动手整理衣物。
片刻,整理妥当后,无痕抖抖衣袖,负手而行,踏出殿门的那一刻,她回头狠狠瞪一眼青色帐幔,果然,那人正探出头来冲她笑得分外得意。
早朝的德政殿内,以御乘风为首的群臣正围作一圈讨论着什么,很是喧闹。
只听一人道:“我赌今儿上朝的肯定是皇上。自从陛下生下小殿下后,就是皇上上朝了。”
自从朔月回来后,群臣自觉地将朔月称为皇上,无痕称为陛下。
另一人摸着胡子笑:“言之有理,我再加一注。”
这加注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做了尚书的常青。他做事向来稳妥,众臣见他如此,也纷纷加注。
待众人都有了选择,御乘风气定神闲地走过来,褪下拇指上的扳指在“陛下”二字那押上,“我今儿押陛下。”
众臣见状,大笑道:“御丞相,今儿你要是输了,这扳指……”
“归你们。”御乘风很大方地摆手道。
众臣眉开眼笑,这扳指可是件世间难得的古物,价值连城。
这里正热闹着,听得外面总管太监一声尖细的“陛下驾到——”
众人迅速将东西收起,分列两边,只是大多人都哭丧着脸,御乘风却笑得像只狐狸,心里算着今儿又能赢多少银子。
无痕一展凤袍在龙座上坐定,太监照例是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常青上前道:“启奏皇上,盛国再次来信,商量联姻一事。”
无痕眉峰微微一动,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知道了,你去一封信,就说我国今年的朝圣节邀盛国帝后和公主前来观礼。”
常青拱手道:“臣以为,此信由陛下亲笔所写更显诚意。”
无痕忖思片刻,应了。
众臣又上奏了些不大不小的事,一个时辰后,退朝。
御乘风笑盈盈地站在殿门处,虽侍的奴仆手中捧着个木匣子,大臣们一个个地走过来将输掉的银子摆进去。
常青最后一个过来,凑近问:“怎么样,今儿收获不小吧?”
御乘风挑挑眉,“常尚书,喝酒去?”
常青乐呵呵地应了。
无痕一路往内廷走去,将要到她和朔月寝殿的时候,她忽然转身往另一边走去,边走边吩咐:“将早膳还有折子送到‘两仪殿’来。”
“两仪殿”是她日常处理政事的地方,自从朔月回来后,她便很少过去了。
然而,刚踏进“两仪殿”门内,她便觉察出不对。
待进得内殿,果见那一大一小的两人手撑着下巴,眉心微微蹙着,唇往一边撇着。一模一样的动作,一模一样的神态,无痕抚额,儿子怎么就不能稍微像她一点呢?
“娘亲,爹说我们今天要在这用早膳,一早就把言儿叫起来了。你看,言儿眼睛还红着呢。”一早就被拉起来的小人儿指着自己的眼睛像刚刚下朝的娘亲告状。
朔言刚刚出生的时候,初为父母的两人就为称呼烦了阵子,叫“父皇、母后”吧,与“皇上、陛下”显然不对,但也不能叫“母皇、父皇”吧?两人一转思,索性跟寻常人家叫起“爹娘”来了,又好听又亲切。
无痕伸手捏捏儿子肥嘟嘟的小脸,“爹欺负言儿了?我们今天不理他可好?今儿言儿随娘歇在这可好?”
“好啊,好啊。”言儿开心地拍手,得意冲自家老爹扬了扬下巴。他好久没跟娘亲一起睡了,今儿终于可以独自霸占娘亲了,呼呼,气死爹爹,哼!
“咳。”被忽略许久的人终于忍不住低咳了一声,赔笑道:“生气了?”
无痕扭过头,抱着儿子到饭桌前坐下。
朔月忙贴过去,“是你早上比武输了,愿赌服输,可怪不得我啊。”
“言儿,来,喝粥。”无痕舀一勺子粥送到儿子嘴边,就是不愿意理某人。
朔月眼巴巴地在一边看着,不满地嘟囔:“我碗里也空着呢。”
无痕斜他一眼,又夹了块糕点给儿子。
一顿饭下来,小言儿吃得心满意足,他老爹脸黑得可以磨墨了。
“来人。”朔月大声道:“将太子带去花园玩。”
朔言赖在无痕腿上不肯下来,朔月不客气地伸出一只手将他拎到门外,挥退了所有宫娥内侍,“砰”地一声甩上门。
“怎么,还想打架?”无痕讥诮地一笑,拿起一块桂花糕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嘿嘿。”朔月讨好地走过去,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好了,不气了?明儿我去上朝还不行吗?”
“行。”无痕爽快地一拍手。
“那我可以吃了?”朔月笑道,眼里闪过狡黠。
“可以,你请便。”无痕大方道。
“好。”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大步往内室走去。
“诶,你做什么啊?快放我下来!”
“我饿好几天了,夫人,为夫都快饿死了。”
“可是,唔——”
门外,宫娥捂嘴偷笑,小声退开。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无痕选中子衿时,念出了这首诗。
子衿低垂着眼,身子微微发抖,却竭力控制着。
新来的这位少主,看似温和优雅,然手段利落残忍地让人心悸。她很小就到了沁音阁,对生死存亡早已见惯,饶是自己的生死都是不大放在心上的。然而,那日见到公子就那样杀死了同门的一个姐妹,那道鬼魅的青影……
“你很怕我?”清冷的声音。
子衿摇了摇头。
“那就把头抬起来。”不容拒绝的命令。
子衿只得抬头,落进一汪清湖。
“子衿,你得记着,你不欠别人,不比别人差,何必要低人一等?”
这一句话伴着子衿走过了一生。
她跟着公子,从云山到蓬莱,从洛州到京都,她从没想过自己可以看到这么多的风景。
五年的时间也不过是辗转之间,公子已是江湖上人人闻之景仰的“青衣无痕”。而她,作为“青衣无痕”最为亲密的人,她很是骄傲。
她知道公子对她们好,这种好,从来都不是言语间的。
公子也说过,等大事完成,会到云山来,跟她们一起过些简简单单的日子。还笑说,要在阁内点鸳鸯,将她们都许配了。
她曾经相信:这一切,会到来的。
如果没有遇到他。
北州司空家的三公子,单纯如一张白纸,动不动就爱脸红。南宫啸和萧铭都喜欢“欺负”他。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和萧铭很招摇地跟在她们身后。她有些好笑,没见过跟踪的这么明目张胆的。
后来,在比武大会上,他为公子出面。
朔月公子那时神情暧昧地说:“自古‘怒发冲冠为红颜’,到不知这三公子为的是哪般,哦?”
她有些懵懂。
但不久,她慢慢地懂了。
她以为和司空宣的一场见面终是如很多人一样,昙花一现。
她从未想过会在再次见面时,他那么执着地对公子说要娶她。
只是意外的一个拥抱和亲吻,子衿虽然心悸,然而江湖儿女,谁又会真的放在心上?
没想,一个七尺男儿却当了真,还硬要娶她为妻。
这样一个男人啊!
子衿心里暗暗发笑,怎么可以这般单纯执着。
“子衿,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我保证这一生只娶你一人还不行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少年的目光纯粹得灼人。
子衿只觉得心里重重一击,十多年来,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一个男子会对自己作出“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的承诺。
或许世间的事大抵如此,初时不在意,陡然就那么一句话一个眼神,便是扯不断的纠葛,亦或者……自此,便是万劫不复了。
子衿跟着无痕,再如何遇事沉着心思敏捷,然而,她终究只是个韶华正好的女子。
心湖瞬间裂开,她的心里不再是只有公子一人。
然而,谁能告诉她,那……是怎么回事?
公子怀里的人,身上的血不断涌出,她望着他眼中从未流露出的柔情,心,沉到了谷底。
他说,别哭了。
他说,我不喜欢看你哭。
他说,其实你笑的样子很好看,真的。
那么温柔的动作,那样眷念的神情,她还如何骗自己。
可是,她却是那么想嫁给他。
子衿从未见过这么笨的人。
真是的,她气得都不知道要说他什么好。
身子还没养好,就想着去紫月楼,想着看花魁了?!
饭桌上,她将筷子重重搁下,他却还是一副茫然的模样。
她躲进房间,他在门外不停地敲着,“咚咚”的声音,敲得她心烦,却隐隐又有些甜蜜。
到底,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吧。
“子衿,我错了,我不去了,你别生气啊。”
“子衿,你出来,别让我着急啊。”
“子衿,我身子还未好,大夫也说了不可以动气动怒的。”
……
“子衿,我们成亲吧。我……我喜欢你。”
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她“扑”地一笑,正要起身,身子一晃,不省人事。
醒过来的时候,见床边趴着一人,子衿蒙了会儿,等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将人给拍醒了。
不等他说话就斥责道:“你属猪的啊,笨成这样,伤没好透,谁让你待这的?看什么看,还不去睡觉。”
司空宣忽地一笑,眼神晶亮,他俯下身去隔着被子将人抱住,埋在她耳边嘀咕:“真好。”
“呃……什……什么?”子衿彻底懵了,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真好,子衿,你醒了真好。”司空宣搂着她,抬起头,目光与她的绞在一起。他只觉得身下女儿娇美,隔着被子也能感觉到她的柔若无骨。他不由得心神一荡,缓缓俯下头。
青涩的吻,磕着牙齿,然而他吻得极其小心,让她恍惚有一种被珍视的感觉。
后来,她总是想,司空宣到底是喜欢自己的。
就是这个念头,让她即使知道他对公子的情谊,还是无悔地答应嫁给他。
那一天,早上还是一片艳阳灿烂,后来却下起了大雨。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们急急赶到靖州写意山庄的时候,无痕正将剑送入洛肃的身体。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很多人,司空锦也倒在血泊里,已无生息。
司空宣终究是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无法承受地将剑送进了无痕的身体里。
子衿惊呼,心里难受到无法言语。
她不知道这一切怎会来的那样快,看着司空宣抱着司空锦发了狂地奔走,她不知要何去何从。
公子让她去找司空宣,她就去了,她想,公子会没事的。
第一次因为一个人,她抛下了视为生命的公子。
子衿将轻功发挥到极致,一生中,从未像现在这般拼命过。眼见司空宣居然抱着司空锦跳崖,她大呼一声,想也未想地跳了下去。
身体触及地面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多疼,就像,现在……她靠在司空宣的怀里,眼前有些迷糊。
她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在不断地抽离,却不怎么疼。
她抬头努力望着上方的男子,早两年,他还是个眼神单纯心思简单的笨蛋。如今,他的眼里晦暗一片。
司空宣,我并不恨你。子衿说。
她陪朔月前来,也不是为了报复谁,保护公子是她的使命。
刚刚迷雾朦胧,她遵照计划在朔月公子将公子救下来后,让小酒带了人走,而她站在朔月的身边,陪着他演一场好戏。
既然敢来,她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包括——死。
而现在,她感觉到自己快死了,她想,这样也好,不用为谁担忧,不用再两难。
可是,又好不甘心啊。
她忽然好舍不得这个男人,他已经失去了父亲,不久前又失去过一个孩子,而今……自己也要离他而去了……
司空宣,对不起,子衿终究要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了。
你要好好的活着,找个好姑娘,好好的过日子。
要忘了子衿,只有你忘了,子衿才能毫无牵挂地去投胎。
如果实在忘不了;那……我允许你每年想我一天。
司空宣,你说人有没有来世?
如果有,我多希望,还能遇到你。
我多希望,能陪你到老。
悠悠我心
北州司空家后面有一方十里空地,后来,司空家的三公子归来,命人在这里挖了条湖,沿湖种了垂柳。
离湖数百米处有一间木屋,木屋看似简单,但细细观察,则会发现无论是那垂落的门帘,还是里面的桌椅,每一样都十分精致。
而这么精致的木屋的主人却只是一个灵牌,灵牌上写着:司空宣爱妻子衿之灵位。
青衣公子点了香拜了三拜,“子衿,我来看你了。”说着将香插l进香炉。
他身旁的白衣公子扶住他,一声叹息里有惋惜有歉疚。
“你也别太难过了,当心身子。”
青衣公子转身,倾城的容貌,如兰的气质,正是名动天下的青衣无痕,而他身旁的男子,则是晋升为她夫君的朔月。
“子衿去了,司空宣也消失了。我们伤害了那样多的人。”无痕说着,回头望着子衿的牌位,一滴清泪落下。
这一年是盛德三十三年,北国十年。
十年踪迹十年心,十年后回首当初,好似一场镜花水月。
而那些轰轰烈烈的过往,也慢慢沉淀在时间的长河里。
“他让子衿进了司空家的祖坟,这里却只是建了衣冠冢,你说,他到底会在哪里?”
朔月扶着她小心地走下台阶。
三月暮春,芳草萋萋,垂柳拂动,他望着这大好春l色,唇际漫出一丝浅笑,“三公子,该是在他那一方春l色里。”
三月,梁溪。
古朴的客栈里走出一位堇衣公子,面如冠玉,身形修长,手执一把折扇,风姿卓然。
客栈里的姑娘见着这位俊秀的男子都按捺不住地转过脸来,只听一人叹息道:“可惜啊,我已经嫁人了。”
堇衣公子丝毫不理会客栈里的目光,径直往后走,有小二迎上来,说道:“公子,后面是不能去的。”
男子不说话,掌柜连忙从柜台后过来,打发小二走了,低声对他道:“老板,您回来了。照您的吩咐,夫人的墓每日都扫一次,周围的杂草也都除了。”
男子略微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便不再说话,掀了帘子自去了,掌柜在后面连连摇头。
堇衣公子到后院自己屋里将东西放下,出来时,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拿着两只酒杯。
客栈后院并不大,只有三间屋子,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