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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和人-王火-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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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脸嘴唇颤动着说:“慎之兄!你说是不是?”他酒喝多了,胃痛了,用右手不断揿揉肚子。
管仲辉想:真会鬼扯!也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不断点头:“当然!当然!”
倒是城府很深的影佐,见汪精卫搓着手不断皱眉,笑着圆场:“啊哈,大家酒都喝多了。不谈那些!不谈那些!”
很有趣,第二天,南京的《民国日报》、上海的《新申报》和《中华日报》,在头版显要位置都刊出了“管仲辉将军来京参加和运,汪主 席设盛宴洗尘接风”的新闻。隔了一天,马上送给了管仲辉一份“国民政府特任令”,任命为“军事委员会委员、军事参议院副院长、中央陆 军军官学校校务委员”。三个头衔虽一望而知其“空”,但李士群说是最高军事顾问影佐建议的,地位都很高。汪精卫还立即命令军委会给管 仲辉将潇湘路二号的公馆尽早修缮一新,好让管仲辉将在上海租界上的家眷接到南京住。
管仲辉可不是个傻瓜。到南京一看,心里噼噼啪啪打了小算盘。他先住东亚俱乐部,后来又住首都饭店,款待得不错。可是见汪精卫的“ 国民政府”名义上是建立了,实际上只是个政令不出南京城门的小朝廷,虽可助纣为虐,连南京的几个城门都由日本兵把守。长江未开放,由 日本海军统驭。粮食统制权、京沪铁路的路权、南京城内的警卫权,都在日本人手里。偌大一个六朝胜地、十代名都的古金陵,经过三年半前 一场世上少有的大屠杀,元气恢复不了。白昼冷冷清清,夜晚凄凄惨惨,电灯稀稀拉拉像鬼眨眼,如何可以住得?潇湘路二号的公馆,修一修 当然好,但上海租界上的房屋他是不愿放弃的。李士群表现得十分豪爽,将大西路上一幢花园洋房让给管仲辉做公馆,并按照汪精卫的批示, 送了管仲辉一辆新式别克小汽车。管仲辉也给李士群的老婆叶吉卿送了一个大钻戒和一批香港带来的舶来用品。有了上海大西路的花园洋房, 管仲辉干脆住在上海花天酒地起来,只偶尔到南京在首都饭店里住住。
没想到五月里“清乡委员会”成立,汪精卫自兼“委员长”,任命管仲辉为“军务处处长”。管仲辉觉得给自己一个“军务处处长”的职 务比起“军事委员会委员”和“军事参议院副议长”来,简直太“小”了!比起捞到了“清乡委员会秘书长”的李士群,自己也显得太吃亏了 !但也无可奈何,军务处处长是个硬碰硬的职务。管仲辉怀疑这是日本军方对他的“考验”,他不得不舍弃上海的声色犬马,由李士群陪着来 到苏州,并且同日本军事顾问、新近由中佐升为大佐的晴气庆胤见面。李士群以“清乡委员会秘书长”名义兼“苏州地区清乡委员会办事处主 任”。但办事处真正负责人是晴气大佐,他也是李士群的后台老板。“清乡”是日本侵华战略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日军只掌握了城市和几条 主要交通线,广大乡村都在新四军和抗日游击队控制下,甚至上海、南京近郊也有抗日武装活动,日军在华北正大规模发动“扫荡”,在华中 就决定“清乡”,提出以沪宁铁路沿线作为“清乡实验区”,以苏州为中心,向四面展开。
管仲辉心里暗想:日本人和汪精卫让我干这差使是对我不信任。他很明白,这次“清乡”,既要清新四军,又要清忠义救国军。如果我清 了忠义救国军,就得罪了重庆,势必只好死心塌地跟他们走到底了。他狡猾地想:行啊!好在叶秋萍有言在先,让日本人和汪精卫怀疑总是危 险的,要我清乡我就清!管你青红皂白!管你谁死谁活!但人有才能容易犯忌,庸碌倒能平安。我要尽量少露锋芒。
他发现晴气不过是个大佐,自己挂中将领章向晴气敬礼不大像话,故意降低两级,挂上一副上校领章。李士群看了觉得奇怪。等到领会到 他的用心,格格笑了,说:“老兄,我一直还以为你是个粗心大意的人,看来,你的心比头发丝还细啊!”他心里一惊,假装糊涂,脸上露出 傻笑,也不辩解,却装出好像受到了夸奖很得意的样子。
他来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苏州,看到的是一番破落凋零的景象。苏州和京沪铁路沿线一些城镇一样,满街都贴着标语口号:“肃清共 匪,确保治安”“拥护和平、反共、建国”“保证清乡工作顺利进行”“人人参加清乡!清乡个个有责!”“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由苏 州办事处领导的伪军有些是日本人历年来收编的土匪,有些是释放的俘虏,有些是投敌的部队,有些是招募的青皮流氓无业游民,武器窳败, 训练极差,战斗力很弱。清乡的主力是日本中国派遣军总司令烟俊六大将派来的日本登部队的六个大队。不过日军不归办事处指挥,每次出动 都要由目光阴鸷笑容冷酷的晴气大佐点头。
日军希望用中国人打中国人,轻易不肯出兵。在常熟东南地区,忠义救国军不少,常对西北面的新四军根据地进攻。同是抗日军人,但重 庆部队又总是同新四军磨擦。战斗常常是以日本军对付重庆军队、重庆军队对付共产军、共产军对付日本军这样三种情况循环出现,形式多样 ,持续不断。
晴气不断同管仲辉和李士群研究清乡的步骤。可是每当日军大部队出动时,新四军往往总是事前安全转移不知疾风流水般地吹流到哪里去 了。到了七月,天气特别炎热。原来在清乡区里活动的新四军大部队,大部分开始向苏北地区安全撤去,日军和伪军干脆在清乡区乱抓乱杀老 百姓谎报战果了。管仲辉在一次清乡战斗后,去阳澄湖边的一个小村庄视察。看到房舍全烧了,几十具尸体中多数是妇女老幼,抓到的几个“ 共产军”,实际是种田的农民,一个个都已被拷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缴获的所谓新四军的“军粮”,数量很少,品种很多,连绿豆、赤 豆都有,看来是从农家抢来的一些粮食,并不是什么“军粮”。他心里有数:连日本兵也是一样,他们不想打硬仗,只想杀点中国老百姓,既 无危险,又可吹嘘战果。
管仲辉出了一点力,又尽了一点心,庸庸碌碌又不急不慌,混了一个半月,想:假戏可不能长期真唱,要适可而止。见德国进攻苏联,苏 德大战爆发,他觉得希特勒可能是犯了个大错误。在“清乡”工作上,他决定抽腿了!装作伤风感冒又有风湿痛,回上海去过周末,一去就是 五六七八天。回到苏州也是天天寻欢作乐:到书场听评弹,到妓院寻花问柳,到狮子林品茶,去观前街吃喝。不久,听到晴气大佐的闲言碎语 了。晴气大佐是个特别精明的人,目光多疑,脸上常有残忍的表情,对李士群说:“管处长对清乡不负责任也太过分了吧?他太无能了!太喜 欢寻欢作乐了!这样的人不行的!”
李士群好意地规劝管仲辉,把晴气的话告诉了他,瞪起双眼说:“你我不见外,我才实话实说。现在,大军人一个个参加和运的已经不少 ,郝鹏举、李长江、孙殿英、公秉藩等等都是带了兵过来的。以后一定还有。老兄你资历深、职位高,还是要给日本人一个好印象才行!”
管仲辉早感到李士群很想把军务处处长的职务攫去给自己的亲信干,落得投其所好,装着傻笑“啪”“啪”拔着手指骨,摇头说:“我这 人,大的才能是没有的。人都叫我‘福将’,说我打仗不挂彩,逢凶能化吉,大难能不死。我全靠自己的八字好吃饭。说实话,清乡这种事, 我不是不想干,实在是干不好。再说,人生在世,谁不喜欢吃喝玩乐?你要是讲交情,给我在日本人面前美言几句。天这么热,放我离开这个 苦差使回上海或南京去花天酒地,那我真是阿弥陀佛感谢不尽!”
白胖的李士群拿他没办法,只好笑眯眯地摇摇头说:“好吧!你这职位人家想干还干不到。老兄要真不想干,我只好给老兄想想办法!”
有了他一句话,管仲辉就颇有到南京看看潇湘路二号公馆的想法了。他听说潇湘路二号公馆修整一新,连花园也全重建好了,公馆里已经 由军委会派人布置停当。想起有一天晚上乘凉闲谈时,听晴气和李士群都谈起童霜威也住在潇湘路的事,并听说了童霜威的情况。管仲辉回南 京前,对晴气和李士群说:“我同童霜威过去交情不错,我去劝劝他!再说,我也要去看看我的公馆。”
这样,从苏州回到南京潇湘路二号故居,正是下午。
管仲辉就“一马离了西凉界”,从苏州回南京潇湘路来了。
从苏州回到南京潇湘路二号故居,正是下午。
管仲辉回首前尘,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在新整理好的花园里转了一圈,看繁花争艳、绿树葱茏,听鸟鸣枝头、蝉鸣叶丛,心旷神怡。又将修整一新的楼上楼下看了一番,对布 置比较满意,有点踌躇满志。
军委会已经派来了副官、勤务兵,也招来了厨师
醒来时,见天变了。燕雀在暮霭的天空中回绕翻飞,乌云笼罩,空气闷热得烫人。和老妈子以及汽车夫。他心情轻松,美美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见天变了。燕雀在暮霭的天空中回绕翻飞,乌云笼罩,空气闷热得烫人。他汗水淌得不停,觉得饿了,叫副官关照厨房提前开晚 饭。
正喝酒吃饭时,天上“轰隆隆”一阵闷雷,接着大点的急雨鞭子似的凶猛抽打下来。天本来热,下了大雨,凉快了些。一阵骤雨过去,他 站在楼下客厅的门前用牙签剔牙,见几只蝙蝠逮虫子,绕着房檐飞来飞去。天暗下来了,花园里有些地方积了水闪着明镜般的亮光,树木花草 都湿淋淋的。他打算到一号童霜威那里去谈谈,吩咐副官:“我要到一号童霜威公馆去看看他。你先去联络一下,联络好了,快来陪我去。”
副官是个唯唯诺诺模样文弱的年轻人,答应一声乖乖地去了。他刚走不久,管仲辉就听到了刺耳的空袭警报声。声音响得门窗仿佛都震动 ,像个泼妇呼天抢地地号哭。
管仲辉吓了一跳,大叫:“勤务兵!勤务兵!”
勤务兵跑来了。管仲辉问:“怎么回事?放警报?”
勤务兵是个老兵油子,说:“报告管副院长!是防空演习!”
管仲辉不禁想起了四年前参与防守南京时听到警报声的情形,说:“还没有听说有重庆飞机来炸,乱放警报干什么?”
勤务兵立正回答:“这警报从还都就试放过,怕的是渝蒋飞机来空袭。演习演习,以防万一,出了告示的!”
管仲辉吁了一口气,檐头滴水声已经凄然,加上刚才揪心的警报声使他扫兴。他在楼下客厅里踱来踱去,身上、额上不断淌汗。看看花园 里,暗黑中的树木像鬼影憧憧。
一会儿,副官回来报告,说:“联络好了,请副院长去。”
管仲辉打听情况,说:“一号那里设的是个日本的什么特务机关?”
副官回答:“打的是‘蓖麻籽株式会社’的招牌,实际过去是个日本军事特务机关,如今听说是调查收集情报的,什么情况都收集。”
管仲辉暗忖:鬼子真是鬼子!侵略中国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在南京城还设这种情报机关!汪精卫他们明明把国卖得一千二净了,还要 老着脸皮自我辩解,就是用一万张嘴我看也无用!所幸我是奉命来做汉奸,不然岂不天天像泡在辣椒水里坐在火山口上?这样想着,突然不想 穿军装了,对副官说:“等一下,我换了便装再去,凉爽点。”
他到房里换了西装,见天上又在下雨了,他让副官打了手电筒和雨伞,陪他冒雨到潇湘路一号去。副官问他是不是派汽车送一送,他说: “就这么一点路,我要逛着走去。”其实,他是因为潇湘路一号楼下有日本特务机关,不愿招摇。
雨点沉重飙急,暗黑中处处一片淅沥声。地上溅水,皮鞋和裤脚全湿了。走进潇湘路一号朱漆剥落的大铁门,见大门两侧的大灯罩左侧那 个碎了,像人瞎了一只眼,有种潦倒衰败的气象。门房里点着蜡烛,坐的是日本兵,有个苏州口音的中年瘦子在恭恭敬敬迎候着,请管仲辉上 二楼去。管仲辉明白这准是监视童霜威的“七十六号”特工。
管仲辉在童霜威卧室里见到童霜威时,忽然心头浮起一种同情。烛光下,在陈设简单寒伧的房间里,童霜威正背着手站在窗前,凝视着下 着夜雨的黑黝黝的窗外。窗怕溅雨,关闭着,房里闷热。窗外,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玻璃上纵横的眼泪似的雨水。在看些什么呢?童霜威回转 身来了。管仲辉看到童霜威原来那气度不凡的轩昂气概和堂堂仪表变了!蓄着花白零乱的胡须,头发也长,面容较前瘦了。因为防空演习,电 灯没有,点着蜡烛。烛光闪烁,房里更多了一种冷落凄凉的气氛。童霜威伫立在那里,像一个幽灵。
见管仲辉来了,童霜威脸上竟毫无表情,似乎对一切都毫无感觉,眼里却有愠怒幽怨之色。管仲辉不禁想起守南京时那夜在自己公馆里见 到童霜威的胞弟童军威的情景来了!想:这家姓童的,兄弟俩倒都是硬汉!
管仲辉热情地说:“啸天兄,听说你在这里,我特来看望!别来可好?”他满面红光,又肥又胖,掏手帕擦汗。
童霜威点点头,以手示意,请管仲辉坐。
管仲辉在椅子上坐下,对副官和那中年说苏州话的瘦子说:“你们去吧!在下面等着,我在这里谈谈。”
中年瘦子对副官说:“走,到下面我房里坐吧。”他陪副官轻轻下楼去了。
管仲辉寒暄说:“啸天兄,身体可好?”
见他热情亲切,冒雨夜访,又念起旧谊,童霜威觉得不能再不开口,说:“谈得上什么好呢?心脏血压都不好,行尸走肉罢了!早听说你 来了,可我是被软禁在这里,处境与你不同啊!”见管仲辉嫌热,递了把扇子过去。
管仲辉看看空空的四壁,擦着汗扇着扇子,说:“啸天兄,你我知己,我对你不能不讲心里话。你的为人,我得夸一声:好!但其实你不 必自己苦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劲草遇到疾风也要偃倒。你是文官,何必学谢晋元守四行仓库?‘过刚则折’,古之明训,智者不为的呀! ”
童霜威不禁肃然端坐,问:“慎之兄,你是来作说客的?”
出乎所料,管仲辉摇着扇打个哈哈,轻轻地将椅子往前挪,靠近童霜威耳朵小声神秘地耳语说:“他们有这意思。不过,你我交情深,我 这人你是知道的,虽是武人,不会拿你当云梯踩着爬城墙的!我要尽量助你一臂之力!”
童霜威如坠五里雾中,思索着说:“慎之兄,那好!今晚你来看我,我很感激。你我就叙叙家常,不谈我的事吧!”
管仲辉想:此人真是书呆子气十足!本来也并不想劝童霜威下水附逆,自己的事又不好同童霜威明言。刚才说的那些话,只嫌童霜威太傻 太直,一头撞在墙上不会转弯,想传授他一点诀窍,听童霜威这样说,又不好过于坚持了,点头说:“好好好,叙叙家常,叙叙家常。”但仍 想指点指点童霜威,话头一转,说:“谢元嵩可是个聪明人。我在重庆见到过他!他说:在汪精卫那里做汉奸好像打麻将,坐在牌桌上的人从 来不决定自己的牌怎样打法,而由坐在身后看牌的人从后面把手伸过他们的肩头,来替他们摸牌出牌,作决定。不过,只要能赢钱,做汉奸的 就心甘情愿了!所以汉奸并不少。哈哈,他在那边大骂日本人大骂老汪和汉奸们,像个忠臣烈士似的,有趣得很!”
提起谢元嵩,童霜威心头烧起了无名火,问:“他在干什么?”
“听说给了他一笔考察金,去美国考察了。”
童霜威咬牙想:此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真是变化多端,却运气亨通。他是实实在在做了汉奸的,到重庆却不吃亏。我被他害了,到现 在软禁挟持在此,如同阶下之囚,真是从何说起!气得耳朵发热,头也晕了,发牢骚说:“真是世无天理!他在上海是落了水又突然走的…… ”忍不住将自己怎么受他作弄的情况扼要说了。
管仲辉用右手三根指头敲着桌面,说:“是啊,啸天兄,他是个站在海边也不湿鞋的人,你何必偏要用湿手沾干面落得个甩也甩不脱的处 境呢?”
童霜威不禁沉思,但决定不谈这个问题了,听着雨声击窗,问道:“慎之兄,那边情况如何?”这“那边”当然指的是重庆。
管仲辉笑笑:“怎么说呢?轰炸太可怕了!雾季还好,一过雾季就提心吊胆。前年最厉害,几乎夷平了重庆城。前年五三、五四两天,一 下子炸死炸伤六千人左右。物价飞涨,小公务员叫苦连天。至于做纪念周、唱党歌、背总理遗嘱,连同官场的吹牛拍马,派系复杂,人事纠纷 ,门户倾轧,一如过去。我们那些熟人,都仍是当官的当官,做老爷的做老爷。贪污腐化更盛,特务气焰更高。共产党很活跃,有报纸,有办 事处。不过这里在反共,那里也在反共,只不过这里是明着叫,那里是暗中反。哈哈,现在那边占便宜的是两条──”
童霜威问:“哪两条?”
管仲辉放下扇子,掏手帕擦脸,附身过来耳语说:“第一条是抗战抗下来了。日本人的残暴烧杀,激起了中国人的抗日决心,并未像汪精 卫他们预料的那样,支持不住要垮台,更未像日本人的如意算盘,以为让老汪‘还都’后,重庆就要动摇。日本人对老汪这点很失望啊!现在 看来,四川是天府之国,养得活下江去的人。蜀道又难,山高路远。哈哈,汪精卫一伙到了南京,更刺激了老蒋。共产党又整天唱高调、打游 击,牵制监督,不抗也不行。外加指望世界形势起变化寄希望于美、英、苏俄!于是,抗战就拖到了今天。现在,苏德一火并,这抗战当然更 要抗下去的!”
“第二条呢?”
“日本人本来想速战速决,一下子席卷中国。有人认为日本很快能灭中国,谁想到蛇要吞象并不容易。听说日本陆军一共不过四十九个师 团,三十八个师团牵制在中国!如今兵力分散,力不从心,除铁路线和大城市外,无法驾驭,心腹地带像江南都有新四军和忠义救国军,其它 地区可想而知。所以,大的攻势基本停顿,陷在泥淖里拔不出腿来。日本人里有一派倒是急于想和了!你也是知道的,在香港,这种来往和联 系是从来没有中断的。”
见管仲辉说得这么大胆坦率,童霜威既出意外又极吃惊,但了解此人的军人性格,也就不奇怪了。听管仲辉的叙述,觉得有理,忍不住又 问:“你推测这大局前途,有哪种结果?”
管仲辉摇摇扇子,又放下扇子拔着指关节,笑笑说:“我把听到的周佛海的推测讲给你听听如何?有一次在他公馆里闲谈,他说:不外五 种结果。一是在汪蒋合作之下实现全面和平!”
童霜威摇头,说:“不可能吧?”
管仲辉继续说:“二是汪去蒋来实现全面和平!”
童霜威摇头,说:“怎么可能!”
管仲辉说:“三是蒋下台实现中日和平!”
童霜威又摇头,说:“我看也不可能!”
管仲辉说:“四是日军进逼重庆,或重庆自行崩溃!”
童霜威心里不以为然,没有表态,脸上也无表情。
管仲辉说:“五是日本不能支持,自动撤兵,表面重庆反攻胜利,实则共产党得势以俄代日!”
童霜威仍未表态,反问:“他认为哪种可能最大?”
管仲辉笑笑,说:“他说,最希望第一种,其次第三种,但可能性都很小。第二种是他们所企求的,但似乎也不容易。第五种,以日方情 况看,则较可能,但就令人忧虑了!”
童霜威想:汉奸站在汉奸地位上胡思乱想,岂能想得准确!有意地说:“他这些推测实际是觉得前途渺茫呀!慎之兄,那你呢?”
管仲辉得意地挤眼笑笑,说:“我是不管这些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哈哈!春秋时军事家吴起说过:‘战胜易,守胜难’,日本现 在正是这样。也许第六种是眼前这种局面还要不死不活拖下去!”也反问:“你看呢?”
童霜威说:“你这看法我也有!只是,不管未来如何,中国人总是该做个中国人!”说到这里,童霜威推心置腹地说:“来此观感如何? ”
管仲辉笑笑,想说什么又没有说,沉吟了一下,答:“国难!国难!”又说:“‘天下乌鸦一般黑’!甚至一蟹不如一蟹了!”
童霜威见管仲辉似乎实心实意,感叹地说:“慎之兄,你是守过南京的将领,你不该来!”
管仲辉哈哈笑了一声,脸上放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点点头,忽又吞吞吐吐地说:“啸天兄,你为人厚道,也不能太……你记得吗 ?在南京时我就说过你这人太君子了!脾气得改改。你是有学问的人,该懂得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道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我看谢元嵩就很‘神’,所以不吃亏!你也别把到这里来当汉奸的人看作清一色!我 这话,哈哈,已经太明白了!哈哈……”他用直率而又曲折的笑声把下面的话全淹没了。
童霜威不禁一字一句咬嚼着他这些神神道道的话,体味着,似乎有了几分明白,又似乎仍不很明白,又问:“那边国共关系如何?”
“哈哈,我是从来不认为也不希望这种关系好的!何敬之做参谋总长,今年一月,秉承最高当局的旨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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