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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国高王传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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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永久道：涑末王府中有两个姑老爷，是汉人，听说是大祚荣的老师，说话很管用。我先请他们来商议一下。
陶永久就这样向任雅湘和崔岳林发出过府一叙的邀请。
任雅湘和崔岳林应邀来到陶宅。陶永久热情相迎。
任雅湘道：陶老爷有招呼，我们立即过来。不知陶老爷有何指教？
陶永久道：想必两位先生已经猜到我的想法。我这两个女儿，从小喜欢使弓弄箭，有一些骑射小技，就发誓非神箭手不嫁。前些时无意间发现张雨生箭法超群，就念念不忘。于是就有了论箭会友的事。其实论箭会友不过是个借口，论箭招亲才是真意。不知论箭之后，大王爷和两位少王子对我的两个女儿是何评价？
任雅湘道：大王爷对两位小姐赞不绝口。两位少王子论箭之后，就央求我们作媒。如果你的请柬迟发一日，我们就会上门来向你家求亲了。
陶永久笑道：这真是两厢有意，只差个牵线搭桥的了。我也猜到会是这样，才敢请你二位来商议。
任雅湘道：这个大媒人我们做定了。不知陶老爷对婚礼有何要求？
陶永久道：我这个人生性直爽，不注重小节。只要两对小夫妻和和美美，其他的事都无关紧要。涑末王府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任雅湘道：陶老爷能这样豁达，我们这媒人就好当了。你家双姐妹嫁给我家两王子，这可是两家的大事。我看明天陶老爷再和我家王爷聚一聚，大家共同把这事定下来。
陶永久道：那就全仗任先生安排了。
次日，两家重新在涑末大营相聚。这回见面，客套话少了，亲热气多了。大人在那边亲切交谈，两对小恋人就各自携了自已的对象，跑到大草地上去说悄悄话。两个小王子是不拘小节的淘小子，一对小姐妹是无拘无束的假男儿，他们在草地上追逐打闹，从箭法说到刀枪，又从赛跑变成摔跤，一会儿在草地上打滚，一会儿在马背上夺羊，直玩到红日西沉，才回到大人身边。
大祚荣和陶永久商定了两对年轻人的婚典日期。涑末王府又要重演一次汉夷通婚的大喜剧。
第二十一章 新姑爷泄漏天机 老丈人仗义献刀
涑末王府又要同日迎娶两位汉人媳妇，而新媳妇又是两个亲姐妹，这桩大喜事让营州城再次轰动起来。从民间到官场，人们都在议论这桩新闻。在营州都督李道亨看来，这次是两位少王子娶汉人女子为妻，关系到涑末部下一代的归化，意义比上一次更加深远。不等大祚荣发出邀请，李道亨就通知各府官员都去参加涑末王府的婚庆大典。各衙门的官员自然不敢怠慢，纷纷前来祝贺。
营州都督李道亨这次不再送匾，而是花样翻新，送来了一箱崭新的书籍，都是长安国子监最新刻印的九经注集。
涑末王府婚庆之日，李道享一身新装，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都督府的送礼队伍，敲锣打鼓来送书，一路上招来许多围观的百姓，很快就形成一支拥塞长街的大队伍，浩浩荡荡地向涑末王府而来。大祚荣早已得到消息，也带了三五十名家丁仆人，在大门外奏乐相迎。
李都督来到王府门前，翻身下马，向大祚荣恭贺道：涑末部一心归化，让本帅十分高兴。这些书都是长安最新刻印的九经注集，是国子监的正规课本，本帅特意为王府要来，好让涑末部的青年人深入儒学，学业有成。
大祚荣谢道：大都督送来经书，是对涑末部学习儒学的莫大鼓舞。我要让涑末部的孩子们从小就读汉书、学唐文。如果营州有乡试，就让他们去求个功名。
李道亨大喜道：大王爷你有这番打算可就太好了。如果长安的科举大选中能出现涑末部的进士，那可就为营州争了大光彩。
大祚荣道：请大都督放心，涑末部一定会百倍努力，给营州府增光添彩。
盛大的喜宴开始了。院摆满了餐桌，府门前的大街上也摆满了餐桌。营州城里的人家几乎都吃到了涑末王府的喜酒。大都督李道亨非常高兴。涑末王大祚荣更是兴高采烈。
张雨生和大武艺娶了陶家两姐妹。两对小夫妻都是神箭手，婚后自然少不了经常在一起比射论箭。这天四个人又相约到城外大营骑马射箭。说是比箭，其实更多的是谈情说爱，幸福地回味着喜结良缘的来龙去脉。
张雨生向陶美凤问道：你们两姐妹怎么就非神箭手不嫁，要是没有遇到我和武艺，是不是真就终生不嫁了？
陶美凤笑道：天下未必就你们两个神箭手，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嫁给别人？
张雨生笑道：这是你们自已说的，一直没有人能拉开你家那张弓。
陶美鸾听到姐姐和姐夫在说笑，也凑过来说到：我们也是一直没想明白，你们两个少王子，怎么会到集市上去卖猪呢？莫不是早就设好了计策，来骗我老爹和你们作生意，好乘机向我们求亲的吧？
大武艺笑道：这是月下老人在暗中牵着线。我们两个是为了完成父王交下来的差事，故意扮成牧民到市上卖猪。没想到会遇上你们两姐妹。
陶美鸾笑道：这桩差事可是起了大作用了。快说说交给你们什么差事了？
大武艺道：差事是很简单的，就是用生猪换马鞍。
陶美鸾笑道：这叫什么差事呀，原来你们两个是猪呀。
大武艺也笑道：那你们就是马鞍，就等着我们来骑的吧？
陶美鸾笑骂道：你说什么混话，看我撕你的嘴。
陶美凤在一边笑道：你们两个别说疯话了，当心别人听了去当笑话讲。雨生，你们的差事完成了么？
张雨生道：只完成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有完成。
陶美鸾道：那是什么差事，我们姐妹来帮你们完成。
张雨生道：两件事，都是和装备涑末部骑兵有关，一是添置鞍具，二是添置马刀。鞍具已经让陶老爹包下来了，马刀还没有着落。
陶美凤道：你们怎么不早说。我老爹弄些兵器刀具和弄马鞍一样容易。这事就请我老爹去办，保证能成。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找老爹。
四人来到陶家大院，向陶老爷禀报了涑末部急购一万把马刀之事。
陶永久听罢，沉吟片刻，问道：前一阵你们用生猪换了许多马鞍，现在又要购置马刀，是不是在装备骑兵？
张雨生道：岳父大人猜得不错，我们正在装备三万骑兵。
陶永久道：装备这些骑兵想要做什么，不是为了放牧吧？是想打契丹，还是想反营州？
大武艺道：岳父大人这回猜得可不对。我父王一不想和契丹人为敌，二不想占据营州，只想东归故土，重返长白山。多年来我们一直在为东归作准备。
陶永久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复杂，有喜有惊，更有惶惑和恐惧，沉默了好半天。他原以为大祚荣不过是个大牧场主，女儿们嫁到他家可以衣食无忧。没料到大祚荣有东归之志，复国之心，将来会成为一国之王，女婿会成为储君太子，自已也会被卷进乱纷纷的官场。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自已讨厌官场上的争斗，却今今又要陷进去，委曲求全还是小事，万一女婿们有个闪失，那可就是粉身碎骨的悲剧。这可真是喜忧参半，让人放心不下。可是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呢？女婿们年轻，不知道人生的艰险，以后我可要多教他们一些明哲保身之道。
大武艺见岳父沉默不语，以为对所求之事不好答应，就说道：岳父不必为难，我还可以从别处想办法。
陶永久道：不是有难处，我是在想别的事。骅骝向北，越鸟朝南，白云亲舍，落叶归根，故乡胜过他乡，这是可以理解的。不知你父王东归之后有何打算？
大武艺道：我家父王原本是靺鞨国王，二十年多前被大唐皇帝强迁至营州，却一直不忘故土旧部，一心重返长白山重建海东胜国。现在有姑父做左右手，正在加紧谋划东归。
陶永久道：这样机密大事，你怎能随便说出。
大武艺道：因为是岳父大人问到，我不能不说。对别人怎敢乱说。
陶永久道：我现在是你父王的亲家，是你们的岳父，无论是你父王的宏图大业，还是你们两人分担的重要任务，我都不能袖手旁观。你们回去耐心等待，不出三个月，我一定会把一万把战刀送到涑末部大营。
张雨生问道：岳父大人肯承担，这事就不用愁了。不知我和武艺能帮岳父大人作些什么？
陶永久道：我是要通过武林朋友们的秘密通道来征集马刀，你们帮不上什么。
张雨生和大武艺，把陶永久承担起一万把战刀的任务，向父王大祚荣禀报了。
大祚荣对任崔二人说道：陶亲家再能承担起征集战刀的任务，我们的骑兵就可以装备一新了。陶亲家是武林中人，曾经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我想把他请来一起谋划东归大计。你们以为如何？
任雅湘道：我看可以。
崔岳林道：还应该把祚新的岳父侯叔叔一起约来，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见识。
大祚荣道：那就定在三天之后，邀请大家都到城外大营相聚。雅湘代我去请侯叔叔。岳林代我去请陶亲家。
大祚新的岳父侯景森，也是任雅湘的舅父。这天侯景森应邀来到涑末大营，与大祚荣、大祚新、任雅湘、崔岳林、陶永久等人相见。
侯景森见了陶永久，笑道：我在营州久闻陶大掌柜仗义疏财，专好结交武林侠士。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身英雄气概。
陶永久道：侯前辈过奖了。我也早就听说营州都督府有位行侠仗义的侯都头，只恨无缘相识。
大祚荣道：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往后可以常来常往。
任雅湘道：舅父这一阵子在忙什么？
侯景森道：为了营州都督府的一件公事，到并州去了二十余日。前天刚刚回来。差一点错过了今日的聚会。
大祚荣道：并州有什么新闻吗？
侯景森道：新闻倒是不少，却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有一件事与我们营州有关。现任并州剌史，就要到营州来接掌都督府大帅印了。
大祚荣道：这消息可靠么？
侯景森道：并州已传得沸沸扬扬，肯定属实。
陶永久说道：我知道那个剌史叫赵文翙，是个文不能作诗词，武不会弄刀枪的平庸之辈。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来当大都督。看来真是朝中无人了。
侯景森道：并州人也都说这个赵文翙是贪脏枉法的恶吏，媚上欺下，敛财受贿，敲诈勒索，无所不用其极。百姓送他个外号，叫造污秽。
大祚新道：这外号够恶心的。
侯景森道：他的夫人更让人恶心，娘家姓计，又有个疯狂敛财的嗜好，外号叫计疯子。凡是他丈夫管辖下的官员，都要向她送礼行贿，否则任何差事都休想办成，逢年过节谁要是送礼稍慢一些，她就会找上门去，当街谩骂，就象疯子一般。他的儿子赵柏山更是并州出了名的流氓恶棍，酗酒赌博，打架斗殴，调戏妇女，无恶不作。那天我亲眼见他在并州街头上把乡下来的两父子打倒在地。
大祚新道：照岳父这样说，这个造污秽根本就是个人碴，皇帝怎么会让这样的人来当大都督。
任雅湘道：这样的人来作大都督，对大王爷实现东归大计倒是很有利。
陶永久道：这是为何？
任雅湘道：大王爷东归，最好是乘营州出现动乱之机。李道亨虽然也很贪财，却能审时度势，化解矛盾，保持地方平静，使王爷的东归计划一直不能实施。赵文翙本是贪脏之辈，又有武三思作靠山，到了营州，必然会大施淫威，使营州各种矛盾激化。营州一乱，大王爷就可以率部东归了。
侯景森道：将来扰乱营州的，一定是契丹人。
大祚荣眉梢一动，向崔岳林点头示意。
崔岳林就上前说道：为什么一定是契丹人，请侯叔叔说说你的理由。
侯景森道：我在府中当差，这些年看得很清楚，契丹人能和李道亨和平相处，是因为李道亨能对他们和善相待。赵文翙要是稍有欺压，契丹人绝不会忍受。因为契丹人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营州都督府，稍有不如意，就会奋起反抗。
大祚荣道：陶亲家以为如何？契丹人会反吗？
陶永久道：营州形势确实如此。契丹反唐是迟早的事。
大祚荣道：既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就请各位为我的东归大计出谋划策。
陶永久道：出谋划策不敢当，王爷有什么事要我相助，尽管说来。我一定竭尽全力。
大祚荣道：三万骑兵的新装备，全靠亲家筹集，这是亲家对东归的最大贡献。
侯景森道：我就经常注意官府动态，随时向王府通报。别的事我也出不上力。
大祚荣道：一旦我部离开营州，东归长白山故土，不知侯叔叔和陶亲家有何打算？
陶永久道：如果王爷不见外，我想到涑末部的骑兵营中当个教头，东归时为你做个开路先锋。
侯景森道：我的女儿和外舅都是王府的人了，我自然要和他们在一起。
大祚荣道：有二位这话，我就可以无所顾忌了。东归大计，只可暗中筹划，不可外泄，更不可轻举妄动。今后王府有什么决定，一律由任雅湘和崔岳林向大家传达。
大祚荣离开大营，返回城中。到了王府，才一进门，就有亲兵来禀报急事。
亲兵禀道：营州都督府有参将来送紧急通知，要见大王爷。已经在厅上等了两个时辰。
大祚荣道：那我这就去见他。
大祚荣来到前厅，见了参将，道：让将军久等了。不知将军有何要事？
参将道：新任都督五天后到达营州。届时营州各府官员都要到南门迎接大帅。王爷也要前去迎接。
大祚荣道：本王知道了。
大祚荣送走参将，回到厅上，对众人道：赵文翙五天后到达，要我去迎接。
任雅湘道：按我们原先的分析，新都督一到，营州就要乱。看来东归之期已经不远，我们要抓紧准备。
新任营州都督就要上任。各衙门的官员接到通知，乱乱纷纷地准备迎接大帅到来。营州在街上挂起了大红灯和大红字幅，上面写着欢迎赵大都督的奉迎词。
第二十二章 赵文翙边关挂帅 侯景森痛打恶少
五天后，大祚荣来到南门外迎接赵大帅。只见营州各府官员二十余人，都在门前等候。将近正午时分，赵都督的马队才缓缓到来。众官员急忙夹道相迎。
马队来到近前，前面两名亲兵催马喝道：闪开，闪开！
众官员赶紧向后退了几步。
马队中一名参将纵马出来向众官喝道：众官听着，大帅旅途劳顿，不能下轿相见。明日辰时，各府四品以上官员到大帅府递帖晋见，其余免见。
马队向城中而去。马队中有两乘大轿，那一定是都督和夫人乘坐的。轿帘没有掀开，众官员不知道这位新任大帅是何等模样。轿后跟着一名乘马青年，没有着军服，却趾高气扬，一看就知道是大帅的公子。这位公子的大南瓜头已经让人望而生厌，那一双淫光闪烁的老鼠眼更是让人恶心。公子的身边，是一名管家或师爷之类的仆从，刀条脸，八字眉，蛇弓背，细长肢，在马上摇头晃脑，象纸糊的一个吊死鬼。
都督的马队进了城。众官员纷纷上马上轿，各自回转。
大祚荣望着新任都督这一队人马的背影，眼前突然闪现出一群鬼魅的形象。道家所说的二十四层地狱，就是由这样一群鬼魅把持的。有个故事叫五鬼闹判官，是说五个鬼不能容忍判官营私枉法，一拥而上，夺去了判官的生死薄，打掉了判官的乌纱帽，闹得地狱狼狈不堪。鬼官和小鬼之间会有这种闹剧，那么阎王和鬼官之间一定也很热闹。现在这群鬼魅来到营州了。那个刀条脸的分明就是个吊死鬼，那大圆头的分明就是个淫死鬼，造污秽和计疯子两夫妇分明就是贪财鬼。这群鬼要在营州上演一幕好戏了。涑末部将在这场好戏登峰造极之日远走高飞。
大祚荣乘马回府，向任崔二人道：官员们等了一上午，他居然马不停蹄，轿不掀帘，旁若无人，扬长而去。
崔岳林道：虽然边关大帅是一方诸侯，可那些地方官员也都是朝庭命官。新官上任，一不下轿，二不露面，三不打招呼，视下属如仆役，这也太过分了。连一句话也没有吗？
大祚荣道：话倒是有一句，说是明天晨时，各府四品以上官员递帖晋见，其余免见。没有我的事了。
任雅湘道：这种见面不过是上面摆谱，下面献媚，不让王爷去见，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大祚荣道：省了小麻烦，难逃大麻烦。赵文翙新官上任三把火，少不了要出些新花样来显示威风。我们准备接招吧。
任雅湘道：只怕他弄不出新花样来，我们就无机可乘了。
崔岳林派了几个家丁到都督府门前察看动静。一连十几天，只见各府官员进进出出，忙碌不停，却不见赵都督有什么指令发出。
这天，崔岳林约了侯景森到一家酒馆相谈。
崔岳林问道：侯叔叔可有什么新消息？
侯景森道：各府官员们都在忙着给赵大帅送礼，并没有其他消息。不过都督府里现在流传两则笑话，是嘲笑赵大都督的，也算是新闻吧。
崔岳林道：那是怎样的笑话，你给我讲讲。
侯景森道：一则是说，赵都督离开并州那天，本来是想骑马的。边关大帅，骑马上任不是更显威风吗？不知是谁事先在他的马蹬上涂了一层油。他身体肥胖，上马时用力一蹬，蹬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坏了后臀骨，坐着也痛，站着也痛，骑不了马了，只好勉强卧在轿子里。
崔岳林道：怪不得他来营州那天坐在轿子里，连帘子都不肯掀一下，原来是有难言之隐。
侯景森道：对呀！按他原先的想法，是要骑一匹高头大马来上任。边关大帅么，不骑马哪有威风。没想到，还没出并州，就让人给暗算了。不仅骑不成马，连坐轿都困难了。
崔岳林道：这个笑话也没什么好笑的，不过是说他在并州名声很坏，有人想让他出丑罢了。
侯景森道：另一则是说他的儿子。他儿子叫赵柏山，吃喝嫖赌无所不能。有一次赌输了，输光了，没什么可押的，就指着自已的大脑壳说，我这个比你那个大一倍，我把它押上，赢了你赔我十两，输了我赔你二十两。人家说，不要你的银子，只要你一只耳朵。结果他又输了。人家真就拿刀来割他的耳朵。后来是他家的大管事尹传林赔了人家一百两，才算罢休。现在赵柏山的耳朵垂一边大一边小，就是让人家给割的。
崔岳林道：看来赵家这父子两在并州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侯景森道：人人痛恨，千夫所指，他不会有好下场。
崔岳林道：赵都督新官上任，肯定要做一些事情来显示威风。侯叔叔多留心，听到什么消息，要及时通报。
侯景森道：崔先生你放心，只要赵都督这边一有动静，我立刻向王府通报。
二人正在说话，门外来了三个人，叫嚷着进了酒馆。
为首的是个大南瓜头，还没落座，就叫道：好酒好菜，快快给大爷端上来！
崔岳林和侯景森转头看去，只见那人摇着一个大南瓜头，瞪着一双小鼠眼，一边耳朵大，一边耳朵小，还在那边叫叫嚷嚷。
崔岳林道：看他这副长相，一定是赵都督的儿子赵柏山。
侯景森道：正是在并州街头横行无忌的那个无赖。
崔岳林道：大头鼠眼，头重脚轻，果然是一副无赖相。
侯景森道：现在营州城里还没人认得他。他要是敢在这里撒野，我叫你看一出好戏。
来的这三个人正是赵都督的儿子赵柏山和两个家丁。他们来到营州已经有几天，安顿好了，没事可做，就上街来闲逛。进了小店，以为还可以象在并州一样恣意逞凶，进了门就一连声的出言不逊。
店小二跑过去，问道：这位大爷，您要吃什么菜，要喝什么酒，请吩咐下来，小的立马就给您上。
赵柏山叫道：你耳朵瞎了，还是眼睛聋了！好酒好菜，尽管上，少来罗嗦！
店小二陪笑道：请大爷说个菜名酒名，小的好给您安排。
赵柏山骂道：你怎么这么罗嗦，听不懂人话吗？小的们，教教他！
旁边两个帮凶的家丁吼道：不是告诉你了么，好酒好菜只管上，难道怕大爷不给钱不成？
店小二道：本店虽然不大，好菜也有百十道，好酒也有十几种，大爷不说个酒名菜名，小的怎敢胡乱安排。
赵柏山叫道：你这小子成心和大爷捣乱是不是。小的们，赏他个大嘴巴！
一个家丁抬手要打，却被侯景森上前拦住。
家丁的手被侯景森抓住，瞪着眼睛吼道：你敢抓我，你想找死！
侯景森道：喝水不能用肘咽，吃饭不能用腕扒，拉屎不能用脚踩，撒尿不能用手抓。做什么都要有个规矩。点酒点菜，是店家的规矩。请你们不要难为小二。
赵柏山叫道：哟嗬，这里没长青草，哪来个多嘴驴！
侯景森道：你把嘴巴擦干净再说话！
赵柏山道：我不擦干净你敢怎样！你这老东西是想找死。小的们，给我打！
两个家丁冲上来出手就打，却被侯景森张开双臂顺势一拉，双双摔成大马爬。
赵柏山叫道：你好大胆！奔上来就要抓侯景森的衣领。
侯景森也不出声，反手捏住赵柏山的手腕，往下一拧。
赵柏山惨叫一声，头脸冲下，跌倒在地。
两个家丁爬起来，拉着赵柏山道：少爷快走，这家伙手脚上很有些功夫，咱们快回去叫人吧。
赵柏山边走边叫道：好，好，你有种，你等着，你别走。
三人出了酒馆往都督府方向跑去。
崔岳林过来对侯景森轻声说道：侯叔叔快走。好汉不吃眼前亏。等他喊了打手来，就不好收场了。
侯景森和崔岳林转身出店，一个回涑末王府，一个回都督府衙役值班房。
赵柏山在并州横行无忌，没人敢惹。到了营州，第一次上街闲逛就被人给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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