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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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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一个表妹。
秋月带回的情报是——将军夫人才在娘家镇国公府待了两天,镇国将军就亲自前往接了回来,声称已经将安瑾的生母远远送去了陇西,而安瑾毕竟是皇族血脉,不可流落在外,于是老王妃做主将她接回楚王府。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安瑾就会来扶风堂与她们一同听学。
再听安慧满是讽刺,又有些不甘地说道:“安瑾是我们三妹,祖母让她一同来听听先生的堂讲,也好学些规矩去去身上妖里妖娆的伶人味儿。”
旖景对这位突然出现的表妹很是好奇,才将柔和的笑意漫上唇角,正欲招呼,就听见了一个略显突兀的尖利嗓音——
“原来这就是瑾妹妹!”
又是一阵纷沓的脚步声,二娘领先,三娘、八娘紧跟着进了水榭,说话的人正是二娘,这时她正斜着眼角,带着几分轻挑与戏谑地将安瑾上下打量,那模样活像一个不怀好意地登徒子。
“听说你生母是名戏子,难怪生得这般妖娆模样。”三娘从“登徒子”身后袅袅娜娜地走了出来,热情地拉起了安瑾的手,开口却是这么一句毫不客气的话,难为她还把语气控制得这么柔和亲密,就像是发自内心地称赞一样。
安瑾的小脸白了一白,却有些倔强地抿了抿唇,毫不退让地与三娘对视。
安慧很得意,冲一旁面无表情地安然挑了挑眉,其实她与安然的姐妹感情一贯不怎么样,可显然安瑾的出现,让她对安然有了几分亲近感,正兴灾乐祸之时,却不想三娘在一下刻,就把火烧到了她的头上。
“慧娘与你一比,也是相形见绌。”三娘一弯唇角,松开了安瑾的手。
旖景这时已经拉着八娘落坐,瞧见眼前这般情形,暗自一叹,三娘好胜,战斗力也十分了得,看来今天是注定不得清静了,暗下决心要坐壁上观,坚决不参与这场乱战。
安慧听了这话,当然勃然大怒,柳眉一竖,凤眼一挑:“崔姨娘也是貌美如花,听说如今也是极得卫国公宠爱的,不过瞧着阿萝却没有继承她那般倾城颜色。”
崔姨娘是三娘的生母,温婉良善,却是三娘最不愿提起的人,因此一听这话,顿时也是怒火中烧,想安慧不过也是个庶女,又何必拿这刺来扎人心肠,正欲反唇相讥。
“先生也快到了,你们是想挨罚不成?”六娘冷冷开口,看也不看三娘一眼,只对安瑾淡然又道:“瑾娘还请安坐,待散学后再与姐妹们见礼序齿不迟。”
若是换了旁人,三娘必定是不服的,可开口的是六娘,三娘即使跋扈,也不敢对嫡母的亲生女儿口出不敬,只得忍了气,抬着鼻子冲安慧冷哼一声,大踏步向前,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却偏有人惟恐天下不乱。
二娘风情万种地落坐,用手中的绢帕掩了口,似乎发出了一声笑来:“三妹妹往常最讲究长幼有序的,怎么今日被六妹妹一喝,反倒服了短儿?你可是比六妹妹年长,怎么就不责罚她对你不敬?”
要说往常,三娘与旖景十次争执,九次都要拿长幼有序来说事,二娘这番话的意思,当然是不想让旖景置之事外。
旖景只作没听见,与八娘窃窃私语:“大姐与四姐怎么还没来?”
八娘最是软弱谦让的性子,以她所见,几个姐妹当中,大姐严肃,二姐跋扈,三姐刁钻,四姐倒是率真,却是二房的女儿,到底隔了一层,六姐待人淡漠,七姐不在锦阳,还不知是什么性情,唯有五姐是个爽朗的,又愿意与她交好,因此往常与旖景最是亲密,这时听旖景问,小声小气地回答:“二婶子早起喊头疼,专唤了四姐去侍疾,大姐却不知何故还没来。”
那边厢二娘却不想放过旖景,见她不搭腔,干脆点了名儿:“五妹妹,我看三妹妹只在你面前讲究长幼有序,这也难怪,谁教你不是眼下大伯母的亲生女儿,三妹妹才敢屡屡冲你发难,可见在她眼里,嫡母早就换了人。”
这挑拨得太过明显,却还有人火上浇油,坐壁上观的虞安慧一声娇笑:“要说崔姨娘当初可多亏得先头的伯母提携,才有了阿萝这么一个庶女,据说先头伯母良善,还想将阿萝记在名下抚养,阿萝你这般对待景娘,可不成了恩将仇报?”
好比一把利匕,精准无误地直入三娘心底,以致让她丧失了最后的理智,不冲点火的两人反击,手臂一伸,食指一出,桃红色的蔻甲隔空指向旖景的鼻尖——
“我恩将仇报?若不是这天生的克星克死了母亲,母亲早将我记在名下抚养,我又怎么会被同为庶女之人嘲笑!”
此言一出,满坐寂静。
前世之时,旖景也隐约明白三姐心中的芥蒂,但她却并不理解,重活一世,被人当众指责为克死生母的克星,就更加不能理解了。
也许有些怨恨,不是只靠一方的隐忍就能化解,而她的隐忍,也从来不是为了化干戈为玉帛。
感觉到八娘用力掐紧了自己的手臂,旖景温柔而坚定地拂开了八娘的手,抬眸之时,已是一双森森冷目,将怒意死死封存。
四目相对,却让三娘徒生一股寒意,以往的跋扈狠戾从足底消失无踪,颓然放下手臂,却依然仰着面颊,似乎受到侮辱的人是她,双唇颤抖不停。
“三姐姐,就算母亲在世,将你记在名下抚养,也抹灭不了你的生母是崔姨娘的事实。”旖景微微一笑,似乎不屑:“嫡出庶出就这么重要?你虽是庶出,可曾受到母亲半分亏待?难道你是庶出,就不是卫国公府的女儿?就算你不平,怨恨我也无济于事,要怨,只能怨你的命。”
就是这么淡然的一番话,却让三娘顿时涨红了眼眶,却又无从反驳,只顺手抄起了案上的一方镇纸,兜头就往旖景砸去——
扶风堂里的这起风波,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各个有心人的耳里,宋嬷嬷是最早听说的一批人里其中之一,而大长公主因为今日受长宁伯夫人之邀,去了城郊别苑里骑马散心,并不在国公府。
宋嬷嬷很是兴奋,暗忖这才多少时日,就出了这等乱子,虽说是三娘旖萝的错,可五娘旖景那些话,也实在是有些刺人,金枝玉叶们当着外人的面儿起了争执,竟然闹得动了手,必然会追究小娘了身边管事嬷嬷教管不利,五娘身边只有一个春暮,应当是逃不过这场责罚了。
纵使有大长公主偏宠,可只要一番不露痕迹的劝说……
宋嬷嬷对自己很有自信,只要出发点是为五娘考虑,一个丫鬟受些责罚,自然是算不了什么的。说不定能说服了大长公主,让自己去五娘身边提点着……慢慢想办法收拾了春暮又是什么难事?
难怪三娘这么一个懂得在嫡母、嫡女面前讨巧示弱之人,却屡屡与五娘作对,原来心里是有这样的疙瘩,这些个陈年旧事,也不知是谁在三娘面前提起的,宋嬷嬷想到这里,不由微微一笑,看来,有的人表面上温良和顺,实际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一番筹谋,好不容易才盼到傍晚,大长公主回府。
远瑛堂的垂花门里,大长公主随手将镶着祖母绿的乌金鞭递给了身旁的小丫鬟,大步往正厅行去,明蓝色的骑装上玉色忍冬在傍晚的清风中飞扬舒展,灿烂的霞色里,金腰紧束的背影显得轩挺飒直,这让紧跟其后的宋嬷嬷眼睛里飞速掠过复杂的神色,须臾平静如初,稳稳随着大长公主绕过正厅的雕花隔扇。
后头是个小厅,设有罗汗榻梨木案,东、西两壁各自悬挂着一幅八尺长的绣画,日出东山与八骏并蹄,使得这静谧的空间徒增意气张扬。
后庭桅子正当盛放,仿若远去的寒冬遗留下来的雪影,却任由风起风往,只在碧叶间颤颤,不离不弃,馥郁的芳香随风而入,缠绕弥漫,无声地诉说着初夏的美好。
早有丫鬟捧上加了玉兰花的清泠、玉蕊花薰的绿豆面子,宋嬷嬷亲手接过,侍候了大长公主净面净手,又见玲珑托着一盏茉莉茶来,斟在白玉雕兰碗里,不见热气,触手才觉余温。
等大长公主喝了茶,宋嬷嬷这才轻扬一把团扇,立在一旁把扶风堂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回,是怎么发生,有谁在火上浇油,三娘是怎么口出恶言,五娘是怎么顶撞,以及恼羞成怒下三娘是怎么操起镇纸砸向五娘……
见大长公主神情一滞,浓密乌黑的两道眉头紧紧一蹙,宋嬷嬷连忙解释:“公主宽心,多亏秋霜那丫鬟用身子挡了一下,并没有砸到五娘,后来先生到了,出言震慑,两位小娘子也平了争执。”
大长公主放下茶碗,冷哼一声:“三娘也太过跋扈了,亏你还说她服教!”
宋嬷嬷立即诚惶诚恐,斟酌词句:“奴婢瞧着三娘往日虽说要强,却也没有这般冲动,想是今日实在受不得五娘的话……毕竟她是庶出,心里常有芥蒂……”接下来的话,也就是要强调五娘身边没有老嬷嬷提点,春暮虽说谨慎,可到底年龄还小,也不懂得规劝主子收敛性情。
却见大长公主一掌拍在茶案上:“要说刺心,她那番话岂不更甚!景儿难道就对她动手了?再说来,景儿那话也不无道理,若是换了别家,庶女与嫡女吃穿用度都有个区别,唯有在我们家,何曾把嫡庶分得这般仔细?黄氏待三娘真真算是好的,她心里头还搁着这样的想法,说不定暗地里对嫡母也藏着怨恨!”
宋嬷嬷一怔,筹谋半日的言辞就说不出来了,只讪讪地陪着笑,轻摇团扇。
“辰儿呢?以往妹妹们淘气,她这个长姐都会出言喝止,怎么今日竟放纵着三娘这般胡闹?”大长公主又问。
“大娘今儿个想是身子不适,并没有去听讲。”宋嬷嬷连忙解释:“还有四娘……二夫人早起喊头疼,叫了四娘去侍疾,也没有去听讲。”
大长公主就更恼了:“打量我平日不作理会,就不知她心里芥蒂!若真是有个头疼脑热,难道丫鬟婆子还不够使唤?她怎么就不让当姐姐的二娘去侍疾!一样的亲生女儿,只因四娘在我身边儿长大,她就诸多挑剔,看看她把二娘教成了什么样子,若非如此,我又何必亲自教导四娘!”
宋嬷嬷不敢轻易搭腔,暗自可惜着公主对五娘的宠爱似乎比往常更甚,以致于这次完全没有机会把祸水浇到春暮身上,忽听大长公主又问:“到了这个时辰,应当已经散学,景儿是回了绿卿苑?她今日被三娘恶言相向,心里必定是委屈的。”
“五娘一早就打发了丫鬟禀报,说晚上要来陪公主用膳的,听说散学后去了芝兰轩看望大娘子。”这话,却是玲珑禀报的。
大长公主的神情略略柔和下来:“难为这孩子,受了委屈还记挂着长姐,可见平时虽说与姐妹们表面生疏,心肠却还是热的。”
宋嬷嬷听了这话,哪里还敢再说旖景半句不是。
大长公主想了一想,又再吩咐:“你去叫黄氏过来,也让二娘与三娘都来,我本是不想理会小辈的事,可到了这个地步,若再纵容她们,大家闺秀岂不都成了外头的蛮横泼妇了!”
☆、第十三章 细纻有迹,花簪无踪
和瑞园是卫国公府内院的正房,位于中轴线上,原本是大长公主居住之地,自从老国公去世,大长公主就搬去了后头的远瑛堂,这里眼下住着的,自然是卫国公与国公夫人黄氏。
依然是碧柱朱雕的垂花门,内里铺着公整宽敞的白条石道,院落四四方方,并没有种植奇花异草,只有四颗高大壮硕的青榕树,占据着院子四角,两边是抄手游廊,迎面是一排五间敞亮的青砖房,正堂门楣高悬一方大匾,上书龙飞凤舞“高山景行”四字,却是大隆朝开国君主高祖皇帝的墨宝,当年封家主苏庭为卫国公时所赐。
正堂后的穿堂连着后庭,左侧一间花厅,是国公夫人黄氏往常接见管事仆妇的地方,这时她正靠坐一张湘妃榻上,略拧着眉头,似乎很是专心地看着手里的帐本子。
一旁锦墩子上,杨嬷嬷半侧着身子坐了个边沿儿,见黄氏良久不语,略翻了眼睑打量了一下神情,抿唇一笑:“三月里给府里的三等仆妇制夏裳,采买了五十匹细纻,只用了三十七匹,当还余有十三匹在针线房的库里,可这会子要制太夫人生辰宴时用的桌罩,罗大家的却又报了采买,老奴亲自去查了库,见果真只有两匹压箱底儿,还有十一匹竟然不翼而飞了,却分明还写在帐上,罗大家的只说是制夏裳时有了耗废,一时大意报错了数量,可这么算来,竟是制一套夏裳就得耗废个丈余,又怎么可能?”
黄氏的眉头更紧了几分:“嬷嬷的意思是……”
“老奴今日细细察了库存,不单单是细纻,就连绸缎、绡纱也有不少的亏空,罗大家的只往损耗上推,她才掌针线房一年,须知那时姚五家的管事儿,可不曾有这么惊人的损耗。”
“这么说来,竟然是罗大家的黑心污了这些衣料!”黄氏坐起了身,将帐本子往榻上一拍:“只以为她是个明白人,姚五家的去后才将针线房交给了她,不想竟然贪心至此,她是宋嬷嬷的亲家,往常也算有些体面,不想却做出了这等鬼祟偷摸的丑事。”
杨嬷嬷忙劝:“国公夫人息怒,不过罗大家的一口咬死就是损耗,老奴也拿不住她的实据。”
“这事情若是张扬开来,也会伤了宋嬷嬷的颜面,就连太夫人只怕也会面上无光,可若是不理会,岂不又纵容了这等刁奴,以后还指不定如何狂妄。”黄氏甚是为难,与杨嬷嬷商量:“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不作理会是万万不能的,可如若没有实据闹大了也是不妥,但无论如何,这帐上有的却不在库里,罗大家的身为针线房的管事,也脱不了管理不当的责任,夫人大可以此为籍,责她补了亏空,没了她的差使,既给她保留了颜面,又是给旁人的一个警告。”杨嬷嬷倒是尽责,说了个折衷的法子。
黄氏仔细想了一想,甚以为然,便点了点头:“就是这样,嬷嬷也别先声张,容我先在太夫人面前说道一声,也好教宋嬷嬷有个准备。”
“只是这针线房管事的人选……”杨嬷嬷又问。
“我瞅着你大儿媳妇就好,爽快利落不说,又是个仔细人儿,当得了针线房的管事之职。”黄氏笑道。
“她到底还年轻,哪里就能当这样的重任。”杨嬷嬷推辞一句。
“嬷嬷可是怕儿媳妇受累?她虽说年轻了些,可这两年在花草房的差使也完成得井井有条,各处的管事哪个不赞她几句,好几个求在我面前,想要了这个能人儿去帮手,嬷嬷又何必谦虚。”黄氏拿定了主意,也不让杨嬷嬷推辞:“就这么定了,嬷嬷先跟她言语一声,等处理了罗大家的,就让她替我分忧。”
话已经说在了这样的程度,杨嬷嬷也只得应了,正待告辞,就听白露说宋嬷嬷到了。
“快些有请。”黄氏忙吩咐白露:“把前头太夫人赏的西湖龙井冲一壶来,也让两位嬷嬷品品。”
杨嬷嬷忙谢了恩典,却推辞还有事要忙,告辞离去,在穿堂里与宋嬷嬷遇了个正着,两人不过微微颔首,也不寒喧,更无客套,就这么擦肩而过了。
她们虽说都曾是大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但性子却很有些冲突,宋嬷嬷历来看不惯杨嬷嬷不知变通的假正经,杨嬷嬷也极厌恶宋嬷嬷的高傲跋扈,因此虽说相识数十年,却也只是点头之交。
宋嬷嬷昂首挺胸地往前走,直到花厅外,才在脸上摆出殷勤的笑容来——在主子面前收敛跋扈,是她一惯奉行的原则,往常对破落户出身的二夫人利氏尚且如是,就更别说后院里头地位仅次于大长公主的国公夫人黄氏了。
听说黄氏要招待她喝茶,宋嬷嬷连忙带笑婉拒:“国公夫人赏茶,本是老奴的福气,不过此次前来却是因为公主请夫人去远瑛堂,不敢多作耽搁。”
听说大长公主有请,黄氏忙站了起身,自然不会再留宋嬷嬷品茶,也不让白露跟着,只往和瑞园外一路走去,也不打听是因何事,反而说起了罗大家的:“当日嬷嬷荐她管理针线房,我也没多理会,只以为她也是府里的老人儿,自然不会有错,哪曾想竟做出了这样的事,实在让人为难。”
说到这里,微微将青翠的眉峰一蹙,目光往眼角轻斜,见一惯有些孤高的宋嬷嬷难得的面带尴尬,方才柔和地一笑:“若不是杨嬷嬷仔细,我还被蒙在鼓里,不过罗大家的还理直气壮说是损耗……嬷嬷想想,别说我不信,即使从不在针线房当差的那些个下人也不信做一次夏裳会有十余匹细纻的损耗,如果我先发现了这事儿,少不得私下里敲打着,至多让罗大家的找齐了亏空,今后不能再犯,也算是念了嬷嬷的情份,但偏偏又不是我先察觉。”
听到这里,宋嬷嬷再也笑不出来,先是将亲家骂了一场,又小声说道:“她做了这等丑事,原该重重地罚,可到底也是在府里当了半辈子差的老人儿,还求夫人多少给她留几分颜面。”
黄氏一叹:“这是自然……我的意思,也别说罚了,就以罗大家的管理不善为由,让她将这亏空补齐,针线房她是留不得了,先歇上一阵,等底下人把这事儿忘得差不离了,再寻个别的轻巧差事让她领着,嬷嬷觉得可还妥当?”
宋嬷嬷连声称谢:“都是夫人您仁慈,夫人放心,老奴定会警告罗大家的,让她把这些时日私吞的好处原封不动地交还,好好闭门思过。”
“嬷嬷一贯明理,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黄氏抿唇一笑:“只杨嬷嬷既也清楚这其中的事儿,少不得嬷嬷还要在太夫人面前先告罪一声儿,免得太夫人在别处听说了,怕也会怪嬷嬷瞒着她老人家。”
“多谢夫人提醒,老奴省得。”宋嬷嬷弯腰道着谢,又溜了一眼四围,急往前几步凑到黄氏耳边:“今日扶风堂里,三娘对五娘恶言相向,称五娘克死了生母,是天生的克星,公主得知后很是着恼,已经着人去请三娘、二娘,又让老奴请了夫人前去,看来是要责罚两位小娘子。”
果然是因为这事!
黄氏无奈叹了口气:“三娘性子要强,一贯与五娘就有些磕绊,她年长些,原是该让着妹妹,因此我次次都是处罚她的,谁知她不仅屡教不改,甚至还这般得寸进尺,我若是太过严格,只怕她还以为我是存心为难,就连旁人也以为我苛待庶女,国公爷又宠着崔姨娘,待三娘也比八娘更疼爱,连我也不好对她太严厉的。”
“可不是这个理儿……不过公主一惯宠爱五娘,听说她受了委屈,自然生气。”
“五娘也是可怜,我那姐姐苦命,早早就去了,她连生母都模样都是记不得的,今日又被这等恶言相向,难得她懂事儿,只用道理驳斥,反而不似往常那般与三娘胡闹,别说太夫人,我也替她心疼。”黄氏抬手抚了抚额头:“既然太夫人开了口,这次只怕得严惩三娘,就算她对我怀恨也没有办法。”
宋嬷嬷转了转眼珠子,心里便有了计较,却也只是笑道:“三娘又怎不知夫人您的难处,她对您一贯是极尊重的,就算心里委屈,又哪里会对夫人您生怨呢。”
“但愿如此吧。”黄氏苦笑,见已经到了假石阵,便不再多说,只与宋嬷嬷一前一后默默进了远瑛堂。
远瑛堂与和瑞园之间,尚还隔着几处庭院,一片槐花荫,临着槐荫靠西的一处院落,庭院小巧,开着处拱月石门,门里是碎石小径,在十余株玉兰树间蜿蜒而过,小径两旁有一丛丛青翠修长的兰草,间中抽出腊色蕙蕊,此时沐浴在灿烂的霞光之中,婷婷姝姝,仿若欲语还羞。
这里正是卫国公府嫡长女苏旖辰居住的芝兰轩。
与府中多数建筑不同,芝兰轩是拔高的两层檀楼,旖辰的卧房便设在楼上当中的一间,这时不仅碧纱窗关得严丝合缝,就连两扇雕花门间也没有一丝缝隙。
屋子里箱笼均都敞开着,但凡小几案面,杂乱地堆放着彩衣玉饰,或者笔墨纸砚,五美垂钓的绣屏外,只穿了一件玉色单衣的大娘子有气无力地靠在美人榻上,眉间愁云笼罩,一双琥珀般的眼睛里,满是无可奈何。
旖辰与卫国公世子本是双生,兄妹俩的五官本就极为相似,可对于女子来说,轮廓分明的面颊与锋利的唇廓就显得不够柔媚,让她看上去略显严肃。
看着跪了一地无一不是颤颤兢兢的侍女,旖辰烦恼地揉了揉眉心。
也就只有贴身侍候的玉芷还立在一旁,见主人似乎疲累了,这才伏身低语:“问了整整一日,也找不出那支兰花簪,莫如还是禀了国公夫人,寻个厉害嬷嬷,好好盘问她们一回。”
虽说音量不高,却被侍女们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负责打理钗环的大丫鬟腊蕙不由打了个冷颤,不及细想,连忙伏首哀求:“大娘子可别禀了夫人,若是如此,奴婢便是首当其罪,定会被赶出去的。”
玉芷冷笑:“你也知道是首当其罪,那枚兰花簪可是夫人给大娘子的及笄礼,几番交待你要仔细收着,偏偏就像生了翅膀一般,凭空消失了个无影无踪,要紧的是簪子上可还刻着大娘子的名讳,若是流出府外,落到旁人手里……就算剥了你的皮也是轻的。”
这话不仅让腊蕙苍白了脸,就连旖辰脸上的血色也消失无踪。
“奴婢实在冤枉,分明是将那簪子单独收放,就在碧玉匣子里,大娘子珍惜夫人心意,也不惯常使用,奴婢也没发现何时竟丢了……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儿,也是不敢监守自盗的。”腊蕙惊慌失措,眼泪汪汪地膝行几步,又是磕头不止:“大娘子,奴婢打小就在您身旁侍候,这么多年的情份……奴婢怎能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又哪里会偷了您的簪子。”
见腊蕙哭得梨花带雨,甚是可怜,旖辰也叹了一声:“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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