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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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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我才想起来刚才怪异之处。”
韦十一娘正在“紧密筹谋”,却忽听旖景轻击手掌,一脸的恍然大悟。
“不是说秦相针对着南浙官员么?早先阿雅怎么与阿柳那般亲密,午宴之前,阿雅可还对咱们这些勋贵女儿虎视眈眈呢。”
果然!
韦十一娘心中一跳——事出反常必有妖!
却睨了一眼彭三娘,轻轻一笑:“这时都已到了中秋,怎么日头还这般炙烈,坐了一阵,只觉得口干舌躁,咱们还是回宴席上润润喉咙吧。”
旖景打量着卓氏阿瑜满面不甘,似乎欲言又止,韦十一娘却死死地掐着她的胳膊,已知火候正好,但这时回席,众目睽睽之下,却不好再添柴助燃,不过,若是这时收势,也就只有三分成算,但若是太过迫切……韦十一娘,还是有几分心计的,就怕让她生疑,反而不利。
还需欲擒故纵。
旖景一边打算,一边跟着几人起身,又对阿瑜说道:“我虽说常有入宫的机会,对东宫却不甚熟悉,不知还有何处景致为佳?”
“也就是这园子景美,再有就是我堂姐居住的朱棠苑。”卓氏阿瑜果然没有放过抬高卓妃“殊重”地位的良机。
“要说来,我与卓妃却也有些旧情,只今日恰逢宫宴,人多事杂,不能与娘娘叙一叙旧了。”旖景笑道。
这简直让卓氏阿瑜受宠若惊,她自然知道卫国公府的地位,之所以从前不曾“结交”旖景,委实是怕人微言轻,讨不得好,反成笑柄,今日有了这等机会,自是不甘放过,连忙献策:“我堂姐苑里收着不少好茶,稍候咱们悄悄地知会了她,让她抽空带咱们去朱棠苑偷会子清闲。”
而韦十一娘也是极想与旖景“亲近”的,更兼着还有另外的谋算,当然也不会错过这机会,连忙挽紧了旖景另外一条胳膊:“两位妹妹可别忘了我。”
当然不会忘记,你可是最重要的人,旖景心中暗忖,面上越发的“温柔可亲”,平易近人。
韦十一娘心中得意,暗暗揣摸——苏五娘是国公府嫡女,不仅大长公主视她为掌上明珠,就连太后也当是嫡亲孙女一般,若是与她结交,旁的不说,将来更有与贵人们亲近的机会,瞧瞧黄江月,可不顺带着捞了个“才女”之名,更有,眼看朝中两相争斗,卫国公到底是天子近臣,苏五娘既为嫡女,想来往常也会听到长辈父兄议论几句,更有三皇子,不是说对福王妃曾经一见倾心么?尽管良缘未成,对国公府的娘子们想来也会与众不同,若是利用得当,也许可以通过苏五娘探听到南浙一案的底细。
于家族于自己,可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韦十一娘拿定主意,越发地对旖景热络殷勤。
旖景当然也配合得“情投意合”,心中暗喜——如此,就算今日不能保证事成,日后也有了另寻别径的机会。
三位贵女回了席上,四顾一番,却并没有瞧见卓妃。
阿瑜好一番打听,才得知她家堂姐小半个时辰前就离了席,回了朱棠苑,直说可真是“天赐良机”,一手携了旖景,一手携了韦十一娘,再度离席。
几个贵女的举止并未引旁人注意。
唯有黄江月满心孤疑,往左一侧面,瞧见她家六姐满面阴沉——黄六娘上月才从沧州外祖家归京,尚未从胞姐过世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即使今日赴宴,也是兴致寥寥。
江月不欲扰得黄六娘静坐,略一沉吟,便与国公府最易交流的四娘沟通:“阿景今日怎么了?不理会自家姐妹,倒与往常没有来往的人熟络起来。”
四娘正盯着台上的优伶水袖轻甩,软语俏音,尚且自得其乐,听了这话,半分不以为意:“五妹性子本就开朗,应是闲坐不住吧,她时常入宫的,自是不用拘谨。”
却不想这一句话,引来了黄江月的脸色暗沉,坐回黄六娘身边,也自忧怨起来。

☆、第两百零九章 宫宴归来,却有访客

一更将尽,玉盘高悬天穹,游走在薄云星光里,悠闲着俯瞰人间万姓在这一个夜晚,诵赞庆贺这必然的圆满。
月色清透,星辉繁织。
但显然并不是人人会因这霁月光风心情愉悦。
申正从中秋宫宴归来,黄氏又忙碌着操持晚上的家宴,这时远瑛堂的宴席已散,似乎人人尽兴,唯有她觉得腰酸腿乏——白日宫宴上,不得不全神贯注地交际应酬,留心提点照顾首次入宫赴宴的利氏,防备着她言行有失,好在利氏自己也觉得拘束,并不敢与人多言,可没想到秦妃忽然刁难起旖辰,引得六娘顶撞。
那孩子自幼是个有主见的,又甚是寡言少语,并不会争强好胜,哪知今日竟会为旖辰打抱不平,以致被秦妃指责家教有欠。
这无疑让黄氏十分气闷,可她惯常了小心谨慎,又怎么会与秦妃争执,只好责备了两句六娘,规束她向秦妃致歉,不想那丫头今日偏就固执倔强起来,就是不肯服软,虽然秦夫人也不敢真得罪了国公府,从中转寰,但秦妃脸上颜色却一直不太好看。
而今日的波折还不仅仅这一件。
午宴之后,陪着太后看戏听曲儿,往常稳妥周全的许氏又出了状况,不知怎么着,一不小心泼了茶水,溅在了杨妃裙上。
尽管许氏失手之后立即挽救,反而是自己遭殃更多,杨妃裙上只染了些微,但也算失仪。
杨妃为人冷傲,见许氏与卓妃十分热络,只以为许氏是存心而为,便冷讽了两句,卓妃与她本就不和,闻言哪肯罢休,竟不顾宫宴上诸多贵人,与杨妃起了口舌之争,黄氏只好又上前转寰赔礼,息事宁人。
这事情竟然还惊动了太后,一意维护许氏,竟叫了身边管事姑姑提点杨妃——你身子不好,性情也越发急躁,多大点事就值得斤斤计较,既然如此,回去好好将息,就不劳你陪坐助兴了。
扫的是杨妃的颜面,却让不少贵妇侧目,虽然言辞间都是恭维,可神情里尽都有些妒色。
黄氏应酬起来就更加小心翼翼,一言一辞都得三思,几个时辰下来,只觉得精疲力竭。
回府之后,却还得操劳家宴,陪着大长公主赏月趣话,半点不敢透出疲乏态度。
中秋团圆之节,对黄氏来说竟像一场战役一般。
等宴罢席散,众人各自安歇,黄氏还得盯着仆妇们收拾善后,直到一切妥妥当当,回到和瑞园时,她已经觉得心力交瘁。
这会子周身无力地歪倒在炕上,问得卫国公并未回屋,黄氏且以为他还在书房操劳公务,吩咐下去准备宵夜茶点,不想玉芷去询问了一番,却说卫国公并未在书房。
难道今日中秋,他竟然去了崔姨娘那处?
饶是黄氏一贯“贤惠”,这时也忍不住几分哀怨焦灼,心里积累的怨气渐次旺盛,忍耐不住,顺手给了正跪在脚踏上用美人锤替她缓解疲累的小丫鬟一个耳巴:“这么重手!”
十余年间,这还是黄氏第一次对下人动手。
虽说耳光并不太重,但那小丫鬟也惊成了木桩,半响才回过神来,慌忙匍匐在地哭求主子饶恕。
蓝嬷嬷端着一碗雪梨糖水进来,瞧见这情形,连忙拉了小丫鬟出去,草草宽慰了她几句,折身进来,又与了玉芷一个眼色,自个儿拿起美人锤替黄氏敲打着小腿,陪笑说到:“夫人今日是累着了,今年事本就多,当真多得夫人操劳。”
黄氏半打身子斜靠在隐囊上,眼睑微阖,长一声短一声地喘息,直到情绪略微平和,才无精打采地问道:“风儿呢,让你盯着她的,她可还怨着我?”
蓝嬷嬷摇了摇头,将笑容更是放得柔和了几分,手里起起落落,力道均匀:“夫人大可不必担心六娘,她是您十月怀胎的亲生,还能与您离了心?早忘了宫宴上的事儿,从远瑛堂回了屋子后照样拿着卷书看得入迷,不是奴婢夸口,若六娘真是男儿身,必然前途无量。”
黄氏却不以为喜,反而将眉头拧得更紧:“已经是个书呆,半分不懂世事人心奸险,偏偏三郎倒是个淘气的,启蒙都多久了,一笔字儿还是歪歪扭扭,国公爷时常斥责。”
“国公爷对三郎严厉,也有好处。”蓝嬷嬷只好说道。
“对了,原本答应了宋嬷嬷那事,罗大家的在庄子里也待了些时候,一个是八娘身边总不能没个管事嬷嬷,另外风儿的乳母身子不好,我也早起了起心让她回去养老,你看着罗大家的可还合适?”
蓝嬷嬷早将罗大家的忘在脑后,黄氏冷不丁这么一提,想了一阵才将人名与人脸在脑子里对上号来,只她一早收了底下婆子的好处,答应要荐进来给六娘做管事嬷嬷,这时沉吟片刻,才又说道:“那婆子心眼灵泛,却是个贪婪的,难免浅薄,倒不如宋嬷嬷深沉,依奴婢看来,不如让她侍候八娘,横竖八娘子柔弱,也不在意这些。”
黄氏委实也不怎么看好罗大家的,本就不愿意让她在六娘身边,心下对蓝嬷嬷的建议甚以为然,又提起崔姨娘:“这段日子她可还老实?”
“贱人也就只有那些哭啼的手段,成日家病病歪歪,看着都腻歪。”一提起崔姨娘,蓝嬷嬷直眉立目,很是不屑。
“可别小看了她,若非她在国公爷耳边吹了风,怎么就特意提醒我要将三娘领出去露面儿?”黄氏冷哼一声:“三丫头这些时日没少寻事挑衅,我知道她是不甘,之所以没理会,全以为国公爷心里也明白着,一个庶女任是如何得庞,总归不能太过骄纵,哪知崔姨娘竟然说动了国公爷。”
“任是如何,三娘不过肖想罢了,三皇子何等尊贵?她一个庶女还能企盼成皇子正妃?”蓝嬷嬷不屑一顾。
黄氏对此事显然有所保留,沉默不语。
足有一刻,玉芷这才回来,见黄氏神情仍有些不愉,方才小声回禀:“奴婢出去细细打听了一番,国公爷从远瑛堂出来之后,原本是去了书房的,只不过多久,就被三爷请去了落英堂,说是楚王世子来了,有事相商。”
听说卫国公并非去了崔姨娘那处,黄氏这才觉得胸中堵着的闷气淡了几分,微微坐正了身子,思谋着说道:“如此,有三弟妹照顾着,应当不用再准备宵夜,行了,先给我准备沐浴吧。”
却说落英堂,正是苏轹与许氏起居之地,院子里玉桂树梢,几盏风灯闲挂,树下一张圆桌,置着菊酒茶点,围坐四人。
许氏才张罗了一番,被苏轹三请四让地“逼迫”入席,情知世子与卫国公关注的是她今日的“收获”,依然还是先致了句歉:“原本是为了与卓妃独处,无奈之下才想了个‘泼茶’的法子,也是想激怒杨妃,趁着这个由头好与卓妃说到正话,只烦扰得嫂子担忧一场,又多得她为我转寰,赔了不少好话。”
卫国公连称“无妨”,关切道:“那弟妹可曾与卓妃说上话来?”
虞沨显然也甚是关注,在一旁洗耳恭听。
“原本卓妃与汪夫人这位姨母情份甚厚,听说我与汪夫人是旧交,待我就极为热忱,当杨妃刁难,才挺身而出,后来太后娘娘又遣人‘提点’杨妃,卓妃更是兴灾乐祸,力邀我去她居住的宫苑更衣……只她一说起杨妃,怨愤之辞滔滔不绝,我倒也难以插言,后来她更是自伤处境,哭诉起来,我只好劝慰,一时也不好转换话题。”许氏笑道:“后来多亏了景儿。”
“景丫头?”卫国公错谔:“她怎么……”
“大伯若要知详细,还是唤了景儿来才好。”许氏适当地卖了个关子。
虞沨却像是早有所料,便未觉得惊愕,微微一笑,抬眸去看繁星朗月,静候佳人前来。
又说旖景,在宫宴上“折腾”一番,后来被卓应瑜满腔热情地拉去了朱棠苑,却没想到自家三婶刚好在场,仔细一打量,看出卓妃眼角微红,心里更是孤疑……但旖景“处变不惊”,跟着卓姑娘的愤愤不平,趁着韦十一娘的煽风点火,巧妙地将话题引至南浙一案,张显了一番“嫉恶如仇”,说了不少“意气”话,直让卓妃垂眸深思。
但也发现了她家三婶眼睛里的“狡黠”,旖景当时就猜测着三婶也是“有备而来”,两人目光接触间,在合适的时机,旖景当品了卓妃的好茶之后,“心满意足”地“功成身退”。
归家之后,她也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与许氏“交换心得”“互通有无”,可因着大长公主今日情绪甚好,姐妹们更是“兴奋愉悦”,一直没找到机会,归去绿卿苑,并无睡意,正与丫鬟们在廊子里赏月,就被请去了落英堂。
旖景也直觉是为了南浙一事,却没想到虞沨竟然在座。
当要见礼,却被满怀好奇的卫国公阻止,招手就让她坐在身边。
“景儿,你今日怎么去了朱棠苑?”卫国公迫不及待地问。
旖景早琢磨过,觉得此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自不讳言:“是受了三殿下所托。”
除了虞沨以外,在坐三个长辈都大感诧异,苏轹原本还猜测着又是世子的后着,许氏也是这般认为,却没想到竟然有关三皇子。
卫国公有些担忧:“你本身与皇子们并无来往,三殿下怎么会……”
“旧年汤泉宫,三殿下也陪着太后住了些时日,与女儿时常闲聊……那日三殿下归京,路经香河,也专程来拜会祖母,便拜托了说服卓妃的事儿。”旖景简单解释了一番,又将今日宫宴上贵女们的争执细细说来,最后才提到朱棠苑发生的事儿:“当到朱棠苑,阿瑜摁捺不住,将阿雅与阿柳好一番埋怨,说她们不将尚书府看在眼里,甚至言辞间对太子妃不敬。”
许氏笑道:“正是如此,我当时正愁找不到机会,几个小娘子来闹了一场,倒更让卓妃恼怒起来。”
“我不过提了一句彭三娘,韦十一娘当即就说杨家在宁海仗势欺人,无法无天,彭御史已经掌握了实据,阿瑜也是连声赞同,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后来居然说出了怀疑杨妃之父与秦相暗通,借着这个机会欲往金相身上泼污水的话来……跟着卓妃说起早先与杨妃的争执,直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甚是为咱们打抱不平。”旖景想到朱棠苑当时群情激愤的情形,依然觉得精彩:“后来我就劝了一句,只要杨同知获罪,杨妃哪里还跋扈得起来。”
这话若是许氏说来,未免露了痕迹,可旖景不过是个豆蔻少女,又有韦十一娘与卓姑娘连声附和,大加赞赏,都说旖景极有大长公主风范,是个“嫉恶如仇”的“巾帼英雄”,半分不显处心积虑。
“结果还被三婶提点了几句。”旖景吐了吐舌尖。
许氏笑道:“我心里正觉得雪中送炭呢,可面子上还是要警告几个小丫头莫要非议政事的,也正好找个机会打发了她们,才能与卓妃私话。”
“三婶一个眼神递来,我就懂了。”旖景十分自得。
卫国公握着拳头,有些无奈地抵唇一咳,摇了摇头:“小小年纪,竟有这么大的胆子,插手起政事来。”
“父亲,不过就是说些大话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旖景咬唇,依然一副小女儿的神态:“我虽不知三婶后来如何,但韦十一娘与阿瑜却将我当成了‘知己’,尤其韦十一娘,结交之意相当明显,看来就算此事眼下收效甚微,将来通过韦十一娘还能图谋。”
卫国公一时怔住,惊异于旖景的步步为营。
“前头有几个小丫头的插科打浑,我后来的话倒容易了,规劝着卓妃还是要谨言慎行,莫与杨妃正面冲突,又委婉提醒,宠爱只是一时,家族才是最终的依靠,看卓妃的神情,应当是听进去了,并对我好一番感谢。”许氏也说道。
这事情就算没有十成把握,应当也有了七、八分成算。
因着到底有家眷在场,卫国公与苏轹都不好再谈政事,竟然当真饮酒赏月,闲话起来。
虞沨见旖景“虎视眈眈”,每当他一举盏,就看过来警告意味十足地视线,颇觉有趣,忽然问道:“不知国公府月色最好是在哪处?”
居然问倒了主人卫国公。
苏轹是个“明白人”,早将世子与侄女间的眉来目往看在眼里,这时轻轻一笑,却问旖景:“景儿是否知道?”
“我常去沐晖楼,想来在高阁之上,又因临水,赏月必是好的。”旖景说道。
“景儿说得不错,沐晖楼是赏月的绝妙之处。”苏轹大为赞赏,目光又是一溜:“世子可有兴趣?”
“如此,倒要一观。”虞沨轻笑。
“景儿是主人,可得招待好世子。”许氏也十分地知情识趣。
于是乎,卫国公还没回过神来,许氏就安排了两个小辈离场,自然她也不会再打扰兄弟俩商谈政事,嘱咐丫鬟们好好侍候,回屋歇息去了。
卫国公甚觉疑惑:“沐晖楼果然适合赏月?”
苏轹甚是惊诧:“长兄竟然不知?看来……应是没与嫂子一同上过沐晖楼了。”

☆、第两百一十章 长卷之上,共画来年

要去沐晖楼,自然不能忘记与管事赵伯捎上几壶菊花酒。
赵伯一见来者是受家主卫国公叮嘱可出入自由的楚王世子,与本就可在国公府“横行覇道”的自家五娘,态度十分和蔼可亲,又见旖景身后丫鬟捧着的酒瓶,更是打从心眼里热络起来,亲自领着几个小厮儿,进去将座灯都点了起来,又吩咐要煮水烹茶,却被虞沨阻止了,只让人准备了煮茶的清泉水。
“沨哥哥自己又随身带着好茶?”旖景一边跟着虞沨绕着木梯往上,一边笑问。
梯口窗前的几盏烛灯,自然无法让这个宽敞的空间遍布明亮,阁楼里直立的高大书架,更是阻挠了月色弥漫,巨大沉寂的空间里,唯有两人些微的步伐声,阴暗四围着偶尔一角的烛照,却没让旖景觉出半分阴森可怖的气氛。
也许因为对沐晖楼太过熟悉,也许因为这时与他指掌相牵。
虞沨轻轻一笑,并没有回答旖景的问话,直到第五层楼阁。
相比底下,这一层书架间距更为疏阔。
旖景有些愣怔地看着虞沨手持烛照,十分熟悉地从一侧紫檀木柜里取出茶炉、执壶,火引灯油,当将小厮们送上的泉水注入执壶,紧跟着引燃茶炉之后,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竹筒,拨出茶叶。
虞沨抬眸,看着旖景目瞪口呆的模样,轻轻一笑:“五妹妹不知,因得卫国公许可,我常来沐晖楼,故而早准备了一些茶叶。”
原来如此……
“还记得第一次见沨哥哥,正是在这里。”旖景想起去年盛夏,琼花正好的季节,她刚刚在豆蔻舒醒不久,原本没有准备好与他重逢,却猝不及防地就相遇在沐晖楼。
那日他也是坐在这一扇窗下,安静地持着书卷。
这么一回忆当时的心情,旖景忽觉怔忡。
原来起初,她并不曾想到他们会有这样的时候,沐浴在月色烛照下,对案而坐,煮茶谈心。
总以为自己当是无颜以对的,甚至不敢正视他看过来的目光,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么习惯了与他独处,并且乐在其中。
一刻沉默,没有言谈,唯有执壶里的水,在炉火上逐渐沸腾的声音。
直到茶叶在清水里舒展开来,蕴出碧绿的色泽,虞沨才道:“那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手里的碧汤一漾,旖景在白烟薄绕里抬眸,看着对面的少年,半张面孔染着月色,半张面孔被烛照映暖。
“不是太清楚了,那时你还是个孩子。”少年半靠着坐椅,目光是往这边看来,却似乎擦着少女的发鬓游离开去,没有凝聚在确定的距离:“应是不及五岁,只知道跟在虞洲身后瞎跑。”
当时他还在病中,尚不及寻到清谷,孱弱的年纪,灵魂却已经历了生死,可他记得十分清楚,当时草长莺飞,春阳正当明媚,他坐在肩與上,一眼就认出了头上带着个草环,与虞洲埋伏在草丛捉蛐蛐的女孩儿。
他记得当时,飞快地躲避了目光,因为心里猝不及防地剧痛,涨满肺腑。
不应该打扰的,属于她的无忧无虑,他原本不该造成她的负担与困扰。
也从没奢望过,有朝一日,她会归来。
可是她回来了,带着那一世的愧疚与怨恨,肩负重担。
他从来没怀疑过,回来的她比他生活得更加艰难。
也许放下怨恨不难,但愧疚却是铭心刻骨。
虞沨看着少女手举茶盏愣怔着,眼睛里有烛火清晰的跳跃。
于是伸手,移开她手里的茶盏,笑着说道:“五妹妹那时一心想捕蛐蛐儿,如置身无人之境,多年之后,我在翼州,听闻当年匍匐草丛的小丫头竟成了才女,觉得分外有趣。”
他看到她如梦初醒般地展开笑颜。
旖景是有些懊恼的,原来,他曾经亲眼目睹了她与虞洲的“两小无猜”,不由埋怨命运——若她的重生,是为了弥补对他的亏欠,为何不更早一些,在他还受病痛折磨时候,就早一步归来,从那时就陪伴着他,不致让他孤单多年。
于是他手里的茶盏才落在案上,就被她捕捉到指尖,少女的手掌柔软温暖,却有毋庸置疑的力度,牵引着他往更深的情意里陷落。
“沨哥哥,我们去赏月。”
由她引领着,到了阁楼外的雕栏,不需举目,便见天幕上一轮圆满,正从星移云霁里露出,清透得纤毫毕现。
她在他极近的距离,擦肩并立,不曾松开指掌。
“不知为何,都说月亮里住着的嫦娥今日会怀抱玉兔,凭吊着人间繁华,悔恨当初为了永生的撒手,可我从来没在月亮里看见过她,总是以为,她是无颜悔恨的。”旖景轻轻一叹,用力看着满月里阴影的形态,不知世人如何想像出那么一个绝情负心的女子,并赋予她“碧海青天夜夜心”的悔恨。
他侧面,眸光温柔,更紧了指掌,却不作答。
楼阁之上,又因临水,轻易可观云上玉盘,与水中婵娟,月色蕴绕堤边垂柳,描画出绰约的姿态,水边榭阁飞檐上垂下的绢灯,模糊照亮了垂幔柔媚的色彩。
更远处是京都市坊,这一晚灯火辉煌,依稀可见结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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