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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噜嫂-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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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把自己给踹了。尤其自己当这个妇女队长,姓关的左扒拉右挡着的,若不是贾主任力举,一准当不成,因此她要报复他。张寡妇讲的事,她认为这叫变相瞒产私分,上面知道一准追查。于是富二嫂吃完晚饭,摸黑钻就进贾老二家。
富二嫂没到来之前,贾老二正一人守着饭桌吃饭。一个人吃饭是因为他老婆回娘家,送年份去了。富二嫂进了屋,一眼就瞧见贾老二满脸泛着红光,就知他在喝酒。醉眼迷离的贾老二,一见富二嫂摆着腰进来,眼里立刻就亮了。心说这也太闷了,她来正好陪自己说话。于是贾老二就热情有余,招呼富二嫂,
“来!来,二媳妇,过来坐。”
“二叔,就你一个人呀!”
论街坊辈,贾老二和富寡妇同辈,富二嫂自然是晚辈。
“你二婶,回娘家啦!小娥今年你当妇女队长,生产队给你补助多少工分?”
“八百!还不是亏了二叔你呀!这两年你对我的好处,我不会忘的!”
“不忘二叔就好!”
贾老二上下视着富二嫂说。
“另外,二叔!我还有件事要向你汇报。”
对于总在自己身边耳鬓厮磨的这个女人,贾老二这个淫棍不可能不动心。不过是,他以为富二嫂太砬碴(满语,厉害)不好惹,要从长计议,因此贾老二总是不断给予富二嫂一些好处。比如,这次公社给大队两个优秀基干民兵名额,贾老二使尽浑身解数,最终给富二嫂争取到一个。这两天,贾老二正欲告诉富二嫂这事,于是他便神密兮兮冲富二嫂说,
“来吧,二媳妇,上炕陪二叔喝两盅。我也有重要事和你谈。”
富二嫂原打算汇报完就走,没想到贾老二称有重要事,因此她有些犹豫。贾老二见富二嫂没动坑,又开了腔,
“咋地!二媳妇不给二叔面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富二嫂自是不好再推脱,心想不就喝两盅酒吗!于是她便脱掉鞋子抹身上了炕。贾老二见富二嫂坐到桌前,喜的不行,抓起酒壶就给富二嫂倒酒。就这样,他们边喝边谈起。中间富二嫂没忘记,将张寡妇的话学给贾老二。那会贾老二的心思早已不在这,但他还是装模做样表扬富二嫂一番……

娃噜嫂 第三部分(10)

最后,当富二嫂听说自己即将成为公社优秀民兵,还要到县里参加英模大会,还能见到县领导,她顿时亢奋起来,连连又敬了贾老二几杯,同时嘴里涌出一迭声的谢,自是不会少……
最后是富二嫂一再说头晕不喝了,他们的酒才告结束。酒盅一撂,贾老二就机械地将身体靠到炕柜上,然后用眼视着满脸绯红的富二嫂,觉得现在的她实是太撩人啦!于是乎,贾老二就觉得酒劲往头上涌,接着心里就发痒。看着眼前的女人,贾老二吞了口吐沫,大着舌头对富二嫂说,
“二……媳妇你帮……我把桌子收拾了,啊!”
“好……”
富二嫂应了一声抹身就要下地,可她一动就觉头猛地一晕,一不小心手按空了,扑通一声整个人跌到地上。贾老二见富二嫂跌倒,赶忙从炕上爬起去拉富二嫂。当贾老二俯下去揽起富二嫂绵软的胳膊时,他再也控制不住了,回手就将富二嫂抱住,然后就在富二嫂脸上胡乱地啃。虽然富二嫂觉得天眩地转,可她还是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富二嫂万没想到贾老二会这样,于是她就往外推贾老二,同时嘴里说道,
“二叔……你喝多了……你喝多了……”
然而这时的贾老二性欲勃然大发,早已无发控制自己。说话间,贾老二扑通跪到富二嫂面前哀求着,
“二媳妇,我受不了啦,我求求你,二叔对你不错……”
富二嫂本想用点力将贾老二推开,可她一听贾老二说对自己不错,心就软了!应该说富二嫂知道,这两年贾老二一直在关照自己。自己从心里也一直感激他。于是,富二嫂就伸手去拉贾老二,同时说,
“二叔!你这是干啥,快起来……”
被拉起的贾老二,复而又抱住富二嫂。这时,富二嫂被贾老二给揉搓得酒劲顿时涌起,恍惚间她觉得抱自己的不是贾老二而是加禄(关爷),接着她想起自己丈夫老早就不做这事了,多少日子自己没沾男人啦!就在富二嫂一入神的那一刻,贾老二猛地将她抱起,一使劲就扔到北炕上。这时的富二嫂,早已像个软体动物一样的瘫软了。紧接着,贾老二就飞快地拽掉富二嫂的棉裤顷刻间,富二嫂就放了白条。当她那雪白的肌肤呈现在贾老二眼前时,贾老二就疯了。只见他劈开富二嫂的大腿就扑了上去,接着两个人便疯狂颠簸起来,最后富二嫂跟头小驴似的,嗷嗷直叫……
与贾老二媾和后,富二嫂一度陷入了矛盾。一方面,她绝不相信自己能和贾老二做那事,因为做为男人的贾老二,富二嫂从来就没用眼睛夹过他,所以她怨恨那天的酒!另一方面,自己眼下没男人,多苦啊!尤其是身上(例假)来的前后那几天,真是熬不住了!于是乎富二嫂只有违心地将就贾老二,反正横竖已经做了。就这样,富二嫂就偷偷摸摸与贾老二干那事!可次数一多,富二嫂就觉得贾老二与之相比,做那事也不差哪……
有关富二嫂汇报关爷往糠里掺米的事,贾老二未亲自出马去大队反映,而是鼓动富二嫂去的,因为贾老二一想起老大就怕得要命。
往糠里掺米的事属实,因关爷见不得社员们家家挨饿,所以他总是设法多给大家分点。不知深浅的富二嫂,在贾老二的唆使下果然去了大队革委会。革委会也果然派人下来调查。但他和关爷一口咬死,死活不承认!后来调查人员又挨家挨户亲自查看,众人皆“做好手脚”,均说无此事!如此一来,富二嫂本欲将关爷搞倒,可他没倒,而她本人却在原来的基础上愈发臭了!众人皆狠她……
满族人一年一度的传统节日——过年,不同于世界任何一个民族的节日。
首先这个节日很长,准确说一进腊月杀了年猪,节日就算拉开序幕;直至二月二龙抬头那天才告结束。前后要经历两个多月的时间。
节日虽然长,但绝不会因冗长而变得腻味,因为这是一个由一组不同节日所组合的系列节日。
杀完年猪,接着就忙着烙粘火勺,摊煎饼,煳肉灌血肠,做豆腐,糊棚裱墙,做新衣……期间要过个腊八节。腊八当天,一家老小围着火盆喝鞑子粥(粘米粥)。喝完鞑子粥,满族人要在门后供奉喜兰妈妈。据传说,喜兰是明边将李成梁的妾,与罕王(努尔哈赤)有染,在罕王蒙难时曾救过罕王。罕王成事自是不忘喜兰搭救之恩,因此满族人要供奉她。接下来便到了小年(腊月二十三)。小年满族人要祭祀灶神,同时祈求灶神“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小年一过,年就进入倒计时状态。满族人素有二十三过小年,二十四写大字,二十五扫房土,二十六做豆腐,二十七杀猪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糊锡斗,三十走油,初一磕头……之说。

娃噜嫂 第三部分(11)

除夕吃过年夜饭,满族人提着灯笼,踏着积雪,去给本族长辈们拜年。若天亮后你再见到他们拜年,那一准是去拜汉人。一鸡、二鸭、猫三、狗四、猪五、羊六、人七、马八……逐日均有不同说道。初五那天家家要捏“小人”嘴(包饺子),看来小人太多啦!
一折腾便到了正月十五,那天自是张灯结彩,扭秧歌,踩高跷,唱大戏,可谓目不暇接。正月十四那天,举家上下团团围坐,“叽叽嘎嘎”地扎灯笼。男人破荆条扎框架,女人裱糊彩纸,情景其乐融融!家家屋里屋外均挂满了自己扎的灯笼。巧手人家,院子里还会挂盏龙灯、走马灯之类呢。这些灯笼一经出现,准会惹来孩子们的品头论足。夜晚出行,大人孩子手里总要举一盏漂亮的灯笼。那些灯笼远远近近,团团簇簇散落在雪地上,煞是好看。时逢十五、十六俗话叫“正月十五走百病”,故家家要倾巢而出,于是乎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欢腾的人群。
一晃天仓节到了(正月二十五),接着就是二月二,那是龙抬头的日子。两个月下来,年猪基本吃罄,最后将猪头抬出吃掉,这个年方落下帷幕。无论人们如何余兴难消,可春耕辛勤的劳作已悄然向他们走来。
……
人们对过年的热切欲望在心中涌动着,这是一股不可阻挡的热流。在这难以抑制的氛围中,老大家却显得冷淡有些另类,仿佛这欢乐喜庆的气氛与他们无关似的。
记得腊月二十四那天,清晨一起来,老大就听见爸爸妈妈在外屋唧咕(满语,吵架),于是老大屏声敛气听了一会。
“把豆猪肉拿出去卖点吧!”
是妈妈无可奈何的声音。
“有人要吗?”
“有没有人要,你得拿出去,试试!”
妈妈有些不耐烦。
“让我去卖,我可不去。”
爸爸语调发软。
“你不去卖谁去卖,让我一个女人去卖,亏你想得出,找你有什么用?”
“咣啷”是瓢重重扔在盆里的声音,妈妈急恼恼地说着。
“我是没用!听说就能卖四毛钱一斤!(正常猪肉每斤一块二)卖不!”
“四毛也得卖!过年手里一分钱都没有,你说这年可咋过?”
“没有钱就不花!咋过!”
爸爸赌气地揶揄着。
“你说得轻巧,啊!过年了谁来拜年连块糖都拿不出来,让人笑话不?要啥能耐没啥能耐,跟你过的这叫啥日子?”
妈妈讥诮地说。
“跟我不好,看谁好你找谁去!”
爸爸把声调高一度。
“你说废话!”
“是我废话是你废话!大清早你就“排”我的,不是!”
“我告诉你老肇……我这辈子嫁给你,没图你什么……”
……
不知何时起,妈妈就像个农妇似的唠唠叨叨,整天磨叽竟说些气人的话。爸爸成了她的一盘“小菜”,想起来就数落一顿。对于妈妈的变化他能理解。以老大之见,是源自生活最底层人,常年累月遭受磨难后的一种心里,自我调整罢了。
该说老大家与别人家不同,别人家可以“花子X屁股,穷欢乐”;可对于老大家来说,这种磨难不仅仅停留在经济上的拮据;更主要的是,来自无休止的政治压迫。生活上的贫困,人似乎还能捱过去,可被人侮辱歧视的滋味,是不堪忍受的。
说起来先魔的不应该是妈妈,而是爸爸。可现在的爸爸,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对任何事均麻木不仁。唯能找回他一点尊严,莫过于跟妈妈横上两句。那时你会发现,灵魂还存于他那躯壳之中。
到目前为止,生产队口粮已全部分完了。老大家把分到手的粮食,扣除欠生产队和欠个人的,算一下仅能吃两个月,准确地说过完二月二就断粮了。望着窗外苍茫的冰雪世界,要等到来年秋天,该多么遥远哪!如此一想,老大不禁打了个寒战。
再想想,家里几个劳力辛辛苦苦干了一年,扣除口粮钱和生产队平时分东西的钱,一分钱也拿不回家不说,还欠生产队一百多块,这叫啥事?

娃噜嫂 第三部分(12)

过年唯一指望这口猪卖点钱。孰料,猪还杀出了痘,真是多灾多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啊!
思想现在的人们,满桌菜肴然后扬长而去;尤其是些年轻人,哐哐将雪白的大米饭丢掉;老大心想,这就是我们的国民,老大鄂然了!我们才吃上几天饱饭啊!这样会不会遭到报应……
爸爸妈妈清早就叽咯(满语,吵嘴),气得他在心里狠狠咬出一句,“穷急饿吵!”,然后跳下炕穿上军大衣就出了家门。
就在老大心绪烦乱出了家门,一缕灿烂的阳光已落到他身上。那时他才知道“今天的天气不错!”,故而他深吸了一口被冰雪喂过的空气。出来后,老大漫无目的地走着。
仿佛刚刚洗过脸似的初升太阳,显得格外明丽;接下来,她又为自己涂上一层浓淡相宜的胭脂;须臾间,便现出那玫瑰红般的色彩。淡淡玫瑰色的光芒,斜射在朝阳面一波一波美丽的山峦上,犹显妖娆。山峦向阴的一侧,被白雪和淡淡的玫瑰色幻射出那醉人的蔚蓝,煞是迷人!
老大早已被眼前的景致所打动。在这单调的冰雪世界里,老大从未见过如此色彩绚丽的情景;同时他觉得那明艳的色彩,正顺着自己的心在舒缓流溢着……
走在雪地上,老大无心顾及身边玩耍的孩子和匆匆赶路的大人,而是独自散漫地走出堡子。出了堡子,走着走着老大脚下的步子就改变了方向,转而朝山下拐。
当老大行至到山脚下,他突然停住了。停住是因为,老大一抬头瞧见娃噜嫂从上面下来。望着她渐渐放大的身影,他默默站在雪地里等她。
要说娃噜哥家现在日子,跟小火盆似的。因为娃噜哥家就两口人吃粮,而娃噜嫂的饭量较之那些满族女人要差一半,所以打一点粮就可足食,将余下的粮食或偷偷卖掉,或养些鸡鸭。鸡蛋鸭蛋还能到镇里换钱足可丰衣。
另外由于老大的威慑力,方圆几十里无一再敢欺负这个逃荒之人,故而使他们的小日子过得分外平和、滋润呢。看着他们能过上如此红火的日子,当说是件令人欢欣鼓舞的事,可恰在这段时间里,老大觉察出自己的心里在发生着变化,总有点“那个”!甚至还有一丝失落感。觉得自己内心的承诺,“宁可看着娃噜哥他们幸福地生活下去,自己甘心情愿地为这份情而守侯……”可一到现实,还真就不是那么回事……
“你咋,在这?”
娃噜嫂低着头,撇开两条长腿向前跑了两步问道。
“我想去你家!”
“去我家干啥?”
娃噜嫂眼里闪着光芒站到老大跟前,故意矫情地说。
“在家呆得无聊,想去看看你,不行吗!”
“你才不想看我哪!”
说着娃噜嫂就微微动了一下身子,然后鼓起嘴巴说。
“不想你想谁?”
“哼……想女知青呗!”
“啊!你太坏……”
说话间,老大迅速用眼睛向周围扫了一下后,一把将娃噜嫂揽于怀中,然后低头吻了她……娃噜嫂舔了舔嘴唇仰起脸,放低声调悄悄对老大说,
“哦,你哥在家哪,你上去吧。我一会就回来。晚饭在上面吃,哈!”
“你去哪?”
“我到镇上去给家里邮封信,再买点过年用的东西。”
“呃……那我也跟你去?”
“好哇!”
娃噜嫂惊喜叫道。
“老大……”
于是娃噜嫂趴到老大耳边低声地叫了他一下后,便调皮地笑了。听了娃噜嫂亲昵的声音,老大立刻感到心里暖暖的,酥酥的,十分熨帖。
说完他们就踏着厚厚的积雪,沿着苏克素护毕拉河一块走向镇子。
看上去,娃噜嫂微微有些发胖,面色也十分好看。她穿一件碎花绿棉袄,棉袄外面罩一件靠色便服外套。外套似乎小了点,四周露出花棉袄的边缘。脚下那双灯心绒棉鞋,老大一眼能瞧出是她自己做的。灯心绒鞋,不是当地人那种掐脸的,而是带五眼系带的。娃噜嫂那微微涨鼓鼓的腰告诉老大,她已经显怀了。一个新的生命正在孕育。

娃噜嫂 第三部分(13)

灿烂的阳光下,老大和娃噜嫂就像久别重逢的恋人那样,有说有笑朝镇里走。路上老大告诉娃噜嫂,自己和何平所发生的一切。娃噜嫂听过后,慢慢吁出一口白气说,
“在医院那会,我就看出来,那个女知青对你就不一般哪!该说,我不该阻止你们的来往,因为她能给予你的一切,我却不能给予你。虽然是这个理,可我当见到那个女知青对你那么好,我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所以当时我没少用话堵哝她。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不会,我怎么会生你气,想还想不过来哪!”
说着老大将手伸到娃噜嫂的棉袄里,隔着衬衣他感觉到她的体温。放了不一会,老大将手抽出。娃噜嫂的脸红了,现出满脸柔情缱绻的样子。接着娃噜嫂不好意思垂下头,用脚踢地下的积雪,后来娃噜嫂又续着前面的话题对老大说道,
“另外,你那样对待那个女知青,她会很伤心的。”
“那没有办法呀!”
“你真的不喜欢她吗?”
“不……不喜欢!”
说这话时,老大在胸前搓了搓自己冻僵的手,似乎在掩饰着什么。沉静片刻,老大捂着自己耳朵说,
“世界上任何女人,谁也取代不了你!我就爱你一个人,到永远!”
“那将来哪?我会耽误你的!你一定要听清楚呀!”
“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唉……”
娃噜嫂重重叹了一下,呈现出一脸茫然的样子,不响。又走了一会,娃噜嫂对老大说,
“先不说这些啦,太累心!家里年货都办好了吗?”
“不知道,谁知道爸爸妈妈他们弄咋样啦。”
“我和你哥哥商量啦,过年不给肇叔肇婶买啥东西,给他们五十元钱。他们喜欢啥,就买啥,哈!”
说着娃噜嫂就从腰里掏出一沓五元票,就往老大手里塞。
“这样,年前我就不过去了,初一再去给他们拜年。你先代我问候他们一下,拿着哇!你这个人还愣着干啥?”
边说娃噜嫂就边嗔怪地动了一下老大的胳膊。看了一眼几分孩子气的娃噜嫂,老大接过了钱。娃噜嫂笑了一下,又不紧不慢地说,
“这里还有五十元钱,是我给你的。这钱你哥哥他不知道。”
“你在救济穷人吗?”
“你瞎说啥呀?”
“我说错了吗?”
“可不!你可真烦人,原来我想给你买一件涤卡上衣,我看现在的知青都在穿,挺时兴的。可我又怕你不喜欢,所以才给你钱吗。枉费人家的一片心?”
“不是!我说的意思,你和娃噜哥挣点钱不容易!”
“哎——你知道我今年养鸡鸭卖了多少钱吗?二百多!”
“反正我不能要!”
“咱俩不是一回事吗?你拿我当外人,是不?如果你不要,我就把这钱扔给下面捡粪的那个老头!”
低眉善目的娃噜嫂,一下一下地用胳膊撞着老大……
腊月二十九那天下午,老大守着火盆正在家看书,突然发现院外,有人在探头探脑朝自己家张望。于是老大把书扔到炕上,从屋里踱出。走出院门,老大一眼就瞧见几个扛枪带红袖标的人嘁咕嚓咕在说着什么,周围还围着一些人。那帮家伙一见老大出来,皆视而不语。
仔细一瞅,老大认出那帮家伙,是大队群专的几个小崽子,其中有两个上回还抓过自己。这时,里面一个叫佟嘎子的人冲老大走来,并笑嘻嘻把手伸将过来。披着军大衣的老大没理睬,接着黑着一副面孔问道,
“你们要干什么?”
“老大,老大!是这样,现在不是正在搞一打三反运动吗?为了防止黑五类分子趁机捣乱,公社指示,春节期间对这些人实行无产阶级专政,把他们都关起来。全大队的黑五类头三天都圈进去了,就差肇科……不,不!肇叔。今天想带肇叔走,可哥几个谁都不好意思进去。我们也是没办法,例行公事……”

娃噜嫂 第三部分(14)

就在这一刻,老大突然想起几年前家里被抄的一幕。那年他十四岁,初中还没毕业。也是个年关在即的深夜,一阵急促的砸门声和狗咬声响作一团。妈妈战战兢兢将房门打开,一个带着袖标拎枪人,一脚将妈妈踹倒,随后呼啦就闯进一帮人,同时一个尖嗓子的人,歇斯底里地叫着,
“我们是永陵大队革委会群专的民兵,要对肇科贤实行无产阶级专政!给我收——”
那人的话音一落,一个膀大腰圆的家伙,一把从炕上将爸爸捞到地上。当爸爸扑通一声跌落到地上时,那个家伙又照爸爸的头狠狠踢了两脚,然后拖起爸爸就是一记耳光。
“跪下——”
穿着裤衩的爸爸哆哆瑟瑟跪在地上。
那时奶奶还活着,见他们如此毒打爸爸。奶奶就扑了上去。其中一个瘦高个的人飞起一脚,向奶奶踹去。奶奶嗷一声惨叫,脑袋立刻撞到炕沿上,血汩汩涌出。爸爸见状绝望地叫了一声讷讷(满语,汉语为妈妈),便扑向奶奶。那帮家伙薅着爸爸的头发,又是一顿毒打。
“什么他妈的讷讷,我们到和睦哩(满语,汉语对头山的意思,是奶奶的老家。)调查过,旧社会她顾过长工,是个地地道道的地主婆……”
炕上的妈妈像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拥抱着自己还有姐姐和弟弟,瑟瑟缩缩躲在炕角。两岁的妹妹趴在他们身边哇哇大哭……
家抄完了,爸爸被绑走了。第二天,爸爸就和另外一个地主分子,带一白胳膊箍敲着铴锣走在堡子里,嘴里还不住喊着,
“我是黑五类分子。我是牛鬼蛇神……”
堡子里喊完,爸爸又和大队的黑五类分子列队到镇里去喊。自那次抄家后,奶奶不久含恨离开了人世……
……
从心里,老大狠透这帮狗仗人势的家伙。今天,他们能如此这般“客气”对他说话,是因为自己现在“出名”了,“势力”大了。自从上次老阚把他打了之后,南北二沟传得十分了得!
“阿哈伙洛,老大,绝对茬!二十多把菜刀愣是没把他砍倒……”
那时,老大简直就像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的战斗英雄一样,受到一些人的爱戴。那是一个畸形的社会,人们的思维也在错位。在那个年代,甚至谁要肯抗住一顿打,也会立刻出名,成为“英雄”,何况他打过贫协主任,蹲过小号,砸过跤场,见过菜刀,打过知青……
老大的所作所为,在当时着实征服了一大批知青和当地青年护拥其左右,且还推崇他为他们的“老大”。老大十分清楚,知青们常年面对这枯燥乏味的山里生活,他们早已活得不耐烦了。刚刚欠开一角的回城曙光,蓦然又被死死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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