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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帝国(月兰之剑)-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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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俊与本班班长牛豪中士走在一起,他们凑巧是同乡,一向以兄弟相称。
“牛哥,真快啊,明天就要杀进海兰泡了,两个月前我们还在长辛店的军营里哪……”
“这算什么,以后还有得打呢。”
两人掀开帆布帐篷的门帘,低头走进去,牛豪屁股刚落在床上,就翻出纸笔准备写信。
吴俊瞟了一眼,问了一句:“写给嫂子的吧?”
“给你嫂子写一份,还要给我爹写一份。明天不是总攻吗?总归是一场大仗,生死难料,预先准备一下比较好。”
牛豪如此应道,其实他的话完全可以浓缩成“遗书”两个字,但这种话以他那轻松随意的口气说出来,却完全像是家常琐事般不值一提。
“恩,我也给爹写一份比较好。”
吴俊揉着脑壳说道,也要去找纸笔。
“你就不用了吧,明天一直跟在我后面,不会有事的。”
牛豪说道,向他扬了扬脖子。
吴俊却一个劲摇头:“不好吧,我是副班长,要冲的话也要跟牛哥一起冲在前面才行,落后面的话只会被人笑话。”
“那就随便你。”
牛豪说,低下头继续写。
吴俊也找出了纸笔,正要开写时,牛豪又问他:“小俊呀,你家的债还得怎么样了?”
牛豪所说的债,正是土地改革后农民普遍背负的国家债务,国家以赎买的方式将大地主手中的土地收为国有,其中大部分再以分期付款的方式出售或出租给无地和少地农民,这些年来,许多地方的农民每年差不多要拿出收成的一半来支付当期应付款。吴俊家于光兴元年承买了二十亩旱地,八年来一直按时支付土地债款,但似乎还没到还清的时候。
吴俊叹气道:“别提了,就算一直风调雨顺没病没灾,也得再熬上十来年才行。”
“熬不起就转给别人呗,你们那还没搞起联合社吗?”
“我爹放不下,我们祖上当了好几代的佃农,都在别人的地上干活,好不容易有机会拿到自己的地了,怎么好干到半就扔掉了呢?至于联合社,我们村原来是搞起过一个,不过一起步就因为跟风种西瓜,加进去的各户都亏得一塌糊涂,所以就散掉了,以后都再没有人提这件事。牛哥呢?原来不是说家里打算把地转掉吗?转了吗?”
牛豪放下笔,摇头道:“难啊,本来想转给那个大正农垦的,但人家嫌我们的地在坡上,不好整,就没要,转给别人的话价钱又不合适……最近才收到我爹的信,说是准备加入村里的联合社。”
“那不挺好的?”
“好个逑,我们村那联合社太乱了,一开股东会就吵成一团,就是没个有本事的主心骨,吵来吵去,也没见里面有几户能整起来。不过邻近的宁胜村就不同了,他们的联合社请了个保定农学院的本科生来做技术顾问,又请了个天津商学院的专科生做经理,专门种京城里热销的银脂米,发得可是厉害,全社几十户人只干了四五年,就提前还清了原定二十几年还清的债。现在宁胜村全村的农户都入了社,整得可是红火。”
吴俊若有所思地点一下头,眼前冒出了父亲长满老茧的手和被沉重的担子压弯的脊背,心里微微泛起一丝苦涩。
吴俊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妹妹,哥哥有些憨,只会低头干活,吴俊则从小就显示出一股聪明劲,父亲因此认为他有些读书的前途,便省吃俭用地把他送入了镇上新开的小学,由着光兴元年起推行义务教育的关系,吴俊得以上完高小(高级小学,即四到六年级),并因成绩优秀,得到县政府资助,进入了县城的初中。然而吴俊初中毕业后,面对高中的高昂学费,他不想再给已经被沉重债务困扰的父亲添麻烦,此时又正值军队普遍提薪,军官的收入十分可观,听到消息的吴俊便打算先参加军队,在军队里考军校,靠自己军官的薪水来帮助家里还清债务。参军时,由于保持了农民的强健身体,又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吴俊得以进入禁卫军,拿着比国防军高两三倍的士兵津贴,总算也能够贴补家用,但一想到那总额数百元的债务,吴俊总觉得那二十亩地真正属于自己家的日子,仍旧在遥远而漫长的未来蜗牛般地蠕动着。
相对于刘云、文易那种掌握亿万人命运的所谓伟大人物的理想,或者是钟夏火、梁天河、张一叶那种掌握数十万人命运的领兵大将的理想,一等兵吴俊的理想是微不足道的。
但对吴俊来说,那理想对他来说,非常非常的重要,或许,在某些情况下,还可以赌上命来实现。
他只想拥有,一小片真正属于自己和家人的土地
第八十八章 捷报
冷风吹了一夜。
清晨,风依旧不停,流云依旧不绝。
阴霾的天空,显得狭窄,灰黑的大地,显得杂乱。
天地之间,飞舞着死神的身影,以及带来死亡的无数炮弹。
1903年10月18日,是禁卫野战军对海兰泡(布拉戈维申斯克)要塞发起第三次总攻的预定日。
当日,天还未亮,禁卫军司令官梁天河上将已出现在离攻击部队出发阵地仅两公里的前沿指挥所中,啃着肉包子等待攻击时间来临。
怀表的指针抵达了人们想要看到的位置,梁天河咽下最后一口肉、面和唾液的混合物,接过副官递过的白手绢揩着嘴角,淡然下令:“传令,总攻开始。”
早晨六点三十分,五百门大炮的怒吼拉开了总攻的序幕,炮兵群中中包括三门发射七百五十公斤炮弹的380毫米巨型迫击炮和九门发射三百五十公斤炮弹的305毫米(12英寸)攻城炮。事实上,380毫米巨炮在17日当天已对海兰泡要塞A堡垒地域投射了一百五十发炮弹,而305毫米攻城炮则在总攻日之前连续五天的连续轰击中向A、C堡垒地域和市区发射了二千七百多发炮弹,另外,总攻前的一星期里,华军飞艇队还分三次空袭了海兰泡要塞炮台和市区,投弹近三百吨。海兰泡市区在近月的猛烈的炮击下,早已化为了一片瓦砾堆。
梁天河的面前,摆着一张宽大的地图,上面布满了花花绿绿的符号。
地图的中央正是夹在黑龙江与结雅河之间的海兰泡,各种永固和半永固防御工事包围着城市,就成为了要塞。
海兰泡要塞面向陆地的正面只有15公里,防御体系纵深约4…5公里,分为四道防线。第一道防线由若干包含了土木掩体、砖石碉堡、散兵壕和交通壕的独立支撑点构成;第二道防线为主防线,自南向北设置了A、B、C三个大型堡垒,堡垒之间由壕沟、独立支撑点和独立掩体连接,堡垒前挖掘了深达四五米的护沟,防线前布满了鹿砦、铁丝网和地雷;第三道防线为1号和2号炮台体系,炮台之间由碉堡群防护;第四道防线为围绕市区的城墙,其上设置有火力点和独立重炮台。另外,面向水上的9公里沿岸防线上设置了多座独立重炮炮台和永固火力点,并以厚实的城墙做为掩护。
在总攻日之前大约一个月的作战中,禁卫军夺取了要塞的第一道防线,但在坚固的堡垒防线前未能取得关键性进展。
为减少牺牲,梁天河在部队两次强攻要塞未遂后,下令在堡垒防线前展开大规模土木工程作业,清除大部分障碍物和雷场,挖掘地道和接近堡垒的交通壕、平行壕,利用地道爆破堡垒护沟和胸墙,但由于俄军也展开了积极的反地道爆破作业(在对方地道附近对头或斜向挖掘一条新地道,在两条地道接近时进行爆破以摧毁对方地道),华军的地道大多在进入目标范围前就被俄军爆破摧毁,未曾发挥太大作用。
于是破坏敌堡垒的重任主要落在了重炮兵肩上,然而150毫米榴弹炮和105毫米加农炮的威力并不足以对要塞造成实质性损害,发挥作用的主要是305毫米攻城炮,但数量太少(只有9门),3门380毫米巨炮更是到了总攻前一天才安装完毕。
遵照国防大臣刘云发布的“入冬前拿下海兰泡要塞”的指示,梁天河将第三次也是预定最后一次总攻的时间定在了10月18日,其实如果推后几天,已装置完毕的380毫米巨炮可发挥更大作用,但军令如山,即使380毫米炮一直未能装设完毕,全军也必须按计划投入总攻。
望远镜的视野中,炮弹爆炸的闪光在弥漫的硝烟中此起彼伏,三座绵延曲折的巨大堡垒笼罩在无数烟尘当中,若隐若现,若虚若实,宛如海市蜃楼。
梁天河放开望远镜,回到地图桌前,手指在插向海兰泡要塞的三条红色箭头上摩裟。
捧着茶杯的参谋长张一叶中将坐在一边,安然道:“别急,炮火准备要四小时,还有得等。”
梁天河瞥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一丝无意义的微笑。
地图上的红色箭头旁边标着部队番号,三条箭头代表着三个作战区域,自北向南分别是左翼、中央、右翼。
左右两翼为主攻方向,中央为辅攻方向。
左右翼各配备6个禁卫团(18个步兵营),分为三个梯队发起攻击,中央配备3个禁卫团(9个步兵营),亦分为三个梯队发起攻击,另外还保留6个团作为预备队。
左翼由禁卫第一、第三旅部队组成,右翼由禁卫第五、第六旅部队组成,中央由预备禁卫第八旅负责,预备队为预备禁卫第十和第十二旅,共七个旅,按编制应有六万三千人,下辖63个步兵营。
要塞内的状况,梁天河并不是很清楚。
三天前,天气还好的时候,梁天河曾坐着配属给野战军的双座侦察机到海兰泡上空打了两转,看到了已化为废墟的市区,以及宛如月球表面的累累弹坑,那三座堡垒虽然残破不堪,但显然还有许多空间可以遮蔽守军,纵横交错的交通壕在堡垒左右与后方伸展开来,堡垒后的两座炮台体系已经被摧毁,城墙体系则尚未受到严重损伤。至于要塞内兵员的伤亡状况和物资剩余状况,梁天河与张一叶都觉得难以估算,他们只知道守卫要塞的西伯利亚第一军附后贝加尔哥萨克第十一旅在被包围时的总兵力在五万左右,经过近月激战,伤亡或许在三成到四成上下。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陆军上将梁天河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三分钟犹如三小时。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身处前线的一等兵吴俊觉得时间像闪电般划过,三小时宛如三秒钟。
炮声已经无法影响吴俊的听觉,他清晰地听到了他一直期待而又令他不安的一些声音。
“二营!进入阵地!”
“七连,动起来,上前线了!”
“副班长,该往前走了……”
手上握着汉阳造九七式步枪,腰上挂着手榴弹袋、子弹盒和水壶,背囊里装着炸药、干粮和急救包,士兵们如鼹鼠般首尾相衔地钻过两米深的交通壕,向距离敌阵只有两三百码的出发阵地涌去。
敌人的炮弹在壕外不断炸开,弹片嗖嗖地飞过吴俊头上,不时还有几块泥土落在他身上,近在咫尺的爆炸声令耳朵嗡嗡作响,但他毫不在乎。
他现在最在乎的是自己的生命。
随同不可遏止的人流,吴俊进入了地上布满弹壳、壁上染满鲜血的出发阵地战壕。
吴俊听人说过,就在前天,俄军向这一带的华军阵地展开反击,战斗结束后,双方的死尸几乎填满了壕沟。
战壕有两米多高,要通过踏板才能出去,前后都有防弹片的护坡,即使如此,大家还是不约而同地蹲了下来,只有几个中下级军官猫着腰来往穿梭,传达指示,顺便鼓劲加油。
“十点三十分准时发动总攻,我们云龙团排在第一梯队,为团旗添光的机会来了,记住,禁卫第一团永远是第一的,谁往后退就是给团旗抹黑,我当场毙了他!”
“半小时后对A堡垒展开地道爆破,爆炸威力很强,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检查武器!你,手榴弹引信露在了袋子外面了,想让大家陪你死啊!”
“身份牌挂好了没有?死不见尸可不关我事!”
“谁还想上厕所?十分钟后就不许动了!”
“爆破就要开始了,塞紧耳朵!”
吴俊把两个卫生棉球塞进了耳朵里。
吴俊感觉脚下的地面抖动起来,心和肺憋得慌,他还看到战壕护坡上的松散泥土纷纷向下滑落,每个人都露出一副大便拉不出的痛苦表情。
这是围城以来最成功的一次爆破,华军工兵将一条深入地下近六米的地道挖到了A堡垒胸墙下,填入了三千七百九十公斤炸药,剧烈的爆炸在胸墙内炸出一个直径达30米的大坑,爆破引起堡垒内强烈震动,许多掩体、营房和掩蔽部被破坏,堡垒内部起火。
与此同时,华军各种火炮向堡垒猛烈射击,持续了十分钟之久。
“上去了!上去了,记住,只能往前进,后退者一律枪毙!”
七连连长铁群铁着脸扭曲着嘴向连里每一人大声吼叫,吴俊突然觉得铁群那张嘴里会喷出火焰。
“跟在我后面,不会有事的。”
班长牛豪拍着吴俊的肩说道,把脚放在了战壕壁的踏脚上,跳到了战壕外面。
吴俊在心里最后祈祷了一遍:“天上天下诸位神仙菩萨佛陀保佑,我吴俊能够全身而退,日后可以为家里还清土地债款出一份力。”
他跳出了战壕,身边都是熟悉的面孔,他看见了牛豪的背影,紧跟着跑了过去。
前面是牛豪的背影,还有堡垒胸墙上的大洞,浓烈的烟火在堡垒顶上摇曳着。
“不会有事的。”
吴俊默念着这几个字,握紧了步枪向前冲。
前面是牛豪的背影,那个背影瞬间被一道闪光托起,腰部以下分解成几块向天空飞散,上身则带着张开的手臂在空中回转了一圈,滚落在无数禁卫军士兵的白绑腿边。
吴俊默默地看着牛豪的半个身体越来越接近自己的白绑腿,抬起腿,跨过了牛豪那睁大的眼睛。
“地雷……”
吴俊的意识里如流星般划过这个扎眼的词,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径直冲过了被炸平的堡垒护沟,攀上了堡垒胸墙被炸开的缺口,与堡垒中凌乱的瓦砾与残缺的死尸和打了个照面。
据说坚不可摧的堡垒内一片狼籍,断裂的砖石和水泥上喷溅着破碎的骨肉和内脏,火炮枪支的零件散落一地,踩上去咔啷作响,橘红的火焰从好几处地方喷射出来,到处弥漫着呛人的烟气。
浓烟扑面而来,吴俊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不会有事的。”
吴俊念叨着,擦了一下鼻子,又随同战友们向前跃进。
绕过一个塌陷的机枪掩体时,他感觉脚上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体,同时尚未复原的听觉感受到了似乎是人类惨叫的声音。
他往脚下一看,原来是个受伤的俄国士兵,自己的脚正好踏在对方流血的肚皮上。
吴俊冷漠着注视着那个伤兵,注意到自己的白绑腿已经被那伤兵溅起的鲜血染红了,眉头一拧,反手将上了刺刀的步枪向下一转,把刺刀深深地扎入了对方胸口。
拔出刺刀,鲜红鲜红的血,从血槽里一波波滑落,牛豪那在空中飞转的半个身体骤然跳入了吴俊的眼睑。
“不会有事的!”
吴俊摇晃着步枪嘶吼着,记忆的映像如玻璃般粉碎了,前方,废墟,瓦砾,尸体。不,还有一个蠕动的人体,似乎是被毒烟呛住了,双手卡着喉咙,舌头吐在外面,像毛虫一样趴在地上扭来弯去。吴俊兴奋地冲上去,一脚踢在那人脸上,然后连续在他胸口和脖子上刺了五刀。
正要刺第六刀时,连长铁群冲到吴俊面前,扭曲着脸向他吼着什么,吴俊只是对他呆呆一笑,拔出刺刀跑开了。
吴俊跑得很快,转眼间就冲到了全连最前头,他的排长李晴觉得他兴奋过头了,追上去,一把扯住他,对他吼叫起来,他却毫无反应。
李晴扇了他一巴掌。
吴俊摸着脸,睁圆了眼睛,梦呓般吐出几个字:“我……中弹了?”
“你疯了!”
李晴叫道,顺手把他的头按低下来。
“敌人的增援部队上来了,你还埋头冲,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想死是吧!跟我来,掩护一下机枪组。”
每个禁卫步兵排都配备了一个机枪组,配备一挺一八九九式7点92毫米轻型机枪,由50发金属弹鼓供弹,是步兵排的支柱性火力来源。
现在,七连三排的机枪组已经把机枪架在了一片突起的瓦砾堆上,向跳跃着接近己方部队的俄军步兵猛烈扫射,俄军步枪手则借着堡垒废墟的掩护企图迂回接近并消灭华军机枪手。
吴俊跟着李晴,借着瓦砾和尸体的掩护,摸爬到了本排机枪组的旁边。
“注意盯住左边那一小片墙,我刚刚看到有两个人钻到了墙后面。”
李晴指点着五六十码外的一堵残墙给吴俊看。
吴俊把步枪架在了一块碎砖头上,瞄向残墙,几秒钟后看到墙体右侧冒出一点黄军服的颜色,立即瞄准击发,稍顷,一个俄国士兵的身体滚落到了墙体外。
吴俊刚把枪栓拉上,另一个俄国兵手上举着一个冒烟的圆锥形物体跳了出来,向机枪阵地猛冲过来,吴俊连忙掉转枪头射击,子弹却在俄国兵的身后打出了一小撮烟尘。
“来不及了!”
吴俊在心里叫道,下意识地跳起来,单手抓住步枪的中间部分,枪刺对着俄国兵跑进的前方,把步枪当成标枪一般投了出去,在他卧倒之前,看到枪刺插中了那个疯狂俄国兵的腰间。
“成功了?”
吴俊抱着头想道,爆炸声传来,他看到几码外的两个机枪手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干得好!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招!”
李排长跳过来,兴奋地夸赞他,他探起头,看到三四十码外躺了一堆呈放射性扩散的肉块,中间夹杂着几条类似步枪零件的物体。
“排长,我的步枪毁了。”
吴俊说,一枝步枪立即递到了他面前,持枪的却是连长铁群上尉。
“小伙子,干得绝了,不过这才刚开始,准备好,我们要冲过去了!”
铁群说着,拍了拍他的脖子,举起手中飘着红穗带的左轮枪,向左右高呼:“七连的弟兄们!冲过去了!帝国万岁!禁卫军,前进!”
随同着铁群的喊叫,连部的号手吹响了激昂的冲锋号,“帝国万岁”的呼声如涟漪般迅速扩散开来,不止是七连,作为禁一团前锋的二营四个连同时发起了冲锋,战士们挺着闪亮的白刃飞快地跳过几十码的断壁残墙,与俄军增援部队杀成了一团。
几分钟后,禁一团的第二梯队,三营的四个连从堡垒南侧加入了战斗,各连和营的迫击炮组也架设好迫击炮向源源不断赶来的俄军增援部队轰击,很快,禁一团的最后一个营梯队和团属炮兵相继冲上了堡垒,一场混战后,俄军被逐出堡垒。
当禁一旅旅长“千头斩”许魂上校亲率本旅第二梯队出现在A堡垒的废墟上时,禁一团已经完全占据了A堡垒,官兵们正忙着灭火、清除爆炸物、重新构筑掩体,当然,遍布堡垒瓦砾中的双方官兵尸体也需要花费不少力气来清理。
伤亡近三分之一的三营七连奉命撤下休整,后继战斗将由旅第二、第三梯队来进行,对吴俊来说,战斗告一段落了。
“没事,我还活着。”
吴俊想着,把血迹斑斑的刺刀从步枪上取了下来,用手帕擦干净,装进了皮套里。
连长铁群从后面拍着他的脖颈:“一兵吴俊,今天干得不错嘛,杀了几个?”
“没数。”
吴俊说,忽然听到空中传来低低的呼啸声。
“卧倒!”
吴俊感觉自己背上被人推了一把,便重重地倒在地上,吃了满嘴的灰尘,耳膜里随即剧烈地轰鸣起来,也许一秒,也许两秒以后,他失去了知觉。
当他醒过来时,已经身处战地包扎所的绿色帐篷中,躺在薄薄的军用床垫上。
“醒了?”
一个穿着红大褂的医护兵问他,吴俊揉了揉眼,这才看清楚红大褂原来是染透了鲜血的白大褂。
“头痛吗?”
“是……头很重……”
吴俊把眼珠往上抬了抬,看到自己额头上的绷带。
“你算幸运了,没什么严重的外伤,最多有点脑震荡,听说在你旁边那个军官被弹片打穿了脑壳,脑浆都飞了出来……”
“是……军官吗?姓什么?”
“不清楚,好象是个上尉吧,某个连的连长来着。”
医护兵说着,把一杯水放在吴俊床头。
“手脚能动吗?还有哪里痛?”
“肩膀痛……感觉很累……”
“你等等,我去叫医官给你看看。”
医护兵说道,疲惫地离开了。
吴俊看着头顶的绿帆布斜面,嘴角抽动着,像是要哭,最后却扭曲着嘴角微笑出来。
“太好了,我还活着啊,爹……”
吴俊闭上眼睛,帐篷外远远传来阵阵急促的炮声,远远地,离他越来越远,但不会一直远离下去。他已经选定了道路,他无法后退,他只是想在回到那个生死难卜的地方之前,稍微安静地喘息一下。
天空渐渐由阴霾到阴暗,当纯粹的黑暗降临时,海兰泡周围枪炮声渐渐稀疏了下来。
晚餐之前,禁卫野战军司令官梁天河上将得意地在后方指挥所的宽大餐厅里举着酒杯走来走去,大声夸赞手下的高级军官。
“左翼的禁一师干得很好,A堡垒已经完全落入我军之手了,很好,很好,明天还要努力,要把炮台线拿下来,一口气攻到城墙下面……”
“右翼的四师也不错,C堡垒已经拿下来了,但是周围还有一些附属掩体没有清理干净,要趁今夜组织夜袭,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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