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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帝国(月兰之剑)-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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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负责人都表示明白了。

梁天河与王直即日起程返回各自的军区司令部,东北和华南的军务还要劳烦你们两位来支撑。”

点到名的两人起立,敬礼,直着脖子喊出明白两字。掷地有声,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众人摇头,无语。

“散会。”

一阵絮絮梭梭之后,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刘云、文易二人。

“真有你的,把钟夏火塞到外交工作组里来,存心让我折寿折寿再折寿啊。”文易稍显费力地微笑道。

“放心吧,张志高是总负责人,火力主要是对准他的,年轻人嘛,多历练历练是好事,再说还有杨正金和胡克在那里,多少分担一点压力,你把内政组的事搞好就行了,外交组由他们斗去吧。”

“钟夏火的破坏性太强了,而只有你才控制得了他。”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学会牵制他。”刘云眯起了眼,天花板上的枝形水晶吊灯似乎亮过了头。

“调查他,试探他,确认他的势力究竟达到了什么地步,只有你能这么做。”

“有必要吗?”

“除非你想让他接班。”

“……”

“我承认钟夏火的确能力不凡,但看问题不能只盯住一点,要实现我们的目标,首先必须努力保证集团内部的团结和稳定——最有可能毁灭我们的正是我们自己。”

“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自信满满,仿佛未来已掌握在手中。

窗外一片灰暗,未来在天空的尽头闪烁,不知是海市蜃楼还是纯粹的幻视。

一九零五年正急不可耐地想要跳进这个世界。

黑色王虎轿车在德胜门外的军街上慢腾腾地挪,司机是陆军大将钟夏火,乘客是同为陆军上将的刘百良和张遥前。

“干吧。”在这冰冷狭窄的空间里,钟夏火那金属味的声音更令人发寒。

“太着急了吧……”刘百良犹豫道,他的性格正符合他那女性化的样貌。

“皇族问题已经提出来了,必须把满洲亲贵为首的旧地主势力彻底打倒,这是会议的共识。”

“可是这个问题已经交给内政组去研究了……”

“那些人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行动,立即行动!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被文易他们察觉,想办法进一些谗言的话,我们的计划就有夭折的危险——那只老狐狸的鼻子灵得很。”

“问题是,没有皇帝、首相、兵相的联署,光靠总参是调不动军队的吧。”刘百良还在担忧。

“我们不需要调动军队,只需要煽动兵变。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领袖与此事有所瓜葛而导致声望受损,所以只能由我们几个信念最坚定的人来搞。”

“如果兵变失去控制呢……形势一乱,总有人想要抓住机会大干一场的。”

“那时候朝野就会一致指望刘队长出来收拾局面吧,而我们的领袖是一定有能力解决这种问题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水搅混,张司令,你说呢?”

一直不吭声的张遥前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我没有问题,随时准备出手,总归也是夜长梦多。”

“一定会被处分的。”刘百良胆怯了。

“怎么,被丁介云的事给整怕了?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处分又怎么样?能把我们砍了不成?说过多少遍了,我们跟丁介云他们完全不是一回事!我们不是叛党,是功臣!”

“可是如果真的伤到自己人的话,武威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不死伤几个名流重臣,又怎么能激起军民的义愤呢?何况那些人原本就是我们的障碍,就是要一石二鸟,把他们跟皇族一网打尽!别担心,一切安排得稳稳当当的,别忘了,这场戏里面,我们也是受害者。”

汽车停住了。

“小刘,你就说一句话,还跟我们一起干吗?”

每一个字都渗透着钢铁的意志。

刘百良屈服了,那是他无法抗拒的力量,十几年前,他第一次遇见钟夏火的时候他就明白了,那个人既是拯救他灵魂的英雄,又是召唤他生命的死神。

“当然要一起干……”

“就这么决定了,按照甲方案,春节前起事。还有什么问题吗?”

“肖烈日那边没问题吧?”最后的最后,刘百良还要谨慎一回。

“放心吧,他比我们那些所谓的同志还要同志呢。”

钟夏火自以为这句话特有水平,得意地用手指蹭了蹭下巴上的黑硬胡渣。

汽车启动了,前方的马路扫得干干净净,路两边堆着灰白相间的积雪——与纯洁无缘的城市的雪。

一九零五年的元旦,夜空里飘着稀疏的雪粒,一点一点,湮灭在武威公爵府前院的菩提树丛间。

三层洋楼的开阔正厅里热闹非凡,大概因为西历元旦是舶来品的缘故,几张长餐桌上摆的全是纯银的西洋餐具,男女老少皆盛装以待,。

他们在等谁?

正厅的门开了,手提旅行包,身着牛仔裤和T恤衫……不对不对,应该是手持檀香木折扇,身着蓝色洋裙和狼裘披肩的公爵大小姐神色平淡地走了进来,后面是大小姐的跟班团,五男一女,同样盛装打扮。

公爵本人忙起身去迎接,众目睽睽之下,竟一把搂住女儿大哭起来,旁人全都看呆了,而当事人之一的千桦也惊讶地楞在那里,一时手足无措。

还是公爵夫人省过神来,拍了拍刘平和玉春的小脑袋——她很清楚,现在不是她出面的时候,千桦的心还离她太远。

不用多说,刘平和玉春马上理解了母亲的心思,并肩跑上前去,左右出击,刘平牵着父亲的衣角,玉春抱着父亲的胳膊甜甜地劝道:“父亲大人为什么要难过呢,姐姐不是好好地回来嘛,应该开心才是啊。”

刘云急忙在女儿耳边悄声道:“宴会完了以后来我书房,有话跟你说。”

千桦不自觉地点了一下头。

“没事,没事,我最近心里闹得慌,老是担心你们姐姐,又怕她像当年那样不翼而飞,现在终于看到人了,没事了,回去吧。”

刘云亲昵地捏了捏玉春的小脸。

“乖女儿,懂事了。”

当然,最小的孩子刘凡从远处射来的嫉妒目光早已被选择性地忽略。

现任工商大臣张謇男爵起身道:“武威公爱女心切,当代罕有之慈父也,足以感动天地,诸位,何不为武威公父女相聚之喜干上一杯?”

“说得好,天地尚且感动,何况凡人,诸位快举杯。”马屁精甲说。

“人伦之表率啊,此酒理应敬给武威公。”马屁精乙说。

“大小姐天姿国色,聪慧娴雅,外秀内姝,怪不得武威公如此喜爱,理应为大小姐再敬一杯。”马屁精丙说。

机灵侍者们早在大小姐进门时就已为各人的水晶高脚杯里注满了血一般的红酒。

成百的酒杯举起来时,千桦望着父亲仿佛又苍老几分的脸,不知为什么,眼睛里禁不住湿漉漉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下(七)

伦敦,某古堡。

灯光温和,沙发柔软,壁炉里的劈柴烧得通红。

几位老人聚在壁炉边,圆桌上摆着波尔多红酒与法兰斯干酪,没有肃立一旁的侍者,老人们只能自己动手。

伦敦腔,巴黎腔,纽约腔、圣彼得堡腔的英语奇妙地揉杂在一起,并不显得有什么不协调。

就身份而言,他们是勋爵、部长、参议员、伯爵,就人种而言,他们是清一色的白人,而他们聚在一起的理由却是为了东方的一群“黄种野蛮人”。

这是一个没有亚洲人参与的“亚洲俱乐部”,在这里,殖民地是永恒的主题,白人的利益是永恒的利益。

“很遗憾,今天少了一位尊敬的男爵,德皇陛下正好需要他。”山羊胡子的俄国伯爵说道。

“德皇陛下更需要摩洛哥,为此他不惜把一千个男爵投入战场。”秃头的法国部长讥讽道。

“部长先生,那么法兰西会为它的印度支那投入多少条步枪呢?”尖鼻子的英国勋爵说道。

“我们在那里有一个半师。”法国部长说。

“中国人呢?据说他们在西南军区就部署有4个师,每个师的兵力都超过你们那一个半师。”英国勋爵提醒道。

“中国军队有大量的重炮和机枪,尤其是机枪,他们的禁卫军把机枪发到了步兵排。”俄国伯爵补充道。

“他们的空中兵器怎么样?我亲爱的伯爵。”法国部长问。

“没什么了不起,后来我们也有了,费事的玩意,用两次坏一次。”俄国伯爵强撑着面子道。

“我们的军事观察员亲眼看到了飞艇轰炸要塞的场面,他们把照片和报告书登在报纸和科学杂志上,全英国的飞行爱好者都在为那种东西疯狂,有人提出了建造一种空中战列舰,跟我们海军的战列舰一样,装四门12英寸大炮!”

“疯子。”戴夹鼻眼镜的高个子美国参议员皱了皱眉。

“但是中国人的飞艇的确可以搭载大量的重型炸弹,能够对城市和防御工事造成巨大破坏,他们还有较小较轻的飞机,携带小型的炸弹和机枪,用来袭击行军纵队,他们不需要骑兵就能发现我们,而我们派出的骑兵却经常遭到来自天空的袭击,以至无法完成任务。”俄国伯爵总算道出了事实。

法国部长摸了摸他光秃得发亮的前额:“这就是我们面临的问题,野蛮人超越了文明人,拥有了比文明人更先进的技术。”

“拿破仑说,中国是一头睡狮,一旦苏醒过来,必将震惊世界。”俄国伯爵强调道。

“世界不能只由文明和野蛮来划分。”美国参议员说。

英国勋爵抬高了调门:“先生们,我们的利益受到威胁了。在东亚联盟的威胁下,法兰西能够单独保住印度支那吗?美利坚能够单独保住菲律宾和夏威夷吗?俄罗斯能单独保住西伯利亚吗?”

“法兰西有强大的海军。”法国部长做自豪状。

“美利坚有更强大的海军。”美国参议员昂首挺胸。

“俄罗斯有欧洲最强的陆军。”俄国伯爵不可一世。

“不列颠帝国有世界最强的海军,然而我们却深刻感受到了来自东方的严重威胁,我们在那里只能部署很少的军队和舰队,如果这次中国人借口巴达维亚(雅加达)事件进攻荷属东印度的话,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荷兰倒霉。”

“所以默许了德国与荷兰的交易吗?”法国部长指的是去年十二月初荷兰以西伊里安为抵押换取德国军援的事情。

“荷兰必须武装自己,只要欧洲还处在对峙状态下,我们无法支援任何人。”勋爵的眼珠子左晃右晃,小心地观察他人的反应。

“只要那位伟大的威廉皇帝不改变他的傲慢态度,欧洲的和平只能在梦里。”法国部长趁机发泄他对德国的不满。

俄国伯爵却有不同看法:“德皇是个好人,他是吾皇的表兄与好友。”

“法兰西是贵国最能依靠的盟友。”法国部长强调。

“然而德皇却帮助我们镇压了波兰起义,他还支持我们取得那两个海峡的通行权。”俄国伯爵指的是连接黑海与地中海的博斯普鲁斯与达达尼尔两海峡,自克里米亚战争以来,根据相关条约,俄国的军舰不得通过这两个海峡。

一提到海峡问题,英国勋爵马上改换话题:“对俄国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东方问题,除非你们打算放弃西伯利亚——黄种人的百万大军随时能够重新集结起来,打过乌拉尔山。”

俄国伯爵还不服气:“我们随时准备重演1812年为拿破仑演过的戏。”

“拿破仑没有5亿人和近乎无限的资源。”英国勋爵提醒道。

法国部长严肃地抚着他的山羊胡子“必须限制他们工业的发展,我们需要的是东方的市场,而不是东方的工厂。”

“我们正在丧失5亿人的市场,上个世纪以来的全部努力将要化为乌有,我们用自己的机器去装备别人,而让我们的工厂面临开工不足甚至破产的危险。”英国勋爵一副受害者的可怜面孔。

“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不再需要我们的印花布、铁钉、卷烟、染料、肥皂、煤油灯、步枪、大炮和军舰,他们也不再允许我们单独开矿,不再雇佣我们的轮船运输货物——只有少量的奢侈品能在那里卖到好价钱。他们只购买机器,购买成套的工厂设备,用我们的机器,制造出他们需要的所有东西,是的,他们正在试图用机器制造机器,总有一天,他们连我们的机器都不再需要,反过来抢夺我们其他地方的市场,事实上他们也正在这么做。出口机器是一个错误,天大的错误,上帝正在惩罚我们的无知与短视。”美国参议员做悲天悯人状。

俄国伯爵找到了发泄的机会,恶狠狠地说道:“他们对土地的贪婪是无限制的,他们到处移民,印度支那、马来亚、婆罗洲、爪哇、菲律宾、夏威夷,这些文明国家的领地上布满了曾对我们卑躬屈膝的中国人、日本人和朝鲜人,他们还源源不断地涌向美洲,为了满足他们对土地的贪婪,又卑鄙地对我们发动了战争!看看这些远东的黄种人,他们有兔子般的生殖能力和野狼般的生存能力,他们之中的鞑靼人一度席卷了大半个文明世界,如果不加以限制,百年之后,白人世界和基督教文明将被彻底摧毁,我们的土地上将住满黄种人,而我们的后代将变成白花花的骷髅,用来装饰他们的房间。”

美国参议员煞有介事地扶了扶他的夹鼻眼镜:“我们的国家已经看到了这个危险,我和我的同僚们正在准备新的移民法案以阻止他们不断地涌入,我们的国土上已经有太多中国人和日本人了,这样下去,美国西海岸迟早要成为黄种人的殖民地。”

“DiegelbeGafahr!”法国部长难得正确地说出了那幅著名油画的德语名称。

“没错,白人文明世界必须联合起来才能对抗这股黄祸,想想看,如果按照欧洲的征兵标准,五亿人能组织起多么庞大的陆军?如果东亚联盟的人均收入达到欧洲的平均水平,他们又能征集多少军费来建造多么庞大的舰队?更不用说那些空中兵器了,据说光是在战争前他们就拥有六七十艘飞艇和数百架飞机,其中半数以上可以搭载5磅到500磅不等的各式炸弹。除此之外,他们还能够制造连欧洲都少有的380毫米臼炮,像敲鸡蛋壳那样砸碎海参崴的钢筋混凝土堡垒;他们的最新式战舰有3个双联主炮塔,由主桅上的控制设备集中指挥统一射击,能够准确击中12000码外的目标;他们把水上飞机搭在运煤船上,用来侦察战舰视距外的敌方舰队;他们的步兵配备有轻便的小臼炮,能够从3000码外抛射6到12磅不等的带尾翼的炮弹……”英国勋爵焦急而忧心地在“除此之外”后面一口气举了十几个例子,仿佛他所说的“白人文明世界”明天就要彻底灭亡一般。

美国参议员对此深有感触:“面对技术如此发达的强敌,我们的确暂时无法保护菲律宾和夏威夷,我们的主力都在东海岸,要经过漫长的航行才能到达太平洋地区,而沙皇陛下的第二太平洋舰队就是在长途航行之后在突然遭遇的战斗中被摧毁的——在准备充分的敌人面前,远征是要冒巨大风险的。同样,法兰西对于印度支那,不列颠对于马来亚、新加坡、婆罗洲甚至印度,俄罗斯对于东西伯利亚,也都不过如此。我们的本土距离各自的远东领地太远,面对东亚联盟的威胁,以各国单独的力量是无法加以保护的。”

英国勋爵颤动着他的鹰勾鼻补充道:“所以必须消除分歧,为了我们共同的信仰和利益,结成一个有力量的同盟,遏制黄祸的蔓延。”

“问题是,如果德国不认同这个同盟,欧洲依旧保持对峙局面的话,同盟的存在就毫无意义了。”法国部长的秃头明晃晃地反射着壁炉中的火光,仿佛一个老化的电灯泡。

老人们陷入了沉思,或者说,继续各怀鬼胎。

德国这头力大无穷的巨兽,谁也无法忽视。英国勋爵下意识地不时瞅一眼角落里原本留给那位德国男爵的座位,那种谨慎而担忧的表情,仿佛是看到了一头刨着蹄子喘着粗气喷着鼻沫的西班牙斗牛。

“德国在远东也有利益。”英国勋爵说。

“但是不值一提。”法国部长说。

“伊里安岛和俾斯麦群岛加起来可要比印度支那还要大。”英国勋爵强调。

法国部长耸耸肩:“但是那里只有热带雨林和野人,而且离中国比较远,除非中国人打算占领澳大利亚。”

“他们想占领全世界,夺取印度支那、缅甸、菲律宾、马来亚、北婆罗洲、荷属东印度、夏威夷只不过是第一步,接下来的第二步是夺取印度、澳大利亚、新西兰、乌拉尔山和里海以东的俄罗斯亚洲部分,情况顺利的话,他们还将煽动伊朗王国、阿富汗王国、奥斯曼帝国以及埃及的不满分子一起来反对我们,北美的亚洲移民也将组织起来,他们将煽动内乱并接应东亚联军的军队在西海岸登陆……”英国勋爵故意说漏嘴。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美国参议员疑惑道。

英国勋爵洋洋得意道:“我们手上有三位中国将军,他们因为冒犯了那个国家的实际最高权力者而被迫逃亡,他们对中国的权力高层构成和总体战略计划了如指掌,因为他们自己原本就是那个范围狭小的权力集团的一员。前段时间他们曾因为对我们的招待感到不满意而企图逃亡,当然,他们逃不出我们的手心,之后我们尽可能地满足了他们生活方面的需求,现在三位将军正努力地为不列颠帝国的事业服务。我好不容易得到了首相的授权,才得以向诸位透露这一绝密的内情,希望不要外传。”

“那么可以见一见他们吗?”美国参议员一脸好奇。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不感兴趣的事,勋爵阁下,我也盼望着能与他们谈话。”法国部长宜步就趋。

“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这些中国将军。”俄国伯爵显然心口不一。

“这可是很麻烦的事,要征得首相跟好几位大人物的首肯才行……”勋爵故意调人胃口。

“我们来一次也不容易。”美国参议员说。

“既然亲爱的首相阁下授权您告诉我们这个消息,那么也一定会考虑到我们的心情的。”法国部长说。

“如果能充分了解这些将军的供词的话,对促进欧美各文明国家的联合大有益处。”俄国伯爵说。

“如果公布他们的供词的话,应该足以掀起一场大风浪。”美国人阴笑。

勋爵眯起他的老鼠眼微微一笑,双手一摊,准备投降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下(八)

暗夜,每一只老鼠都冻得发抖,鼠穴隔壁,温暖的火炕上,聚集着长袍马褂、瓜皮帽和垂到屁眼下面的辫子。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人打扮得如此不合时宜了,然而他们却为此而自豪,因为他们是皇族,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顽固的子孙。

这里是北京西单,义郡王府,当今光兴皇帝之六弟载洵的府邸。

富丽堂皇的王府里此时却毫无与之相配的淫靡气氛。

“我们没有时间了。”时年不过二十岁的义郡王载洵心事重重地说道,周围的王爷贝勒们没有比他更年轻的了,不过说到勇气和决心,却无一人在他之上——虽然他和其他腐烂的亲贵一样,细瘦的长脸因沉溺酒色和缺乏锻炼而显得病态的白皙。

“被盯上了?”端亲王载漪一脸不安。

“反正我这宅子附近无所事事的人越来越多了。”载洵捏紧了酒杯,狐狸眼滴溜溜地转。

“那怎么办?要收手吗?早说过不是时候的……”胆小的庄亲王载勋那覆在酒杯上的指尖微微发抖。

“现在收手已经不可能了,射出去的箭还能掉头飞回来吗?”载洵厉声道。

“可是我们还没准备好……”年轻的贝勒载莹也动摇了。

“已经准备差不多了,羽林团的上百精锐,又我等亲卫家奴数百人,原满蒙八旗健儿数百人,再加上愿意效力的帮会门道数百人,至少可聚集千余敢死之士,而各逆臣宅第的护卫,多则三四十人,少不过七八人,趁夜全歼刘云逆党应当不成问题。”载洵的胸腔里仿佛塞满了成熟到腐烂的竹子。

“干吧,我满人的天下,就在此一举了。”载漪之胞弟、贝子载澜发狠道。

“羽林团的人可以相信吗?听说他们大多是汉人?”载漪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他们绝对是忠君爱国之辈,前段时间他们中的几名军官在酒馆惩治敢于辱骂皇上的逆贼,反被对方围攻,其中一人还被打成重伤,虽如此而不见忘于皇恩,反上书请究其无能之罪,其诚可嘉啊。”载洵赞叹道。

“可是仅仅干掉刘云他们就能解决问题了吗?”载勋还是不忧心忡忡。

自光绪十六年起,死无全尸的王公贵胄与元老臣僚究竟有多少,谁也记不清了。那些鲜血与碎肉,却依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无比鲜艳地出现在某些人的记忆幻灯机中。

载漪冷冷一笑:“不干掉刘云他们的话,连解决问题的资格都没有。御膳房和太医院的传闻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吧。”

入冬以来,宫中传出流言,说是御膳房和太医院其实全由刘文一党之亲信所控制,皇帝的日常膳食和常用药品中添有迷药,此迷药非得有特定之妖术才能发挥效用,奏效之时,被迷者便宛如提线木偶,任他人摆布,而懂得运用这特定妖术的人,非刘云文易莫属,这足以解释为什么当今皇上十年来偏信刘文一党,以至背弃祖制、混淆满汉、去清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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