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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长弓射苍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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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后半夜了,将军在狭小的行军胡床上辗转反侧,双腿有些肿,使他费了些劲才从床上翻滚下来,光着脚蹒跚的走到桌旁,作战地图早已经卷了起来收好,摸着黑,他找到了散会前放在桌上的葡萄酒,也不用酒盏,对着罂瓶喝了一口,老了,他想,如同找到了理由,又饮了一大口。本想回到床上去,心中一动却撩开了帐帘,帐篷外地上冰凉的青草,让他的双脚舒服了一些。
门口的卫兵耷拉着脑袋正犯困,突然看到将军穿着中衣出来,吓了一跳,自从他接替原来年轻的将军来指挥,卫兵们就开始吃到苦头,心中咒骂这个坏脾气的老头不知道多少次,行动上却毫不迟疑,精神抖擞起来,利索地敬礼。
“好了,好了,别装了,”老头像是自言自语的唠叨:“给我搬一把马闸来。”
坐在椅子上,昏花的老眼尽力想看清楚不远处被包围的敌营,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但他知道,他们就在哪儿,“这次你可跑不了了。”老头心说,大地完全被夜色笼罩着,头上的星星却又大又亮,那亿万颗星宿千百年来一直发着冷冷的光,没有丝毫热情,老头不禁看得入迷了,甚至完全忘却了它们的名字,多少次在夜间行军,就是靠他们的指引,但是这一次,他没有用他们来寻找方向,第一次发现了许多秘密仿佛就隐藏在灿灿的群星之中,是什么却始终无法说清。
老头有一些生自己的气,也不知道为什么,于是决定等开始进攻的信号发出,他就回到床上睡觉,谁也不许打扰他,想到那些年轻的下属焦急的面孔,老头情绪有些好转,“我就睡觉了,怎么着,我已经打了四十年的仗了。”
对面那个家伙也打了几十年的仗了,主要是和老头打,这一次他可真是山穷水尽了,老头昨晚上已经命令要活捉,但是谁知道呢,这就是命,老头想,“可是你儿子要我来杀你的,希望你能活着听到这个秘密。”想到这些,老头有些同情那个家伙了,对于自己来干掉他实在不可思议,“要是我能放弃进攻…。。”,有这么一刻,老头也天真起来,这不像是他,一个咳嗽一声下属都会昏倒的显赫人物,出了名的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此刻心情踟蹰,不知该如何,只是一遍又一遍看着星星,像寻找到什么……
第一部 术 第一章 初到帝都 一上
    天刚亮,林平的老爹就在鸡鸣声中用他那士卒的惯有步伐一步一步走上岗来。天空晴朗湛蓝,地平线上生起的朝阳把鹅公岭上白杨的树梢染得金黄,但是山谷中还蓄着黑暗,影影绰绰的房子上升起了一股股炊烟。
学童们停止了诵读,高先生才回头发现了林平老爹站在了门口,林老爹脱下帽子,向高先生鞠了一躬,高先生走到门口和林老爹低声交谈了一会儿,就重新回到教室叫林平收拾了课本出去。
高先生本想对林平说几句鼓励的话,但是却无从说起,他眼里当兵实是一个没有什么前途可言的活计,远不如读书,而一个月内,林家两个儿子,他的两个好学生都当了兵,让高先生兴致高不起来。
林平没问老爹什么,闷声跟着往岭下走,身后的读书声重又响起,林平回头望了望,跟他的读书生活告别,他传奇般的近四十年的戎旅生涯就这么开始了。
看见老娘一个人在岭下的驿站等着,林峰的妈妈,也就是林父的小老婆没有来,这让林平松了一口气。虽然林家不吵不闹,但是那种微妙的难以言状的尴尬,总是使家里有一种暗暗的紧张气氛,林父老实一世,只糊涂着一回,犯了外出打仗的军人常犯的错误,并将错误带回了家,影响了一生的幸福。
老妈眼泪巴查的,怀里抱着一个大包袱,地上还堆着铺盖,林老爹一看有些生气,把铺盖打开,抽出一个箧囊,这个皮囊很旧了,是老爹在十几年前解甲时带回来的,但是还很结实。箧囊里无非手巾、澡豆、齿木、火燧、绳床,可不轻。老爹心细,林平后来发现蹀躞十事:剪刀、镊子、镜子、滤水囊、锥子、勺子、鱼隽、牙剔、耳掏和针筒等,均以链子系牢,一件也没有落下。
老爹把箧囊放到林平背上背好,挡住了老妈不让往箧囊中塞鸡蛋、馒头,又拿了一双旧云纹头翘尖短靴让林平换上。林平手里拿着馒头,嘴里还咬着半个鸡蛋,腾不出手来,于是一向不苟言笑的老爹蹲下身,帮儿子把鞋给换了。
按说林平家日子还过得去,靠远近闻名的皮匠手艺至少是个中富,大灾之年家中还尚有余粮,这要归功于林平老爹的眼光,去年便宜买了十几亩山地都种了红薯、黄豆,大丰收,这次闹旱,忠州有些地方连牲畜都渴死了,全家靠着薯干过了年。
林平当兵主要是因为林峰。林峰的妈妈眼看着灾荒蔓延,动了笔写了一封信,又过了一个多月,就来了几个当兵的,穿着神气的制服,把林峰叫走了,还带了一封信给林平老爹,信上说过几天正式征兵开始,把林平也叫去。信是林平老爹的以前伺候的将军写来的,现在在京城里是更大的官了,老爹给他当了四年的中军役兵。林平也到年龄了,于是老爹就到乡保正那里提前说了一声,顺便送了保正一小袋子红薯干。
队伍在冼村路口停了一会儿,等冼村征兵的伍长带着新兵出来。伍长显然没有捞到什么油水,走得远了,就开始没来由的用那小棍子抽打新兵,一个胖子走得最慢,目标又大,多挨了不少下。
今年天热的早,初春就下了几场透雨,地里的庄稼都长出了芽,不见去年大旱的景象,原来觉得没指望要当兵讨生活的开始后悔,少不了有些人开始抽抽嗒嗒的,像是一队送葬哭丧的,大梁取消了对士兵黥面涅手的歧视做法,但当兵仍然是被人瞧不起的。
林村、冼村和另外一个村子一共征了十七名新兵,林平只认识同村的林甫,长林平一岁,在高先生的私塾里念过一年书,原来家中还有三头猪,去年底都卖了。林甫很机灵,躲着伍长,跟在林平后面,问林平当兵会怎样,想取一点经,可老爹平时从来不讲在军队的事情,林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用尽办法使自己不挨打。挨打成了大家对军队的第一印象了,直到几年后林平幸运的当上了指挥官,才在自己管辖的范围禁止了这种无用而野蛮的行为。
林平他们在三个老兵的监护下走了一上午到了邬镇,老爹做的皮靴和马鞍大多数是在这里的集上卖出去的,由于去年旱灾,集市凋敝,林平有大半年没有来过了。老爹的最小的舅舅在邬镇开了一间小小的寄售货栈,主要是帮外地的商号卖一些农具,有时候老爹在集上没有碰到约定的买主,就放在这里让买主去拿。
从邬镇出去,沿着小河走大半天就到了县城,十七个人中只有林平去过,于是老兵让他带路,态度上就客气了一点,这勉强算是林平第一次夜间行军,虽然以前也在夜里走过这条路,但那是和老爹一块儿,所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仔细的分辨熟悉的地标。
赶到后半夜,碰到了前面早走的队伍,全部邬镇下辖地区征的新兵都在这儿了,大约六十人多,都沿路边蹲着休息,林平带着林甫到附近找了水,用伍长甩过来的皮囊盛着,给几个老兵喝了,至于新兵么,如果放他们去喝水保不定谁趁着夜色就跑了,于是分几批由老兵押着去喝了水。林平背囊里的水袋是个漉水囊,是老爹指点自己动手做的,现在怕被老兵夺去,就多了个心眼,没有拿出来。
队伍人多了,走得就慢了许多,休息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新兵们已经开始困乏,任凭几个老兵打骂怒斥,一行人摇摇晃晃到了天快亮才到了县城。和等候在那里的忠州西部、西北合计五县的新兵会合。
林平老妈的妹妹嫁给了县城衙门的批验所大使,不过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因为难产留下了一个儿子,自己却一命归西,也是因为这个儿子,所以两家人还保持着微弱的联络。
林平的姨夫姓曾,一眼看上去更像个屠户,体型较胖却身手敏捷,他儿子曾琰更是个大块头,不然怎么会害死他老妈呢。曾琰先在州府甘叶一家当铺当伙计,后来到了南方岫州做了帐房先生,这个人却是细中有粗,跟了老爹学了一些身手,平时好找人切磋,玩起来就不顾一切了,下手也不知道轻重,林平当时身形尚幼,和他对起手来非常吃力,身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的。
倚着背囊躺在县城衙署前的场院上,林平想起来了几次到县城的往事,想象曾琰的大块头塞进给帐房先生的师爷椅中,这个马大哈拿着毛笔一本正经的记帐,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景象呢。
眼前的景象却是近千名新兵挤到县衙前的院场上,老兵在边上,晚上住在衙前的总铺里,武官住在县驿的厢房里,中午到吃饭时间了,县衙的衙役们开始派发食物,在老兵的催促下,新兵们勉强排成了几行,人头攒动,场面混乱,让带队的千总十分不爽,喝令新兵放下手中的食品,在照壁前站拢来训话。
“各位,都给我听好了,你们是来当兵报效朝廷的,给老子拿出点当兵的样子,都站直了。当兵就是要听话,听长官的话,长官让你坐,你就坐,长官让你走,你就走,长官要你死,你就得死。听明白了没有?驴颓,大点声,听明白了没有?”
近千人齐声回答:“明白。”许多人甚至是扯着嗓子高喊。
这下千总满意了,于是让接着发放食品,竟然是面饼,每人两张,这东西有好长时间没有吃到了,像在忠州消失了一般。林甫趁乱排了两次队,兴高采烈的,好像军旅也不是那么难混的了。
吃过饭,队伍就开始向州府进发了,老兵在这个路上要走一整天,忠州是帝国最小的州了,但是这一点路由得新兵走四天能到也就不错了。队伍从县城东门出去,经过了曾琰家的巷口,曾家的妹子是姨父的续弦生的,过两年也该出嫁了,每次来县城,林平都是曾琰的沙包,而林峰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带着曾家妹子出去玩。
偶尔,林峰磨着老爹并答应不告诉二妈,或者老爹有事情不在,林峰也帮忙卖一下皮货,买皮货的眼光不如林平,但是卖却高到天上了,总能搭配着卖点别的,比如顾客来拿马鞍总能附带卖个脚蹬,价钱还高,然后用多的钱给姨夫买罂酒,给曾家妹子买个头花之类。
出了县城往东,是林平从未踏足的土地,长到十七岁,县城是林平到过的最远的地方了,想到当兵至少要两年,林平尽管生性随遇而安,此刻也忍不住要多回几次头,在身后留下的层层叠叠的山峦,在初春中全覆盖着蒙蒙胧胧的绿意,那一条蜿蜒的道路尽头,就是家乡,而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美好。
从县城到州府甘叶,每个晚上只能睡后半夜,一路上吃的就是漂了些菜叶的薯粉汤,没有油不说,还没有盐味,老妈偷偷塞给的鸡蛋和馒头都和林甫吃完了,州府也就到了。
这次征兵一次在忠州就征了五千人,等同于忠州常备府军应有的总人数,留了不到一半补足那已兵不满员多年的忠州府军,最近忠州西部的固州有太多不稳定因素,兵部决定要把忠州府常备军给充实起来,尽管旱灾粮食紧张,知州和总兵还是咬牙答应了。
第一章 初到帝都 一中
    忠州新征兵的另外多半是要到京畿地区驻防,加入京禁军了。
一次从人口稀少的忠州征调这么多的新兵,一是忠州兵向来以服从号令著称,二是能服从朝廷号令的州已经不多了,除了京畿地区外,只有区区可数的北方和东北几个州了,北方和东北除有防范夷狄的重负,本身也人口不盛。南方,现在正由得几个刺史混战,不听朝廷号令已有多年,经过几次兵灾,人口也下降不少了。
由于征的新兵太多,所以林平丧失了到忠州府城看一看的机会,几千人住在了甘叶东门外的兵营里,不得外出。这个兵营实际上是前朝时的产物,梁帝国是靠政变取得的政权,所以很多东西都保留了前朝的,没有破坏。
忠州有近两百年没有战争了,兵营平时不注意维护,房子摇摇欲坠,有些甚至要拿木头在墙外撑着。练兵场上长满了草,分到京畿地区的士兵就在练兵场上躺了一夜,也和蚊子奋斗了一夜,上半夜是一片巴掌声,不敢骂娘的新兵只好肚子里滴滴咕咕。
这下,林甫可对林平服了气,从那个背箧里掏出来的不只是鸡蛋、馒头,有一种清凉香甜的药膏,涂在暴露的身体上,就不再有蚊虫叮咬,围绕林平的几个新兵都睡了个好觉,天一亮就出发了。
从州府甘叶出发,经过忠州仅有的一块平原,一路顺畅,突然在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连绵的高山,杭永仕山脉横亘在了面前,山虽不是特别高,却异常地陡峭巍峨,往往连绵几十里的悬崖,顶部是红红的树叶,千百年来中土诗人墨客,留下了无数咏颂的诗章。
对于军人来说,翻越这样的群山可没有任何浪漫可言,为了解决辎重问题,在山脚下就把翻山所耗的三天的干粮发给了大家,于是每个人负重都增加了不少。实际上比起古时候,现在翻杭永仕山已经轻松了很多了,前朝的周显帝突发奇想,征调了十万农夫,硬是用了七年之功,在崇山峻岭中开辟了一条驰道。
为了纪念这个伟大的工程,显帝特立了一块碑,碑身就是就一块山崖开凿出来的,巨大无比,能与之相比的是后人收集了弃于道路两旁没有埋葬的修路民夫的白骨,堆垒在碑的对面,外面用片石覆盖,筑成一个万人冢,故意和碑身等高,以示警戒。
周末梁初的大诗人晁栎过杭永仕,留下了一篇《杭永仕…山行月色》的今文长诗,诗歌以诗人夜间艰难跋涉看到的景色开了头,中间竟然转入了对显帝立碑的嘲讽,这首明显针砭时弊的诗歌,在梁初清明但是控制极严的政治空气中,异常显眼。
周显帝那块碑又将两千多农奴的苦难延长了近两年。对于显帝而言,立这块硕大无比的碑只是帝王生涯的一个败笔,对于那些农奴而言,他们付出的是生命的牺牲,而且毫无意义。
这首诗用白话的今文写就,奔放流畅,节奏充满跳跃性的动感,有些警句后世经常被引用,穿插其中而滞涩,反而琅琅上口。后来,后来政治形势变化之下,朝廷宣布废除了农奴制度。于是世人称杭永仕碑、冢、诗三绝,曾有人提议把晁栎的诗也刻到山崖上,被诗人的后代拒绝了。
林平过三绝碑的时候可没有月亮,进山不久就赶上下雨,而且雨就一直没有停过,穿着湿淋淋的衣服,被寒风一吹,纵是夏天将到也难以忍受,特别是夜里也要赶路,山石湿滑,一不留神,会摔得生疼。
好在这路修得确实不错,还不至于掉到山涧中,武官不敢在骑马了,纷纷下马步行。林平本来身上不会潮湿的,老爹的背囊里备了油布和防水软帽,但是所有去京畿地区的士兵都没有发放武器和装备,林平也不好自己披着油布了,旁边一位千总的白马实在是俊秀,这会儿看着长官不骑了,林平就把油布盖在了马身上。
千总看了林平,笑着问道:“干麽不把油布给人披上。”林平憨憨的一笑:“马比人可怜。”千总一愣,冒出一句:“其实人更可怜。”说完,觉得自己和一个兵娃娃说这些,有些无趣,抬头看了一眼林平,林平的双眼闪烁着明白的笑意,千总问:“读过书?”,林平老实的回答:“还有一年小学堂卒业。”千总点点头说:“以后还要多念书,读书才有出息。”说着,把随身的葫芦递给林平,林平喝了一口,是酒,又递给身后的林甫,林甫吓了一跳,没敢喝,忙塞了塞子,上前还给千总。千总笑了笑,牵着马走到前面了。
晚上休息时,林平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干柴火,千总又出现了,围坐着的士兵让开了一个位置,千总就挤着和大家一起烤火,林平不时把火堆移到下个位置,把烤干的地面让给大家坐下,后来千总就枕着林平的背囊睡了,林平默默的添着柴,雾气从树林中涌出来,轻轻的悬在空中,纹丝不动,四周一片静谧,天亮了。
沿着山路一直都有小的卫所,有一些堡垒偶尔有的还有不到一什的兵士守卫,穿着脏兮兮的军衣,耷拉着脑袋,就像被这几天的雨打的,恨恨得看着走过的新兵。
卫所绝大多数都废弃了,墙上爬满了青苔,第三天下午,到了一处开阔的河滩地,在紧挨着道路边有一座荒废的兵营,只剩下残垣断壁,屋顶都塌了,一路上和林平并行的千总说:“京畿快到了。”
林平听了他解释,才知道这是出杭永仕山的最后一处关隘,就在不到二十年前,山里还驻扎着一个“卫”的士兵,在帝国的鼎盛时代,只有抬头看着杭永仕高高山崖上悠悠飘过的白云发呆,日复一日,空浪费大好青春。
出了山就是京畿著名的霞溪丘陵地带,从前朝起,历代皇帝在这里修建了大小百余座宫殿,远远掩映在森林和山坳间,无知的新兵见了,一开始还惊呼,“帝都的果农住得这样好!”,为此有的还挨了一鞭子,“丫档,没见过世面,那是皇上的宫殿。”伍长笑骂道。
霞溪的葡萄天下闻名。梁厉宗征服了濮州,就把当地的葡萄引种到了这里,并将俘获的濮人中善酿者安置到了这里,濮人肤白,鼻梁挺直,所以霞溪除了美酒,还出美人。
隆宗的父亲哀宗自幼体弱多病,也是为了躲避宫廷险恶的政治斗争,从少年时就在霞溪疗养,所以霞溪出生的隆宗小时候喝的不是奶,而是葡萄酒,早逝的哀宗实际没有未登上过帝位,使得隆宗十六岁就开始了征战一生的帝王生涯,随身带着的霞溪美酒也洒遍了每一块战靴踏过的土地,并随着帝国版图的扩大,传遍了东陆,自此,从南疆博州的土司竹楼到远州酋长的帐篷,都飘满了葡萄的酒香。
霞溪一路上风光旖丽,初夏的阳光明媚,运酒的车辆络绎不绝赶往帝都,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甜酸味,使得剩下的路途变得非常甜蜜,连随行的老兵都改了性子,很少再驱打新兵了。
霞溪下游汇入玉琛河,地势变得平坦起来,离帝都不到七十里了,这里有的是士族大家的山庄和京官们的别墅,连绵四十余里,日暮时分,景色美不胜收。至于这群一路风尘的新兵,只有远远的望一望的份了,偶尔还要紧急躲避疾驰而过的油璧车,车中传来女子风铃一般清脆的笑声,留给这群忠州农夫们无尽的艳羡。
梁帝国建国一开始就将原来的卫、纪二州撤销,使直辖的京畿之地一直扩到了整个玉琛河平原流域。另外一条从北部封州流过的李厥河和玉琛河构成了京畿平原的水网体系,周朝几代皇帝都有好大喜功的毛病,前一个在两条河之间挖掘了运河,后一个就在运河上修个著名的运河三桥,三桥回望是对帝都八景的最后一景,远行人至此话别,少不了充满对帝都繁华的留恋、不舍。
后来,林平有机会守卫最南的一座南霁桥。南方自古多才子佳人,通向南方诸州的南霁桥留下了比别的桥更多的眼泪诗章,被认为是最浪漫的一座桥,几年后,林平在那里冒着掉头的危险,放走了林峰,事情一波三折,毫无浪漫的感觉。
靠近帝都二十里左右,有一块方圆几十里的台地,高出周围地势十几米,顶部出奇的平坦,但是缺少灌溉水源,保持着恆古以来的原貌而未加开垦,设计和主持修建著名的三桥的那个河渠作监本来想修建一个庞大的引水工程,把它变成良田,结果梁太宗发动了政变,使这个野心勃勃的计划永远停留在了纸上。整个京畿地区是水网密布,不适合养马,于是,靠军人集团武力起家的梁太宗就把这块台地当成了马场,饲养战马和训练马军。
而今,帝国已经摇摇欲坠,军马早已不见了踪影,就只剩下几匹瘦得皮包骨头的在充军马监的门面,但是原来一年一度的盛大的赛马会却更加盛况空前,每年马季,整个马场都是人山人海,包厢里的王公贵族和外地的刺史、总兵在此斗富,个个豪气凌云,一掷小姐而面不改色,就是门口的小贩也会小赌怡情一下,输掉了棺材本。
人群中甚至可以看到服装怪异的北方酋长,千里迢迢的赶来,贴身的袋子里装的是让人眼花缭乱的琥珀、玛瑙和玉石,雀跃欲试。但是他们在草原自幼练就的相马本领并不能指导他们获胜,往往最后是赢了满脑袋的了不解和困惑,两手空空地离开,心里恨恨地骂着中原人的狡猾与诡秘,无用的发誓再也不踏上帝都的土地。
忠州征召的新兵就暂住在这里——古原,等待兵部的分派,最后大多数前往北部通州、封州受训,只看到了帝都的一个影子。林平和接送新兵的千总话别,千总姓褚,叫褚诚,本来已经准备解甲了,在家赋闲了半年,讲武堂的同窗找到了机会,给谋了一个职务,从家乡赴帝都履任,刚好可以接送新兵,虽然比住驿站苦了点,但是这种军旅生活显然更有意思,还省了自己出盘缠。
林平还没有把油布给他的马批上,他就已经注意到了林平,感觉就是和别的新兵不同,这下快分手了,才明白是什么原因,原来林平是士兵唯一穿皮靴的,旧皮靴,一点都不扎眼。林平坦率的承认,“我是一个皮匠的儿子。”话音里带着些许自豪,“那你父亲一定当过兵,这双皮靴完全符合军阶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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