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期之前世恩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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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雅和修文第一次看到一个山贼竟然振振有辞的说他们都是好人。可笑，山贼中会有好人？一切都不过是冠冕堂皇的托词，莫名其妙的辩白，如果是好人就非要做山贼吗？
“但我们看到事实就是在山寨兴起以后，这里的治安变得极差，多少人被抢被杀，弄得人心惶惶，民不聊生。”修文不服气的说。
“事实往往不是表面看到的，眼睛有时候是会骗人。你们或许不能理解，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山贼都是坏人，他们也只是普通人，有他们的苦衷和悲哀，有他们的情非得以。有谁生来就想做山贼？没有多少人想去打劫，去为恶的。”
“是被逼？是无辜的？那些百姓就不是无辜的？短短的时日，你们造的孽还不多吗？为了个人的私利，而放任自己抢走别人的积蓄，破坏别人的家庭，践踏别人的生命，你们就是这样号称自己是‘无辜’的，是‘善良’的，是‘无奈’的！”
“那是你们不了解，你们根本就什么都不了解。什么是事实，什么是谎言？你们所谓的“事实”只是一个不堪的谎言，你们被蒙骗了，还不自知。”
“你才说的是谎言，二当家你不要执迷不悟，以你的医术，你的武功，应该去造福百姓，不是在这种龌龊的地方，帮助一群穷凶极恶的山贼。如果说一个普通人做山贼是一份危害，你这样的人去做山贼就会把这种危害放大百倍千倍。”修文相信之前他之所以没有能把山寨围剿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有王思灏在其中出谋划策。
“请你注意你的话，”一向云淡风清的王思灏居然也有些愠怒，“我们虽然是山贼，但是我们不低贱，不龌龊。我王思灏也问心无愧。”
“我倒没有听说过山贼还很‘高尚’，还‘问心无愧’”
“谎言！谎言！”突然一个声音插到他们中间，把所有人都一惊。“我就带你们去看看什么是事实，什么是谎言，到底是谁高尚，是谁低贱！”秦寨主几乎是把这些话从喉咙里吼出来的。原来他一直回避和王思灏见面，刚才走到门口听到王的声音是不想进来的，但是听到修文这样诋毁他的山寨就忍不住冲了进来。
“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如何的高尚，如何的问心无愧。”修文毫不被秦寨主的气势震慑，在他的心里，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他太清楚不过，而他更加清楚的是事实和谎言；高尚和低贱，他从来没有混淆过。
第二十一章：“好人”的定义（二）
　　　　秦寨主带着冰雅和修文出了山寨。一路上他们不禁对山寨地理位置设计的巧夺天工感到赞叹。秦寨主带着他们在假山从里穿行，几个转弯后，停在一面石墙前，阳光透过假山的缝隙照进来，在石墙上形成一个个圆点。秦寨主轻轻拍了拍其中两个原点，那笨重的石墙就自己移动起来，等到它停下来的时候一条小路出现在他们面前。秦寨主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而修文牵着冰雅的手紧随其后走进了黑暗的小路里。大约一刻的时间后，他们走到了小路的尽头，秦寨主熟门熟路，即使在黑暗中也准确的摸到了一个机关，倏的一下，那阻挡他们的石门开了。他们走出小路后，冰雅和修文恍然大悟，原来这里就是他们那天坠崖后躲进的山洞，怪不得那天他们会碰上山贼。
走出那个山洞后他们向西又走了两三里，发现了一个瀑布，湍急的水流倾泻而下，形成了一个湖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正觉得奇怪，秦寨主走到了瀑布旁边一转居然不见了。原来在瀑布后面居然有一排石头阶梯，修文和冰雅随着阶梯一级一级向下，发现他们居然走到了湖泊的下面，看到湖水在他们头顶上方波动，鱼儿隐隐在那里游动，冰雅和修文惊奇不已。
“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的能工巧匠能在湖泊下面造出一条路。”冰雅道。
“是呀，真是难以置信呀。”修文附和道。
秦寨主听到，不屑的说道，“这就是你们嗤之以鼻的山贼的杰作。”
想不到在山贼之中还有如此的能人，但是这些人怎么都象王思灏一样甘愿沦为山贼呢？冰雅想不通，而且还甘愿听这样一个大当家的话。她看着在他们前面走的秦寨主，想他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么一大群的人跟随他，效忠他？到底是她的眼光不准还是那些山贼的脑袋出了问题。
冰雅正想着，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到达了离山寨最近的一个村庄。
“这里是燕城的揄扬县。”修文看看了周围道。
秦寨主点点头，一声不吭。他的沉静严肃和他平时那副痞子样大为不符。
冰雅很快发现了这里的落寞和萧条，土地荒芜无人耕种，杂草丛生，到处是废弃的农舍。怎么是这样呀？她以询问的眼光看向修文。
但是修文眉头紧皱，同样对这里的现状感到不解。
村庄都荒芜成这样，那村民呢？冰雅急切的想知道。他们一路上行进，渐渐看到了一些村民。冰雅震惊了。那些村民简直就成了乞丐，他们衣衫褴褛，饿的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躺在路边，已经没有力气动弹。
冰雅的脚步一下子停下来，只因为眼前看到的一幕。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蓬头垢面，小小的脏手里拿着一个发霉的馒头，正泪眼婆娑的扯着一个老人的衣袖，“奶奶，你起来呀，你看我找到吃的东西了”而那个老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睁着里面却只有空洞，脸上的神情极度的疲惫和苍凉。
秦寨主过去一探老人的鼻息，摇摇头，显然老人是因为长期的饥饿而死的。周围三三两两的人，仿佛已经看惯了这种场面亦或是没有力气去哭泣，去愤怒了，只是用哀伤却又欣慰的眼光吊唁着离开的生命，哀伤的是又有人的离去，而欣慰的是她终于摆脱了活着的时候所有的折磨。只有那个可怜的孩子还在那里虚弱的哭泣着，她依然不死心的拽着老人的手臂，企图唤醒她的奶奶。虽然她已经从周围人的表情上明明白白得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一种可怕的表情，每次有人饿死周围的人都会露出这种表情，那个发霉的馒头从小手里掉了出来，缓缓的滚到了冰雅的脚边。
冰雅的泪水不知觉中已经流了出来，她长那么大从来都是衣食无忧，从来没有看见过有人被活活饿死的场面，而那个孩子还那么小就要面对饥饿和失去亲人，这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真是太残酷了。
只见秦寨主轻轻合上老人的眼睛，把那个还在哭喊的孩子拥入怀中，“不要哭了，孩子，你奶奶去了天国了。”
孩子哽咽着说，“天国是什么地方？”
“天国是个很美很美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有，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那天国里有吃的东西吗？”
“那里有很多很多东西吃，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小倩不哭了，”孩子擦干了眼泪，“奶奶有东西吃了，不用在天天挨饿了。那真是太好了。”她不知道已经多少日子没有吃饱过了，只是依稀记得吃饱饭的感觉很好，很好。奶奶已经四天没有吃东西了，她在天国就能好好吃一顿饱饭了。
秦寨主怀抱着那个孩子，向前走去，夏日的微风吹着竟然让冰雅感到一阵寒冷。
走着走着冰雅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他们一转弯就看到了一间小客栈，冰雅恍然发现这里就是上次进入燕城，惊马的地方。
快要到吃饭的时间，客栈外聚集着许多的饥饿的村民，或倚靠着墙角或三五成群的坐在门前，他们贪婪的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饭菜的香味，好象正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般。
看见秦寨主走过去，乱哄哄的人群竟然安静下来，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目送他们进入客栈，目光中无不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客栈中和客栈外的情景大不相同，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做吃食，连店小二也被拖去打下手，老板亲自操刀正在包着包子。
不知道是谁先看到了他们，激动的叫道，“大当家来了！！大当家来了！！！”客栈的老板连忙迎了出来。
“大当家，你来了。”老板小小的眼睛里写满的是对秦寨主忠心。冰雅心想莫不是这老板也是山贼吧。
“魏三哥辛苦了，瘦了那么多。”秦寨主道。
“怎么敢和大当家比呢，魏某只是略尽绵薄之力，所有的事情都是仰仗大当家的筹谋和出力呢。”
“魏三哥严重了，如果没有你在这里尽心，恐怕饿死的人要多的多。”
“大当家过奖了，这两位是？”魏老板看到冰雅和修文两人，气质高雅，定非是普通人。
“噢，两个朋友。”秦寨主含糊道。
“噢，原来是大当家的朋友呀。”魏老板对冰雅和修文一下子热情非常，能和大当家做上朋友一定是有情有义的人。“大家不要站这说话，小吴快去泡茶呀。”
大家坐下来后，秦寨主依然让小倩做在他腿上。“魏三哥，这孩子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哦，小吴去拿两个包子来。”
小倩狼吞虎咽的吃着包子，修文终于忍不住问道，“老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饥民？”
“你们一定是从外乡来的，不了解这里的事情。”他这句话弄得修文很尴尬，他驻守燕城名义上就是这里最高的长官，居然连发生了这种事情都不知道，这怎么能让他不感到羞愧？
魏老板没有注意到修文的不自在，接着说道，“春天的时候发生了旱情，种下去的水稻都死了。”
修文点点头，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他还上表朝廷要求救济灾民的钱粮，免去三年的税赋。
“但是朝廷发放下来的钱粮都被那些贪官给克扣了，不但如此他们居然还要百姓缴纳税赋，不缴的就毁了他们的房子，甚至打伤打死人的事情也常有发生。”
“揄扬县总管税赋的朴丞崔毅，总管粮农的督总邱黎，而且他们知县伍坚不可能不知情。”修文一脸沉思道。
秦寨主点头，看来这个人也不简单。“如果人家没钱交税就抓人家的壮丁去服苦役。”
“总管徭役的司卫钱江？”
“如果你有值三两的东西买的人只肯付给你三文。”
“总管采买的卫司鲁凡？”
“如果你触怒了那些贪官把你抓进牢里，就直接给你定个重罪”
“总管刑狱的右丞役辄哲？”
修文气人的发现那些揄扬数得出名字的官员居然多多少少都牵涉在其中，而且“难道这种现象燕城的知府严峻山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知道？知道又怎么样？”秦寨主嗤之以鼻，“知县伍坚就是他的妻舅，得了好处少不了他的一份。而且除了揄扬之外，其他有几个县的老百姓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只是他们的知县不好明目张胆的盘剥而已。”
修文气死了，这个严峻山看上去老实能干的样子，居然是这样一个对下盘剥对上欺瞒的人，他简直被他骗得团团转。修文虽然名义上是燕城最大的官吏，可以掌控所有燕城大大小小的事务，但是燕城实在太大，而且修文又是武将，主要就是管理军事方面的事情，驻扎在燕城的十万大军要靠他指挥训练，他哪里来这么多的时间去管其他的事情。所以燕城主要的事物还是靠知府严峻山管理，然后向他做一些报告，但是，他居然~~~这样纵容下属，甚至自己还参与其中，欺负老百姓，搞的民不聊生，也活生生的亵渎了修文的信任。每一次修文出来视察的时候，总是看到百姓安居乐业的样子，想必也是严峻山精心的安排的。
冰雅也回忆起了在燕城行宫里看到的严峻山，他人很瘦，看上去精明历练却不失沉稳的样子，眼睛总是睁不开，半睁半闭之间流露出一些说不出的感觉，现在细想起来，那就是一种阴狠的感觉。看石磊哥哥的样子并不知情，他们的胆子还不是普通的大，居然能瞒天过海。看到这里的惨状，连冰雅这样柔弱的姑娘也想把那些害人的贪官给打一顿。
“还好有大当家的帮忙，不然还不知道又多了多少饿死的人。”魏老板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大当家这次出去还顺利吗？”
“恩，那些药品明天就可以送过来，就麻烦魏三哥帮忙发放给灾民。”
“大当家放心，我一定做好。”
“对了，最近这里的情况怎么样？”秦寨主问道。
魏老板摇摇头，“不好，聚集到这里的灾民越来越多，我们这里怕支撑不了多久。”
“好的，这几天我就派人送些钱过来。”
“那个，”魏老板迟疑的看了看冰雅和修文，“大当家找好了？”
“恩，城西王员外家。”秦寨主顿了顿，“捞了那么多好处，也该他做些贡献了。”
正在此时，饭做好了，一个小二敲响了门口那口钟，“铛——铛——铛——”的声音响亮，传得老远。
瞬间，听见钟声的饥民都振奋起来，涌到了小客栈的门口。客栈里所有的人，除了魏老板在跟他们说话以外，所有的人都到门口去分发馒头和稀饭。饿了一天的灾民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毕竟是僧多粥少，一会儿工夫，所有的东西都发完了。
看到这样的光景，冰雅不禁悲从中来，原来那天之所以那些乞丐会和侍卫打架是因为他们实在没有东西吃了。
“大当家还没有吃饭吧。”魏老板变出三碗面，“尝一下我的新产品。”
冰雅一看，居然是鱼面耶，色香具全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秦寨主尝了一口，“魏三哥的手艺又精进了呀。”
冰雅看到那么多人没有东西吃，自己居然还吃那么好的东西，本来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的，但是碍于情面都还是尝了一下。这味道，怎么~~~
“不是鱼？”
“是吗？”修文说，他吃不出有什么不对，这滑滑的感觉分明是鱼呀。
“这位姑娘的味觉还真是灵敏呀。”魏老板赞叹道。到现在也没有几个人能吃出他做的东西的门道。
秦寨主也对冰雅刮目相看，原来他以为以魏三哥的手艺只有自己能吃出来呀。
魏老板说道，“小店里卖的吃食全部都是用素食材料做的。我也不是想骗人，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想着办法来开源节流，用素食做成荤菜减少成本。这里是来往燕城的必经之路，许多商旅都在这里吃饭，这样我能赚到的利润也多了，多少也能接济一些灾民。”
怪不得上次吃到的肉的味道有些奇怪，原来还真是用豆子做的，这魏老板还真是能人呀。冰雅敬佩道，“真是难为魏老板还能为灾民费如此心思呀。不过说实话，魏老板的手艺还真好，用素食做的东西味道一点也不差。”
“姑娘过奖了，这个主意还是大当家给出的呢。”
“那也要魏三哥手艺好不是嘛。”秦寨主笑到。他看到小倩一直盯着他的这碗面，眼睛眨也不眨，“小倩吃吧。”他把碗推给她。
小倩看到这么好的东西，谗得都快流口水了，但是她拿起筷子的时候，“哥哥，还是你吃吧。”
秦寨主和颜悦色的问，“怎么？不想吃？”
小倩摇摇头，“小倩吃了，哥哥会饿的。”她知道挨饿的滋味不好受，不能因为自己要吃饱就让这个很好很好的大哥哥挨饿，奶奶曾经告诉过她，做人要为别人着想，不能事事只想着自己。
小倩天真的表情和善良的话语让在场的四个人无不为之动容。秦寨主说，“好孩子，你吃吧，哥哥不饿的。”
“噢，”毕竟还是个孩子，得到秦寨主的回答就欢天喜地的开始吃起来。
趁她吃的当口，秦寨主悄悄跟魏老板走到一旁，说，“魏三哥，小倩的奶奶在三里坡去世了，你帮忙让人去处理一下，造个坟。”
“知道了，大当家。”魏老板一口答应，这个可怜的孩子今后可怎么办呀。“大当家，那这孩子要不要我来照顾？”
“还是我把他带回山寨吧，有双双她们照顾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另一边修文和冰雅受到这么大的冲击也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他们把那面都给了灾民，一个老人拿了冰雅的面在那里吃得太快，呛到了。冰雅也不顾他身上的脏乱，轻拍他的后背，“老人家，你慢点吃，慢点吃。”老人感激的看着冰雅，眼底充满泪光，冰雅在她的眼里俨然成了菩萨下凡。
另一个母亲拿了修文的这碗面千恩万谢，把这碗面给了自己的孩子。
修文问道，“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那女人摇摇头，“父母都饿死了，男人被拉去石厂干活，活活给累死了。”
“村里其他人呢？”
“能走的走逃走了，剩下的走不了的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修文注意到她说话的时候很平静，似乎面对迟早要到来的死亡，没有恐惧只有坦然。他的心里就猛地被扎了一下，是他的失职，是他的错！如果自己能及早发现，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饥民流离失所，也不会也这么多家庭被拆散，更不会有这么多人被活活饿死。
冰雅现在才发现原来秦寨主这样一个人，居然还帮助了这么多的饥民，她有什么资格说他是“坏人”，是“流氓”，是“痞子“？反观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能力为那些灾民去做些什么。她找了找，自己身上除了这个汉白玉镯子之外，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她果断的把镯子拿下来，给了魏老板。
“魏老板，我只有这个，你拿去换一些钱帮助灾民吧。”
魏老板也是行家，看出了这个镯子并不一般，“这个，小姐，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舍得。”
“东西再贵重也是东西，比不上人的生命重要。”冰雅斩钉截铁，丝毫不容质疑。
“那好，我收下。”果然是大当家的朋友，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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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走出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今晚的月色格外沉静而冰雅和修文的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
“看到什么是‘事实’，什么是‘谎言’了吧。”秦寨主突然打破了宁静说道。
修文不得不同意的叹了气，“唉~~~”想起自己早上的大言不惭，难道自己真的清楚对与错，事实和谎言吗？修文开始怀疑自己秉持了那么多年的想法，到底是谁清醒而又是谁迷糊。
“想不想看到‘事实’的另一面呀？”
“你是指？”
“那些剥削民脂民膏的人是怎么样富的流油的。”
修文点头。
“那好，明天晚上跟我去打劫王员外。”
第二十二章：夜袭王家庄（一）
　　　　翌日傍晚，山寨上上下下整装带发。秦寨主和二当家正在做最后的部署，所有的人忙碌而有序，其中只有一个人显得格外的不安和尴尬，不用说就是修文。他其实已经后悔昨天一冲动答应跟秦寨主一起去打劫了。他可是朝廷命官，碰到这种事情理应是要阻止的，虽然说昨天确实看到了灾民的惨状，但是让他去做什么打家劫舍这种他一向不齿的事情，的确是为难了他。
一旁的秦寨主看到修文这个坐立不安的样子，心里暗笑，这小子昨天还豪言壮语呢，现在要分明一副要退缩的样子。他走过去说，“怎么？不想去了？”
修文不语。他现在矛盾的很，去还是不去，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想去就留下，也没有人逼你非得要去。”秦寨主说道，“和我们山贼在一起，怕折了你‘好人’的形象吧”
修文一甩头做出了决定，“我去。”现在重要的是老百姓而不是石修文一个人的荣辱。
“好吧，你可以在一边看着，也不用动手。”秦寨主也不需要一个外人来帮忙的。
他一回身，看到集结好整齐的队伍，大声问道，“兄弟们，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异口同声的回答响彻天空，如洪的气势让脚下的土地似乎也有些震动。修文不禁暗暗佩服秦寨主能把这群山贼训练得如此整齐有素，气势不比一般的军队逊色。
“好，出发。”秦寨主一语令下，所有的山贼齐刷刷的操起大刀向山寨外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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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灏目送着他们的离去，一脸肃穆。他被留在了山寨。秦寨主知道他会武功后就倾巢而出，整个山寨只留下一些老弱妇孺，全交给王思灏和十几个弟兄。他轻声一叹，却不知道还有一个人也和他一样心情复杂。
冰雅看见这样的情景，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双双和月儿亦她一样呆呆的凝望着远去的人影，气氛格外沉重，冰雅觉得有一些她固守的东西似乎正在隐隐动摇。
“双双，月儿，你怎么会来山寨的？”冰雅问。
双双说，“我是快要饿死的时候被大当家救回来的，后来我想山寨里也需要人洗衣做饭，缝缝补补什么的，就留了下来。反正我的命也是大当家救的，就是做牛做马报答他也是应该的。”
月儿说，“我和我哥是实在不行了，才来投靠大当家的。大当家收留了我们。山寨里大多数的人都和我们一样是因为实在日子过不下去了，才来做山贼的。大当家是个好人，如果没有他，我们这些人，揄扬和周围许多县的人早就饿死了。”
冰雅现在不得不反思自己原来对秦寨主和山寨的评价是多么的肤浅，当她看到了秦寨主为许许多多灾民所做的事情，听到那么多人传诵着他的事迹，她觉得自己原来认为山贼都是坏人的看法真是荒谬至极。秦寨主虽然身为一个山贼，还能为百姓着想，反观有些人拿着朝廷俸禄却尽做些厚颜无耻的事，比起他们，秦寨主比他们“干净”大多，也“高贵”太多。现在她终于了解爹爹常跟她说的“知人不易”。有人不能光看表面和一面就分贵贱高低，因为看清楚人心毕竟是件太困难，也太复杂的事了。对与错，好与坏原来并不是象冰雅原来所认为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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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子时，正是人困倦正浓的时候。王家的护院仍然在巡逻，领头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