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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马挥戈-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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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动,手脚,身上都是冻疮,哪木了都不敢揉,生怕一搓,它就掉血掉肉。众人盘踞下来,开始交头接耳地商议:“既然朝廷不仁,兄弟们也不义,我们这也算是一支精兵,干脆向游牧人投降吧,日后跟着他们干,打回去。”
这时,有人说:“将军是陛下的宠臣,肯定不许,谁敢提,他会杀谁。”
每一拨人都在议论,每一撮人都在商量,大家团团围坐在一起,半人半鬼,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裹的都是敌人或者从死去的战友身上拔下来的东西,看似凑在一起取暖,其实都在商量这些个大事儿,唯独瞒着健符一人。
人人都知道,他肯定不愿意投降。
人人都知道,人人也都怕他,怎么办?!
有人短暂地在胸前一比划,众人也都知道这个意思。
狄阿鸟从几个小兵那儿挂一耳朵,也不免忧心仲仲。
不过他并不知道,众人都知道他和健符的关系好,瞒着他最后的决定。
不过,他自然知道,健符不肯投降,自己也绝对不会投降,就在那儿想怎么办,自己要去见阿弟的话,怎么给健符说,怎么给周围的人说,救了他们,自己一人成叛贼了。
曾几何时,他发觉不少士兵开始在面前走动,眼睛都往健符身上扫,眼神恶毒,油油闪光,真到要坏事儿。
果不出意料,健符一睡觉,十几个人就率先到跟前了,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猫着腰,蹑手蹑脚着。狄阿鸟察看地形回来,猝然就遇着了,众人正在跟健符的卫士对峙,健符也醒了,也许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端重坐着不动,两眼也一片寒光,他大喝一声:“你们这是干什么?!”众人觉得他与健符有着本质区别,博格阿巴特嘛,一个让人胆怯的二胡子,被流放在雕阴,他不恨朝廷,不想着回到塞外啸傲?!
其中有人委婉地说:“小相公啊,我们想劝将军大人一点事儿?!怕他不答应,来了这么多人。”
健符手搭在剑柄上,杀气蓬勃,冷冷地说:“你们想劝我什么,我心里有数,都给我老老实实地滚。为国捐躯,那是军人的本分,尔等大多都是兵户,朝廷的兵户是世袭的,想必你们身上也都流淌着先祖血液,这个国家,是他们和先王一起创下的,尔等无论处于忠还是出于孝,都应该尽自己的本分!”
狄阿鸟又送个他两个字“迂腐”。
这个迂腐,不是因为“忠孝”观念,而是因为时境不同,这个时候,你哄着大伙都来不及,为何还压逼着,刺人那仅有的一点儿自尊呢?!如果你换个方式说:“我也想呀,不过,咱们都是世袭的军人,流淌着先祖血液,这个国家,是他们和先王一起创下的,我们投降游牧人,对不起国家,也对不起他们。”众人也好接受。
你怎么还能用这口气,剑簧松动,要杀掉那些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呢?!
又有人开口了,这人明显是想拉拢狄阿鸟,甚至有心离间,笑着逼迫说:“我们都觉得小相公比你行,干脆,你让他来指挥得了。”
狄阿鸟可以肯定,如果光从军事指挥的角度来看,自己可能不如健符,因为健符是什么人?!健布的儿子,健布什么人?!帝国第一武将,儿子小小年纪由老子带着,出入万马丛中,决策十万,二十万人的战事,自己呢,说实话,也就是土匪路子,一个二胡子,能打仗不假,但是比这人家,军事素养,只会低,不会高。
要高,也高到自己书读千圈,猎打万遍,敬仰天道,乱杂杂地糊了一脑门子万千事物,回想自己当初带人马,因为对军队内部不是很熟悉,兄弟几个胡子眉毛一把抓,又是自行设计编制,自行编排军操,设定行辕规格,一起急得头大,急出来点东西,直到到了陇上,才系统地学习军营中一切。
所以,无论他如何自大,他也明白,对方并非觉得健符不会用兵,用心可谓良苦,也就故意说:“你是这么认为的?!”
众人都想抬举他,个个肯定。
他打了个哈哈,给健符笑了笑,说:“有什么军事行动,我们两个商量,岂不是更好?!你们先回去,你们先回去吧,你们要提的事儿,我替你们问问。”
健符还要说什么,他一步跨过去,按按健符的胳膊,摇了摇头。
众人也不是非要他立刻答应,就散了。
健符愤怒得满脸通红,一双沾满冰雪的眉毛皱竖倒立,头发几乎上指,操起手掌,往一块石头上一拍,石头立刻碎裂。
狄阿鸟想不到他武功到达如此地步,正要惊叹,就见他按住胸口,腮一鼓,闷咳一声,从口中吐出一小片鲜血。
狄阿鸟大吃一惊,连忙坐到他对面,几个卫士也纷纷弯腰大喊:“大人。”
健符扬起手掌,又咳嗽数声,轻轻地说:“我不碍事。只是兵发前,遇到刺客,受了些内伤,连日在兵旅中苦战,天气又酷寒无比,一时不见好转。”
这么说,上次他受伤,就是内伤,内伤不同于外伤,到了吐血的这份上,根本不是什么小伤,可他,他怎么还能担当先锋官,就这么上路,风餐露宿,与将士同甘共苦,为别人去试外兵锋锐呢?!
怪不得当天听说陈元龙不发救兵,头晕了好一阵儿。
狄阿鸟表情收敛,凝重得颈筋轻拉,口舌难开。
他敬重地看着健符,想想他常常说的“身为帝国军人”,“职责所在”,内中情景,不是一句两句僵白的话就说得清的,是时感情有点儿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地说:“朝廷还有你这样的军人,是朝廷的幸事,朝廷失去你这样的将军,是朝廷的不是。陈元龙仗打得再好,也不过是鸡犬鼠蚁,不堪一击。你还是要保重,你活着,朝廷才有好转的希望。”他怅怅起立,转过身来,背对着说:“将士们确实是可算强兵悍将,正因为如此,他们什么都敢做,阻止他们投降,不是明智之举,不如,你让他们愿留的留,愿降的降。”
健符拒绝了,说:“不行,投敌,不如我先讲他们杀了。”
狄阿鸟反问:“那你说怎么办?!有些人追求大义,有些人只顾求生,他们愿意追求卑微,时至今日,我们也无法挽回,不如从名册中将他们除名,战死者长存,众人均知他们为国捐躯了,求生者,亦公布于众。”
他不等健符回答就说了:“我知道你不答应,算了。”
他亦无可奈何,心说:“看来我是要设法联络游牧人,打听一下我阿弟的情况,如果可行,求他放我们一条生路。”
这般想过,他转身就走,走不多远,游牧人在四周喊话了:“我们大首领刚刚说了,狼与狗乃是世仇,他就是那匹狼,你们的将军就是那匹狗。他与你们无冤无仇,只要你们杀了那只狗,提着狗头,他就许你们投降,愿意回去的,他送骏马,不愿意回去的,他恩养。对了,谁要是提着狗头来降,他就让谁做百户。百户,不是百夫长而是百户,你有一百户人任意处置,蓄养的牛羊你可以任意宰杀,养出的女子你可以任意临幸,战争中掠夺的财物,你可以任意占有……”
狄阿鸟猛然抬头,朝那喊话的看去,他确信,赏格虽然看起来不高,但是他们的大首领能有多大?!除了白羊王,能有几千嫡系就不错了,开口就是百户,岂是易予?!肯定是有仇,有仇,怕真是自己的阿弟。
他正在走神,想着怎么上去,打通关节。忽然有人猛地一拉,把他拉到一处角落。他抬头看看,原来是史千斤,正要问怎么回事儿,见史千斤不停地笑着,似乎很难为情,就来了句:“有屁快放,我还有事儿?!”
史千斤左右看看,小声问:“刚才那群兔崽子聚集在将军面前,是要干什么呀?!”他的儿子们也纷纷凑头,个个神色诡异。
狄阿鸟眼珠扫了小半圈儿,不动声色地问:“你们真的不知道?!”
史千斤挠挠后勺,连声笑道:“知道。知道。说不知道是假的。“他似乎鼓了勇气,小声地问:“那小白脸,他肯吗?!”
狄阿鸟一下惊了,史千斤竟然冒了一句“那小白脸,他肯吗?”什么意思还不明显?!他可是校尉,三个儿子都在身边,都是军官,他一旦有心,那就意味着满营将士,都有此想了,这么说来,健符若是顽固,他的死期就不远了,自己要是跟着顽固,想必也是人头挂在别人腰上。
他要走,要到高处去找游牧人,不管是不是阿孝,自己都要冒一冒险。
阿孝起码也是个小首领,自己说是他亲戚,这个大首领未必会不买账。他寻思了一会儿,说:“老史。你一家几口保护好将军,我想上去请游牧人放咱们一马。”
史千斤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问:“你让放,他就放?!”
狄阿鸟说:“游牧人居于此地,终是生人,他们打赢朝廷一次,未必能打赢两次,三次,我就不信,他们不怕咱们拥兵百万的中原帝国,相比于拓跋巍巍能给他的,我们天子也能给他,他岂会只有一心?!”
史千斤连连捣头,说:“对,对,对。”
狄阿鸟又说:“我们这支朝廷人马,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威胁,如果他贪图财富,宝货,或者权力地位,就不肯做出以礼相待之举,送我们回去,给天子示好一下?!”
史千斤急切地说:“对呀。对。那你又把握吗?!跟他们讲得通吗?!”
狄阿鸟欺骗说:“别忘了,我在塞外长大,游牧人除了好杀,也好客,双方一报家门,人就近了,话也好说,他又不是拓跋巍巍的嫡系,怎么能说服不了呢?!我问你,你觉得我口才怎么样?!”
史千斤一个字:“好。”
事不宜迟,狄阿鸟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去照顾健符,而自己,则向山上走去。
往上爬,路不好走呀。
雪天无多景,铺天盖地一片黄白,狄阿鸟抬头看看,天气清明,微尘不动,啾啾胡乐,鹤唳秋空一般,却更像是在澄清寰宇。
他继续往前走,心里有一个声音自我说服:“有仇必报不假,可也是一则陋习,我得救他,仇是仇,我放着,我救他,是因为他品德高尚,对我有恩。”
前头是个岗子,站着二十余人,皆控弓弦,想必是他们的一个岗哨,戒备以待,弓弦满拉,狄阿鸟停下脚步,正要大声说上几句,背后有人喊他名字,他回过头来,只见是健符带着他的卫士追赶,他大吃一惊,心说:“难道他以为我是投敌么?!”
心说间,他看着健符,不知不觉地往后退。健符已经追上来了,大声说:“你回来,不要冒这个险,你回来,你得给我回中原,我会派人送你……”话刚刚说完,他就腾空而起,落在狄阿鸟旁边。
狄阿鸟看到他眼里都是惊恐,正要问怎么回事儿,被他死死地抱住,压倒在地,挣扎也挣扎不得,背后几个卫士发了疯地喊叫,有的人喊:“公子。”有的人喊:“将军。”旋风般地冲了上来。
弓弦响,箭鸣不断。
狄阿鸟陡然明白了怎么回事儿,这群该死的畜牲向自己射箭了,他用手托住健符,感觉他的身体,只见他一颤一颤的,口中吐出一丝鲜血,连忙脚蹬石块,往山下挪,挪了几步,健符护不住他了,一支长箭直钻肉里,钉在他肩膀上,他爬起来,去托健符,只见健符背了一身的箭,刺猬一般,趴在地上,心中一酸,脱口问:“你疯了?!”
这不是谁问谁答的时候,狄阿鸟和赶上的卫士一起,拽上他就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在心底喊:“不要死呀。千万不要死呀。”他眼皮一闪,回忆两人诸般情景,发觉对方对自己是那么的忍让,从不跟自己争口角,喝醉酒和自己头对头睡着,自己用脚蹬他,也不见他生气,行军打仗,他把被褥盖在自己身上,把他的食物让给自己,无微不至地照料着自己,就像是亲生哥哥一样,感到什么抓在心口上大撕,情不自禁地喊道:“哥。哥哥。”
他扑通一声跌到了,从喉头呕呕几句:“你坚持住,不要死呀。”
第一卷 雪满刀弓 一百四十九节
    健符叮嘱几个卫士一定将狄阿鸟完好送还,留下一句“不能与你一道平定天下,实为憾事”,从此长眠不醒。
“投降”早已经公开化。
他一死,营中再无顾忌,顷刻大乱。
投降也分三六九种,各降各的,情景不可知,不如整编制降。
幕僚,军官,长史之流聚集在一起商量。士兵和残余的低级军官已不肯再听他们的,仗打到这份上,中军的背信弃义把人都给刺激了,连日的血腥场面,冰天雪地的煎熬把人都给折磨疯了,为了保命,叛变都可以,还是什么要顾的?!什么官长在他们眼里不是一视同仁?!
大家谁兵刃上不挂了一层厚厚的碧血?!
到了这个地步,谁怕谁?!
每一个人能信任的,也就是身边几个关系极好的伙伴,一个地方的乡亲,亲戚,别的少有。
什么官不官的?!
一拨人上来就逼上了狄阿鸟,欲胁迫他为头头,一起去投降,甚至还有人,把眼睛瞄向死去的健符,暗地寻思着争他的首级。
狄阿鸟悚然之中,就有一匝子兵往开会的军官那儿拢了。
片刻之后,他们提出来好几颗人头,均是平日对底下极为不好,轻易结怨的文史、武将。剩下的军官一窝蜂奔了出来,他们不管武艺如何,对敌怎么勇猛,要是像史千斤一样有三个儿子,十几个惟命是从的兄弟依仗的还罢,别的,这个时候都溜着谷边,瑟瑟地发抖。
整个山谷一片暗白,只剩下疯狂的狞笑和禽兽般的嚎叫。
这边一拨准备拥戴狄阿鸟,还在连哄带骗着,那边一拨杀了人的,干脆冲着赏格,拔剌剌过来地来要健符首级。
他们已经杀了好几个人,气势足,冲散几个人,直接到了狄阿鸟跟前。
为首是一个脸上烂血一团的铁塔大汉,上来就要割人头。
健符的一个卫士上前拿他,双方快速地交了一剑,那卫士就被被剑顶了。
大汉往一旁一比划,用干糠的喉咙喝道:“滚开,不然杀了你。”他周围的几个军汉也各持刀剑来逼众人。
要是放到没有经历过什么大场面的人那儿,即便再有能耐,也给这场面吓傻,那边站在的一排子瑟瑟发抖的文武就是明证,狄阿鸟也感到有点儿冷。不过惊悚归惊悚,还不至于方寸大乱,就慢慢地站了起来,冲那条大汉笑上一笑,发觉身边的史千斤上前一步,一把抓了,不让他动。
这个时候,一个人冲另外一个人微笑,那就是示好。
旁边抄来一个姓刘的参军,为首的大汉扭头看了看,实在没想到博格阿巴特都买他的帐,不敢相信中带着兴奋,舔了舔发干的牙床,喋喋解释:“人都死了,首级留着也没用,给兄弟买条富贵路嘛。”继而,又怒吼一声:“都给我让开!”
狄阿鸟伸了伸四肢,往里头指了一指,淡淡地说:“我也不挡你的富贵路,就想问你几句话,行么?!”
大汉也不急于一时,太欢喜,便点了点头。
狄阿鸟掂了掂袖,晃出拇指,儒雅从容地问:“兄弟,里头这个人对兄弟们怎么样?!”
大汉心虚地狞笑了两声,说:“还不错吧。”
狄阿鸟又问:“那他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么?!你违反过军纪?!”
大汉狂笑:“没得罪过爷们儿,违反军纪?!他往营里一站,门神一样儿,我哪敢呀。”
狄阿鸟点了点头,说:“那我就要问你了,往日无仇,近日无怨,里头这个人对兄弟们还不错,你就为了让敌酋赏你,割他的人头,下得了手么?!”他提高声音说:“他没死的时候,挡着兄弟们的活路也就罢了,现在人都死了,为国家尽了忠,为朋友尽了义,你为了区区之赏,就一硬手腕,把他人头给割了,你就不怕遭报应么?!鬼神之说,也就罢了,大家都杀人如麻,不去提他,你有没有问过兄弟们答不答应?!你砍了领着我们出生入死的将军,一个人去富贵了,就不问问兄弟们答应不答应么?!你再来说,这个人对兄弟们怎么样?!自出为将,克扣你们的粮饷么?!举旗用兵,缩在你们后面了么?!行军打仗,是不是一直与你们同甘共苦,风餐露食?!你说,你来告诉我?!噢,他一死,你就要暄衣暴尸,枭首送人,你要良心么?!”
刚才赶到的参军突然推开人,啜泣着跑到里面,扑跪在健符面前,嚎啕大哭道:“将军英昭伟哉,烈马戎衣为国家征战,战功巍巍可削高山之石载,德行灿灿可如月临芝草,智不可测,严不可犯,温煦体下……”
众人已被狄阿鸟说得动容,随这位参军声色俱下哭吊,如大梦觉醒,纷纷向那为首的大汉举目。
狄阿鸟回头走过去,拍拍那位瘦弱的参军,说:“好了,好了,别妨碍别人的事儿。”
他又迅速出来,站在一旁引手,大声说:“来,来,你来,把人头割走,去寻你的富贵吧。”
大汉不知是什么缘故,上前了一步。
周围群情激愤,有人提头一喊,众兵纷纷鼓噪:“杀了他,杀了他。”
大汉本来还怒火直冒,觉着狄阿鸟羞辱了他,可是再环顾左右,只见众人个个提掖刀剑,逼来跟前,身边几个交好的弟兄也缩了头,兵器“咣啷”掉在地上,“扑通”跪下,扇打自己的伤脸嚎嚎:“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狄阿鸟不得不佩服他见风转舵的本领,也不追究,笑着说:“醒悟了就好,醒悟了就好,不就是一场富贵嘛,正好众兄弟欲降敌,而均不敢提头,你来嘛?!啊?!我们把此富贵转让给你。”
他解释说:“虽然到了这个地步,可是还是有不少弟兄顾念其家,你要是没有家室,带着大伙投降,什么样的富贵,人家不给你?!”
大汉一回神,听着是那么回事儿,爬起一只腿,说:“没错儿,我是没有家室。”
他身后一条汉子拽拽他,被他一肘子敲不吭,他有没有家室,这会儿,人人心里都有数,不过有人认这个冤大头,大伙何乐而不为。狄阿鸟问:“你叫什么?!什么?!袁大头,任什么职?!良长,好。”说罢,宣布说:“长史何在,记录下来。袁大胆勇冠三军,斩首甚重,以三十人攻敌要垒,获头功,因所部兵尉战死,提为兵尉,以百人敌千人,斩首?斩首五十,不,斩首过百,功劳无以伦比,所部校尉受伤,代为指挥……因为廖司马战死了,健将军未殉国之前,破格提为前营司马,后健将军身亡,按序次,代领全军。”
大汉一口气升了这么多级,差点没有欢喜得背气儿。
众人却不信任他,本等着胁迫狄阿鸟,到了那边儿跟着狄阿鸟,一时不肯答应,狄阿鸟却推了推史千斤,自己带头鼓掌,大声说:“欢迎代先锋官袁大胆,记着,得对兄弟们好点儿,不然,大家揭你老底儿,怎么回事儿?!欢迎呀,噢,不要担心,到了那边儿,老袁将军还会升的,为什么呀,他还提了一堆人头,其中就有,健将军的。”
他往刚刚被杀的人那儿一指,说:“去,把健将军的人头提来,梳理梳理,衣裳也换上。”心里却说:“兄弟,我一定要送你回家,恩恩仇仇,我都不管了,我一定得让你魂归故里。”
众人却在琢磨袁大胆儿,想想也是,你杀将投降,人家肯定给你功,你再领百户赏,又是功劳,要是赏罚分明,人家还会让你领着我们么?!要是还让你领我们,我们就揭你的底儿,你这畜牲,投降就是了,杀好几个人,还想把将军的人头割走,对,到了那边儿,就揪你老底儿。
众人皆大欢喜,猛烈鼓了一阵掌。
狄阿鸟提议,干脆自己为了大伙儿,去游牧人那儿当回使者。
袁大胆哪有什么计划,听他这么一说,自然觉得没错,众人要投降,投降给谁呀,得先派个使者不是?!立刻派遣狄阿鸟为使者。狄阿鸟有前车之鉴,这次把假冒的人头提在手里,好吆喝给那些游牧人知道,一边往前走,一边在心里骂着:那群射冷箭的兔崽子,早晚把你们都杀光。
狄阿鸟这回走上山岗,一说是你们大首领要的人头,众人就带着他上去了,这回,他才知道一个时辰前,这些弓手怎么招呼也不打就射了,原来他们的大首领下令,拒绝投降,除非对方的长官的脑袋提到。
众人带了狄阿鸟上山,他们的大首领已经在了,他好像还专门坐阵呢,狄阿鸟一看人,惊呆了,竟然真是狄阿孝个兔崽子。
狄阿孝又长高了,现在看起来有点儿吓人,一身横练,却有着稚气的脸庞,他也出乎意料,惊喜地叫了一声“阿哥”,迫不及待地伸出两只手。他想起死了的弟兄们,想到这乱兵流,想到健符为自己挡箭,火顿时不打一处,两步到跟前,举了巴掌。但是,这一巴掌,他没有打下去,阿弟呀,才十六岁,虽然只比自己小半岁,可是他真的没有长大的迹象,二叔死了,像个孤雁,媳妇都要靠自己操心,自己让他一人在外,时时都不放心,害怕他胡闹,再说,他也是为了给他阿爸报仇呀,我该苛责他什么呢?!
我的恩人是不假,可是,那也是他的仇人,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又是出于自己的安排,顺从自己,顺从得就像是小了十来岁。
他把手掌举在半空中,眼泪滚了下来,脱口道:“果是如此,自己酿苦酒自己咽。”
他在狄阿孝发愣中,放下手掌,将对方抱在怀里,拍打着对方的后背说:“好呀,你长大了,竟然可以领着这么多兵,追得你阿哥像兔子一样找穴躲藏。”
狄阿孝则迫不及待地说:“先生也在高奴,我们团聚了,团聚了呀,阿哥,你不要走了,我也不会让你再走了,你不在,我收了这么多兵,应付不了。”
第一卷 雪满刀弓 一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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