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行走在大唐-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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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先生大才，请一定好好地辅佐殿下，也成就一番事业。”说完，随意向李建成行礼之后就大步地离开了。
李建成眸中精光闪过，起身道：“我昨夜读先生之图，有多处不甚明了，正好请教先生。”
沈冰立刻起身，恭敬地回答道：“翼尝闻王大人学识渊博，能否请王大人一同探讨学识？”
王珪，字叔玠，为李建成的东宫舍人，是李建成一系的中坚智囊。而沈冰更是清楚的知道，这个王珪在历史上的玄武门之变后，被授以谏议大夫职，“推诚纳善，每存规益”，深受李世民信任。为唐初名臣，后更有李世民之女南平公主下嫁王珪之子敬直。
三人来到一间小一些的书房，坐定之后，李建成迫不及待地开口道：“自从沈冰身死，师妃暄名声一落千丈之后，本殿下终于可以在天策府和秦王面前抬起头来了。如果这次争取不到兵权，而被秦王夺去，那如今的大好形势就会灰飞湮灭。”
王珪也在一边摸着胡须点头。
沈冰认真注视着李建成，诚恳地说道：“宋金刚借得突厥战马，在太原北并州边境结集兵马，随时南下威胁我大唐太原。敢问殿下，此次出兵是攻还是守？”
李建成长于处理政务，对于军事方面的修养就不那么灵光了。
仔细思索了好一会儿，李建成才道：“守，只能是守。拿下了并州我大唐就要直接面对突厥，对我百害而无一利。所以只要守住太原就好，我相信齐王一定能够稳稳地拒敌于城门之外。”
“太子英明。”沈冰含笑点点头，接着道，“如果我是秦王，我一定会在这两天假意争取一番，然后主动退让下来。”
“为什么？”
“任凭齐王殿下英雄过人，不过是稳稳当当地守住太原，时间一久，就会和刘武周、宋金刚形成僵持的局面。我大唐的雄狮被拖在了东边，若是洛阳方面忽然发难，到时候，秦王就能够正大光明地指责齐王还有殿下作战不力，到时候非但无功还有罪责，不智啊不智。”
李建成默然许久，抬头看看王珪。王珪一介儒生，做官不错，打仗就不懂多少了。两人四只眼睛瞪来瞪去，也不知交流了一些什么信息。
“先生果然大才，若非先生提醒，吾险些酿成大祸。”李建成思索着说道，“只是若让秦王掌了兵权，吾担心秦王声势坐大，出关后更难掣肘，到时候……”
“殿下顾虑不无道理。”沈冰点点头道，“翼身为地师，也成粗读兵法，是翼考虑地不够周详了。”
王珪道：“请问李先生，若是秦王出兵太原，会是什么情况？”
“秦王殿下将帅之才，天下闻名。若守太原的是秦王，宋金刚虽强，绝计无法越雷池半步，定然也会形成僵持之局。”沈冰忽然眼前一亮，用心揣摩道，“依照秦王一贯的军事作风，绝对忍受不了这般被动僵持的局势。所以秦王可能诈败，诱敌南下深入。对，就是诈败！干脆引诱刘宋大军深进太原，再筑垒坚守，断其粮道后路，待其粮尽才起兵击之，把刘宋大军剿灭在太原，亦为日后东进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如果当真给秦王成功，殿下的形势大大的不妙啊。”
“如果秦王出兵依旧是僵局之势，我自然在父皇面前有话说。”李建成冷哼一声道，“若是诈败，哼，堂堂秦王竟然会败给区区刘武周、宋金刚之流，说出去不是贻笑大方吗？”
沈冰让自己的目光落在地上，心中的感觉复杂多味。
看来李建成是打算要狠狠拖一次李世民的后腿了。李建成其实也是一个人才，只是没能拥有逐鹿天下的才能。在李世民已经为统一中原作出努力的时候，这个李建成还在苦苦纠结于一时的利益得失，甚至愿意牺牲整个国家的利益来达成自己的私利。或者李建成他干脆没有看出如果李世民如沈冰说设想的那样成功以后，会对李阀的统一大业有多大的好处。
果然第二日上朝归来，当着所有僚幕的面，李建成心情大好地拍着沈冰的肩膀兴奋地说道：“果然如先生所料，今天世明一开始假意争取了一下，就说要让元吉历练一下，哼哼，幸好有先生的精准预料，不让真要吃上一个大亏了！”
李建成武艺粗通，力气确是不小，沈冰又是扮演一个文弱书生，自然不能运功保护自己。几下下去，沈冰的整个肩膀都要被李建成拍得麻木失去了感觉。
“哈哈，想到二弟在朝堂上精彩的脸色，真是太舒畅了。来人，把人叫上来！”
沈冰苦着脸，硬扛着接受完李建成的好意，却见一排七个美丽妖娆的女子挨着个走上了大厅，盈盈一福，娇声细语地问安。
“吾见李先生夜夜独寝，心中过意不去。这美婢七人，个个都是经上林苑好生调教过的，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沈冰心中倒抽一口凉气，看看那七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哭笑不得。难道要自己和她们玩拉拉吗？
脑筋飞快地运转起来，却找不到完美的推脱的借口。心急之下，沈冰连连给段玉成打了好两个眼色，却失望地发现段玉成似乎也被李建成这突如其来的一手搞蒙了。
干涩地咽咽口水，沈冰艰难地说道：“殿下一片厚爱，翼愧不敢当。”
李建成奇怪地望向沈冰，问道：“这些女子入不了先生法眼？”
沈冰慌忙摇头道：“女儿家都是水做的骨肉，诸位姑娘国色天香，翼怎敢唐突。只是翼曾经发誓今生定当只娶一位妻子，爱她、尊重她、保护她，就像爱自己一样。不论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所以翼决不能……决不能……哎，殿下的恩泽，翼铭感于心，愧不敢当啊！”
“原来先生竟然是个痴情种子。”带着怪异的表情，李建成最终还是表示理解地拍拍沈冰的肩膀，道，“既然如此，先生有需要什么就尽量和本殿下提就是了。”
终于李建成松了口，沈冰惊魂未定地深深吸了口气，郑重地再次道谢，趁机说道：“①还真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能够得到殿下的批准。”
“先生快说。”
沈冰故意低下头，磨叽了一会儿才道：“翼与段将军相交，十分羡慕将军的好武艺，故而请求的殿下准许翼能跟随段将军学习一些武艺。”说完，脑袋几乎要钻进自己的衣襟里头。
“哈哈，这有什么为难的！”李建成爽朗一笑，向着段玉成呢道，“玉成介意不介意收一个徒弟啊？”
“翼兄弟天资充盈，学些粗浅的武艺防身还是相当不错的。”段玉成也恢复过来，应承了下来。
“听说李建成赏赐美女给你？”沈冰刚一上马车，就听见侯希白急切地问道。沈冰现在正要去黑风驻扎的营地，美其名曰跟着段玉成学习粗浅武艺去了。
“是啊，脸蛋身段都不错，其实很想答应的。”沈冰故意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惋惜地说道，逗得侯希白和段玉成都一脸的古怪。
“好啦，不闹你们。我自然推掉了。”沈冰摇头苦笑道，“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最爱用下半身思考问题，整天想着怎么和女人睡觉。今后难保不被拉着去青楼什么的，但愿不要成为我的破绽啊！”
侯希白干咳一声，扭过头去看着窗外。段玉成则干脆装作没有听见，一本正经地说道：“从兴隆社最近货物的进出看，李世民最近的确有一批数量庞大的货物要交易。从我们旁敲侧击的情况分析，极有可能就是东溟派提供给李世民的那批火器。小姐，我们是要截下这批武器吗？”
“那东西我们要来做什么？”沈冰随意道，随即看着车顶喃喃道，“李小二，真是对不起你了，刚刚才阴了你一把，马上就要阴你第二把了，但愿这次你能运气更差一点！”

第一百零二集　武场锉敌

马车咕噜咕噜地前进，颠簸了好一会儿之后来到了长安城南禁军的驻扎之地，其中有黑风的一个独立的营盘。迎着凛冽的西北风，呼吸着渗透着浓浓汗味和狂野气息的空气，淡淡的怀念之情溢满了沈冰的心间。首阳山，草原上，和好兄弟们一起挥洒汗水和热血的日子多么地令人怀念。
黑风作为灵武方面和大唐友好的象征，一直保持了独立的编制，归属长林军的一部分。其中免不了被安插了大量的或明或暗的唐军探子。说白了，黑风已经成为了李建成的私军。而李渊也默认了这样的格局，恐怕也是为了平衡两个儿子之间的实力。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沈冰安奈着雀跃的心情，却也脚步格外轻盈地跟在段玉成后面。
“好！”
热烈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肯定是内分泌过于旺盛的这些家伙闲着在比武练习筋骨了。沈冰的脚下不由得赶快了几步，只是走了几步脚下慢慢凝重起来。
“怎么了？”段玉成问道。
“那群兔崽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文明了，看打架竟然不起哄，只叫那么一两下子好？”
“过去看看吧。”段玉成拧拧眉头，加快了步伐。
穿过七顶帐篷，一片开阔之地上，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看服色可知确是魏晋分明的两伙人。
段玉成脸色一变，就近捞住了一个黑风的战士，黑着脸问道。
“什么事怎么热闹？”
“啊，侯公子，段将军，额，这位……先生。”那战士叫三狗，赶紧回答道，“两个东西不知好歹，竟然敢在张爷面前嚣张，所以兄弟们教训他们呢。”
三人听得一头雾水，侯希白微笑着拍拍三狗的肩膀问道：“对方是谁？”
三狗听了，偷偷看了段玉成一眼，压低了声音凑到侯希白耳边道：“是秦王的亲兵。”说着伸手指向练武场的另一端，六个人高高骑在马上，为首的果真是李世民。
“秦王经常亲自来军营里头吗？”沈冰问道。
三狗看看沈冰，得到侯希白眼色的许可之后，回答道：“经常来，不过很少带这么多人来。”
淡淡扫过李世民的身后，柴绍，庞玉，李世绩，还有一名眼生的男子，看打扮应该是江湖中人。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身男装打扮的师妃暄，依旧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圣模样，只是那有些发黑的眼圈述说着她最近有些艰难的日子。
若是只是来巡视军营，断没有道理带上那么多人，沈冰自然多留了一个心眼。
“砰——”一个人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四肢挣扎了几下，干脆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看样子伤得不清。
“还有谁来！”胡大牛赤裸着上身，得瑟地喊道。
李世民那方的亲兵一个个面露愤慨的神色，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挑战胡大牛。面对这样的场景，胡大牛干脆抖动着一身肌肉，绕着场地走了小半圈，得意洋洋地模样实在欠抽。
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眼光从身上扫过，庞玉拍着马走上前来，大笑道：“好一条汉子，不若让本公子领教一下壮士的蛮力？”
按说庞玉可是李世民手下的大将，怎么可能出来和胡大牛一介草莽一般见识，沈冰抬头看去，发现庞玉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侯希白。
原来这庞玉有个绰号叫做玉公子，一直以来在长安风头无限，在风月场中更是最受姑娘们青睐的公子，引得多少女人在背后伤神，有引得多少男人在背后妒忌。不过在侯希白的到来之后，翩翩玉公子由长安头把公子的交椅上跌落下来，只能委委屈屈的位居第二。
侯希白已经很久不曾涉足秦楼楚馆，但是在惊闻沈冰“噩耗”之后，日日留恋在花丛之中，喝得酩酊大醉。潇洒英俊的外表，忧郁深情的谈吐，狂狼不羁的醉态，这一切都是那样地能引起女人的爱慕，在无意中已经捕获了众多多情女子的一腔柔情。
也难怪一向来极要面子的庞玉会仇恨侯希白，多次在各种场合挑战侯希白，却次次灰溜溜地收藏。而这一次，矛头指向的依旧是侯希白。
若真的让庞玉出手，那胡大牛就是不死也剩不了半条命，所以必须有那样级数的高手主动承担下这个挑战。
段玉成的武艺对于军旅之人来说相当不错，但是放在江湖上一比较，也不过刚刚跻身一流水平，远没有资格挑战庞玉那个级数的高手。而沈冰如今假扮一不会武功的书生，自然也不能出手。
从怀中掏出美人扇，休闲地一下又一下在胸前煽动着，侯希白苦笑着道：“庞兄总爱为小弟出难题。”
说着，踏前了七步，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已经进入了挑战的状态，气机已经静静地锁定了马背上的庞玉。
庞玉清啸一声，直接从马背上翻身扑下，剑光一闪而过，闪电般噬咬向侯希白。
“啪——”扇子从容展开，扇面一推，已经把剑光严严实实地隔断在外。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生怕一个不留神就错过了如此精彩的一场对决，沈冰也不例外。这是沈冰第一次站在一边观看侯希白动武，掩在宽大袖子下的手紧紧握住了拳头。
庞玉的攻势猛烈，一道道剑光看着就令人心砰砰跳得厉害。
但是那毒蛇一般的剑光却拿侯希白没有半点办法。
美人扇在侯希白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变幻出一片精彩绚烂。只需要侯希白那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一拨，扇面一会儿展开，一会儿收拢，仿佛一出精心编排过的舞蹈，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艺术的创造，那样的优美动人，浑然天成。
一直以来，沈冰都坚信古龙的一个说法，好看的剑法未必能用来杀人，而杀人的剑法通常都不好看。但是今天侯希白让沈冰改变了看法。
侯希白的扇法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优美。每一招凌厉的杀招，在侯希白使来，似乎都带上了一股子飘逸潇洒的韵味，但是那暗藏的杀机确是随时能要人性命的。
谁敢说侯希白的扇法不好看？又有谁敢说侯希白的扇法不够厉害？
“亢——”剑扇交接，发出清脆的响声，庞玉苍白着脸退了半步。
扇子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扇面忽然展开，安然地回到了侯希白的胸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胜负已分。
如果是以前，沈冰一定会顺从本心大声为侯希白喝上一声彩，此时只能艰难地憋在肚子里，很不爽快。
“好！好！好！”虽然沈冰不能亲自大喊出声，黑风的兄弟们送上的热烈的叫好声也算弥补了沈冰小小的遗憾。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侯希白轻笑着收起扇子，风度翩翩地对着庞玉一拱手，慢慢退了回来。
与此同时，李世绩拍马走向庞玉，似乎和庞玉说了什么，庞玉一张惨白的脸慢慢恢复了平静。而李世民干脆带着师妃暄、柴绍和那陌生男子，缓缓行至沈冰面前，甩蹬下马。
“这位就是地师李先生了吧？”李世民带着和蔼的笑容道。
李世民有着十分具有蛊惑效用的笑容，虽然站在敌对的立场，沈冰还是不由得对李世民升起好感。
“小人李翼见过秦王殿下。”
李世民的眼中精明和算计一闪而过，伸手扶起了沈冰，亲近道：“李先生大才，令世民好生羡慕大哥。”
“殿下谬赞了。”装作听不懂李世民的暗示，沈冰深深行了礼，健全了礼数。
师妃暄带着出尘的微笑，安静地站立在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沈冰。沈冰心中难免有些七上八下。这是乔装之后第一次这样近距离面对旧识，生怕被揭穿了真相。
李世民没有向沈冰介绍师妃暄的身份，拉着沈冰随意地聊着天，慢慢从天气转向了军事政治的话题。沈冰不得不打点起精神应付李世民没有营养的对话，觉得十分辛苦。
一个看样子军衔不低的人匆匆跑了过来，在李世绩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然后李世绩脸色一喜，到李世民耳边轻声道：“货到了，公主已经在坐船已经等着殿下了。”
李世绩说得再轻声，在如此近距离怎能瞒过沈冰耳目，自然听得分毫不差。感觉到师妃暄若有若无的视线在自己身上逡巡，沈冰故意拿好奇带着探索的目光看回去。
这位美女清减了，越加消瘦的鹅蛋脸罩着一层淡定的微笑，依旧昂首挺胸，只是那素来背在背后的古剑失去了踪影。
“小王有些事务要处理，怠慢之处请先生多多海涵了。”李世民露出那令人觉得如沐春风的笑容，对着沈冰和蔼地说道。匆匆告别，李世民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该是东溟派的那批兵器吧，有必要这么匆忙吗？沈冰觉得有些奇怪。
李世民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票将领或高手，其后还有一溜马车。
天助我也。
沈冰给段玉成打了一个眼色，不等段玉成回应，一溜烟钻进了一辆车子的底部，牢牢攀住横岗，准备体验一回别有风味的坐车。

第一百零三集　阴错阳差

马车一路颠簸，晃晃悠悠好一会儿，在一处草木茂盛的地方停了下来。
紧紧抓着车底的沈冰暗暗松了一口气，身处　“贵宾席”的滋味可难受极了，车底尘土飞扬，沙土不停地钻进鼻子耳朵里。沈冰不得不屏住了呼吸，万分不好受。
谨慎地观察了四周的环境，沈冰确定这是唐军一个专用军事码头，专门用来运兵运粮，当然还要运送其他战略物质。
李世绩一声令下，跟随而来的兵士立刻开始搬运东西。不多时，码头上人声鼎沸，呈现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松开了紧抓车底的手，沈冰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心中默默计算着来往脚步的规律，瞅准一个机会，滚进了旁边的一从高高的草堆里。
码头上停着三艘大货轮，一个个巨大的木箱子被依次搬上了一辆辆马车，李世民在众人的簇拥下正要登上其中的那艘主船。
又在草丛中蛰伏了一小会儿，趁着没有人注意，沈冰干脆挪到了河边，游鱼一般滑进了水中，几下就潜到了主船的船底。
沈冰一向来秉持着谋定而后动的原则，做任何事之前一定要求自己心里有个章程。但是这次在长安的一切行动，沈冰心中没有半点儿底。
这一类勾心斗角的活计沈冰素来不喜欢也没有那个天分，所以沈冰唯一能够做好的就是让自己更清楚地把握住大体上的局势，尽可能多地摸清李世民的底细。至于细节上如何去陷害李世民，相信李建成会很有兴趣，也会做得非常完美。
从一扇小气窗翻进了货仓，里面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六个大箱子。头顶上，纷乱的脚步声不停地来回，而这一层还暂时静悄悄的。看来要搬运到这一层还需要一些时间。
事不宜迟，沈冰干脆拔下头上的发簪，三下五除二打开了铜制的小锁，小心地揭开了封条。
用纸张和碎皮子包裹的是一箱闪亮闪亮的飞抓，后头还系着上好的牛筋制成的绳索。飞抓这东西根本不是军队常见装备的物品，倒是江湖人都喜欢备着这么一个，那可是翻墙爬屋顶的好帮手。沈冰心中疑惑重重，陆续打开所有的箱子，竟然都是这一类的飞抓。
难道李世民像得到什么穿越高人的指点，打算成立一只传说中的特种部队？
确定外面的走廊没有半个人，沈冰干脆行动迅速地把这一层的所有仓房都检查了一遍。大部分箱子装的都是飞抓，还有一部分放置的是威力强劲的短弩。
沈冰对军事只懂些皮毛，却也知道这短弩威力大，但是射程短，类似于后世的手枪，在两军对阵的战场上根本就是个鸡肋。真正能发挥它的作用的是在狭小地区的作战，比如说……围攻一所宅院。
舱房外脚步声骤然响起，隐约该是有两个人。
没来得及多想，沈冰迅速但不发出半点声音地把仓库复原，环顾四周却发现这个仓库的布置实在太简单，简单到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躲藏起来的地方。
沈冰闪身躲在了门背后，而那脚步声一转，拐入了隔壁的房间。沈冰庆幸地松了一口气。
“你确定你要进长安？”这是一个沈冰陌生的女声，很好听的声音，带着令人心软的忧愁。
“是。”简短有力的回答，赫然是跋锋寒的声音。
沈冰的心脏就那样漏跳了一拍，随之而来的难以名状的心花怒放，只听到黑压压的仓房中自己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他来了。
隔壁仓房内，东溟公主单婉晶撇下外头的李世民，与跋锋寒说着话。
“我本不该带你来长安的。”单婉晶叹了口气说道。
跋锋寒淡淡道：“多谢婉晶相助，跋某感激。”
“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了？”单婉晶跺脚道，“我不问你执意要去长安做什么，但是你该知道，无论是颉利还是突利，都将你列为必杀之人。如今大唐又要和宋金刚开战，无论大唐是寻求颉利的支持还是支持突利，秦王都一定会很乐意拿你的性命去做人情的！”
李阀即将和宋金刚开战，宋金刚背后有着颉利的支持，同时李阀也准备支持突利和他的叔叔颉利争夺汗位。但是无论哪一方，都欲除跋锋寒而后快，所以跋锋寒这个时机进入长安，真的不明智。
跋锋寒冷硬道：“李世民不是一心要截杀寇仲徐子陵他们吗，最后还不是让仲少和陵少大闹了长安一番后安然离去？我跋锋寒要来便来，要走便走，李世民有本事就来取跋某性命好了！”
单婉晶默然了还一会儿，幽幽道：“秦王就在外面，你还是不要露面的比较好。等我们都离开了，你再乔装打扮一下再入城好吗？算人家求你了。”
跋锋寒没有回答。好一会儿，沈冰听见一阵细碎的女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没想到误打误撞之下，竟然能够遇上跋锋寒，沈冰心中一喜，抬脚就要去隔壁的仓房，满心欢喜地想要给跋锋寒一个大大的惊喜。
门一打开，一道凌厉的劲风扑面而来。
错愕之间，沈冰猛地摔倒在地上，灵敏地滚进了两只箱子的夹缝之间。
黑暗中，宝剑出鞘的声音清脆带着冰寒。
沈冰用力一撑，泥鳅一般从两只箱子的缝隙中钻了出来，轻盈地落在了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