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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爱吾爱-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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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背后搂住她,她是那般的瘦小,简直能数清每一根肋骨,他一定要把她养胖。在她瘦削的肩头吻了一下:“涵儿!”
“嗯!”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说呢?”
墨涵还是装作茫然:“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他把一口长长的气缓缓的吹向她的颈项,墨涵立刻痒得求饶:“好了,我说!”她蹭得离他远些,“不过尔尔!”
他发觉她怕痒,又用脚趾去挠她的脚心,胤禩自己都不知道他也会有这样的顽皮,真的是近“墨”者黑了。
墨涵是投降派,没有打死也不说的强硬:“哦,好了,我求饶!我说我说!”她娇喘连连,“四个字,你猜猜!”
他修得光滑的指甲掠过她的腰际,又如弹琴般抚弄她的大腿。
“不用你猜,我说!”墨涵不肯受制于他,起身趴在他的身上,又十指交缠,把他的胳膊拉向两侧,看着他的眼睛,她是笑意盎然,“四个字,乏善可陈!”
他们初相遇时,他不就是傲气十足的说什么“不过尔尔”“乏善可陈”么?
墨涵安心要逗得胤禩恼怒,可他却不上当,反而借机反驳:“哈哈!你是想用激将法故意引诱我么?还不够么?”
墨涵被说得羞红了脸,把头转到一边,不去看他,用蚊子似的声音说:“我的郎君是力拔山兮气盖世!”
“那你此刻还要么?”
“不、不、不,细水长流总好过暴食暴饮吧?”她忽然沉思什么,“胤禩,你不会嫌弃我吧?”
“嫌弃什么?”
“好比我这么瘦,不够肉感;又好比我都没有技巧可言,你会不会觉得无趣?”
她也会紧张这些,倒让胤禩觉得她话里有话,虽疑心,却不知从何提防,她的问题还必须得在眼前解答:“瘦么?不打紧,我会把你养得胖胖的,至于技巧么?”他坏坏的一笑,自以为很得意,却不承想已被算计,“路漫漫其修远兮,我们一起上下求索。”
墨涵立刻用食指点住他的唇,说:“记得你的话,哪天你敢嫌弃我,我可记着你今日说的话!”
胤禩暗自嘲笑自己,居然会误认为墨涵会庸人自扰,实在滑稽,不过她这样紧张自己,实在是受用得很:“嗯,我会记得!”
她慵懒的趴在他身上,这时候的气味和方才不同了些,许是激情中的汗液让体味散发得更浓郁,墨涵调皮的用舌头去舔胤禩的皮肤:“啊!你出了汗,身子上就像洒了盐,是咸的哦。”
“我的涵儿是蜜泡出来的,该是甜滋滋的,我也要尝尝!”胤禩是个实干家,话音未落,就已展开攻势。
天啊!天啊!又来了!墨涵睁大眼睛讶异的看着他:“野兽!”
胤禩眯眼一笑,手搂纤腰,说:“你此刻便是骂我禽兽,我也是情愿担当的!”
墨涵的脑子里又是奇怪的联想:“古代么,都习惯把春天分为季、仲、孟三季。我的春天么,也是这样的!”

暗流

绮云正对着菱花镜细描柳眉,房门被推开,胤禩对着她一笑:“你起得早,换了衣服还得去给皇太后、皇阿玛见礼,额娘那里就不必去了,我才刚从那边过来。”他倒是没说谎,他才以生米做成熟饭的姿态向惠妃和盘托出一切,额娘毕竟是额娘,巴掌抡起也不曾打下,沉默半晌,还是答应着为他俩再想法子。他只是在盘算着怎么也该让墨涵这个真真正正的媳妇去趟长春宫,见见自己的亲额娘。良妃人虽怯懦,心却是好的。
胤禩拿了吉服走至门前,又回身说:“这宫里,你原是熟悉的,也别认生,想去什么地方去就是了,兄弟们是打小就认识的,也别太拘束,该怎么玩还和以前一样。”
绮云暗自打量着胤禩,只一夜,他尽扫阴霾,连带对她也是和颜悦色,眼睛清亮的如两汪湖水。难道是惠妃劝说了他么?其实她倒不畏惧什么,只要长期相处,自然能生出感情,何况她最大的对手不是还傻睡着么?她高高兴兴的换了衣衫,满意的瞧着自己的模样。
胤禩在院子里等着她,二人并肩走在红墙间,招来阵阵艳羡的目光,绮云暗暗对自己说:“今后我就是大清的八福晋了!”
墨涵是睡梦正酣,朦胧记得胤禩说要去走什么过场之类,她也想起身替他更衣,可她实在是困得眼皮都睁不开。胤禩坐在床沿穿靴子,墨涵把头挪过去挨着他,好似片刻也离不开,就静静的挨着都让墨涵有莫大的幸福感。胤禩少不了又来亲她,却又自言自语:“再亲下去,我只得脱靴子了!”
“格格,格格!该起身了!”是佩兰。
墨涵还不知佩兰为了她被关了一整日,回房不见她更是惊骇不已,等她发觉床头的海棠花枝没了踪影,反而泰然了:“格格能走动了,除了去见八爷,无他!”
“佩兰,我还想睡哦!”
“太后宫里的女官可都来催了两次了,您病了四年,太后急着见你呢!热水都给您备好了,洗了就去吧。”
墨涵还算孝顺乖巧,赶紧起来,却觉得浑身酸痛,没有力气。她在佩兰面前是不注重隐私权的,光溜溜的钻出来,正要跳进大木桶里,却见水面浮着花瓣,不禁犹疑。
佩兰把她拉了进去:“格格,您放心,奴婢先用水滤过,没有花粉了!”
墨涵就是在担心惹出胤禩的过敏症,可被佩兰这样道破,却也害臊得很。佩兰把她的头发束好,让她先喝了碗燕窝粥,接着却是碗药。墨涵刚一皱眉,就被佩兰教诲:“格格病了四年,每日就靠点汤水过活,身子骨弱,这是惠主子特意吩咐了,要你连着喝上半个月的。”
以前,墨涵主见大,佩兰还当她是主子,可病中四年,关爱多于责任,佩兰只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子来疼爱。
及至镜前梳妆,墨涵才惊觉那衣服能遮住的地方简直见不得人,吻痕遍布,春意荡漾。她立刻把衣领拉了起来,真是丢人,想起才刚赤身裸体都汗颜,却在镜子里见到佩兰的笑意,佩兰也不顾她的害羞,只帮着她把扣子扣好,又仔细打量一番:“八爷最有分寸,这领子外却瞧不见半处。”
“他有分寸?赶明儿叫他给你寻个俏姑爷,看我怎么来羞你!”
“好了,咱们格格今天可是俊得很!快点去吧,哄太后的小点心都预备好了!”
墨涵仔细端详镜子里的娇颜,是很妩媚哦,可是小女人了!她坐回床上穿鞋,枕席、被褥是一片狼藉,任谁见了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佩兰拿细茸掸子又给她整理了衣衫:“去吧,奴婢知道收拾。午后记得去钟粹宫,惠主子要给格格量了尺寸,做新衣裳呢!这件还是就着惠主子的改的。”
“佩兰,我怎么离得开你,怎么能把你嫁出去?”
“那奴婢就伺候格格一辈子!”
“不能嫁,我可以帮你招赘十个俏姑爷!”
“格格!”
绮云就跟着胤禩在宫里磕头请安了一上午,他虽不同她说什么,却一如既往的温和。转了一圈,又回太后这边。老太太慈眉善目,很是喜欢这些孙媳妇,对绮云也是格外的和气,还赏了午膳。
才进了长信门,胤禩就在前停了步子,驻足不前,专注的看着广场上嬉闹的几个青年男女。绮云顺着他目光看去,正对着的是十三阿哥和他的侧福晋瓜尔佳氏,背对的想来该是十四阿哥和他的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因为两位侧福晋都是身怀六甲,被丈夫怜爱的搀扶着。胤禩是个心细的男人,若自己有孕,他想来也会百般呵护的。还有一个甩着辫子的格格也背对着他们,她把耳朵来回贴在福晋们隆起的小腹上,认真听着。
胤禩莞尔一笑,疾步走了过去,绮云也快步跟上,那二位可都是侧福晋,自己可是真正的嫡妻,这样的优越感让她觉得腰是挺得特别的直。可离得越近,她越觉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样的笑,那样的招摇,除了墨涵别无他人!
他几人也见到胤禩和绮云,十三和十四连忙扶着福晋来见礼,胤禩赶紧招呼着:“二位弟妹身子重,不必拘礼。”
胤祥和胤祯笑而受之,不过还是依例向绮云打了千儿。绮云敷衍的笑笑,却难掩心中的惊讶,她是什么时候醒的?可见胤禩忽然转好的心情只是同她有关罢了。
墨涵也不去瞧绮云,只笑盈盈的看着胤禩。
胤禩悄悄捏捏她的手,说:“你这样淘气,离两位弟妹远些。”
“我哪里淘气了?我和胤祥、胤祯打赌来着,到时候赢了钱,我做东,咱们去看孔师傅的《桃花扇》,去饕餮阁吃鸭舌!”
“好,赌了什么?若十三弟他们输了,我出钱就是了!你骗他们的钱还少了么?他们家里都要添丁了,可不能由着你胡闹了!”
“你出钱有什么意思?左边兜兜到右边兜兜。”墨涵嘟着嘴。绮云却可气,她说这话不是要显示她和胤禩不分彼此。
“八哥,你当她是神仙,什么都知晓。你可知她赌的是什么?”胤祯先嚷道。
胤禩看看墨涵的古怪,胤祥大笑起来:“她不稀罕咱们的银子,她说了,去天桥摆个卦摊儿都比你的俸禄多!”
这下连两个矜持的少妇都忍不住笑起来,墨涵却板着脸,故意凶巴巴的说:“不许笑,一会儿你们掉包了,我可就输了!”
墨涵也不顾他们笑得更厉害,很认真的对胤禩说:“我刚才听出来了,婉儿妹妹要生女儿,宁儿妹妹要生儿子。肯定不会错,我连送什么礼物都想好了!”十三的老婆婉然、十四家的宁雅倒和墨涵投契得很,说是早听丈夫提及她的逸趣。
他们边说边拾阶而上,全然忘了身后的绮云。绮云隐忍不发,暗自寻思,定要有个一招制胜的法子才制得住她,又不伤及胤禩。她举步跟上,就听墨涵在说:“两个小孩子躺在小床上对话,一个说,你知道你是男是女么?另一个说我知道。头一个说你好厉害,我就不知道。这后一个就爬了过去,掀开被子看了看,说,你是女孩,我是男孩,说得很肯定。这头一个就惊奇了,你怎么分得出?你们来猜猜答案!”
两位福晋都羞红了脸,低头不语,胤祥、胤祯则自认猜中,鬼笑不已,惟有胤禩根本不在意说了什么,只躲在墨涵身后,手指玩弄着她的辫梢。
墨涵敲了胤祥、胤祯的额头,才公布答案:“那小孩说,你穿的粉色袜子,所以你是女孩,我穿的是蓝色袜子,我是男孩!哈哈!你们思想好复杂哦,都想歪了,是不是?”
连绮云都不得不承认她是误入歧途了,她也不得不佩服墨涵对胤禩巨大的吸引力。她不愿落在身后看他们的亲热,抢先走到前面,进了慈宁宫。
墨涵忽然很严肃的给胤禩说:“你媳妇可跑到前面了,许是生气了,你好歹安抚一下!”
“我和她可清白得很,你莫乱生疑!”
“你们交杯酒都喝了,你就把持得住?”
胤禩还要解释,胤祯却转过头来问:“墨涵,你还没说送我儿子什么礼物呢?”
“我送你儿子一双蓝色袜子!你还知道你要有儿子了,长幼有序都不知么?总该叫我姐姐才是!”
胤祯白了墨涵一眼,又看看她同胤禩毫不避忌的亲昵,倒吸口气,才回头而去。
胤禩凑到墨涵耳边,低声说:“药苦不苦?”
“却是你在使坏,害我恶心半日!”
“我什么都给额娘说了,这是额娘的意思。你身子骨弱,多补补我才不嫌弃你瘦啊!”
谁知胤祯又折返回来:“太后在问,墨涵是不是迷路了?晚上咱们出宫去,你们有什么话留着就是了!”
墨涵向他吐吐舌头,先跑了进去,胤祯转而问胤禩:“八哥,你成亲的事她怎么就不恼?”
胤禩淡淡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那顿饭,绮云简直难以下咽,她此刻才明了若非郭罗玛法为她求得的恩典,就算有皇帝的面子,太后也还是会帮着墨涵。都说这一老一少是那顿板子结出的情谊,就连墨涵骗了懿旨也仅仅被小惩过关。她一病四年,太后就仿佛要把四年堆积的关爱全补偿给她,那样的热情,就显出了对几个孙媳妇的冷淡。
不过是人,就会犯错,是人,就会有弱点,在己方处于弱势时,只能耐心的等待,等待,再等待,谋定而后动!或许她这样出风头,嫉恨她的人想必也不少。
饭后三个孙媳妇陪着太后摸骨牌玩儿,墨涵却犯困得很,靠在太后身边看了一小会儿就去和周公打招呼了。胤禩心里暗自发笑,却不舍她就这样在椅子上缩成个虾米。
胤祯给胤祥耳语几句,胤祥走了过去,把墨涵拉起来:“一会儿你流一脸的哈喇子就丢人了。哪有这么困,你夜里捉贼去了?出去走走!”
墨涵一百个不情愿,可胤祯也上来帮忙,由不得她不走。胤禩知道他仨情分不同,也不便阻止。才出了屋子二人就训斥她:“你就不知道有说梦话的习惯?还有胆子守着太后瞌睡,何况那个绮云也在!”
“好了,我知道了!”她攀上石栏杆,靠着柱子又要睡。
胤祯急着拉她:“这石头上凉,小心浸了寒!”
墨涵也不答话,手往天上指指大太阳。
“她这四年只长了个头,没长心眼儿!”胤祥觉得胤祯都比她稳重得多了。
“惠母妃吉祥!”
惠妃一见墨涵,就让他两兄弟赶紧拉了她下来。墨涵迷糊着请了安,惠妃把她拉到一边低声说:“可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着胡来,那凉寒上了身可不好去根儿。”
墨涵还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直到惠妃一句“禩儿也是太没分寸!你不明白,他还不知么?”才惊醒了她,羞得简直想变成乌龟,有个壳可以钻。
惠妃让宫女给墨涵量了尺寸,太后听了,又赏了好些织造贡品。墨涵倒学着会做人情,分了些给婉然、宁雅,她也并非要排挤绮云,只是觉得绮云也不待见她,而自己,夺了人家的老公,这缎子礼轻了,拿不出手。
申时从太后那里出来,墨涵只要胤禩陪着到了宫门,就要单独去会一个人。胤禩倒也不多追问她,只嘱咐早些回来,一切小心。
墨涵给车夫吩咐了去处,就安心的在车上补瞌睡。等到了,她拿斗篷把自己裹了个严实,直接进了家酒楼。酒楼并未营业,墨涵径直上了二楼雅间,早有个男人候在那里,见她来了,就拉她到花窗处:“太急了容易见疑,我的门人约了三日后。”
“门人?你该选个同你不相干的人去办!”
“放心!”
“我倒希望真能放心!”
“你守着他就像个孩子,离了他却是最最老练沉稳的。”
“今后你就知道我今日的用意了!此事对胤禩也不可提及一字!”
“对我,你究竟是信得过还是信不过?”
“救人救己!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终归有用得上的一日。”
“你几时出宫?”
“你家老爷子让我随着去园子,过了夏就出宫。”
“那不是入秋的事了?”
“今年本就是多事之秋!”

杀伐

墨涵还在回味胤禟给她下的断语,的确,她就是这样,在胤禩面前才能真正的释放自己。为什么不自觉的选择与胤禩相爱,而不是旁的人,或许这就是最好的解答。可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墨涵呢?她自己也有些分不清了。人说部部史书血泪流,《旧唐书》——熟悉得已成为墨涵思想的一部分,数不尽的相争、相残,父子、母子间,夫妻、手足间,君臣、同僚间,落败者的境遇哪里是惨不忍睹可以涵盖的。陪着她重新活过来的《旧唐书》却让她无法如从前那样超脱物外的生活了,祸福总是如此结伴而至。得失、成败,就在翻云覆雨间,只要有命活到雍正年,她可以欣然随胤禩赴死,却不忍眼见他的屈辱。
试图改变历史的恶果墨涵是已经领教了,可坐以待毙是她做不到的。或许在二者间将会有折中的破局之子?至少她要去竭力尝试。
胤禟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他有野心,却能审时度势毫不急进;他有谋略,却属难登庙堂之良策。他必须选择一个最佳的代言人,去获取成功,从而满足他政治上的成就感。墨涵只一句话就让他相信自己是真的了解他的欲求:“你要做功成身退的陶朱公!”而让他愿意与墨涵私下运筹的是她的另一句:“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则无患。”
“墨涵,你的野心很大。他日,你要容得下绮云!”胤禟也有放不下的,他能看出墨涵的变化,很多人都能明白,或许最瞧不清的就是胤禩。
“言之过早,先有马革裹尸的魄力吧。”墨涵倒希望真如胤禟所说,自己是为了野心,那样就没有痛苦了。她不过是不愿胤禩、胤禟任人宰割罢了,胤禛的承诺,墨涵实在是没有把握。
还有那个游戏的决策者,墨涵想到昨日乾清宫应对,回味起来,老康几次也是动了杀机。能回到绛雪轩与胤禩重逢实在是冥冥中有天照应。或许她错就错在这聪明二字上,胤禟给她说了承袭噶布喇爵位的恩旨,她就把老康的心思揣摩得八九不离十,才有了与胤禟的密谋。当李德全宣旨后,只怪西五所离着乾清宫有足够远的距离,远到让墨涵有充裕的时间去考虑如何为自己解围。这样的周密思虑就注定她把自己置于一个险象环生的境地。
那道恩旨实在古怪,其一,有心过继加恩不会等到此刻;其二,不从近支选人,却是同姓不同宗之人;其三,墨涵是知道索额图必定要倒台,新选的宅子特意远离索府。恩是加给墨涵的,要让她算是脱离索府的干系,不受牵连,人情却是给了太子,选了太子的人进爵来拘着墨涵。为什么三十七年塞外,墨涵犯了错,老康还赏了不少的书,那些书没有哪本是适合女孩子研读的,全是治国方略之类,《盐铁论》《资治通鉴》《张文忠公全集》,墨涵将如今这旨意一合,难道是要将她许给太子?除此,别无他解。
一进去磕头请了安,老康倒要墨涵站起身回话。
墨涵还鲜有机会这样看老康办公的样子,这可是看《鹿鼎记》之前她就崇拜的皇帝。老康的优秀革命史她是熟悉得很的。案几上折子一大摞,却不及书多。太子已经监国多年,非军政要件,老康该是很少过问吧。奇怪的是,整个大殿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她窥探的同时,老康也在瞧她,脱了稚气的脸愈发和仁孝后相似,而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的眼睛却没有那永远温软的柔情,只闪烁着无比的睿智,她还不及十八,来日不可小觑。
“十四阿哥曾向朕恳求,要讨你做福晋。”老康的声音是威严的,不容置疑的。
墨涵倒是气定神闲,不当回事的答道:“回皇上,那不过是十四阿哥年岁小时的玩笑话!”
接下来的话却让墨涵分不清是责难还是玩笑,那声音里有揣摩不尽的心机:“那你邀着四阿哥夜游遛马也是玩笑话?八阿哥的玉又怎么到了你手上?当初在灵堂吵着非胤礽不嫁的又是谁?”
“承皇上恩典,墨涵入养内廷,各位阿哥,墨涵皆作兄长看待,绝无痴心妄图婚配。墨涵愿终生不嫁,去景陵为先仁孝皇后守陵。”可墨涵还是一味的镇定自若,自以为圆满的陈词。
老康冷笑几声:“你倒是看穿了朕的心思了!只是,半天功夫,谁就急着把旨意转给你了。朕还不知道有如此贴心的儿子。而你,居然有这样奇巧的心机。你不是能言善辩么?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就去为皇后陪葬吧!”
墨涵心里一紧,却觉出老康不是简单的为难自己,倒真有了杀机,不过她却不敢流露丝毫怯意,只笑盈盈的说:“皇上英明神武,恩及万民,为着满汉一家,潜心汉学,早就废了陪葬的旧例,墨涵不敢坏了这规矩。”
“留着你岂非红颜祸水?”机锋愈甚。
“谋臣本自系安危,贱妾何能做祸基。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
“你这样有学问,可知朕原本的打算没有错,预备等仁孝皇后忌日就下旨意,封你为毓庆宫侧妃,只可惜太子都不再是太子,又哪里来的侧妃!”
老康最后的话意味深长,把墨涵吓了一跳:“还有五年,怎么可能?是试探我?那玩笑未免太过。”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地惶恐,说:“皇上,储君乃国之根本,岂能轻言废立?”
“轻言?朝中之事你知多少,胤礽之错你又知多少?”老康已容不得她话中半点的瑕疵。
墨涵亦不如适才那样随性,减缓语速,话语多在脑海中思量一遍再出口:“回皇上,墨涵岂知朝中事。墨涵不过是想,屈一人下,伸万人上,惟圣人能行之,皇上乃当今唯一之圣人,太子既非圣人,纵有行差走错,亦是情理之中。太子享有圣谕教诲,小惩大诫,未为迟也。”
“汉书中有云,萧何可当此言,可否?”老康却步步紧逼。
“萧何辅佐汉高祖开邦定国,自沛县起兵,汉中谋定,至死追随,可当此语。然况乎,亦曾见疑于高祖,王氏以秦亡故事劝谏,复得以善始善终。”墨涵着力要为胤礽开脱。
“朕要问你的是,萧何之于韩信如何?”
如何,墨涵最恶心的就是刘邦这个瘪三杀韩信的事,可此刻据实以奏,莫说帮胤礽,她自己的小命就立刻报废,好好的用萧何比太子,说什么韩信,是了!
“你久虑不言,即便作答,也非心中本意。”
“回皇上,墨涵是在想,萧何之于韩信,自是有天大的恩泽。知遇之恩尚不足道!”
“哦?”
墨涵知道老康的弯儿已经拐到赫舍里家:“萧何诱杀韩信,乃是防微杜渐之举,是成全韩信莫作千古乱臣贼子的骂名。”
“对朋友岂非不义?”
墨涵饶是再多史书装再肚子里,也不及老康谋虑,她只当是真有废储危机,却不料老康也是侧面试探她。她知道索额图一事上定是胤礽下不了决断,又有狼狈为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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