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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爱吾爱-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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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热水脸,略坐坐,墨涵才让他们喝了甜品。
“本打算邀你去逛夜市,可听说太医来请平安脉,嘱咐你静养几日。怎么个说法儿?”问话的是胤祯。
胤祥却也心细:“怎么面色黄黄的?
墨涵赶紧去洗了把脸,立刻与方才大不一样:“太医也没开方子就走了,倒没说什么。”
“哪有这样糊涂的庸医?狗奴才,这样势利,是觉着索额图倒了,你就没人管了么?”胤祯火比墨涵大。
胤祥却怕墨涵心里不好受,赶紧制止胤祯:“你胡说什么?墨涵家有过继来的哥哥袭爵,索府的事本就与她无关。”
“抄家也好,袭爵也好,都同我无关。”墨涵却似有意要打发他们走,“你们去别的地方玩玩儿,我有些乏了,要躺躺。”
“屋子里热,要不上画舫,湖上总要凉快些。”胤祯提议道。
佩兰进来说:“格格,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来了,要你接旨呢。”
墨涵赶紧出去,却是有口谕,要传她去见驾。她给胤祥他们招呼一声,就跟着去了。同来的小太监却是和阿哥们相熟的,偷偷转身给胤祥他们做着抹脖子的动作,又指指墨涵,神色很是紧张。
他二人见了心知不妙,连忙尾随着去看个究竟。等到了澹宁居,只见墨涵在门外跪下,李德全在奏报:“万岁爷,恩古伦格格来了!”
老康简直是在咆哮:“叫她滚进来。”
胤祥、胤祯对望一眼,吓了一跳,老爷子在乎修身,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料定出了大事,他俩不敢迟疑,跑到殿外,胤祥赶紧拉个小太监,解下腰牌给他:“去请太后来,就说皇上要杀涵格格。跑着去。”
就听见老康在训斥:“仁孝皇后和平妃都是最稳妥、自重的,怎么到你这儿,赫舍里家竟出了这样的事?”
墨涵却是不紧不慢的答话:“皇上,不知墨涵做错了何事,请皇上明示!”
“你还好意思问!枉你见识广博,难道圣人的书都白读了,做出这样的事,还好意思问朕。太医就没给你说什么?”
“回皇上的话,今日太医是来号过脉,可他方子未开就走了,并不曾说什么。”
“朕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门外人一听,吓了一大跳。
又听里边墨涵在说:“回皇上的话,皇上、太后还未给墨涵指婚,哪里来的什么孩子?若是太医如此说,实在是子虚乌有。”
“你还要砌辞狡辩?说,是谁的?是朕的哪个儿子的,是不是?”
墨涵却不答话,一阵沉默,胤祯、胤祥从门缝偷看,墨涵竟以头点地,拒不作答。他二人对视一眼,都伸手比个“八”字。
“好,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朕成全你!”
又去看时,却见老康手中竟多了柄剑,扬手一拔,剑已出鞘。他二人竟是同时破门而入,趴到地上喊:“孩子是儿臣的!”
他俩对视一眼,知道这下子麻烦是更大了,可话已出口,难以收回。也不敢去看老康,墨涵却是一脸怒气的瞪着他们。
“李德全,去把太子叫来!”老康的火已经快点燃房子,“很好,很好,朕才过了五十,你们两个孽子是嫌朕活得太久,要来索命么?”
“儿臣不敢!”
“究竟是谁?”
他二人使个眼色,说出的话却还是一致:“是儿臣!”
墨涵实在忍不住了:“皇上,墨涵与二位阿哥都是清白的,从无苟且之事,请皇上明察!”
他们以为墨涵是怕连累他们,仍旧说:“儿臣情愿受罚!”
老康不停的咳嗽起来,胤祯、胤祥要站起来扶,却被喝令:“跪下!”
老康回到龙椅上坐下,咳了半天才止住,喝了口茶,方缓过气。胤祯、胤祥还是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墨涵则捧着手绢在抹泪。
太监通传,却是太后来了。
太后一进殿,墨涵就跪着扑过去抱住大腿嚎啕大哭。胤祯却是多了个心眼儿,有了别样心思,也上去抱住太后,说:“求太后给孙儿和墨涵做主!孙儿鲁莽,墨涵已有了孙儿的骨血,求太后把墨涵指给孙儿!”
此言一出,把墨涵的哭声都止住了,傻张着嘴,呆呆的看着胤祯。
墨涵挨了打都没吱声,此刻却哭成了兔子眼睛,太后是真心疼。太后一左一右拉了他俩起来,却是笑脸:“这是好事,有什么可哭的?哀家给你们做主就是!”墨涵烦躁得很,再看胤祯,已是满脸喜色。
老康显然不愿这样收场:“皇额娘,事情没那么简单,您早来片刻,若听见胤祥的话,断不能饶了这几个逆子。”
“胤祥,你说什么了?”太后还是和颜悦色。
胤祥却支吾着不发一言,不知如何挽回。
“你方才不是理直气壮?给太后说啊!”
“孙儿说,孙儿说──孩子是孙儿的──”
太后的一句话让墨涵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墨涵,你分得清么?”
墨涵已经是一脸颓废,她复又跪到地上:“太后,让敬事房的嬷嬷一瞧,不是就还墨涵清白了么?或是另请别的太医诊脉。”她又转过去对着老康,“皇上,此事实在蹊跷!素来墨涵是随着惠妃娘娘,都是由林太医诊治,并定时请平安脉。可今天不到日子,就不请自来了位许太医,竟是从未见过的。按说号脉都要反复斟酌,可许太医只略微搭了脉,就匆匆而去,只嘱咐墨涵不要出门。若皇上责罚别的,墨涵愿一力承当,只是好端端的一人呆着,哪里来的什么孩子。请皇上做主,查明此事,还墨涵一个清白。”
胤禩回京已是六月初一,交了差就跟着胤禟去他在畅春园南十里置的花园。
“那到底是不是喜脉?”
“是喜脉,老爷子还会许她出宫?”
“不是说还让嬷嬷验了身子?”
“八哥,你这话可是不打自招了哈?”
胤禩也有些不好意思,咳嗽着掩饰过去:“事情怎么了结的?”
“另外两个太医都说墨涵是暑天胃热、血盛,不是有孕。墨涵反而求皇上莫再查下去,说既还了她清白,就该息事宁人。可任谁都知那许太医是太子妃的人。还有个缘由,我说了你可不能滋事。”胤禟有些犹豫。
“你说就是了!”
“绮云去老爷子那里告的密!”
“她怎么──”
“你不能去寻绮云的不是,我这样帮你窝着墨涵都无脸见绮云了。”
“加新嘎怎么就放墨涵出来了?”
“她被送去加府前,问我要了件东西!”
“湛泸?”
“哈哈!你们的确心意相通!”
“她的稀奇古怪我哪里就猜得完。”
“十四才可恶,想趁火打劫!”
胤禩是心焦的要去安慰受了惊吓的墨涵,可一进院子,受惊的却是胤禟:“哎哟!小姑奶奶!我的盆景可都是打南边送来的,哪一个不是几十两银子,你就这样糟蹋!”
却是墨涵对着盆景在练剑,那一地散落的绿叶就是成果。待她看见胤禩,也不管胤禟在此,只把湛泸一扔,就扑到胤禩怀里:“想死我了!”
胤禩还没来得及温存,墨涵又换了付面孔:“老实交代,那些巡盐使、织造老爷有没有请你去喝花酒?”
“有!”
“你!”
“有请,我未赴约!”
“你们慢聊,我受不了这种打情骂俏的方式!”胤禟捧了盆劫后余生的盆栽出去。
胤禩仔细打量墨涵,虽瘦了点儿,可精神却好得很,墨涵则觉得江南的阳光让他肤色看来更健康了。
二人进了屋子,墨涵绞了毛巾,仔细的给胤禩擦脸。
“听胤禟说你在太后跟前哭得惊天动地,我的心都紧了!”
“我手绢用洋葱水泡过,往眼睛上一抹,想不落泪都难!谁叫十四给我招事,我不哭半天,太后还真指婚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涵把黑乎乎的毛巾对他舞一下,胤禩笑笑:“路赶得紧,马换人不换。”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是哪儿的话,当然听真的。”
“真话就是我挖了陷阱想吓跑三匹狼,却意外的招来两只羊,当然该死的十四是披着羊皮的狼。”墨涵料定那妯娌三人迟早要设计害她,可这样一直担惊受怕的提防也不是上策。所以她故意卖了个破绽给绮云,料定她们绝不会错过这个“良机”。她们一旦失手,若要卷土重来就会谨慎小心,反而让墨涵可以轻松许多。
胤禩细想,也觉得她的处置算是妥当,总不能等到拳头到脸上才反击,只是想不通细节:“你怎么瞒过太医的?”
“《素问》中说胃有胀气,脉形充实圆滑而脉势有力,所谓滑脉是也,而妇人有孕,亦为滑脉。那太医本是她们寻来的,肯定也听她们说过有孕一事。他一进屋子就见我不停作呕,又在喝酸梅汤,就有了先入为主的心理暗示。我又让佩兰送了碗加了独家秘方的猛料酸梅汤给他喝,差点儿没酸掉他的牙。这时他还惦记着自己的牙,再摸脉就难以专注,只觉得是滑脉,又看我的神色虚弱,便轻易下了判断。我自制的小苏打水,喝急一点,半个酒壶的量,就会让人腹胀如鼓,对付太医,我只喝了几口而已,就给他弄出个滑脉。心不正的人本来就慌,我不停盯着他眼睛问,是什么症状,他当然就赶着回去给他的主子复命收钱,哪里还会再仔细斟酌。”
“这个太医既要助纣为虐,当然是自寻死路。你料定事情会捅到皇阿玛那里,一旦证实不是喜脉,自然会追查是谁诬陷你。但宫里这些事,原也不好较真,最终虽不了了之,却也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什么虎?不过是寻她们三个来实习。”墨涵真正担忧的是夺嫡。
“只是你未料到胤祥、胤祯会冒出来掺和。”
“不要提胤祯,气死我了!”
可胤禩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那验身嬷嬷是你买通了的?”
“我能事先知道回传哪个嬷嬷么?”
“那你怎么──”
墨涵诡异的一笑:“贝勒爷,这可要问你了!我说不过尔尔、乏善可陈,你还不承认。”
胤禩见她那样的神情,就知有古怪,却是猜不透,不过此刻也没有心情去猜,猛的过去把墨涵抱到床上,压在了身下:“既是小别又是新婚,我都想死你了,你还要说风凉话。”墨涵咯咯的笑着,任由他解开衣襟,胤禩又说:“我看你还有没有功夫逞口舌之利?”
墨涵的笑被热烈的吻封住──
胤禩泡在木桶里,墨涵笑眯眯的拿出两个鸡蛋要他分辨。手里一掂,就知熟、生各一。
待他洗好澡,墨涵把他拉到桌边,说:“你看好了,我给你变个戏法!”
墨涵把生鸡蛋敲开,只把蛋清倒进碗里;又小心翼翼的剥开那个熟鸡蛋,用镊子缓缓的撕下一层蛋膜,把膜夹到蛋清中过一下,又在灯上稍微晃晃,来回几次,最后这次,她抓住胤禩的手,把夹出的膜不再用火烤,就搁置在拇指、食指间。少顷,那膜就在胤禩的手上生了根。墨涵才用毛巾给他擦干净。
胤禩看得瞠目结舌,哈哈大笑,把墨涵搂在怀里:“你简直是个妖精,亏你连这样的主意都想得出来!”
“你现管着内务府的事。我还给佩兰说呢,只要八贝勒爷别断了幂翠轩的鸡蛋,就不担心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胤禩的笑声更响亮了──
“九爷,是谁住在东厢啊?”小妾在斟酒。
胤禟一饮而尽:“疯子!一对疯子!”

丧幡

“这次的事我还是鲁莽了,你知道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吗?”墨涵仔细回味。
胤禟问:“你是说老四?”
“不错,三个女人的谋划,可最终娴宁却没有被老爷子看穿。我没考虑周到,绮云如今有什么错可都是记到胤禩头上。”
“你和绮云的事,是我最为难的。”
“这个夏天,还长得很,入秋,你们都搬出宫,或许好些。”
只见了匆匆一面,孔尚任就要回南边,墨涵向他打听香君宜兴的宅子,才知道胤禩就是托他办的此事。
“孔先生,你不觉得华夏五千年,传承的文化中对女人很不公平么?”
“格格如何这样说?”
“因为著书立说的事被男人霸占,男人就将社会压力下的阴暗心理用在曲解女人上。好比研究李易安,不去谈金石学的成就,而去四处考据她是否改嫁,仿佛她若未从一而终,就要一笔抹杀她的才华,怎不多去体会词人的爱国情操呢?再好比薛涛,男人都在风雅的使用薛涛笺,却要反复计较她曾坠乐籍的出身,何其卑劣!”说的是女人,墨涵想到的是老康对胤禩的态度,既要将他随意驱使,却不给他公平竞争的机会。后世的评价所能依据的只有雍、乾两朝修改如麻的史书,败者就注定成宼。
“格格的言论,季重是闻所未闻,但细思下,却有道理。”
“骆宾王以奇才、德行闻世,可写给则天皇帝的檄文却先以私生活做文章,这是两军对垒的习惯么?非也!窃国者乃一女流,男人颜面扫地,就只得用最卑劣的语言说最隐讳的事了。哎──可惜连则天最终都是被男权击败,留下无字碑。若颂帝业,碑必毁之;若言后宫诞育皇子的功劳,心绪难平。还是屈服了!”老康后来说不出胤禩有什么大错,就以其母、其妇做文章,不是心理扭曲么?那母亲是他能选择的么?那妻子不也是皇帝钦点,几时由得他自己。
“格格的志向远大,若季重能再续命十年,定要再塑一香君。”
“先生错了,墨涵没有志向,我从来都是得过且过的人。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无炊米。”
“格格是生在太平盛世、富贵人家,自不必忧心度日。以格格的见识、风骨,若逢乱世,岂非是又一香君?”
“香君所系乃天下兴亡,墨涵心中只有个人离合,实在难望其项背。”
孔尚任却忽然惶恐的说:“季重失言,香君出身勾栏,不该以其与格格做比。”
“先生不必多虑,墨涵岂有轻视之心。若非勾栏中人,何以能艳名播千里?从古至今,勾栏中的奇女子又岂是一时就说得完的。若非有香君的血溅情扇,又哪里有传世千古的一曲《桃花扇》?”
“格格过誉了!”
“不,先生,我说的不是奉承之语。先生觉得《西厢记》《牡丹亭》《长生殿》可好?”
“此三曲实为传世佳作!”
“并非墨涵妄言,先生的《桃花扇》定会与此三曲齐名于世,为人称颂!”
“真若格格吉言,季重死无憾也!季重有一事相托,请格格成全!”
“先生请讲,墨涵受教于先生,弟子本该服其劳。”
“就请格格将这些银票代为转交八贝勒。如今《桃花扇》难以付印,八爷的襄助自当奉还。”
墨涵知道如今戏虽未禁,孔尚任却是因此被罢官,但她却不接银票:“先生,书终究会有解禁的一日,银票您收着,肯定能用得上!”真没想到胤禩会有如此的人文关怀。
“只是戴罪之身怕会连累八爷。”
“先生,旁人我不好胡说,只是八贝勒绝非胆怯怕事之人。他看重的是先生的旷世才情,而非先生的顶子。”
“这个季重早就看出,否则也不会去寻那香君旧居。八爷礼贤下士,在江南颇有贤名!”
墨涵心中怕的就是这个“贤”字──
初六入伏,天热,人也热,胤禩、胤禟引着几个访客才进东跨院儿,就看见墨涵高高站在梯子上,把个匾钉于月亮门处。
“当心!”胤禩声音很轻,怕一时吓着她。
胤禟说:“我这园子里的奴才,你随意差遣就是了,做什么爬这样高?”
墨涵也不回头,只专注的做自己的:“我在你这里白吃白住,怎么好意思再使唤你的人。这点小事我都做不了,早就死翘翘了!”这是真话,在现代,换灯泡、换保险丝不都是自己动手么。
“她还是满口胡说,只可惜我那日不在,没看见你们怎么折腾。”说话的是胤锇,他和胤祥也笑嘻嘻的看着墨涵。
墨涵见他几人都在,就嚷起来:“十四,你给我出来!你还知道没脸见我么?”她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钉锤。
“乖!快下来!”胤禩扶着她走下来,钉的匾上是她自书的“剑庐”二字。
“八哥,看来我的湛泸是讨不回来了,你可得另寻好的赔我!”胤禟倒知道把帐都记在胤禩头上。
胤祯慢慢的从门后走出来,头低到都能见他后脑勺了。
胤祥却是恨他那日的轻狂样,猛的蹲下抱住胤锇的腿,干嚎:“真的是我的呀!相信我啊!”
胤锇也跟着起哄:“我做主了,生下来看可是与你长得像,像的话,就算你的了!”
众人都狂笑起来,羞得胤祯脸都红了,胤禩好心去拉了他到花架下饮茶,又招呼着那些笑到抽筋的人过来。
“好久没这样聚在一起,我才请的湘菜厨子,今天正好试试!”胤禟是生活艺术家,很会享受。
“吊锅山珍猪皮、吉首酸肉、五元神仙鸡、腊味合蒸──嗯,还有──”墨涵一口气就说了四个荤菜,还嫌不够。一看,众人都在笑她的贪吃,她总是一副饿鬼的样子。
“还有那厨子自酿的桂花湖汁酒!”胤禟不无得意。
墨涵“扑哧”笑出声:“湘菜、湘酒、湘厨子,怕是为了讨湘妹子的欢心吧?”
“你住在我这里,还好意思寻我的开心!倒不知成日里凑在一起傻笑的是谁?”胤禟也是反唇讥诮。
待得上了桌子,胤禩先斟酒敬十三、十四,胤祥也不客气,立刻饮了满杯,与胤禩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胤祯却有些不好意思,反而说是该自罚一杯,胤禩还是劝着他同干了,毕竟胤祯初衷也是好的。
墨涵却是磊落,知道他们都在猜想她和胤禩究竟如何,她站起来,毫不扭捏的说:“我已和胤禩私定终生,我若负他,天诛地灭,他若负我,墨涵绝不痴缠。”
“涵儿,胤禩今生今世得妻若此,夫复何求?今日,胤禟、胤锇、胤祥、胤祯都在,他们既是我的弟弟,也是你的挚友,就为我们做个见证!”胤禩紧握墨涵的手,深情的凝视着她,“与卿结同心,至死不相渝!”
墨涵望向胤禩的眼睛,是的,一开始吸引她的就是这双眼睛,这双眼睛也一直追随着自己的身影,其中包含的情意让墨涵心中越来越温暖,七年来,唯一的变化就是,眼神里的爱意丝毫未被时间消磨,而是更加的浓厚。她忍住幸福的泪水,同胤禩一起举杯敬酒,众人都用最诚挚的祝福回敬──
恭王的头七才过,有下人说漏嘴,裕王得了信,悲号几声就晕厥过去。胤禩孝服未脱就去裕王府伺候,眼见福全也是命在旦夕。就这样时醒时睡的拖了十来日,到恭王三七这日,早起精神似乎好些,福全拉着胤禩与长子保泰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二人还安慰他,将息几日就可大安,却谁知午晌过后,就不发一语,只瞪着眼留恋的看着满堂儿孙。保泰也知是大限到了,赶紧命人取来寿衣,长子穿上半身,次子换下半身。这衣裳得穿七件,都是棉、麻的,没有扣子,胤禩就挨着系绳结。满人的规矩,此时若哭反而不孝,胤禩与两位堂兄弟都强忍着。待全身上下为裕王穿戴整齐了,又齐齐跪在地上。申时,眼珠不再转动,才拿香试了鼻息,已然薨了。忙往脸上蒙了白布,用白线绑住双脚。这才开始嚎啕大哭,而哭声一传出来,外间的奴才也就开始哭丧。
墨涵已在马车里坐了大半天,忽听赶车的太监说:“格格,起幡了!”她挑帘一看,裕王府的西南角已立起两丈多高的木杆子,顶端悬挂着大红的魂幡。她心知福全已去了,就对着裕王府的方向磕了九个头,聊表寸心。福全与胤禩有父子之情,于墨涵,也算是亲人了,不能亲赴灵前上香已是憾事,这几个头是应该的。
离着加新嘎府上还有两条街巷,墨涵就下车,打赏了小太监,步行回去。这加府却比五星级酒店还好,不用前台登记,就随进随出,都知道这位格格才是赫舍里家的真正主人。
墨涵住在南院,她也不给加新嘎说,只拿了银票让沃和纳去帮着采办了要的东西。那院子本不大,可墨涵却非要置了假山,说是风水好些。等这些收拾妥当了,她遣走府里的奴才,一个人在院子里遛达会儿,又爬上假山试试,才放下心。
经了索额图的事,墨涵越发觉出沃和纳的不一般,他看似咋咋呼呼,其实沉稳得很。墨涵吩咐他的事明显与太子的意思背道而驰,可只要稍加点明其中的利害,沃和纳是个做事果断、干练的人。他主仆二人在外还是一如既往的姿态,一个刁蛮任性,一个趋炎附势,可心里都不同从前。
这日沃和纳来府上接了墨涵出去,支开随从,说:“格格,你和太子爷是怎么了?爷最近心神不宁,奴才还以为是为了索大人的事,可后来才听说是太子妃又寻格格的别扭。只是爷怎么不愿来见格格?”
墨涵苦笑一下,说:“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查的事呢?”
“奴才打探清楚了。这加新嘎的事太子爷是根本没多过问,只说寻个管得住的人,不能给格格添不痛快就成。凌普就选了他外甥。镶黄旗那边的眼线倒说不出加新嘎有什么异常,粗略打听,也没听说他与谁过从甚密。可后来奴才派来盯他的人回禀,他为人很警觉,去什么地方都是不带随从的一人步行,还有回旋行路的习惯。这样奴才反而生疑,再亲自去了他旧支亲戚里打听,可巧遇到他的乳母。说加新嘎二十五岁那年从马背上摔下来后,居然什么都不记得,连身边的人都不记得了。他醒了不过十天,妻子却离奇死了。”
墨涵越听越邪乎,防跟踪是属于反侦察术吧:“怎么个离奇?”
“睡着睡着就死了,什么痕迹都没有。”
“是冬天?烤着火?”
“格格怎么知道?”
“一氧化碳中毒!”
“格格,您说什么?”
“跟着他,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查出来他甩了尾巴去见谁。一个人容易被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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