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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爱吾爱-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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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皙哥哥,你都娶了媳妇了,我不做你的新娘了!”美眉撅着嘴不满的道。
弘皙笑笑,话却是说给墨涵、胤禩:“宫里指婚早,我们这一辈的姐姐妹妹多半指了蒙古的郡王世子。小六儿才和小愚、小鲁一般大,都叫着要嫁给观音保。”
“科尔沁的黑小子?他可是只娶公主哦!”墨涵说得不经意。
弘皙却有些不悦,无论是胤礽或是他自己接替皇位,小六儿自然便是公主,墨涵的意思——他在心底掂量,反而是胤禩更为热心。他仔细打量这一家人,最终将目光停在小鲁脸上,倒把墨涵说的染色体的话记起多半。再抬头,却见墨涵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三个孩子缠着要同去,墨涵训诫无效,美眉已赖在弘皙怀中,胤禩早答应了两个小子。墨涵也就懒得换男装,只将一家人换洗的衣服带上一套,到了江宁,自然有地方落脚。
一路上,弘皙倒有些招架不住,各种奇怪的问题接踵而至,应接不暇,小鲁非要闹明白弘皙算是多大的官,小愚好奇的是北边的事。待下了船,转坐马车,两个小子与弘皙同乘一车,耐心为他说道江南的风俗,但凡有不解的,又问题多多,他方才有些回味儿时墨涵如何耐心教导他。旁人要花功夫慢慢研读的部部史书,他只需看墨涵做的提纲,她费心教授的那些技艺,让他比那日日习武的布库还要健康。如今面对稚龄的孩子,他才学会感悟那一切。他牵过小鲁的手,问:“你可是想做大官?”
“额娘不喜欢的哦!”小鲁摇摇头。
小愚却笑着道:“额娘不喜欢那个陶渊明,嫌‘不为五斗米折腰’太迂腐气,但若是做个大大的官,阿玛教的诗,‘直挂云帆济沧海’,额娘就会同意了。”
弘皙有些惊讶,小愚不过四岁。
小鲁却有敏锐的洞察力:“大哥哥,我弟弟的记性很好,阿玛教一遍,他便记得呢。”
“那你呢?”
小愚觉着被弘皙忽视,抢着道:“我哥哥本来立志学甘罗十二为相,他最喜欢听额娘讲历史故事。我哥哥很好!”
“那是因为额娘说得精彩,阿玛说故事就没额娘说得好!”
“阿玛是君子,不与你们为伍。”
小鲁淡淡一笑:“阿玛说过,额娘说的话永远是对的。就算一次、两次不对,我们也要听。”
“额娘其实最宠的不是我们,是阿玛!”
看他两个斗嘴,弘皙也被这份快乐感染,问道:“你们过得都开心吧?”
二人却是同时道:“不好!”相视一笑,才由小鲁来答:“大哥哥,你不觉得美眉很烦人么?早点嫁出去算了!”
小愚却不赞同:“那阿玛和额娘会再给咱们生一个妹妹的。”
“也很好啊,额娘就没功夫来守着我们了。”
马车忽然停下,又钻了个小人进来,“我睡醒了!你们陪我玩!我是白雪公主,大哥哥是王子,艾小愚做黑心王后,艾小鲁是小矮人!”
小鲁说的话更逗:“大哥哥,我妹妹是真的喜欢你,我们家只有阿玛才能做王子,我和弟弟都是坏人。”
“小鲁,你真聪明!”
“那我呢?大哥哥,我呢?”小愚嘟着嘴。
弘皙赶紧点头:“你也聪明!”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坏就坏在太聪明,还不如学十叔那样过日子。
“你们不理我,我给额娘告!”美眉立刻尖声叫起“额娘!”极具穿透力!
“美眉乖!我陪你玩!”弘皙要劝,小愚小鲁显然司空见惯,有法子应付。
小愚开始慢吞吞的念台词,小鲁给弘皙补课解释剧情,美眉依旧不满意:“艾小愚,你——你不认真!巫婆!”
弘皙却想好法子哄美眉:“美眉,公主都是很温柔的,你这么骂你的哥哥,可不像公主啊!”这一招对小六儿是屡试不爽。
“可是,可是额娘说的,公主就是要想什么就说什么!”美眉不服气,她并不明白什么是温柔。
“想什么就说什么?”
三个孩子都点点头,弘皙总算有些了解,想什么说什么,他已回不去了,何必破坏这里的宁静呢?

隐忧

整个江宁城万人空巷,位于夫子庙的贡院已被看热闹的人围个水泄不通,江苏一省的生员齐聚于此,要讨个公道。弘皙手写的对联贴在贡院的大门上,连生与承安穿着便装混迹在人群中。连生口才好,嚷道:“十年寒窗只求一朝金榜题名,贪官连个公平的机会也不给我们,这还有天理么?”承安则大声劝:“如今学府老爷做不了主!”
旁边有人好奇的问:“那谁做主?”
承安拖长嗓子:“孔方兄!”
顿时一片哗然,忽有一个尖尖的声音冒出:“贡院该供奉财神爷啊!”是对街二楼的雅座。连生赶紧应和,便有几个健硕的生员往城隍庙而去。
雅间里,小愚问道:“什么是孔方兄?”
胤禩哑然失笑,调侃墨涵:“你最次都使碎银,儿子连大钱儿都没见过。”他让堂倌取些铜钱来,一个孩子发了几个。
弘皙好奇的问:“这茶楼是八叔的?”
墨涵道:“他没份,倒是有你一份!”
三个孩子对钱都没有概念,弘皙赶紧解释是用来买东西的。小愚念道:“康熙通宝!通宝是钱,康熙是谁?”
“这是皇玛法的年号!”
“大哥哥,哪个皇玛法?什么是年号?”小愚话多。
弘皙看看胤禩与墨涵,胤禩不语,墨涵却想到迟早躲不过,终究是要回去的,示意弘皙不必隐瞒。
“皇玛法就是你们阿玛的阿玛,也是我阿玛的阿玛!”弘皙觉得话说得绕口,可只想得到如此说法,这在宫里是最简单的道理。
“我知道哦!就是汉人说的爷爷,是不是?”小愚抢着说。
小鲁却沉默半天,一脸不解,胤禩抱他入怀,问:“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阿玛,年号,年号是皇帝才有的是不是?额娘给我讲过明朝皇帝的年号。阿玛的阿玛怎么会有年号?”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实在太复杂。
胤禩想想,才耐心的解答:“小鲁,皇玛法就是你们的爷爷,就是我大清的皇帝。”
美眉得意的笑着闹:“阿玛、阿玛,美眉知道,美眉知道皇帝!”
大人都期待的看着她,小愚小鲁却摇摇头,推开窗户去看街面上的动静。
“额娘的故事说过,皇帝,皇帝就是不穿衣服还到处走的人,是不是?”她的记性也是奇好,口齿又伶俐,“一个小孩最后叫出来,可是他什么也没穿啊,光着屁股的皇帝。大人听见了,都说,那个孩子说皇帝没穿衣服,一个说给另一个,下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没穿衣服。”
墨涵已被茶水呛住,胤禩赶紧放下孩子,一边给她拍背一边拿出绢子擦拭:“可见有降伏你的人不是?”
墨涵白他一眼,不服气:“还不是你惯出来的?”
胤禩重新给她杯中续了水,一脸柔和:“老婆,这可是照你的吩咐办,女儿就是拿来宠的!小鲁、小愚,是不是啊?”
两个小家伙显然时常配合他的奉承话,齐声答道:“是!我们家的女人都是宝贝!先宠美眉,再宠额娘!”
弘皙笑着恭维:“八叔治家有道!”
“错!”墨涵心里很是受用这样的话,“是你姑姑我御夫有术!”
“切!”小鲁、小愚明显的不屑一顾。
胤禩止住笑,抱过美眉,耐心的说:“美眉,故事里的人和生活中是不一样的。你说的皇帝和你皇玛法这个皇帝是不同的。你说的是个坏皇帝,你皇玛法是个好皇帝。”
“什么是好皇帝?”
小鲁很有见地的说:“好皇帝就是让每个人都有饭吃,有衣服穿,能和自己的阿玛、额娘、弟弟、妹妹在一起,不分开。”
小愚反驳道:“哥哥,好皇帝是要开疆扩土,威驾四海!”
眼看又要斗嘴,堂倌送封信来,胤禩看了,直接交予弘皙:“实在是荒唐,大清的举子连《三字经》《百家姓》都背不出,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
小愚立刻显摆:“我和哥哥会背,大哥哥,你听我们背书,好不好?”
“小愚,阿玛和大哥哥说要紧的事情,别扰他们。都到窗户边来,数一数穿青灰色袍子的人有几个啊?”
小鲁不慌不忙的数着,小愚贪快却容易出错,他见哥哥沉着,才静下心。美眉却是指着人说三道四:“额娘,那个哥哥好胖哦!不好看!”
“美眉,人的美丑是天定的,只是好看没有用。白雪公主的继母也很好看啊,但是她心里没有爱,不知道对别人好,所以美眉也不喜欢她。小矮人虽然长得不好看,可他们是好人。对不对?”
“嗯!小矮人是美眉的朋友!”
“美眉,那个哥哥是个勇敢的人,这些人来这里都是为了说真话的。”
小鲁已经数完,却不说话,只等小愚兴冲冲的先说:“额娘,有三十七个!”
“额娘,我数出来也是三十七个!”小鲁这才说。
“小愚,是你赢了哥哥?”墨涵爱怜的抚着小鲁。
小愚不好意思的笑笑:“是哥哥让我呢!”
虽和胤禩商量着如何震慑行贿的盐商,弘皙还是忍不住留意墨涵与孩子们的对话。又听胤禩道:“漕运总督赫寿是你皇玛法的亲信,此行必要整顿江南官商勾结、私自贩盐的局面,这过堂的程光奎、吴泌都是盐商世家,算是其中领头的人。”他将信中另附的密函递给弘皙,“泾县知县陈天立狱中自尽,不管是否有人动手脚,如今督抚互相弹劾,陷入僵局。你得去见张伯行,劝他不要有所顾忌,再上折子直陈江南贪墨,同时要顾全大局,先稳定人心。”
“八叔!”弘皙想起康熙的嘱咐。
“将在外!你做事的准则是如何借此事整顿江南吏治,惩治盐商,安抚文人、生员,只要不存私心,不妄测圣意,事后不隐瞒,便不会错!这才是你来江南的收获。”胤禩一顿,又道,“即便你不来,江南的事也会经由曹、李二位的密折呈报于君前,这事的是非曲直,难道京城不知道?”
弘皙有些醒悟,连连点头。
“你正当大张旗鼓的在江宁、苏州、扬州走动,多结交江南士绅、前朝遗民,以你皇长孙的名义。”胤禩将话点得很明。
“那如今该先走哪一步?”
“查案就怕死无对证!”胤禩提点道。
弘皙想想,征询道:“查陈天立究竟是自尽还是被灭口!”
他的头被敲了一下,是墨涵:“我还以为教的是个木鱼,你想让你八叔笑话我么?”
“侄儿还有一事不解!”弘皙也不隐瞒,“皇玛法既然要收拾噶礼,为什么又让他的儿女亲家来审案?”
“噶礼在江南捞的银子若是一个人吃掉,早就被言官参倒了,如今正好借他引出分赃的人。虚则实之!”墨涵轻松的说。
弘皙却有些担忧:“会不会牵连八叔,都那样传。”他想到盘根错节的牵扯,忽然道,“八叔、姑姑,你们还是不要回京了!”话一出口,也觉着自己冲动,可若要再存心思算计他们,是决计难为了。
墨涵与胤禩对望一眼,心中欣慰,弘皙看看那几个孩子,忧虑更甚:“宫里的孩子哪有小鲁他们的自在。”
墨涵带着三个孩子住在江宁置的宅子,让秦仙带着巡视了织绣作坊,经营八年,已相当有规模。自从他们来了南边,就做主给秦仙娶了老婆,不许他再流连烟花地,他也不比原先岁数小,胡天黑地的折腾,独当一面,沉稳许多。
这是孩子们记事后第一次与胤禩如此长久的分开,不过三天就不停念叨“阿玛怎么还不回来?”“阿玛去哪里了?”
等到五日后胤禩与弘皙再回来时,美眉就忍不住扑到胤禩怀中哭泣:“阿玛!美眉以为你不要美眉了!美眉是好孩子啊!”两个儿子也腻在一侧,问长问短。
弘皙把事情捡要紧的说与墨涵,又言胤禩教会他不少实践之道。
“弘皙哥哥,你是坏人,把我阿玛抢走,美眉晚上看不见阿玛,美眉会哭。”美眉不依不饶的瞪着弘皙。
他心内想的却是胤礽对小六儿的溺爱、小六儿对胤礽的依赖,与此如出一辄。
“美眉乖,阿玛怎么会不要美眉呢?阿玛会守着看美眉和哥哥,陪你们长大啊!”胤禩是个好脾气的父亲,看着儿女便一脸的笑容。
“弘皙,我让连生他们回曹府去了,你若放心,就让他们多呆几日。你与我们一道回京吧。”墨涵和胤禩早商量过,胤禟来信说良妃欠安,他们总要回去看看。
弘皙却有些紧张:“好好的,怎么想起回去?美眉他们还小,路途遥远,舟车劳顿,怕是吃不消吧?”
“不碍事!美眉一岁半时,我们一家就时常出门,这江南的好地方倒是走了个遍。这里是家,京里也是家。”
三个孩子听说要出远门都欢腾起来,弘皙知道无法改变,只不知该如何说与胤礽,或者该装糊涂——左右为难啊!
往北的路值得回味,墨涵第一次独自行在这条路时是康熙四十二年,旅途的辛劳与心理上的压抑令她失去了第一个孩子,而第二次是康熙四十六年,她小心翼翼的呵护腹中的宝贝。四十七年南下时总算和胤禩同行,如今,更是一家五口。两人心中都是感概万千,这三年的朝夕相对,让他们更加理解对方,也更有力量去面对一切。
“就算历史无法改变,我还是想竭力一博,为皇阿玛,为弘皙,更为我们自己。”
“怎样都好,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怎么都成!”
到了通州,弘皙弃车骑马先行,他一家人正午才到朝阳门,早有人候在城门外相迎。
三年不见,兄弟间激动得说不出话,胤禟、胤锇与胤祯将胤禩围在中间,相互看着,尽在不言中。胤禩回身将墨涵扶下车,小鲁小愚急不可耐的蹦了下来,胤禩把美眉抱到地上立好,才道:“给叔叔们见礼吧!”
墨涵仔细打量他三人,胤禟有些发福,胤锇却清减许多,胤祯是完全脱了稚气,英姿勃发。他们眼中,墨涵已不似旧时浮躁情态,却添了少妇的温婉与妩媚,别样一番韵味。只是一开口,依旧如往日那般打趣他们:“十四,你好歹也该给我儿子、女儿做个榜样,见了我这姐姐总该见礼吧!现在不哭了吧?”
胤祯对她的调笑不怒反笑:“都有儿女了,我们是该给八嫂见礼!只求八嫂在小辈面前给弟弟留点面子!”
小鲁插嘴道:“额娘,这就是喜欢哭鼻子的十四叔?”
美眉向胤禟伸出手臂,被后者一把抱起,她摸摸胤禟的鼻子:“你是最好看的九叔!”
“嗯!九叔也知道,你是最漂亮的美眉。”
那小愚行到胤锇面前,鞠了一躬:“十叔,侄儿想跟您学着放鹰。阿玛说十叔对驯养各色猛禽颇有心得。侄儿久仰十叔威名,今日一见,此生无憾!”
胤锇有些受不了他的酸文气,不满的说:“多大点个孩子,被你们教得这样古怪?你是弘昢吧?长得真像墨涵!”
一路上,墨涵与胤禩倒也给孩子说了些京里的事,也知道回宫必然得用老康为孩子取得名字,早嘱咐过了。唯一难以解释的倒是胤禩与绮云的关系,别家的孩子可能会觉得一夫多妻是平常事。墨涵反而比胤禩豁达些,才说了一句“我是你们阿玛的小老婆”,却被胤禩拦住,耽搁至今。
那个习惯对他们的事大包大揽的胤禟倒是考虑得更周详:“你们是打算住何处?我贝子府也可以住,和保泰大哥府近。老十如今是郡王,宅子也大,在南官房胡同。十四那里就算了,他家的孩子一大堆!若要独门独院,我原先的宅子老爷子也赏给我了,住那里也成。”
美眉抢着问:“九叔,我阿玛没有宅子么?你的宅子有多大,也可以种西瓜么?我阿玛种的西瓜可甜了!”
“他们倒没学着江南口音,和京里孩子一个样。”胤锇倒是细致。
“鲜与外人接触,只小鲁听渔夫说得多,学得出几句。”胤禩道,“九弟,你也别操心了,我们回安定门!”
三人互相看看,还是胤禟开口:“绮云就一直住在额驸府没回来,你那个家还是管家在料理。”
“随她吧!”胤禩无所谓,知道她得了消息一定会回来折腾,这么些年,她的傲气还在?他又道:“孩子们随你们骑马吧,后面车上是两位老嬷嬷,也请护送回府,我陪墨涵去个地方,稍后便回来。”
他的话连墨涵都觉着意外,三个孩子倒是兴奋,从来都没骑过马,美眉霸占了帅九叔,小愚跟着老十,小鲁被抱上十四的青骢。
墨涵指着喜欢乱动的小愚:“小心你十叔把你丢下马!”
眼见他们都走了,胤禩才扶着墨涵上车,他已遣走了车夫,自己驾车而行,墨涵倒真不明白他要带着去何处。进了内城,七拐八拐,他回身笑笑:“除了二哥,你最惦记谁?”
“那你是要顺道去瞧人了?不是有护军么,你怎么进得去?”
“皇阿玛给了我手谕,随时可以去看大哥。”
“禩,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彼此彼此!”

故人

十三的府第与先前的直郡王府只隔着一条胡同,胤禩将墨涵送达才走,只说一个时辰后再来接她。墨涵先见着十三家的两位福晋,苑雅与婉然,女人间久别重逢,难免唏嘘不已,倒是苑雅先擦了泪,勉强笑道:“你来得正巧,帮忙劝劝才是!他脾气原是好的,可就是太要强,早起才把太医给轰走了。”
“他脾气哪里就好,不过是心眼儿好罢了!也就是你们脾气好,才拿他没辄,依我说,臭骂他一通,就知道乖乖吃药了。”墨涵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是更担心,她也不知晓究竟是何病,竟使得无法骑马,胤祥的性子哪里容得如此折磨。再者,十四以上的皇子唯独就他一人没封爵,叫他如何气顺。
苑雅引着墨涵进了花园,远远见着假山旁摆张黄花梨的摇椅,胤祥背对她们坐着,正不耐烦的翻着书,烦躁不安的样子。苑雅无奈的笑笑,说:“爷,新请的太医给你请脉来了!”
“滚!一群庸医!爷的腿就是被治坏的!”他果然火气十足。
苑雅仍旧逗他:“可这位太医赖着不走呢!”
墨涵感叹她的好脾气,拍拍她的手,刚往前走了几步,却见胤祥转身掷出手里的书,还好她躲闪及时。
“墨涵!怎么是你?”他猛然起身,腿脚却不利索,墨涵赶紧扶住他。
“你就不怕扔到苑雅?”
“听脚步声,我就知道不是她。”他有些孩子气的朝苑雅笑笑,想挣脱墨涵的手,可终究难以站稳,不情愿的被她扶着坐下,“你几时回来的?三年了,也没个音信。”话虽埋怨,眼里却是喜悦。
墨涵见他二人的情状,心中甚是宽慰,想来几年的共甘苦,夫妻间的默契早胜当年。
“你一个人来的?八哥呢?孩子呢?是要回京长住?怎么不把孩子带来让我瞧瞧?”
他一连串的问题,墨涵反问道:“你管我一家三顿饭么?问这样仔细!我倒要问你呢,有病不治算是英雄?病向浅中医,病去如抽丝,你这样糟蹋自己,就不怕家里的妇孺担心?”
“你们都好么?怎么忽然回来?是皇阿玛要你们回来的?见着四哥没有?”
他提及胤禛,墨涵却分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这三年,她都在回避着去想这个人。“我们自己回来的。”
“四哥说弘皙去了江南,一定会去见你们。他知道你们隐居在何处,去年去查河道时,还去瞧过,只是没下船。”
“十月初一咱们生日,带着孩子去汤泉吧!”他竟然来过?她不愿提他。
“我如今这个样子,也帮不上四哥,他的苦也是说不出的,太多事忍在心底。你若见着他,劝劝吧!”
墨涵心知是避不开这个话题,无奈言道:“你该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你叫我如何劝他。劝他进取还是放弃?我说什么对他都是无益的。你存心要帮他,就该调理好身子,做他的左膀右臂。他还在参禅么?佛说吃饱三顿饭就好了,想太多是负担。”
“什么佛经说的?”胤祥问了即刻笑出来,“你写的经书吧!”
“嗯!”墨涵忍不住笑起来,他们似乎还是坐在慈宁宫廊下说笑的墨涵与胤祥。
“这方才像墨涵!我在想,有了三个孩子,你是不是只会说教了。”
二人正笑着,却见苑雅领了许太医进来。
“老太医放心不下爷的病,亲自来了。爷好歹让太医摸摸脉!”苑雅柔声细语,墨涵也在一旁劝着,胤祥虽狐疑,却不追问,只乖乖的让太医号了脉。
其实就是类风湿关节炎,却被胤祥拖得厉害了些,他又不忌饮食,酒不离手的过日子,才导致病情加深。墨涵把在现代知道的一些理疗方法说与许太医,二人讨论半天,才确定了内外兼治的医案,又写了些食补的单子给苑雅。
胤祥趁着她专心时,拉着苑雅低声问:“谁带太医来的?”
“你说呢?”苑雅反问道,“咱们府里谁来得最多?”
又闲聊片刻,说是胤禩来了,墨涵才告辞出来,拿张银票给苑雅:“我听说停了年俸,他这个人又没什么打算的,你可别同我见外。”
“我先替他收着,他从不过问吃饭、穿衣的事,凡事都有人操持,看着比十四弟沉稳,其实一个性子。十四弟也常来走动,和他却是几句话不投机便要争起来。你既回来了,也时常来瞧瞧他。”
“我们三个打小在一处玩,吵闹是寻常事,就是我和十三也是常斗嘴的。”
胤禩早等在门外,苑雅上前见了礼,他也问了几句胤祥的病情,才扶着墨涵上了车,说笑着而去。
“四哥呢?”
“墨涵他们刚走,四哥便走了。他领着许太医来的,知道墨涵在,就去了书房。”
“躲也不是法子,哪里就躲得开?”
“四哥他——”苑雅不敢再问。
胤祥却是害怕,害怕胤禛如此的平静。
八贝勒府的太监阎进是认得弘皙的,见他匆忙下了马,赶紧上前见礼:“奴才给世子爷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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