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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金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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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着花啊。
“何书记,怎么办呢?”马国富问何大福。
“你说怎么办呢?”何大福反问。
“只有硬挺上啊!买半只吧,你们吃,我不吃。”马国富耸耸肩。
“好吧!买半只,你们吃,我不吃。”何大福拍了板。马国富立即与服务员订了半只,入了座。
钱局长好像已经迫不及待了,他用筷子敲着碟子,头抬得昂昂的,四处张望,嘴里还在嘀咕:“北京烤鸭好吃,只是上得太慢!”
何大福是真没吃过“全聚德”的烤鸭,上次来,他根本没进“全聚德”。他属于中层干部,无权乱花一分钱。不一会儿,服务员就把半只烤鸭端了上来。何大福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我的妈呀!怎么只有这么一点点?”原来这北京人吃烤鸭和金陵人吃咸水鸭不同。在金陵,半只咸水鸭连皮带肉带骨头可以装一大碗,可全聚德的烤鸭经过削皮、挖肉、剔骨头,端上来薄薄的一层只能勉强盖个盘子底。虽然另加了几张薄饼,一小碟酱,几根葱,可别说三个大男人,就是何大福一个人也能在三分钟之内把它吃个###。
今天胃不好的联想(4)
何大福还在思烦,钱局长已经下了筷子。他熟练地将鸭皮、葱裹着煎饼蘸着酱,一口就吞了下去。看他眯着眼,鼓着腮帮咀嚼,那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享受。
连续干了两块之后,钱局长见何大福和马国富都没动筷子,有点纳闷:“小何,老马,你们怎么不动筷子啊?这鸭子真嫩、真香、真好吃!你们快吃啊!”
“噢,噢,吃。”何大福拿起了筷子,举了半天还是放了下来。他故意弯下腰揉起了胃部,“唉哟!今天这是怎么搞的,我的胃不太舒服,吃不下……”说完他又揉了揉胃。
马国富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他也忙说:“钱局长,北京我经常来,烤鸭我经常吃,还是你多吃点吧!我就吃点水饺吧!”说完他主动夹了一块放到钱局长的碟子里。
“你们真是,这么好吃的鸭子。”钱局长翻了翻眼睛,随即将马国富夹给他的那块夹往何大福碟子里:“不行!你胃不好,也要吃一块!”接着他又夹了一块给马国富。
怕推来推去露出破绽,何大福和马国富碰了一下眼神,赶紧学着钱局长的吃法将面前的烤鸭吃下了肚。虽然只吃了这么一块,可那味道,确实脆、香、嫩、甜美可口,天下少有。
半只烤鸭,钱局长十几分钟就给“消灭”了。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是好吃吧?”吃完鸭子,钱局长拿起“全聚德”广告小手绢在嘴上直抹。
“当然啰!不然怎么这样闻名啊?”何大福随声附和着。
钱局长掏出一包大前门,一人甩了一支,他自己也点上一根,挪了挪屁股,靠在椅背上,很惬意的样子看看何大福,怜悯地摇了摇头:“小何你真倒霉,这么好吃的鸭子,你怎么刚好赶上今天胃不好!”
一句话把何大福噎在了那里……回到招待所,何大福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北京烤鸭有统一标准,味道和感受大体都是一致的,唯独何大福今天“这胃不好”有许多滋味和感受。中国人真是独特,经常会打肿脸充胖子。想想自己堂堂的金陵金箔厂书记,连一只“全聚德”烤鸭都请不起,算他妈什么东西?!何大福又想,中国人埋怨别人是有一套的。你钱仁德堂堂一个国家老干部,当了几十年局长,连下属不早不晚,偏偏到了吃烤鸭时“胃不好”都看不出来?还是看出来有意装糊涂不说破?他越想越来气,你身为局长大人,顶头上司,自己吃得津津有味、满嘴油腻,你可知道下属的厂里账上有几个钱?你吃得可心安理得?唉!虽然老是高喊世上无后悔药,可是老做后悔事。你何大福为什么非要说“胃不好”?为什么不能自己先吃?或者跟上司平起平坐吃?究竟是尊他为老者,还是考虑到他是上司?如果因为他是上司,那么中国人为什么都害怕上司?何大福又想,这顿烤鸭吃过以后,钱局长对自己的“关照”到底能有多少?好像中国人付出一些,总想得到什么。有时是有一些,有时好像又没有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京吃烤鸭的故事成了激励何大福奋发图强的动力!他将这个故事写成小文章,登在自家的刊物《 金箔报 》上,印发给每位员工传阅,在大会小会上,他将这个故事讲给所有干部员工听,激励大家同心协力。若干年后,终于使金箔人彻底翻了身!
五年之后,钱局长到###那儿去报到了。向他的遗体告别时,何大福望着双目紧闭的局长大人:心想,可怜的钱局长啊,你当年只吃了我的半只烤鸭,你就那样的知足,那样的满意,那样的开心。如今,你可知那半只烤鸭算什么吗?……你如果想吃,我用汽车拖给你吃!

智化“送礼纠纷”(1)
天安门管理局坐落在天安门东侧。钱局长与何大福如约前来,受到管理局局长吴天书的热情接待。一杯浓浓的花茶,喝在嘴里满口香甜。一根特制的“大前门”,轻烟袅袅、香味扑鼻。
吴天书亲自陪同他们登上天安门。站在城楼上,何大福既感受宠若惊,又生出一派豪迈之情。
“北京有个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中,这首家喻户晓的《 我爱北京天安门 》,曾使亿万老百姓发狂发痴!毛主席在天安门接见百万红卫兵时那热情如狂的场面,上岁数的人都会记忆犹新。1968年,何大福所在的化工厂有一位国庆观礼代表,叫胡大荣,上了天安门,与毛主席握了手。回到厂里,何大福与他握过手,竟有三天不洗手,始终感到有一股热流暖心头。可是,谁会想到,今天,他竟有幸登上这人人向往的天安门呢?这不会是做梦吧?他也学着伟人的样子,挥挥右手,可是长安街上川流不息的人们,谁也不理睬他。
“何书记,钱局长,你们看,天安门的维修已全面开始了,必须国庆节前全面完成。你们的金箔是最重要的材料,整个图案都要由‘###’期间改变的葵花向阳恢复到原来的龙凤呈祥,5月份金箔不到位,贴饰时间就来不及了。所以请你无论如何也要保证金箔供应啊!否则,延误的责任谁也担当不起啊!”吴局长看似商量,实际上是在下命令。
“请局长放心,这么个天大的政治任务,我们敢怠慢吗?!”钱局长、何大福异口同声。
“那就军中无戏言了!”吴局长笑着说。
“保证完成任务!”何大福态度坚决地说。
参观过天安门城楼,吴局长与钱局长、何大福坐下来排任务、排日程、排企业力量、排领导分工、排具体工作计划、措施,一应诸事都让吴局长满意了,他才手一挥:“走,吃饭去!今天我们破例,按高规格招待!”
吴局长将他们领到人民大会堂国宴厅一个豪华厅,点了四道菜:一道大对虾,每只足有半斤重;一道葱爆海参,每只海参都像剪断的自行车外胎;一道红烧带鱼,每条带鱼都有四指宽;一道狮子头,宛似小皮球。每道菜都用一个像小脸盆似的大碗盛着,他们几个无论如何也吃不了。吴局长又叫了一瓶茅台酒。这场面,令何大福永生难忘:小小一张金箔,竟能引得国家如此厚待!他###得红光满面。心想:金箔厂这么一个久负盛名的企业,干吗那么多人不肯来?他们都是呆子、傻子!我何大福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午宴快要结束的时候,钱局长冲何大福挤挤眼,转身对吴局长说:“吴局长,一回生,二回熟,今晚我们想登门拜访,能给个面子吗?”
“欢迎,欢迎!”吴天书五十多一点,看样子像山东大汉,办事、说话爽快得很。
“那好!我们先回招待所歇歇,晚饭后登门拜访!”钱局长、何大福谢了吴局长,回到了招待所。
这次钱局长、何大福一行应吴局长之邀前来北京,出发前,何大福请示钱局长,去北京要带点什么东西。钱局长说,就带四只金陵特产龙湖板鸭、两条鲤鱼吧,北京人爱吃鲤鱼。何大福依言办妥,把礼物带了来。昨天去同仁堂,耽误了一天,今天再不送出去,活鱼怕摆不住。虽然北京气候在零下,但室内温度高,他们已想办法放在了凉台上,但不送出去也不是事。还算好,吴局长没拒绝。
智化“送礼纠纷”(2)
吴局长家在三里河一幢机关公寓里。见到何大福他们三人光临,吴局长非常热情。让坐,沏茶,递烟,然后天南海北聊了起来。虽然在聊天,可是吴局长老是注视着马国富拎来的一只塑料袋子。这个塑料袋子是日本进口尿素用的,当时非常盛行。化肥用过以后,农民就用它来装其他东西,很耐用。有些干部更会动脑筋,将它染成黑色,做成裤子,夏天穿起来飘飘的。可惜染得不牢,洗洗就掉色了,上面印的字也看得很清楚。所以当时社会上就有了“干部,干部,三元钱一条裤,前面是日本,后面是尿素”的顺口溜。这会儿,何大福见吴局长总是注意这塑料袋子,心中有点犯嘀咕:是看塑料袋呢?还是急着看带来的东西?
何大福想错了!原来吴天书局长是看到他们拎了一个包来而感到不安。这个吴天书,是国家机关有名的“清白”干部,凭他的资历、水平和能力,提个副部级绝对没问题。由于他不巴结别人,也反对别人巴结他,所以至今仍是个司局级领导。但他心甘情愿。今天见何大福他们拎了个包来家,他就急了,所以眼珠子老是盯在上面,在考虑怎么办。
见时候不早了,何大福说:“吴局长,今天我们来拜访你,也没有什么好带给你的,就带来点家乡土特产,几只龙湖板鸭和两条红星鲤鱼,望你不要见笑,给个面子,收下吧!”
“啊哟,不好意思了。刚开始见你们拎了包来,我就烦了。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是从来不收人家东西的。早知道你们带东西来,我就不同意你们来了。希望你们一定要带回去。”吴局长婉言谢绝。
“家乡一点土特产,这有什么大事啊?”钱局长说话了。
“是,不是什么大事。但我从来不收人家东西,你们以后就知道了,这是我们家的规矩。”吴局态度坚决。
何大福以为吴局长是在客气,他示意马国富将礼物拎出来放到凉台上。谁知吴局长一个箭步蹿上去,硬从马国富手上抢过东西,放进塑料袋:“希望你们不要破坏我这个规矩好不好?”
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何大福哪肯罢休。他不管吴局长怎么推辞,连塑料袋一起放进吴家的厨房里,转身想走。吴局长哪肯饶,又拎着袋子拖住何大福,非要他拎走。几个人推来推去,何大福又急又累,浑身汗湿透了。他没想到,吴局长这样清正廉明。
“怎么办呢?既然吴局长不肯收,我们只好拎回去吧。”钱局长已没了办法,退让了。
何大福没吭声,他穿过客厅,轻轻推开吴局长家房门,见屋里坐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估计是吴局长的夫人。何大福连忙走近面前,叫了一声:“大妈!”那妇人正在缝补衣裳,见何大福喊他,忙抬起头,惊诧地望着何大福。“大妈,我跟你讲一件事,我们是金陵来的,离北京有一千多里路。今天来拜访吴局长,什么也没带,就带点土特产。可吴局长硬是不肯收,你说这怎么办?”
“那当然不能收了,这是我们家规矩!”吴夫人说。
“那你们家平时不吃菜吗?”何大福问。
“怎么不吃菜呢?”
“那菜怎么来呢?”
“花钱买啊!”
“那我们带来的鲤鱼,再带回金陵,不是烂了?臭了?浪费了多可惜!不如卖给你们吧,我们收一点钱好吗?”何大福急中生智,出了这么一个让双方都能下台阶的妙法。
“这个?”妇人愣了愣,跑到吴局长面前嘀咕一阵,说:“人家讲的也有道理,烂了多可惜!那我就买下吧。”
吴局长不说话了。最后,50多元的东西,何大福硬说价值20元,收了钱,这才了结了这桩艰苦卓绝的“送礼纠纷”。
回到招待所,何大福感慨颇深。何大福在金东化工厂干了二十年。在那个“农业学大寨”的年代,他们厂的“化肥碳酸氢铵”一直是“皇帝女儿不愁嫁”,长期要排队提货,而且要有“计划”。因此,从来也没考虑过送礼给别人,都是人家送礼给他们。礼物当然是厂领导和销售人员收,没有他的份。不过,那时的礼品,最多是一些农副产品。后来,何大福调到厂部当秘书,搞人事劳资、组织、宣传,慢慢地,也有了些“权力”,一些农副产品偶尔也能轮到他一点了,他常常为此感到心满意足。就这样,他一直认为自己已经够廉政的了,除了农副产品外,他从来都不收任何礼品。谁知这吴局长竟比自己更廉洁,连“土特产”都不收。他想,毛泽东时代培养出来的干部就是过得硬啊!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叫他退回“臭鸭蛋”的事,不由感慨万分。
可如今,他进入了一个属“鸡”、属“鸟”的企业了。从此,他将面对一个千方百计推销自己“产品”的企业。虽然眼前金箔属于“供不应求”,但这是因为金箔受到重挫,下一步金箔产业振兴后怎么办呢?“人不求人一般高”啊!还有那么多吴局长吗?今后,光学会送礼这门学问,也不是一件小“功夫”啊!今天,要不是自己灵活点,这点“土特产”都送不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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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钥匙上的“阶级斗争”(1)
俗话说:人活因为有一口气,人死因为缺一口气。企业也是如此。金箔厂之所以落得个气息奄奄,日薄西山,凄凉寒酸的境地,就因为差一口气——改革之气、阳刚之气。
何大福真有福气,他到金箔厂一上任,整个局面突然变得好起来了,金箔厂开始有生气了!是的,国家的大势使金箔事业有了振兴的机会,也为何大福创造了一个施展自己才华的大舞台。“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这句千古名言今天在何大福身上显现了!
到1983年底,中国改革开放已经进行了5年,进入了一个相当好的发展期。特别是###视察南方,发出中国改革开放政策五十年不变、发展是硬道理等一系列重要指示以后,改革开放热浪一浪高一浪。全国宗教事业也得到了大恢复。北京与全国重点古建筑都在相继修复。因此,金箔需要量越来越大,竟然出现严重供不应求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修复天安门又急要四十万张金箔的任务,真是令何大福心急如焚。
因为需要量大,金箔厂倾尽全力,也还是满足不了市场需求。原因是,经过几十年的“阶级斗争”与“###”,金箔行业长时间被划入“封、资、修”之列而惨遭重创。特别是锤打金箔的关键衬纸严重短缺,这个“瓶颈”卡壳,使得何大福他们整天如热锅蚂蚁。
乌金纸是锤打金箔的关键性衬纸。这种乌金纸不怕高温、不怕严寒、不怕酸碱、不怕锻打。金箔人将它看作与黄金一样贵重,因为是黑色,所以称为乌金纸。金箔人视乌金纸为命根子,分家时宁可不要房和田,也不能不要乌金纸。
可是,现在全厂只有几十包乌金纸了,一人一包都不够分。更何况乌金纸每包打一次要求“休息”半个月,现在连一天也休不了,这样拼下去,这几十包乌金纸很快就要全部“死亡”!
情况真是紧急。如何办呢?何大福向梅长生、刘恒等专家讨教。“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一步步培养。培养一包乌金纸最快也要三年,这三年,金箔老艺人什么活也不干,专门关起门来温和锤打新购回来的原坯乌金纸,三年后方能成熟,投入使用。这三年什么效益也没有,只花钱不赚钱。前任领导们每人任职平均寿命只有年,他们谁也不肯培养乌金纸,所以造成乌金纸更加奇缺,现在急需,哪有呢?”梅长生无奈地说出了原委。
“那就成立一个乌金纸培养班。将散落在外的退休老艺人请回来,专门干这个事。”何大福下定了决心。
“你不怕中途调走?光种树得不到果实。”刘恒开玩笑地说。
“为了弘扬金箔这个祖国瑰宝,我宁愿做种树的前人!”何大福坚定不移。
“那钱呢?培养乌金纸要钱啊!”梅长生提醒说。
“边干边想办法吧,不能再等了,越等越糟!”何大福态度坚决。
乌金纸的原坯,当时只有浙江富阳能生产,这是中国一个古老的传统生产工艺,也属于“中华一绝”。靠近山区的艺人们,将向南山上的毛竹砍下后,放在池塘里浸泡五个夏天,然后制成坯纸,再经过几百遍涂油熏烤,才成为“乌金纸”的原坯,供金箔人“培养”,成熟为“打箔家生”。可惜由于“###”荡涤,乌金纸坯纸也几近绝迹。如今,金陵金箔恢复了生机,给乌金纸原坯生产也带来了希望。为了掌握原坯生产情况,保证金箔厂“培养”乌金纸的需要,何大福决定到七百多公里外的富阳走一趟。 。  。。  想看书来
一把钥匙上的“阶级斗争”(2)
这天一大早,何大福与梅长生、刘恒、马国富等五六个人,挤上了厂里唯一一部“双排座”汽车,直奔浙江富阳。那时还没有沥青路、水泥路,只有沙石路。何大福一行开车近十个小时,爬了好几座山,才到了富阳县城。
那年代,中国内地还很少听说“宾馆”二字,特别是县城,更是闻所未闻。人们出门一律住政府的招待所或###,还要介绍信,住宿前要审查每个人身份,跟入党当兵政审似的,生怕当中混进了“反革命分子”。当天临晚,何大福他们经当地纸厂介绍,安排到富阳招待所住宿。六个人一间客房,只有两把钥匙,一把何大福自己拿着,一把交给马国富拿着。马国富为人忠厚老实,大家都说放心。吃过晚饭,有人建议:“一路风尘,去洗个澡吧。”那时招待所不像现在宾馆房间可以洗澡,要到100米远的地方去洗。临出门,何大福觉得手拿钥匙不方便,于是顺手往腰间裤带上一搭,倒也自然方便。洗澡的时候,他将钥匙与换洗裤子放在一起,洗完澡又把钥匙挂在裤带上。回来快进门的时候,马国富走在前面,拿钥匙开的门。何大福的钥匙挂在裤带上忘记拿下来,大家天南海北聊了一阵子就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穿衣起来,准备退房后到乌金纸生产厂家去,厂家连早饭也准备好了。待到结账交钥匙的时候,发现少了一把钥匙。几个人查来查去没找到,就到服务台如实讲了,可服务员怎么也不肯结账。
“不就是一把钥匙嘛!我们赔你不成吗?”因为下午还要往回赶,何大福打算赔钱了事,心想配一把钥匙不过几毛钱,认了算了。
“不行!要认就连锁都认,共计七元多钱。”服务员认真地说。“再说,认一把锁也不行,现在坏人什么事干不出来?万一落在他们手上怎么得了?要知道我们这儿是政府招待所,也就是政权机关,要是坏人在这儿搞破坏,那是多大的政治影响!”那年代,什么事都上纲上线,“阶级斗争”观念不强的人是不能在服务台上把关的,那位女服务员把关确实到位。
“连锁都赔?七元多?太贵了!赔不起。”何大福连连摇头。
“那怎么办?”马国富焦急不安地望着何大福。
“怎么办?彻底查找!我就不信钥匙会飞掉!人家公检法几十年的历史反革命都能查出来,难道我们连一把钥匙也查不出来?!”何大福坚决地说。
“那我们事情可耽误了!”
“办事早一点迟一点有什么关系?万一钥匙落在坏人手上,你们担当得起吗?”服务员插嘴道。
“难道你怀疑我们几个人会有坏人吗?”
大家相视苦笑,无可奈何,只得下定决心找钥匙。他们把每个人的口袋又重新掏了一遍,没有;把各人的行李包仔细查一遍,也没有;到房间把各人睡的床上、床下、床褥子、枕头全部再翻一遍,还是没有。后来大家想想,可能是昨晚洗澡时掉在路上,或者是掉在水池里了,于是沿着路边仔细找了一遍,又把头天晚上洗澡还没放掉的水池水放干,在池子旮旯里里外外找一遍,仍然没找到。
这下问题大了。梅长生他们心急如焚,束手无策,都把眼光集中在何大福身上。那意思很清楚:这钥匙是你何书记保管的,怪哪个也没用啊!何大福情知这事只能怪自己,他也完全懵了。
问题很快汇报到招待所领导那里,不一会儿来了几名工作人员,将他们集中在一间办公室里“隔离审查”,一个个分别到另一间办公室“谈话”、做“笔录”。何大福作为“重点审查对象”,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结果。最后,对方又打电话到金东县派出所,询问他们的政治历史,知道他们几个都是“根正苗红”、“###党员”,这才决定放过他们。不过,人可以放行,这把锁却不能用了,所以必须赔偿。他们也无可奈何,只得一切都认了,破财消灾吧!此事一直折腾到中午,无论富阳厂家怎样帮忙说话,招待所人员也不理会,只管照章办事。当天下午,何大福他们察看过生产工艺,参观过竹林,喝过当地的名茶,吃过当地的酒菜,落实好了供应合同,各自又都带了几样土特产,准备连夜往回赶。临上车,何大福说上个厕所,脱下裤子的时候,他的手无意中碰到了仍挂在裤带上的那把钥匙,顿时,他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声大叫:“钥匙找到了!”他赶紧叫马国富送过去,赎回了那七元钱。
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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