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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诗歌全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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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他们的轰笑
在平坦的场地上睡觉
不怕老鹰和狐狸
翅膀也不用收起
上边有红色的星辰
小 羚 羊 的 经 验一座山力气好大,
把小路弯向两边;
一边通向虎穴,
一边通向草原
小羚羊站在路口,
细影子像把宝剑。
“到底该走哪边?”
小羚羊难以判断。
在他美丽的身后,
也没有妈妈出现。
累了一天的太阳,
这时也神色暗淡。
“我,我最亲爱的伙伴,
什么事使你为难?”
一只秃顶的老雕,
忽然在树上发言。
他嘴角沾着血污,
他眼里闪着贪婪。
小羚羊抬头一看,
金睫毛光辉灿烂:
“我不知哪条道路,
能使我到达草原。”
太阳忽然满脸通红,
产生了什么预感。
“向左,向左,别拐弯,
保证你万事如愿。”
秃老雕耸耸羽毛,
似乎十分和善。
树木紧张地站着,
树梢在微微打颤。
“呵,再见,十分抱歉,
我不能使您如愿。”
小羚羊向右一跳,
跑进了草原的夜晚。
所有小眼睛星星,
都快乐地一闪一闪。
小羚羊一去不返,
留下了故事和经验。
它和风声一起,
永在树林中流传。
我 们 只 有 夜 晚白天属于工作
我们只有夜晚
夜,又这么短
这么暗淡
我们不能沿着那条
古怪的路
走得更远
不能绕过那些
住着齿轮和火的房屋
走向那边
走向已经安静的昨天
我们总听见
娇气的小星星和苋菜
在说:灯
多么讨厌,多么刺眼
呵,不
灯不讨厌
我们总在路灯下相见
我们已经习惯
我想:你一定是
海的女儿
你是深蓝色的
你的微笑
像大海深处
无声的波澜
我在微笑中飘荡
我再不遗憾
遗憾夜
和它的暗淡
你深蓝色的微笑
是最美的
它胜过早晨
所有最美的早晨
所有在早晨
播撒光辉的海岸
古 代 战 争马铁和刀饰在阳光下闪耀
流苏和盔缨在硝烟中飞飘

死的光荣谁都需要
欢迎死神的仪式
比欢迎上帝
这要热闹
方队到齐了
站好
举起那神圣的花布片
吹号
为了使母亲痛哭
为了使孩子骄傲
海 中 日 蚀天空奇异地放大了
放大了黑色的太阳
一队队大鲸鱼的影子
随之潜入深海
鱼群一片惊慌
所有镀镍的传令种
都发出一阵喧响
惊慌,惊慌的夜晚
危险异常,幸亏
还有思想,思想会发亮
假如精致的小玩具
都穿在钥匙链上
谁会这样选择坟场
要鲸鱼的胃,不要波浪
链上,链上也拴着时光
还有锚,还有渔人的标枪
黑夜不会太长
在绿荧荧的海藻中间
还会有童话生长
海底柔软的大森林
还在困倦地飘荡
生长,生长就是希望
你看那玻璃球中的珊瑚
总是非常漂亮
总给洁白的纸张
留下一种影象
可是纯洁的小鸟呢?
怎么不飞?怎么不歌唱?
影像,影像一动不动
她在战胜死亡
火焰高贵地燃烧着
她在战胜死亡
呵!太阳,太阳,太阳
尖利的呼叫声突然响起
释放了一切色彩和光
太阳,太阳在重新微笑
在一动不动,注视着
风暴中
浓密翻滚的愿望
早 晨 的 花

所有花都在睡去
风一点点走近篱笆
所有花都在睡去
风一点点走近篱笆
所有花都逐渐在草坡上
睡去,风一点点走近篱笆
所有花都含着蜜水
所有细碎的叶子
都含着蜜水

她们用花英鸣叫
她们用花英鸣叫
她用花心鸣叫
细细的舌尖上闪着蜜水
她用花心鸣叫
蜂鸟在我耳边轻轻啄着
她用花心鸣叫
风在篱笆附近响着
远处是孩子、是泡沫的喧嚷
她用花心鸣叫
午后的影子又大又轻
她用花心鸣叫
我同时看见
她和近旁的梦幻

午后的影子又大又轻
早晨的花很薄
早晨的花在坡地上睡去
早晨的花很薄
被海水涂过的窗贝
也是这样,很薄
早晨的花很薄
陆地像木盆一样摇着
木盆在海上,木盆是海上的
早晨的花也是海上的

我不是海上的
空气中有明亮的波纹
花朵很薄
我不是海上的
早晨的花呵
我不是海上的
她们用花心歌唱
在海上,我被轻轻地揉着
像叶子一样碎了
海有点甜了
我不是海上的
花在睡去,早晨在哪
风正一点点侧过身
穿越篱笆
1983年4月
动 物 园 的 蛇你从岩石中顺利地溜出
接着就丢在那
你被自己忘了
一小团温热的灯光
沙子、水、很脏的玻璃
一小团钨丝烘热的空气
沙子、水、玻璃上的树枝
钨丝像一个伤口微微张开
玻璃里被磨光的树枝
沙子撒落在伤口四周
沙子、水、光散布在伤口四周
光聚集在伤口周围
被堵塞了,伤口微微张开
枯枝像一片叶子
一小团温暖的伤痛
遥远的泡沫还在喧嚷
孩子的手像小吸盘一样吸着
白天和黑夜要把他带走
1983年10月
延 伸城市正在掘土
正在掘郊区粘湿的泥土
它需要
一队队新鲜的建筑
一队队像恐龙一样愚钝的建筑
向前看着
角上菱形的甲板
被照得很亮
城市向前看着
鸟在月亮里飞
灰色的鸟飞过月亮
那些树没有树皮
很干净
现出新婚时淡淡的光辉
那些古树
那些被太阳疯狂揉过的绿草
那些前额始终低狭的板房
蹲在那
始终不太高兴
不想管身后的事情
在钢铁肥厚的手掌下
在龙虾不断拨动的水沫中
是最后的花了
是最后的花了
最后的春天
紫色还那么胆小
金黄色还那么忧郁
我在想第一次亲吻
1983年3月
□顾城
一九八四年 
海 峡 那 边 的 平 安
没有出海的人
都平安了
都在陆地上观看
波浪一下下摇散了头发
吐出凉凉的舌头
没有看见
鱼鳍形的帆
侧过身沿着岸边逼近
渔灯又红又暗
表示累了
一只手松开妻子的发簪
螃蟹不知为什么挣扎着
变成铜板
所有出海的人
都平安了
都在本能收缩的水面下
安睡
水母守护着他们
再不会梦见
那些数字
和古老的蟑螂一起爬着
离开了帐单
上天的风
正嗡嗡吹过海岸
人和贝壳
鸣叫着
灰白色的存在存在着
平安
绿 草 地
绿草地,绿草地
一朵小花开放了
没有芳香,没有蜜
绿草地,绿草地
一只小蜂飞来了
又不高兴,又不急
小蜂绕着小花飞
飞来又飞去
飞高又飞低
终于小蜂飞走了
因为有问题
因为有秘密
他要去写诗
他要去作曲
他要穿一件新上衣
他要再来绿草地
轻轻落在小花上
轻轻说,我爱你
我爱你,你却藏在哪里去
跑来一个野孩子
把花丢进小河里
绿草地,绿草地
小花没有了
绿草地还是绿草地
火 鸡 的“理 想”

太阳在云朵上晾晒它的光芒
空地中有一只火鸡和一个村庄
火鸡呵,火鸡怎么会没有“理想”
在倒坍的篱笆上仰望上苍
它仰望上苍,它倾诉衷肠
它的“理想”是当一只金黄的太阳
“在无限的蔚蓝中、翱翔、翱翔
一直飞,飞进星星的谷仓……”

为灿烂的“理想”展开矫健的翅膀
在“理想”的翅膀下有些搔痒
这不是神经过敏的想象
雪白的小虱子们在吸血浆
“你吃我,我再吃你们
要合理捕捉,别一下吃光”
火鸡品尝着虱子的浆液
一阵阵快乐在尾巴上跳荡

一只湿手推开了厨房的小窗
冰柱哗啦啦摔碎在地上
女孩子长大了就要订婚
狗挨了一脚就要躲藏
我们的火鸡忽然被端到酒席宴上
不知怎么被烤得浑身金黄
也许因为它有过“理想”
所以客人的鉴定是:鲜美异常
毛 虫 和 蛾 子
毛虫对蛾子说:
你的翅膀真漂亮。
蛾子微笑了,
是吗?
我的祖母是凤凰。
蛾子对毛虫说:
你的头发闪金光。
毛虫挺自然,
可能,
我的兄弟是太阳。
车 轮 的 学 问
狮子、豹子和熊
忽然都有了学问
有一天,就车轮是什么形状
展开了争论
狮子喊:“车轮是方块的!”
豹子叫:“是圆的!”
熊咆啸起来:
“是三角形!是三角形!是三角形!”
哦呀,森林发起抖来
瀑布也不敢作声
“方块”“是圆的”“三角形”
方块是圆的三角形?
论战各方已经累倒在地上
咬着青苔,白沫直喷
最后只好决定
去喝点水,再去路边找人
判定,人是万物之灵
又制造过车轮
说好了,是学术问题
平等,不许行凶
头一个来人是书生
虽然脸上缺血,还是说了真情
他说;轮者圆哉,如日如盆
狮子和熊马上联合行动
弄出一片尘土
书生的心肝做了点心
第二个来人是商人
有点聪明,他说;
是方的、三角的,啥样都成
豹子跳上去抓瞎了他的眼睛
最后来的一位,是大臣
非同一般的大臣,专管舆论
他的车子上就有车轮
他正正衣襟,说;
车轮,曾经是方的(四边形)
现在是圆的(材料省)
将来是三角的(更稳定)
嗯,这就叫历史和辩证
于是他获得了,狮子的亲吻
豹子的拥抱,熊的掌声
平平安安地去朝见国君
我 承 认
我承认
看见你在洗杯子
用最长的手指
水奇怪地摸着玻璃
你从那边走向这边
你有衣服吗?
我看不见杯子
我只看见圆形的水在摇动
是有世界
有一面能出入的镜子
你从这边走向那边
你避开了我的一生
一 个 没 有 人 的 村 子
一个没有人的村子
粗砂糖的墙壁
渠水向阴处流着
干了的叶子在作梦
篱笆里有许多叶子
粗砂糖的墙壁
后边的向日葵很黑
粗砂糖的墙壁
野蜂破坏了画面
一个没有人的村子
一对对树枝走动起来
软软地踏上台阶
周围埋伏着土豚
土 地
我轻轻地触到了你
干鬃毛又硬又厚
许多肥大的母獾
就这样睡着
紧紧地 用鼻孔
抵着土穴 忍着
暗红色猩热的呵欠
忍着旧砖块
摞起来的梦,决不理会
蜜蜂的痛苦
我轻轻地属于你
我愿望
并不迟钝 有把小刀
在皮革上来回擦着
危险的彩虹
危险的海的笑声
没有谁,在早晨
在蓝天的窗前
卷起过
熊的影子
冰 淇 淋 搬 迁、变 节 记
獾和花豚鼠累得要命
累呀,累是因为劳动——
半夜里从食品店往外搬运
注意,这可不是一般的搬运
要小心,不能出声,不能让人
发现,不能图名、不能……
所以费了好大劲,他们
才滚出一圆圆的纸筒
滚,一直滚到地洞里,才停住不动
嚓,花豚鼠点起了油灯
灯亮了、引来了几只小飞虫
獾开始多方研究圆筒的姓名
姓什么?姓冰?不
姓奶油,叫冰淇淋
奶油,冰淇淋?好像有点外国血统
呵,外国的,呵——来宾
欢迎,这是国际问题,世界人民
处理起来必须慎之又慎
花豚鼠说:“对,慎重,首先
应当进行外调,去渥太华或伦敦
查明她的化学成份,物理出身
“还有生物籍贯、数学年龄
等等,然后再申请、批准、决定
——煎、炒、煮、炸、烹……
獾点头赞同,但又说:“不过”
我还有一点补充,掌勺时
要同时考虑色、香、味和各国舆论
一票加一票,全体通过
通过了什么据说还得执行,执行?
哦呀!上外国外调得会外文
“而且,而且”獾也想起来了
“我的几位家长都不是厨师
本人对烹调也一窍不通”
怎么办?那是谁说的
(已经无法考证):偏向虎山行
只怕有心人,关键是决心(还挺押韵)
决心!决心两路分兵
花豚鼠去报考外语学院
獾呢?去饭店争取旁听,吹灯
吹吧,天也亮了,地洞里
只剩下冰淇淋小姐,等
她准备用漫长的时间独自反省
等呵,这个主意不笨,可惜
没有成功,“花豚鼠和獾犯了
一个致命错误,忘了随手关门
开着门,就会有客人,热情的
太阳光每天从洞门口路过
都对冰淇淋小姐轻轻一吻
唉,奶油、冰淇淋,只有一个
毛病——受不了热情,太爱感动
也可以说有“水性”,不够忠贞
总之,轻轻一吻,就使冰淇淋
小姐,产生了某种温暖的感情
忘记了作为冰需要冷静
再加上夏天的风也走来走去
白天有蝴蝶,晚上有夜莺
怎不使人伤心、哭泣,哭个不停
最后,冰淇淋小姐竟哭成了
一片泪水,甜蜜的,被泥土
喝了,从此便无影无踪
命运哪命运,还不算狠心
不知为什么,獾和花豚鼠都没
回来,没有发现这场私奔
波 浪 推 送 着 你
波浪推送着你
那唯一的时刻,船板交迭在一起
波浪的手指探进发际
又悄悄抽出
红色的海泽像旗,黑色的海泽像旗
直线交错的热带海洋呵
波浪推送着,水星在散开
那星星点点光滑的谜语
紫色的章鱼在一片水谷中舞动
你的手指洁白像叹息
崭新的帆像柏木一样发光
阳光在展示困倦的美丽
你是美的,长桨在整齐的落下
陆地上的太阳都垂在树上
那金黄金黄玉米的发缕
蓝天在石块间说着
你是美的
深绿的,剥去浮沫的涌浪在不断升起
细小的金饰在瞬间溅落
声音很低很低
你是大海唯一的珍奇
当你推送大海的时刻
水鸟慌乱地飞着,冰块在南方轻轻的碰击
古海岸开始显示那个奇迹
你是美的
你是我唯一的陆地
来 临
请打开窗子,抚摸飘舞的秋风
夏日像一杯浓茶,此时已澄清
再没有噩梦,没有蜷缩的影子
我的呼吸是云朵,愿望是歌声
请打开窗子,我就会来临
你的黑头发在飘,后面是晴空
响亮的屋顶,柔弱的旗子和人
它们细小地走动着,没有扬起灰尘
我已经来临,再不用苦苦等待
只要合上眼睛,就能找到嘴唇
曾有一只船,从沙滩飘向陡壁
阳光像木桨样倾斜,浸在清凉的梦中
呵,没有万王之王,万灵之灵
你是我的爱人,我不灭的生命
我要在你的血液里,诉说遥远的一切
人间是园林,覆盖着回忆之声
分 别 的 海
我不是去海岛
取蓝色的水
我是去海上捕鱼
那些白发苍苍的海浪
正靠在礁石上
端详着旧军帽
轮流叹息
你说:海上
有好吃的冰块在飘
别叹气
也别捉住老渔夫的金鱼
海妖像水鬼
胆子很小
别扔东方瓶子
里边有魔鬼在生气
我没有渔具
没带沉重的疑虑和枪
我带心去了
我想,到空旷的海上
只要说:爱你
鱼群就会跟着我
游向陆地
我说:你别开窗子
别移动灯
让它在金法琅的花纹中
燃烧
我喜欢精致的赞美
像海风喜欢你的头发
别开窗子
让海风彻夜吹抚
我说:还有那个海湾
那个尖帽子小屋
那个你
窗子开着,早晨
你在黑甏中沉睡
手躲在细棉沙里
那个中国瓷瓶
还将转动
我是想让你梦见
有一个影子
在深深的海渊上漂荡
雨在船板上敲击
另一个世界是没有呼喊
铁锚静漠地
穿过了一丛丛海掌
你说:能听见
在暴雨之间的歌唱
像男子汉那样站着
抖开粗大的棕绳
你说,你还能看见
水花开放了
下边是
乌黑光滑的海流
我还在想那个瓶子
从船的碎骨中
慢慢升起
它是中国造的
绘着淡青的宋代水纹
绘着鱼和星宿
淡青水纹是它们的对话
梦 园
现在,我们去一个梦中避雨
伞是纸的,也是红的
你的微笑格外鲜艳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身后的
黑杨树,上边落着鸟
落着一只只闪电
上次,也到过这
是雨后,一个人
两边是失神的泥沼地
正在枯萎,中间是一条河
一条水路,它凉凉的血液闪动着
凉凉的,浮在嘴边
飘 泊
再没有海岸
再没有灯火
一切都是泡沫
新大陆的存在
只是一个传说
我只想停止
那怕是沉没
我 坐 在 天 堂 的 台 阶 上
我坐在天堂的台阶上
我想吃点盐
你想吃什么,上帝
你是哪国人
天蓝色的胡子
你想表演杂技
我写过诗
有罪
所以坐在这
坐吧,别可惜你的裤子
下边还是人间
到那边去看,有栏杆
春天在过马路
领着一群小黄花在过马路
刚下过雨
树在发霉
有蘑菇,也有尼姑
静 静 的 落 马 者

阳光轻轻地摸了他的面颊
许多枯萎的声音、宝石
许多血,这留给生者的疑惑
穿过夏天就已沉默的树丛
黄玉一样的太阳,黄昏的空气
在这坚实的土地上我们还能站多久
我们的小岛屿,我在浅海投下影子
花朵吃力地抬起手来
花朵在星云中紧闭着泪水的双眼
午夜的酒气弄湿了旗子
午夜的刀紧贴着陌生的额角
在这土地上,迭放着芳香柔软的尸体
那芳香正一阵阵蓬勃地展开

你的手是一个很小的房屋
你说过:我要去那居住
让烟缕移动太阳,花朵在石块上死去
我要掘开阴凉的土粒
好像抚摸着月亮的井石
要洗净自己,每一滴都长流不尽
在一定套式下取出睡眠
像热水一样困倦,打开生命的壁橱
你的名字斜映在巨大的草上
金闪闪的疼痛在高空闪耀
你的另一只手在草中松开
你的嘴唇建筑在峡谷的松土中
你的另一只手放在大地和气的脸上

我的发现属于黎明的石柱
我的空气传播着姓名和种子
我不去拖动帝王沉重的金椅
将教室布置在凉气之中
我用野石榴的唾液轻轻唾他
像一只大螳螂转动四肢
我在他的脸上推开一扇窗子
我几乎看见了死亡的内室
倾斜的影子在证明室内空无一物
同时也使翅膀上落满灰尘
蝙蝠干枯明亮的肉翅上落满灰尘
轻手轻脚的树木向这边走来

墓火快要熄了
马垂着头,狗在晨雾中连续地吼叫
狗的叫声是一个圈套
我们根本没有炮,木片在散开
在抽动炮管中温暖的潮虫
黑色的弹丸在草中闭着眼睛
黄麻制成的绳索越升越高
风在那吹了,在吹落轻轻的绳套
橘色的烟,像一枝海草的叶子
我们在明亮的烟火中走动
我们手中的果子又变成了花朵
我们相互微笑,为死亡感到惊异
许多年后还在困倦地回想

太阳带着他的宝物在晴空中行走
穿着漂亮的衣服,在脚下盘旋
我看见下界精巧的房屋、碎石,打水的罐子
我拉开紧咬的牙关,像拉开情人的树枝
我看见有人哭泣有人在黑暗中游泳
那惊慌的脚终于踏上了布满牡蛎
的海底(我模糊地想起自己用手作划水
的姿势)
更透明的精灵在我身边游动
金黄的星座用碱液做一张薄茧
在我们的梦想之间修筑铁路线
敲响绿荫中的钱
粗大的石蕊中注满尘沫

把所有手都放在脸上,所有发凉的手
草毯从这里展开
从边缘倾向更加广大的中心
道路和风含着凸起的痕迹
人们经常传布,手发现的事情
那些叶子上缠绕的黑夜的茵丝
有一声鸣叫从高高的镜台上消失
你无疑会从这里开始
像沙子,像鱼,像白衣少年的奇迹
当清水把吊杆弄弯,一次次抛向更远的海心
小海洋的光波都聚在脸上
你热切地等着,你将孤身前往
许多空穴在风中同声响起
宝 石
战士们散开
这些珍贵的宝石
将被泥土掩盖
灰蓝色生命的宝石
额上有亲吻
将被泥土掩盖
永远不会再找到
敌人的旗帜已经出现
敌人的旗帜已经枯萎
在月亮升起来时候
试 验
那个女人在草场上走着
脚边是短裙
她一生都在澄蓝和墨水中行走
她一生都在看化学教室
闪电吐出的紫色花蕊,淋湿的石块
她一生都在看灰楼板上灰色的影子
更年长者打碎了夜晚的长窗
在玻璃落下去的时候,她笑
和这个人或那个人
把生活分布在四周
她点燃过男孩的火焰
溶 雪
颤动的风,
吻着湿湿的枯草。
一滴溶雪,
在草尖闪耀。
天上最美的光华,
都在这里集聚,
它是一个小小的蓝穹呀,
尽管悬挂在草梢。
新 的 耕 耘
大火吞没了森林的呼声,
怀疑的烟迷迷蒙蒙。
纯黑的泉水像修女般走过,
弃绝了所有光彩和影。
天真的叶子早已焦枯,
岩石笑裂了脸上的皱纹,
候鸟在高空大声鸣叫,
呼唤着碧绿的梦境。
也许是未来的情歌,
把我引进这灰碳的海中,
硕大的星粒在口袋里闪耀,
每颗都包藏着一片光明。
我终于开始了新的耕耘,
深深地翻动历史的土层,
把爱情和美交还给生命,
把丑陋的死亡判处极刑。
你 和 我
你应该是一场梦,
我应该是一阵风。
也 许,我 不 该 写 信——黑奴的自语
也许,我不该写信
我不该用眼睛说话
我被粗大的生活
束缚在岩石上
忍受着梦寐的干渴
忍受着拍卖商估价的
声音,在身上爬动
我将被世界决定
我将被世界决定
却从不曾决定世界
我努力着
好像只是为了拉紧绳索
我不该写信
不应该,请你不要读它
把它保存在火焰里
直到长夜来临
非 洲 写 生(三 首)
村 民
太阳烘干了这个泥土的小村
烘干了浑圆的陶器和人
人们从低垂的屋檐下走过
都眯着眼睛,想躲避阳光带来的
困倦,走向泉水
走向唯一清澈的心愿
他们的血液非常浓厚
他们的棕发上有大树的根须
旱 季
水草干枯得没有一点声响
细致,柔软的塘泥
被强光割成了无数小块
现出了长颈鹿身上的花纹
现出了强硬和脆弱的本能
在黄昏,在粉碎的应力线那边
古铜色的大蚂蚁在爬动
人们在建筑村舍
太阳在那片通红灼热的屋顶前
停住了,永远地迟凝着
蒙着大地的尘土
海 岸 线
一个乌黑的小姑娘
从沙地上走过
她的脚印是狭长的
她的肩上有玉米的光斑
渐渐销熔的海岸线
在尽头被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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