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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演义-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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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外国人的释放,不过迟早问题,亨利回山,可保必无危险,象我们这些中国人,百十条性命,哪里值得政府的一顾?将来能否回家,尚属问题,我假如回山,真个是自投罗网的了。亨利所以定要我回去,无非为着我能说外国话,我假如走了,他们就要感着不便咧。……”他一面想,一面胡乱答应亨利,到了山下以后,各种事情办妥当以后,亨利屡次催促顾克瑶回山,顾克瑶委决不下,去和几家报馆里的记者商议。那些记者,都以为并无返山的必要,顾克瑶便决定南旋,先由枣庄乘车到临城,在临城车站买了张特别快车的票子,正在候车,忽见有两个人匆匆忙忙的赶来,向车站上的人乱问。车站上的人用手向自己一指,那两个人便向自己这边走来。顾克瑶正在怀疑,那两人已到了面前,打了个招呼道:“这位就是顾克瑶先生吗?”顾克瑶一看,那两人并不认识,因请问他们尊姓。一个中材的道:“我姓史,是交通部派来的代表。”顾克瑶问他有什么事?姓史的道:“我们部长因听说顾先生已经南旋,所以赶派我们赶来,劝顾先生回去。”顾克瑶道:“我已经下山,还要回去做什么?难道苦没有受够,还要再去找些添头吗?”姓史的笑道:“并非如此说,现在政府和土匪,正在交涉之中,假使失信于他,一定要影响外交,无论如何,总要请顾先生保持信用,顾全大局。”到也亏他说得婉转。顾克瑶正色道:“政府于国有铁道上,不能尽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的责任,以至出了这件空前劫案,国家威信,早已扫地无余,还靠我区区一个国民的力量,来弥补大局吗?”姓史的再三道歉,非促顾克瑶立刻回山不可。顾克瑶推却不得,只好回枣庄,和亨利一同回山。
恰好这天江宁交涉员温世珍和总统府顾问安迪生也要进山商量条件,彼此便一路同行。进山以后,郭其才见顾克瑶喜的握住他的手笑道:“你两位真是信义之人,我想你假如不回来,这里便缺少一个翻译了,岂不糟糕?”几几乎做了不是信义之人,一笑。顾克瑶笑了一笑,也不回答。温世珍请郭其才介绍和孙美瑶商议释放外人条件,只提释放外人,果如顾君之语。彼此商议了好多时,还无结果。安迪生道:“照这样讨论,很不易接近,不如双方早些各派正式代表,速谋解决方好。”孙美瑶道:“这件事我个人也未便擅主,须等召集各地头目,各派代表,开会讨论,才好改派正式代表商议条件。”安迪生催他早些进行,孙美瑶答应在两日内召集。
温、安两人去后,顾克瑶把这消息去报告穆安素等,大家欢喜。正说话间忽见郭其才匆匆进来,叫众人赶紧预备搬场,众人吃了一惊。顾克瑶道:“刚才双方商量的条件,不是已很接近了吗?为什么又要搬?”郭其才道:“他们要我们释放外人,必须先解抱犊崮的围,现在抱犊崮的兵,依旧紧紧的围得水泄不通,谁相信他们是诚意的。”一面说,一面催他们快走。众人只得遵命搬到北庄。顾克瑶知道必有变卦,因装做不甚经意的和郭其才谈及条件问题。据郭其才的意思,必须官兵先撤抱犊崮之围,退兵三十里外,再将所有土匪编为国军,给发枪械,方可议和。倘官兵敢放一枪打我们,我们就杀一外国人,看他们怎样?顾克瑶探得他的意思,便和郭鸿逵去悄悄商议道:“匪首的态度,十分强硬,看来这和议一时必不能成功,我们不知何日方能出险,倒不如现在私下逃走了罢。”郭鸿逵道:“除此以外,也没第二个办法了,好在他们对我两个,素来不甚注意,更兼我的样子,又很象土匪,或者可以逃得出罢。”两人议定,便悄悄的步出庄门。顾克瑶走在前面,郭鸿逵把蒲帽遮下些,压住眉心,掮着一根木棍,在后面紧紧跟着,装做监视的样子。两人很随便大踏步往前趱路,偶然给几个土匪看见,也误认郭鸿逵是自己队中人,绝不盘诘。走了半个钟头,已不见土匪的踪迹,方使出全身气力,往前狂奔,意急心慌,也不知跌了几个觔;斗,一连奔跑了四个钟头,方才跑出山外,两人换过一口气来,休息了三五分钟,方才慢慢的走。
到了中兴煤矿公司的车站上,恰巧遇见那天催他回山的交通部代表,那姓史的见了顾克瑶,忙着贺喜道:“顾先生!恭喜脱险了。做事情要这样有头有尾,方不愧是个大丈夫。”顾克瑶道:“倘然不幸而至于有头无尾,你又有什么说?”姓史的嘿然。彼此又说了些别的话,姓史的方作别而去。报告总长大人去矣。顾克瑶两人到了枣庄,就有气概轩昂的军官来寻他们,说总长叫他们去问话。顾克瑶和郭鸿逵,就跟着那军官,到了一部辉煌宏丽的蓝色座车里面,只见坐着约有十多个人,都气度昂然,有不可一世之概。可惜只能在车子里称雄。顾克瑶、郭鸿逵两人暗暗估量,大概就是什么总长等等,现在政治舞台上的重要人物了。他俩一面想,一面向他们行了一鞠躬礼。那些人把手往旁边一伸,也不站起来,只向顾克瑶点了点头道:“你就是顾君吗?请坐下谈谈!”顾克瑶遵命坐下,郭鸿逵就站在顾克瑶的背后。那些人把山中的情形和匪首的态度,问了一个详细,也算难为他们能这样的费心。方令退出。真好威风的总长大人。顾克瑶到了临城,要搭津浦车南下,不怕再被俘耶?郭鸿逵住在济南,两人将要分手,想起共患难的情形,十分依依不舍,彼此大哭而别,此一哭,倒是真情。按下不提。
却说顾克瑶所见的十几个人,都是这时官匪交涉中的重要人物,就是田中玉、吴毓麟、杨以德、张树元、刘懋政、安迪生、陈调元、温世珍、钱锡霖、何锋钰、冯国勋这一批人。当顾克瑶出去以后,又商量一会招抚的办法。田中玉道:“委任状我都已吩咐他们预备好了,明天可教丁振之、郭胜泰再去一趟,顺便把委任状带给他们,他们才不该再闹什么了。”众人都各无话。次日丁振之、郭胜泰二人,带了委任状进山,到了匪巢里面,只见孙美瑶、郭其才、褚思振等都高高坐着,并不理睬,也不说话。丁振之就把委任状交给褚思振,褚思振把委任状向旁边一丢,气忿忿的说道:“兵也没有退,一纸空文,有什么用?老实说句话,你们非将军队退尽,决不能开议,今天可回去对田督说,限三天之内把兵退尽,否则就请田督下哀的美敦书,彼此宣战好咧。”丁振之、郭胜泰说不得话,只得把这情形回禀田中玉。田中玉大怒道:“他妈的!我怕他吗?既这么说,我就剿他一个畅快。”众人劝阻再商量,田中玉犹自怒气不息。
这消息传入滕、峄两县的绅士的耳朵中,恐怕兵匪开战,累及平民,十分着急,当有刘子干、徐莲泉、金醒臣、梁子瀛、田冠五、刘玉德、陈家斗、陈正荣等二十多个人,开会讨论补救办法,或云此所谓皇帝不急急杀太监,然惟太监处处吃亏,乃不得不急耳。决定推刘玉德、陈家斗、陈正荣三个人为代表,入山和土匪商议就抚办法。谁知土匪依旧十分强硬,刘玉德等再三解释,褚思振才说:“外国人已答应给款千万,所有的人,编成四混成旅,预先发饷六个月,明天由外人派代表向官厅交涉,用不着你们来说。”刘玉德等没法,只得又去见官厅方面的人物。其时田中玉已经免职,山东督军,已派郑士琦代理,所以刘玉德等便向郑士琦接洽。郑士琦道:“他们既然这样强硬,不必再和他说什么招抚了。”刘玉德听了这话,吓了一大跳,忙道:“打仗不要紧,岂不又苦了我们滕、峄两县的百姓?总求督理设法收抚才好。”可谓哀鸣。郑士琦笑道:“也并非我要剿,实在那些土匪太刁诈可恶了。看在两县百姓脸上,暂时缓几天,你们试再说说看罢!”刘玉德等只得又进山去和匪首商议,这样闹了好多天,条件方才渐渐有些接近。最后由安迪生、陈调元两人入山交涉,孙美瑶等恐怕被剿,不敢再硬,只要求剿匪的主力军旅长吴长植入山一会。吴长植因恐谈判再决裂,遂也慨然答应入山,又商量了多天,方才决定编为一旅,以孙美瑶为旅长,周天伦、郭其才两人为团长,先放西票,后释华票,一件惊天动地的劫案方才解决。然而外交团到底还向中国政府提出了许多要求,中国政府对他道歉以外,还要赔偿损失。孙美瑶后来也仍被山东军队枪决,一场大案子,不过晦气百姓受些损失,国家丢个面子而已,说来岂不可叹?正是:
官家剿匪寻常事,百姓遭兵大可哀。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各国之为政也,为人民谋利益,于外人则损焉。我华侨在日,在菲,在南洋,在美,固尝受当地军警之虐杀,士民之攻击,匪徒之架劫矣,我国对之除一纸抗议空文而外,未尝见各国有何赔偿与保障,盖其保护本国人之利益,尝盛于保护外人也。我国则不然,于国人之兵灾匪劫,每视属无睹,倘涉及一二外人,则无有不张皇失措,竭力以营救之者。盖政府之畏外人,常过于国内之人民也。使抱犊崮中无外人,吾恐数百华票,至今犹在匪窟中,吾人且淡焉忘之矣。呜呼!中国之为政者!
第一百四十六回 吴佩孚派兵入四川 熊克武驰军袭大足
    却说杨森自兵败退鄂,无日不想回川报仇,吴佩孚也很想联络他收服四川,完成他武力统一的一部分计划,所以暗令长江上游总司令王汝勤,竭力补助他的给养和军械。杨森因此得补充军实,休养士卒,如此数月,实力已经复原,便向吴佩孚献计收川,自己愿为前部。吴佩孚因川中局势稳定,认为时机未至,一面令他待机而动,一面令人暗地运动刘成勋部下的健将邓锡侯、陈国栋,和杨森联络,共倒刘成勋。邓锡侯等当时虽不曾完全答应,然而也未免稍事敷衍,双方时有信使往返,因而惹起了刘成勋的疑窦,因猜疑而成为嫌隙。到了十二年二月中,便因防地和军饷问题,双方竟至决裂起来。武人之反复无常,向来如此,而错综变化,无可究诘者,尤莫如四川之武人焉。邓锡侯一面和陈国栋向成都猛攻,一面又电催吴佩孚派杨森迅速入川,解决时局。有前此之助刘成勋猛攻杨森,又有此时之催杨森入川以攻刘成勋,武人反复,固未尝引为异事。吴佩孚认为时机已至,便立即电令杨森入川,攻击川东的但懋辛军,免得但军去攻邓、陈的后路。一面又令卢金山为援川军总指挥,王汝勤为援川军总司令,入川助杨攻刘。
但懋辛原不经战,如何当得起杨、卢的生力军队。几次接触,便由万县而退重庆。杨森克了万县,继续向重庆进展,但懋辛不敢迎战,只是死守,盼望刘成勋打败邓锡侯后,分兵来救。不料刘成勋初时虽然胜利,到底因军心不固,被邓锡侯一个努力反攻,便节节败退,困守成都。邓锡侯等四面攻打,彻夜不绝,两方枪炮并用,劈拍砰轰之声,吓得城内百姓,个个胆战心惊,哀求中立派军队刘文辉、陈洪范等出任调停。刘文辉为见好川民起见,当下派代表向两方接洽,请刘成勋自动退出成都,邓锡侯的军队也不曾追击。倒是个两全之法,成民大幸。但懋辛得了这消息,不禁大惊,又闻得敌军新加入赵荣华一旅北军,攻击更猛,料道重庆不能再守,只得放弃,退守泸州,一面派代表向杨森求和。杨森得了重庆,正待休息,所以也不追击,因此四川各方面的战事,忽然沉寂起来。
也是川民灾难未满,忽然潜伏多时的熊克武,也在这时候出现起来。他联络了周西成、汤子模、颜德基等军队,开到泸州,助但懋辛反攻杨森。此时邓锡侯已受同派军队的推戴,自任为川军总司令,驻兵成都,想不到熊克武忽然来攻。邓军开出抗御,双方战了一昼夜,却被赖心辉从侧面猛攻,因此支持不住,只得把刚从刘成勋手里夺得的成都,奉送给熊克武。驱刘氏而代之,尚不满两月,即已为人所驱,想来亦复何苦。川东方面,却互有胜负,旅进旅退的不知道牺牲了多少平民。可为长太息。这时川军的实力派,大可分为三派:第一派便是倾向南政府的熊克武派,占有成都、泸州等地,刘成勋,赖心辉、石青阳、周西成、汤子模、颜德基、但懋辛等,都是熊氏一派的。第二派是受吴佩孚嗾使的杨森派,如邓锡侯、陈国栋、袁祖铭、赵荣华、卢金山、王汝勤以及在川北的刘存厚、田颂尧等,都是这一派的。第三派如刘湘、刘文辉、陈洪范等,虽则号称中立,其实却接近杨森,所以后来也竟加入杨森一派,和熊克武实行宣战了。
熊克武原属老同盟会员,很信仰中山先生,所以在川中用兵的时候,就通款先生,先生便任他为四川讨贼军总司令。那面杨森一派,便也公推刘湘为四川善后督办,以为对抗之计。彼此战争了几个月,还没有得到解决。在七月中旬的时候,杨森曾经吃过一个大败仗,重庆被周西成围困了好几日,后来虽经击退,人心已经十分不安,所以不能大举进攻。至于熊克武一方面,有颜德基、汤子模、周西成各军,在南川、涪陵、垫江一带,和邓锡侯相持,也不能长驱直进。杨森方面主持前敌的是袁祖铭,见屡攻不能得手,十分焦急,便改变方针,分三路进攻成都:以杨森和其他川军任左翼,由叙州、嘉定进攻;自己所部的黔军任右翼,分四路由安岳、遂宁、邻水、武胜取道金堂,向成都进攻;以北军卢金山等任中路,在资州以下暂取守势。又恐怕大军进攻后,周西成再来抄攻后路,所以仍命邓锡侯坚拒周西成等,不使东下。为谨慎起见,更令赵荣华守重庆后路,以防意外。战略也可谓精密得巨细无遗了,然而终于战败者,盖智力尚未足为数氏之敌。原来这三路中间,从资、简进攻成都,须经过铜钟、河茶、店子、龙泉驿等险要,十分难攻,所以教卢金山暂取守势。左路仁寿、黄龙溪,右路雅州、金堂,都是平坦大道,进攻甚易,所以杨森自己进攻。到底还是有着私心。
这消息传到成都,熊克武忙召集部下讨论抗御之计。石青阳这时恰在成都,当下向熊克武献计道:“敌人三路来攻,声势甚大,不易力敌,不如待我写信给杨森的旅长贺龙,使他倒戈攻杨,杨军回救后路,则此一路可以不忧,仅须专力对付北中两路,便不怕不能取胜了。”亦是一种计划,但犹属侥幸之计。熊克武笑道:“此计虽妙,尚未美全。贺龙虽然和你交好,假如竟不听你的话,不肯倒戈,那时杨森得长驱而来,岂不全盘俱败?我现在有一万全之策,一面,只依你所言计划,去游说贺龙,使他倒戈攻杨,他肯听你的话,果然很好,不听你的话,也和我们的计划上,不生什么影响,岂不更觉妥当?”石青阳问是怎样一个计划?熊克武便把自己的战略,向他细细说了一遍。石青阳鼓掌道:“此计妙极,我想袁祖铭虽能用兵,此一番,必然又教他倒绷孩儿了。”诚如尊论。计议已定,自去分头进行。
却说杨森带了本部军队,从叙州出发,连克犍为、嘉定等处,浩浩荡荡的,杀奔成都而来,直到合江场,中途并不曾遇到一个敌军,十分惊异。惟恐熊克武有计,不敢再进,只得暂且按兵不动,静待中右两路的消息,再定攻守之计。正扎下营,忽报周西成绕越合江,已从泸州方面,向我军后路逆袭,声势甚锐,不日便要来攻打叙州了。杨森得报大惊,急命分兵救应。部下参谋廖光道:“周西成莫非是虚张声势,我们如分兵回救,岂不中了他的计策?”杨森道:“我也知道他是虚张声势,然而总不能置之不理。假如我们一味前进,他也不妨弄假成真,真个逆袭,那时我军前后受敌,必败无疑,如何可以不回救?”正讨论间,忽然又报:“赵荣华屡战屡败,重庆震动,请即回兵救应。”杨森顿足道:“完了,我们现在须作速由威远、隆昌退回重庆,如仍去叙州,不但多费时日,而且周西成倘来堵截,未免又要多受损失了。”廖光称是,当下传令全军俱走威远,放弃嘉定,退回重庆去了。一面电知大足方面,教卢金山格外小心。
卢金山因北路袁祖铭军节节胜利,毫不在意,每日只在司令部中,征花侑酒,打牌消遣。一天晚上,正和幕僚中人,吃得醉醺醺的在那里打牌,忽然有人报说:“熊克武已率领大队来攻,现在将到三驱场了。”卢金山怒道:“袁总指挥现在金堂一带,节节胜利,熊克武哪里还有工夫到这面来?这话分明是敌人故意编出来的谣言,你如何敢代为散布,扰乱我的军心?吩咐捆起来。”幕僚代为讨饶,方才叱退。如此安得不败。以后别人有了什么消息,惟恐触怒获罪,都不敢禀报。如此安得不败。卢金山打牌打到天色微明,酒意已解,人也困倦了,正待散场睡觉,忽听得枪炮声一阵阵的自远而近,不觉大惊,急忙追问,这枪炮声是什么地方来的?已经迟了。众人不敢直说,都面面相觑,推做不知。其积威可想,治军如此,安得不败。卢金山怒道:“你们干的什么事?问你的话,为什么都不做声了?”其中有一个幕僚道:“听说熊克武只派了些小部队来袭,不知是真是假。”至此犹不敢实说,积威可想,如此治军,焉得不败?卢金山急教传值日营长问话,值日营长来到,卢金山见了他,十分生气道:“敌人来攻城,如何不通报我?想是你不要这颗脑袋了。”值日营长道:“报告总指挥,昨晚已经报告,因总指挥正在看牌,不曾理会,并非没有通报。”卢金山更怒道:“你敢笑我好赌误公吗?吩咐捆起来,让我打退了敌人,恐怕难了。再和你算帐。”这帐恐怕不易算清。幕僚们再三谏阻,卢金山只是不听,传令遗下营长职务,由营副代理。
全营士兵知道了这件事,十分不平,卢金山如何知道,当下传令把所有军队,全数开拔出城御敌。出城只三四里,便和熊军接触,略略战了一两个小时,熊军忽然退去。卢金山回顾幕僚道:“如何!我说川军极不耐战,果然一战就败了。”我亦曰:卢金山不善用兵,果然一战就败了。幕僚忙道:“他们听了大帅的威名,早已吓走了,哪里还敢对敌?”卢金山大喜,传令尽量追击,追了十多里路,熊军忽然大队反攻过来,枪炮并发,势头非常猛烈。卢金山虽然无谋,却也是直军中一员战将,见了这情形,便令部下拚死抵抗。无奈熊军甚众,炮火又烈,战了二三个时辰,忽然左角上枪炮大震,熊军又从西南侧面攻击过来。卢军虽勇,因无心作战,刚撤换营长的一营人便退了下来,熊军便乘着此处阵线单薄,奋勇冲击,向卢军后面包抄过来。卢军抵敌不住,顿时大败。刚到得大足城边时,忽然城内又枪炮齐发,原来熊军别动队已入了城,正在扫除卢军的少数留守部队咧。卢金山不敢入城,带领少数残军,向北绕过城垣,逃奔重庆去了。果然一战就败了。
却说袁祖铭的北路,开到遂宁时,只遇见少数敌军,不曾一战,便已退出。袁祖铭兵不血刃的得了遂宁,也不休息,连夜便向射洪进展。不料防守射洪的熊军,依然甚少,仍复望风而退。如此一直到了中江,仍不见熊军大队。袁祖铭十分狐疑,猜不出他的主力军在哪一方面。部下也有疑心熊克武已退出成都的,也有疑心别有埋伏,诱我们进攻,却来两面夹击的。袁祖铭都不做理会。想了半天,忽然大悟道:“是了!熊克武素称善能用兵,一定见我黔军气锐,不敢力敌,却用全力去压退中路,使我有后顾之忧,不敢不退,但是这算计如何瞒得过我?”却也瞒了几天。部下的将士道:“倘然中路果然败退,我们倒也不能不退了。”应下文。袁祖铭道:“卢金山素称勇悍,至少也必能守个十天半月,熊克武轻易如何败得他。我今绕道而进,攻下金堂后,只一天便可直攻成都,那时他根据地已经摇动,还能专顾中路吗?”部下称是。
袁祖铭正待下令进兵,忽报金堂现有大队敌军防守,工程极其完固,听是刘成勋的部队。袁祖铭击桌而起道:“现在除却猛攻金堂而外,更没有他计。无论金堂守御如何坚固,我也务必攻克他了。”当下传令会集各军,向金堂猛扑。谁知熊军十分镇定,袁军屡次冲锋,都被用炮火和机关枪逼回。袁祖铭焦灼,正要传令死攻,忽报内江、富顺被赖心辉占领,此一段上文所无。贺龙在酆都叛变,归降熊氏。此一段上文所有。忠州的防军也响应贺龙,分兵去攻长寿了。此一段又上文所无。袁祖铭惊道:“如此后方已危,如不急急攻下成都,恐怕全军俱要败绩了。”听了后方吃紧,又不但不肯退,反要进攻,袁氏亦勇。当下传令急攻。所部兵士几番冲锋,都被熊军猛烈的炮火逼退,不但不曾占得一分便宜,而且折了好些兵士,心中气闷,暂令停攻,拟想一条比较妥当的计策,再行攻击。正在沉吟之时,忽又接到报告,周西成乘邓锡侯回救长寿,后路空虚,回兵向杨森逆袭。此段一半上文所无,一半为上文所有。杨森已率军向威远方面急急退去,此段为上文所有。刘湘部队,因被但懋辛牵制,不能活动,南路又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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