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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演义-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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届合法之参议院众议院议员候补当选人,如额递补,务使我庄严神圣之国会,不再为助长内乱者所挟持,以期巩固真正之共和,宣达真正之民意。该党以外之议员,热诚爱国者,殊不乏人,当知去害群即所以扶持正气,决不致怀疑误会,借端附和,以自蹈曲庇乱党之嫌。该国民党议员等回籍以后,但能湔除自新,不与乱党为缘,则参政之日月,仍属甚长,共和之幸福,不难共享也。
除将据呈查获乱党各证据,另行布告外,仰该管各官吏,一体遵照。此令。
这令下后,不特国民党议员,惊愕异常,就是别党议员,也有兔死狐悲的感慨,拟援据议院法,凡议员除名,须经院议决定一条,与政府辩驳。还有新行组织的民宪党,系拥护宪法草案,抵制政府干涉,共说袁总统能战胜兵戎,不能战胜法律,誓共同心力,与宪法为存亡,彼此抖擞精神,要与袁政府辩论曲直。已经迟了。那知迅雷不及掩耳,就是下令这一日,下午四时,军警依令执行,往来如梭,彻夜不绝。看官道是何因?乃是向国民党议员各寓中,追缴证书徽章。议员稍一迟疑,便经那班丘八老爷,拔出手枪,指示威吓。天下无论何人,没有不爱惜身命,欲要身命保全,不得不将证书徽章,缴出了事。到了夜半,已追索得三百五十多件,汇交政府。哪知老袁意尚未足,再令将湖口起事前,已经脱党人员,亦饬令勒缴证书徽章。军警们不敢少懈,只好再去挨户搜索,敲门打户,行凶逞威。直到天光破晓,红日高升,方一齐追毕,又得八十余件,乃回去销差。不意政府又复下令,叫他监守两院大门,依照追缴证书徽章的议员名单,盘查出入。凡一议员进院,必须经过查问手续,确是单内未列姓名,方准进去。看官!你想议院章程,必须议员有过半数列席,方得开议,起初追缴国民党议员证书徽章,尚止三百多件,计算起来,不过两院中的三分之一,及续行追缴八十余人,两院议员,已去了一半,照院章看来,已不足法定人数,如何开会议事?袁氏之所以必须续追,原来为此。因此立法部的机能,全然失去。就是命令中有递补议员一语,各省候补当选人,也相率视为畏途,不敢赴京。国会遂不能开会,徒成一风流云散的残局了。袁政府煞是厉害,见国民党议员,变不出甚么法儿,索性饬令各省将省议会中的国民党议员亦一并取消,小子有诗叹道:
大权在手即横行,约法何能缚项城?
数百议员齐俯首,乃公原足使人惊。
欲知袁政府后事,且至下回续表。
八委员之被拒,为国会正当之举动,狡如老袁,岂见不到此?彼正欲借此八委员,以尝试国会,无论被拒与否,总有决裂之一日,业已战胜敌党,宁不能战胜国会乎?迨解散国民党,及追缴证书徽章,强权武力,陆续进行,于是拥护袁氏之进步党议员,亦抱兔死狐悲之感,欲起而反抗之,然已无及矣。观袁氏之令出如山,军警亦奉行惟谨。通宵追索,翌晨毕事,袁氏之威势,真炙手可热哉!然以力假仁,得霸而止,仁且未假,欲横行以逞己志,难矣。请看今日之域中,毕竟谁家之天下?
第三十六回 促就道副座入京 避要路兼督辞职
    却说袁总统既削平异党,摧残议院,事事称心,般般顺手,当然有笼压全国,惟我独尊的气势。惟因云南都督蔡锷,于二次革命时,拟联合黔、桂等省,居间调停,主张两方罢兵,凭法理解决。事为袁氏所忌,遂召他入京,令黔督唐继尧兼署;还有湖南都督谭延闿;,及福建都督孙道仁,曾附和独立,图抗中央,虽事后取消,归罪他人,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的计策,瞒不住老袁心目,袁总统遂将他免职,把湖南都督一缺,特任了汤芗铭,福建都督一缺,令海军总长刘冠雄兼代,后来且将这缺裁去,只设一民政长罢了。三督既去,此外都俯首帖耳,不敢异词,只有国会中议员,还因法定人数,屡次缺席,未免啧有烦言。袁总统特创一新例,挑选了几个有名人物,组成议事机关,叫作政治会议,老袁既有言莫予违之意,何必设此机关,致多累赘。会长派任李经羲,又有梁敦彦、樊增祥、蔡锷、宝熙、马良、杨度、赵惟熙七人,同作襄议员,再由国务总理举派二人,每部总长举派一人,法官二人,蒙藏事务局,酌派数人,各省都督民政长,亦酌派数人,集中议政,算作国会的替身。
一面授意各省长官,令他倡议遣散议员,取消国会,于是副总统兼领湖北都督事黎元洪,邀集各省都督民政长等,联名电致袁总统道:
大总统钧鉴:共和国家,以法治为归宿,当破坏之后,亟宜为建设之谋,所有应行法治,千端万绪,虽急起直追,犹恐不及。民国初创,以参议院为立法机关,而成立年余,制定法案,寥寥无几,惟以党争闻于天下,适为建设之障碍,决无进行之计画。中外士庶,乃移易其渴望之心,属诸国会,以为国会既成,必可将各项法制,依次制定。不意开会七阅月,糜帑数百万,而于立法一事,寂然无闻,欲仅如前参议院尚能立东鳞西爪之法,而亦不可得。民国前途,岂堪久待?盖因各议员被举之初,别有来由,多非人民公意之所推定,谓为代表,夫将谁欺?其有爱国思想者,固不乏人,而争权利,徇党见,置国家存亡人民死活于不顾者,反占优势。且人数过多,贤者自同寒蝉,不肖者如饮狂水,余旨盲从朋附,烟雾障天,虽有善者,或徒唤奈何,宁与同尽。上下两院,性质相同,无术调剂,因之立法成绩,毫无进步,中外援为诟病,国家日益阽危。上无道揆,下无法守。赖我大总统以救国为己任,毅然刚断,将乱党议员资格,一律取消,令候补当选人,以次挨补。顾候补人员,与前次人员,资格相同,无论一时断难如额,即使如额,而八百余人,筑室道谋,仍恐议论多而成功少。现在国本初定,重要法案,何止数百件?由今之道,以七阅月而未立一法,虽迟以百年,亦复何济?而强邻环伺,破产在即,岂从容高论之秋?我不自谋,必有起而代我者,欲不为人之牛马奴隶,何可得耶?元洪等行政人员,亦国民一分子,国苟不存,身于何有?苟利于国,遑论其他,用敢联名恳切大总统始终以救国为前提,万不可拘文牵义,以各国长治久安之成式,施诸水深火热之中华。历考中外改革初期,以时势造法律,不以法律造时势。美为共和模范,而开国之始,第一次宪法,即因束缚政府,不能有为,遂有费拉德费亚会议修正之举。是役也,全体会员,无不有政治之经验,其会议之所议决,多轶出原有宪法范围以外,而自操制定宪法之全权,论者不诋为违法,先例具在,可为明征。现在政治会议,已经召集,与美国往事由各州推举之例正同,请大总统饬下国务院,谘询各员以救国大计,若众意咸同,则共和政体之精神,即可因兹发轫。即例以南京政府以十四省行政官代表之参议院,其完缺大相悬殊,正与华盛顿修正宪法,若合一辙。元洪等承乏地方,深知民人心理,痛恶暴乱之议员;各国论调,亦极公允,我大总统何所顾忌而不为之所?文明国议员,无论何党,皆以扶持本国为宗旨,断无以破坏阻挠为能事者。现在国民党议员,悉经解散,其余稳健议员,素知自爱,闻已羞与哙伍,愤欲辞职。虽欲固结,已属无从。留此少数之人,既无成立之希望,应请大总统给资回籍,另候召集。各议员皆明达廉洁,决不恋恋于五千元之岁俸,而浮沈于不生不灭之间,以误国家大计。狂夫之言,圣人择焉,伏乞鉴核施行,民国幸甚!副总统兼领湖北都督事黎元洪,署湖北民政长吕调元,直隶都督冯国璋,直隶民政长刘若曾,奉天都督兼署吉林都督张锡銮,奉天民政长许世英,吉林民政长齐耀琳,吉林护军使孟恩远,黑龙江护军使兼署民政长朱庆澜,江苏都督张勋,江苏民政长韩国钧,江北护军使蒋雁行,安徽都督兼署民政长倪嗣冲,署江西都督李纯,江西民政长汪瑞闿;,浙江都督朱瑞,署浙江民政长屈映光,福建民政长汪声玲,署湖南都督兼理民政长汤芗铭,署山东都督靳云鹏,署山东民政长田文烈,河南都督张镇芳,河南民政长张凤台,山西都督阎锡山,山西民政长陈钰,陕西都督张凤翙;,署陕西民政长高增爵,护理甘肃都督兼护民政长张炳
华,新疆都督兼署民政长杨增新,四川都督胡景伊,署四川民政长陈廷杰,护理川边经略使颜镡,广东都督龙济光,署广东民政长李开侁;,广西都督陆荣廷,广西民政长张鸣岐,贵州都督兼署云南都督唐继尧,云南民政长李鸿祥,贵州民政长戴戡同叩。
看官阅此电文,已见得各省长官,统是仰承意旨,不消细述。惟黎元洪系起义首领,本意在推翻专制,建设共和,此次袁总统摧残国会,明明欲回复专制,如何也随声附和,反领衔电达呢?古语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众既赞成袁氏,他亦不便硬行出头,与袁反对,乐得同流合汙;,做一个与时浮沈的俊杰呢。句中有眼。不意通电未几,即来了参议院院长王家襄,口称奉总统密令,邀副总统入京,面商要略。黎元洪也不推辞,立将任中各项文书,委任民政长暂管,草草的收拾行装,随王北上,尚恐部下有变,佯言因公渡江,事毕返署,所以出城就道,行踪诡秘,连黎氏左右,也未尝预知情事。待至黎已到京,方闻袁总统下令,有云兼领湖北都督事黎元洪,因公来京,著段祺瑞暂代兼领湖北都督事。当时中外人士,莫明其妙,共疑政府有何大事,必须这黎副总统到京呢。嗣由小子底细调查,方知黎氏入京,段氏出镇,统含有特别关系,不是无故调动的。说来话长,待小子叙述出来。
原来袁氏倚黎、段为左右手,黎长参谋,段长陆军,遇事必内外筹商,谋定后动。黎、段亦矢忠矢慎,不敢有违,所以二次革命,黎为外护,段为中坚,终能指日荡平,肃清半壁。袁总统得此奇捷,未免顾盼自豪,尝语左右道:“我略用武装,约叛党相见,不到两月,尽已平定,论起功力,不在拿翁下。拿翁即法国拿破仑。惟拿翁自恃武功,觊觎大宝,改变民主,再行帝政,我虽很加羡慕,但不欲轻效拿翁,致蹈覆辙呢。”自知甚明,何后来利令智昏?左右等唯唯如命,未敢妄赞一词,就中有一位跃跃欲逞的贵公子,听到此言,便迎机而入,婉进讽词,老袁掀髯笑道:“汝欲我做皇帝么?但为事必三思后行,倘或骑梁不成,反输一跌,岂不是欲巧反拙么?”意在言外。于是这位贵公子,垂首告退。看官道此人为谁?说是袁总统的长公子克定。画龙点睛。袁总统有一妻十五妾,子十五,女十四,惟长子克定,为正室于氏所出,机警不亚乃父,幼时除读书外,辄好武事,及弱冠后出洋,赴德国留学,卒业陆军学校,至是归国已久,常思化家为国,一展所长。居然想做唐太宗。凑巧民国成立,乃父得为总统,他便想趁这机会,劝父为帝,好把一座锦绣江山,据为袁氏私产,偏乃父不肯遽为,日日延挨过去,自思光阴易过,何时得达目的?踌躇再四,无可为计,猛然想到故友阮忠枢,与段祺瑞向称莫逆,段握陆军重任,倘得他鼓吹帝制,号召军民,那时便容易成功了。当下着人去招阮忠枢,忠枢为袁氏门下士,素与克定往来,一闻传召,立刻驰至。两下相见,当由克定嘱托一番,他即转往国务院,见段在列,乘间密语。谁料段不待词毕,便厉声道:“休得妄言!休得妄言!”阮撞了一鼻子灰,返报克定,克定暗暗怀恨。段又出语人道:“项城屡次宣言,誓不为帝,克定痴心妄想,一味瞎闹,岂不可笑?”这数语传入克定耳中,愈令懊恼,遂与袁乃宽密谋,挤排段氏。乃宽与克定,同姓不宗,平时殷勤趋奉,颇得老袁欢心,遂认老袁为叔父行,小袁为兄弟行。这是姓袁的好处。老袁屡加拔擢,累任至陆军次长,凡段氏一切行为,乃宽无不洞悉,所以吹毛索瘢,得进谗言。老袁虽然聪明,怎奈一个令子,一个爱侄,日事絮聒,免不得将信将疑。段祺瑞素性坦率,未曾防着,只知效忠袁氏,有时袁总统与谈湖北军情,赞美黎元洪,祺瑞独说黎仁柔有余,刚断不足,袁亦叹为知言。黎氏生平颇合此八字品评。既而袁克定以段不助己,变计联黎,复遣人示意元洪,元洪不肯相从,所答论调,与段略同。克定乃密结爪牙,撺掇老袁,调黎入京,出段镇鄂,一是软禁元洪,缓缓的令他熔化,一是驱开祺瑞,急急的撤他兵权。煞是好计。黎、段非无知识,但立人檐下只好低头奉令,一往一来,仆仆道途,同做个现成傀儡罢了。黎元洪倒也见机,一经入京,便上书辞职,袁总统即日照准,不过温语答覆,竭力敷衍。彼此情词斐亹;,可歌可诵,小子不忍割爱,一并照录。曾记黎元洪的呈文道:
敬呈者:窃元洪屡觐钧颜,仰承优遇,恩逾于骨肉,礼渥于上宾。推心则山雪皆融,握手则池冰为泮。
驰惶靡措,诚服无涯。伏念元洪忝列戎行,欣逢鼎运,属官吏播迁之众,承军民拥戴之殷。王陵之率义兵,坚辞未获,刘表之居重镇,勉负难胜。洎乎宣布共和,混一区夏,荷蒙大总统俯承旧贯,悉予真除。良以成规久圮,新制未颁,不得不沿袭名称,维持现状。元洪亦以神州多难,乱党环生,念瓜代之未来,顾豆分而不忍。思欲以一拳之石,暂砥狂澜,方寸之材,权搘;圮厦,所幸仰承伟略,乞助雄师,风浪不惊,星河底定,获托威灵之庇,免贻陨越之羞。盖非常之变,非大力不能戡平,无妄之荣,实初心所不及料也。夫列侯据地,周室所以陵迟,诸镇拥兵,唐宗于焉翦靡。六朝玉步,蜕于功人,五代干戈,贻自骄将。偶昧保身之哲,遂丛误国之愆。灾黎埴于壑而罔闻,敌国入于宫而不恤,远稽往乘,近览横流,国体虽更,乱源则一,未尝不哀其顽梗,憯;莫惩嗟。前者章水弄兵,锺山窃位,三边酬诸异族,六省订为同盟,元洪当对垒之冲,亦尝尽同舟之谊。乃罪言弗纳,忠告罔闻,衷此苦心,竟逢战祸,久欲奉还职权,借资表率,只以兵端甫启,选典未行,暂忍负乘致寇之嫌,勉图扶杖观成之计。孤怀耿耿,不敢告人,前路茫茫,但蕲救国。今有列强承认,庶政更新,洗武库而偃兵,敞文园而弼教。处四海困穷之会,急起犹迟,念两年患难之场,回思尚悖。论全局则须第一统,论个人则愿乞余年,倘仍恃宠长留,更或陈情不获,中流重任,岂忍施于久乏之身?当日苦衷,亦难襮;诸无稽之口,此尤元洪所冰渊自惧,寝馈难安者也。伏乞大总统矜其愚悃,假以闲时,将所领湖北都督一职,明令免去。元洪追随钧座,长听教言,汲湖水以澡心,撷山云而链性。幸得此身健在,皆出解衣推食之恩,倘使边事偶生,敢忘擐甲执兵之报。伏门待命,无任屏营!谨呈。
袁总统的覆书,也是俪黄妃紫,绮丽环生。词云:
来牍阅悉。成功不居,上德若谷,事符往籍,益叹渊衷。溯自清德既衰,皇纲解纽,武昌首义,薄海风从,国体既更,嘉言益著。调停之术,力竭再三,危苦之词,书陈累万。痛洪水猛兽之祸,为千钧一发之防,国纪民彝,赖以不坠。赣、宁之乱,坐镇上游,匕鬯不惊,指挥若定。吕梁既济,重思作楫之功,虞渊弗沈,追论撝;戈之烈。凡所规画,动系安危,伟业丰功,彪炳寰宇。时局初定,得至京师,昕夕握谭,快倾心膈。褒、鄂英姿,获瞻便坐。逖、琨同志,永矢毕生。每念在莒之艰,辄有微管之叹,楚国宝善,遂见斯人。迭据面请,免去所领湖北都督一职,情词恳挚,出于至诚,未允施行,复有此牍。语长心重,虑远思深,志不可移,重违其意,虽元老壮猷,未尽南服经营之用,而贤者久役,亦非国民酬报之心,勉遂谦怀,姑如所请。国基初定,经纬万端,相与有成,期我益友,嗣后凡大计所关,务望遇事指陈,以匡不逮。
昔张江陵尝言:“吾神游九塞,一日二三。”每思兹语,辄为敬服。前型具在,愿共勉之!此覆。
覆词以外,即老老实实下一令道:“兼领湖北都督事黎元洪呈请辞职,黎元洪准免本官。”正是:
功狗未嗥先缚勒,飞禽已尽好藏弓。
鄂督已更,又免去张勋本官,改任为长江巡阅使,另调冯国璋都督江苏,赵秉钧都督直隶,是何用意,容待小子下回表明。
黎之于袁,可谓竭尽所事,始终不贰者矣。癸丑之役,微黎阴助北军,则安能顺流无阻,先发制人?甚至撤消国会之议,黎亦不恤曲徇袁意,领衔电请,黎之忠袁如是,而袁独潜图帝制,甘心舐犊,遣人南下,召黎入京,阳加优礼,阴即软禁,好猜至此,而欲望人心之不解体,其可得乎?虽然,黎欲见好于袁,而卒为袁所卖,假使袁得永年,黎岂终能免祸乎?吾阅此回,殊不禁为黎氏惜焉。
第三十七回 罢国会议员回籍 行婚礼上将续姻
    却说张勋本党附袁氏,从前袁世凯任直督时,奉清廷命募练新军,所有冯、段一班人物,统是练军中的将弁,张勋亦尝与列,受袁节制。所以张勋平日,除清廷皇帝外,只服从一袁项城。辛亥革命,张勋退出南京,虽是孤城受困,敌不住江浙联军,但也由老袁授意,为此知难而退。癸丑革命,张又为袁尽力,督兵南下,战胜异党,攻入南京,老袁特任他为江苏都督,明明是报功的意思。补叙明白。但张勋为人,粗鲁中含着血性,他自念半生富贵,统由清朝恩典,不过因时势所趋,无法保全清朝,没奈何推戴老袁,老袁只做总统,不做皇帝,还是有话可说,并非篡逆一流,为此仍然效命,惟背后的辫发,始终不肯薙;去,却是不忘清室的标示。弃旧事新,已成通习,张辫帅犹怀旧德,我说他是好人。但老袁却为此一着,有些疑忌张勋,预恐帝制一行,他来反对,所以将他撤去督篆,调任散职,特令冯出督江,赵出督直,作为南北洋的羽翼。自是京都内外,统已布置妥当,就好慢慢儿的变更政体,开拓皇图,偏这两院议员,尚是睡在梦中,迭据一张没用的临时约法,指摘政府,迭加质问。真是盲人。那国务院讨厌得很,索性简截了当的答覆数语。看官道如何说法?他说:“两院议员,既不足法定人数,当然停议,何能提出质问书?况大总统救焚拯溺,扶危定倾,确是当今第一位人杰,是非心迹,昭然天壤,更不便绳以常例”等语。简直视为汤、武。议员争他不过,只好将就过去。一日又一日,已是民国第三年元旦,总统府中,热闹异常,外宾内吏,均去觐贺,差不多有九天阊阖,万国衣冠的盛仪。袁总统又把五等勋位,及九等嘉禾文虎各章,给赏了若干功狗,算作良辰令节的点染品。受惠感德的人,讴歌不绝。独有人民向隅。转眼间过了十日,忽由袁总统颁下一令道:
本日政治会议,呈覆救国大计谘询一案,据称:前兼领湖北都督黎元洪等原电,修正宪法一节,若指约法而言,应于谘询增修约法程序案内,另行议覆,其对于国会现有议员,给资回籍,另候召集一节,应请宣布停止两院现有议员职务,并声明两院现有议员,既与现行国会组织法第十五条所载总议员过半数之
规定不符,应毋庸再为现行国会组织法第二条暨第三条之组织。至如何给资之处,应由政府迅速筹画施行。
是否回籍,可听其便,政府毋庸问及等语。本大总统详加披阅,该会议议覆各节,与该前兼领都督黎元洪等,救国苦心,深相契合。原呈所陈大要,以为非速改良国会之组织,无以勉符尊重国会之公心,洵属度时审势,正当办法。查两院现有议员,既与现行国会组织法第十五条所载总议员过半数之规定不符,应即依照政治会议议决宣布停止议员职务,毋庸再为现行国会组织法第二条暨第三条之组织。所有民国议会,应候本大总统依照约法,另行召集,此次停止职务各议员,由国务总理财政总长,迅将如何给资之处,筹画施行,余如该会议所陈办理。至两院现有议员,自宣布停止职务之日起,既均毋庸再为国会组织法第二条暨第三条之组织,一应两院事务,应由内务总长督饬筹备国会事务局,分别妥筹办法,免滋贻误,以副本大总统尊重国会之初意。此令。
还有一篇布告,是详述黎元洪等电请原文,及政治会议中呈覆,无非说是约法不良,议员未善,应全体撤换,改新国会等情。其实是骗人伎俩,借此取消立法机关,免得节外生枝,牵掣行政,那里还肯再行召集呢?政治会议诸公,自李经羲以下,也有一两个明白事理,阴怀愤恨,但看到黎元洪等原电,及老袁交议情形,已知木已成舟,不如顺风使帆,博得个暂时安稳;只晦气了这班议员,平白地丢去岁俸五千圆,徒领了几十元川资,出都回籍去了。双方挖苦。
是时袁大公子克定,默观乃父所为,明明是与自己的希望,一同进行,黎既软禁,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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