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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昼-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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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深冬的夜里,凌晔感到了夜风彻骨的冷。
从养心殿出来,永明王看到殿下天井里立着的弘盛太子。
眼前的少年与七年前的那个孩子的影子奇怪地重叠在了一起。
弘盛也在望着他,红色的披风在白雪的掩映下像鲜血一样娇娆。寒眸如星,在那冷冷的光辉下却苦苦压抑着澎湃的感情。
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擦肩而过,只有素白和猩红的披风轻轻拂过。
景阳十年冬,南楚太子从善叛逃出京,于吴祖山伏诛,朝廷震怒,牵连甚广,番院、百官枭首者五百余人,随即挥师南下,于次年春攻破楚都郢城。
第五节 桃源
    清晨,邬诚被鸟群的鸣叫声吵醒,揉揉眼睛坐起来,看到对面床榻上的人早已不在。阳光从敞开着的窗棂射了进来,昨日淅淅沥沥的春雨是早已停了,只有挂在碧绿枝叶上的雨露晶莹透亮。
披了衣裳出来,邬诚老远就看到了立在山岩上的凌晔。他只穿了一件薄衫子,长发随意披在肩上,已被山风吹得凌乱。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你还好吧?风大,别站在那里,小心着凉。”
邬诚皱皱眉,向他走去,昨夜两人的争吵和凌晔明显地借酒消愁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挥之不去。今天早上起来,头还疼得厉害。却见凌晔忽然转过头来迎着朝阳对他淡淡一笑,仿佛冰山乍融,春暖人间。他一时不觉痴了。
“你看!”
顺着凌晔所指望去,山下碧林丛中,却见朝霞一片,若浮云浮于碧浪之上,细看却是一片桃林。
邬诚一见,笑嘻嘻道:“怎样,没骗你吧?我早说这里是桃源。”
凌晔不答,拉着他飞奔而下,落入桃林,只见昨夜春雨一润,今晨山风一吹,到处落英缤纷,又有那众多嫩蕊,吸足了雨露,迎着朝阳正待怒放。两人看得兴起,不禁开始攀枝折蕊,互相打闹。两人皆是少年性情,少不得造些罪孽,那凌晔却还不尽兴,又故意将地上落英践踏。邬诚性情忠厚,终是看不过去,皱起了眉头。凌晔却看着他浑身落满花瓣的样子,大笑起来,直笑得全身发软,靠着一棵桃树慢慢滑了下去。
邬诚听他忽然没了声响,急忙找过去,却听他轻声道:“整日里看他们这样打闹,原来却是这般有趣。”
“呃?”
凌晔忽然捉住他手腕,“走。”
“去哪里?”
“日头不早了,当然是去耕地播种。”
邬诚自认体力过人,把一切重活揽下,只把洒种这样的轻活交给自小锦衣玉食的永明王。却哪料到永明王玩心不改,一面胡乱洒着种子,一面却拿脚将土地踩得结结实实。在若干次劝说无效的情况下,吴祖山上空终于爆出一声惊雷:
“凌晔!!!!!!!!!!!!!!!!!”
却听那始作俑者仍笑嘻嘻道:“生气会变老哟,大叔!”
离耕地不远的山林中,邬诚擦一把汗,从一个白布包掏出两个馍馍,放在一旁的火堆上烤着,不一会儿林子中就充满了熟麦香味。
他回头看一眼呆呆望着火堆的永明王,后者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
“你就这么把事务扔给小狮子一个人,能行吗?”
凌晔的眼神一瞬间变地犀利,“我早说过,不要提他。”
邬诚手一抖,一个馍馍掉到火中,“啊,我,我是说弘盛太子这几天找你一定找疯了……”
凌晔站起来向外走去。
邬诚忙追上来,“喂,你去哪儿?先来吃了午饭,你早饭还没吃呢!”
“没胃口!”凌晔头也不回。
“好,好,”邬诚一把拉住他,彻底投降,“我去给你打点野味,好不好,小王爷?”
天!他究竟是师兄,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啊!
却见他忽然浮上一个顽皮的笑容,“我们捕鱼去!”
青山碧水,修竹蓑笠。斜阳西下,一小筏在浅水处停住。
身材高大的少年忽然举起双手:“抓到了!抓到了!”手中的一条红鲤鱼兀自在挣扎。
“邬诚!”
身后突然一声大叫,他刚一回身,一个浪花向他扑来,立即溅得满身满脸的水。
“凌晔!”将鱼丢进桶里追过去,凌晔干脆跳进水里,撩起溪水泼过来。
春日里的山泉冰冷刺骨,邬诚大惊,“快上来!你会冻伤!”
凌晔却大笑着跑开。
邬诚急了,跳入水中追过去,凌晔还要挣扎,却被高大的邬诚一把抱住,再也动不了。他索性不动,是真的乏了,靠在那宽大的胸膛上,真的,好象是在父亲的怀里呢。
就让我最后再任性一次吧!
邬诚忽然觉得怀里的人在颤抖,忙扶起他,却见凌晔早已泪流满面。
“你怎么了?凌晔师兄?”
凌晔推开他,淡淡道:“那些鱼,放了它们吧。”
回到他们暂住的草堂时已经很晚了。借者月光,凌晔见到聊作书房的草房里花瓶中赫然插着一枝梅花。
“师弟,今天累你了,你先去休息,我还想看一会儿书。”
“那,我陪你。”
“不必了。”话音未落,他已飞身入书房,将门关上。
直到确定邬诚已经离开,立在房中的永明王才缓缓跪下:“弟子拜见师父!”
黑暗中,一个人影慢慢走出。正是外出云游半年的梅居山人。凌晔扑进他怀中,月光下他历经沧桑的脸上尽是慈爱。他伸手轻抚爱徒的背,手指却突然抚上凌晔背上几处大穴。
“师父!”凌晔愕然地抬头,只觉几股热浪涌进体内,沿着七经八脉游走。
耳畔突然响起师父的声音:“不要慌,与师父配合,吸纳这些真气!”
再次醒来已是次日黎明,晨曦的微光透过薄雾。
凌晔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情气爽,精神百倍。却突然发现坐于一旁的老人,不觉大惊,师父在一夜之间竟似老了几十岁。此时他跌坐在一旁,气喘吁吁,俨然一个衰弱的老者。
凌晔跪在他一边,含泪道:“师父,你怎么了?”
梅居山人笑着扶起他,“凌晔,听我说。你从小聪慧过人,自从跟随我以来,进步神速,如今,文,为师已无可相授,武,却不是朝夕促成。昨夜为师已将毕生修为悉数传授于你。剩下的,只有你的心了!”
“师父,你……”凌晔惊叫道。
梅居山人握住他颤抖的手轻叹一声,眼中却是不忍,“你告诉为师,是要打算在此地过一辈子吗?”
凌晔点点头,“我再也不想回去!”
梅居山人却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却是一个玉连环,交于凌晔。
“这是什么?”
“这是,魏侯与你母亲的……遗物……”
“什么?”尚未明白师父所说话语的含义,永明王只觉一阵恍惚,仿佛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知道了。
梅居山人忙上前抱住他。
凌晔只听得一个声音在耳畔回响:“孩子,速回卫国!”
第六节 密使
    回到卫府时,凌晔只觉眼泪早已流完了,眼睛中火辣辣地疼。一路上恍恍惚惚,不知自己是如何回来的,更不知自己一路上在想什么,可曾回想起什么。仿佛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曾存在过,一切皆是虚空,是一场梦。那个国度里,被称为故土的那个国度里一切可怀念的有牵连的都不存在了。可心里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冲动,为何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回去。
“速回卫国!”
直到魏灞在车外询问到第三遍,凌晔才惊觉已经到家,不,府邸了。踏出车来,直直对上魏灞那关切的眼神。七年来,当年的小伙伴已长成今天浓眉大眼的英武少年,血气方刚行侠仗义的性格使得朋友们送他一个“小狮子”的外号。
永明王对他摆摆手示意自己很好。
却见他忽然上前来压低声音道:“卫国来使,已在此等候几日。”
永明王忙示意他禁声。进得院来,却见一灰衣人上前行礼。魏灞会意,亲自到门口守侯,永明王自带那人进了内室。
永明王坐定,示意那人也坐下,那人不敢推辞,只得斜坐于一侧。却见那人甚是警觉。
“你放心。这些年来我在此地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带的这些人是忠心的。”
那人才从随身包裹中取出一个木盒,置于永明王坐前,打开,里面赫然是两块米雪糕,却是染成蓝色。永明王心中剧痛,却不能显现出来,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两块糕点,直有想呕的冲动。只听那人看着他道:“殿下,这是故人托我带来……”
永明王向他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知道噩耗。那人只好把米雪糕连同木盒收在一侧。
永明王定了定心神,向他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小人是在倪云歧倪大人手下效力。此次是倪大人奉皇上之命令小人来见殿下的。”
永明王冷笑道:“这么说,皇上是使节也不愿直接委派给我?他们怎么说?”
那人脸上甚是尴尬,见问,忙递上一封书信,道:“我家大人让小人向殿下转达陛下的意思。”
永明王示意他说下去。
“陛下甚是想念殿下,时时牵挂殿下安危,只恨不能……”
永明王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将这无意义的一段话省略。
“陛下听说殿下甚是得南唐皇帝赏识,心中甚是安慰,至少性命安危无忧;但又担心殿下离家日久,不记得在北国的欢娱。望殿下以家国大业为重……”说到这里那人偷瞧一下永明王脸色。
永明王只是冷笑不答。
那人只得说下去,“陛下道甚是挂念殿下。如今卫国风雨飘摇之秋,家国性命寄人篱下,若得父子团聚,只是复国一法。国内近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是否复国在此一举。然唐强卫弱,胜负难料。此时,幸而殿下得南唐皇帝赏识,委以重任,若殿下……”他又偷看永明王一眼,后者仍面无表情,他只觉浑身发热,汗水自发间流下。
“若殿下能与北军里应外合,则,则必可大获全胜。父子相见之日不远,而殿下也为北卫子民永记矣。”一口气说完,那人却再不敢看永明王脸色,来此之前他已听说楚太子一事,如今被逼讲完,已是冷汗涔涔。良久,却听永明王冷淡的问道:“那,你家大人的意思呢?”
“我家大人?我家大人说陛下的话也是他要传达的,他只希望殿下保重,以免万岁和年幼的太子挂念。”
“太子?”
“是。去年,陛下已封韩皇后所出的睿皇子为太子。”
“你家大人还说什么?”
“没有了。……哦,我家大人还说,他的意思,您懂。”
倪云歧!你的意思,我自然懂。
那人见他呆呆坐着,再不敢留,忙告退出来。
魏灞半晌不见动静,心下焦急,却也不敢进去。
永明王坐在那里,只觉心冷如冰,直至夜风凉透手脚,寒到麻木,方才慢慢起身,奔出门去。只听魏灞在后大喊:“你去哪里?”
“吴祖山”
“天色不好,眼看要下雨了!”
仿佛应承他的话似的,一个响雷炸开在天边。永明王听而不闻,骑上匹马,飞奔出去。魏灞无法,只得跟了出去。
吴祖山上,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梅居草堂前,一片狼籍。一阵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风狂吼着扫荡着草堂,闪电将草堂照得雪亮。一个人横卧在地上。
又一个惊雷落下,半边天被闪电映得血红。
“师父!”凌晔惊叫着扑上去。那人正是梅居山人。
“师父!”触手处一片冰凉,闪电掠过,他看到梅居山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他试着将真气度入,触手处一片空虚。
一切都晚了!
他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哭喊着:“师父!你醒醒!你醒醒!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那一刻他的世界彻底毁灭了,“为什么会这样?师父,你告诉我!是谁?是谁害了你!邬诚师弟在哪里?你不是说你欠他的,要把他留在身边倾囊相授吗?他现在在哪儿?师父!你醒醒,师父!”
怀中的人突然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凌晔大喜,忙扶他坐了起来,却早已泣不成声。
只见梅居山人嘴唇翕动,二人忙俯身过去,只听到四个字:“速回卫国!”再看时,已然气绝。
凌晔疯了一般抱住他:“师父!不!师父!醒醒!我是你的弟子!你最疼爱的孩子!我是凌晔,你睁眼看看我啊!是他们,对不对?是他们害了你!师父,醒醒,再叫我一声!……”
暴雨倾盆而下。草堂承受不住风雨的袭击,开始动摇。
“殿下,快走!危险!”
魏灞上前抱住他,却被他挣开来,死死地抱住师父的遗体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眼前的,却是七年前灯市上慈祥而自负的面孔。
“不!!!!!!!!!”
草堂终于倒了下来,七年来一切喜怒哀乐随之湮灭。
吴祖山顶,一座崭新的白墓立在山巅,一旁有潺潺溪流,另一旁是青翠修竹,一块临崖的岩石为其挡风遮雨,上面经常有来自各方的候鸟带来南方北国的消息。
两个人默立于墓前,他们都没有穿丧服。几日之内最亲的三个人相继离去,他却是恢复了平静,今天他甚至穿了一件大红的衣裳。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停留!
第七节 白鹿
    凌晔一觉醒来,见床边坐了个人,吓了一跳,看时却是弘盛太子。
“嗯?你怎么在这里?”
“啊,来了一会儿,见你在睡,没有吵你。”
凌晔不理他,翻个身继续睡,弘盛却一把拉他起来,“别睡了!小心睡出病来!快起来,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鹿苑。有酒宴。”
“不去。”向床躺去。
弘盛哪容他再睡,拉住:“父皇要你一定去,这时怕要等的急了。”
“人太多,不去。”
“不多。只有我们三个人和几个近臣。”
凌晔抬头看看,正晌午,又低头看看,被牢牢抓住,无奈地道:“有酒么?”
慢慢地,弘盛太子脸上绽出一个奚落的笑容。
原来是西宛国进贡的一对梅花鹿幼崽今晨产下两只幼崽。定帝原是爱鹿之人,母兽在此产崽自是喜庆,但也不能过于铺张,只约几个亲近之人小酌一番,倒也不致落了谏官口实。
酒过三巡,在坐文官便有人提议要作诗为贺,定帝正在兴头上也不反对,于是一行人附庸风雅学起古韵。只有凌晔只是饮酒冷笑,并不作诗。内中一人便道:“想是大人嫌作诗俗了……”
弘盛太子听到话音不对,忙向那人使眼色,不料那人老眼昏花,竟是没有看到,继续说道:“窃闻大人琴棋皆冠绝一时,人称‘赛嵇康’。今日喜庆,就请大人抚琴一曲,如何?
凌晔冷笑道:“大人以为在下是卖唱的戏子还是酒楼的歌伎?”
此话一出,一行人皆白了脸色,那名大员脸上更是一阵红一阵白,一腔怒气却不知往哪里撒。
定帝也沉下脸来道:“凌晔,此话重了。”
凌晔却不以为意,转头命人取三只一升的大金杯来,走至那名大员跟前,长揖到地:“凌晔一时口快,大人也莫怪罪。如此,你我对饮三杯,此事以后休提。”话毕,连饮三杯,一气呵成,转身归座,竟无半点醉意。
那文官无法只得强撑着饮下烈酒,未及一半,早已醉倒在地,不省人事。定帝哭笑不得,只得命人抬了下去。
弘盛太子见那人不自量力,笑道:“你就会欺负老实文人,可有胆量和我比酒?”
凌晔看着他道:“三日前你方被灌醉。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弘盛太子欺他已饮三升烈酒,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日你使诈,今日你若能令我先醉,我才服了你。”
“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
定帝闻言皱起眉来。
却见凌晔站了起来,道:“今日陛下隆恩赐宴,我们也沾了喜气。若酒醉不醒,岂不坏了体统?既是陛下高兴,我们不如随意,尽兴而已。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定帝正怕自己宝贝儿子闹出事来,闻听此言正中下怀。
凌晔也不去理会弘盛恼怒受伤的表情,只去与那些随侍官员敬酒。不知为何,今日凌晔似乎特别高兴。
定帝把他招至膝前,道:“你来大唐已有十年,朕待你如何?
“视如己出。”
定帝大笑,忽然止住道:“既如此,你为何背叛朕?”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凌晔却只是看着定帝道:“我何时背叛你?”
定帝冷笑道:“如无实证,谅你也不会承认。三月前,卫使来京,你可见过?”
“当然。”
“那他对你讲了什么?”
“要我策反大唐。”
定帝冷冷地笑着看他:“你可真对得起朕!”
凌晔也冷笑道:“他们想要的恐怕不是陛下的龙头,而是微臣的首级吧?”他语调很轻,却听得人心里一阵凄凉。
定帝忽然醒悟:好一个借刀杀人!看着跪于膝前的凌晔,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怜爱,抬手握上他的肩膀:“好了,起来吧!朕不过试试你的心。你既然知道朕待你之心,今日朕就收你为义子,如何?”
凌晔大喜,忙跪下叩头,又取来金杯,捧上琼浆,道:“父皇在上,请受儿臣三杯。”
定帝原也是烈性之人,看那金杯虽大,却也不致饮醉,于是欣然受了。
众人皆上来贺喜,定帝又饮了几杯,便由着凌晔去和众人周旋,少不得又添酒三巡,没有几时,众人竟都觉得朦胧起来。
凌晔却走至一直冷眼观看的弘盛太子面前,拉着他手道:“现在还要赌吗?”
弘盛见他饮了不少,脸上泛起红晕,眼色也朦胧起来,笑道:“你今日已饮了不少,改日罢。”
凌晔却甚是自负,道:“我是灌醉他们,方好与你尽兴。莫非你是怕了?”
太子被他说得兴起,也不答话,径直命换上大杯。两人竟在定帝面前豪饮起来。定帝虽然心中不悦,却也觉得头重脚轻、意识模糊起来。正心情烦乱间,却见凌晔过来敬酒,弘盛太子却是早已醉倒在地。
定帝不想再喝,也不接他酒杯,他只望着皇帝笑笑,仰头,一大杯烈酒竟一饮而尽。
定帝皱皱眉,捉住他手道:“朕知道,从刚才起,你一直有心事,可是为了朕怀疑你一事?”
凌晔笑笑,顺势坐在皇帝脚下,道:“你以为我如此小气么?我只是想笑。”
“笑什么?”
“笑陛下你一定是很久没有开心了,竟然为了一头蠢鹿而庆贺。殊不知那西宛国将最不起眼的东西献来,大唐皇帝竟当了宝……”
“放肆!”定帝爱鹿异常,得到这两只梅花鹿时只差没把它们当国宝,如今竟有人当着他的面诋毁它们,叫他如何不气?
凌晔也不害怕,只是冷笑道:“这梅花鹿原是天下到处都有,普通的很。若西宛国真的有心侍奉陛下,为何不贡雪鹿、麋鹿、驼鹿等珍兽?”
定帝虽爱鹿,对天下珍禽异兽却知之甚少,半晌方道:“你所道是真有其物?”凌晔逐个描述,直把定帝听得两眼发直。
“陛下可听说过雪鹿园?”
“可是在大唐境内?”
“当然。里面的白鹿才是天下一绝,只配神仙有的。……不过,”
定帝正听的入迷,凌晔却突然顿住,定帝急道:“不过什么?”
凌晔笑了一下,“没什么,陛下可命人捉来。”
定帝知其必有隐瞒,大怒。凌晔只好道:“陛下若信得过我,臣可为陛下献上最美的白鹿。”
定帝淡淡笑道:“朕道什么事,原来如此。只要你不出国界,随你去哪。朕醉了,要回去休息……”
半晌,凌晔方似回过神来,向着定帝离去的方向慢慢跪倒:“谢、主、龙、恩”
第二日皇帝起床的时候太阳已升得老高,早朝时候是过了,他仍觉得头疼欲裂。却见一内侍急急过来,道:“陛下,大司空大人已在门外侯了一个时辰了。”
这个大司空,原是前朝的状元,为人甚是忠直,平日里连皇帝太子都对他又怕又敬。此时他一见皇帝,也不客套,竟直接问道:“陛下为何放卫凌晔回国?”
定帝被问得云里雾里,“朕从未允许他归卫。”
“可今晨城门守卫来报陛下手谕令其去雪鹿园。”
定帝记起昨日之事,隐隐感到哪里不对,“不错,朕是下过这道手谕,那又如何?”
“陛下啊,那雪鹿园原在北卫国!”
“什么?”定帝呆坐在龙椅上,半晌才缓过来,只觉一股无名业火冲上脑门,“啪”的一声,却是手中的玉碗碎了,玉屑溅了一地。饶是大司空见过无数世面,也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卫凌晔,你竟敢……”定帝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冷酷无比,“传令下去,截击卫凌晔。必要时,杀无赦!”
************************************
第二章完
第三章 父子
    凌晔一觉醒来,见床边坐了个人,吓了一跳,看时却是弘盛太子。
“嗯?你怎么在这里?”
“啊,来了一会儿,见你在睡,没有吵你。”
凌晔不理他,翻个身继续睡,弘盛却一把拉他起来,“别睡了!小心睡出病来!快起来,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鹿苑。有酒宴。”
“不去。”向床躺去。
弘盛哪容他再睡,拉住:“父皇要你一定去,这时怕要等的急了。”
“人太多,不去。”
“不多。只有我们三个人和几个近臣。”
凌晔抬头看看,正晌午,又低头看看,被牢牢抓住,无奈地道:“有酒么?”
慢慢地,弘盛太子脸上绽出一个奚落的笑容。
原来是西宛国进贡的一对梅花鹿幼崽今晨产下两只幼崽。定帝原是爱鹿之人,母兽在此产崽自是喜庆,但也不能过于铺张,只约几个亲近之人小酌一番,倒也不致落了谏官口实。
酒过三巡,在坐文官便有人提议要作诗为贺,定帝正在兴头上也不反对,于是一行人附庸风雅学起古韵。只有凌晔只是饮酒冷笑,并不作诗。内中一人便道:“想是大人嫌作诗俗了……”
弘盛太子听到话音不对,忙向那人使眼色,不料那人老眼昏花,竟是没有看到,继续说道:“窃闻大人琴棋皆冠绝一时,人称‘赛嵇康’。今日喜庆,就请大人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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