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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爹爹三个娃(上)-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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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房解下外衣,洗了脸脚,把束起的发髻打散,跳上床,席炎把被子轻轻拉到我胸前,在床前坐下,摸摸我的额头。
“已经很久没有发过烧了呢。”我得意地说,“你别忘了,只要坚持一连三个月不生病,你就带我去苏州听歌的。”
“好啊,你身子好,带你去哪里都行。”
“我还想去天竺,你说要多久不生病才可以去呢?”
“七十年。”
“………”我掰着指头算。
“别算了,再过七十年,你一百零七岁,差不多也该是去西天的时候了。”
“>_<…………”
“觉得冷不冷?该换厚一点的被子了。”
“不冷,再过几天换吧。还没开始降霜呢。江南的地气,比北方暖很多啊。”
“是啊,………爹……”
“嗯。”
“我记的不是很清楚了,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让我想想……,眼睛很黑,额前的头发总是长长的,你其实长得不是很象他……他没你这么高,也单薄些,脾气很好,很少见他发过火,有时喝过一点小酒,就喜欢站在湖心亭边吟诗,可惜吟的诗没有一首是他自己写的……”
“他不会做诗吧?”
“嗯……他不会做诗,字写得烂,也没有武功,力气很小,去爬燕山,从来没有自己爬到顶过,人也不算太聪明……,但是……他真的是一个好人……”
席炎笑了笑,点着头道:“可以想象。”
我也笑了起来。真的,席炎一点也不象他。
说句实话,我总觉得席炎比较象我,毕竟是我养大的小孩嘛。只不过当我向别人发表这个观点时,所有人都是一副暴笑的表情,席愿毫不客气地说:“你知道为什么他是一家之主吗?不是因为他是大哥,而是因为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一点象你!”
就连那个时候还很小的席天也奶声奶气地说:“我觉得比起大哥来,隔壁阿花家的猫还比较象爹爹……”
害我郁卒了好几天。
有风从窗缝钻进来,我缩了缩脖子,席炎起身去把窗户关严,在桌上倒了一碗温热的茶水喂给我喝。
“小炎,”
“嗯。”
“明天小天一定会邀请齐齐在咱们家多住几天的,你同意吗?”
“不同意。”
“可是小天从小就没什么适龄的朋友,这样会扫他兴的,虽然那个齐齐……那个齐齐的确是……有些可疑……”
“……你也看出来了?”
我抿抿嘴角一笑,想起齐攸那双细嫩的小手。骗我没养过猪吗?以前在乡下住时,我不仅养着三个小孩,同时还喂了好几口大肥猪,打猪草、煮猪食、清扫猪圈,席炎那时最多会帮我看着做饭的火,席愿只会用剑到处掘蚂蚁洞,席天还没断奶背在背上,整日地劳作,手上想不起茧都不行。
席炎从被子里把我的手拉出来,贴在脸上。
不过我也算运气好,三个小孩都是好孩子,席炎席愿稍稍长大一点,我的担子就减轻了,等到大儿子当家后,我就完全变成了一只米虫,连席天都是两个哥哥在教养,几年下来,一双手早就回复柔滑,只剩下一两个陈年老茧,大概是再也消不掉了。
“让齐齐再住两天吧,我总觉得他也不象是坏孩子,说不定只是哪家的公子哥跷家出来的,你和小愿查查他的来历,应该没什么危险的。再说了,家里还有我呢。”
“就是因为家里有你,才要小心一点。不过他一个人的确也翻不了什么大浪,先不管吧。”
我高兴地探出半个身体,抱住席炎的脖子。别看他平日治家严谨,只要我俩单独在一起时软语求他,他多半什么事都依我的。
我这个爹,到底也不是当假的。
席炎用被子裹住我的肩膀,重新按回床上,目光有些不稳,斥道:“当心着凉!还想不想去苏州?”
我赶紧缩回被窝里,“小炎……”
“嗯。”
“今晚跟爹一起睡吧……”
“………”
我嘟起了嘴,“什么嘛,以前你们三个都喜欢跟我一起睡的啊,可自从家里房间多了以后,一个个都搬走了,把寂寞的老爹爹独自丢下来,为什么啊?”
席炎用黑嗔嗔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你真想知道为什么?”
“当然想啊。”
“那我告诉你,”他把脸凑近我的枕边,小声但清晰地道,“我们从来都没有喜欢跟你一起睡过!”
“啊?”
“因为睡在你旁边的人,每天晚上至少会被你踢下床三次,小天有时太困,干脆就不再上床,裹着被子睡在地上,天亮时才被小愿给抱上去。”
“啊?”
“以前那是没办法,家里只有一张床,现在有条件了,谁还愿意受这份罪?”
>_<||||||||||………………
席炎轻柔地笑了起来,伸手把我身体向床里挪了挪。
“你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解下外衣,掀开被角滑进我的身边,伸手将我揽到他的臂弯中。
“你不是不要跟爹一起睡吗?”
“我现在已经长得这么高了,可以把你从头到脚整个儿包起来,你以为还踢得动我?”
“啊?可是你也不是今天才长这么高的,以前你要是在我房间呆得太晚,我叫你一起睡,你都不肯的……”
席炎长长的睫毛顺下来,让我看不到他的眼睛,放在我腰上的手臂也轻轻地动了动,但随即又停住,半晌后,他轻轻道:“你想知道为什么?”
“想啊,不想就不会问你了。”
他慢慢把下巴放到我的头顶上,低低地笑了声,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我用脚踢了踢他。真是讨厌啊,明知道老爹好奇心强,偏偏还这样吊我胃口,摆明就是知道我拿他没办法。
“好啦,”席炎见我不高兴,柔声哄道,“闹了一天,你不累吗?睡吧。”说着微微收紧了双臂,低下头,在我的脸上浅浅啄了一口。
我顿时十分感动。当初捧在手里的小毛头长大后跟爹都不象以前那样亲昵了,现在只有席天还常常亲我,两个大的早就不来这套了,有一次我问席愿为什么,他说:“大哥不许啊,说是都长大了,还亲来亲去的不象话。”我一听是户主的意思,就不敢再问。没想到今天晚上还能从一家之主那里赚来一个亲亲,以后一定要多多叫他跟我睡,好联络一下父子间的感情。
第二天一大早,席天就在门外砰砰地敲,叫着:“爹,起床了,今天太阳好好哦!”
坐起身穿好衣服,旁边的被褥已经凉了,席炎早就出去晨练。
开门把小儿子放进来,他手里端着热水,拧干了手巾上来帮我擦脸梳头,齐齐跟在他后面,转来转去地看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席伯伯,你好漂亮哦,我真的觉得你比皇宫里最漂亮的人都漂亮。”
“这句话你昨天说过了!”我拍拍他的头,“换一句来听听。”
“那……你比我家养的最漂亮的……”
“停!”我大叫一声,“好了,不用再说了。”
席天完成了他的工作,凑过来在脸上柔柔地亲了一下,格格笑道:“爹,弄好了!”
回头看看粉妆玉琢的小儿子,想想最多再有两年他就是泼出去的水了,心里不免酸酸地,一把搂进怀里,扁着嘴说:“小天,你为什么一定要嫁出去呢?不嫁好不好?”
“可是二哥说如果我不嫁的话将来没人养我,会饿死的。”
“哥哥们养你啊。”
“二哥说他将来要娶惊世大美女,不要拖油瓶。”
“还有大哥啊。”
“二哥说大哥将来很有可能失恋,呆在他身边好危险,会被拿来出气的。”
我大怒,一竖眉:“我大儿子是天下第一乘龙快婿,谁敢让他失恋,老爹把她打成猪头!”
齐齐在一旁鼓掌赞叹:“席伯伯,你好有气势啊,将来一定是一个厉害的公公,所有媳妇都会怕你的。”
我一得意,就把刚跟小儿子聊的话题忘了,带他们一起到饭厅吃早餐。
两兄弟已经坐在桌边,席愿精神抖抖,神采飞扬的样子,可席炎面上微见疲色,似乎昨晚睡的不是很好,我赶紧拼命回想,有没有半夜踢他下床。
大家坐好后,小珠端上早餐,齐齐乖巧地帮大家盛粥,第一碗恭恭敬敬奉给席炎,看来只短短一夜,他就已经摸清了这里谁当家。
林伯做的卤汁馒头非常好吃,是我最爱吃的食物之一,所以一端上桌,席炎就拣了一个递给我。
“爹,昨晚大哥睡你屋里吗?”席愿喝着粥,随口问。
“是啊,好久没跟儿子一起睡了,真高兴。”我看看席炎,“小炎,你今儿早上什么时候起来的啊,动作那么轻柔,我都没感觉到。”
席愿差点一口粥喷出来,忍笑道:“爹,只要您老人家睡着了,房子塌了都不会醒,大哥就算是从床上鲤鱼打挺跳起来的,你也感觉不到,犯得着轻柔吗?”
我委屈地看看席炎,他瞪了弟弟一眼,席愿赶紧埋头继续喝粥。
这时席天放下饭碗,很认真地说:“大哥二哥,我想留齐齐在咱们家里多住几天,他难得进城一趟,我要带他到处好好逛一逛。”
“他家买猪崽不是急用钱吗?有时间在城里多耽搁?”席愿瞟了齐齐一眼,问。
“没关系,今天刚好他们村里的小锁要回去,可以托他把钱带给齐齐的娘。”席天居然对答如流,可见昨晚被教的不错。
“随便你,这事儿问大哥吧。”席愿又瞟了齐齐一眼,淡淡地道。
“大哥……”
“好吧,你们在家小心别吵着爹。”席炎点了点头,又转向我,“爹,你别忘了自己的年纪,身体又不好,不许跟他们两个一起疯。”
我微微嘟起嘴,又不敢反驳,狠狠咬了一口馒头。
“对了,今天南安王爷一行抵达扬州,为圣上南巡视查,我可能不回来吃晚饭了,你们别等我。”
“知道了。”我说,“你要请南安王爷吃花酒么?”
席炎狠狠拧起眉:“爹,我说过很多遍了,只有上次涪威侯爷再三求我,我才陪他去过一次花楼,也只是单纯看歌舞而已,你还要念叨多少次?再说这回南安王爷是携眷前来,又有江浙巡抚大人陪同,吃什么花酒?”
我低下头,小声道:“随口问问嘛,你干嘛发脾气?……心虚……”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对了小愿,巡抚吴大人写信来说,南安王妃最爱苏绣,你在咱家铺子里挑一幅精致一点的,到时送她。”
“南安王妃多大年纪啊?”我问。
“四十多吧。”
“漂不漂亮?”齐齐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
“你是小色狼啊,”席愿斜眼看着齐齐,“整天就在意漂不漂亮的?四十多岁的老女人可以当你妈啦,就是漂亮你又想怎么样呢?”说着自己转头问席炎,“她有女儿吗?”
“有。”
“那小郡主会一起来吗?”
“好象是全家都来的。”
“那小郡主漂亮吗?”
“据说艳名远播。”
“大哥,你请南安王爷一家来吃饭好不好?”席愿高兴地提议,“也算尽你的地主之谊嘛。”
我捂着嘴笑了起来。齐齐一撇嘴:“这才是色狼。”
两人用眼神在空中交战片刻,火花四溅。
户主没有管,我和席天乐得看戏。一顿早餐,吃得格外有滋味。
第5章
席炎临走时,安排了五个侍卫,叫我今天在城里面走走,但不许跟两个小的一起疯玩,我高兴地答应。
背完早功课,席天将我的帽子拿来帮我系好,和齐齐一起出了门,后面摇一摇的跟着一串人。
齐齐真的象是不常逛街的人,看到什么都稀奇的要死,连捏个泥人都可以津津有味地从头看到尾,席天买来想送他时,他却又不要。
走过一条街,我觉得有些累了,步子渐渐放慢。一起来的福伯赶上前,指着左边一间茶楼道:“太爷,你进去坐一下。让少爷们自己去玩。”
在我家,所有人在安排的我的行程时都不会用请示的语气,我也习惯了,乖乖地由席天扶上楼,坐在二楼临街的隔间里,喝茶吃点心。
“爹,你不要乱跑,我和齐齐等会儿到这里来接你。”席天柔声细语地说。
我回头看看坐在不远处的几个护卫,再看看同桌的福伯,这种阵势,就算想跑也要跑得了才行啊。
两个孩子手牵手蹦蹦跳跳下楼去,我觉得不放心,叫比较机灵的阿发跟着。
茶楼的对面是扬州城内鼎鼎大名的醉花楼,因为是白天,尚没有门庭车马喧,但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流仍然比较多,我趴在窗台上看得十分兴起。
“福伯,你看那个,穿绿衣服的,象不象青蛙?”
“那是张守备家的二公子,你小声些。”
“哈哈,他旁边那个,也很象青蛙耶。”
“太爷,人家穿的可是白衣服……”
“那就象剥了皮的青蛙嘛……”
“………”
“福伯,那个人我认得,上次他在街上拦住我,被席愿打得好惨。”
“那个是本城大珠宝商林家大爷的小舅子,就因为被二爷打了,所以林家大爷亲自跑来找到二爷……”
“他想干嘛,明明是他小舅子不对……”
“他送二爷一对夜明珠当谢礼,说是早就想揍他小舅子一顿了,没好意思下手……”
“这样啊………不过那是两个月前的事了,怎么他脸上的肿还没消,跟个没蒸好的馒头似的……”
“他本来就长得这个样儿啊。再说太爷你说话太刻薄了,怎么能这样形容人家,就不能用些好点儿的词?”
“那你说象什么?”
“柿饼。”
“……福伯,你确实比我有文采,这样说听上去甜美多了……”
“谢谢太爷夸奖。你可以再吃半块蛋黄酥。”
“吃一整块好不好?”
“蛋黄酥不好消化,大爷吩咐了,不许你多吃。”
“……唔,知道了……”
吃过点心,福伯拿了一个小软垫让我靠在桌上小睡。朦胧中邻桌的客人换了一拔儿,有个小姑娘上楼来,弹着琵琶卖唱,扭头去看,人长得清秀可爱,可是那歌声……和我家小愿有得拼,我睡不着了。
“这位大爷,点首曲子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小姑娘摇摇摆摆过来,行着万福礼,笑靥如花。
“不用了……”
“大爷莫非嫌小女子唱的不好?”这丫头聪明,竟然一猜就猜到了,我忙点头。
小姑娘顿时泪如走珠,吓了我一跳。明明是她自己说自己唱的不好的,又不是我说的。
“这个……这个你拿着……”忙从衣袋里拿出几颗金豆子塞给她。
“小女子又没有唱,怎么能收您的钱?”小姑娘怯怯道。
“别客气,拿着拿着……”
“不要……”
“听话……”
“真的不要……”
“为什么不要,要的……”
“不……不要……”
我二人正在拉拉扯扯,一个正气凛然的声音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女子,快放开她!”
我一听有人调戏良家妇女,忙趴在窗口朝下看,人流来往正常,没什么狂徒啊,再回过头来,迎面看见一个满脸寒霜,标准侠女装扮的女子,手按剑柄,怒目瞪着我。
“看我干什么?”
“众目睽睽你也敢色胆包天,真是无耻之徒!”
“我没有啊。”
“没有?我一上楼就看见你拉扯这位姑娘,还敢抵赖?”
“我不是拉扯她,我是给她钱。”
“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这位姑娘是卖唱又不是卖身,你以为给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说完就刷地拔出剑来。
小歌女吓得呆住,一时说不出话。
“动不动就拔剑也不是侠者所为啊,何况你还不分青红皂白,脾气太暴当心嫁不出去哦。”
侠女大怒,挽了一个花里胡哨的剑花,喝道:“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叹了一口气,不走江湖好多年,想不到江湖中人一点进步也没有,还是不肯自己记住自己是谁,动不动就问别人。
“福伯,她是谁啊?”
“华山派林长老的掌珠,林湘芸林大小姐,今年芳龄二十,自称是江湖第一侠女,不过同意她这个称号的除了她父亲外目前还没有第二个人。”
林大小姐刷得一剑劈了过来,守在一旁的侍卫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其中一个一跃而起接招,嘭嘭嘭打成一团。
我定睛一看,“喂,怎么又是阿大在打,你们老是欺负他。”
“我们不是欺负他,主要因为阿大还是单身嘛,有跟姑娘认识的机会我们都会让他的。”袖手一旁的侍卫阿奇道。
福伯哼了一声:“上次庙会上硬说太爷撞到她的那个娇蛮小姐,你们怎么争着上,不肯留给阿大认识呢?”
“那个姑娘长得漂亮啊,跟这位大小姐不一样……”
我再定睛看了看,确实不能用漂亮来形容,不由有些担心:“福伯啊,她许了人家没有?脾气急人又不好看,要是真的嫁不出去,就变成我乌鸦嘴了。”
“两年前许配给青云帮的二少爷。”
“喔,那就好。”
“一年前又解除了婚约。”
“为什么?”
“青云帮的大少爷跟大少奶奶出门游玩,回家晚了,天黑了走到城郊,大少奶奶累了,大少爷就抱着她走,遇到这位大小姐,硬说人家孤男寡女夜行,必是拐带妇女,不由分说,把不会武功的大少爷打断一只胳膊……然后就退婚了……”
“>_<………那位大少爷比我还倒霉啊……”
这时阿大已打掉大小姐手中的剑,也不进逼,护在我身前不动。
大小姐气得浑身乱抖,又没办法,只得冲着那小歌女道:“快来,我带你逃走!”
她凶成这个样子,小歌女哪敢跟她逃走,躲在我身后不敢出来,几个侍卫忙过来安慰。
“去去去,”我赶开阿奇等人,招手叫阿大,“来照顾一下这个小姑娘,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菱……”
“阿大,这位是小菱姑娘。小菱,这个是阿大,他是本地人,绝对知根知底,父母原来在老街卖豆腐,现在都去世了。阿大在衙门里做事,今年二十三岁,未婚,月薪二十两纹银,还有其他一些杂项收入,在西巷口有间二进的房子,人很老实的,不爱说话,但跟同僚关系处得还不错。你还想知道些别的吗?”
小菱红着脸摇摇头。
“阿大你呢?有什么想问的?”
阿大的脸比小菱还红,也摇了摇头,偷偷看了她两眼,抿着嘴笑了笑。
“小菱你哪的人?住在哪儿?”
“徐州的,逃荒来这里,在东市口王家大娘家赁了一间屋子。”
“一个人?”
“嗯,爹半年前病死了。”
“那你平时要是没事的话,我家阿大来找你一起出去爬爬山逛逛街买买东西什么的不介意吧?”
小菱极轻地摇了摇头。
“阿大你现在有事吗?”
“有啊,要保护太爷您……”
“有阿奇他们就够了,用不着你了,你去陪小菱姑娘逛逛扬州城吧。”
“可是大爷有命……”
“大爷的话和太爷的话你听谁的?”这句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当然听大爷的。”阿大果然毫不犹豫地答道。
“这件事你听太爷的没关系,回头如果大爷责怪的话,就由……嗯……由福伯担着!”我拍着胸口勇敢地道。
福伯:“>_<………太爷………”
阿大迟疑了一下,又悄悄瞟了小菱一眼,向楼梯口挪了一步。
小菱通红着脸,没好意思动,我轻轻推了推她,她顺着挪了一步,阿大再挪一步,她也慢慢的跟上一步,阿大一高兴,连走了好几步,小菱羞答答跟着,阿奇在一边想笑,被我一掌拍了回去。
林大小姐双目惊呆地睁着,象个木像一样立在楼梯口,半张着嘴。
“对不起,借过。”阿大温和地道。
大小姐呆呆地挪开,两个孩子一前一后低着头出去了。
我见林湘芸愣愣地,不忍心地过去招呼道:“林小姐,过来喝杯茶吧。都告诉你我没调戏她了,你就不信,白打一场,累了吧,坐坐坐。”
林小姐被福伯拉着,也就坐下了。
“不是我说,你这孩子心地很好,可就是脾气太急了一点,以后凡事先想想再做,有话在舌头上滚两转儿再说,就会好一些了。”
林湘芸看了我一眼,突然眼圈一红,不知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伏案大哭。
我和福伯想着也没什么好劝的,只得让她哭。哭了一阵,大小姐一抹脸,又昂起了头,一把从桌上点心碟里抓出两个蛋黄酥塞进嘴里,狠狠地嚼。
我心疼的也差点哭出来,我一次才准吃半个,她一口就吃两个,真是没天理啊。
吞下点心,女侠重新振作起精神,一抱拳道:“这次得罪了,以后有机会再补偿您,告辞!”说完挺着腰板下楼去了。
“其实这孩子很有个性嘛,长相多看几眼也很耐看的,将来一定有好归宿。”我一面感慨一面看着碟子里仅剩的一个蛋黄酥。
“很快就到中饭时间了,不许吃。”福伯道。
我扁扁嘴,再喝喝茶,继续看楼下的人流玩,约摸到了中午时分,听到楼板咯吱呼咯吱响,阿发的声音传来:“三爷,你小心跌倒。”
福伯迎向楼梯口,席天与齐齐的身影慢慢冒出来。
“小天,齐齐,玩得高不高兴?”我问。
席天停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抬起头,白嫩嫩的脸蛋两边挂着泪痕,小嘴一扁一扁的,看见我,眼泪在眶里打了个转儿,“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我怀里。
“这是怎么了?”我抱着小儿子,问齐齐和阿发。
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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