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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烽录-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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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气,为甚么不服?”阿不答剌也笑了,但笑声里充满了轻蔑与怨毒,“你斗不过札兰丁,以此甘居第二。可你哪里晓得,扎兰丁却根本不在意甚么‘伊尔汗国第一高手’!”
“你想说些甚么?”艾答慕思大惑不解。“我想说呵,扎兰丁是‘波斯第一’,而非甚么‘伊尔汗国第一’。便如我是’阿剌伯第一’一般,”阿不答剌冷笑道,“我与他,却都不承认甚么‘伊尔汗国’!”
“反了你也!”艾答慕思大怒,但随即宁定心神,沉声道,“我是法兰西人,旅居巴比伦只为效忠法王。我也不欢喜甚么‘伊尔汗国’,可你总须为教廷思量。伊儿汗礼敬穆斯林,驱逐非安拉的信徒,教廷能得存活至今,好困难呵……”“在鞑靼人的统治下,法王不过一条狗哈!”阿不答剌咬着牙道,“巴比伦教廷不过是大不里士的狗圈也!我知你奴才心性,不在乎这个,可我已然受够了!”
艾答慕思听阿不答剌侮辱摩尼教廷,直气得七窍生烟,再也按捺不住,黄金长刀一个盘旋,直劈向对方顶门。阿不答剌退后一步,避开敌招,冷笑道:“你已与阿厮兰斗过一场,这个便宜,我却不讨。正为此才与你罗罗嗦嗦,容你歇到现下。怎样,可歇过来了么?”
艾答慕思“唰唰唰”连劈七刀,口中大喝道:“好啊好啊,今日‘伊尔汗国第二’便来会会你这个‘阿剌伯第一’!哼,早应料到你是马木留克的奸细……”“放屁!”阿不答剌身形如风,避开这一连七招杀手,“米息马木留克与我甚么干系?不错,我是常时往麦加跑也,那只因我是个阿剌伯人!”
“我生于长于伊剌克,虽然并非穆斯林,但我敬仰穆罕默德,他是整个阿剌伯的英雄,他是神哩!”阿不答剌又避开如风如电般的十数道金芒,一边说道,“报达城已然一片焦黑废墟,只有麦加清真寺里的天石,与那熙熙攘攘的朝圣人流,才能使我忆起一些祖先的光荣来!”
“你着了魔了,你将灵魂卖与了暗魔!”艾答慕思停止了进攻,狠狠一笑,举起黄金长刀,指着阿不答剌的鼻子,“拔刀吧,我今日定要取尔的狗命!”阿不答剌摇头冷笑,退后一步,“当”的一声,弯刀出销,突然长啸一声,疾斩向对方颈侧。
艾答慕思一个跟斗倒翻出去,金芒闪动,在身前织起张防御的大网。阿不答剌弯刀停在半空,双眸如鹰隼般直盯着金网,却并不急于进攻。“好,”艾答慕思冷冷地道,“当日与那个姓陈的汉儿较量,原来你故意败了,假装与我看的!”
“你现下才得明白,”阿不答剌大笑道,“可惜已然迟了!”忽地猱身直上,一刀便向金网正中劈去。旁边阿厮兰不禁“咦”了一声,只为他深知艾答慕思的黄金长刀是米息精钢所炼,锋利无比,他刚才决斗时,也是因为怕被削断兵刀,不敢和黄金长刀硬碰,才一直处于下风的。阿不答剌如今却故意劈上去自毁弯刀,难道他发疯了么?
果然弯刀一入金网,立刻“当”的一声,被截为两断。然而金刀固然锋利无比,阿不答剌的弯刀也并非纸糊泥捏的,金网将其从中斩断,速度却因此微有滞待。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金网已破,艾答慕思左肩附近露出老大一个空门。
即便灵敏如豹,也未必能够捕捉住这一稍纵即逝的机会,但阿不答剌却捕捉到了——他要不是早就料到会产生这样的良好时机,怎敢冒然扑上,故意断送了自己的兵刃?
就在弯刀被截断的一霎那,阿不答剌左拳紧跟而进,穿过金网露出的空隙,狠狠地击中了艾答慕思的下颌。艾答慕思大叫一声,头脑后仰,口中喷出半天高的血雾。
这一拳大出艾答慕思的预料,他眼前一黑,右手金刀不由又是一滞,阿不答剌第三招仿如水之就下,连绵不绝,趁势一翻右腕,半截断刀又已经斩上了艾答慕思的手背。
饶是艾答慕思撤刀抽身得快,手背上兀自被划出条一寸多长的伤口,鲜血泊泊涌出,不由五指一软,金刀脱手落下。这一劈一击一斩,阿不答剌筹划已久,大胆施用,终于大获成功。此刻见金刀落下,他抬左脚尖轻轻一踢,已经抄入了自己左手。
失去了黄金长刀,艾答慕思就象只被拔了牙的狮子一样,再无斗志。他知道情势危急,若再犹豫片刻,说不得,今天性命就要断送到这个叛徒手里了。急切间一个旋子侧翻出去,甩开两腿,没头就跑。
阿不答剌左手半截弯刀,右手黄金长刀,挥舞如轮,随后追去。他脚力却不及艾答慕思,起步又晚,才奔了十数丈,发现敌人距离自己已经越来越远了。于是一咬牙关,奋力挥动左手金刀,上臂一振,腕子一抖,金刀脱了手,仿佛一条金龙似的,直向艾答慕思后心飞去。
金刀来得迅如疾风,刀刃又是锋利无比,艾答慕思哪敢回身去接,只顾脚下发力,加速奔跑。但他除非是大罗神仙,懂得飞行之术,否则哪里逃得过脱手远掷的兵刃?当时只觉脑后金风越来越近,不由叹道:“罢了罢了,不想我今日毙命在此处也!”就欲停步等死。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间斜刺里飞出一道银芒来,不偏不倚,正打在金刀刀背之上。金刀去势不减,经此一击,却改变了方向,直往天上斜飞出两三丈高,才掉头落下。还没落地,早被一只长袖挥起,卷住金刀刀柄,送到右掌之中。阿不答剌大惊望去,只见阿厮兰临风翩然而立,笑着以手抚胸施礼道:“阁下既已胜了,何苦定要赶尽杀绝?”
阿不答剌怒道:“莫非阁下也想来试我的刀法么?!”“不敢,”阿厮兰笑道,“阁下的武功、智计,我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也,不过狮子护狮子,说不得,要向阁下讨个情面。”
阿不答剌手中半截弯刀一横:“胜得过我掌中刀,再求情却也不迟!”阿厮兰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哩。”右手黄金长刀一晃,与先前艾答慕思的动作一般无二,“呼呼”劲风中,也舞成一张金网,罩住了全身。
明明刚才自己已经破了艾答慕思所用的这一招了,怎么阿厮兰还敢使用?阿不答剌心中踌躇,表面上却一点也不表露出来,只是轻蔑地冷笑。待要想别的办法破他,看他防守如此严密,一时拿不出好的主意来。而且阿厮兰和艾答慕思一般动作,分明是在向自己挑战,自己要是换了别的招术,不免要被他嘲笑。
阿不答剌咬一咬牙关,手中仗着半截弯刀,狠狠心,就和刚才一样,一个进步,挺刀向黄金障围中刺去。“当”的一声,半截弯刀又被砍断。但因为此次手中的刀短,这一下几乎削到了他的手指,他急忙弃刀抽手,同时左拳从对方左肩露出的空档趁隙直进,捶向阿厮兰的下颌。
阿厮兰将膝一曲,他的身高本来就比艾答慕思要低上一个头,这一来,阿不答剌的拳头就从他头顶擦过,打了一个空。阿厮兰趁对方发力过猛,下盘不稳的机会,左脚横扫,攻向阿不答剌的胫骨。
阿不答剌一个踉跄,勉强避过来腿。阿厮兰左腿不中,右腿再扫。阿不答剌刀法虽然厉害,纵跃身法却并不高明,眼见难以躲避,干脆咬牙挨着受他这一腿,同时趁势躺倒,卸去了敌招一大半的力气,小腿只是一痛,却并没受伤。他躺在地上,着地一滚,躲出一丈多远,右手早把跌在草地上的阿厮兰的短刀捡了起来。
这几下倏起倏落,攻得妙,躲得也好,真是精彩绝伦。艾答慕斯被阿厮兰所救,本来已经停住了脚步,定睛看他两人放对,此刻不禁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自知刀法比起这两人来,或许不惶多让,但经验、智计和临敌的应变都要差得太远。他跺一跺脚,干脆离开战场,重新撒腿逃开。要不是肩负巴比伦法王廷的重任,只想就此逃回西方去,再也不到东边来了。
阿不答剌捡起了阿厮兰的短刀,一个鱼跃站起。阿厮兰挺着黄金长刀,已经扑到近前,一刀劈向对方左肋。阿不答剌向右一缩,横刀来挡。“当当”数声,两人已经电光火石般地交手了七八个回合。
这一交手,精钢短刀对黄金长刀,仿佛又是阿厮兰和艾答慕思的决斗。只是两人的兵器都不趁手,才七八合,已经各自迭遇险招。再斗七八个回合,两人不约而同地左右跳开,“呼呼”喘气,心中都是暗赞对方了得。
阿不答剌向四下一望,已经看不到艾答慕思的身影了,心想再和阿厮兰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把精钢短刀往对方脚下一掷:“天山脚下的狮子,果然厉害呵。却不知奥米兹比你如何?”
阿厮兰笑笑,也把黄金长刀掷给对方,然后弯腰捡起了自己的短刀。他用手一指额头:“奥米兹宝贵的是他头脑,而非四肢。四肢只是头脑的辅佐啊。”阿不答剌点点头。阿厮兰反问道:“波斯的札兰丁,比你又如何?”
阿不答剌苦笑一下:“当日花剌子模的札兰丁,英武无双,力搏狮虎,却一般败在蒙古人手下,客死印度。今日这个札兰丁再厉害又能如何?不过纠集三五十人,劫掠蒙古的商队、烧杀蒙古的哨所而已,难以成就大事啊!”
虽然他有点答非所问,倒似乎说进了阿厮兰的心里。阿厮兰笑笑,安慰他说:“英雄非一人可做的,鞑子非一年可除的,你又何必如此慨叹。”阿不答剌道:“中国民风孱弱,亦已四处揭竿而起,以抗鞑子暴政,你我的家乡,却尚无此等英雄现世也。只是蒙古人驱了百姓自相攻伐呵……”
当时统治中亚细亚的蒙古伊儿汗国,和统治新疆西部与巴尔喀什湖到咸海间地域的蒙古察合台汗国,都因为内部贵族间的矛盾,分裂为数个部分,连年攻战不休,伊儿汗国更受到北方术赤系钦察汗国的进攻。阿不答剌所说的,就正是这样一种情况。
当下阿厮兰道:“蒙古人自相攻伐,是自乱其心智也,他的末日,还会远么?”阿不答剌盯着阿厮兰,缓缓说道:“今日赍了法王廷旨意,要取艾答慕思王的神矛,你我是敌非友,他日倒或能并肩作战,共抗鞑子哩。”阿厮兰笑道:“此去濠州,路已不远,你我且待此间事了,再讲说日后罢。”
※※※
作者按:关于元代语言
元朝是一个多民族的大一统的王朝,商业发达,百货凑集,市民文化在宋代的基础上又有了长足的进步。北曲、南戏、说话(说书)等文艺形式广受欢迎,所流传下来的脚本,基本保留了当时代人的口语特色,在今天看来,古朴却不典雅,轻松幽默,有其独特的魅力。
元朝因为蒙古人占统治地位,因此蒙古语就不免对中原汉语的语法、发音等各方面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金庸先生在名著《射雕英雄传》中提到过“歹”字就是来源于蒙古语。当时的口语甚至书面语中,都融入了相当多的蒙古音译词,和蒙文硬译文体。一直到明朝初年,这种习惯还在相当程度上保留着,如朱元璋就用现在看起来很不规范也很可笑的硬译式公牍文体写过《谕西番罕东毕里等诏》:
“奉天承运的皇帝教说与西番地面里应有的土官每知道者:俺将一切强歹的人都拿了,俺大位子里坐地有。为这般上头,诸处人都来我行拜见了。俺与了赏赐名分,教他依旧本地里面快活去了……”
拙作为了体现时代特色,尝试将人物语言往当时的口语上靠拢,当然,其中也去除了一些诸如“……有”、“……上头”、“……么道”之类完全来源于蒙古语法的句式,“米罕”(肉)、“答剌孙”(酒)、“撒因”(好)等非必要也非专有名词的蒙古音译词汇,以及“底”(的)、“每”(们)之类现代已经完全不再使用了的写法。希望能够读懂《水浒传》等明朝白话文体的读者,就可以较轻松读懂拙作中的人物对话。因为学识有限,部分语言运用可能会生涩甚至发生错误,这就要请方家们多多原谅了。当时高丽传下两本汉语教科书,《老乞大》和《朴通事》,要能搞到这两本书,这般呵,在下的学问上头,可以较大提高的有。
第十二章 俗尘扰身纷走马
    濠州城位于淮水岸边,是安丰路东方的重镇,正与钟离县隔濠水相望——这个钟离县,传说汉仙人钟离权就是在这里得道飞升的,因此得名。
濠水是条小江,全长不过六七十里,濠州在濠水下游入淮处,而在濠水发源地再往南数里,就是定远县城。去年正月间,定远有两个信奉白莲教的小地主郭子兴、孙德崖,响应颖州刘福通,揭杆而起,也称为红巾军。因为定远城小堞低,二人遂计议北进,二月即攻破濠州城,自称元帅。三月,元将徹里不花领三千骑兵前来,围城几近一月,到闰三月终于被打退。从此濠州郭、孙二帅的威名,也就在淮东传开了。
到了去年八月间,太师脱脱受命总制诸路军马,南下镇压红巾军的起义。脱脱原本不想离开大都的,但是他的兄弟、知枢密院事也先帖木儿太不争气,统帅十几万大军南征,还没碰到红巾军主力,先在沙河夜惊兵溃,竟然孤身一人逃回汴梁。为了压制朝廷内外严惩也先帖木儿的呼声,脱脱只好亲自挂帅上阵。
九月,脱脱攻陷徐州,屠城,芝麻李战死,彭大、赵均用领残兵逃来濠州。脱脱派亲信贾鲁统兵进攻濠州,自己回归大都。郭子兴、孙德崖等守城数月,终于击退贾鲁军。此后,濠州足有半年多平安无事。
濠州城东,紧挨着濠水,有一片小小的庄院,庄主就是淮东赫赫有名的武林大豪“铁剑先生”韩邦道。他青年时代,也曾纵横一方,万夫莫敌,现在年纪老了,尤其在老妻过世、独女远嫁以后,对那些身外的虛名也都看得淡了,干脆归隐田园,每日以莳花植草自娱。濠州帅郭子兴久慕他的大名,也曾派人赍了重礼前来聘他出山,被韩邦道婉拒了。但双方仍时有来往,逢年过节,也互赠礼品。
三月三日上巳节,郭子兴邀请韩邦道和其他几位濠州耆老到濠水边宴饮祓禊,而被邀到会的竟然没有另一位濠州帅孙德崖,以及近来似乎有鸠占雀巢之势的徐州帅彭大和赵均用。最近有些不好的传闻,说这四位大帅矛盾日深,几次差点就要火并。韩邦道和耆老们相互感叹,心伤不已。
从宴会上回来的第二天早晨,韩邦道从自己花园里挑了几株上好的春兰花,写了一张敬帖,让仆人送去濠州给郭子兴,作为回礼。仆人才刚离开,好友石心上人就过来扯了他的袖子,要和他在花园里的石桌上下盘棋赌个胜负。韩邦道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
石心年已六旬,思路缓慢,往往半天还落不下一子,这一局棋下了好久,等到午饭时候,才不过下了七十多手。午饭后继续鏖战,有近一个时辰,两人还在中盘厮杀,看不出谁胜谁负来,石心的棋,倒是下得越发的慢了。
韩邦道耐着性子等石心冥思苦想,突然感觉右肋受伤未愈,又在隐隐作痛了。这是前几天帮助石心打发前来闹事的明教东方教团教众,而不慎落下的内伤。他悄悄把身体向前俯,用石桌的桌角顶了几下。石心只顾盯着棋局,幸好没有觉察。“这老儿人是不错的,只是讲话忒婆婆妈妈,唠叨不休了,他若是晓得自身为他受了恁么重的伤,哈……”想到这里,韩邦道不由微微笑了一下。
“笑甚么?”这回石心却看到了,“你还未必能赢哩——哪,西北角上我再添子猛攻,你的阵势便要乱啦……”韩邦道笑着摇摇头:“废话恁多,你且落子啊。”然而石心犹豫了半天,手拈白子虚悬在棋枰上,却迟迟不敢落下。
“添子猛攻啊,”韩邦道故意激他,“算啦算啦,凭你有通天彻地之能,这先手是夺不回来喽,老老实实的求活罢。”石心咬牙道:“求活,那便是双活的局面哪,我西南角恁大的缺损,待哪里找补去?”“找补?”韩邦道悄悄又顶了顶右肋,“还想找补?老老实实推枰认输罢!”
石心把手中棋子扔回棋盒里,双手抱着头,苦苦思索。韩邦道歪头望着他,正在觉得好不有趣,忽然管家一溜小跑奔了进来,递上张拜贴:“老爷您看,见是不见?”
韩邦道接过拜贴,打开来端得远远地,眯眼细看:“集庆班定侯,曹州宫梦弼,安丰彭素王——班定侯是手戟名家呀。石心,你可识得这几人么?”
石心接过拜贴,贴近了看一看,笑道:“帮手到了——班定侯素来与我交情不错的,宫梦弼是山东大侠宫秉藩之子,这个彭素王么,他听我讲过《教法仪略》。休要怠慢,快些请他们进来罢。”
韩邦道站起身来吩咐管家道:“且请他们到正厅叙话——石心,咱们要否去迎一迎?”“甚好,”石心一边盯着棋局,一边依依不舍地也站起来,“这局棋还未完哩,且先摆下,谁都莫动!”
※※※
两人自后园起身,转过回廊,才走到正厅门口,忽听大门边传来兵刃交击之声。韩邦道一愣,心道:“遮莫那伙胡人又来搅扰?”绕过影壁,大步向外走去。
只见门边高高低低站了四五个人,却另有一男一女正在双剑往来,斗得甚紧。韩邦道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高声唤道:“绿萼,是你么?!”大步上前,宽袖抖动,就向那男子所持长剑的剑脊上拂去。
那男子似乎正巴不得有人前来劝架,趁势撤剑后退。和他格斗的,却正是韩邦道的独生女儿韩绿萼,她右手长剑挽个剑花,猱身欲待扑上,却被父亲扯住了:“怎么回事,绿萼?此人是谁?”
“区区安丰彭素王,”那男子剑尖下指,抱拳行礼道,“特来拜见韩庄主。”“爹……”绿萼拉住父亲的衣袖,跺脚说道,“这厮害了你女婿,待女儿取他狗命,为你女婿报仇!”
“甚么?!”韩邦道大惊失色,五指张开,疾向彭素王胸口抓去。彭素王不敢和他相抗,急忙抽身后跃,却不料这须发斑白的老人右手五指便似鹰爪一般,早已经封住了自己的诸般退路。他正在惊骇,身后一个胖子飞步上前,左手食中二指骈伸,点向韩邦道掌心劳宫穴。
韩邦道见敌招来势凌利异常,自己若不收招,这只手掌可能就此废了,急忙变鹰爪为龙爪,拂向敌人脉门。那胖子却早已抽手,一把将彭素王拉到身后,笑道:“韩庄主且莫动气,有话好好商量。”
韩邦道收招正立,似有意似无意地也把女儿扯到身后:“原来是班大侠,失敬失敬。”
“不敢,在下班定侯,”那胖子作揖道,“令爱与这位彭兄弟间,或有些许小误会,且待分说明白了,再动手也还不迟。”
“甚么小误会,他害死了我丈夫……”绿萼还想绕开父亲,往前冲去,却被人拦住了:“韩大哥,不如大家到里面再慢慢分说如何?”
“陈兄弟,”韩邦道大喜,“你来得正好,老哥哥正要请你帮忙哩——请,请诸位进正厅奉茶。”回身拦住绿萼,轻声道:“不怕他飞上天去,且休着急。”
众人一齐进入正厅,韩邦道拉着绿萼在主位上坐了。胖子班定侯和另一个年轻人坐在右首,彭素王坐在他们下边,紧挨着厅门,似乎随时准备开溜的样子。陪绿萼前来的陈杞人、冷谦,则坐在左首。
韩邦道叫仆人上茶,抱拳问那个青年道:“这位想必便是宫少侠了。”“宫梦弼,”那青年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韩伯父安好。”“好,好,”韩邦道敷衍一句,随即转过头问绿萼:“文焕怎的了?你,你干么带着重孝?”
“爹,文焕让这个贼子,”绿萼一指彭素王,悲声道,“给,给害死啦!”彭素王还不等韩邦道反应过来,急忙分辩道:“那是朝元观李仲勋做的,不干区区的事,区区却哪里是史大侠的对手?”
“究竟是怎么一桩事?”韩邦道的右肋又开始隐痛了,急忙咬牙忍住,问女儿道,“你且细细讲与我听。”绿萼却并不回答父亲的问话,只是指着彭素王骂道:“你们不是一伙的么,胡辩耍赖,算甚么好汉!”
彭素王倒似乎已经镇定了下来,闻言不惧反笑:“区区原算不得好汉。只不过各为其主,兵家权谋,已算不得江湖厮杀了——倘若定要计较,我金兰兄弟四人的性命,又找那个追讨去?”
“‘浮光山五霸’与朝元观原本没甚么干系,”班定侯好象故意要偏袒彭素王,“韩庄主的东床究竟是怎生遇难的,彭兄弟,你且仔仔细细地讲来,料韩庄主定不会冤曲好人也。”
“却是这般,我们浮光山,向来与鞑子为敌,”彭素王先把话头扯到民族大义上去,“罗山庄允揭杆而起,与香军遥相呼应,这个大家都晓得的了。咱们兄弟听闻讯息,便立刻烧了山寨,点集人马下山去助他一臂之力。
“沈丘有个大田主,名唤察罕帖木尔,是个色目,去年十月里突然潜来罗山,暗地里招兵买马,似要不利于罗山义军,庄城主遣咱们兄弟几次追捕,可惜都被他走脱了。
“到十一月,他的狼心愈炽,庄城主便命咱们兄弟去沈丘擒他的外甥女儿为质,只想叫察罕投鼠忌器,不敢再打做元廷走狗的主意……”
“你们一路追捕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绿萼叫道,“好要脸么?!”彭素王笑道:“此乃兵法权谋,与所谓江湖道义却不能等同而观。咱们兄弟这般行为,只为了救罗山一城百姓——唉,可惜,天意莫测,却终究救他们不得!”
“听闻察罕那厮破罗山城,死者千万,街上流血成河,”班定侯问,“可是真有么?”“怎么不真?”彭素王点点头,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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