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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黄与蚩尤-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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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天还在冲刺。投枪举起。突然喊声大震,无数猎手出现在山坡上,强弓硬弩一齐发射,投枪手应声“噗噗”倒地。那为首的将领手持赤金大棍,威风凛凛,正是九淖酉帅西岳。昌意见对方据高临下,攻势凌厉,他的战士几乎中箭即倒,此时邢天也已逼近自己的马头,虽然浑身带箭,依然气势汹汹,不可阻挡,心中顿时着慌,掉转马头就跑。
西岳的队伍,是一路召集猎手组成的,用的是赤金镞矢,百发百中,全部是步战。见敌军逃跑,双脚赶不上四蹄,只好救起少昊青,拽回邢天,收兵回城。淖子一面请巫医给二人疗伤,一面派人去请少昊鸷、黎奔等,商议应对当前突发的事变。
邢天如有神助,他自己把箭一支一支拔下来,拍打拍打就止住了血;伤口还没有痊愈,就闹着要走,说:“俺是来请舅舅替爷爷当天子的,不是出来打架的。俺娘说了,等俺有了儿子,再出来跟舅舅打天下,眼下还得回去给俺娘娶媳妇,生儿子。”
第六十四章 蚩 尤 起 兵
    颛顼得而复失,淖子大为悲切。少昊鸷闻讯,率先带鹰队飞临阳丘。得知肇事者又是昌意,他异常恼怒,不等各国兵马会集,便与西岳带领九淖的战士进军有熊。
有熊城城门紧闭,悄无声息。少昊鸷从身后摘下夷弩,随着一阵控弦声,雨矢疾射,城门轰然洞开。他正要麾军冲上,只见一彪人马从城内飞奔而出,为首的正是轩辕。轩辕故技重施,用天鼋剑抵住雨矢,一步步逼近前来。少昊鸷急令放箭,欲射住阵脚;忽听喊声大震,左有昌意的马队,右有居余率领的熊罴军团,从两边包抄过来。
九淖军都是步兵,还没有经过大战;见两路马军突然冲来,还有张牙舞爪的熊罴,黑压压的一片,顿时乱了阵脚。少昊鸷见敌兵数倍于己,怕被包围,急令撤退;他同西岳分头迎住轩辕和昌意,欲阻滞两路马军的进攻势头,掩护队伍突围。
轩辕曾向一位牧马人请教治国之道,牧马人没有回答;经轩辕一再催问,牧马人不耐烦地说:“治理国家不就和牧马一样吗?把害群之马除掉就行了。”这句话使轩辕大受启发。当今之世,已与神农天子初立时大相径庭,想得到所有诸侯、部落的拥护是不可能的;只有在以德服众的同时,振兴武备、征服反抗者,才能主宰天下。东夷集团是他通向天子之位的主要障碍,既然摊牌了,就不能示弱,要抓住战机,打出威风来。轩辕已同少昊鸷交过手,这一次决心活捉这位悍将,作为筹码,同蚩尤进行谈判。
少昊鸷身陷重围。他的战鹰轮番俯冲,欲搭救主人;怎奈枪戟如林,矢石如雨,无法接近。眼看猎物就要到手,轩辕再也没有想到,头顶上空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块厚厚的乌云,此时突然下降,变成一场浓重的大雾,笼罩整个战场。随即,魑魅魍魉一拨接一拨地出现,在人前马后骚扰冲撞,嗡嗡唧唧,战场如同鬼域,人人毛骨悚然。
轩辕仰天哈哈大笑,高声叫道:“蚩尤,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你既然吃了神农天子的月儿丸,总该秉承他老人家的遗愿,安心做我的贤辅忠臣。我怕你在东夷诸侯面前不好说话,正在帮你管教这帮不懂规矩的弟兄。你既然来了,就该站远点袖手旁观,为什么还要兴云弄雾、唆使这些劳什子出来烦人呢?我身上有九天玄女赠送的玄珠,这些阴暗伎俩能奈我何?”轩辕边说边从贴身处摸出锦囊,把玄珠举过头顶连连摇晃。
玄珠好象还在睡觉,没有射出光芒;浓雾看不出散开的征兆,魑魅魍魉依然我行我素。轩辕十分诧异,把玄珠贴近眼睛一瞧,不禁“呀”地叫出声来;这哪里还是玄珠,明明是一粒光滑的卵形石子,真玄珠不知何时已被掉包失窃!
在轩辕忙乱犹疑之际,少昊鸷腾空跳起,在蚩尤的协助下跨上战鹰,撤离险境;西岳和其他九淖战士也趁机溜走。轩辕的将士怕误伤自家人,收起刀枪,只在原地打旋。此时,一个声音飘来:“轩辕听着:我蚩尤的确参拜过神农天子,不过没有吃到什么月儿丸,只是见到了一个属于他的坟丘。他是病死的还是被人谋杀的?因为没有找到当时可能在场的女娃,我心中至今疑窦难消。各地诸侯还没有来得及给炎帝举哀,你就迫不及待地想当新天子,大张旗鼓地发动什么拥戴活动,可谓居心叵测,也难怪我的弟兄们群起抵制。好了,咱们的合作到此为止,战场上见!”
敌人走了,但雾还没有散,魑魅魍魉还死缠不休,直到日头落山,轩辕还走不出阴兵阵。嫫母曾听轩辕讲过被大雾围困的经历,此时她在城上观敌掠阵,看到这种情景,愤然起身,让自己的女兵戴上鬼头面具,手持火把,随自己去闯阴兵阵,解救丈夫和兵士。她曾经充当过险道神,鬼魂妖孽见而走避,小小魑魅有何惧哉!
二八神归顺轩辕后,便承担起维护城中治安的差事,昼伏夜出,连臂边走边呼,可谓兢兢业业。今日刚刚上岗,便遇见风风火火的嫫母一行。野仲、游光上前问明事由,不觉大喜:“这正是吾辈拿手好戏!”随即踊跃冲出城门。
魑魅魍魉遇到这群神不神、鬼不鬼的恶煞,不知什么来路,纷纷逃避。前有嫫母举着火把引路,又有二八神连臂断后,轩辕的人马终于走出迷途,安然回城。
回到阳丘,众弟兄群情激愤,蚩尤说:“大家推我为天子,无非是让我带领东夷将士打天下。但是,号称天子为时尚早。既为天子,理应得到中原及海内各部落的承认,包括北狄、西氐,南蛮、东夷,不是由我们几位弟兄包办的。如今既然已经喊了出去,也不要再去把话收回,以免在诸侯面前失去信用和威望。不过,今后大家不要呼我为天子,也不实行天子礼仪;我还是九黎之长、东夷统帅。箭已离弦,没有回头的余地,弟兄们惟有同舟共济,舍命向前,征服劲敌轩辕氏,才有望实现一个由我们主宰的天下。到那时,会有真命天子出世,我们再拥戴他登基不迟。”蚩尤望望凝目出神的淖子,又说,“征战轩辕,还有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夺回颛顼,他是我们的未来和希望。弟兄们回去扩招队伍,在昆吾领取武器装备,待命出征;后方就请嫂子负责了,要管住石敢当,不要让他往前线跑,守住昆吾至关重要。”
轩辕召来丁零、居余,让他俩传喻大小诸侯:天子拥戴大会无限期推迟。摄政王本人无意称帝,愿竭尽职守平定海内,为继任天子扫清障碍,待诸侯们达成共识,再召开公推新天子大会。二人得令,分头行事。
昌意说:“蚩尤能称天子,摄政王德高望重,为什么不能?依我之见,趁东夷各国的军兵还没有整合,速调力牧、大鸿和鬼臾区大军南下,会战中原,一举歼灭九淖、少昊主力,大事定矣!”
轩辕见风后闭目沉思,问:“军师有何见教?”
“北狄虽在这里筑城立国,但周边诸侯多为炎帝臣属,各怀异志,其向背难料。特别是夸父和共工,皆有称帝之心,大战一起,定会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此其一也。其二,我们的兵员远在千里之外,大多散布在草原上放羊牧马,编制成军,开进中原,也须时日;且千里奔袭,师老兵疲,战斗力也会下降。再者,东夷近在咫尺,他们用昆吾赤金打造的坚甲利刃无坚不催,已使传统的木石兵器黯然失色,如同泥土朽木。本人愚见,若在中原决战,我们胜算甚少。”说完这段话,风后又陷入沉思,然后缓慢地、似是自言自语地说,“当年朱明若不是跑到阪泉去,也不会招致杀身之祸;轩辕也不会这么快在中原当上摄政王。如果蚩尤也肯把东夷人拉到北方去打仗,我们没有理由不奉陪,宁肯放弃有熊城,暂时撤离中原。”
轩辕听完风后的话,半天不做声,好象还在等她接着说下去似的。他拿出玄女天书,就是那片发黄的无花果叶,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上面始终没有透露一字一画。最后忽然省悟,说:“其实玄女早就预料到,我和蚩尤的合作不会长久,迟早会有内战爆发,提醒我做好九败一胜的思想准备。这样吧,放弃有熊,暂避蚩尤锋芒。但也不能退到阪泉。若那样的话,一旦蚩尤不想跟进而据中原称帝,我们再打回来就困难了。我想在共工国以北选址扎营,与蚩尤接战。那里已离开炎帝族团的中心地带,接近我游牧区域,可进可退。请风后先生安排吧!”
共工国河渠纵横,俨然是个“共”字,把国中田地分割成九块,因此也称九土。也许,仓颉就是照葫芦画瓢,造了这么个“共”字。后来,所谓“共工国田地以北的地方”屡屡发生重大事件,为表达方便,仓颉把它简化成一个“冀”字,沿用下来。这是闲话,作者妄议。
第六十五章 禺 水 之 战
    禺水从多产玉石的绣山流下,淌过栒木丛生的山麓,来到平原,拓展为河床宽阔的大沙河,注人浩浩淼淼的大陆泽。已是枯水季节,禺水水流缓慢,深不过膝。成群的白鱼和蝌蚪,匆匆忙忙地向大陆泽游去。大概,它们嗅到了刀兵的气息。
涉过禺水往北走,有一道山梁,梁上树木丛生,是西山平原延伸的余脉,叫鳄头山。鳄头山和禺水之间,是一片开阔地,风后准备在这里迎战蚩尤,并进行了精心地部署。她让有熊的战斗部队在山梁上安营扎寨,正面应敌;通知鬼臾区部翻过西山,届时从右侧穿插;命活动在大陆泽畔的玄嚣部,准备从左侧发动攻击。风后又派人到禺水上游拦坝蓄水,事先约定:当敌兵渡河过半时,以烟火为号,开坝放水,将敌一半围歼岸上,一半淹没河中,一役解除东夷威胁。
万事俱备,只等蚩尤自投罗网。一日,从南面飞来一群怪鸟,六目三足,背生四翅。风后说,这种鸟的名字叫酸与,它们的出现,说明恐怖的事件就要发生了。“昌意率骑兵到南岸牧羊,与敌接战后,或进或退,视东夷部队集结情况掌握,务必把蚩尤的主力引过河来。”轩辕发布命令。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少昊鸷率少昊部头前开道,行进中遭遇昌意,蚩尤麾动大军跟进。昌意不敌,边战边退;少昊鸷咬住不放,追过河去。轩辕等蚩尤驱动主力进入河床,下令点燃柴垛。
烟火蒸腾,直冲霄汉。轩辕了望河滩上游,只待洪峰压来,水漫河中之敌,便下令出击。
洪水没有出现,敌兵却洪水般地拥过河来。轩辕急忙派居余上去察看,同时又命点燃一堆柴垛。但直到灰飞烟灭,也没有盼来滚滚流水。少昊鸷的先头部队逼近山梁脚下,昌意已无退路,翻身死战。轩辕别无选择,下令全线出击,并命风后驾凤鸟北上迎接力牧,催他急速前来增援。
洪水终于来了,其势排山倒海。不过没有淹着东夷的一兵一卒,因为他们已经全部登陆。一场血战开始了。
轩辕后来才知道,一场必胜的战役,竟然坏在一个叫邢天的小子手上。那天,邢天和他的伙伴们来到禺水岸边,把牛群哄下河滩吃草、饮水,便开始摔交、打闹。忽听有人大声吆喝:“点火了,冒烟了!赶快放水!”邢天寻声望去,发现上水头不知何时筑起一道拦水坝,一群人正在中间挖土。邢天大吃一惊,抓起开山斧,一路狂奔大呼:“等一等!让我把牛赶回来!等一等…”
那帮人不理会,依然挖土不止。邢天气冲牛斗,飞身跃上水坝,连踢带砍,把人打倒在水里,急忙补好破损处。他提着开山斧在堤坝上溜达,看看有人从水里爬上来,就一脚踢下去,说:“等我的牛一个个吃饱喝足上了岸,你们不扒,我还要扒开让同伴们看浪头呢!”
邢天正在得意,忽见一个黑影足不点地疾风般地驰来,招呼也不打就一头撞上身来。邢天应对极快。他来了个马步蹲裆,象一个粗树桩子在堤坝上落地生根。
来者是居余。他想借快速奔跑之势,突然袭击,把这个碍事的家伙撞进水里,以解燃眉之急;没想到自己碰了个满脸花,差点倒在水里。居余爬起,一声不吭,又一头撞来。
邢天对这位不速之客大为赞赏。象牛一样抵架是自己的强项,他一口气能撞趴三头公牛,还没有那个愣头青敢和他碰第二下。邢天一把抓住居余的肩头,用硕大的脑袋抵住他的头,说:“想和我比赛顶牛,保你一步也进不得!”硬是象推车一样,把居余推到水坝的一端;又稍一用力,居余踉跄后退几步,坐倒在地。
这时,山道上驰来一支人马,转眼来到跟前,为首的是大将鬼臾区。趁邢天观望之间,居余突然来了个黑狗钻裆,一把抱住邢天的双脚;同时大呼:“鬼将军,快扒堤放水!”
居余是轩辕近臣,又经常传达朝廷旨意,鬼臾区对他很是熟悉;此时听见叫喊,知是军情紧急,来不及细问,便一个空翻,落在坝上,手中玉耒如车轮一般舞动,霎时劈开缺口。堤坝崩溃,水头一落千丈。
邢天怒吼一声,踢开居余,抡起斧头扑向鬼臾区;嘴里不停地嚷嚷:“你赔我的牛,赔我的牛!”鬼臾区不知他在说什么,只好举耒接战。
两人正打得难分难解,忽听一个女人喝道:“住手!”邢天应声弹出。
断崖绝壁间的山道上跑来一群乡民,手持柴刀木棍、锄头石铲之类的应手家什,领头的是位英气勃勃的大嫂,手里拿着一根烧火棍。她,就是邢天的母亲媸妍。此时,邢天正跪在烧火棍前哭诉:“娘,不是俺欺负他!他放水冲走俺们的牛,不但不赔,还和俺打架。”邢天说着,又勾起满腔怒火,抓住板斧跳将起来,回头大声吼叫,“不赔给我牛,就给我的牛赔命!”媸妍一烧火棍打在他的肩上:“给我放下!”邢天不情愿地把板斧扔在地上。
鬼臾区听明白了。楞小子和人拼命,原来是为了他的牛。他是开荒种地出身,知道牛在庄户人家中的地位,对眼前这位小哥的愤怒十分理解。山道上人越聚越多,若不果断解决牛的问题,部队很难顺利通过,定会贻误战机。
不等媸妍问什么,鬼臾区抢先上前一步说:“这位大嫂教子有方。不过,刚才的确不是令郎的错,我应当赔他的牛。”说着,从身后扯出一支令箭,递给邢天,“翻过山去,打听一位叫叔均的人,他会加倍送给你耕牛。”
“叔均?是那位教人耕种的三郎叔吗?”邢天惊讶地问。鬼臾区点头说:“是,正是他。他是我的管家,我不骗你。”
邢天仰着头打量鬼臾区,然后回头对媸妍说:“娘,我发现只有人才学会了说瞎话。你瞧他那张脸,怎么看都不象是个人,肯定不会说瞎话。我早就想见见这位三郎叔,向他讨教讨教,这正好是个机会。娘,我去了,哦!”
当鬼臾区率队赶到战场时,看到的是一片惨烈景象。到处都是伤亡的兵丁、熊罴,双方损失都很大,北戎军尤为惨重。东夷军显然占了上风,轩辕和玄嚣部凭借山梁勉力抵抗,战线已成累卵之势。鬼臾区麾军向敌军侧后冲击,喊声震天。东夷兵将发现敌人包抄过来,不知多少人马,心下着慌,攻势骤减。轩辕将士见援兵已到,精神大震,居高临下压将过去。战场形势很快发生逆转,东夷军开始向河边溃退。
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河切断退路,溃兵叫苦不迭。蚩尤等一班将领齐声高呼:“东夷弟兄们,后路已断,横竖是死,杀呀!杀呀!杀出一条活路来!”
呼声引起共鸣,战场上杀声一片,震耳欲聋。东夷将士为求生的欲望所激励,发起绝地反击,个个以一当十,勇不可挡。鏖战多时,北戎兵将终于支持不住,节节败退下去。蚩尤军追杀一阵,见有骑兵接应,不敢深入,便收兵结营。
第六十六章 恒山蛇率然
    西方山中有蛇,头尾差大,有色五采。人物触之者,中头则尾至,中尾则头至,中腰则头尾并至,名曰率然。…《孙子兵法》“三军势如率然”者是也。
——《神异经﹒ 西荒经》
残阳如血。蚩尤在浴血后的战场上漫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场胜利,是弟兄们用顽强拚杀加上赤金兵刃的锐利赢来的;而他的指挥却是失败的。如果不是上天垂顾,让山洪迟到了一个时辰,(蚩尤一直不知道,这是邢天无意间拯救了他的队伍)几乎酿成全军覆没的惨剧。相比之下,轩辕要高明得多。轩辕善于运用地形地物,据高守隘,可进可退,借势制敌。北戎是游牧部族,善于围猎,轩辕又将围猎方式用于指挥作战。他往往在正面挥军应敌,而让侧翼部队突然出击,或穿插,或包抄,出奇制胜。当初在伏羲洞里,女娲曾给自己演示过一些战术和战阵,可惜当时不甚了了,眼下更无印象。
略做补充休整,蚩尤又挥师北征。一路上不断遭到小股骑兵的袭击,虽然伤亡不大,却也使部队受到惊扰。蚩尤跑前跑后地照应,少昊鸷在空中来回巡察,不胜烦恼。
来到恒山地面,前队忽然一片叫声,停止不前。蚩尤以为与敌兵遭遇,急忙赶去观看,原来是一条长蛇横断去路。
东夷人呼蛇为长虫,认为它是飞龙升天之前的幼虫,因此又称其为小龙,敬畏有加。蛇横穿大路是风雨雷霆来临的先兆,与它争道会有灾祸临头;因此,众人只是呐喊,催蛇快爬,给人腾道,却不敢从它身上跨过。
这条长蛇一丈有余,身披五彩花纹,别处很少见到如此帅气的长虫。面对悍卒凶器,它视而不见,镇静自若,缓缓地蠕动,好象是说:“咋呼什么!这是我家地盘,我爱怎么走就怎么走!”碍于国人禁忌,蚩尤也拿它没办法,只好耐心等待。
一只凶兽在对面出现,状似豪猪,毛色火红,见长蛇当道,好象遇见仇敌一般,“榴榴”地吼叫着,向蛇头进逼。恒山蛇高高地昂起头颅,准备随时搏击。就在凶兽纵身前扑的一刹那,蛇尾突然卷起,狠狠地扫来,将其击倒在地。一个回合过后,恒山蛇依然横身大道,干脆停止前行,似乎是说:“老子不走了,有种你就再来试试!”
凶兽也不是个孬种。它就地打个滚,抖一抖皮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蛇尾。恒山蛇早有防备。也就在同一时刻,蛇头后发先至,两片大嘴上下翻开,朝凶兽的脖子钳来。凶兽转身躲过,长尾巴险些落入蛇口。
恒山蛇伏地不动,头和尾微微翘起。凶兽或许是不愿放弃这道美味;或许是受人之托,不好复命,虽经两次受挫,仍然不言放弃。它踯躅良久,见长蛇首尾互相支援,已形成牢固的战略同盟,均不好下口,思谋另选薄弱环节做为突破口。决心已定,事不迟疑,只见它腾空跃起,以泰山压顶之势冲向蛇身的中间。
凶兽一击奏效,它终于咬住了蛇身,蛇血的香味刺激着它的贪婪。但是,它也发现自己陷入了死地。恒山蛇首尾并至,把它紧紧缠住,张开的大嘴正对着它的头。
蚩尤和他的一班将士自始至终观看了这场虫兽大战。凶兽的勇猛令人赞赏,而蛇克敌制胜的战术更给人以启迪。蚩尤不愿看到两败俱伤的惨剧,正在考虑用什么办法将它们拉开,忽见一物飘然而至,落入蛇口。蚩尤细看,原来是一根竹棍,把蛇口恰恰地支起来,无法合拢。一个声音说道:“不要你死我活地斗下去了,各自走开吧。”众人抬头望去,见一位妇人立在石崖上,目若无人地继续训斥,“孟槐,你在谯明山上称王称霸,连虎狼都让你三分,没想到今天差点葬身蛇腹。记住,以后不要轻易跑到人家的地面上逞凶了。”
蛇身松动,被称为孟槐的野兽“榴榴”地哼着跑走了。长蛇吐不出竹棍,只好朝那位妇人频频点头求救。妇人说:“率然,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地头蛇,就可以公然蔑视外来强龙。你那点三脚猫的本事,应付孟槐这样的对手还凑合;若遇到实力强大的敌人,就只能算做垂死挣扎了。”说完,一招手,竹棍从蛇口脱出,变做竹杖回到手中。妇人跨上竹杖,倏忽不见。
恒山蛇率然迅速溜走了。蚩尤让少昊鸷带队前行,择地安营;他一个人留在率然斗孟槐的地方,彻夜长思。
东方破晓,蚩尤胸有成竹地走到军营,宣布暂停行军,就地整编部队,演练阵法。
北戎的部队编制是五人一伍,二伍一什,十什为一卒,形成基本战斗团队。东夷的兵员比北戎少,但兵器先进,对阵时能够以少胜多,所以蚩尤将其编为三人为伍,三伍九人为一什,九什八十一人组成一个卒,然后由数量不等的卒,组成旅、军等大部队。蚩尤把主要兵力编为左、中、右三军。
整编后的部队,其基本战斗组织,即一卒的人数,恰恰与原来少昊方阵的人数相等,但蚩尤给它注人了恒山蛇率然的灵魂,使整个部队面貌为之一新,灵活机动、浑然一体。大到左、中、右三军,小到只有三人的一伍,皆似有头有尾的率然,可长可短,能方能圆,互相策应,变化多端。
蚩尤率领这支新军,又浩浩荡荡地踏上征途,寻找轩辕主力进行决战。一日,鹤敌突然出现在蚩尤面前,还领来十几位弟兄。蚩尤一见大喜,把他们统统背在身上,一同行军。鹤敌告诉蚩尤,他们是来投军的,不再离开部队了。蚩尤笑了,说:“你们又不能披坚执锐、冲锋陷阵,留在部队干什么?还不如到各地去游玩。哦,对了,如果有工夫,拜托您替我打听打听女鲅、女娃和一闪霞的消息。我忙着打仗,连亲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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