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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红颜-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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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朕的事,无需你多过问。”这是他的回答,但,的确,他不甘心,也不情愿。诚然,稚子无辜,他的孩子不也很无辜么,若还在世,应该有四岁了。可是,他就是见不得蓝妤伤心,见不得她痛苦;看见她伤心,他会更伤心;看见她痛苦,他会更痛苦。所有一切的一切,只想换得她的笑靥如花。
“挣”的一声,琴弦应声而断,一滴血珠从指尖沁出。“景枫,”夜风中,蓝妤轻柔的声音分外悦耳,来到景枫的身边,看见他指尖的血珠, “你——,”关切的牵起他的手,用丝巾轻柔的为他擦拭着,似不经意般问道:“你答应她什么条件。”
景枫默然无语,静静看着眼前的玉人,许久,终于露出释怀的笑容,她果然懂他,只一个眼神,已看穿他的心情。伸手把蓝妤拥入怀,为她挡去夜间寒风,“没什么,只要有你在,无论什么事都是值得的。”
在冬夜的寒风里,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彼此温暖着对方,又彼此汲取着温暖。景枫紊乱的心渐渐平静,他并非圣人,只是世俗红尘间一凡人,也会嫉妒,就如翼帝皓晨嫉妒着蓝妤与他的爱恋一般,他也曾嫉妒着蓝妤对皓晨的忠诚与维护,嫉妒着他们共同拥有的漫长岁月。但是他分得清,对他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蓝妤心中有他,蓝妤的人就在他的身边,上天已经很厚待他,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只是好好珍惜眼前这一切。
“那个孩子很象你,”景枫俊秀的脸庞露出真诚的笑意:“我会好好待他,就象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景枫,”蓝妤的声音有些哽咽,“有件事,我应该让你知道,我们,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可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他;我不能为你守节,我总是为你带来灾难,我不配留在你的身边,我——”隐忍多年的泪,终于决堤而出,落在景枫的胸前,打湿了他的衣裳,潜入他的心田。
“不要再说了,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知道,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们母子。” 吻了吻她光洁的前额,景枫轻轻叹息道:“你什么都好,就是爱胡思乱想。我别无他求,只求你能留在我的身边。如果你真的有心为我着想,就留下。别再想什么配不配的问题,你觉自己配不上我,可我还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呢。”
蓝妤“哧”的一声笑了起来,景枫含笑拥紧怀中的人,阵阵心酸中带着丝丝甜意,几经风雨、几经波折,才换得今日的相聚,从此他再也不会放手,哪怕外面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他会为她遮风挡雨,乘风破浪。
征战
    寒风伴着涛声,发出阵阵呜咽,夜空零落的挂着几颗寒星,散发着寂寞的光茫。远处,一道灿烂的焰火从海面腾空而起,打破了夜的寂静。观望台上,景枫优美的唇形勾勒出一个畅快的笑容,看来景榕的诱敌之策已成功,向身后作了一个手势,一名近侍恭敬的上前,把手中的金眸飞鹰递上。景枫亲手把一封密藏入鹰身上,扬手放飞,看着渐渐远去的飞鹰,吩咐道:“马上派人从海陆两路传信给文涛和子修。”顿了顿,又道:“那件事,任何人不得让风姑娘知道,否则,杀无赦。”
侍从躬身离去后,景枫把眼投向重新恢复寂静的夜,双眸幽暗深邃,曦国与天翼国的宿仇到了该作一个了断的时候了。虽说半年前,两国签定了三年和议的盟约,但谁都知道,那只是久战无果之下的权宜之计,一个小小的迎风岛应对江湖纷争倒也罢了,怎么可能约束得了两大国家。如今曦国万事具备,欠的只是一个征战的理由。虽说那个盟约并无多大约束力,但是人无信则不立,何况他身为一国之君,无信如何立国。可是,他再也没有耐心等到三年期满了,所以就让翼帝来做这个违约之人吧,反正,他已经违背过一次盟约,再多一次又何防。
早在未见皓晨之前,景枫已久闻“皓晨蓝妤,珠联璧合,天衣无缝”之名。皓晨与他的身份,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了是敌人,也曾想过,如果易地而处,或许他们会成为惺惺相惜的朋友。却从未想过,彼此有朝一日,会是这样的相互憎恨着,他们争夺的不仅仅是江山,还有女人。谁又能想到,天下之大,他们的心偏偏会维系在同一个女人身上。他以仁义治国统军,无论敌国还是已国,人人称道。唯有兰心蕙质的蓝妤看得通透:“皓晨殿下输给你,不在于才智谋略,而在于你比他更懂得驾驭人心。”从最初的惊艳到欣赏,俘虏了她的人,更想俘获她的心,只为能让她心甘情愿的留下,却在不自不觉中迷失了自己的心,一生的爱恋从此就全部维系在了她的身上,她是他心底最柔弱的地方。快步向舱室走去,室内余香袅袅,佳人无踪,景枫心一跳,五日前,蓝妤回到了他的身边,她常常连夜恶梦,唯有在他的怀中才能睡得安稳,想必方才他不在,蓝妤又被恶梦惊醒,暗自思索着她最可能去的地方,快步寻去。胸中蕴满愤闷,恨不得马上到皓晨的面前,揪住他问问:“你不是爱她吗,为什么要让她受这样的折磨?”
蓝妤为睿儿掖好被角,亲了亲他粉嫩的小脸,轻轻走出舱室。袭面而来的寒意,让她忍不住萧缩了一下。海上的冬夜总是分外寒冷,蓝妤倚在船舷边上,籍由寒风的凉意,理清纷乱的思绪。还有二日就可到达陆地,届时景枫会带着她们母子入曦国帝都。本以为与景枫见最后一面,给他也给自己一个交代,从此就可以带着睿儿远走天涯,谁知,一见之下,却更加割舍不下。景枫,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为她甘愿受制于人。而她又该怎么办?若只她一人之事,她可以不在乎身份,不在乎地位,不离不弃,生死相随。但是当年莞河一战,蓝妤红颜祸水之名早已传遍,面对众怒,景枫将如何自处?睿儿身为翼国皇子,曦国又怎能相容?一生中最在意的两个人,任何一个她都无法舍下。
“我以为寒夜寂寞的人只有我一个,原来师姐也孤枕难眠呀。”诗凝冰冷的声音传来:“怎么,你的情郎没陪你吗?”
转首,看见诗凝站在邻船的甲板上,正满目恨意的盯着她。蓝妤不甚在意的对她微微含颌一笑,正欲离去。
“站住,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诗凝在她身后喝道,话语中带着嘲讽,“你现在算是陛下的什么人,宠妃还是外室?不管什么都好,是不是该向我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后行个参拜礼。”
蓝妤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行,诗凝的声音又响起:“我前几日练的分筋错骨法,正要看看成效如何,没想先在你儿子身上试练了一把,听他的哭声,看样的效果还不错。”
蓝妤闻言猛然止住脚步,想起五日前睿儿撕心裂肺的哭声,霍然转身,怒道:“你居然把如此歹毒的手法用在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身上?”
“那又如何?”冷诗凝挑衅的笑着:“你能奈我何,别忘了陛下有誓言在先,在位一日,就不能对我这个皇后杀之伤之废——”
话音未落,蓝妤已闪身落在她的面前,抓起她的双腕一用劲。冷诗凝惨叫一声重重摔下。蓝妤冷冷道:“许下誓言的人是景枫,不是我。今日你也试试分筋错骨的滋味,看在师父份上,饶你不死,记住,没有下一次。”
身起,刚跃回自己的船上,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景枫从身后环住蓝妤的腰,在她耳畔轻笑道:“第一次看见你如此生气的样子。美人就是美人,怎样都漂亮。”一边嘻笑着,一边搂着蓝妤离去,始终未看坐于甲板上垂泪的诗凝一眼。
进入睿儿的舱室内,蓝妤爱怜的抚摸着儿子的小脑袋,轻声道:“景枫,是你为睿儿拔正筋骨的么,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呢?”
“睿儿现在并无大碍,告诉你也只会令你象现在这般徒增烦恼。”景枫俯身看着睿儿玉雪可爱的小脸,神情中透出若有所思的温柔。
“谢谢你,景枫。”蓝妤半倚在他怀中,颇为动容道:“谢谢你这些时日来对睿儿的关爱。”
埋首在她的颈侧,汲取着阵阵幽香,景枫似乎有心醉神迷,哑声:“那你如何报答我?”
“以身相许,好不好?”蓝妤一本正经道,一丝笑意不由从唇边溢出。
“不好,至少要为我生三个孩子,而且要象睿儿一样漂亮。”温热的吻不断落下,手渐渐不老实起来。
“不要,小心吵醒睿儿。”蓝妤红着脸,推了推他。
景枫坏坏的笑着,抱起满怀温香软玉,“我们回房去。” 
冬夜的寒意挡不住无边春色,寂寞夜空下,几家欢喜,几家愁,世事大抵如此。
一轮红日缓缓升出海平面,初露的晨曦驱散了夜的黑暗,雄伟战船上,一对璧人相依观望日出。延绵的柔情缠绕在彼此的心间,心如饮醇酒般,沉醉迷离。幸福是如此的简单,每日与挚爱之人,携手共看日升日落,足矣!
仰起美伦绝伦的脸,蓝妤的笑靥如花绽放:“年少时,在迎风岛学艺,每日最爱做的事就是在晨时,观看着海上的日出,心中想着在海的另一端是什么样子,想一路品着美食,看着美景,到海的一端追日。”
垂眸温柔凝睇着身旁的人,几经踌躇,景枫终于开口道:“蓝妤,六年前,我曾答应过你,要陪你看遍美景,品尽美食,说过的话,我决不会食言。但有些责任与使命是我无法放弃的,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长久的沉默中,景枫的心一点一点的高悬,“蓝妤”当他艰难的试图再次开口时,一只柔腻的手落在了他的掌心,紧紧牵着他的手,“还记得我曾要你答应过的事么?我很抱歉不能为你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只是不成为你的拌脚石。我会一直等你,景枫。”
含笑的眸映入景枫眼眸深处,徐徐暖流,缓缓渗透四肢百骸,得妻若此,夫复何求!拥着怀中他一生一世的珍爱,但愿从此能有真正的天长地久。
金牛之年,曦国以天翼国再次违背盟约,袭击曦国南海水师为由,从莞河、颍州、洛城三面同时发动进攻,一路所向披靡,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天翼境内,短短一个多月,就攻下了天翼国十三座城池。曦国军队军纪严明,严守三条规则:不扰平民,不伤妇孺,善待降者.所到之处,不但未对当地居民造成任何困挠,反而因严谨治理,救济赈灾,使许多因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有了安身立命之处.与当年翼帝屠杀战俘与平民百姓的暴虐之举相比,曦帝的仁义,无疑是人心所向.与此同时,北戎与南夷各族纷纷向曦国称臣,曦国一统天下似乎已成大势所趋.
天翼国皇宫,漫天飞雪中,一叶兰舫飘荡在皇家御苑的揽月湖上。舫首,以柔亭亭而立,看着这飞扬的雪花不断落入湖心,旋继湮灭消融,不留一丝痕迹,就如她将可能面临的命运一般。这是她来天翼国后的第四个冬天,也许会是最后一个冬天。伸出手,腕上戴着的火色暖玉镯波光流转,皓腕血玉,分外明艳,几朵雪花轻盈落于掌心,很快融为水珠,落于玉镯上,却兀自凝聚不散。这难得珍稀的火色暖玉镯,身上名贵的雪貂披风,还有自已置身其中的雅致兰舫,皆是在她被皓晨出言羞辱的次日,他作为弥补而赏赐给她的。打一下,再抚一把,他当她是小孩子般哄吗?人人都说皇上对她的宠爱远胜于当年的风皇后,这样的珍稀从未赏赐给过风皇后。人人却都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皓晨于她是宠,于蓝妤是爱,他的一切都是蓝妤的,不是他不给,而是蓝妤根本就不屑于要。
“娘娘,”身后,念秋执起伞为她挡去风雪,“你不必为‘山鬼’担忧,也许他是回曦国去了,才会音讯全无。”
“念秋,”回首,以柔有些忧虑道:“不要低估了翼帝,你尽快想办法逃出皇宫去,至于我,你不必担心。”
“娘娘,靖王曾吩咐过奴婢要好好保护你,职责所在,请娘娘恕奴婢无法从命。”
以柔来不及再开口,岸上有人大声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宣娘娘开皇大殿觐见."
与念秋对视一眼,以柔苦笑一下,"也许我们谁也走不了啦."
走入堂煌的开皇大殿,以柔仰首,望向高座上的皓晨,突然觉得有些晕炫,四年前,她与景榕以人质的身份来到天翼国,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皓晨与蓝妤.四年后,物是人非,蓝妤伊人不见芳踪,她也将生死难测,但,心中无悔.他加诸于她身上的痛,她已悉数还给他,他的家国,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与当年的她一样,国破家亡.老父小妹,从此也该瞑目了吧!
"皇后,你来了,来,到朕的身边坐下."皓晨的声音温和得难辩喜怒."朕有一份厚礼要送给皇后."
镇定的走上台阶,以柔刚在皓晨身边坐下,一个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人被拖了上来.以柔看清此人正是失去音讯多时的'山鬼',倒抽一口凉气,一急之下,正欲起身,皓晨的手按在了她的肩上.双眼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用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问道:"还是什么也不说吗?"
"启禀皇上,各种刑罚已用过,人犯就是不肯开口."
"果然是硬骨头,"皓晨冰冷的眼落在了一旁念秋的身上,"那就由你说吧."
念秋飞身跃起,手弓成爪形,向皓晨抓去,不等她靠近,皓晨身边的近侍陈寿已上前截住,几个回合间,念秋就被大内侍卫所擒.以柔正想上前相救,皓晨在她肩上的手力道一变,顿时令她全身酥软,无力委顿于座上.
皓晨冷笑着靠近以柔的耳畔,狠狠道:"你给朕好好看着."
一阵骨碎的声音伴着念秋的惨叫,以柔眼睁睁看着被捏碎琶琵骨的念秋被装入了滚笼,沿着殿外的高阶滚下,滚笼四周的钢刺不断刺入念秋体内,瞬间一个如花少女变成得血肉模糊,惨痛之声回荡在皇宫的上空。.
"我说,我说――,"成串的泪,再也止不住的滑下,以柔颤抖着手按在胸口,"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切都由我担,只求陛下给他们一个痛快."
皓晨挥了挥手,念秋与'山鬼'很快被拖走了.迎着皓晨冰冷的眼,以柔缓缓道:"风皇后走后,陛下曾有很长一些日处于自闭中,我趁机盗取了兵布图.并在以后的时日里,趁着为陛下批奏折的机会,窃取众多军国机密传递至曦国.还有迎风岛的那封信,实际上是曦国人冒名所写,为的是让天翼国先违约引发战争,那根作为信物的紫玉钗,也是我从蓝妤所住的‘听雨轩’中找到并送了出去。"
皓晨盯着以柔,沉默许久,冷冰的眼底是掩不住的忧伤,"女人果然都爱撒谎,一个是一幅忠心耿耿的样子,一个是一幅情深款款的样子,结果却都谋划着如何算计朕。”
“我没有撒谎,我的爱是真的,我的恨,我也未曾隐瞒过你。谁说爱与恨就不能并存呢?就如陛下,爱着蓝妤的同时,不也恨着她吗?”看见皓晨微微蹙起的眉,以柔浮起含讽的浅浅笑意:“你不必急于否认,如果没有恨,你怎么会那样折磨她,甚至一度对她动了杀机?你恨她,就象我恨你一样,你恨她对你的绝情,恨她对你的背叛,更恨她对景枫的深情。实际上,你我是一样的,如果定要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你爱蓝妤更甚于恨她,而我恨你更甚于爱你。”
“蓝妤,”提起这两个字,尖锐的痛从皓晨心中呼啸而过,闭了闭眼,问:“蓝妤现在在哪里。”
“在曦国,和景枫在一起。”娇媚的笑颜伴刻骨的恨意,在以柔的唇边绽放着,“你知道吗,她从来就没有做过背弃你的事,是你的疑心亲手把她推入景枫的怀中,你从来就不曾得到过她的心,现在,连她的人,你也永远的失去了。”
狠狠揪住以柔的手臂,皓晨厉声道:“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蓝妤什么也没做过,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嫁祸给她,我故意让你误会她,甚至连她出宫,也是我安排的。她一定对你说过她是清白的,对吗?可是你为什么不信呢,陛下,你为什么不信呢,你不是很爱她吗?”以柔快意的笑,妖异邪魅,昔日的温柔娇弱荡然无存。
心似被重重一击,一种钝痛由心而起,向周身漫延,五脏六俯绞在一起,翻腾着,痛得皓晨连泪也流不出来了,蓝妤,他的疑心,让他永远错失了他的最爱。冰冷的指,狠狠捏住以柔的颌,恨不得捏碎她这刺眼的笑容,“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他切齿道:“为什么,你恨的人是我,不是她,为什么要针对她?”
“为什么?因为我恨你呀,陛下。”以柔用一种无辜的神情答着:“你知道自已最敬最爱的人惨死,自己最亲最疼的受尽凌辱而死,是怎样的痛吗?我曾发誓要把这种痛加倍奉还给你,可是,身为君主的你是那样的高贵强大,身为人质的我是如此的卑微弱小,我该拿你怎么办呢,陛下。上天见怜,让我发现了蓝妤,她是唯一能伤到你的一把利剑,我怎能不好好利用。当你为了她,日夜煎熬,痛不欲生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你可知道我设计她为你生下子嗣,为的就是让你有机会品尝失去的痛苦,既使她不带走你的儿子,我也会杀了他。你让我家破人亡,我让你妻离子散,很公平,对吗?你现在痛吗,陛下——”
皓晨的手近似温柔的轻轻捏着以柔的咽喉,掐断了她的话语,充血的眼中,蕴满着恨意。他终于恨她了吗?以柔想着,脸上的笑意更浓。
“征战之中,死伤难免,朕从不认为杀了你的父亲是什么过错,易地而处,他同样不会放过朕,若真细算起来,你父亲身上所背负的血债同样数之不尽,要向他寻仇的,也大有人在。”
“就算家父是征战而亡,但我妹妹呢?她何其无辜,要受那样的凌辱。如果当时你一剑杀了她,或许,我会少恨你一点。”
“那么,朕现在就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死,或者与你妹妹一样,入军妓寨。”
“死。”以柔含笑说出这个字,捏在她咽喉的指倏的收紧,缓缓合上眼,也许她很快就可以见到父亲与妹妹了,真的很累了,从此可以远离尘世的纷争,好好安息。如果有来生,但愿,但愿他们可以忘却今生的情仇,一切从头开始。两滴泪,沿颊而下,滴落在皓晨的手背上。皓晨似被温热的泪烫着了,突然一甩手,把她狠狠掷在了地上, 以柔的身形一时难以稳定,沿着御阶滚下,重重落在大殿冰冷坚硬的乌砖地上,皓玉腕上,火色暖玉镯摔成碎片,只余几抹残红。钻心刺骨的痛让以柔狠狠咬住了下唇,不让呼痛之声溢出口,鲜血沿唇滴下。
“朕现在不杀你,朕要让你亲眼看见朕如何夺回属于朕的一切后,再杀你。”高高的御阶之上,皓晨冷冷对阶下委坐于地的以柔道。
伸出手,用力拭去唇下的鲜血,以柔倔强的仰首,咽喉被重掐过后,声音带有些许沙哑:“你以为你还有多少机会吗?”
皓晨笑得有些不屑:““那你以为呢,偷了朕的兵布图,就能胜券在握了吗?”
“报——”身插九旗的传令官急冲而入:“陛下,我军于十日前在苍州大胜曦国军队,相继夺回苍州、凉州、越州三座城池,共迁敌二万,曦国北军主帅靖王景榕受重伤,曦国军队退守颍州。”
以柔的眼不可置信望向皓晨,“图,是假的吗?”
皓晨冰冷的眼含着讥诮,“可以说是假图,也可以说是真图,朕的任何一份兵布图皆是半真半假。这世上能看得懂的人,也只有朕与蓝妤二人,你说你们曦国那位战神该如何分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呢?”
以柔释然的吁了一口气:“别忘了蓝妤在他身边。”
“你也别忘了,蓝妤终究是天翼国的人。” 
“不如我们赌一把?”
“很有趣的提议。” 皓晨一步步走下阶,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以柔,“不如再多赌一样,朕十日后会御驾亲征,届时带你同行,就赌一赌你这位舍身为国的公主,在曦国人心中倒底有多少份量。在此之前,你就先在天牢里呆着吧。”
两名宫人上前,欲把以柔拖走。以柔甩开他们的手,艰难的站起来,努力挺直腰,傲然道:“我自己会走。”
皓晨看着那倔强骄傲的身影渐渐远去,一种萧索的倦意席卷而来。在那许多个悲伤欲绝的夜,是她陪伴在他的身侧,一点点暖着他悲凉的心。在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失去了,才发觉,他竟已习惯于她的存在,无关情爱,他只是太寂寞了。
曦国兰心苑,寒冬里难得的暖日照拂着这幽雅的皇家别苑,似火红梅在轻风中舞起漫天花雨,不时轻拂在梅林中缓行的景枫身上,梅林外传来一阵阵孩童的嘻戏笑闹声,想必睿儿正与伴童们乐得欢。二个多月前,蓝妤母子随他回到了曦国帝都,思虑到皇宫中繁文缛节,唯恐蓝妤受委屈,就把她们母子安顿在了皇宫附近的兰心苑。每日凌晨,他带着不舍的心情,离开兰心苑,入宫早朝理政,每日午后,又带着思归的心情,回到这里。如同平民间的夫妻,他终于有了家的感觉。庄严高贵的皇宫不是他的家,千娇百媚的后宫也不是他的家,心之所系,才是家之所在。每每思及,无论何时归去,家中总有心爱之人在等候,那份暖意,即使身处三九严冬,也令他如沐春风。可是,翼帝皓晨的存在,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只要这根刺不除,他就无法给蓝妤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如今,蓝妤已经怀有近二个月的身孕,他必须在孩子出生前,让蓝妤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让他的孩子出生之后,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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