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蹈刃-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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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比兔子跑得都快唻!”
王大贵摇头叹道:“唉——怪,怪,真是怪呀!这人世间,就这世道、就这么个世道啊!”
却目下,一看郝大雕率一队伪军边跑边朝身后开枪,包抄上来的那大队穿统一制服的人,就也开枪还击。
就只听,棉花地跟高粱地的上空,开始枪声刺耳。就只见由于枪弹发射喷发出去的火球,像电闪一样,一阵一阵、忽闪忽闪,把个野地照得瓦亮瓦亮。
却那些就近种植的棉花、高粱等大片农作物,就像在打幻灯片一样时隐时现——模糊清晰,清晰模糊。
然而,从棉花地奔袭过来的那大队身穿统一制服的人,一看郝大雕在高粱地里消失了,却没有再去追赶。个中原因,很难判定——他们是怕追进高粱地造成无谓的人员伤亡?是觉着其中没有日军追杀起来意义不大?是欲擒故纵、暂放他们伪军一条生路、然后再放长线钓大鱼?不得而知,难以说清。
不过,却当这大队身穿统一制服的人一来到刘二峰等人跟前,却奇迹立刻发生了——冲上前来的一个腰间挂着短枪套的人,一看清刘二峰,就突然惊讶起来,说道:“二峰?二峰,二峰咋会是你呀?!”
刘二峰见来人竟直呼起自己名字,再定睛一看,不禁也喜出望外,惊喜道:“你是……咋是你?咋在这里见着你了呀!”
原来,出现在刘二峰眼前的,竟是当年跟着刘二峰的三舅在队伍上干、后又参加了八路军的黄绿山。
这黄绿山,在舅舅成亲那年,可是亲手教过刘二峰开枪瞄准和投弹袭击的呀!
当下,刘二峰跟黄绿山彼此惊喜万分着,却相互一走到跟前,就见黄绿山先是欢喜地朝刘二峰肩膀上猛拍了一下子,接着又亲热地朝刘二峰当胸来了一拳,说道:“二峰,你咋在这里呀!”
刘二峰正想给黄绿山作解释,却黄绿山就又突然给刘二峰招呼过来另外一个人,只听黄绿山手指着那人说:“二峰,你看看他是谁?”
刘二峰循着黄绿山的声音望去,却一看,眼前站着的竟是当年三舅回家娶亲时,那个跟黄绿山一道陪三舅前来的护兵吴金柱。
这时,吴金柱也一眼认出了刘二峰,就分外惊喜道:“二峰,真巧,原来是二峰啊!”
眼前的戏剧性相逢,使黄绿山、刘二峰还有吴金柱欣喜不已。而目下,黑泥鳅、王大贵还有贞儿跟桂香,却一看究竟,也都快活得不得了。
于是,一向嘴快的王大贵就喜不自禁着羡慕道:“小,小啦,这人世间——说大真大,说小也真小啊!”
王大贵说:“看看人家,多年不见,却在这荒坡野地里遇见啦!山不转水转啊——巧,真是太巧啦唻!”
然而,当下,对黄绿山等人的出现,不但出乎刘二峰预料,而且对黄绿山等人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等等,刘二峰等人都感到是个大谜团。
尽管,刘二峰在早也知道,就当自己三舅在战场牺牲后,黄绿山跟吴金柱就双双投奔了八路军队伍。可眼下,对黄绿山跟吴金柱到底在干什么,刘二峰也一无所知。
也许当下黄绿山也猜出了刘二峰心事,却赶忙把吴金柱拽到自己跟前给刘二峰等人介绍道:“金柱——眼下是咱八路军华北抗日纵队二旅五团三营的教导员啦!”
黄绿山介绍过吴金柱,却又拿手指了指自己道:“我嘛,现在是三营营长,跟金柱是搭档!”
刘二峰见黄绿山跟吴金柱不仅都是八路军的人,而且还都做了八路军的营领导,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喜悦、佩服。暗想道:“自己早盼晚想,做梦都想参加八路军。这眼下的现实,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由此,刘二峰发自内心的那种激动、高兴劲儿自不必提。不过,他却对黄绿山跟吴金柱为何带人来了这里,还没破解谜底。
于是,刘二峰就开始询问起黄绿山跟吴金柱率人来此处的原因。黄绿山听后告诉他,说他们本是长途拉练去增援兄弟部队清剿日军的。却在完成任务后,回返他们原来所在的抗日根据地。
也就在眼下他们率部返回根据地途中,在途经此处那片高粱地外侧的小道时,突然闻听到棉花地这边儿传过去的急促的一阵机枪声,于是,黄绿山跟吴金柱一商量,就率部快速穿越那片高粱地,来到了高粱地跟棉花地的衔接处。
而此时,却正是伪军中队长郝大雕命令潜伏在高粱地跟棉花地衔接处的伪军机枪手刚开过那一梭子机枪,而且,此时的机枪手还在为发射了那一连串子弹,洋洋得意,兴高采烈着。却冷不防,就被黄绿山营长跟吴金柱教导员指派冲在最前的几名先遣队成员给俘虏了。
只见先遣队队员上去就卡住了伪军机枪手的脖颈子,然后,就有先遣队员拿手紧捂住伪军机枪手的嘴道:“别出声,出声就杀了你!”又问:“你们是伪军哪支队伍的?!”
伪军机枪手被憋得呼吸急促,喘气困难,只得从牙缝里蹦出话来道:“我们是、是皇、皇协军!”
“少废话,我们知道你是皇协军。”先遣队的人说:“一看你身上穿的服装,就知道你们是伪军、是二鬼子伪军!”
八路军先遣队的人说:“你们带队的是谁?”
“这,这,这个……”伪军机枪手吞吞吐吐着搪塞说:“这个嘛,我,我……”
“别我我的,说,快说!你们带队的是谁,是哪个!”
“可、可、可,我不敢说。”伪军机枪手说:“我说了是会被杀头的呀!我说了,要是叫我们带队的知道了,那得宰了我呀!”
“不会,他不敢。”八路军先遣队的人说:“我们是八路军,我们会保护你的。”八路军先遣队的人说:“你说了,没人敢杀你的头!”八路军先遣队的人说:“你说了,谁敢杀你的头,那我们就先杀他的头!”
“真、真的吗?”
“不假,当然是真的!”
见伪军机枪手乖顺、老实了,八路军先遣队员就把紧捂着伪军嘴巴的手松开去,以使他回话便利。不过,怕不远处的伪军察觉,却一再叮嘱伪军机枪手注意小声回话。
“行,这个行,有你们替我撑腰就行。”伪军机枪手说:“其实呢,我也早就听说过你们八路军,知道八路军挺厉害。”伪军机枪手说:“不光我们皇协军怕八路军,东洋来的鬼子也怕,更怕。”
“好,既然你都知道,那你就说吧。快说,你们带队的是谁?”
“好好,我豁出去了,我说,我说!”于是,伪军机枪手就说:“我们带队的——他姓郝……”
“郝?哪个郝?”
“就是耕土翻地的声音的那个——郝。”
看上去,伪军机枪手还像喝过墨水,说道:“《尔雅。释训》你知道不?那解释就是——郝郝,耕也。”
怕八路军先遣队的人不解,伪军机枪手就又解释道:“也就是左边儿一个‘赤卫队’的‘赤’,右边儿一个大耳朵的那个‘郝’。”
八路军先遣队的人听过,就立即点头道:“知道了,那他叫郝什么?”
“郝大雕。”
“什么职务?”
“中队长,我们华北皇协军第三大队第四中队的中队长。”
“哦。明白了。”八路军先遣队的人应道。
“你们总共来了多少人?”八路军先遣队的人又问道。
“二十几个吧,不到三十。”伪军机枪手回答说。
“装备的什么武器?”
“一挺歪把子机枪,一把大匣子,其余的,都拿长枪。”伪军机枪手补充说:“歪把子机枪在我这里,那把大匣子枪由郝中队长拿着,其余步枪在其他人手里。”
“好,知道啦。”八路军先遣队的人说。
却就在八路军先遣队的人正在跟俘虏了的伪军机枪手对话间,却猛听得不远处正在带伪军跟刘二峰等人刀枪相向着的郝大雕,突然又高声传过话来,叫机枪手再放上一梭子,震唬震唬刘二峰等人。
然而,郝大雕却并没想到,此时的机枪手,早已被八路军的先遣队员给控制住了。这——也就是为何郝大雕叫喊许久,却伪军机枪手再也没有反应了的真正原因了。
要说,郝大雕这个人,调兵用计也的确够刁滑。就在他率伪军跟刘二峰等人刀枪相向时,尽管嘴里口口声声说在继他跟伪军小头头儿花子设下的包围圈儿之后,另外还有更多的包围圈儿在等着刘二峰等人。但实际上,郝大雕完全是在虚张声势,另外再就根本没有了他所说的什么包围圈儿。
其实,郝大雕当时在不停鼓吹的所留的后手,也不过就是在不远处的棉花地跟高粱地衔接处,预留了一名潜伏着火力掩护且供他郝大雕用计的这名已经被八路军先遣队员俘获了的机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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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真屈辱
更新时间2011…1…27 20:13:16  字数:2794

 八路军的黄绿山营长跟吴金柱教导员在率部吓跑、击退伪军中队长郝大雕带领的伪军中队后,就带上俘获的那名伪军机枪手还有那挺很是难得的歪把子机枪,沿着漫漫荒坡大洼,一路急行军,就朝着所在的抗日根据地方向奔突而去。
此时,那名被八路军先遣队俘获的伪军机枪手,在被带来黄绿山营长跟吴金柱教导员跟前后,几经吴金柱教导员思想开导,早已回心转意。不但自报家门——如实说出自己姓名,还翔实道出了自己无奈才当了伪军的全部经过。
要说,吴金柱教导员,不愧是被选送到华北野战军抗日军政大学培养过的人,眼下一做起伪军机枪手的思想转化工作来,显得刚柔相济,情理并用,句句掷地有声——既切中伪军机枪手思想要害,又触及、撼动伪军机枪手心灵。
于是,这名自称叫王翔的伪军机枪手,不禁愧悔万分着,眼眶里开始泪水盈动。
只听伪军王翔流着泪坦陈说,他是在走投无路之下才当了伪军的。就在他当伪军以前的一天,日本鬼子的轰炸机突然出现在了他家所在村子的上空。
只见鬼子轰炸机在村子上空盘旋过后,就开始了疯狂的轰炸——那一枚枚看上去黑黢黢、密麻麻的炸弹,就像黑母狗下崽一样,一个接一个地从鬼子轰炸机的肚子里攀爬出来。然后,就接二连三地摇头摆尾着滚落到地上。
于是,随着鬼子轰炸机投下的炸弹剧烈爆炸,王翔所在村子顿时成了一片烟云火海。他家的那三间破草房,也在中了鬼子轰炸机投下的炸弹后迅即起火——可怜他年迈的父亲、妻子还有那一男一女才都不过才六、七岁的两个孩子,也都葬身在了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的草房里。
事发时,王翔却正在野外的自家高粱地里耪地,他眼望着被浓烟包围了的村子跟已经窜着冲天火光的自家方向,就双眼急得通红,心“扑腾扑腾”直跳——他赶忙撂下手里的锄头,在失去人声地大叫了一声“娘哎”之后,就疯了似地朝着全然变成火海的村子跑去了。
然而,王翔一进村,一到家,就傻眼了——凭着被浓烟熏得睁眼都困难的模糊的视线,王翔看到,他家那三间破草房,早已成了一片废墟。
废墟上,还冒着钻天浓烟。却浓烟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人尸被烤焦、烧糊了的难闻的令人心悸的味儿道。
王翔面对着满目废墟,呆滞无望,欲哭无泪。
后来,无家可归了的王翔,就选择了漫无目标地离家远走。却就在他远行途中,就遇见了正在抓丁入伍的一伙伪军。
那率队抓丁的当头儿,正是目下那个做了伪军中队长的郝大雕。
当时,郝大雕把参加伪军后的丰厚待遇说得天花乱坠,称只要王翔跟他到了伪军队伍里,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好吃好喝好招待,还按时发赏钱。并允诺——只要王翔到了队伍上表现好,队伍上连媳妇都帮他找,给他配。
当然,王翔不会轻信郝大雕这般诱人的允诺。可又自知已经落入郝大雕之手,卫兵戒备森严,想跑也跑不掉,于是,就只得无奈跟着去了。
然而,王翔到伪军队伍里一看,实情跟郝大雕瞎吹呼的截然相反——小兵子们不但没有啥好的丰厚待遇,还时常得挨揍。
却有那当官的稍不顺心、不满意,就大巴掌、硬拳头、脚板子还有马鞭子、枪托子、大棍棒等等恶毒的器具一起上,那小当兵的被揍得鼻青脸肿是家常便饭。
好在,王翔人聪明,悟性也高。他参加伪军不到仨月,那步枪射击水平,就在伪军中队名列了前茅。
于是,伪军中队长郝大雕正是看中王翔超常的射击特长,才在后来把上头配发的唯一一挺歪把子机枪,交由了王翔管理、使用。
也是由于王翔所具有的其他小兵子无法比拟的射击水准,才深得伪军中队长郝大雕器重和袒护,少挨了其他小兵子所遭受的那种肉体侵害、欺凌。
其实,在伪军队伍里,尽管当官的常有酒肉陪伴,可对诸如王翔这样的小兵子,饭倒能勉强吃饱。而且,若遇改善,还能吃上白面馒头就着豆腐炖肉片加粉条之类的口感不错的食物。
但是,却那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也非没有。尤其遇上战事,也得整天整夜地饿肚子。
至于,郝大雕所说的赏钱,更不能按时发放,且多少不均,亲疏有别,官兵悬殊。
通常,对一般的小兵,伪军当官的高兴了,就给你甩几个铜钱或扔个大子就算不错了。有时,偶从有钱大户的人那里抢夺到金银财宝或现大洋,伪军小兵子多都连多看几眼的权利都没有,甚至,为此还会挨了当官儿的贬低讥讽或者拳打脚踢。
如此,伪军当官的看了会说:“滚滚滚,看什么看!**的看到眼里就扒不出来啦!”
当官的还会骂骂咧咧地恶狠狠道:“钱是你亲爹啊?你认钱?就**的个小兵子也有脸认钱?只有老子这当官儿的才有资格认钱唻!”
特别叫王翔大失所望的,是开始他还不了解郝大雕鼓吹的皇协军内幕、底细,不清楚这些冠以皇协军名义的伪军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但实际一跟着他们干,就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原来,王翔误入其中的这些皇协军,竟是帮着日本鬼子作战的本国附庸军,其实就是鬼子的“替死鬼”——一帮倒霉的死炮灰!
而且,一遇上伪军跟日本鬼子联合作战,那些东洋来的小鬼子,拿他们伪军根本就不当人看,在日本鬼子眼里,他们伪军还不如畜生,还不如一条狗——还远不如小鬼子手里牵着的那条大洋狗。
有一次,王翔在随伪军配合日军出兵作战时,就曾因得罪了一名鬼子侦察兵手牵的一条大洋狗,而惹怒了鬼子,招致了冤情。
那天天特热,这名鬼子侦察兵手牵着的这条大洋狗,热得长伸出通红的舌头。
看上去,那大伸在狗嘴巴子之外的红舌头,飘飘忽忽,颤颤巍巍。看上去,就像飘摇在风中的一块儿紫红色的长条厚绸布。
只见鬼子的狼狗“哈哈”地喘着大气,那樽跟鬼子兵一样显得很张狂的狗头,不时地忽高忽低,忽上忽下,耀武扬威……
只见狗眼晶亮,狗耳直升。
却就当这名鬼子兵奉鬼子头头儿之命,手牵狼狗途径头前行进着给后面的鬼子当“替死鬼”的伪军跟前——想越过伪军队伍冲到最前给后面紧随的鬼子探路侦查情况时,却只见——狼狗在走到王翔跟前后,突然停住脚步。然后,就在王翔的腿上、身上嗅了嗅。接着,就伸着通红的舌头,欲去舔王翔的手臂。
王翔一看那只狗,顿生厌恶。他触景生情——仿佛一下子想起那被鬼子炸弹炸死的父亲跟妻子还有幼小的一双儿女。
于是,王翔心里立刻叫冤得不行起来——他甚至想马上撂掉肩扛着的大枪,离开伪军队伍去做逃兵!
于是,当狗舌头一触及到王翔手臂,王翔就一脸愤怒着下意识地拿手猛打个一下拱过来的一张狗嘴。
那狼狗一看王翔不喜欢它,就只得怏怏地把伸给王翔手臂的嘴巴子里吐出的红舌头又缩了回来。就显得挺灰心丧气地耷拉下狗脑袋,挺扫兴地在发傻。
看上去,此时狼狗的表情,失落、乖顺,而且老实。
然而,狼狗老实了,可那名鬼子侦察兵却嚣张、愤怒得不行了。于是,就听他拿半生不熟的汉语怒喝道:“你的,你叫什么?你的也太不友好啦!”
那名鬼子侦察兵替他的狼狗鸣不平说:“我的狼狗,本想亲吻你,可是你,却不尊重它,却在毁坏它的爱心,伤害它的自尊!”鬼子侦察兵恶语相向道:“你的,也太不识抬举、太不识抬举啦!”
王翔听了,没理他。却想扭头继续扛枪走路。
然而,鬼子侦察兵一看窝火了,却上来冲着王翔的面部就是一个“当头炮”——一记大拳头。嘴里还在拿汉语声嘶力竭地疯狂“哇呀”道:“你的,八格牙路——死啦死啦地,死啦死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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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终入伍
更新时间2011…1…27 20:13:57  字数:3939

 鬼子侦察兵的这记重拳瞬时打疼了王翔本来一直吃屈忍辱着的强烈自尊。
只见王翔紧捂着被打得热辣辣像在蹿火苗子的脸蛋子,气愤得浑身颤抖,嘴唇急剧哆嗦着,几乎不假思索,“唰”就把肩背着的长枪一下子从肩膀上“踅”下来,然后,枪口直对着跟前的日本侦察兵脑门儿畅快又沉闷地大骂了一声:“我操你上八辈儿祖宗啊!”
骂完,就见王翔理智大失——“啪啦啪啦”猛拉开枪栓,咬牙切齿着就要扣动扳机。
却这时,在前面带队的伪军中队长郝大雕,一看情势突然,境况不好,眼看着就得出大事儿了。于是,就神色慌张着赶忙跑过来,伸手就把王翔的双臂紧搂在腰间——惊诧地大瞪着双眼嚷道:“王翔,你疯啦,你小子疯啦啊?”
只见郝大雕急得周身抖动着道:“别冲动,你小子可千万不能冲动啊,王翔!”
由于郝大雕过来搂王翔出手太快,用力过猛,致使王翔本来紧端着的长枪,“啪”就一下子跌落在地上。
劝阻、安抚过王翔,郝大雕就又赶快不住地给鬼子侦察兵道歉起来:“太君,太君,您消消火,别生气,您别生气啊!”
郝大雕说:“太君,您千万别跟他小子计较,他是个愣头青,您可千万别跟他计较啊!”郝大雕说着,又撒谎着解释道:“他不过是个新兵,新兵——他还是个不懂规矩的新兵,他还不懂事儿唻!”
此时,看上去,尽管郝大雕一脸横肉,满脸爬满了荒芜的杂草一样的络腮胡子,一幅熊活活的样子——看似貌相凶悍、粗犷,但在鬼子兵面前,却显得格外谨小慎微,卑躬屈节,骨子发软,孙子辈儿的不行!
看样子,眼前的鬼子侦察兵虽然懂些汉语,但却对王翔刚才带些方言土话意味儿的骂话,有些似懂非懂,不通内情。
不过,从当下的阵势跟王翔义愤填膺恨不能把他活吃了的表情看,鬼子侦察兵还是似乎已经“砸吧”出了刚才王翔那句骂话的滋味儿、厉害。
于是,尽管眼前的郝大雕在一个劲儿地给鬼子侦察兵道歉、赔不是,但却鬼子侦察兵并不领情——仍然异常气愤地牙咬着嘴唇,一脸凶光毕露地拿生硬的汉语冲郝大雕道:“郝——大雕的,他的——”只见鬼子侦察兵怒指着王翔问:“他的,刚才的,在骂什么,他在骂我什么?”
“没……没没,真没骂——他没骂你什么,他没骂你什么的,太君。”郝大雕听了不敢怠慢,连忙舔着笑脸,毕恭毕敬着替王翔圆场道:“他是说,说——太君您,太君您,不要跟他开这样的大玩笑!”
“大玩笑?”鬼子侦察兵疑惑道:“不,不,不不。”
鬼子侦察兵说:“他的——他的话,不是那种意思,不是!绝不是!”
只见鬼子侦察兵又一脸狐疑着摇头道:“他的——是在口吐狂言的,他是在骂我,骂我的!”
“不不,不不不,太君,他真的不是在骂你,真的!”郝大雕深加解释道:“他是说——您在跟他开大玩笑,他是说太君往后不要再跟他开这样大的玩笑啦!”
看来,郝大雕深感事关重大,倘若处理不好、不当,不但王翔招致杀身之祸,就连自己也得受牵,也得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对于人,那种自私、自保的心理,往往很容易俘虏并驾驭、支配掉自己。所以,眼下的郝大雕,为不叫事情闹大,得到自我保全,已经倾尽所能,不遗余力,抛弃尊严。
却此时,正尾随队伍开进着的本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一名鬼子大当头儿,虽然此前并不知他派出的这名鬼子侦察兵跟伪军王翔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却一走来跟前目睹境况,就不能没有察觉、不能不动怒了。
于是,当他发现自己命令牵上狼狗冲到伪军队前去侦察情况的那名鬼子侦察兵,还在跟一名伪军士兵僵持着纠缠不休,而且看见伪军中队长郝大雕还在他们中间拉劝、调和时,那名本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鬼子大当头儿,就“呼啦”从大马背上倏忽跳下身来。
接着,他就颇感蹊跷地用日语追问起眼前的鬼子侦察兵来,翻译成汉语,意思是:“野藤君,你的,还不速去执行任务,你的迟疑什么,你的在迟疑什么?!”
原来,眼前的鬼子侦察兵的日语名字叫藤野制胜。却在日军里,就俗称他为“藤野君”。
藤野制胜见自己上司跳下马来追问,就像瞬时遇见挡箭牌一样,立马就喊冤叫屈地以他们彼此使用起来驾轻就熟的日语拱火道:“禀报龟田君,他、他的——”只见藤野制胜却手指着王翔道:“他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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