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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连-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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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双林忙又换一副模样:“你看你,讲点儿阶级感情好不好?人家真的有病,不信你把卫生员叫来给我量体温。”
魏立财走过来不耐烦地说:“算了,算了,铁匠,再这么逼他,有那磨牙的功夫,咱早把车推上去了。”说罢,用手指着贾双林,“你这人真差劲!熊包!”
陈友狠狠地说:“上了战场你再这么偷奸耍滑的,看我怎么治你!”
贾双林把脖子一梗:“到时候咱也是条好汉,今天情况特殊,这点儿事你们就辛苦辛苦吧。”
“你就不配在三班当兵!”
泥水飞溅,三班的卡车缓缓向上爬去,眼看就要冲出垭口胜利在望,一部不知死活的地方卡车,任凭养路工死拦活挡暴跳如雷,仍一意孤行地硬从对面狭窄的边道挤了过来,迎面挡住去路,车头顶着车头,双方形成进退两难的局面。那个冒失鬼竟然还不顾一切地把气喇叭按得山响,简直就是“当我者死,避我者生”。
陈友火冒三丈,“哗啦、哗啦”踩着泥浆走过去,用泥掌拍打那车门:“你干啥?这边车没过完怎么就往上乱挤呀?马上给我倒回去!”
“凭啥子倒回去?我等了两个钟头了,你们啥子功夫能过完哪?”那人头上也顶着火。
“等八个钟头也得等!军事行动明白吗?误了事你负不了责任!”陈友恼怒地提高了嗓门。
那司机听了并不买账,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啥子军事行动,我见得多喽!你让开一下赶快让老子过去。”
魏立财走过来:“你嘴巴干净点儿,你是谁家的老子?我看你是缺管教,你给我下来吧!”话间未落,拽开车门,一把将他揪了下来推到路边。
“没时间跟你废话!”陈友说着一摆手,“都跟我来,把这破车推开!好狗不挡道!懂不懂?”
任凭那家伙又跳又叫,众人一鼓作气将那挡道的车推下路基,栽歪在水沟里。由于它还占着部分路面,空间狭窄,结果会车时被军车坚固的车厢板将帆布棚刮开一条大裂口。
那人这下疯了,跳起脚声嘶力竭地破口大骂:“你们简直是国民党!啥子狗屁解放军,国民党!国民党!”
“你说什么?简直反动透顶!”陈友脸色铁青,转身从冲锋枪上抽出通条,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劈胸揪住那人,抡起来就要打,幸被旁人紧紧抱住,急得他用通条指着那家伙,咬牙切齿怒斥道:“不允许你侮辱解放军!要真是国民党早一枪毙了你!老实给我站着别胡闹,否则今天饶不了你。走!”
后续车辆一个跟一个与那歪在道边的倒霉车擦肩而过,眼看那道裂口越扯越大,终于“刺啦”一声被彻底撕成两半,在空中随风飘扬。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冒失鬼”落汤鸡般蹲在泥浆里捶胸顿足嚎淘大哭。活该他倒霉,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动不了啦,只有等雨过天晴再想辙了。
雨渐渐小了,肆虐一天的风雨已成强弩之末,翻越了通关便是一路下坡,道路虽然仍旧泥泞,但对于重载的汽车来说已经轻松了很多。
“巨灵神”被征服了。
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指挥连装运后勤物资的车传动轴断了!汽车兵们围着“病号车”心急如焚,先是七嘴八舌地出点子、想办法,然后轮番钻进底盘,叮叮当当的鼓捣了一阵子,最后束手无策地告诉沈长河:“连长,没治了,只能到宿营地动‘大手术’,更换传动轴。”
这可是个难题,原地修理已无可能,弃车更不行。原本不吸烟的沈长河要过一支香烟点燃,大脑开始高速运转,紧张思索对策,军官们焦虑的目光则紧盯着他那双“救世主”般的小眼睛。
佟雷走过来:“连长,你带部队先走,这里交给我。”
“你?”沈长河审视这个惯打头阵的年轻人。
“连长,其实你已经想好了,下决心拖吧,大约还有六七十公里路,应该没问题。”
“雷子,说说看。”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沈长河眼前一亮。
佟雷爽快地说:“出发前咱连已经预备了硬牵引杆,就是为拖车用的,两车连接不成问题。我带六班的车,负荷小,牵引力相对就大,完全拖得动。这段路虽是下坡,但故障车发动机能正常工作,可以保证刹车气压,两车的司机又都是老兵,虽然速度慢点,可保万无一失。”
沈长河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佟雷,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定,拖!不过雷子,又要辛苦你了。”
“连长,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有失大将风度。”佟雷顽皮地眨眨眼。
沈长河没说话,拍拍佟雷的肩,带着车队继续赶路了。
两部车一前一后紧紧联结在一起,缓缓而行。为确保安全,每走十公里佟雷都停车检查一次,不知什么时候,一台模样怪异的牵引车悄悄挤进队伍,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你快它就快,你慢它也慢,你停它跟着停。负责车尾观察的刘文好生奇怪:邪了门儿了,难道还有跟咱同病相连的?乘停车检查的功夫,他信步走了过去。
这是辆南京产的“跃进”牌轻型越野车。驾驶室深深塌陷下去,风档玻璃全碎了,司机和带车的军官穿着雨衣正襟危坐满脸雨珠。车厢扭曲,牵引钩后面拖着一挺四联装14。5毫米高射机枪,但是四根枪管有三根已经弯曲。往车上望去更是惨不忍睹,五六个枪手,有的用纱布裹着头,有的拿绷带吊着手,全都受了伤,显然出了事故。
“嗨,伙计,出什么事啦?弄成这样。”刘文心里紧紧的,不大好受。
那军官隔着缺玻璃少框、七扭八歪的驾驶室,大大咧咧地说:“运气不好,掉沟里去了。看见了?全挂彩了!”
刘文:“高机连应该两天前就过去了,你们这是……”
“小车不倒只管推,上前线嘛,付出点代价无所谓,想甩下咱可不行,弟兄们也不干哪!我们争取在边境休整换装时赶上部队。机枪没毛病,换三根枪管照样参加战斗。”
如此求战心切,实属难能可贵。凭心而论,刘文对这个问题的确考虑得不多,他对参战的理解是:打仗嘛,摊上谁是谁,军令不可违,贪生怕死要不得,但也犯不上这么激情四射。
他一时语塞。急忙跑回自己车上取些压缩干粮,又从挎包里摸出两包“春城”烟,一股脑地抛了上去:“难为你们了,路上垫垫。我们是指挥连的,前边宿营过来吃顿热饭再赶路吧。”
“多谢!”
两车相跟着顽强地向前进发,半夜时分,他们安抵普洱。
风停雨住,云雾散尽,漆黑的夜空现出繁星点点,晚风轻拂,叶儿沙沙,潮湿的空气中飘散着阵阵香味。
司务长焦急地站在路旁,望眼欲穿地盯着公路尽头,炊事员们围坐在行军锅灶旁,互相依偎着已经进入梦乡。“大虎”和“大妞”也玩累了,挤在一起蜷缩在灶火边上。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几天来炊事班起早贪黑披星戴月,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早晨他们比大部队提前一小时起床,埋锅造饭。连队开饭后立刻“打扫战场”,刷锅清灶装车便走,马不停蹄地赶赴下一个就餐地点。一天下来,当别人吃饱喝足躺下休息时,他们还要将第二天的粮食菜蔬整好备足,才能拖着早已疲惫不堪的双腿走向住处。有的人累得连背包都不愿打开,干脆爬上车在大米口袋上和衣而卧,一觉天明。
今晨临行前,鉴于天气恶劣路途艰险,梯队通知中午饭取消,一律代之以压缩干粮充饥。所以他们只给同志们烧了一大锅开水,把每个人的水壶都灌得满满的就匆匆上路。整整一天水米未粘牙,傍晚时分才同其他单位的炊事班相继赶到了这里。
小个子司务长下了车就对“老炊”们说:“把那半扇猪肉都给我剁了,做红烧肉!两菜一汤,多放辣椒,驱驱寒气,今天得让大家吃好。”
肉炖好了香气四溢,饭做熟了热气腾腾。可是菜热了凉,汤凉了再热,一等就是五六个钟头,车队迟迟不见踪影。
司务长自己点燃一支烟,又往灶膛里加了些劈柴。红红的火焰升腾起来分外耀眼,噼噼叭叭火星四溅。
他是个办事精明、会算计、能吃苦的人。可惜的是,在“要节约闹革命”、“工作上高标准,生活中低标准”的年代,完全失去了用武之地。每人每天四角二分钱的伙食费,别说如今的电脑、计算器,连算盘珠子都不用拨就能搞得一清二楚,就那么几个钱,还用得着算吗?假如晚出生他三十年、二十年,此人必定成为证券公司大户室里一掷千金的操盘手。可是这会儿却是一穷二白、两手空空。为不断改善伙食,他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取长补短巩固提高,一会儿粗粮细做,一会儿素菜荤吃,变着法的进行调剂。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任凭“老炊大哥”手艺精湛技法娴熟,由于缺油少盐,萝卜、土豆、白菜老三样照样原汁原味,粗糙的高粱米也根本无法变成想象中香喷喷的白面馒头,为此,他失去了“大展宏图”的机会。
尽管贫穷落后给后勤工作带来实际困难,支委会群情激昂、心潮澎湃的场面,使他一往无前地表了态:“就是把我宰了吃,也得让全连吃饱、吃好!”这顿红烧肉便是见证之一,司务长没了退路!
不知过了多久,“大虎”和“大妞”忽然竖起耳朵,“汪汪汪”地狂吠不止。
“司务长,车队来啦!”一个炊事员兴奋地叫起来。
黑魆魆的山峦深处隐隐约约出现串串灯光,好似一条通体晶莹剔透的游龙,缓缓而来,脚下的大地开始震颤,雨后的丛林不再沉寂。
司务长一拍巴掌:“部队上来了!准备开饭!”
第三章 滇路弯弯(三)
勐腊,距中老边境最近的一个县。
该县由于地处云南边陲,地少人稀、经济落后。居民中以傣族同胞为主,他们服装简捷艳丽,民风纯朴,世代勤劳。一眼望去,稻草顶的高脚楼比比皆是,不规则地散落林间各处。一条水量充沛的小溪清澈见底,潺潺而过,唱着歌儿向南流淌,令人思绪绵长,飘然而去。
勐,是西双版纳傣族人对山林中小块平地的称呼,多用于地名。如:勐腊、勐醒、勐龙、勐遮等等。
几年来,执行各种任务的部队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大多在这里打尖休息。勐腊像个大兵站,沿公路两侧,村村寨寨、家家户户都留有空房,随时留宿过往的军人。然而,无论前方战事多紧,人们照样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安详宁静的生活着。
这是部队出国前最后一站,遵照行动计划,将停留调整两天,一是缓解疲劳,二是换装。红领章、红帽徽和国防绿的军装将全部消失,代之以适合热带丛林作战的老挝人民军军服。当然,这些“外国”军服也是中国生产的,老挝人民军的武器装备、军需物资,大都来自中国,既然中国人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那就不必客气了,有啥要啥。
傣族同胞居住的高脚楼颇有特色,非常适合当地的气候、环境和地形。山区很少有平坦的地面用于建房,不要紧,十几根大圆木柱子往地下一戳,上面找平。底下饲养家禽、牲畜,上层住人,既凉爽透风,又防毒虫野兽侵扰。
相传高脚楼和傣族姑娘特有的筒裙与诸葛孔明有关。当年蜀汉大军征服“蛮夷”后,当地土人无不俯首称臣,凡事不敢擅越,必得丞相点头。一日,问:“房子建成什么样?”诸葛亮随手摘下顶冠置于案上,土人依其形而仿造之,便是高脚楼。又问:“女子该如何着装?”诸葛亮烦躁起来,一甩手,宽袍大袖掉下一只,土人捧袖而回,穿在身上,谓之筒裙。
指挥连就住在高脚楼上。
侦察班长金亮是个觉少而精力旺盛的人,虽然旅途劳顿,但仍改不了黎明即起的习惯。竹窗外微熹初现鸡叫头遍他就醒了,悄悄起身,在黑影里摸索着卷起一支“喇叭筒”。这座高脚楼上下三层,面积挺大,不知为什么偌大房子只有一个不会说普通话的瞎婆婆带着小孙女住。
昨天一到宿营地,连长便集合全连宣布了部队新代号:“从现在起,咱们连的全称是‘中国筑路工程队第二零八支队,四一六大队,一中队,一小队’。我,就是小队长,以后不能叫连长了,保密规定勿须重复,一律改口。”金亮站在队伍里听着差点乐了,心想:哪有拖着大炮筑路的?打仗就打仗呗,跟美国人交手又不是头一次,迟早他们会知道真正的对手是谁,何必弄得神秘兮兮的,也许这就叫“外交”吧。
金亮搓搓脸,随手取过绿军装,轻轻抚摸着红色的领章帽徽,心中充满难以割舍的留恋,甚至有些惆怅。入伍快三年,打完仗回国就该复员了,领章帽徽是军人的象征,是一生的骄傲,他热爱部队、热爱指挥连、热爱这个战斗的集体。要换装了,也许摘下来就永远也戴不上了。他轻轻撕下领章摘下帽徽,小心翼翼地用手绢包好藏进挎包,哪怕违反规定也要带着它们出国。
楼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瞎婆婆在小孙女的搀扶下,一路咳嗽着走下嘎吱作响的木梯,来到佛龛前。尽管当时红色风暴席卷全国,无情地荡涤着一切“旧世界”遗留下来的污泥浊水,可是笃信佛教的边民们依旧我行我素,仰仗上天神灵的保佑来支撑自己的精神世界,与李玉和、郭建光们一样,感受着来自不同空间的精神力量。
老人颤抖着接过小孙女点燃的香柱,虔诚地朝佛祖拜了三拜,那是“有求必应”的释加牟尼。又转过身来,双手合十,面向睡满一地的军人,神情凝重默默祈祷。她那干瘪深陷的眼窝里似乎有液体在涌动,早已失去光明的眼睛虽然一片漆黑,但那颗慈爱的心却深情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切。金亮明白了,善良的老人家在为这群即将出征的孩子们祈求保佑,为他们祝福平安。
金亮的眼圈红了。
勐腊城外一个岔路口,张小川独自一人整整站了一夜,又困又乏神情恍惚。
原来,部队到达后,刚要集合开饭,佟雷匆匆来到报话班车前,把周援朝拉到一边:“援朝,炮连的车队因下雨路滑行动困难,在后面耽搁了,恐怕半夜才能到。连里接到梯队通知,派三个同志担任调整哨,每个路口放一个,以防他们跑错路。连长安排,每个排派一个人。”
“行,我们班去吧,什么时候出发?”周援朝毫不犹豫接下了任务。
“车就在前面路边等着呢,派谁去赶快吃口饭。”
张小川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提着步枪扛着背包帽子歪在一边:“班长,你看我怎么样?”
“小川,你一个人大黑天蹲在漫洼野地里?可能够呛。”周援朝不大放心,严格地说他还是个孩子。
“嗨,没事,我不怕,咱有这个!”说着,张小川晃晃手里的步枪,“再说,杀鸡焉用牛刀,这点事用不着派老兵去,就是我啦!”
周援朝有些犹豫:“排长,你看……”
佟雷倒是挺爽快:“让他练练胆量,把我的大手电拿上,可不许打瞌睡啊,误了事回来刮鼻子!”
“放心吧,走喽!”张小川把背包丢给班长转身就跑。
周援朝急忙喊:“吃完饭再走!”
“挎包里有干粮,水壶里有水,不吃啦!”张小川连蹦带跳地跑远了。
佟雷与周援朝相视而笑:“这小子长出息了,振海这一课他没白上。”
夜,静悄悄的,除了昆虫叽叽吱吱的叫个不停外,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星星月亮全都躲了起来,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张小川双手平端上了刺刀的步枪站在一棵木棉树下,全身紧绷,百倍警惕地注视着黑夜。他觉得血液流速很快直冲脑门,每根血管都涨鼓鼓的,憋得心脏“咣咣”乱跳,身前背后好像都有人,脑海里不时出现鬼故事里那些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家伙,跟放电影一样无论如何都撵不走,越是不敢想就越想,弄得杯弓蛇影浑身出汗,一阵阵毛骨悚然。
情急之中他端起刺刀,鬼使神差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跟想象中的妖魔鬼怪开始了搏斗。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有点像《地雷战》里被高家庄的民兵打得失魂落魄、抱头鼠窜的鬼子兵,没处躲没处藏的。暗暗骂道:怕死鬼!窝囊废!明明是自己抢来的任务,又害怕,没用的东西,哪来的鬼?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一身是胆,还能怕鬼?骂归骂,怕归怕,照样心惊肉跳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一个个小亮点在草丛里飞舞闪烁,是萤火虫。张小川一见来了精神,连忙掏出弹弓,拣些小石头子,对准“活动靶”玩了起来,果然“百步穿杨”小有身手。心也不虚了胆也不怯了,玩到兴头上嘴里胡乱唱道:“走向打靶场,高唱打靶歌……一枪消灭一个侵略者,嗨!消灭侵略者!”
时间过的真慢,张小川累了,乏了,困了。天上又飘起蒙蒙细雨,他走得匆忙,没带雨衣,不一会儿就淋湿了,山风一吹冷得发抖。急忙打开手电四下张望,发现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运输团的“大黄河”。天无绝人之路!张小川大喜,三步并做两步赶紧奔过去,伸头看看,空车,不管三七二十一,撩开车棚钻了进去。
坐在车上可就踏实多了。张小川感觉到有点儿饿,想吃东西,一伸手,觉得五指之间不知为何黏糊糊的,起初以为是爬车时粘的泥,手电一照,妈呀!血!张小川被吓得魂不附体,差点儿窜下车去夺路而逃。定睛一看,只见帆布顶棚上面倒挂着一只被开膛破肚的大狐狸,耷拉着舌头正瞪眼盯着他,嘴里的血还没干哪!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夜,黎明时分,流水淙淙的田野上起了薄薄的晨雾,四周异常寂静,连平时最不甘寂寞的青蛙也停止了聒噪。这一夜把张小川折腾得七荤八素力尽筋疲,有如死里逃生。待炮车队隆隆驶来的时候,已是雄鸡报晓黑幕隐退,天快亮了。
杨团长的吉普车走在最后,在张小川跟前停住:“哪个单位的?”
张小川挺胸收腹站定:“报告团长!指挥连报话班战士张小川。”
“不错,你们排长叫佟雷。等了一夜吧?困不困?”
“困得要命,好几次差点睡着了,总算等来了。”张小川不会撒谎。
团长一摆手:“上车,跟我走,你的任务完成了!”警卫员把张小川推上吉普车,疾驰而去。
“战斗”了一夜的张小川找到了做英雄的感觉。
清清溪水旁,欢声笑语。陈友率领全班,抓紧时间把住一段河岸开始“做卫生”。洗头、洗脸、擦身、洗军装,忙得不亦乐乎。几天来的疲劳一扫而光,亢奋得像一群终于见到水塘的鸭子。
身后山坡上传来姑娘们的清脆笑声。不远处的林间小路上,几个傣族女孩肩挑装满金黄色稻谷的箩筐,身穿筒裙,披发赤足,款扭腰枝,飘然而至。她们个个身材娇小体态健美,高高的胸,圆圆的臀,唇红齿白面目姣好,穿梭于竹林山石之间宛如天仙一般。把同志们看得人人目瞪口呆,个个呼吸急促。
“铁匠,你说傣族丫头怎么这么漂亮?一个比一个俊俏!不像咱们老家的姑娘,傻笨傻笨的。”魏立财抓回被水冲走的衣服说。
陈友一边用力搓着已被泥水染成红色的军裤,一边心不在焉答道:“咱哪知道,说不定是风水好。”
魏立财用胳膊肘捅捅他:“哎,讲评!讲评!刚才那几个女孩哪个最漂亮?”
陈友没抬头:“没看清,谁像你似的,死盯着人家看,眼珠子快掉水里了!”
魏立财兴致勃勃地说:“第二个最好看,皮肤白,大眼睛,长长的头发,还朝我笑了一下。”
陈友瞥他一眼:“做梦去吧!就你那熊样,将来有没有老婆还两说呢!咱老家也有的是漂亮女孩子,可惜人家瞧不上你。”
魏立财舔一舔干干的嘴唇:“别打击群众积极性嘛!等打完仗干脆从这带个媳妇回家也不错,也算有所收获,你说怎么样?”
陈友笑了:“想得倒美!真要是那样,咱爹不砸断你腿才怪!村东头冯大叔家二丫头还给你留着呢,老哥俩早说妥了,这辈子你也甭多想喽。”
魏立财扔下手里的衣裳,愤愤地说:“我没瞧上,长得像个柿饼子,还缺半个门牙!包办婚姻,不干!”
“你好?歪瓜裂枣的。还包办婚姻哪?人家还不一定相中你呢!你要真不同意,我给家写封信,帮你说说,推了这门亲事?”
魏立财忙说:“还是先不提吧,等复员回家再说。可惜喽,这么漂亮的傣族姑娘没咱消受的福份。这一眼看的,心里乱七八糟的,不知什么时候忘得掉。”
陈友狠狠给他一巴掌:“没出息的东西!难怪咱爹不待见你。”
这些天,刘振海是在极度痛苦中熬过来的。由于无法进行复位处理,摔断的左臂又红又肿,战友们在车上给他临时搭了一张床,可随着汽车不停颠簸,还是引起一阵阵剧烈疼痛。一路上他想尽量少给大家添麻烦,使劲咬紧牙关挺着,实在坚持不住就吃些止痛片。人明显瘦了,脸色焦黄虚弱不堪。今天野战医院临时转运站要来接他,暂时的分别使刘振海感到不是滋味。
听说野战医院来接刘振海,佟雷匆匆赶到报话班。远远看见高脚楼下停着一辆救护车,红色的十字分外醒目,旁边还围了一些人,指手划脚的说着什么。他顾不得多想,忙分开众人挤进去。
“安静!怎么会是你?”
“佟雷!你怎么也在这里?”
安静和佟雷做梦也想不到竟会在此时此地相遇,一时间都愣住了。
安静是老政委安伯伯的女儿,佟雷童年的伙伴、心中的恋人。两人同年参军,整整三年鸿雁传书,昼思夜想,不曾见面,出乎意料在边境碰上了。
此时,安静一身崭新的老挝军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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