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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故事的故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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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楚也很有诚意,一邀就来到瓜子家中,坐在房内床沿上,默默地让亨元察看。这位近视眼先生没有看清楚她的脸部,却觉得脚似乎短了些,身体好象横向发展。
把这个印象讲给瓜子听,大姐也有同感,于是就否决了。盆子为此事忿忿不平,她认为小楚是长得很漂亮的,最主要是品德端正。
在"青黄不接"的当口兄弟向她要求寄张照片来,无非想弥补那天未看清脸部的遗憾。
小楚这张照片,真是一个美女的形象。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圆圆的脸庞,衣着得体,几乎使亨元惊呆了。如果没有瓜子的第二封来信,他肯定选中小楚作为终身伴侣了。
瓜子的来信说:已经从湖滨公社共青大队找到一位品貌不差的姑娘,只不过是农村户口,希你慎重考虑。
唯美主义的兄弟此时对女方的经济条件或社会地位可以不计较,他认为瓜子审美观点比盆子强,既说品貌不差,肯定符合自己的要求。
于是就把追逐目标转移到湖滨姑娘身上,一面写信去索要照片,一面想象着她的花容月貌。亨元见异思迁的行为使自己两头都没有落实:
盆子见照片寄去后大兄弟没有回音,就此罢手;瓜子认为他以貌取人,考虑问题不慎重,也没有进一步为他牵线搭桥。
第三十二回
    有缘婚姻定向无奈离多聚少洁癖莫坐其床糊涂裤裆失防
这时发生了一件事,决定了亨元的婚姻方向。
由于学生两派争斗尚未结束,他和何西和皮旦仍然与枫中其他教师一样住在枫林小学对面的那幢三层楼房中。
有一次,他调查毕业生的政治情况从外地回来,发现西隔壁大房间内传出歌声和笑声,而其他各间宿舍的门都紧闭着,包括亨元和何、皮等人的房间。
他估计"七教员"也在梁夫、云霞夫妇的那个大房间内。虽属两派,但在军宣队的督促下,大家都在作好"大联合、大团结"的准备。
为了拿钥匙开门,(钥匙只有一把,由基本上不出门的皮旦保管)亨元闯进了对立派的大房间,歌声嘎然而止。
十来个人的眼光不约而同射向这个不逐之客,而他除了看到室内有一架不知从哪里抬来的脚踏风琴外,还有几位对面枫林小学的女教师。
都在二、三十岁年纪,其中一位更显得年轻和秀丽,还有一付苗条的身材,使亨元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为了不打扰他们活动,他取了钥匙就离开了房间。
后来从皮旦口里得知,为了切磋对毛主席诗词的理解,枫林小学几位女教师是枫中两派中的语文教师邀来的。
虽然彼此文化水准有差异,但小学女教师能歌善舞,是中学教师所不及的,而当时毛泽东诗词都谱成了歌曲,唱好歌曲与理解歌词有一定的联系。于是,又从对面小学借来了风琴,大家引吭高歌一番。
经历过几次恋爱波折的亨元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开始采取现实的态度。晚上,在床上盘算:如果能与白天见到的那位年轻女教师"拍拖",倒是很合适的。
从条件上说,自己是中学教师,又是党员,对方小学教师,顶多是团员(枫林小学的党员只有三名,都是干部,亨元认识)居高临下追求之,不无成功可能。何况,小学就在对面,接近她是很容易的。
就在他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那位女子竟然悄悄地走进白天热闹过的大房间。双方对话的声音竟然能从墙壁透进他的耳朵,原来,他们继续在漫谈对毛主席诗词的理解。
不久,同属教工总部的青年语文教师陈林也进了那房间,陈林比亨元小几岁,虽然相貌平平,却是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生,对古典诗词有一定根基,所以参加谈论更为热烈。
神经过敏的亨元猜测他们深夜挤在一起,不纯粹是对毛泽东诗词的共同爱好,各人怀有不同目的:陈林尚未婚配,正是找对象的年纪。
这对夫妇也许借机做红娘,既讨好同一派的青年以增长自己的势力,又在枫林小学教师中提高自己一派的地位,一箭双雕,手段高明。
那位苗条女子见识不广,如果重才不重貌,被陈林花言巧语所迷惑,很容易上他们的圈套。他越想越急,越想越气,盼望他们早点结束。
看看手表,一个小时过去了,谈兴仍然很热烈;两个小时过去了,来客仍无告辞之意。直到午夜十一点五十九分,才听见苗条女子轻盈的脚步声从大房间走出来,在三层楼走廊里回荡。
次日,亨元对何西和皮旦诉说昨夜隔壁房间的动静,派性仍然很浓厚的皮旦完全同意他的分析,认为这是梁夫和云霞夫妻俩为扩充自己的势力所搞的政治联姻活动。
小无锡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反其道而行之,亨元也有条件去追求枫林小学的那位苗条女子,如果追到手,他俩的计谋就完全破产了。这番话说到了亨元心炊上。
于是把龙昌、亦华、秀娴等人请来,提出了帮助亨元接近苗条女子的设想和理由。大家闲着无事,既然对这一派有利,又能够解决亨元的终身大事,何乐而不为?
但是,同是语文教师的亦华华对苗条女子不如那对夫妻这般熟悉,倒是龙昌夫人于英(枫林公社小学语文教师)知道一些她的情况:
对方名计萍,未婚单身,在枫小女教师中是属于年纪轻的,从上海某师范学校毕业还不到两年。至于是否有男朋友,则不得而知。
亨元想起参加四清工作队回来,担任初三乙班班主任,为了搞一次年级性的文艺活动,曾经打了介绍信到枫小去借鼓、号等乐器。
说由少先队总辅导员保管,七转弯八转弯从一间办公室里找到了她,是一位白衬衫束在西装裤内的年轻女教师,纯洁无邪的气质及其身材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现在想想,她就是目前自己要追求的苗条女郎。亦华说,化学教师裘星交际很广,对枫小的女教师熟悉,不妨请他出面介绍一下。
裘星是介于他们这派和另一派的中间人物,他若肯出面,其效果特佳。
亨无去找裘星。裘星的态度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种好事自己是愿意做的,但计萍中师毕业不久,年龄太小,与亨元不相配,而且人家的要求是很高的。
言下之意,你不要自不量力。见亨元没有反应,恐伤了他的自尊心,又婉言相劝:
"我看小学教师呒啥好,还是找医院里的女护士吧。枫林医院的丁娟,我比较熟悉,可以帮你去说说。"
亨元对丁娟的情况也略有所知,是位年近三十的老姑娘,相貌平平,但有两个优点:一是出身好;二是大学毕业生,现在已是正式医师。
但他重貌不重才,见裘星不能为自己与计萍牵线搭桥,就转向亦华和于英,要她们打听一下计萍是否已有对象,以便确定"战略"方向。
不久,消息来了,说她原先是谈过恋爱的,还是国际海员,可是不知什么原因,现在吹了,正值感情断层之际。
亨元顿时信心大足,一面拜托亦、于两人去说合,一面修书一封寄去。
这虽然是一封求爱信,但在当时的社会风气下是不允许写什么风花雪月的。简单扼要表示自己对计萍的好感,重点放在自我介绍上:
一、生在姑苏城里,父亲是邮电局职工,现已退休,母亲故世;
二、曾就读于江苏省一所名牌中学,毕业于东华大学法学院;
三、现在是枫林中学政治教师,每月工资五十二元五角(在小镇上可算是高薪阶层了);
四、中共正式党员。
他自我感觉良好,充满着信心等候佳音。不久,果然收到了计萍的回信,文如其人,字迹秀丽、洒脱。回信说:
虽然彼此接触不多,对亨元还是有一定印象的。印象不差,故愿意与他谈朋友。不过以前谈过的那位国际海员尚未彻底了结。
主要原因,母亲思想不通。但父亲是坚决支持她与他断交的,所以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
性急的亨元,见求爱信已经成功,马上向他的”派友“报喜。亦、于两人虽然答应他去说媒,却尚未付诸行动,听说他已发动了"闪电战",惊叹他的直率和大胆。
接着是讨论怎样安排他和苗条女子的初次会面。决定由亦华向她发出邀请。地点:龙昌夫妇宿舍。时间:晚饭后。
到了约定时间,皮旦和何西推推搡搡把亨元拥进那宿舍。计萍早已正襟危坐在亦华和于英之间,看来她们已谈谈说说一歇了,见亨元进来,龙昌风趣地进行了介绍。
其实介绍是多余的,亨元早在信中把自己的基本情况讲得很清楚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评价他。一个不拘小节、富有进取精神的书生,活灵活现地摆在苗条女子面前。
大概同他们这派交往甚少之故,计萍言语不多,基本上问一句答一句,谈到九点多钟,起身告辞。计萍走出门外,皮旦忽然发表意见:第一次相见,亨元应该有所馈赠。
临时去买已经来不及,好在小无锡处有现成的领袖石膏宝象,亨元"借"了一个,飞奔下楼朝计萍前进的方向追。
在楼下南面的广场上双方相遇,亨元恭恭敬敬地把宝象送到计萍手上,苗条女子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楼上的男男女女爬在窗口,一直目睹这场好戏,等他回来,又嘻闹了一番,说:计萍的这一旋转动作,好似白毛女跳芭蕾舞。
以后,亨元就和计萍单独接触了。有时借亦华的单间宿舍,有时直接在广场对面枫小女教师宿舍会面。
计萍的房间在楼上,与其他两位女同事合一室,她的床铺收拾得最干净,几乎一尘不染。写字台是用学生桌椅替代的,放在台上的一只广口瓶里插着一束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腊梅。
两人谈恋爱的新闻在枫中和枫小的教师中不径而走,龙昌俏皮地在亨元这一派人中转述外界对这件事的反应:"枫林镇最邋遢的人和最清洁的人结合在一起了。"
说计萍爱清洁,名不虚传。亨元经常去她房间后发现,另外两位女教师的床来客可以随便坐,唯独她那张一尘不染的床,没有人敢坐上去。
住另一个房间的冬花(刚从上海师范毕业)背着她对亨元说:"计萍的床是不准别人乱坐的。"
亨元问苗条女子有没有这条清规戒律?她坦率承认,同时对冬花臭袜子放在面盆里几天不洗、外丽内脏等懒惰行为表示自己的不满:
"你不要看这个小女子平时穿得三青四绿,领头里的污垢却经常积得很厚。"
冬花是文艺积极分子,起《红灯记》李玉梅角色,一曲:"奶奶你听我说"醉到了枫林小学校长车东,从此颇受器重。
再说亨元邋遢,虽然有点言过其实,但他的粗心大意和不拘小节,确实是有点名气的。
有一次,他早晨起床,到设在女宿舍旁的伙房去打开水,觉得遇到的一些女学生都以异样的眼光注视着自己,有的还用手绢掩着嘴,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亨元抓抓头皮、摸摸脸蛋,并未发现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提着热水瓶快步奔回宿舍的路上,只觉得臀部后面好象有什么东西一甩一甩。
放下热水瓶,朝背后一摸,才知道内衣的一只衣袖没有穿进去,因而从外衣后摆处露了出来。有个调皮学生还在朝它吹气,裤带居然还能飘拂起来。
还有一次是给学生上政治课的时候,自以为讲得深入浅出,越讲越有劲,学生却躁动不安,不知什么缘故。
后来发现坐在前排的几个同学,注意力不集中在黑板上,而集中在老师身体的下部,才朝他们注意的热点望去,不望犹可,一望几乎无地自容。
裤档纽扣没有扣好,里面卫生裤的一条白色腰带从裤档里钻了出来。
尽管亨元和计萍在生活上有如此大的差异,自从结识以后,彼此感情发展很快。亨元要对方"敲定"以便向家中报喜。苗条女子说:
"我与你的事我家里还不知道,父亲方面是没有问题的;母亲可能有些阻力。最近我把手表退给了以前的对象,母亲还对我发了一通脾气。"
亨元说:"那么,先通知你父亲,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他果然利用一次到上海出差的机会,在一张空白介绍信上写着:"兹介绍我校金亨元前往上海玻璃厂通过计芳了解其女计萍的有关情况",胸有成竹地到该厂去拜访未来的丈人了。
玻璃厂人事科干部郑重其事地接待了这位前来外调的"中共正式党员",然后根据他的要求把计芳从会计室召来,安排一个小房间让他们单独谈话。
高颧骨、大眼框、面庞四方、前额已经谢顶的准岳父诚惶诚恐地看着介绍信,琢磨着对方的来意。
亨元却异常镇静地先询问对方一番,在确认他是计萍的父亲后,才道出了来意。
计芳逐渐听出女儿在枫林已经有了男朋友,心情轻松不少;又听出坐在自己对面,以调查人身份出现的"中共正式党员"就是自己未来的女婿时,更是喜形于色。
当即表态:"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决定,做老人的决不拖后腿。母亲方面,我会去做工作的。"
午休铃已敲响,计芳热情地邀亨元在玻璃厂食堂里共进午餐,"中共正式党员"婉言谢绝了。第一次接触,要说的话已说了,适可而止,不能给准岳父留下轻浮的印象。
初战告捷,计萍放下了思想包袱,与亨元感情更炽热了些;对方则认为,关系已经"敲定",可以写信给家里报喜了。信是写给哈哈的,因为三姐善解人意。
"。。。。。。,计萍心灵手巧,比较符合我的择偶要求。现在彼此关系已经肯定,希望你能来枫林,大家见见面。"
五一节前夕,哈哈果然来到了他的住处,此时,龙昌一家刚好到上海他舅舅家过劳动节,钥匙交给了亨元。后者让三姐住在里面一间,计萍与她作陪,合睡一张大床。
一日三餐则在外面一间烧饭炒菜,好在一应炊事用具和吃饭桌椅俱全。
短短二、三天时间,哈哈和计萍谈了不少知心话。临走,姐姐乘和兄弟单独在一起时,发表了对计萍很好的意见。
第三十三回
    整人挨整轮流花插骑墙头头指鹿为马特疑牛棚苦度春秋
由朱山海防部队派入的军宣队分别进驻派性较严重的单位。枫林中学来了两位军人,一位姓廖的参谋和另一姓常的班长,都是浙江籍人。
廖参谋长得很帅,外形像样板戏里的洪常青,肚皮里有点墨水,文绉绉的;常班长却一脸土气。
他们的任务是抓大联合和搞复课。由于亨元在两派联合中姿态较高,出身又比何西和皮旦等党员好,所以选中了他作为唯一的教师参加大联合临时领导小组。
其成员还有:胡虎和"泥腿子"、"红苗子"各一名小将。武斗工事已拆除,教师们纷纷从三层楼搬回校内,亨元搬进了原来的党支部兼校长室。
亨元在外面搭一张铺睡觉,里面则与其他"领导人员"一起办公。这样,与计萍的约会方便得多,因为晚上别人都走掉了,这个地方可以由他一个人使用。
时值一九六八年,"抗美援越"高潮期,"同志加兄弟"的越南人紧缺血浆,中国人依靠庞大的人口优势发动了义务献血,要求共产党员带头。
教工造反总部头头借口身体素质太差,没有报名。亨元与他的那一派人私底下讥笑议论一番之后,“挺身而出”,到枫林医院进行了血液检查。
报告出来,医生说:这只血特别好,各项指标完全合格。大约一个星期内就要抽血了,定量200CC。
亨元从娘胎落地,活了近三十年,很少光顾医院,除了伤风咳嗽到门诊部配点药吃,基本上没有打过针。说基本不说根本,缘由大学二年级补蛀牙到市公费医院去,在舌根上打过一剂麻醉针。
现在,听说要用一根象自来水笔吸水管那般粗细的针头插进血管,从血管里抽出一瓶桔子汁那么多的血,送给素不相识的越南人。心里紧张万分,不知道自己能否熬过这一关而不在众人面前出洋相。
那时候,"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军宣队要已经联合起来的两派教师各抽出2、3个人下乡办"伸腿班"。
教工总部方面派出杜行和另几位教师人去杨红大队;"七教员"则推出亨元、马龙等人去新立大队。陈林因与马龙谈得拢,也加盟去新立大队。
一个政治教员、一个数学教员、一个语文教员,三个人构成了这支伸腿班的教学队伍。借新立小学一间教室,生源是当地小学毕业没有上初中的农民子弟。
家访动员后,来了二、三十人。作为唯一的党员,亨元自然成了这个伸腿班的负责人。同时兼教政治课,还发挥特长,给学生上音乐课。
不会弹风琴,(也没有风琴)笛子或胡琴伴奏,反正学生和老师要求都不高,凑合着能对付。
路比较远,从枫林出发要走三刻钟,中午是不能回家吃饭了,就在小学搭伙,他们有一个厨子,多做三个人的饭并不麻烦。
在亨元等人下乡办伸腿班的时候,学校里重新建立了三结合临时领导班子。老干部胡虎仍然被“结合”进去,而教师由复员军人翁玉取代了亨元。
不过这个临时班子寿命不长,两派对它都有意见,胡虎本是个傀儡,翁玉想两派都不得罪,结果左右不讨好,有一次居然在亨元等人面前急得哭出来。
此人也算是行伍出身,却毫无军人的豪迈气概。其妻比他小十几岁,倒是个豆腐西施,还是他来枫林中学教书前,在新行农中当负责人时的一个学生。
他看中了这位当时只有十六、七岁的农家姑娘。在穷追不舍之下发生了关系而且怀了孕,这下事情闹大了,如果无限上纲,非但要吃官司,甚至可能吃"花生米"。
只好"私了",豆腐西施变成了翁玉夫人。新行农中不好耽下去了,于是调来了枫中。到文革中期,他已有了三个男孩。
翁玉夫人文化不高,只能在村校代代课。主要经济来源靠丈夫六十多元工资,维持一家六口够拮据了。他把经济大权独揽一身,不许夫人乱花一分钱,但对她的衣着打扮却很注意。
他利用数学上的几何图形原理,无师自通学会了裁剪和缝纫,从而给老婆穿上一件件新衣,他自己则不修边幅,因此夫妻俩站在一起,不很相称。
国庆节一过,浦江县派出了贫下中农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浩浩荡荡进驻各上层建筑单位。军宣队撤走了,临时三结合组织也偃旗息鼓。
现在来枫林中学掌权的是江涛、封锐等来自叶松和海塘公社的贫宣队队员。
他们根据"红太阳"作出的清理阶级队伍的最新指示,提出要深挖教师队伍中的地、富、反、坏、右分子,所以把两个伸腿班的教师召回学校,开办了一次次的清队学习班。
"三家村"和"四家店"的走资派和牛鬼蛇神们重新被看管起来;其他教师被打发到奋斗大队举办"脱离工作、脱离教学、脱离家庭"的"三脱离"学习班。
亨元打了个被头包背在身上,依依不舍地与仍旧留在枫中教工宿舍那间小屋的计萍告别。数十名男女教师分住在奋斗小学的两间教室里。
课桌椅并成床,白天被头卷一卷又变成小组讨论会场。吃着简陋的一日三餐,过着与世隔绝的封闭式生活。而主宰着他们命运的贫宣队员们,正在根据大字报和小字报进行分析、排队和内查外调。
阳历年刚过,在上海远郊小镇的枫林中学内,贫宣队根据最高指示把十几名教师打进了劳改队,这已经远远超出老人家关于"阶级敌人仅仅是一小撮","不超过5%"的估计。
但是,内查外调仍然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贫宣队毫无收兵之意。江涛有时到奋斗大队来给封闭着的教师们"透透风",说:
“学校里有一颗埋藏得很深的"定时炸弹"还没有挖出来。”“不揭不知道,一揭吓一跳,你们等着瞧吧,阶级敌人也许就睡在你们身边!”
自命不凡的江涛抛下这最后的两句话后又回到了学校。果然不久,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到了奋斗大队:亦华是现行特务,已经隔离审查。
这个消息把大家惊呆了,尤其是"七教员",几乎是致命的一击。余下的六教员以及同情七教员的人对亦华的特疑持怀疑态度。
因为她虽然出身旧军官家庭,但父亲是北阀时代的军官,与国民党关系不大,何况,中学时家乡湖南就解放了,她也参了军,分在文工团。
一九五六年以调干生身份考入某地师范学院中文系,1960年毕业,本可留在城市里工作,却响应党的上山下乡号召,主动与他人对调到枫林这个偏辟小镇来教书。
几年来担任高中二班主任、语文教师,工作卓有成绩。此人待人和蔼,大家推选她为工会副主席(主席是陶崇)文革前的党支部还列她为建党对象。
她与师范同学辛河已成对象。辛毕业后分配在七宝镇上的上海农校任教师,几乎每个周末,他都要蹬着那辆从旧货店以七十余元人民币买来的自行车到枫林来相会。
他们住教师宿舍区另一间单独的小屋,也不足六平方米。如此清白人生,怎么能同狰狞可怖的现行特务联系起来呢?但是,江涛以其三寸不烂之舌向教师们解释:
"越是不像特务的人越有可能当特务。你们不能光看表面,亦华的老实都是装出来的。你们可知道,她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干什么?在拍电报!同国民党特务机构联络。"
据贫宣队介绍,他们手里有两张王牌,足以证明她是个现行特务。那就是发现她藏有一本密电码和一架发报机。
前者已为贫宣队搜获,放在她的档案里;后者已发现隐藏机器的地洞,可惜机子已被她转移。审问之下,得知转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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