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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海争锋之极地征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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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献物。”斯蒂芬右边的随军教士说。“我兄弟的保护人住在肯特郡,他被授予了铎德汉领地全部奉献物的接收权。他给我看过砸死泥瓦匠的一块砖,还有开枪时爆炸的一杆枪,还有一头非常暴躁的公牛,它的主人不愿意用钱来赎回去。他还告诉过我法律上另外一个细微分别——如果一个孩子从梯子上掉下来摔死,梯子不会没收;但如果他的父亲摔死了,那么梯子就会没收。我的意思是说,在第二种情况下,梯子是奉献物,而在第一种情况下则不是奉献物。”

“很对。”律师说,“布莱克斯通是这样解释这一条的:在教皇制度的迷信时期,人们认为婴孩是纯洁无辜的,不需要用奉献物来换取赎罪弥撒,或者更确切地说,换取弥撒的超度。不过另一个权威……”

斯蒂芬的注意力已经涣散了。牧师碰碰他的衣袖,说道:“哈林顿大夫在和你说话呢,阁下。”

“同事,我肯定你会同意我的。”哈林顿朝餐桌下首叫道,“我要说的是,在死亡的官兵当中,敌人直接杀死的,或者因为战斗中受伤致死的,十个里面还不到一个。他们几乎全都是因为疾病或者意外而死的。”

“我当然同意你。”斯蒂芬说。“也许应该说,这些数字表明了作战军官和非作战军官之间相对的重要性。”

“或者也许该说,”一个非常风趣、脸色通红的陆战队军官说,“敌人每杀死一个人,医生就杀死了九个人,哈,哈,哈!”

“行了,鲍尔斯,注意分寸。”上将说。“哈林顿大夫,马图林大夫,我敬你们一杯。”

这时候,他们又换了一种高级的赫密替奇红葡萄酒(为了今天这个的场合,上将差不多把他直布罗陀酒窖的珍藏全用光了)。在品味美酒的时候,斯蒂芬想道,“我要记着跟哈林顿要个助手。”

他果真这么做了。午宴结束之后,脸上泛着红晕,酒足饭饱、兴致勃勃的客人们,手里拿着小咖啡杯,在后甲板和船尾楼甲板上四处走动着,等待小艇来接他们回去。斯蒂芬在人群中说:“亲爱的同事,我是否可以求你帮我找个助手?你知道,一般来说,除非我在双甲板军舰上,我是宁愿不要助手的。大多数军医助手既无知又喜欢吹牛,都是些可悲的游民。可是看来现在我们要作长途航行了,我觉得我必须有个能干的年轻人,有个在拔牙方面有专长的人。我对自己的拔牙技术从来都很不满意。我年轻的时候,大家还把拔牙看成一门和医生的尊严不相配的手艺。我一直也没学会拔牙的窍门,而且最近在拔牙方面又有过一些极其不幸的经历。当然,只要有时间,我是可以做好的,可牙齿出来的速度比病人期望的常常要慢得多,而且牙齿常常碎成小块。要是碰巧军舰上的理发师在这方面懂行,我通常把拔牙的事委托给他,有可能的话就送医院。”

“这真是怪事,”哈林顿大夫说,“因为我见过你截肢的时候速度非常快,显然很轻松自如。”

“可这确实是实情。”斯蒂芬说。“我的老保姆以前常说,能做大事的不一定能做小事;而且要是你能给我找个双手特别灵活的年轻人,我会非常感激的。”

“要只是拔牙的话,”哈林顿大夫说,“我倒认识一个老兄,他拔牙的手段会让你目瞪口呆的。你看。”——他张大自己的嘴,把头转到太阳的方向,朝嘴里指点着。“你看。”他指着牙齿的一个缺口,张着嘴,呼吸不畅、口齿不清地说,“第二臼齿,右上颌。”然后,用更像他自己的声音说,“五天以前才拔的,你也看见了,几乎没留下伤口。他光用手指拔的牙,了不起。和你说实话,马图林,他已经不很年轻了。”哈林顿大夫弯腰靠近他,掩着嘴又说,“他是个庸医。我不知道海军部委员会是怎么让他过关的。好像他几乎完全不懂拉丁语。”

“要是他能这样拔牙,对我来说他光会英语也行啊。”斯蒂芬说,“请问在哪儿可以找到他?”

“在医院,他的名字叫希金斯。可除了他的拔牙手段,我什么也不能担保;他也可能仅仅是个小有经验的庸医,或者更糟。”

“马图林大夫,请,阁下。”一个传令兵说。于是斯蒂芬被带到了秘书的卧舱,亚娄先生和坡科克先生已经在等他了。坡科克先生说他收到了马图林大夫最近叫信使带给伍瑞先生的信件,信件已经上路了。斯蒂芬感谢了他,说十有八九这样会节省很多时间,这对他来说非常重要。随后是短暂的沉默。“我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开头。”坡科克说,“因为我现在要传达给你的信息,是刻意用一种隐晦方式传递给我的,所以我一定会显得好像隐瞒了很多事实,马图林大夫肯定会觉得奇怪,也许甚至会感到不快。”

“恰恰相反。”马图林说。“要是像我猜测的那样,事关机密,我更愿意仅仅了解牵涉到我自己的那些细节。这样一来,实质上我的任何差错或者疏忽,就不会导致其余的秘密泄露出去。”

“那就好。”坡科克先生说。“事情看来是这样的,政府派了一位绅士到一个或者多个南美洲的西班牙殖民地去,随身带了一大笔钱。他化名坎宁安,搭乘从好望角出发的‘达奈依’号邮船,那是一条航速很快的横帆双桅船。但现在部长非常担心‘达奈依’号可能会被‘诺尔福克’号捕获。要是J·晾奇号遇到这艘邮船,它应该警告邮船留心这种危险,如果不损失很多时间就可以做到,那么‘惊奇’号应该护送它到南美洲某个港口去。但如果‘晾奇’号无法做到这一点,或者这个港口在东岸,也就是说大西洋沿岸,那么还必须采取其他措施。这个绅士带了两箱钱币,这些将归他自己保管,不过他卧舱里还藏着一笔钞票、证券等等,数目要大得多。他自己并不知情,但我估计这笔钱的接收人肯定收到了寻找它的指令。不管怎么样,这是找钱的指令。”——他递过来一张纸——“根据它,你就可以找到包裹,把它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这是一封信,可以保证那位绅士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这些了。所有要求我说的,我都说完了。”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卡勒多尼亚”号上充满了几百人在起锚机绞盘附近来回奔走的熟悉的脚步声,还有通常在起锚时发出的各种各样的哨声和人们的叫喊声。现在声音停顿了下来,亚娄先生说:“大概他们正在把猫拉走,好把鱼钓住。”

坡科克说:“也许他们会用一条狗来制动。”

斯蒂芬说:“我看,他们已经拉起了一只老鼠,而且他们用一只狐狸抓住了老鼠,现在他们正要把蜥蜴安上去。”

“噢,上帝啊,这些老实人发明了多少行话切口啊。”坡科克说。自从斯蒂芬认识他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开怀大笑。“你的说法标准地道吗?”

“都是纯正的行话,”斯蒂芬说,“而且还有猎狗呢,在桅杆附近。”

“我的猫和鱼也在桅杆附近。”亚娄说,“航行官昨天才解释给我听。他还提到了马匹、海豚、苍蝇、蜜蜂,简直是个真正的方舟,哈,哈,哈!”

“绅土们,请。”高个子严肃的上尉参谋在门口说,于是三个文职人员马上停止了微笑,“上将在等你们离开。”

“惊奇”号的小艇很早就把它的舰长和驳船手们送回去劳作了,旗舰宽大的舷梯也消失了。站在中甲板上,斯蒂芬注视着陡峭危险的下船扶梯,注视着渐渐增强的西南柔风鼓动起的狂暴海浪,注视着由两个水陆两栖的陌生人操作着,像软木塞一样上下晃动,木盆一样的港湾小艇。他迟疑着,而坡科克太理解他的迟疑了。坡科克说,“要是你先抓住我的手,向下走一步,同时亚娄先生抓住我的另一只手,再抓住这个环,我看我们就可以结成人链一起向前走,不至于有太大的危险。”

或许他们的样子很可笑,不过人链还是起到了作用,于是在旗舰扯满风帆,右舷迎风,堂皇地驶向欧罗巴点的当口,港湾小艇也把马图林大夫送回了极端忙碌的“惊奇”号,马图林大夫从头到脚都很干燥,他的怀表也仍旧在走(他每次落到海里,怀表都常常会受损),他刚刚收到的奇怪的密写文件也没有被海水弄得模糊不清。他从船尾扶梯爬上了船,发现自己身处最紧张的忙碌之中。杰克已经扔掉了他的好衣服,站在起锚机绞盘上,正朝一些水兵们呼喊着命令,这些水兵正准备把船朝迎风方向拖出两锚链的距离,而同时从他身旁或者沿着跳板或者在船腰里或者在船首楼上,都有严肃专注的水兵们走过。“你回来了,大夫。”杰克看见了斯蒂芬,叫道。“我很抱歉,只得撇下你先走。可是你知道,‘花开堪折就须折’。我们正在把军舰拖到脏迪克的铺子那边的码头上去——蜡烛、煤、沥青、斯德哥尔摩柏油——要是你在岸上有什么事要做,现在正是时候。你肯定已经考虑过你的医药柜、便携肉汤、夹板等等了。”

“我要马上到医院去。”斯蒂芬说,而等到护卫舰靠上码头,他就这么做了。

“请问,艾德华兹大夫,”他对主管医生说,“你是否认识希金斯先生?”

“我认识一位希金斯先生,他的医生身份不是正式的,只要我们有事情叫他做,他时不时会来帮忙。奥克斯先生经常叫他帮忙拔牙,我可以告诉你,为了这件事,我们自己的理发师鼻子都快气歪了。不过,看来他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而且毫无疑问,他还会割鸡眼呢。”他轻蔑地大笑起来。“要是你想找他拔牙——他还给哈林顿大夫拔过牙,毫不夸张——我会让人把他叫来的。他现在正在洗衣房拔牙呢。”

“我宁愿亲眼看看他做事。求你不要去叫人,我知道怎么走。”

就算斯蒂芬不知道怎么走,鼓声也会给他带路的。他打开洗衣房大门的时候,鼓声正在变得急促起来,而他看见希金斯先生挽着袖子,正俯身靠近一个水兵,同时长凳上坐满的其他病人,都面带非常急切的关注神情,在观看着这一切。鼓声变得越来越密集,变得越来越响、更响。那个水兵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吸不畅的尖叫,而希金斯直起身来,手里拿着那颗牙齿。所有病人都发出宽慰的叹息声,希金斯转过身来,看见斯蒂芬站在那儿。“我能怎样荣幸地为你效劳,阁下?”他问道,一边非常恭敬地鞠了一躬。这是因为他马上认出了斯蒂芬的制服。军医的制服绝对没有舰长的制服那么豪华,可对一个失业的军医助手来说,它却更有意义得多,因为穿这种衣服的人很可能需要一个助手。

“恳求你继续工作,阁下。”斯蒂芬说,“我想看看。”

“我请你原谅,这儿嘈杂得和集市一样,阁下。”希金斯不自在地大笑着说,一边给马图林大夫端来了一把椅子。他是个瘦削结实的小个子中年人,头发剪得很短,而他现在表现出的文雅的殷勤和他没洗干净的、长满胡须的脸很不相称。

“丝毫没有关系,丝毫没有关系。”斯蒂芬说。“一切对病人有利的声音都是正当的,甚至是值得称赞的。我以前还用过手枪呢。”

希金斯有点紧张,或许这妨碍了他的发挥,但尽管如此,他的表现还是出色的。一旦他对牙齿有了把握,就会朝鼓手点点头——两个人的配合非常默契——鼓声一开始,他就俯在病人头上面,大声朝病人的耳朵说话,拉扯他的头发,用一只手按住他的脸颊,另一只手摸病人的牙龈和牙齿,然后他再一次点点头,鼓声就变得狂暴起来,在鼓声最激烈的时候,病人的知觉也模糊了,这时候他会使出恰如其分的力量——有时候用牙钳,有时候光用手指——他的手法非常稳当、有效、熟练。

等病人们仪式般地用干净手帕捂着脸,喜笑颜开地离去时,斯蒂芬说:“我是‘惊奇’号上的军医。”

“噢,阁下,这儿每个行医的人都知道马图林大夫,”希金斯叫道,“还有马图林大夫价值丰富的论文。”他带着某种迟疑又加上了一句。

斯蒂芬鞠了一躬,又继续说,“我正在找一个熟练的牙科手术助手。哈林顿大夫、我的船伴麦特兰先生对你的才能都评价很高,而且我也看了你的手术。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会求奥布雷舰长给你申请职位的。”

“能在你手下出航,我太高兴了,阁下。”希金斯说。“我是否可以请问‘惊奇’号去哪儿?”

“目的地还没有公开宣布,”斯蒂芬说,“但我知道,我们是到世界的另一边去。我听人说起过巴塔维亚。”

“噢。”希金斯说,他的兴奋心情一时间被抑制了。这是因为,巴塔维亚对健康的不利,是最为出名的,它比西印度群岛还要不如,而在西印度群岛,整船的官兵都有可能死于黄热病。“可就算这样,舰长是那么有名的捕获敌船的能手,肯定有发财的大好机会,我还是很乐意的。”

确实如此。杰克·奥布雷以前捕获了很多敌船,他因此在海军里享有“幸运者杰克·奥布雷”的称号。作为小得难堪的十四炮横帆双桅军舰“索菲”号的年轻指挥官,他就曾经在马洪港塞满了法国和西班牙的商船,用最致命的方式骚扰了敌人的贸易;而等敌人特地派出一艘名叫“卡卡富艾古”号的三十二炮三桅护卫舰,去阻止他的骚扰,他却连它也一并捕获了。后来,作为护卫舰的舰长,除了别的收获,他又捕获了一艘西班牙的珍宝船,他还分到了一大批毛里求斯的战利品,另外还有重新夺回的东印度公司船只——东印度公司的商船可以算是海上最富有的捕获了。固然,上将把西班牙财宝从他手里拿走了,理由是从法律上说还没有宣战,而且由于他的单纯轻信,各种各样狡诈的码头骗子又骗走了他大部分的毛里求斯财宝,还牵连到他余下的财富,他和他的律师们都无法确定,他最终还能保留多少财产;但即便如此,他却仍旧保持着“幸运者杰克·奥布雷”的光环以及绰号。

希金斯先生并不是唯一希望致富的人,“惊奇”号即将远航的消息传开之后,很多人都要求和它一起出航;这是因为,在战争的这个阶段,只有护卫舰才有希望碰到辉煌的战果,才有希望让人一天下午就赚到一百年的薪水。同时,有几个男孩子的父母和其他亲属都表示了强烈的愿望,要把他们的孩子送到杰克的后甲板上来,大家觉得杰克是最优秀的护卫舰舰长之一,有出色的战斗记录,还知道他很关心候补生的成长——他们强烈地希望把孩子送到“惊奇”号军舰上来,哪怕它去的地方是恶臭熏天、热病泛滥的爪哇泽国。

杰克在指挥地中海军舰时,几乎根本没人和他纠缠不休,因为人家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两次特别任务的临时指挥而已。但尽管现在的情形有所不同(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这次任命的时间还是不算长,他还是不能安下心来培养候补生。如果运气不错,他会在荷恩角之前就截获“诺尔福克”号;就算不行,他也希望几个月之后就能返回。因此,他本来是应该拒绝所有候补生的,可他自己也有个年幼的儿子乔治,杰克已经求了好几个舰长答应,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接收他儿子当候补生,以此来保证儿子的前途。现在,这些舰长和他们的亲戚要求他做同样的事,他是不太好意思开口拒绝的。要做得体面的话,也不能把巴塔维亚对健康的不利当成借口,因为他知道得很清楚,那儿并不是他的目的地——整个事情都是斯蒂芬轻微的诡计,其用意是伪装他们的动向,以免直布罗陀以及附近的外国密探或者来回穿过海峡的中立舰船得知消息。为了添加储备或者打听传言,这些中立舰船是经常进港的。结果现在除了卡拉米和威廉逊以外,他又收了四个候补生,四个侥幸人选的男孩子,都是海军家庭出身,活泼可爱,干净,很懂礼貌,不过对他来说仍然是可悲的累赘。“我来告诉你我会怎么办。”有一次在街上碰到斯蒂芬之后,杰克说起了候补生的事。那是他俩在镇上很少有的一次会面,两人都是去买琴弦、松香、乐谱,“我得去招一个教师来。加上卡拉米和威廉逊,现在一共有六个小畜生了。闲着的时候,我可以教他们一点导航术,他们讨打的时候,还可以打他们一顿。可要是他们对历史、法语、hic haec hoc①一窍不通,就把他们送到社会上去,总归是件卑鄙的事。航海术固然很美妙,可它不是唯一的技能,尤其在陆地上,就更是如此。而且我经常感到自己缺乏教育——我经常嫉妒那些有教养的家伙,他们写起官文来一挥而就,读起来还琅琅上口,他们能用法语滔滔不绝地聊天,随口还能扔出些拉丁语格言,甚至还有希腊语的,上帝保佑——他们知道狄摩西尼是谁,还知道约翰·欧·格罗茨②是什么地方。可你用拉丁名言就能把我砍倒。况且去叫一个普通的健康男孩坐下来读格里高里的《礼貌教育》或者罗宾逊的《古史简编》是没有效果的。除非他是一代完人,除非他是像圣文森或者科林武德那样的人,一定得有一个教师管着,他才会去念书。”

①拉丁语中“这”的阳、阴、中三性的屈折变化。

②John O’Croats 是英国大陆最末端的村庄,是以1496 年受国王詹姆斯四世的命令到达这里的Jan de Croot 的名字命名的。

“我想你们海军军官可能把文学看得太高了。”斯蒂芬说。“话又说回来,我也知道些航海的蠢材,他们能驾船到对跖点再驾船回来,风帆也调整得很好,却没有能力把他们的经历有条有理地用嘴说出来,更不要说写下来了,真是丢脸。”

“正是这样。这就是我想避免的。可我见过的两个教师都只懂数学,而且还都是醉醺醺的野蛮人。”

“你有没有考虑过请马丁先生?他数学不是很强,但我看他现在了解导航术的基本知识;不过他法语说得很好,一般牧师都掌握的拉丁语和希腊语,他也都掌握,而且他读书很多。他不太满意自己现在的军舰,而且我跟他说起我们要到世界的另一边去——因为我也并不知道得更确切——他说他宁愿丢掉两只耳朵也想和我们一起去。确确实实,他的原话是‘愿意献出我的两只耳朵’。”

“当然,他是个牧师,而水兵们都觉得牧师不吉利,”杰克考虑着说。“况且大多数舰上的牧师都是很糟糕的人。可他们习惯了马丁先生;他们喜欢他这个人——当然我也一样喜欢他,他和人相处是最有绅士风度的——再说他们也确实喜欢可以定期临时搭建教堂……我从来没自愿载过牧师出海,可马丁不同。确实,他可能是个自以为比别人虔诚的家伙,但他从来不把教条硬塞进别人的喉咙;况且我还从没见他喝醉过。假如他是诚心的,斯蒂芬,求你去告诉他,要是有可能转舰的话,我会很高兴有他陪我们到世界的另一边去。”

“到世界的另一边去。”他微笑着对自己重复说,一边走向古老的防波堤。在大街的另一边,他看见一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女人。对漂亮脸蛋,杰克总是目光敏捷的,但她却更早就看见了杰克,而且正特别执着地盯着他看。她肯定不是直布罗陀众多妓女中的一个(不过她还是引起了他肉欲上的想法),他们的目光相遇的刹那,她就淑静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过还是面带着一种谨慎的、发自内心的微笑。是否这坚持的目光是个信号,是否意味着,要是他强行靠近她的话,不会遭到太猛烈地抗拒?他不是很有把握,但他可以肯定,她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姐。要是他再年轻几岁,他本来是会穿过马路去找到答案的。年轻的时候,对一切有成功希望的挑战,有时候甚至对根本没有成功希望的挑战,他都会接受;可现在他已经是个上校舰长了,而且正赶去赴约会,他只是继续在自己这边的人行道上走着,在他们相对走过时,给了她迷恋、欣赏的一瞥。这是个娇好的、黑眼睛的年轻女人,她走路的样子有点与众不同,她的步态就好像骑了马似的有点僵硬。“也许我还会见到她。”他想。而与此同时,另一个年轻女人又朝他打起了招呼,这一个不那么漂亮,但是丰满活泼,她是佩尔金斯小姐,只要“伯维克”号的随军教士不在舰上,她就经常和“伯维克”号的本奈特舰长一起出航。他们握了握手,她告诉他“哈里希望可以促成他沉闷的老牧师去休个长长的假,这样他们就可以护送斯米尔娜贸易船队到地中海去了,到那些美妙的海岛上去,多么可爱啊”。她又邀请他去和他们一起吃午饭,他却只得谢绝了。可惜,他没办法自己作主,因为他已经有约在先了,现在就得像兔子一样跑起来。

衡奈基·顿达斯是约他的人,现在他们舒服地在瑞德饭店楼上的小房间里吃着午饭,一边俯视着沃特坡尔特大街,议论着从下面走过的朋友和熟人。

“这就是那个笨蛋贝克。”顿达斯说,一边朝“艾里斯”号舰长的方向点点头。“他昨天到我舰上来,想要我的一个水兵,一个叫兰瑟的船首楼水兵。”

“为什么他要那么干?”杰克问。

“因为他用彩虹的各种颜色,把自己的驳船手打扮起来,而且喜欢他们有相应的名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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