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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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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咄吉世骤然发现,自己掉进了一口深井中。而那些该死的中原人手持着弓箭站在井沿上,已经将冷幽幽的箭簇瞄准了他。
……
雪从昨天傍晚的时候下起来,一开始只是能轻易钻进人衣领子里的雪沫子,到了掌灯的时候雪花越来越大,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到了第二天早晨李闲走出军帐的时候,大雪已经有一尺厚了。
披了一件珍贵的纯黑色貂绒大氅,李闲顺直的黑发随意的束在脑后个人看起来极爽朗俊逸,还带着些让人看起来很舒服的随和。
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李闲看着那漂亮的雪花在手心中慢慢融化。
不知不觉间,他嘴角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怎么,大清早的就想到了什么开心事。”
很悦耳的女声在李闲对面响起,这声音并不是小女生的那种清脆的悦耳,稍微有一点沙哑,可听在耳朵里却带着别有风味的成熟味道。
李闲抬起头,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身前的倩丽身影笑了笑。
“怎么起的这么早?”
李闲问。
“昨夜喝多了酒反而睡不着了,你那酒头真的很不错有些力度,我也是第一次喝这么有劲儿的就,烧了整整一夜,天将明的时候才缓和下去,用冷水洗了脸,喝了杯暖茶,这会儿倒是精神的很。”
她微笑着说道,只是从眉宇间淡淡的疲倦还是看得出来她昨晚确实没睡好。
李闲想起她昨日傍晚风雪中带着几十个女兵驰骋而来的时候,自己真是吃了一惊。虽然在见李建成的时候他便听李建成说过,李慧宁知道李闲要来所以从关口连夜赶了过来,可李闲并没有在意,他以为那不过是李建成的客气话罢了。毕竟他和李慧宁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在鄱阳湖边,一次是在郓城,他可不觉得世家大户出身的人会真心交朋友。
可李慧宁显然和她的家人不一样,这个女子性格上的豪爽比起李建成李世民都要浓。
昨夜到了燕云寨大营之后李闲设宴款待,那一壶最烈的酒头竟然被她自己喝了个干干净净,最后似乎还意犹未尽,脸色酡红略带慵懒的说李闲小气,有如此好酒当初在鄱阳湖的时候怎么不拿出来,那日的烤鱼若是配了这烈酒才是真的完美。
明明昨夜喝了那么多酒,换做李闲的话估计也起不来,可她雍容缓步走到李闲面前的时候,脸上的疲倦淡的几乎看不出来。
“你应该叫我姐姐。”
李慧宁没回答李闲的话,也没介意李闲没回答她的话。
她微笑着说道:“咱们同出李家都是飞将军的后人,我比你还大两岁,无论如何你叫我一声姐姐也不吃亏。况且,昨夜你可是叫过了的。”
“昨夜我叫你姐姐?”
李闲微微皱眉,却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你忘了?”
李慧宁笑得让人迷醉:“看来昨夜你比我醉的还厉害,做过什么说过什么竟然都忘了。不过我可没忘,既然昨夜你叫了我一声姐姐,那么从昨夜开始算起你就是我弟弟,这谁也改变不了了。”
李闲苦笑问道:“你确定不是你喝多了?”
李慧宁摇了摇头道:“自从从长安逃出来到现在,我一次都没有醉过,说来也怪了,无论喝多少酒就是醉不了,身子麻木不听使唤可心里依然明白的很。我是断然不会记错的,你也不用考虑是我在做梦,因为我根本就没睡着哪里来的梦?”
她歪头看了李闲一眼问道:“怎么,有我这样一个姐姐你觉得亏了?”
“不是亏了!”
李闲摇头道:“是亏大了。”
李慧宁笑了出来问道:“给我个你亏大了的理由。”
李闲想了想认真的说道:“我暂时可不想和你们李家扯上什么关系,你们李家的水深的能淹死人,我这样的小人物如果掉进去连个水花都荡不起来,困在水里想投胎转世都不能,还得等着下一个溺水下来的人做替死鬼。”
“没你想那么深,再说你不是来了?”
李慧宁问。
李闲道:“我来了,却不是因为你们李家,虽然我答应了和你们李家联盟,但我也不想被你父亲一口吞进去渣滓都不剩。不过是互相利用,这一点你应该也很清楚。我这么说可能有点伤人,但毫无疑问没有说错。如果我是不燕云寨之主,唐王也不会认我这个族侄。换句话说,如果他不是唐王,难道我会让他认我做侄子?”
“很功利直接!”
李慧宁点了点头道:“但是实话,而且我不生气。”
她看着李闲说道:“无论如何,昨夜你叫了我一声姐姐。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陷进李家的水坑里挣扎不出来的时候,我也跳进去做你的替死鬼好了。”
这话出口的自然而然丝毫不做作,所以李闲很震撼。
可就在他诧异震惊甚至不知所措的时候,李慧宁却主动终止了这个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大清早的就笑的这么得意?”
她比划了一下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笑容看起来有些……阴险?”
“呃……”
李闲笑了笑道:“下雪了。”
他转头看向北方,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下雪了,阿史那咄吉世在哭,我自然要笑,说句不做作不虚伪的话,这次我来太原支援你们李家倒是其次,我更想看到的是阿史那咄吉世死。”
李慧宁走到李闲身边也看向北方,透过漫天飘洒的雪花轻声道:“你会看到的,弟弟。”
第五百零五章别把他逼过去
李闲和李慧宁两个人并排站在飘雪中,视线都看着北面,那里似乎有什么吸引着他们,风早就已经退,雪花飘下来的轨迹没有多大的改变,两个人就这么站着谁都不说话,似乎全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他们两个的目光好像能透过大雪看到他们想看的事,因为没有风声,耳朵里隐隐似乎能听到有狼的嚎叫声,极轻,几乎不可闻。
那是狼王临死前不甘而愤怒的哀嚎,困于雪幕中久久不曾散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慧宁微微侧过头问李闲:“不担心家里?”
李闲笑了笑道:“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从来都不怕别人主动找上来。你也应该知道,到现在为止燕云寨很少主动出东平郡去惹什么人,但凡是来惹燕云寨的一个也没落个好下场。所有人都以为燕云寨不主动攻击别人是一种小富即安的懦弱,他们却不曾想过,真到了燕云寨主动出击的时候,他们还有还手的余地么?”
“所以我不担心,无论是谁若是主动招惹我燕云寨也不会讨了丝毫好处去。”
“无论是谁?”
李慧宁问。
“无论是谁!”
李闲回答的声音很轻,但语气笃定。
“你好像很信任你的手下。”
李慧宁微笑着说道。
“对于值得信任的人,我从来都不吝啬信任。对于不值得信任的人,在某些时候我也不会吝啬信任。”
“比如?”
李慧宁再问。
“没有比如。”
李闲转头看着李慧宁说道:“千万不要乱去比如,这样就会产生怀疑。而一个人心里怀疑的事情太多了之后,难免就会变得没有什么值得去信任。比如,假设,这种事还是少想的好,说句不矫情的话,我和你们李家结盟,那就必须信任你们,这种信任是建立在有共同利益的基础上,一旦没了利益,这种结盟也就变得脆弱不堪。但是,在结盟的这个时期内,我必须选择信任你们李家,同样的,你们李家也必须选择信任我,别无他途。”
“你就不怕我把这番话告诉我父亲?”
“我没指望你替我隐瞒什么,事实上,如果唐王看不出这一点,他也不会派人和我谈结盟的事。”
他看着李慧宁,有些挪揄的问道:“你猜,是我先背弃盟约,还是唐王?”
“你能不能别这么尖锐?”
李慧宁有些懊恼的说道:“我从关口连夜赶过来看你,可不是想听你说这些让人不舒服的话。我来的目的单纯的就好像这雪一样,不夹杂任何功利的东西在内。我仅仅是来看我的朋友,当然,昨夜你叫了我一声姐姐,我来看的就变成了弟弟。”
李闲笑了笑,抓起一片雪花说道:“你觉得雪纯洁么?”
“当然!”
李慧宁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
“你觉得不纯洁?”
她反问。
李闲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本来想说雪之所以会成为雪,之所以会从天上飘落下来,是因为雪中有灰尘,看起来纯洁的雪是围绕着灰尘才形成了雪花,看起来纯洁其实内在里还是有着污点,而且还这污点还藏得最深隐藏的极好话他没说出口,因为他不想否定一个人心里对纯洁的定义。或许是李闲看问题太冷静深刻了些,在他眼里这世界上所谓纯洁的东西真的不多。
“什么时候回去?”
李闲问。
李慧宁抬起头看着满天飘散下来的雪花轻声道:“一会儿就走。”
“什么这么急?”
“我手下有十万人等着我回去,你知道我本来就不该来的。如果我守的侧翼被突厥人攻开的话,眼看着拿不下太原的突厥人就能突围回去。而一旦缺口打开阿史那咄吉世逃回草原,再想找一次这样的机会就难了。虽然我是个女子,但我从来没拿自己当个女子来看待过,尤其是在军中。我是他们的大将军,所以我得对他们负责。”
“下午回。”
李闲抽了抽鼻子,感觉着清冷空气钻进鼻腔中的清冷:“中午我烤肉,好么。”
“好”
李慧宁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可不可以教我烤肉?”
“好”
李闲也说了一个好字。
“什么时候再见面?”
“或许很快,或许很久。”
李慧宁笑了笑道:“你到了李家可以视为回家,最起码在看到我的时候,我消你能有回家的感觉,咱们都是飞将军的后人,本来就是一条根。我刚才说过了,如果你真的觉得李家是个大水坑也别担心,因为我也在水坑里。”
她第二次说这番话,李闲依然震撼莫名。
难道她知道什么?
这是李闲第一想到的事。
“我一直不怎么喜欢下雪的天气。”
李慧宁忽然叹了口气道:“以前看到下雪的时候,就好像那些雪花都掉进了我心里一样,又冷又堵,或许是小时候就因为某件事极讨厌雪的缘故,不过今天你来了,所以今天的雪似乎并不让人觉着厌恶,在雪地里静静站着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看来我有把丑陋的事物变美好的本事,是不是因为我长得比较顺眼所以连雪都跟着顺眼了?”
李闲笑着问。
“跟雪无关。”
李慧宁摆了摆手道:“去烤肉,我饿了。”
……
大雪中,一队数百人的精骑护着一辆马车从长安城的南门出来,顺着铺满了白雪的官道往唐军大营的方向走,马车的速度已经很快,最起码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路况下,马车的速度已经很快了。车轮碾过积雪发出来的声音让车里坐着的李元吉有些心烦,而他更不满意的是马车的速度还是太慢了些。
和陈寅寿谈过之后,李元吉自己在房里想了半夜。到了天色微明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打算将自己的想法尽快去和大哥李建成说说才好。他性子里就没有慢这个字,轻狂暴躁,但他毕竟是李家嫡子,从小看得多了学的多了,在看问题的时候他并不迷糊。而事实上,看起来有些不务正业的李元吉反而是李建成最得力的助手。
马车在官道上碾出两道深深的车辙,车辙两侧的积雪被战马的蹄子踏碎。
到了李建成的大营之后,一个仆从打着伞走在李元吉身边替他遮挡落雪。可能是因为仆从的步伐稍微慢了些,李元吉有些不耐的将伞抢过来瞪了那仆从一眼,这仆从吓了一跳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他知道李元吉的脾气,稍有不慎就被活活打死的下人并不在少数,所以这仆从显得很惊恐不安。
李元吉看了那仆从一眼忽然心生不忍,这是极少出现的心态。
“滚去照料我的玉麒麟,若是让它冻伤了蹄子我就割了你的脑袋。”
他狠狠的骂了一句,那仆从立刻遵命爬起来小跑着离开。跟在李元吉身后的甲士都替那仆从觉得幸运,如果齐公不让他去照顾坐骑玉麒麟而是在这雪地里跪着的话,说不得齐公一直到回太原都不记得还有人跪着,这仆从活活冻僵在雪地里的可能比他活下去的可能要绝对大的多。
这仆从一口气跑到马厩,然后精心的配好了草料喂给那匹通体雪白的骏马。
一个马夫拎着一只水桶经过,仆从立刻拦住将水桶要过来给玉麒麟添了些水,等水桶回到那马夫手里的时候,马夫的手心里多了一张纸条。十分钟之后,马夫手里的纸条到了一个唐军旅率的手里,半个小时之后,这旅率亲自带着兵巡逻的时候遇到一个同乡做斥候的士兵,两个人交谈了会儿随即分开,一个时辰之后,这纸条就到了距离唐军大营二十里外的燕云军大营中。
而就在这个纸条在李闲手里展开的时候,几个李建成军中的将校拉着保护李元吉的别将叙旧,谈了一会儿之后其中一个校尉告辞离去,围着大营绕了半个圈子之后,他悄悄出了大营,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雪地中。一个时辰之后,这校尉从李元吉亲兵别将嘴里探听来的消息就进了李世民的耳朵,李世民和坐在身边的李靖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掩饰不住的欣喜。
就在这个时候,唐军大营中最高大宽敞的军帐中,李建成猛的站起来,看着李元吉一字一句的问道:“元吉,我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别对李闲动那个心思,你怎么就不肯听?”
李元吉不耐的辩解道:“大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看重那个叫李闲的家伙。反正在我眼里,那李安之也不过是个草莽罢了,手里有些兵,可这样的人如今大隋的天下遍地都是,何苦非要拉拢他?我记得我还很小的时候,有一次陈老和大哥你讨论用人之道的时候,陈老说过一句话让我铭记不忘……人不为我所用,那便杀之也不能为别人所用。”
李建成微怒道:“那你记不记得我是如何回答的?”
李元吉怔了一下,有些恼火的说道:“大哥说以恩德服人,远比用刀子服人要强得多。”
“记住!”
李建成提高了声音说道:“人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为他人所用这一套,不适合我,你也不要再说了。元吉,我跟你说过,李闲和别人不一样,他和咱们李家有渊源。”
“那你就告诉我,他到底跟咱们李家有什么渊源!”
李元吉站起来质问。
李建成张了张嘴,终究只是叹了口气道:“前日夜里,世民亲自去了燕云军的大营,你觉得他是去做什么了?世民在我军中安插了不少眼线,我不闻不问,是因为他是我的弟弟,咱们是一家人,但就算我不刻意去安插眼线监视他,难道他的一举一动就瞒得过我?”
李元吉脸色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别他李闲逼到世民那边去。”
李建成拍了拍李元吉的肩膀说道:“我跟你说过,刀子不是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
李元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却冷笑了一声,刀子确实不是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刀子绝对是最快解决问题的办法。
第五百零六章你还是低估他了
太原下雪的时候,幽州也在下雪。只是比起太原的漫天大雪来说,幽州这边的雪要小上许多,在幽州城内宽大平坦的校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士兵,他们身上落下的雪花很快就融化,水珠顺着甲胄缓缓的滑落下去。因为雪并不大,触地即化,所以地上显得有些泥泞。
在校场最北面高高的点将台上,身穿铁甲的那员大将看起来就好像他年轻时候一样威武霸气。
虽然他的额头上多了几条皱纹,虽然他下颌上的胡须已经花白,但他依然还是那个曾经身披数十箭只身杀入突厥人军阵中刺伤突厥可汗的罗艺,只要他穿上战甲,他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虎贲大将军。
年轻的时候,他披坚执锐势不可挡。
现在他已经不再年轻,但他从来不承认自己老了。
如果说年轻的时候,他是个怀揣着功名但在马上取的单纯少年,所有的志气和梦想都汇集在了他的刀尖上,那么现在罗艺的志气和梦想一点都没少,只是沉淀在心里等着爆发的那一天,他内敛了许多,但这并不代表他没了雄心壮志。他自己知道,年轻的时候他能靠着一柄长刀让突厥人闻风丧胆,那么现在,凭着手里的虎贲重甲,他能让所有人心惊胆颤!
扫了一眼高台下面黑压压的士兵,罗艺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久违的激动。
“去年三月份,窦建德派大将王伏宝率军来攻,你们把王伏宝击败挡了回去。”
“去年六月份,窦建德派大将曹旦率军来攻,你们同样干脆利落的把曹旦赶回了洺州。”
“去年十月份,窦建德亲自率军来攻,你们依然一步不退,咱们没丢一个县,窦建德却丢下了两万多具死尸!”
“今年二月份,窦建德派程名振率军来攻,还是你们,将夏军打了个屁滚尿流!”
“今年八月份,窦建德又派曹旦率军来攻,你们用刀子告诉窦建德了什么是坚不可摧,用刀子告诉窦建德了什么是不可侵犯!”
罗艺往前踏了一步,提高声音喊道:“但是,这还不够!”
他的声音极大似虎吼一般,连天空的落雪似乎都是被他这一声大喊震落了似的。校场上数不清的士兵们立刻变得安静下来,他们的目光都盯在点将台上那个高大的身影上,等待着罗艺继续说下去。
“你们数次将窦建德的人击溃杀败,但这还不够!”
说到这里,罗艺的眼神越发的明亮起来:“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要说不够!”
场中一片寂静,忽然有人高呼一声:“因为我们还没打过去!”
这声音传进了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然后钻进心里,场上的士兵们都因为这句话而变得激动起来。
“对!我们还没打过去!”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也让窦建德尝尝咱们长槊横刀的厉害!”
罗艺摆了摆手打断士兵们的呼喊,他朗声说道:“你们说的没错,窦建德一直试图将咱们的幽州占为己有,一直来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们杀多少来犯之敌也还是不够的,因为咱们没打过去!难道咱们幽州精兵只能让人打上门来,却不敢打到别人家里去吗!”
“敢!”
士兵们爆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高呼。
“南下!踏平洺州!”
罗艺猛的举起手高呼一声。
“南下!”
“南下!”
“南下!”
幽州精兵的士气在这一刻被罗艺彻底激发了出来,士兵们的脸色都如喝了酒一样红,他们用手里的横刀整齐的敲打着盾牌,嘭嘭嘭的声音一直在持续,就好像天空中炸响了无数闷雷一样。
“薛万彻!薛万均!”
罗艺看了看点将台下站着的两员大将高声问道:“去年时候,薛老将军被窦建德在拒马河杀害,你们身为人子,有没有想过为父报仇!”
“时刻不敢忘记!”
薛万彻和薛万均同时答道。
“那好!”
罗艺指了指校场上的士兵说道:“这五千精兵我给你们两个,薛万彻为先锋大将,薛万均为先锋副将,你们敢不敢第一个南下去在窦建德身上捅几刀?你们如果还记得薛老将军的仇,就拿出你们的勇气来!”
“喏!”
薛万彻和薛万均上前一步躬身领命。
罗艺看着他们兄弟二人,低声说道:“如果这次南下能生擒窦建德,我就把他交给你们两个。非但报了薛老将军的仇,我还要让你们都成为裂土封疆的大吏!”
“谢大将军!”
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罗艺站直了身子看向南方。窦建德被徐世绩拖在黄河南边回不了洺州,而河北的夏军又被李闲弄的草木皆兵,此时不南下等待何时?他在心里不无得意的想着,李闲……我选你做盟友看来真的没选错。只是,当初你还是燕山上一个小小马贼的时候我便你对另眼看待,在幽州你我初见的时候你答应过我的事,消你不要反悔。
……
大业十三年十一月末,突厥人屡战屡败,非但攻克太原看起来消渺茫,似乎连安全的回到草原上都成了奢求≡十一月中旬开始,攻守双方的位置就开始发生了转变,突厥人被各路义军逼着从四面包围太原收缩到太原北门这一线,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三兄弟的各自的队伍都由守转攻,再加上燕云寨李闲,淮南杜伏威以及河北各路义军派来的援兵不断的挤压着,关口还被李慧宁的娘子军堵住,要想撤回草原,就要先攻克李慧宁把守的关口。
这是阿史那咄吉世知道的事,他不知道的是,罗士信亲率一万精骑早已经在草原上兜了一圈,阿史那咄吉世安排的保护后路的人马尽皆被杀散,就连靠近边关的那些草原部族都被罗士信屠了一个遍。
关口被封死,草原上的事阿史那咄吉世已经彻底失去了音讯。
如果另一个更坏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的话,只怕他也就真的对长生天没了敬畏破口大骂,然后绝望中生出轻生的念头来也算不得什么。当然,这消息该让他知道的时候,自然会传到他的耳朵里。
看起来,各路义军围困阿史那咄吉世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很自然简单,阿史那咄吉世率军来攻打太原,试图趁着大隋内乱抢下来半壁江山,然后李渊发兵抵抗,同时给各路豪杰发出求援共同抵抗突厥人南下,对外敌,中原人向来不吝啬于举起复仇的屠刀。但事情真的那么简单么?
所有的事,都有因才有果。
谁也不曾察觉,这样一件大事的背后其实有一只手在推动着。
十一月二十这天,天气放晴,李世民率先发动了对突厥人的反攻,李建成随即派大将屈突通率军三万从侧翼支援李世民,杜伏威手下大将石观鱼率军两万自右翼杀过去,而李闲亲率燕云寨精骑,向李元吉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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