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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为上-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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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头看着一脸理所应当的家伙,慕含章只觉得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侯府中人口众多,慕含章的父亲是现任的北威侯,因为老夫人还在世,也就没有分家,几个叔伯也住在侯府里。他们这一房子嗣并不多,北威侯夫人有一双儿女,然后就是他这个庶子,其他的妾室都没有子嗣。
  “那你爹倒是挺专情。”景韶仰头看他,刚好看到下巴的优美线条和上下滑动的精致喉结。
  “或许吧……”对这个话题慕含章并不想多说,“家里人口复杂,若不乐意应付,只管不理会就是了。”这两天他发现景韶对于接人待物,特别是这些权贵们的弯弯绕并不擅长,忍不住又交代两句。
  自己是个王爷,谁还能欺负了不成?景韶想笑他多虑,话到嘴边却变成:“我知道了。”
  不多时北威侯府就到了,两人整理一下衣襟,相携走了出去。慕含章挣了挣被景韶攥着的手,奈何争不过他,又不能有大动作,只得由着他。
  “臣慕晋,携北威侯府众人,恭迎王爷王妃!”北威侯慕晋站在最前面,带着众人跪下行礼叩拜。
  本来回门是该新姑爷拜见岳父岳母的,但若是皇室中人,岳家人反过来要拜见新姑爷。
  慕含章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叔伯兄弟,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好在景韶一直握着他的手,仿佛在告诉他“别怕,我给你撑腰”。以前总想着考取功名,好让这些人能高看他一眼,如今看来,这个目标似乎已经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达到了,最起码,现在这个北威侯府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感觉到那人慢慢的回握,景韶眼中浮现出笑意,朗声让众人起身,然后北威侯领着他们进入府内。
  慕晋的兄弟们多为庶出,不能继承爵位,所以站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嫡长子慕灵宝,前年已经请旨封了世子。
  慕灵宝长得白白嫩嫩,可能是刚过完年的缘故,看起来有些发福,慕晋陪着景韶,他便走在慕含章身边:“二弟一会儿宴席是去内院与母亲同坐还是跟我们在前院呀?”神情是一贯的倨傲嘲弄。
  “兄长身为世子,这些礼节该是比小弟更清楚才是。”慕含章也不看他,端着架子缓步朝前走。
  慕灵宝看他通身的穿着、气度,只恨得牙痒痒,心道这小子莫不是歪打正着掉进福窝里了?
  慕晋瞪了自己长子一眼,笑着对景韶道:“时间还早,请王爷与微臣去前厅用茶,让王妃去见见他母亲,再来前厅开席。”
  景韶看了身边人一眼,见他颔首,便慢慢放开了握着的手:“你还病着,莫要太累了。”
  “是。”慕含章应了一声,朝他轻轻的笑了笑,跟着慕灵宝到后院去了,芷兮、兰亭等几个丫环并两个小太监也跟在后面,浩浩荡荡颇为壮观。
  两人从下车后的一系列作为自然都落在慕晋眼中,颇为惊讶地发现慕含章非但没有被迁怒,反而很是得宠。北威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于靠王爷找生意门路的事更加有把握了些,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更加灿烂几分。
  “呦,瞧瞧,我们的王妃回来了。”这声音一听就是那个多嘴的三婶,慕含章也不理会,径直走到正屋里去,在门前站定。
  “王妃回门,各位夫人小姐行半礼即可。”芷兮站在慕含章身侧,颇为气派地对众人说道。
  屋里的婶娘、堂姐妹们皆是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已经是正一品的成王妃,而不是那个不受宠的庶子了。
  北威侯夫人杜氏笑了笑,从主位上站起来,带着众女眷福身行礼:“恭迎成王妃回门。”
  “母亲请起。”慕含章上前扶起嫡母,让其他人也起身。
  对于慕含章的态度,北威侯夫人很满意,反手拉住他的手让到主位上与自己平座。慕含章环视了一圈,北威侯夫人身后站妾室,四个姨娘有三个都在,唯独缺了他的亲娘。
  “在王府过得可习惯?”杜氏也不急着说他亲娘的事,亲切地问起嫡母该问的话来。
  “回母亲,一切都好,”慕含章心中担忧,却是不能直接问出来的,那样是对嫡母不敬,“母亲近来身体可安康?”
  杜氏生了小女儿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比一般的妇人看起来要瘦许多,所以即便是笑起来也有几分凌厉:“亏你有孝心,我身体挺硬朗的,只是邱姨娘前日就病倒了,没她在身边,我是做什么都不便宜。”
  慕含章藏在袖子里的手攥成了拳头,面上却是不显:“有母亲的关照,姨娘定然会好起来的,王爷刚好让儿子带了些雪参回来,给母亲和姨娘们补补身体。”说着,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将一盒雪参呈了上来。
  北威侯夫人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笑着让丫环接了:“侯爷交代了让你午时去前厅赴宴,我们一群女人你呆着也没趣,趁这会儿去看看邱姨娘吧。”
  待慕含章带着下人离去,北威侯夫人的脸立时冷了下来。
  “呦,这小子翅膀硬了,知道用王爷威胁嫂子了。”三夫人冷笑着说,讨好地看向主位上的人。
  “翻腾不出什么来的。”杜氏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慵懒地站起身,“走吧,咱们也准备开席。”
  景韶负手站在北威侯的书房里,对墙面上的一幅画颇感兴趣。长长的画卷占了半面墙,上面画了九把兵刃,上题一行字:“……以为宝器九……刀三,一曰灵宝,二曰含章,三曰素质;匕首二……因姿定名,以铭其柎”。
  “王爷也是爱兵器之人吧?”慕晋笑着道。
  “宝器认主,不是自己的,便只能玩赏,不能杀敌。”景韶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北威侯。
  “王爷果然是个中高手,”慕晋笑了笑,没有再接景少的话头,岔开话题道,“含章自幼不爱兵刃,又木讷口拙,若有做的不当的,还请王爷莫要跟他计较。”
  “君清很好。”景韶淡淡地说了一句,转头又去看墙上的画,中间那把含章宝刀,流光溢彩,艳若丹霞,与素质宝刀交叉而放,上题八字“含章素质,冰絜渊清”。
  慕晋见他这般气定神闲,进这书房里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依然不紧不慢地跟他打太极,一字不问带他来这里的意图,不由得有些着急。传闻成王暴躁易怒,少有耐性,可如今看来,这人气度从容不迫,眼神沉稳如潭,浑身充满了杀伐决断的肃杀之气,完全不像是未及弱冠的少年。
  慕含章让芷兮赏了些碎银子,便挥退了带路的丫环,自己走进了邱姨娘的小院。侯府比不得王府那般大,一房的人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妾室只能分到两间房的小院,说是小院,空地也只是与另一个姨娘房子之间的空隙罢了。
  “秋兰,二少爷是在后院吗?”屋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咳嗽声。
  “是,听说在跟夫人说话呢。”秋兰端着一壶凉茶出来换水,正好撞上了门前的慕含章,不由得惊呼出声,“二少爷!”
  慕含章点了点头,撩帘子走了进去。屋内的情形并没有想象的那般糟糕,邱姨娘靠在床头绣花,听到秋兰的惊呼声顿时扎了手。
  “生病了怎么还绣花?”慕含章快步走过去。
  邱姨娘吸掉指尖的血珠,看着他痴痴地笑了:“只是不能见风,绣花不妨事的,二少爷在王府可安好……”说着说着却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我很好,姨娘莫要担心,王爷他……待我很好……”慕含章抿唇缓缓地说,拿过邱姨娘手里的帕子给她擦眼泪,“他给我配了小厮侍卫,允我出门,也不曾迁怒于我。”
  “真的吗?”邱姨娘却是不信,成王脾气不好可是出了名的。
  “他,其实与众人所知的不太一样,”想起这两天的相处,慕含章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我真的过得很好,娘……”
  ☆、第九章 谢礼
  听到这一声“娘”,邱姨娘刚止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是娘没有用,若我不是个妾,你也不至于受这么多委屈。”这些年来,看到自己儿子要行礼叫少爷,孩子想叫一声娘也得背着人,这其中的苦楚非个中人不能明白。
  邱姨娘本是江南商贾世家的嫡女,邱家为了借北威侯的权势做生意,就把她嫁给了北威侯做妾。本来她凭着一手算账的好本事得了北威侯夫人的青睐,在府中的日子倒也能过,每日精心伺候夫人,只求儿子能够过得好。可是如今,那么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孩子却被夺去了会试的资格,嫁给一个暴戾的王爷,这叫她如何不很,如何不怨呐?
  看着向来泼辣开朗的娘亲变成这样,慕含章心中十分不好受,把消瘦了许多的母亲抱进怀里:“嫁给王爷说不定是个好事,入得朝堂也不见得就能平安顺遂,娘要振作起来,不然我会担心的。”
  回程的路上,慕含章一直沉默不语,藏在袖子里的手中攥着一个掌心大小的荷包,包里装的是邱姨娘给的十万两银票。
  “每年邱家给的红利,多半我都存着,在这府中也没什么用,都是留给你的。皇家水深,那个人即便宠你一时,也不可能对你钟情一世。有这些钱财傍身,我也放心些。”
  “君清?”被冷落的景韶不满地睁着一双微醺的眼看他,“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嗯?”慕含章转过头来,漂亮的黑眸中带着一丝迷茫,瞬间又恢复了清明,“臣失仪了,王爷恕罪。”
  景韶叹了口气:“没事,我睡会儿。”刚刚他是说,没有答应北威侯涉足盐引的要求,但给他指了另一条路,这话说第二遍就没意思了,好像是故意表功似的,便合上眼不再多说。
  看着他赌气地靠在角落里睡觉,慕含章有些过意不去,伸手轻推了推景韶的背:“王爷……靠着臣睡吧,车里没枕头。”车厢颠簸,他这样若是睡着了很容易磕到头。
  被推的人没反应,依旧背对着他。真生气了?慕含章凑过去:“王爷?”没反应,再凑近一点。
  突然,马车轧到了石头,猛地颠簸了一下,慕含章因为跪坐着身体不稳,仰面向后倒去,谁知那个正在赌气的人竟然瞬间转过来,压着他倒在马车上,一手大手却垫在了他的脑后。
  慕含章被这一系列的变故吓了一跳,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小的该死,王爷恕罪。”车夫急慌慌的连声告罪。
  “罢了。”景韶应了一声,却没立时起来,反倒软下身体,把脑袋放到了人家胸口上。
  “王……王爷……”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慕含章顿时红了脸,伸手推了推胸口毛茸茸的大脑袋。
  “私下里不许叫我王爷,”景韶不满地说,“你看,你刚刚说的话跟车夫有什么区别?”
  “礼不可废。”慕含章无奈道。
  “我不管,”景韶大概是有些醉了,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起来,“叫我韶。”
  “王爷……”
  “叫我韶!”景韶支起上半身,直勾勾地盯着身下的人,明亮的眼中满是孩子一般的期待。
  那个人即便宠你一时,也不可能对你钟情一世。这个人的感情,其实还像个孩子一样空白,但即便是孩子对玩具的一时喜爱,最起码这一刻,慕含章感觉到,景韶是喜欢他的。“韶……”
  听到这一声,景韶满意了,扒着怀中人眯起眼睛小憩。今日的事倒是提醒了他,盐引的生意得尽快撤手,起码得先转到台面之下。这般想着禁不住抱紧了怀中人,果然抓紧这个人,心中便能得到安稳。
  回到王府,景韶就爬到床上睡了,姑爷回门,虽然碍着他的身份没敢狠灌,但慕家那么多本族长辈兄弟轮一圈下来,他也有些招架不住。
  “小的云竹,拜见王妃。”一个约十三四岁的少年跪下给慕含章行礼,多福站在一边,笑眯眯的说这是给他挑来的小厮并两个侍卫。说着,两个穿着侍卫服的汉子也跟着上前行礼。
  “云竹是外院管家云先生的侄子,平日挺机灵的,王妃先用着,若是不合意奴婢再给您换。”多福简单地介绍了一番,就带着两个侍卫退出去了。
  折腾了一天,慕含章也觉得累了,便半倚在软塌的大迎枕上,云竹立时将桌上的杯盏移到了软塌旁的小几上,并细心地挪开了小几上的熏香炉子。
  慕含章笑了笑,招云竹到跟前来:“你多大了?”
  “回王妃,小的虚岁十三。”虽然年纪小,云竹倒是丝毫不怯懦,还未变声的童音脆生生的,一双大眼睛也灵动非常,十分讨喜。
  “你几时进的王府?识字吗?”慕含章觉得这孩子可爱,便脱了鞋将腿移上去,让他在脚踏上坐了。
  “小的从八岁就跟着叔叔进府了,这府里的事多少都知道些的,”云竹也不矫情,利落的在脚踏上盘腿坐了,“小的进府后就跟着叔叔读书,虽然笨些读书慢,平日的那些个字却都是认得的,今日小书房的书就是小的整理的,王妃若找不到哪本书只管问小的,定能给您找到。”
  八岁进府,那就基本上是从景韶出宫建皇子府起就在了,慕含章思索着,这个小厮的确十分有用,等等,小书房?“你是说,我的书在小书房?”
  “是,今早出门前王爷交代的,多总管带着小的们忙了一天呢。”云竹笑着道,现在整个王府都知道,王爷十分爱护这个新过门的男妻,自己跟着这样的主人自然风光,说不定还能把跟着王爷的堂兄比下去。
  虽然叫小书房,其实也并不小,从侯府带来的那足足两大箱的书籍都摆下了,还多了一架新添的书籍。檀木书桌、琴棋用具、书画摆件一应俱全,许多东西一看就是新添的,皆是他喜欢的素雅淡色。
  慕含章流连在这个高雅奢华的书房里,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除了娘亲,从没有人这么细心的关心过他。
  景韶在屋里睡得沉,错过了晚饭时间,慕含章让厨房做了一碗小米粥并两个小菜端到内室去。内室黑着灯,床上传来轻微的呼噜声,挥退了下人,慕含章点亮了两盏灯,慢慢卷起了帐幔。
  “唔……”景韶被光线慢慢唤醒,哼哼了一声才睁开眼。
  “起来吃些东西吧,有些晚了,臣让厨房煮了些小米粥,王爷少吃点,免得积食。”慕含章温声说道,给坐起身的景韶披了件外衣。
  景韶愣了愣,直到端起饭碗还有些呆呆的,君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和不设防了?
  “小书房,很漂亮,谢谢你。”慕含章垂着眼,三个字三个字地说着,平日若是说个谢王爷之类的客套话都十分容易,但这几个字说起来却是别扭无比。
  “君清?”景韶惊喜地看向他,一个激动就把人家藏在袖子里的手抓了过来,“你终于不叫我王爷了。”
  “王……王爷……”慕含章的手颤了颤,被景韶一惊一乍的弄得忘了说辞。
  “咳咳,”意识到自己又丢人了,景韶放开了人家的手,重新拿起筷子,“只一句谢谢就完了?我可没听说谁家会给男妻书房的。”
  慕含章原本紧张的心猛地一沉,抬头看他。
  景韶见他脸色变了,才意识到自己一贯的冷语气吓到他了,忙补充道:“本王要个诚心的谢礼。”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王……王爷……”慕含章这下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或者,让我亲一下也行。”景韶凑到他耳边,用略带磁性的嗓音轻轻地说。
  ……
  吃过那顿精致的宵夜,景韶美美的晃到小书房,把躲起来的自家王妃挖出来。刚才这人还没等他要到谢礼,就起身逃跑了。
  看着坐在桌前严肃地看《大辰吏律》,耳尖却泛着玛瑙色的人,景韶忍不住将拳心抵在唇边闷笑一下,踱步到那人身边:“天色不早,王妃是不是该回房了?”
  ☆、第十章 桃花酿
  “臣,还不困。”听到回房两字,慕含章的耳朵更红了。
  景韶觉得他这副模样实在可爱,抬手合上了无趣的律法书,拉着他起身:“我正好也不困,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王爷……”慕含章被他拉得一个踉跄站了起来,见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只得跟着向外走,自己安慰自己说不定他一会儿就忘了那个谢礼了。
  出了书房,兜兜转转,竟走到了花园里。
  “等我一下。”在假山下停下脚步,景韶钻进石洞里,不多时摸出一个带盖子的小筐子。
  “这是什么?”慕含章有些好奇,王府的花园里竟然还藏着东西,景韶的样子就好像小孩子偷偷藏玩具一样。
  景韶嘿嘿一笑,也不答话,只管拉着他爬上花园中最高的土山,上面修了一个精致的八角亭。
  “你拿着。”景韶将小筐子递给身边的人,等他接了,便伸手把人搂到了怀里。
  “王爷!”慕含章惊呼一声,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在亭子顶上了。
  “这儿是王府最高的地方,”景韶笑着在瓦片间坐了下来,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慕含章只得慢慢在他身边坐了,这亭子顶是斜的,总觉得随时会滑下去。
  景韶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好玩,便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有我在,掉不下去的。”
  被那有力的胳膊带得靠到了景韶身上,慕含章动了动坐直身体,见腰间的手似乎没有放开的意思,只得由他去。毕竟他们是拜过天地的,如今四下里没人,不必守礼节,即便景韶要做更过分的事,他也是不能反抗的。
  见身边人没有反对,景韶便大大方方的继续搂着:“这个摘星亭是这王府中我最喜欢的地方,晴天的晚上,能看到满天的星星。”
  慕含章随着他的手仰头看去,果真星光满天,没有任何的房檐遮挡,四下里便是苍穹,仿佛置身在星河之中,嘴角不由得露出了笑意:“真美,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完整的星幕。”
  他是庶子,不能像慕灵宝那般胡闹,从小在侯府,处处都要守礼,行错一步路都有人等着看笑话,更遑论爬房顶这种事了,被抓到的话估计会被父亲赏一顿好打。
  “你小时候没爬过树吗?”景韶有些惊讶,男孩子小的时候应该都很调皮的吧,他小时候经常爬御花园的树掏鸟窝,也会半夜爬上树顶看星星,被宫人发现了就会被母后打屁股,但是母后总舍不得下重手,所以第二天就又活蹦乱跳的继续做坏事。
  听到景韶小时候的“丰功伟绩”,慕含章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堂堂皇子小时候竟然这般顽劣,却又禁不住羡慕,他小时候无人教养,娘亲读书不多,便只会教他打算盘、看帐,后来被父亲发现了还发了好一顿脾气,说娘亲教坏了他,把他提前送到族学里读书,不许娘亲再与他多说话。
  “读书那么早,怪不得你这么小就像个老头子一样。”景韶忍不住笑他。
  慕含章瞪他一样:“王爷的年纪还不及臣呢。”
  “呃……”景韶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前世他活到三十多岁,自然觉得现在的君清还小,不由得尴尬摸鼻,拿过一旁的小筐子转移话题,“这个是我珍藏的桃花酿,每年只得一小坛,你尝尝。”
  筐子里是一个白瓷小瓶并两个同色的小盅,景韶掀开瓶塞倒了两杯,清澈的酒水在莹白的瓷杯中显出淡淡的粉色。
  “王爷午时喝了那么多,莫要再喝了。”慕含章接过一杯,按住了景韶要喝酒的手。
  “哈哈,那点酒早醒了,我在军营里多少烈酒没喝过,”景韶不以为意,“这清酒淡得很,喝十坛也醉不了。”
  慕含章听了,抬手浅尝了一口杯中酒,清甜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花香,咽下去,唇齿间便飘满了桃花的清香,忍不住把整盅都喝了下去。
  见他喜欢,景韶便把瓶子递给他,毕竟自己的一只手还放在别人腰间,不方便:“北威侯世代都是猛将,你爹怎么不教你练武呢?”
  这一点景韶一直很好奇,北威侯府不分嫡庶,多少都要学点武,君清却是一点也不会的。
  慕含章听他问起这事,眼中的光华瞬间暗了下去,默默给自己添了杯酒:“我小时候冻坏了筋脉,大夫说不能练武了。”
  “什么?”景韶震惊的看着他,“怎么会冻坏?”堂堂北威侯的亲子,纵然地位不及世子,也不至于会有人虐待他吧?
  “三九天的时候掉进了池塘里……”慕含章将杯中的酒饮尽,又添了一杯,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不能练武,是他心头之痛。小时候父亲说他根骨好,还要把家传的枪法教给他,后来大夫说他不能练武之后,父亲便很少过问他了,只是看到他在屋里打算盘的时候,发怒摔了他的小算盘,把4岁的他丢进了族学。
  景韶皱眉,看他一杯一杯的喝酒,伸手夺过了他的杯盏:“这桃花酿是要细品的,哪有你这般喝法?”
  “让王爷见笑了。”慕含章勉强笑了笑,把杯盏收拾到小筐里,“时候不早了……唔……”身体猛地被拉过去,扑到了景韶的怀里。
  “是谁把你推下去的?”景韶眼中是难得的阴沉,仿佛在酝酿一场风暴,正常大户人家的池塘边都砌有石台,再说他一个少爷跑去池塘边玩,就不信没有下人跟着,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大冬天掉进池塘里!
  “我自己掉下去的。”慕含章垂下眼,不愿多说。眼前浮现出当年的荷花池,年纪小其它的记不清了,只记得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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