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如真－天下第三逆贼传-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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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秀……可不行。”熙子突然郑重其事般的言道。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看着熙子斩钉截铁般的表情，鹤姬露出沉寂的微笑。末了，熙子觉得不好意思，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因为……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真可惜，本想好好和你争论一场的。不过那样，就没办法进行今天的主要话题了。”
长尾家刚刚接手关东大片领地，鹤姬排除万忙的国事把自己叫出来，决不会是没有因由。熙子想到此，脸上的红润微微退去。
“是关于光秀的话题吗？”
“首先，在人面前你不能叫他光秀，他的名字暂时是安田顺易，官位‘上总介’。其次，我也不叫长尾景虎了。”
这些熙子都知道。鹤姬改名为上杉政虎，这个名字怪别扭的。
鹤姬又读懂了熙子的表情。
“也不是上杉政虎，”她笑了笑，“前几天足利幕府派来使者，赐了一个字，让我叫上杉辉虎。不过光秀就是讨厌那个‘虎’字，所以大多数时候，只叫我的法号。”
鹤姬的法号，是‘不识院殿真光谦信’。
“谦信，”熙子轻轻念道，“这个名字不错。那么上杉谦信大人，您把小女子叫来有何贵干呢？”
“这些都是有外人在时的称呼了。我把你带到不识庵，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啊？”
不识庵因为是座庵院，所以能够无拘束的进行女性之间的话题。鹤姬缓缓走到门口。庭院中水池传来竹筒滴水的声音，如菩萨们悲悯人间的叹息。
“就象你说的一样，我和光秀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鹤姬幽幽说道，“所以这一次与武田家的战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机会了。”
“什么会？熙子以为……”
“你以为我们配合默契？修改武家法度、称霸关东的战争，这些其实都不是我想做的事情。身为一个女人，我没有什么统治天下的野心，更不想做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你知道吗？对我来说，保护好身边的人，努力维持国家的现状就是全部的心愿……”
而光秀却是极具侵略意识、极度危险的人物。从西国严岛上的战争到席卷关东的战争，这个人仿佛是与战争结了盟的瘟神。在他所到之处，不管有意或者无意，都会让地区战事扩大、乱世的漩涡加速膨胀。鹤姬后面没说下去的话，熙子可以猜到一二。
“光秀想改变所有不合理的事情，包括武家统治的国家制度。”熙子无力地辩解着。
然而，改变整个世界的现状，这不是一个人能够办到的事情。关东出阵前制定的武家法度新十一条，虽然为远征胜利作出了贡献，其后也成为备受贵族攻击的焦点。
此外，鹤姬与光秀之间的政见分歧，也随着时间而逐步扩大。到了决定出征武田领地的时候，这种分歧到达了顶峰。家臣们纷纷质疑，这种时候不应该急于推进新的战争。鹤姬也觉得应该休兵养息，然而光秀等不及了。他进入长尾家、参加关东远征，都是为了与武田家的最后一战。
历史上，长尾氏和武田氏共计进行过三次大战，世称第一、第二、第三次川中岛会战。然而三次都是武田信玄打算侵略越后，长尾方消极防御。因此这三次会战，最终的结局也都是两军对峙数日，然后和气收兵。
然而这一次，当两个家族第四次瞄准川中岛这个战场的时候，将要爆发的是非长尾氏灭亡、便是武田氏灭亡的血腥恶战。
“还有一个原因。如果一切顺利，武田氏就此灭亡，光秀会因失去人生目标，而不知如何活下去才好。到时候，就只能靠熙子你了。”
光秀以前不管到哪里，都会带着熙子。可是这次前往长尾家仕官，却将熙子甩在了遥远的妻木老家。他担心自己在身边会削弱复仇的意志，熙子是多少有些明白的。
鹤姬也是因为明白光秀的想法，所以关东远征还未结束，就派人前往美浓将熙子接了过来。打败武田信玄，帮阿国报仇完毕以后，光秀的人生会不会象断了线的风筝？一个失去了目标的生存者，他将如何在乱世中继续生存下去？此时的光秀对未来没有任何考虑，这是鹤姬非常担心的事情。
可是，熙子的力量足够吗？她有办法让光秀重新振作起来吗？在鹤姬的目光直逼之下，熙子感到心头的巨石越来越沉重了。
“那么，如果这次没能打败武田信玄，那怎么办呢？”
“天知道。很可能，这场战争十年都不会结束……”
“我佛慈悲。”陪坐在旁的天室光育大师，终于双手合什，轻轻念诵。
这个人的存在，对于这个国家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十年一剑，川中岛（三）
　　　　べんせいしゅくしゅくよるかわわた
鞭聲粛粛夜過河（鞭聲粛々夜河を過る）
あかつきみせんぺいたいがよう
暁見千兵擁大牙（暁に見る千兵の大牙を擁するを）
いこんじゅうねんいっけんみが
遺恨十年磨一剣（遺恨十年一剣を磨き）
りゅうせいこうていちょうだいっ
流星光底逸長蛇（流星光底長蛇を逸す）
――――――赖山阳《不識庵機山を撃つの図に睿�す》
（作者注解：不识庵是指上杉谦信，机山指武田信玄。这首赖山阳的著名汉诗，描写的正是上杉与武田之间的第四次川中岛大战。）
第一百四十六章十年一剑，川中岛（三）
早在天文二十三（公元一五五三）年，信浓国葛尾城主村上义清、鴨ケ帲С侵鞲呃嬲�赖、井上城主井上清政、须田城主须田满亲、长沼城主岛津忠直、善长寺大御堂主栗田宽明等人，被甲斐的武田信玄夺走领地而逃入越后国。这件事情，成为此后上杉、武田家族十二年战争的引火索。对越后国垂涎以久的武田信玄，以此为借口曾经三次发兵，企图打通前往越后的康庄大道。
然而他的三次出兵，都被长尾景虎（上杉谦信）阻挡在了一个叫做川中岛的地方。川中岛（かわなかじま）不是一个海岛，它位于今天长野县的长野市附近，是犀川和千曲川包围住的三角地带。同时，它也是越后国前面，最后一片可以阻挡武田军前进的平原。
永禄四（一五六一）年，战争的乌云第四次笼罩川中岛。然而这一次的形势有所不同，虽然武田家也在积极准备侵攻，上杉谦信却把前进的目的地定在甲斐国的惠林寺。惠林寺是武田家的菩提寺，换而言之，上杉谦信要将武田一族彻底消灭。
这是一个极其困难的目标！当年，北条和今川两大强兵联手，也未能进入甲斐国一步，更谈不上降服甲斐的猛虎兵团。因此上杉军虽然在去年横扫关东，打败了拥兵十万的北条氏，夸下这样的海口依然难令世人信服。
永禄四年八月，上杉军从春日山城出阵。十五日，到达信州善光寺。得到这一消息的武田信玄，也于十六日从甲府城出阵。
二十四日，武田两万大军到达川中岛，于西北方位的茶臼山安营扎寨。当天，武田信玄召集所有大将，召开了第一场战前军议。
“上杉军总兵力八千，业已离开善光寺，布阵在东南的妻女山。这个消息，确切吗？”
“是的，主公。上杉军十六日便在妻女山布阵，不过并没有攻打海津城。看来是在养精蓄锐，等待我军主力到达决战。”
负责收集情报的将领名叫真田幸隆，原本是北信浓地方的豪族，对于当地的地理非常熟悉。同时也是山本勘助以下，被称为武田家第二号智囊的杰出将领。
武田信玄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真田幸隆的情报能力值得信任，不过上杉军的布阵位置实在可疑。从北面侵攻而来的上杉军，为何要把本阵布在海津城以南？
现在，武田军营设在川中岛的西北，也就是说和海津城呈犄角形状，已经切断了上杉军的归路。一旦战败，对方难道不担心全军覆没？
“女人，终究还是女人。若乖乖象上几次那样，也许还能留得性命，逃回春日山去。”一个年轻的武士轻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武田信玄侧了侧身子。这位年轻武士，名叫初鹿野源五郎。他的武艺高强，是武田信玄身边旗本武士之首座。
“不能这么说，源五郎。”武田信繁却道，“如果轻视女人的话，很可能会和关东的北条氏一个下场。”
这算什么话？如果是别人说出这句话，年轻气盛的初鹿野源五郎一定拔剑相向。然而对方是武士们最敬重的典厩大人（武田信繁的官位左马助，在中国隋朝叫做‘典厩’，是管理典籍的官职），他也不得不低下头去。
看到身边的武士向武田信繁低头，武田信玄眉头微微皱起。虽然他也觉得，信繁的话说得并没有错。
“上杉谦信那个人，并不是一个野心家。然而去年关东远征，今年又发兵信浓，上杉军最近的行动让人困惑呀！”
“那个叫安田顺易的人……”山本勘助突然接了一句。
“安田顺易？”
“据传，有人问起‘顺易’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他回答说‘重新顺理天地，改易人间行为’。”
“猖狂的小子。”武田信玄骂了一句。他那宽阔的双肩前后轻轻的摇晃着，“对于这个跳梁小丑，我已经没有兴趣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这一次敌人的总兵力为何只有八千？关东诸侯的部队，为何没有进入上杉的军营？”
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一次上杉军发兵的规模只有八千，和去年关东出征时一模一样。要知道如今的形势已与去年不同，上杉家只要号令一出，在关东地区召集五六万的豪族军队并非难事。
武田信玄此前一直担心长野业政和其它豪族军队会从下野国杀过来，切断自己向甲斐退却的道路。那样的话，自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
“这一件事情，勘助也很奇怪。可是传言说上杉谦信因为关东天灾不断，而减免了诸侯的税金。为了休养生息，又拒绝了长野业政等人参战的请求。”
“真是妇人之仁，难成大事。”武田信玄又骂了一句。一个难成大事的妇人、一个猖狂无礼的小子。越后国的国政被这样一对君臣把持，也真是好笑到了极点。
去年和今年，不仅是关东诸国洪灾、旱灾不断，甲斐国灾情也很严重。不过在武田信玄看来，平息灾害的最好办法是扩张领地，从新占领的土地上掠夺资源。这样更方便、更快捷、更环保、有效防范温室效应……嗯，我是说，有效防范人民因饥寒交迫、流离失所而群起造反。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局面是我们所乐意看到的。”
武田的两万大军面前，只有八千上杉家的敌人。而且布阵的位置也非常之不理想，一旦战败，上杉谦信和那个安田顺易恐怕很难逃出生天。军议之后，武田信繁离开了喧闹的中军，他感到不解地，遥望向妻女山上的敌营。
“顺非顺利，易非容易。安田顺易呀……”
最新的情报，这个安田顺易在上杉家的首次出现，是在武田军从上野撤兵以后。安田顺易和明智光秀是不是同一个人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武田信繁。虽然想一想，这样无聊的困惑根本没有必要。
安田顺易的真正面目，到最后一刻再去了解也不迟。要知道这一次的战争决计不会象前三次的会战那样，‘顺’利容‘易’能够了结了。
（附图：第四次川中岛之战，上杉军本阵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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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十年一剑，川中岛（四）
　　　　第一百四十七章十年一剑，川中岛（四）
日薄西山，武田信繁向敌阵遥望的时候，鹤姬和光秀两人正并肩站在妻女山的山顶。从这里望向西北是武田军的本阵，东北是海津城堡，呈犄角之势。武田军妄想切断上杉军的退路，将其歼灭于一役，其企图是再明显不过了。
“当你筹划着如何切断敌人退路的时候，自己的退路也便被切断了。上天的安排，是何等的公平。”
阿国的舞姿从自己眼前消失的那一刻，武田信玄就已经切断了自己的退路。望着武田军的驻地，光秀的眼睛里有如地狱般的火焰在燃烧。
“鹤姬，请原谅我。等惠林寺被复仇的火焰吞噬……”
“然后呢？”
“然后我会离开。”
“再然后呢？”
“再然后？”
光秀愣住了。再然后做什么？明智氏已灭亡，阿国已不在，他还要孤独的在这条战国道路上走下去吗？他的终点在何方？
“再然后，”鹤姬以作弄的语气说道，“和熙子小姐结婚。说实话，再早个几年的话，我要和她争的。”
“现在也不晚。”好恶毒的回击。
“晚了。”鹤姬幽幽地叹了口气。
只有在开这种玩笑时，光秀才把她当女人看待。所以不是指自己的年龄，而是他们的相识晚了。
黄昏的光辉，静静地披撒下来。鹤姬的身材不高，光秀甚至觉得她在夕阳下的背影，比一般东方女人还显得娇小。很难想像，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会被别人称为‘越后之虎’。光秀因为不能适应，擅自抗议，要求将其改成‘越后之龙’。
对了，光秀觉得，鹤姬她就象守护大地的龙神。身为女人，要守护这片以男人为尊的大地，守护属于自己的王国。而自己，虽然身为男人，却并没有她那么坚强。
复仇完成后，自己要去哪里？妻木、吉田郡山、春日山城，哪里他都不想去，不想待。
“不管怎样，先做第一件事情，然后再想下一步。”
怨仇尚未了结，考虑其它事实就尚早。望着除了愤怒，眼中没有别样神采的光秀，鹤姬再次叹了口气。
“那么就别想了。秀，我们讨论一下战事何时点燃吧。”
川中岛上何时点燃战火？这一天，上杉、武田双方的将领们都在揣测己方主君的心意。然而此后数日，两军在窒息般的宁静中对峙，除了通讯用的母衣兵和忍者众每天在军中穿梭忙碌，谁也看不到战争启动的准确迹象。
会不会象前三次一样，相互对峙到军粮用完，然后和解收兵？士兵们纷纷猜测着这样的可能性。
第一次川中岛之战，发生在天文二十二年。那正好是光秀来到战国的年份。那一年九月，上杉军从越后出阵，挫败武田军前头部队后攻克荒砥城，在向青柳城前进时被武田信玄切断了后路。后来绕道向北撤退，笼守川中岛的盐田城。因为鹤姬不愿意与战国最强的武田军团进行正面决战，第一次川中岛之战就此结束。
第二次川中岛之战发生在天文二十四年，又称犀川之战。那一次，武田信玄挑唆上杉的家臣北条高宏叛乱，善光寺的栗田鹤寿被武田家寝返，鹤姬被迫出兵，再次与武田军对峙于川中岛。在这一场会战中，鹤姬凭借犀川的天然障碍，死守长达二百余日后双方兵粮耗尽，在今川义元的调解下再次和解收兵。
第三次川中岛之战的开战导火索，正好是明智城沦陷，光秀从美浓前往上野的时候，在信浓的町市中见到的大熊朝秀。后来证实，大熊朝秀乘鹤姬隐居之机，勾结武田家阴谋策划叛乱。八月份，鹤姬被迫复出，将叛乱军镇压下去，大熊朝秀单骑逃往甲斐。次年元月，武田信玄乘着越后国大雪，再次出兵平定北信浓。四月，与上杉军再次对峙于川中岛。然而这一次，因鹤姬不愿和武田骑兵交锋，与前两次一样未爆发大战事而草草收场。
总而言之，前三次的川中岛之战给世人以强烈印象，上杉军善于守卫，与武田军正面对决却显得能力不足。这也不足为奇，武田军被称为战国第一强兵，可不是浪得虚名。
那么这第四次川中岛之战，会不会重蹈前三次的覆辙呢？武田信玄本人也许是充满了信心，才会将本阵设在茶臼山，企图将上杉军一口吃掉。
战事胶着，一晃就到了九月九日，这一天是重阳节。武田信玄突然将武将们重新召集起来，端出甲斐福饼让众人品尝。
“信繁，我有一句新作的词，想请你指教一下。”
“不敢，大哥请吟来听听。”
“凡古来英雄，谁能免尘土？唯叹玉肌可爱，红粉勿施，得意风流。”
武田信玄小的时候，因为不得父亲喜爱，所以常常躲入胭脂群中，只天天吟诗作乐。这首诗仿佛在感怀少年旧事，只是前面二句有些古怪，不合重阳节日的气氛。
武田信繁果然皱了眉头。
“如果我在明天战死，就把这首诗当作是我的辞世句吧。”
“明天？”将领们一阵骚动。可是武田信玄的目光，始终只盯着弟弟信繁。
安田顺易很可能就是明智光秀，武田信繁将这样的判断告诉过武田信玄。然而不管明天是胜是败，他都不会后悔当初将出云阿国掳来甲斐的事情。这层意思，也许只有信繁一个人听得懂吧。
“主公，您打算在明天进攻妻女山？”
“会不会太仓促了点？”
众将这才明白过来，武田信玄要在明天进行决定胜负的大决战。然而这样的事情今天才宣布，这实在太仓促了。
“用兵之道，在于诡秘。让你们早点知道，有可能会让上杉军察知我军动向。不要象麻雀一样，我正在说话！”武田信玄突然一拍桌子，差点将桌上的福饼都掀了下去。
慑于武田信玄的虎威，帐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武田信玄重新坐下后，军师山本勘助站了起来。
“战机只在一瞬。屯兵十数日，为的只是明日一战。现在由鄙人代表主公，宣布战略和布阵次序。”
原来，在到达川中岛以前，武田信玄就定好了决战日期和方案。今天的会议，果然不单单是重阳节的福饼品尝会。然而将领们弄不明白，为何要预定在九月十日进攻？
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山本勘助的脸上微现得意。正因为所有人都不明白，才会有他这个军师的存在。
“我二万大军，共分为‘大手’和‘搦手’两阵。‘大手’八千人马于凌晨出阵，前往八幡原布阵，以截断上杉军的退路。出阵大将：武田信繁、武田义信、武田信廉、武田义胜、穴山信君、饭富昌景、内藤昌丰、诸角虎定、原昌胤、迹部大炊介、今福善九郎、浅利式部丞……”
被点到名的武将，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来。
“大手只有八千人马吗？”武田信繁眉头微微锁紧。
自古以来的大战事，正面交战的部队称为‘大手’，背后偷袭的是‘搦手’。大手，按照中国人的兵法应该是主力部队，搦手则是少量的别动队。
“不错。此战的关键不是大手，而是搦手。”山本勘助道，“这是因为要攻破上杉军的车悬阵，必须使用搦手奇袭的办法。搦手作战的大将由马场信房大人担任，搦手总兵力一万二千人。现在本人宣布参阵武士，高坂昌信、饭富虎昌、小山田信茂、甘利昌忠、真田幸隆、相木昌朝、芦田信守、小山田昌辰、小幡尾张守……”
山本勘助的作战方案十分复杂，肯定琢磨过相当时日。坐在帐中的武田信繁，越听越感到不是滋味。搦手的大将马场信房看样子已经预先知道作战内容，而被称为武田二十名将之首座的自己，却被排除在了战争决策层的外面。
“自古以来，就没有搦手与大手兵力颠倒的作战例子。山本大人，您的这种新战术，叫什么名字？”
“啄木鸟战法。”山本勘助冷冷回道，“还有，并非没有先例。大获全胜的先例，是有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十年一剑，川中岛（五）
　　　　第一百四十八章十年一剑，川中岛（五）
所谓的前例，那是天文二十二年，毛利与尼子之间的‘潮川之战’。那场仗规模之小，几乎没法进入武田名将们的眼帘。可是山本勘助却有个‘怪僻’，他喜欢收集各种大小战役的过程。
一生致力于研究战例与战术的山本勘助，他的人生目标是超越任何一位战略大家，成为引导胜利的日本第一军神。而面前的妻女山，是他渴望翻越的又一座高山。
重阳节的晚上，川中岛附近落下了浓浓的夜雾。
上杉军的本阵中同样在召开军事会议。
“海津城中毫无动静，连炊烟也没有升起。”
一名武士汇报完毕，退了下去。
“这就对了。今天晚上，武田军必有行动。”鹤姬盯着那武士的背影，悠悠然的说道。
“这是为何？”柿崎景家问得直爽，他总是第一个发问的人。
“武田军中人材济济，他们知道在大军行动之前应该偃旗息鼓。当命令传至全军以后，海津城中正常做饭的炊烟也被遮掩起来了。”
经验丰富的观察者，可以通过做饭的炊烟得知敌军集结的数量、动向。进行适当的遮掩当然是必要的，不过这种命令执行到军队末层，难免会有些许走样。一不小心，就成了中国人的一句老话，叫做欲盖弥彰。
“还有一个原因，武田军必定会在今天行动。”光秀抬头瞟了一眼鹤姬，“您的腹痛，今天又犯了吧。”
每个月必然来临的腹痛，是鹤姬深恶痛绝的事情。在平时，没有一位重臣敢在她前面直接讨论。柿崎景家担心地望过去，只见她果然愤恨地捏紧了粉拳。
“可恶，卑鄙！”
其实在去年的关东远征中，北条纲成就曾经利用过她的弱点，将上杉军从松山一路赶回厩桥。可以想像，对关东大败之仇耿耿于怀的北条家，他们必会将这宝贵的情报，高价卖给川中岛出阵的武田信玄。
这就是武田信玄选在九月十日决战的最大理由。
“比起北条纲成，武田信玄会更充分利用这一情报。所以我想，他大概会将自己的本阵移去妻女山的正北方向，以切断我军的归路。”
“正北……”
“就是这里了。”
光秀的手在地图上画了个圈，点中一片平原。
“八幡原。”
不错，正是八幡原。最适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