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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扫北-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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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金虎拜别太皇太后和皇上,出宫回驸马府,他先谢了公主求情之恩,又向儿子韩宝转告了皇上的决定。韩宝高兴得眉飞色舞,韩金虎和朱碧仙则是愁满肠怀。
一夜无话,第二天就得起身,因为军情紧急呀。临走前公主拉着韩金虎的手,千叮咛万嘱咐:“驸马,这次出兵,多多谨慎,要打胜仗才是啊!”“公主啊,我这两天总觉着心惊肉跳,直做恶梦,怕是什么不祥的预兆,恐怕这个胜仗不好打呀。不过公主放心,事是死的,人是活的,死店活人开吗,到时候我有救自己的办法。你在京里头要好自为之,我也就放心了。”“驸马,现在把儿子交给你了,这孩子幼小,没有经过世面,虽然说有满身的武艺,可是缺乏经验,你要时时刻刻爱护于他才是。”“哎呀公主,那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这还用你说吗?你就放心吧!”夫妻二人是千言万语,难舍难分。时间到了,不得不走呀,两下只好洒泪而别。
韩金虎带着韩宝,在校军场点大兵十万,放三声大炮,浩浩荡荡奔扬州而去。
一路之上,韩金虎是吃的不香,睡的不安,跟儿子左右不离。他就告诉韩宝:“小子,你在金殿之上口出狂言,说了那样的大话,太皇太后一高兴,这才叫皇上加封你为平虏大将军,今儿个咱爷俩儿说,这可是好事,又是坏事啊!”
韩宝一听不解其意,就问他爹:“爹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嗳,儿啦,说它是好事,你才是个十八岁的青年,一跃成为国家的统帅,谁瞅着不羡慕,谁瞅着不得点头称赞?这是好事。说它是坏事,你得为皇家卖命,动真格的,战场上刀光剑影,那有多危险,可你就不能后退,就得顶着上。况且把你架得这么高,一旦摔下来,可摔得非常疼。为父这些年就总结出了一条经验,就是出头的椽子先烂。捧得越高,摔得可越重。孩子,这个教训你千万可记住。再者一说,为父跟朱棣这帮人打交道多年,深知他们都不是好惹的。首先说那常茂,有勇有谋,你别看上了几岁年纪,可是不减当年之勇啊!胯下马掌中一条禹王神槊,那是万人无敌,从来没有打过败仗,所以人称为无敌将。他的暗器是身上背的龟背五爪金龙抓,也是百发百中,从不落空。这个小子最难对付。再一个就是花枪太保田再镖,大枪耍开能抖出十几个枪头来,使你真假难辨,穷于应付,他的能耐不次于常茂,只是坏心眼儿没有常茂多。另外常茂的儿子常兴,武艺也是十分出众,不过他中了为父的暗算,后来听说被人治好了,眼下常兴还不可能上阵。再就是胡大海、徐方、朱沐英、沐晟等等,真可谓战将如云哪。看看我们的军阵,死的死,降的降,能打的战将只有你一个,就凭我们几个人,能顶得住他们吗?”“以爹爹之见呢?”
“我的意思是咱遵旨照办。皇上叫咱们去扬州,咱就去,反正身边有这一支十万人马,也可以抵挡一下。但是我们到了那里以后,不可操之过急,只可离扬州远远地安营下寨,咱们按兵不动,闭门不战。咱爷俩腾出手来,遍请天下的高人,光凭咱爷儿俩是不行啊。人多了才有力量。等我们人也聚得差不多了,办法也想出来了,再一鼓作气,争取大获全胜,决不能轻举妄动,以免吃亏。”
韩宝听罢是一阵大笑:“哈哈哈!”把他笑得五官都挪位了,他这是嘲笑啊,但是韩金虎是他爹爹,他还不敢说什么,只好压了压火气,对韩金虎说:“爹,您是不是被朱棣这帮人吓破了胆,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爹爹放心,以前是我韩宝没来,那些人才得以猖狂一时,如今有孩儿在此,您还怕什么?我此番上阵一定要包打前敌,有多少我拿多少。您不是说常茂厉害,田再镖猖狂吗?好,只要他们一露面,我先摘他们的脑袋,要摘不下来您要我的命,您看怎么样?”
韩宝这几句话几乎把他爹给气昏了:“大胆,放肆!小小年纪竟这么猖狂,还了得吗?想当年为父比你还狂呢,可结果呢?碰钉子碰得头破血流,我这才吸取了教训。你刚出世几天,连一场真正的战斗都没见过,更不用说有多少打仗的经验了,就敢这么狂傲自大,只知有己,不知有人,这还了得?像这样下去,非吃大亏不可。”“是是,爹您别生气,不过我心里觉着有底。”“有底也不能轻敌,还要做好各种准备。”你还别说,韩金虎这小子真吸取教训了。
这一天大军过长江离着扬州府不太远了,韩金虎不敢逼城下寨,把队伍带到了鸣凤山下,也就是铁公然曾经扎过营的地方,当然铁公然得着圣旨已经走了。韩金虎一看,这儿地形不错,背靠大山,一边是水,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即使打了败仗,也有后路可退,别到时候连归路都没了那才叫麻烦呢!韩金虎这一回倒是先虑败后虑胜了。大军扎下以后,他命探马蓝旗周围打探,这里离扬州府三十里地,背后靠的这座大山叫鸣凤山,山连山岭连岭,绵延四五百里。山上树木茂盛,沟壑纵横,就是埋伏十万二十万人马也难以发现。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韩金虎跟韩宝商议,要马上写信,遍请高人。韩宝一看,他爹非要请人不可,不敢拦阻,请就让他请吧!请谁呢?这头一位就是杭州灵隐寺的老和尚冷然长老。因为韩金虎心里有底,儿子的武艺就是跟他学的,徒弟请师父,师父能袖手不管吗?再说冷然德高望重,在江南结交也广,和他往来的人那都是武林的高手啊!如果冷然肯出面帮忙,他来以后再由他出面转请高人,毫无疑问,他那些朋友都会应邀而来,到那时我手下能人云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所以韩金虎就以他和韩宝两人的名义,恳请冷然帮忙。韩金虎写好了信,封头用火漆漆好,派专人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连夜送往杭州灵隐寺。这封信送走之后,韩金虎又想到了几家朋友,左一封信右一封信,一直写到三更多天,都写完了,派专人把信送走,他才松了一口气。
次日天光见亮,韩金虎刚刚起床,韩宝就进来了。他要干什么呢?请战呀!韩宝就觉着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他强的人了,他一上阵准能大获全胜,韩金虎不让出战急得他手心脚心都痒痒,实在呆不下去了:“爹,我看你还是给我一支人马,叫我到扬州去打一仗吧。你说咱奉旨讨贼,到这里在帐篷里呆着,也太不像话,皇上要知道了也不会答应。”“你别着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皇上也管不了这些事,咱们最好等等你老师,等等那些朋友,等来了三位五位,再发兵也不迟。”韩宝再不乐意也不行啊!他哪能硬过他爹呢?只好在这操演人马,按兵不动。
第三天,韩宝忽听营门外炮声响亮,紧跟着蓝旗官飞奔进来报告:“报监军、大帅,燕王派朱沐英领人马前来讨战!”“再探再报!”“得令。”蓝旗官转身退下去了。
是朱沐英来了吗?一点不错,正是黔宁王朱沐英,还有定远王沐晟、金头狮子孟九公和三手大将于化龙。他们怎么找上门来了呢?这有什么奇怪的,打仗的事,这消息能不知道吗?
韩金虎在南京一起兵,燕王就得着报告了,马上召集紧急会议,商讨对策。这个会开得非常活跃,大家热烈发言。为什么呢?因为南京已经不远了,只要一鼓作气,打过长江,拿下镇江,他们便无险可守了,南京便可垂手而得。人们非常兴奋,所以连不爱说话的也都发了言。有人主张分进合击,五路进兵;有人主张集中兵力,一鼓作气,直捣南京,总而言之,出什么主意的都有。燕王居中而坐,笑呵呵地听大伙发言。他认为大家说的都有道理。最后,他看了看身边的田再镖。田再镖仍然跟年轻时一样,沉默寡言,很少说话,但他说出来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此也有分量。他现在身为大帅,更得倾听将领们的意见,以便决定采纳还是舍弃,所以轻易都不发言。
燕王问田再镖:“田爱卿,你的意思呢?”“主公,以臣之见,诸公说的都各有道理。但是据我看,目前应集中兵力攻打南京,不应分散作战。据探马报告,现在朝廷之中没有什么高人了,无非就是仰仗着韩金虎等人。听说他们近来又到处招收新兵,不过这些新兵没有经受过训练,无非都是些乌合之众,一触即溃。况且三军易得,一将难求,上哪儿找大将呢?他们是必败无疑。因此您不必犹豫,请您赶快降旨,准备战船横渡长江,以便直捣南京。”
众人正在议论,探马禀报,说是有一支军队约十万之众,在鸣凤山前安营扎寨,看旗号是韩字大旗,据我们打探,是韩金虎二次回来了。
燕王一听,韩金虎上次被我们活捉以后,让人给救去,那么狼狈,这次还敢卷土重来,看来是来者不善哪,大概这小子又有什么新花招。便传下命令,枕戈待旦,准备迎敌。
他们一直等了两天,消息毫无,韩金虎没有来讨敌骂阵,众人都有点疑惑不定。大家就猜测,韩金虎既然发兵来了,为什么不打呀?为什么按兵不动呢?猜什么的都有。
朱沐英在旁边站起来了:“主公,我看这……这事好办,他离咱又不……不远,咱到那一看就……就明白了,何必在……在这里瞎猜,末将不……不才,愿领兵赶……赶奔鸣凤……凤山去战韩……韩金虎,上回让……让这兔崽……崽子跑了,多活了这……这几天,这回说……说什么也得把他逮……逮住。”他这么一说,他儿子沐晟也站起来了,躬身施礼:“主公,您降旨吧,我愿意跟我爹一同前往捉拿韩金虎。”沐晟为什么这么说呀,这孩子心里始终藏着块病,觉着前者父子帮助韩金虎打人家,有那么点欠情。如何弥补呢?始终没有这个机会。现在韩金虎又来了,如果能把韩金虎给抓住,就能把这个碴儿给补上。因此这才讨令出战。
燕王与田再镖商议之后,这才降旨,让朱沐英带着沐晟、孟九公、于化龙,率领三万人马,兵发鸣凤山。朱沐英此一去有分教:
鸣凤山前,又一场凶杀恶战;
英雄父子,岂料想命染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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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回 朱沐英血洒鸣凤山 无敌将大帐哭英雄
    黔宁王朱沐英讨下将令,要领兵带队去会战韩金虎。临走的时候,常茂把他们送到城外,拉着朱沐英的手反复叮咛:“我说小磕巴。”“什……什么事?”“你我都是四十岁出头的人了,遇事头脑要冷静些。刚才我虽然没言语,我也合计过了,韩金虎这个王八蛋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你想想,这小子跟咱们几次交锋,连吃败仗,把他都吓破胆了,怎么还敢发兵前来呢?这里头一定有什么鬼点子。小磕巴,你可要多多留神哪。”“你放……放心吧,我算把韩……韩金虎这小……小子吃透了,他是瘦驴……驴拉硬屎,再说他不……不来谁来?现在朝……朝廷里头就指……指着他带兵了,只要把……把他打败,就算完……完事了。”“小磕巴,能进则进,能退则退,不行了见好就收,有茂太爷给你顶着。”“你放……放心,要不行我准……准回来求……求你。”他们俩还改不了年轻时候的脾气,说说笑笑,过了护城河,朱沐英马上加鞭,领队而去,常茂回城不提。
朱沐英带着三万人马离开大营,不到中午就来到了鸣凤山前,他连营都没有安,便吩咐一声列开旗门。二龙出水式把阵势摆开。朱沐英勒住坐骑,在绣旗下观看,就见对面黑乎乎一座大山,山岭重峦叠障,云蒸雾绕,青山叠翠,绿树参天。山脚之下有一带连营,风摆旗号看得分明:正是韩字大旗。只见辕门紧闭,寨外布满鹿角,戒备森严,看这意思韩金虎不准备出兵,到这儿长住来了。
朱沐英看罢,点手把沐晟叫过来了:“孩子,骂……骂阵!”“遵令!”沐晟把掌中大锤一晃,吩咐一声:“跟我来!”带着一百名亲兵,直奔韩金虎的大营就冲过来了。韩金虎营门口的哨兵一见大叫:“不好了,敌人冲过来了。”报警的锣声也敲响了,牛角号也吹响了。紧跟着乱箭齐发,想把沐晟他们给挡回去。哪知道沐晟这支骑兵人数不多,但是勇不可挡,就像潮水一样,呼啸而来,跳过鹿角,越过壕沟,抡起掌中大锤,噼里啪啦,连着砸毁了三道辕门,把韩金虎的军兵揍得哭爹叫娘,刀枪乱飞,乱成了一锅粥。沐晟杀了个三进三出,如入无人之境,最后他回到本队,把双锤往左右一分,这才骂阵。
沐晟这一番冲杀,早有军兵报与了韩金虎。这小子一听,把脖子一缩:哎呀,这些人可真够很的啊!我想按兵不动,他们却找上门来,不但骂阵,还打坏我三道辕门。嗯,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我这营中有八道辕门呢,只要你杀不到我的中军大帐我就不应战。想到这他吩咐一声:“来人,高挂免战牌,严加防守,闭门不战。哪个不遵将令,杀无赦!”“喳!”
免战牌挂出来了。不管你沐晟怎样叫骂,韩金虎只装没听见,他就是闭门不出,你爱怎样骂就怎样骂。
沐晟一直叫骂了一个多时辰,嗓子都喊哑了,人家就是不出来,可把沐晟气坏了。怎么办呢?他拨马回来向朱沐英请示:“爹爹,您看怎么办?”
朱沐英把小眼睛转了转,噢,韩金虎这小子摆肉头阵,不出来,那好,我用激将法,把你给骂出来。他告诉沐晟如此这般。沐晟一笑,点头说道:“儿遵令。”
沐晟带着一百名骂阵官二次来到两军阵。这次就开了荤的了。什么叫开荤的,就是啥话难听骂啥话,连娘老子祖宗八代都骂上了:“韩金虎你小子是兔子胆,是耗子,是狗熊,有本事出来开兵亮队,跟爷们儿打一仗,在营里蹲着不敢出来算什么英雄好汉,再不出来我骂你祖宗八辈子。”咱说这还都是文词,实质上他们骂那话是太难听了。
这一百名骂阵官一齐叫骂,这声音能有多大呀,虽然韩金虎在中军,他也听到了。这小子也生气,心怦怦直跳,但他抱着一定的主见,心里明白,这是朱沐英的激将法,一骂我就得上火,一上火我就开兵亮队,我呀,才不上你这个当呢!你骂你的,我只装作没有听见。他当下传令,叫当兵的都把那耳朵塞起来,不必理会他们。
韩金虎能管得了别人,管不了他儿子呀,那韩宝是初生牛犊,他怕什么。他总觉着自己有绝艺在身,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他爹按兵不动,他已经一百二十个不满意,现在一看,人家堵住门骂人,他爹还是不让打,实在太丢人了。韩宝忍无可忍,把中军官发给他塞耳朵用的棉花揉成一个小团,恶狠狠摔在地下:“爹,我有一事不明。”
韩金虎一看,嗬,小子来劲了,跟自己瞪眼呢:“你不明白什么?”“爹,您这人太软弱了。朱沐英父子如此欺负人,连闯咱三道连营,打死打伤咱无数的军兵,如今还是不依不饶,把咱爷们儿祖宗三代都骂出来了,咱们是朝廷的大帅呀,这有多丢人,要再不开兵见仗,兵士锐气一落,往后这位没法打了。儿不才愿请令出战。”“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呀,叫他们随便骂去,我们只当没听见。还是那句话,我们请的人不到,我是决不出战。”“爹,我求求你,如果两军阵前孩儿不能取胜,愿以人头担保。”
韩宝左说右说,韩金虎仍然不听,爷俩闹了个大红脸。最后韩金虎一看,这孩子都快要急哭了,这才说:“孩儿啦!我把话可都说清楚了。既然你非要出战,为父给观敌瞭;阵,你可要多加小心。”“爹爹放心吧,我非赢了不可。来呀,给我带马抬刀。”
韩宝顶盔贯甲,罩袍束带,系甲揽裙,周身上下紧衬利落,在辕门外飞身上马,点了五千军兵,提刀冲出营门。韩金虎又点了三千马队,在后边给他观战。
韩宝来到阵前,军兵雁翅摆开,骑兵在两翼,步兵在中间,弓箭手守住阵脚。
沐晟一看,可高兴坏了。心说我爹真有经验,这一顿臭骂果真把韩金虎给骂出来了,哈哈,只要你露了面,你小子就跑不了啦。沐晟手提大锤往正中央观瞧,一瞅韩金虎在旗角之下,头顶黄金盔,体挂黄金甲,外罩杏黄缎的战袍,手中提着虎头錾金枪,但是他没有过来,远远地站在阵后。往阵前观看,见一马蹚;翻,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来回直溜圈,人赛猛虎,马似欢龙。沐晟一看,这小伙子也是十七八岁,面如银盆、剑眉虎目、鼻直口方,亮银盔,麒麟甲,胯下宝马,掌中三尖两刃刀。这是谁呀?他不认识。沐晟把两柄大锤一碰:“呔,对面小将报名再战。”
韩宝听见有人喊话,这才把马带住,双手平端三尖两刃刀,横眉怒目,看了看沐晟:“小子你在马上坐稳了,听小爷告诉你。看见没?后面监军韩金虎,那是我爹,我是他老人家不孝之子韩宝韩小春,御封平虏大将军的便是。你是何人?”
沐晟一听,这才明白。韩金虎不行,把他儿子给提溜出来了,这不是笑话吗?你韩金虎都不行,你儿子这么年轻,他会个屁。沐晟是一百个瞧不起。看罢多时马往前提,用左手锤一指:“韩宝,无名的鼠辈,我爹乃黔宁王朱沐英,我乃定远王沐晟,我跟你没啥可说的,你快点给我滚回去,叫韩金虎出来,我要问问他,前者在扬州府准备拿他当蜡点,他怎么跑了,这回本王到此,一定要亲手将他拿获。”
韩金虎在后边听得真切,扯着嗓子就喊上了:“沐晟,你个叛国投贼的逆臣,想抓我韩金虎势比登天,今天有能耐你就施展,不用驸马爷伸手,管叫你们父子一个也活不了。”
沐晟气得火冒三丈,催马抡双锤直奔韩金虎,但是被韩宝一拨马给拦住了:“沐晟休要撒野,本大将军在此。你们沐家父子世受皇恩不思报效朝廷,反而甘心投贼,真可谓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今天你既然找上门来送死,本将军岂能放尔等再走吗?来来来,你随某家大战三百合。”沐晟也是十几岁的娃娃,年轻气盛,不由分说,抡锤接架相还。两个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沐晟的大锤受他爹真传,招数精奇,分量又重,是一员猛将。他不但锤法精,对刀枪的路数也十分熟悉,所以韩宝的刀法他一看便知,打起仗来更有底了,常常是韩宝的招数还没发出来呢,就被他破解了,他舞动大锤急而不乱,一招挨着一招,一式接着一式,犹如锤山相似。
韩宝的刀法虽然被他破解了不少,但是韩宝井不慌乱,把三尖两刃刀舞动如飞,只见刀光不见人影,好像一片寒光在阵前滚动。
两旁观战的,一个是朱沐英,一个是韩金虎;阵前交锋的,是他们两个的儿子,能不提心吊胆吗?韩金虎伸着脖子瞪着眼,舌头都吐出老长缩不回去,他就怕儿子一时失手,让人家打个脑浆迸裂。朱沐英呢?也是这个心情。你别看他没伸手,比他伸手还累,那屁股都离开马鞍子了,替他儿子使劲。把朱沐英急得满头大汗,但是有劲使不上,还得看儿子的。
沐晟跟韩宝大战了三十几个回合没有分出输赢。韩宝眼睛一转,计上心头。他使了个盖顶三刀,立劈华山,外挂两肋;沐晟抡开双锤,使了个海底捞月,十字插花,往外崩他的刀,这一下可上了当了。韩宝使的是假招,故意把沐晟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头上,他在下边做了手脚。只见他选好方向,脚尖一点马镫,哧哧哧,三支毒箭同时射出,这可坏事了。两支射到了沐晟的马上,一支射到他的右腿上。沐晟打着打着,就觉着这腿上好似钉子剜了一下,把他疼得一皱眉,紧跟着就觉得半身麻木,从脑瓜顶麻到脚指头,手中大锤掂不住滑落在地,沐晟情知中了暗器,说声“不好!”拨马要回本队,他刚刚拨转马头,便坐立不稳,“扑通”一声,头朝下掉落尘埃。与此同时,战马也摔倒了。
朱沐英看得真切,“抢救!”左右两马飞出,于化龙和孟九公两员老将抖擞精神,前去抢救沐晟。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的马再快也得有个过程啊,那韩宝就在眼前,他一看沐晟落马,拨转马头举起三尖两刃刀,照准沐晟就是一刀,可叹沐晟身首异处,死于非命。
韩宝用刀尖挑起沐晟的人头,一转身扔回本队。韩金虎这回可乐坏了:“哈哈,我儿真行啊,怪不得他口出狂言,还真有特殊本领。”命人捡起沐晟的人头,挑在旗尖上,以示祝贺。韩金虎这边是鼓声大作,给韩宝助威。于化龙和孟九公只抢回来一具没头的尸体。
朱沐英一见儿子脑袋掉了,“哎呀”一声从马上摔下来,顿时人事不省。众将慌作一团,随营的军医及时抢救,过了很长时间,黔宁王才慢慢醒来,往左右看看,他是抚尸痛哭,顿足捶胸。以前他也见过杀人,他自己也打死过不少的上将,觉着不怎么地,打仗吗,还能不死人。这回不同了,因为死的是自己的儿子,他可真动了心了,第二次昏厥过去,大伙又把他救醒。朱沐英一想,这是两军阵,不是在我们家,哭起来没完没了,能像话吗?好几万人还在看着我呢。最后他把牙关一咬:“众将官!”“在!”“给我压住阵……阵角,我要为我儿报……报仇!”
众人一看,这仗打得太不利了,刚哭完,心情不那么好,还有法打吗?孟九公、于化龙急忙劝阻:“王爷,我看先把定远王的尸体运回连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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