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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结号·铁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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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环蛇肆无忌惮地继续朝他游动过来,而且加快了速度。
  钟非后退的速度也加快了,他退到了洞穴的石壁上,已经没有退路了。钟非的右手紧紧地握着那根腿骨,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条银环蛇,心里恨恨地说:“你再过来,我就和你拼了!”
  钟非长长的伤痕累累的马脸扭曲着,眼中冒着火。
  他沉重的喘息声在洞穴里回响,仿佛洞穴里还有许多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呼吸。
  那条银环蛇在离钟非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
  它抬了抬头,朝钟非示威般吐了吐血红的信子,钟非以为它会朝自己飞过来。没想到,银环蛇和他对峙了一会儿后,掉转头,往另外一个方向游去。银环蛇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消失后,他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颓然地靠着石壁瘫倒在地。
  钟非瘫坐在地上后,才发现自己的手里还拿着那根腿骨,他赶紧把它扔出去。为了节省手电的电池,钟非按灭了手电光。洞穴里顷刻间又沉入了黑暗之中,黑暗中似乎有许多鬼魅在游走和晃动……
  20
  这天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张秀秀接到父亲张大头的电话,说张长发死了。张秀秀哭了。张长发比张大头大几岁,他们情同手足,张大头的父亲在张长发小的时候对他十分关心,只要张大头有吃的,就不会饿着张长发。张长发也把张大头家里的人当成亲人看待。张长发一生未娶,本来张大头要把张秀秀过继给张长发当女儿的,张长发嫌麻烦,没有让张秀秀和他一起生活,但是他认张秀秀为干女儿。张长发平常十分严肃,但是他的心好,有什么好吃的,总是先想到张秀秀,谁欺负张秀秀,要是被他知道了,他会去找人家算账。张长发死了,死于脑溢血,在简陋的镇医院没有抢救过来。张秀秀得知张长发死后,内心痛苦到了极点,她呆呆地坐在卧室里,心想,张长发再也不会和他亲近了,不会给她好吃的东西了,就在昨天晚上,张长发还把一个山鸡腿留下来,让父亲张大头带回来给她吃。更重要的是,她再也看不到张长发一生都忧郁深邃和慈爱的眼神了。
  张长发的尸体是在黄昏时分才被抬回到凤凰村的。
  镇里民政的同志不让他们抬回凤凰村,要张大头把张长发的尸体在镇上的火葬场火化掉。张大头和镇里民政的同志发了大火,张宏亮他们从来没有见张大头发过这么大的火,他剧烈地晃动着硕大的脑袋对民政的同志说着粗话,表示就是抓他去枪毙,他也要把张长发的尸体抬回凤凰村土葬。民政的同志没有办法,只好把此事报告镇长,镇长什么话也没有说,一直沉默着。就在民政的同志在镇长办公室和镇长一起长时间沉默的时候,张大头和张宏亮他们已经抬着张长发的尸体走上了通向凤凰村的沙土路。
  镇长得知他们走后,就对民政的同志挥了挥手说:“你们也回去吧!”
  民政的同志说:“那张大头的事情?”
  镇长无奈地说:“回去吧,回去吧,你们还用我说什么吗?”
  民政的同志醒悟过来,走了。
  民政的同志离开后,镇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这个张大头,有情有义呀,可是——”
  ……
  张长发的尸体刚刚被抬进凤凰村,村民们就涌上来,有个女人还哭着说:“长发是个好人呀,那年山洪暴发,要不是他,我家男人早就尸骨无存了!”有人接着说:“是呀,长发是个好人,那年闹饥荒……”只有两个人没有围上去,一个是瞎眼婆婆,另外一个是张秀秀。瞎眼婆婆苍茫地站在那个巷子口,脸上毫无表情,她用耳朵听着老榕树下传来的说话声和哭声,拄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张秀秀泪眼蒙蒙地站在家门口,满脸悲伤地朝人群那边张望。她害怕看到张长发的尸体,她不知道如何面对。
  张长发的灵堂在下午时就搞好了,灵堂就设在张长发的家里。
  人们把张长发的尸体抬进了灵堂,放在了一块门板上,然后用一块白麻布盖上。张大头在张长发尸体的旁边点起了长明灯。几个村里的吹鼓手在灵堂里吹起唢呐,敲起了丧鼓。凄凉哀婉的唢呐声传递着一种乡村的忧伤。
  很多村民来祭拜张长发,有些村民还把孩子也带来了。
  张大头发现祭拜的人流中居然没有张秀秀,他的脸上出现了怒色。
  张秀秀还木然地站在家门口,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她看到张长发的屋檐上,有只黑色的死鬼鸟在哇啦哇啦地叫着,叫得人的心慌慌的。尽管她沉浸在张长发死后的哀伤中,但是她心里还是惦念着梅花尖上的沈鱼鱼他们,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张秀秀一无所知。
  张大头把呆呆站在家门口的女儿张秀秀拉到了灵堂里,对她厉声说:“没有良心的东西,给我跪下!”
  张秀秀“扑咚”一声跪下了,给张长发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此时,张长发已经不会再向她微笑了,他躺在门板上,会不会感觉到寒冷?张秀秀很想看看张长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十分的安详,像沉睡一样?但是她没有这个勇气,生和死,在张秀秀和张长发之间,就隔着一块盖尸布。
  张秀秀已经哭不出来了。
  张大头打了她一耳光:“没有良心的东西,你干爹死了,你竟然不哭一声!”
  就是这样,张秀秀也没有哭出来。
  张大头对女儿说:“秀秀,你晚上就和我一起在这里给你干爹守灵,你要给他披麻戴孝!”
  张秀秀点了点头,一个妇女走到她面前,把她带去穿孝服。
  因为天气闷热,张长发的尸体不好久留,张大头决定明天就发丧,把张长发送上山埋了。这个时候,他要做很多事情。张大头让人去把家里的一头大肥猪杀了,明天发完丧,要请全村人吃豆腐饭。接着,他到村里去和一个老人商量,先把他家的棺材借给张长发用,过几日,他再找人打一副上好的棺材还给老人,现在要临时给张长发打一副棺材,实在来不及了。老人通情达理,让张大头叫人把他的棺材搬走。在凤凰村,借棺材用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棺材借好了后,张大头就吩咐张宏亮:“你吃完晚饭,就连夜带人上山,在我们张家的祖地上选一块地,把墓穴挖出来,明天一早下葬!墓穴一定要挖深一些!”张宏亮拍了拍胸脯说:“没有问题,这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
  ……
  夜深了,就连张宏亮他们也挖完墓穴回来去休息了,他们明天一早还要起来抬棺上山埋葬,需要好好休息,这一天,也把他们折腾坏了。做这样的事情,村里人是没有什么怨言的,谁家都有死人的时候,都需要大家帮忙。
  灵堂里飘浮着一股尸臭。
  灵堂里就剩下了张大头父女。他们守着张长发的尸体,说着话。张秀秀没有想到父亲在这个悲伤的晚上会和她说那么多的话。张大头给她讲了张长发的来历。以前张秀秀从来没有如此详细地听到过关于张长发的来历。她只知道张长发是新四军的后人。
  张大头的讲述十分有条理,也许这些事情一直在他的肚子里翻来滚去,过了几十年,其实,这些事情也是他的父亲告诉他的。张秀秀听得十分入神,那十分久远了的陈年旧事,仿佛就在眼前呈现。时间可以埋葬一个人的尸体,却埋葬不了人的记忆。
  那是1944年7月的事情,都几十年了。那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有早起的人发现村中的那棵老榕树下聚集着三十多个穿着灰布衣服的人,他们中有的躺在地上,有的躺在担架上,有的背靠背坐着。这大都是伤病员,他们有的头上包裹着绷带,有的手脚上缠着绷带,有的身上有伤……那个早起的凤凰村村民吓坏了,这些是什么人呀?他们还有刀枪。他赶紧躲进家里,把门关上了。他想到了村里在外做手艺的人带回来的消息,日本人已经打到一百多公里外的邻县了。凤凰村山高皇帝远,偶尔有土匪来过,但是从来没有来过队伍。这些伤兵是什么队伍,这个村民根本就搞不清楚。要是日本人来了,那可糟糕了,听说日本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这个村民把家门闩起来,并且用一根粗壮的木头紧紧地顶住了门。
  一个戴着帽子的人来到了这个村民的家门口,他刚才显然看到了这个村民。他对在门里疑惑不解的村民说:“老乡,你别害怕,我们是新四军。”村民听说过新四军,他们是打日本人的中国人自己的队伍。村民还是不太相信,新四军不在前线打鬼子,跑到凤凰村来干什么?是不是日本人冒充新四军来骗他开门?村民在门里说:“你们真的是新四军?”门口的人说:“老乡,我们真的是新四军,是自己人!”村民还是不敢开门。门口的人又说:“老乡,相信我们,我们要是日本鬼子,还用告诉你我们是谁吗,早就把你的门撞开了,或者一把火把你的房子烧掉了。”村民听了他这番话,心里动摇了,他想了想,门外的人说得还是有道理的,要他们真是强盗,还用和你讲道理吗。过了一会儿,这个村民就把门打开了。其实这个时候,很多早起的村民都发现了榕树下的那些人,也在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当这个村民把门打开后,村里的人们也陆续的把门打开了。
  那个第一个开门的村民就是张大头的父亲张文辉。
  张文辉开门后,就看到了一张儒雅而又英俊的脸。
  这个戴着新四军军帽的人笑着对张文辉说:“老乡,谢谢你对我们的信任。我叫江枫。”
  张文辉很快就知道了,这是一支和日本人打仗打散了的队伍,江枫就是这支队伍的负责人。队伍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伤病员,他们进入凤凰山山地,就是为了让伤病员更好地养伤,保存这支队伍。张文辉看那些伤员在榕树下难过的样子,就主动对江枫说,让重伤员住到他家去。张文辉还让乡亲们都腾出一些空房间,让伤病员住在家里。江枫十分感动,他文绉绉地对张文辉说:“祖国会记住你们的!”其实,那时,祖国是什么意思,张文辉根本就不知道。
  一个重伤员和一个大肚子的女新四军住在张文辉家里,因为他们是夫妻,那女新四军还是个卫生员,他们住在一起相互更好地照顾。这个重伤员叫杨武平,女新四军叫胡翠姑。
  杨武平的头上脸上缠满了绷带,露出的眼睛总是红红的,燃烧着仇恨之火。胡翠姑挺着一个大肚子,有经验的村妇一看就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八九个月了,很快就要临盆了。让村里人觉得奇怪的是,新四军怎么能够让这样一个大肚婆跟着行军打仗。胡翠姑的眼中有一种难于言喻的忧郁,她很少用眼睛和人直视,总是躲避着别人的目光,包括她丈夫杨武平的目光。她心里仿佛隐藏着许多伤痛和不可言说的秘密。
  杨武平的伤很重,平常也没有什么话,却总是抱着那支步枪。江枫对张文辉说,杨武平是个神枪手,许多鬼子死在他的枪下。在那次惨烈的战斗中,鬼子的一颗炮弹落在了他的身边,一块弹片削掉了他半个天灵盖,谁也没有想到他能够活下来。按杨武平自己的话说,他命不该绝,是老天爷让他活下来多杀几个鬼子的。张文辉听得毛骨悚然,他不知道天灵盖被削掉半个是什么样子的,胡翠姑给杨武平换药时,张文辉也不敢去看,但是他打心眼佩服像杨武平这样的英雄。
  一个夜晚,张文辉把家里一只下蛋的老母鸡杀了,炖了给杨武平吃。杨武平死活不吃。张文辉就哀求他吃,不管张文辉怎么哀求,杨武平就是不吃。张文辉就让胡翠姑劝他吃。胡翠姑心疼杨武平,含着泪对他说:“武平,你就吃点吧,难得老乡一片好心,况且,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也需要补充营养的。”杨武能瓮声瓮气地说:“你要能吃得下,你就吃吧,我没有那个胃口,我吃不下!”胡翠姑十分无奈,也拿杨武平没有办法。张文辉就想到了江枫,于是,他找到了江枫,让江枫去劝杨武平吃鸡。江枫被张文辉的诚意打动了,他来到了张文辉家,走到杨武平的床前,对怀抱着那支步枪的杨武平说:“武平,既然老乡给你烧了鸡汤,你就吃点吧,你不要担心什么,我会给老乡钱的,你放心吃吧。”杨武平的眼中渗出了泪水:“江指导员,我吃不下呀!我只是想早日回到战场上杀日本鬼子!”江枫眼睛也湿润了:“武平,你的心情我理解,你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重新上战场杀敌呀!所以,你必须把这鸡吃下去!”就这样,杨武平才勉强喝了些鸡汤,然后他让张文辉把鸡端去给其他的伤病员吃。张文辉看大着肚子脸色苍白的胡翠姑,给她盛了一碗鸡汤和一个鸡腿,胡翠姑没有吃,她让另外一个卫生员把鸡汤和鸡腿给其他伤病员送去了。
  在那段日子里,凤凰村的村民纷纷把自己家里的鸡杀了给伤病员吃。伤病员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快。
  凤凰村的村民包括张文辉,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场战斗会在梅花尖打响,而且打得那么的惨烈。他们也没有想到,传说中的日本鬼子会突然离他们那么的近,差一点就进入了凤凰村。
  两个月后,日本侵略军为了从凤凰山区得到充足的粮食,对凤凰山区发动了进攻,而梅花尖是凤凰山地的一道关卡,从南而来的日本军队只有翻过梅花尖,才能进入凤凰山山地。梅花尖朝南的山大都是悬崖峭壁,只有梅花尖主峰朝南的山坡比较缓和,日本军队只能从这里翻过梅花尖顶峰,进入凤凰山地区。守住梅花尖主峰,就能把日本军队阻挡在凤凰山以南。
  那时,这一带就只有江枫带领的三十多个伤兵。好在江枫在梅花尖放了两个流动哨,否则日本侵略军的一个连队就顺利地翻过梅花尖进入了凤凰山山地。江枫得到消息后,马上就带着那三十多条枪上了梅花山顶峰,阻击日本侵略军。因为杨武平的伤势比较严重和胡翠姑马上就要临盆了,就把他们两人留在了张文辉的家里。
  江枫带着部队上去后的第二天早晨,也就是1944年8月1日,凤凰山梅花尖顶峰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也就是在这一天,胡翠姑产下了一个男婴,这个男婴就是后来的张长发。生下张长发的时候,接生婆把啼哭中的婴儿抱到了胡翠姑的面前,高兴地说:“胡同志,恭喜你,是个男孩!”接生婆没有料到胡翠姑眼睛里含着泪,满脸肃杀,她突然从接生婆手里抢过孩子,举过头顶,就要往地上砸。要不是接生婆眼疾手快,把孩子一把夺过来,也许那时张长发就一命呜呼了,就没有了他一生漫长的望穿秋水的等待。杨武平站在张文辉的院子里,听着山上揪心的枪炮声,牙咬得嘎嘎作响,他的手中紧紧地握着那支步枪,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婴儿的啼哭和那枪炮声一起传入他耳朵时,他变得疯狂了,用自己的拳头使劲地砸着墙壁,拳头都砸烂了,血肉模糊。杨武平吼道:“干脆把这个孽种掐死算了!留着他做什么!”他想冲到房间里去,但被张文辉死死拦住了,在张文辉眼里,他们这样做是为了更好地去杀日本鬼子,因为孩子成为了他们的负担……几天后,山上的枪炮声还在继续,杨武平夫妇把孩子托付给了张文辉夫妇,然后一起上了梅花尖……
  21
  张大头讲得很详细,仿佛那些事情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一样。张秀秀都听呆了。此时,张长发躺在门板上,白麻布盖住了他的全身。张秀秀看了看张长发尸体上的白麻布,一种沧桑感漫上了她的脑海。就在这时,张秀秀听到了一声长叹,一阵风吹过来,有点冷,灵堂里顷刻间充满了诡异的气氛。她看着盖住张长发的白麻布动了动。张大头也看到了,他对张秀秀说:“别怕,是风吹的,你干爹是好人,一生为凤凰村的人做了那么多的好事,他不会在死后吓你的,你要知道,他最疼你了!”
  张秀秀点了点头。
  可就在这时,她竟然看到张长发的尸体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睁开了双眼。尽管张秀秀在张长发生前和他特别亲近,可现在看到这个情景,她还是尖叫了一声,赶紧站起来,浑身发抖,双眸散发出惊惧的光。
  张大头也站了起来。
  他让张秀秀躲在了自己的身后,连声对女儿说:“秀秀,别怕,别怕,你干爹是舍不得呀,死不瞑目!”
  张长发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往前面看着,正前方就是他家的大门。张长发的脸是褐色的,仿佛有一层蜡般的光泽。他的瞳仁里似乎还有一点火星。他微微地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张大头凄声说:“哥,你安生的去吧,你心里想什么,弟弟心里明白,我会替你办好你的未尽之事的!”
  张长发仿佛听到了张大头动情的话语,嘴巴里呼出了最后一口气,“砰——”地仰面倒下了。张大头走近前,看张长发的眼睛还睁着,就伸出手,抹了他的眼睛一下,他的眼睛才永远地闭上了。
  张大头看到他的眼角挤出了一滴浑浊的泪珠。
  张秀秀也看到了张长发眼角的泪珠,张秀秀哽咽了。
  大门外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张大头,你和张长发亲如兄弟,你有没有发现他的腰上有一块朱砂的胎记!”
  张大头往大门外看去,瞎眼婆婆拄着拐杖幽魂般站在门外。
  张秀秀看到瞎眼婆婆,感觉到了某种灵异的色彩,她站在大门口多久了,张秀秀和父亲一样一无所知。张秀秀不寒而栗。
  张大头也觉得瞎眼婆婆怪异极了,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
  瞎眼婆婆什么话也没有再说了,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缓缓离去。
  瞎眼婆婆走后,大门外面传来了猫头鹰的叫声。张秀秀突然想起了沈鱼鱼他们,他们现在怎么样?张秀秀悲伤恐惧的心又多了一层担心和牵挂。
  第五章 煎熬
  22
  2006年8月3日这一天,对沈鱼鱼而言,是漫长难熬的一天。她对凤凰村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朱未来去找钟非后,也一直没有回来。而她也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恐怖体验。
  朱未来进入丛林后,巨大的孤独感朝沈鱼鱼包拢过来。尽管山顶可以享受到灿烂的阳光,她还是感觉到活在迷茫的浓雾之中。她心里的迷雾不知道何时才能化开。她在山顶的这片寸草不生的开阔地上来回走着。昨夜的血雨没有在这里焦黑的泥土上留下任何痕迹,沈鱼鱼抓起一把焦黑的泥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她闻到了硝烟的味道。那场猛烈的血雨没有冲刷掉凤凰村民祭山时放鞭炮留下的硝烟味?
  壕沟那边像是传来了歌声。
  有人在壕沟里唱歌?
  “……
  千百次抗争,风雪饥寒;
  千万里转战,穷山野营。
  获得丰富的战争经验,
  锻炼艰苦的牺牲精神。
  ……“
  的确有人在唱歌,这些咬字清晰的歌词,沈鱼鱼听得异常清楚。沈鱼鱼迟疑了一下,她手上握着棍子朝壕沟边走去。因为是大白天,又在灿烂的阳光下,沈鱼鱼还不至于吓得发抖。她壮着胆子走到壕沟旁时,看到一个戴着灰布帽子,穿着灰布衣服,腰间扎着牛皮皮带的男人坐在壕沟里唱歌。这个男人的装束她仿佛在一些电影电视中看到过,又不尽相同,电影电视里的这些装束有亮色,而眼前这个唱歌的人的装束是那么的陈旧和灰暗,纵使在明亮的阳光下。
  沈鱼鱼看到的是男人的侧面,男人唱歌唱得十分投入,乐观的样子。
  这是谁?
  他为什么要坐在壕沟里唱这样的歌?这又是一支什么歌?沈鱼鱼从来没有听过。
  沈鱼鱼仿佛被这个唱歌的人吸引。
  在一刹那间,她甚至忘记了钟非和朱未来,忘记了梅花尖给他们带来的凶险和恐惧。
  沈鱼鱼轻声地说:“你是谁——”
  那个男人停止了歌唱,朝她转过了头,她看清了他的脸。阳光下,那是一张生动的微笑的脸,尽管脸上的某些部位像抹上了些黑色的锅底灰,但看上去还是那么的英俊,特别是那双眼睛,明亮而且活泼。他没有回答沈鱼鱼的问题,只是朝她笑着。那是令她心灵颤动的笑脸,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动人的笑脸。
  沈鱼鱼想靠近他,和他说话,探索这个男人的秘密。可是她还没有靠近他,他就化作一缕淡青色的烟雾消失了。沈鱼鱼怅惘极了,呆呆地站在壕沟边上,目光变得如水似雾。盛夏的阳光照耀着她,她感觉到了温暖,上山后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这种温暖让她有些感动。
  温暖和感动是那么的短暂。
  沈鱼鱼的心情很快地又被恐惧和孤独代替了。
  刚才的温暖和感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阳光也变得阴冷起来。仿佛天在降霜。时间过得缓慢,有一把钝刀子在一刀一刀地割着沈鱼鱼的心。她总是用慌乱的目光投向朱未来钻进去的那片丛林,希望朱未来和钟非突然出现,兴高采烈地朝她欢呼。如果那样,她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扑过去,紧紧地和他们拥抱在一起,亲吻他们。那个时候,沈鱼鱼就不会在乎宋荔投来的怀疑和怨恨的目光了。沈鱼鱼经常和钟非在一起,说实话,从内心里,她的确喜欢钟非,但还没有到爱他的那个程度,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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